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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方宇-冤家-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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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豆和花生!”哇。“好有趣的名字喔。”
噗。陆熙妍喷出杏仁茶。
“没事、没事,我‘花生’糖和红薯蜜‘大豆’吃太快了,有点噎。”
嘻嘻嘻,陆熙妍觉得自己快忍笑忍到暗伤,尤其再讲出这两样东西的名字,
她简直快捧腹,老妹真绝呀!
“他们家一定是务农的吧?还是和陆公子你一样,要取个好养的名字?”
都是谷物的名字,一定很好养吧?
“欸,让你见笑了,就是如此、就是如此。”含糊混过。
“取了这个通俗名字就很有用吗?”在宫中,好像听一些宫女提过,民间
百姓为了让孩子好带、好养,会从各方面着手,名字是其一。
“有用、有用,以我为例,从克父、克母、克手足中,用了陆仁的名字后,
便化解到只剩克亲姊姊,差很多了。”
“哈啾——”陆熙妍像冷到般,打了个喷嚏,见到他们又望来,忙再以绢
帕压压自己口鼻。“一时有些寒,没事,你们继续。”
“陆公子,那你有姊姊吗?”若没姊姊,就不用担心会克姊了。
“当然有。”否则没克到她老姊,岂不没趣。
“那令姊还好吧?”朱蝶儿听了,不禁关心的问。
“别提那女人了,冷血无情,弃手足于不顾,有等于没。”哼!
“原来是这么过分的女人,难怪你不在乎会克到亲姊姊。”
“家丑、家丑,从那女人毒杀亲夫,还连家中飞禽走兽都不放过后,双亲
就不当有这女儿存在,不提也罢,不提也——好烫——”猛然泼来的热水溅着
她的脚,害她连忙跳开。
“四姊,你小心一点嘛!不是撞着陆公子的伤口,就是烫到他。”朱蝶儿
忙拿着绢帕替陆剑仁拂掉衣上茶渍。
“对不起,这茶烫得我一时滑手。”陆熙妍掩唇,礼貌性致歉。
“咳,关于这个紫玉鸳鸯,我想……”见她始终握在手里的紫玉鸳鸯,陆
剑仁超想一把抢回。
“对,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的。”朱蝶儿朝她笑着道。
“喔!”是想还给她了,陆剑仁眉目亮起。
“陆公子,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她拿眼瞧了瞧,左有陆熙妍,右有大
豆、花生两个魁梧大汉,两个大男人还专注的盯她手上的东西,害她有些不自
在。
“咳,那个大豆、花生,你们先退下。”意会的陆剑仁朝属下下令。
体虚、气弱,文风不动。
“大、豆和花、生,听不懂叫你们退下吗?”陆剑仁用力咬牙的笑,眼光
射杀过去。
“喔!是的,小主……嗯嗯,陆镖师。”
两人马上正视到自己的身分,忙退下。
“陆公子?”
陆剑仁拉她到房子的另一头,离自家老姊远些。
“说吧、说吧!你想对我说什么事?”
握起她的双手,目光热切的望着她紧捏在手上的紫玉鸳鸯,陆剑仁只差没
脱口大喊:还我、还我,快把紫玉鸳鸯还我,没紫玉鸳鸯,我死定了!
“从来没想过,陆家小煤渣会吸引到当今公主,啧,小妹如果是男人,娶
个公主进门,也算光宗耀祖了。”
这头的陆熙妍看着情况,真是感叹,小妹为什么不干脆是个男人算了。
“只是,”看陆剑仁的行为,陆熙妍知道事情更脱序了。“小妹大概已经
忘了,自己扮的是男人,还这么没男女顾忌。”
朱蝶儿看到陆仁握紧自己的手,还对自己这么急切的眼神,不禁整张脸蛋
儿红透了。
“我、我……”
“怎么样?怎么样?”他妈的,快说!是她超想吼的,但知道眼前这位尊
贵娇客的身分,她得有耐心。
朱蝶儿的眼像下敢与她对视般,脸红红的垂下头,搅得陆剑仁从握住她的
手,改为捧起她的脸,先微笑,再捺着性子道:“有话就说吧!我在听。”
为什么她看过的女孩子都喜欢动不动就脸红,说句话也脸红,对个眼也脸
红,怎么她从小到大都没这种情况!
“我想……”对方被她一捧脸,竟更像说不出话来,那就换她开口。“这
个紫玉鸳鸯要不要再拿给我……让我……”
“当然不行,你给我的,我会每天戴在身上,除非我死了,才有人可以拿
走它。”朱蝶儿抛弃男女之别的顾忌,也用力回握住他捧在脸上的双掌,很坚
定道。
“呃!”难道要杀了公主再夺玉。
“这个给你。”朱蝶儿忽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她掌上,“你给我紫玉鸳鸯为
信物,我还没给你我的信物,现在我们终于交换信物了。”
“交换信物……”看着掌上一块名贵青玉,刹那间她似想起一些印象。
“这是和那夜我别在发上的青玉螭龙同一玉石雕出。”
“青玉螭龙……西疆古玉种,南源失传的雕工。”记忆好像回来了。
“陆公子。”
听她一唤,陆剑仁才要回应,却感到一阵清甜香气传来,脸颊已传来一印
的香泽。
“我不能久留,但是,我会再回来找你的。”
看着朱蝶儿脸红红,甜滋滋的转身跑掉,陆剑仁已全身呆住、僵掉!
“哇,好一块名贵的青玉,不输紫玉鸳鸯的罕有,不愧是皇家公主。”陆
熙妍来到老妹身后道:“恭喜你,公主的香吻,可遇而不可求,你得到了。”
“她……我……”
“她认定你是今生的另一半了。”陆熙妍直接替她说。“恭喜你呀!老妹,
二个月后将大婚嫁人的你,竟然要先娶公主了。”
老妹愕喘的声一点都没有浇息陆熙妍再砍自家手足一刀的热头。
“原本我还担心紫玉鸳鸯牵连全家,现在完全不用担心了,欺骗公主的感
情更严重,反正你注定未来死定了,干脆就全部自己一肩扛下吧!”
陆剑仁已经不晓得该继续呼吸活下去,还是干脆自我了断算了!
“剑仁来了?”书房内的苏琴守放下
手中书册,大感难得的挑眉。
“而且这回五小姐还带着几坛酒,夏草已经请五小姐在后园的荷花亭中等
候。”
“这可有趣,有说来做什么吗?”
记得从小到大,她很少主动上苏家找他,双方有事,也多半是在外谈定,
今日竟还带酒来,想来有什么事,逼得她不得下来,而且还是放下身段而来。
冬虫摇头。“不过五小姐的脸色挺不对的。”
“身上有伤吗?”记得她十三岁以后,只要和人对战,哪怕一身伤,也一
定马上找人传信给他,就是要跟他炫耀她赢了。
“看不出来。”
苏琴守略一思忖,依然道:“和以前一样,拿药箱还有熬一碗化瘀活血的
药汤送来。”
每回与她相见,他经常带着这两样东西赴约,十之八九是会用上的。
“陆家四小姐也来了,但是在前厅被老夫人拉住,好像在聊些宫内的小道
消息。”
“娘就爱听这些。”陆熙妍能自由出入宫内,也非常尽责的将宫内与宫外
的消息互相传送。“这姊妹俩今天到底搞什么名堂?”
荷花园的小亭内,石桌上摆着几坛好酒,还有一迭纸、砚台与笔,陆剑仁
却没像平时见到好酒的豪气,而是切咬着牙关,像在忍受什么。
“五小姐,需要夏草帮你准备些什么吃的吗?”夏草边研着墨色,问道。
每回主子与五小姐见面,纸、笔是必备的,两人除了常一言不合外,口气、
眼神也常是双方互别苗头的纷争原因,最后纸笔已成了协助双方尽量完成“谈
事”的必备品。
“不用。”
“五小姐,你今天的脸色看来挺……沉重的,发生什么事了?”先替少爷
探探路。
“该死的!”陆剑仁忽握紧拳头重重击在石桌上,生平第一次为见苏琴守
而坐立难安,真令她痛恨这种感觉。
一旁的夏草吓了一跳。
“五、五小姐,是夏草多嘴了。”
“与你无关,你先退下。”烦得挥退闲杂人。
“是,少爷马上来了。”
见她今日心情不佳,夏草赶忙退下,毕竟陆剑仁虽然和少爷不和,但对她
们姊妹俩向来不差,很少把苗头对准她们。
“为了一个紫玉鸳鸳,我竟要把自己搞成对死禽兽示好谄媚的田地——天
呀——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
她几乎快仰天长啸,不待主人来,她直接拿过一坛酒掀了覆在上头的油纸,
狠狠灌了一大口。
老姊所说的方法,到底能不能听呀?
“为了解决这件事,你什么事都愿意干吗?”在公主离开后,陆熙妍逼近
忧愁满脸的老妹询问。“包括狠心的欺骗公土的感情,想办法把紫玉鸳鸯得到
手。”
“欺骗心乐公主的感情?!”她讶然。
“废话,不真这么做,怎么得回紫玉鸳鸯?没听到公主说死都不会放手。”
“可是这么做的话,大婚当天就会穿帮了!”
皇上主婚,皇室中的人也会出现,公主一见到她就会露馅了。
“放心吧!她只看过你的男装模样,不会认得出女装的你,紫玉鸳鸯到手
后,大婚就到了,到时男装的你早就消失无踪了,怕什么?”
“问题是公主知道我和醉揽江楼有关,我真失踪,醉揽江楼会出事的。”
她可不能连累其他同伴。
“公主只知道陆仁是醉揽江楼请的保镖武师,到时候就说你辞工了,不知
下落,她再怎么找,甚至和皇上哭诉,也找不出陆仁,倒是你记得,事发后,
不要再穿男装。”
“不可能的,紫玉鸳鸯也会露馅呀!”
“谁跟你说别的紫色宝玉不能叫紫玉鸳鸯,去市面逛逛,一堆紫色玉石雕
的鸳鸯,不过就是高贵品和劣等品的差别,而且大婚当天放在供盘上,那么大
的场面、那么多的人,真正能碰到紫玉鸳鸯的,只有亲手替你们挂上脖子的皇
上,没人能真正近看的。”
被陆熙妍连番讲到她似乎无可选择。
“趁着公土还没拿着紫玉鸳鸯跟皇上说‘陆仁’的事,赶紧下手,但是现
在有一件事更急。”
“没错,老爹已经说五天后要将紫玉鸳鸯放上陆家祖祠,再连同死禽兽的
绿翡鸳鸯上呈朝廷。”这件迫在眉睫的事,是当务之急。
“其实有个更快解决事情的办法,就是将苏琴守拉成同阵线,他心思缜密,
对宫里那套也很懂,若他知道了,要得回紫玉鸳鸯应该很快。”
“让死禽兽知道我将信物弄丢了,不如找人砍了我吧!”对这种乌建议,
陆剑仁完全不接受。“死禽兽自以为是到极点,每回见我都压着过敏鼻子,哼
声冷嘲的调调,他妈的,简直走老爹另一个翻版。”
她环胸啐嚷。“现在让他知道我干了什么事,不更趾高气昂的踩到我头上,
还会很用力的踩、踩、踩,直接踩碎我!不行,另外想办法。”说什么都不能
让死禽兽知道。
“你可以编个理由、编个故事,不要让他知道你搞砸了什么,甚至让他觉
得遗失紫玉鸳鸯非你之过嘛!”
“讲得比吃东西还简单,那么容易还烦恼什么呀?死禽兽的聪明是仅次于
晴雪之下,哪那么容易编个故事就能骗过他。”陆剑仁大大不觉得可行。
“唉!如果睛雪在就好了,以她的聪明,遗失个紫鸳鸯算什么问题,一定
几下就解决这件事。”
高家晴雪,智慧过人,在他们四人家族的年轻一辈中,是众人公认的。
“高晴雪天高皇帝远,她人在南源,远水救不了近火,现下是你几天后就
要将信物拿出。”
“哎呀!为什么在这么要紧的时候,没半个人在,连高云朗也不在!”她
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苦恼至极。
高睛雪之弟高云朗,真要动脑,有着不输其姊的智慧,一个擅于运筹惟幄,
一个擅于解析设局。
“怪谁呀?你老拖着非烟与你一同游遍各个酒楼、酒家、妓馆,他怕你带
坏未来的妻子,干脆自己带出去游山玩水了。”
高云朗将白非烟带到帝都,是希望培养感情,谁知非烟每天一醒来,就往
陆家跑,和老妹腻在一块,两人经常玩到太阳西下才各自鸟兽散;高云朗岂能
坐任这种事发生。
“我只认得这些地方,当然带她去这些地方玩,她玩得挺快乐的。”
“是胡闹得挺快乐吧!”白非烟刁钻嬉闹的本性,和自家老妹正好凑一块。
“总之,欺骗公主的感情、夺回紫玉鸳鸯和找苏琴守,都得进行,至少想
办法让苏琴守把上呈信物的日子压后,那么可说动老爹把祭祖的时间再往后挪,
争取一点时间。”
“老天爷呀——为什么在这种时候玩我!”陆剑仁一头敲到桌上不起,哀
叫再哀叫。“欺骗感情,教我怎么做下去呀?我这个人最重义气啦!这么没有
义气的事,我干不下去呀!”
“记得一件事,去找苏琴守一定要改变你讲话的态度,别老像对上仇人,
恶声恶气的怎么成事!”这两个人婚后真不知要怎么相处。
“那要怎么说话?”从小到大,两人的对话很少不在互冲的脾气与言谈申
完成。
“老妹,稍微和颜悦色说个话,稍微低声细语讲个事,没那么难的。”
陆熙妍在旁拍拍抓头挣扎的老妹,一尽为人姊的教导之贵。
“现在是你有求于人家,身段不放软,很难成事的,姊姊知道,德行不好
只是你的外在,有情有义才是你的内在,但古人也说呀,能屈能仲是大英雄,
偶尔的进退只定一时,你就当欺骗公主的感情一样,去骗一下苏琴守的感情,
算是练习好了。”
“练习欺骗感情,要我——去玩苏琴守的感情!”她的五官呈现痛苦,怎
么觉得直接拿把刀自尽还容易多了。
“干嘛呀?玩未来相公又不犯法。”有必要一副受极刑的模样吗?真是!
“你就算直接扑上去,奸淫、凌虐他,让他饱受身心重创又怎么样?反正二个
月后都是你的人了,摸他苏琴守二把会死人呀!”
陆熙妍受不了一挥手,讲完后才发现自己不妥的言行,不禁又掩着唇,仲
指戳戳过老妹的头。
“都是和你在一起久了,害我讲话都开始有粗野的行径了。”
“最好都是我害的。”就不相信她老姊本性多有名门闺秀的样子。
“小五呀!姊姊知道,你从小到大被家人当野牛似的放山养,养到野性多
过人性,对感情没有什么想法,要你一次进入玩感情这个阶段是有点困难,还
要一次玩二个,就更是高难度的事,但是,眼下这情况没得选择了。”
“真的只能这样做吗?”
陆剑仁又是一头重重敲到桌上,欺骗感情、玩弄感情,她一样都不想干!
看来要成天江湖浪荡气又一派不知温柔为何的老妹,进行这种细腻事,是
很为难。
“不然,还有一个方法。”陆熙妍道。
“还有什么方法?”
“要苏琴守自动解除婚约。”
“天降红雨了,难得你也会有苦恼的样子。”
传来的声一如往常的笑谑,陆剑仁从交握在额前的十指中抬头,苏琴守一
张俊丽英朗的面庞已落坐在她眼前。
“这件婚事是祖先因两家交情太好而传下,若两家后代真再有结为姻亲的
缘,必由皇室主婚,但是,为不影响后人真另有所爱,只要有一方不接受,双
方家族是不得勉强的。”
“你今天来,一定有事吧!”看到桌上几坛佳酿,苏琴守环胸扯笑。“这
专门带这几坛酒来,是兴头大发想与我作乐吗?”
第八章陆剑仁撇撇唇,才想开口,就听到对方传来的奚落。
“酒拿来都自己先享用了,看来不像找我作乐。”苏琴守拿起她已打开的
酒坛闻了闻。“兰溪清白露。这么好的酒,和西杭蜜翠涛一样,需得君子共饮
方知其味,我可不想拿来和你牛饮,白白糟蹋。”
“什么意思,和我喝酒是糟蹋?”
“看看你前晚和无飞他们喝成什么样子,就知道是不是糟蹋。”
“对,你苏姑娘喝酒就是优雅的品尝美酒,我喝酒就是糟蹋好酒,一个毫
爽大方的人,跟一个扭捏的大姑娘当然不能比。”他的优雅、洁净和肤白嫩肌,
永远是她暗讥像娘们多过像男人的地方。
“陆剑仁,这个扭捏的大姑娘,二个月后将成为你的相公,你最好记住这
一点。”苏琴守压下想浮上额际的恼意,尽力维持自己不受影响的心情。“真
有个大姑娘似的相公,对你不会比较有颜面。”
“得了吧!从一出生,婚事就是个祭品开始,我早习惯没颜面了。”
朝他吹吹刚挖的耳屎,苏琴守赶忙侧身避着,她蓄意的言行,令他鼻子又
开始犯痒了。
“放心吧!苏姑娘,婚后,你是我陆剑仁的人,娘子我会保护你的。”她
很有义气,拿掏过耳屎又被酒液溅到的手,大力拍拍他的背。
“小、贱、人——”眼瞳怒瞠,他按了按只对陆剑仁发作的过敏鼻子,切
问:“你专门找我来吵架的吗?”
“我——”
……去找苏琴守一定要改变你讲话的态度,别老像对上仇人,恶声恶气的
怎么成事?
见到他愤扬的双眉,她高起的声马上转为低弱。
“我……是来找你商量事情。”
“你确定你这豪爽大方的人,是要来找我这个扭捏得和姑娘一样的人商量?”
逮着机会,他的回讽也不留余地。“也难怪,你是我毕生见过有勇无谋中更无
谋的,简直没半点智力可言,没脑也只能请教有脑的聪明人了。”
暴力的拳头在她深呼吸中举起——老姊的叮咛也同时浮出——……你有求
于人家,身段不放软,很难成事的……
拳头终在缓缓吐气中再放下。
“你想找我商量什么事?”
看着他冷声傲睨的样子,陆剑仁真不想照老姊说的继续进行下去,只想用
她最熟悉的模式,直接打一架,毕竟高来低去的对话她可不擅长!
但是想到眼前的麻烦——公主的感情和遗失紫玉鸳鸯这两件杀头的事,她
至少得先解决一件。
“小贱人,有话快说,当哑巴不是你陆剑仁的美德。”
忍,等事情过一段落后,再给他一顿饱拳。
“先探苏琴守的口风,看他对这桩婚事到底有什么看法。”陆熙妍建议,
“由他来解除婚约是最妥当的。”
“为什么我不能自己解除?”
“你如果想被老爹真的当一头神猪烹熟祭祖,你可以在这节骨眼去提,大
家会觉得你是不知好歹、不知惜福,否则由苏琴守来解除,爹顶多叹口气,大
家也都能理解,甚至会觉得终于发生了,算了。”
看着眼前老妹,一身少年劲装,不知情的话,还真是潇洒英朗的少年兄,
但是知情后,会先皱皱眉,再经过相处,就经常会有仰天长叹的感慨。
“一般来说,男方解除婚约这种事发生,女方受的打击最重,但依你无知
不拘又毫无细腻可言的德行,完全不会有伤害可言。既不会让爹跳脚,又不会
让你受伤,那就是他提了。”
听完,陆剑仁真是不平,为什么苏琴守提就是终于发生了,她提就是不知
好歹,太不公平了。
“谨记,你已经没有退路,若还不忍一时之气,你直接自尽,不要连累陆
家无辜与九族。”
正下定决心要再开口的陆剑仁,又被来人伸手握住她下颚的声给打断。
“你到底又去做什么事了?额头都肿了。”苏琴守转着她的头,左右端详,
她额上一块发红的凸起,从刚才他就想问。
“没事啦!撞到桌子而已。”被公主的事刺激太大,连着两次重力敲到桌
上的结果。
“死禽兽——你小力一点——很痛的!”
苏琴守一掌固定她的后脑,另一掌摧劲狠揉她的额,实在没好气。
“你老爱拿头跟桌子交流,下次换个东西,茅坑的石头如何?再不然直接
找我,我一拳让你连头都换一颗好了,何必便宜桌子呢!”
知道她一有烦恼就喜欢拿头敲桌,他揉得更带劲,乐看她龇牙咧嘴的抽紧
脸皮,却不会有任何回打他的动作,陆剑仁对帮助自己的动作,是会乖乖认分
的。
每当治她伤口时,他会一边观看她“生动”表情,那种痛得闭紧了双眼握
紧拳,又逞强的不愿呼痛,强忍的样子,很像一个缩着肩膀被罚的小孩,令他
有时候忍不住故意拉长整治的动作,看看小剑仁那种模样,真是畅快心情。
“不要跟我在新婚之夜上演鬼新娘,我不想掀开头盖,看到一张鼻青脸肿
的脸。”
“新婚夜……”猛然想起她的目的,陆剑仁推开他的手。“我有很正经、
很正经的事要和你谈,这次别打断我。”
“好,就等着听你说。”从刚刚就一副要说不说的,搞不懂她卖什么葫芦
药。
在苏琴守的注视下,陆剑仁清清喉咙,拿过桌上的纸,提笔沾墨,想开始
他们常有的“笔谈”。
天呀!探口风、身段软,一辈子也没想过要用到苏琴守头上,她和他从小
打到大,这下怎么开头呢?
苏琴守抱胸等着,就看到她一副痛苦的拿笔杆敲敲自己的额,最后终于落
笔写出——“你好吗?”
“……”
这是玩笑还是另一个把戏?苏琴守缓缓斜睨她,双眉牵起深深的皱折。
“再好的事,看到你都很不好,有什么意图直接说出来,少在那跟我卖关
子。”
看到他的回应,陆剑仁眉眼高竖,振笔再书。
“我这么有礼貌的问候你,你用那么不客气的回应,是一件令人很不爽,
也不想把事情再讲下去的感觉。”
“你若来寻我开心,也不用把事情再讲下去,基本上,以你的脑力所能开
口的事,也不会是什么要事。”
看着他纸上的话,陆剑仁牙关磨了磨,力压火躁的本性,努力的告诉自己
:好声好气、要有耐心,好声好气、要有耐心……坚定好之后,她再挥笔。
“姓苏的,我是很好心的带着好酒登门拜访,你用这种态度,是很伤感情
的。J 只见他一看,忽然放声大笑,随又在她不悦的眉目中扬声一嗤。
“你陆剑仁也懂感情呀?我怀疑你除了亲情、友情之外,一辈子也不懂另
外的感情是什么吧!”
亲情、友情之外?还要什么吗?真受不了跟死禽兽讲话,有时候会像头撞
到硬石头一样,除了满头晕眩之外,还有满头问号的星星闪烁,搞不懂他到底
要说什么?真闷!
“笑话,姑奶奶不需那么多情也能活,再说我陆剑仁懂得东西,宁愿和无
飞他们同乐,也不会拿出来跟你分享。”
“记清楚,我和无飞他们是不一样的。”
他是她的丈夫,但苏琴守真怕这粗率到对感情从没想法的家伙把他的地位
放在和朋友同位置。
“你和无飞他们当然不一样,他们比你够朋友。”
“很好,你只要记得,我和他们绝对不一样,因为我永远都不会是你的朋
友。”
哇,有必要说这么狠吗?再怎么说,大家一起执行任务时,也互相帮助了
不少,竟然这么绝!火火火、气气气,不禁又开始窜上。
“妈的,死禽兽,你不要姑奶奶给你三分脸面,你回我七分颜色,一点义
气都没有。”
“真是谢了,小贱人,你给的三分脸面,我怀疑有多少凶险在里面!”
哎呀!愈说愈过分!陆剑仁已完全抛开好声好气的坚持,正要再驳回去,
旋又把纸再拿近一看,真是王八蛋,少我七个字,太没诚意了。
可恶呀!“看在交情给了你三分脸,感恩吧你,死禽兽。”
比他少九个字,根本是来惹他的。苏琴守火速再回。
“感恩?对你吗?作作白日梦比较快。”
“妈的打到你谢恩比白日梦快!”哼!字比他更少。
好呀!连断句都省了,苏琴守犀锐的视线已射出,陆剑仁回敬挑衅的怒睨,
气氛已开始酝酿起肃凛。
双方更快的挥毫,都只求每一句要精简到不让对方占上风。
“有事快说!”他直接把纸射过去。
“你管我!”她揉成一团掷给他。
“说!”重重落笔,直接引她看手边的字。
陆剑仁干脆弹一张白纸给他。
两人眉目一交接,彷如隔空驳火,对战的气势倏张。
“小贱人——”
“死禽兽——”
苏琴守喝然一拍桌,陆剑仁怒折手中笔杆冲身跳起,一拳打出——谨记,
你已经没有退路,若还不忍一时之气,你直接自尽,不要连累陆家无辜与九族。
老姊的警告忽然掠耳,骤然停下拳势的陆剑仁,却被要格开她的来拳,收
势不及的苏琴守一掌打上肩膀,撞往身后亭柱!
“剑仁!”苏琴守一惊,忙上前握住她双肩检视。
“你紧张什么?才那一点劲,我又没那么不济事!”她想推开他的手揉腰
背,柱子撞得挺痛的,说真的,从十六岁起,她与他较劲,就不觉得他用出什
么力道,好像都在挡掉她。
“你在干什么!故意用这种方式!”苏琴守怒摇她。“是想打我——还是
想要我打你——别再给我搞这种方式——”
“喂,我疯了不成,谁会送上门挨打,我是……”
陆剑仁话都还没说完,苏琴守忽抱紧她,死死的收紧双臂,紧到让她说不
出话,且自己也不说话。
“唔……唔……”
刚开始还被乖乖抱住一下,到他真的环太紧令陆剑仁呼吸不畅时,她开始
挣扎的用力打他的背,他这种反应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她真搞不懂,她看起来
身强体健,又没那么不经一推,也不是遇险,有需要这么大反应吗?
陆剑仁曾在高晴雪与浪风行大婚当天,陪着高晴雪在新房内,却因误中奸
人的诡计,令高晴雪双眼失明,当晚,她和高晴雪双双消失。
当时的南源整个翻天,镇南王浪风行为了找出高晴雪,几乎封了整个南源,
而苏琴守更将在中原的一切势力与资源用到南源来,直到她再出现时,苏琴守
猛然抱紧她,他的动作令她错愣住!
有生以来,她不知道他抱起人来,环得这么紧、这么痛,而且,竟是她推
不开的力量!
此刻,也紧到让她摆脱不了,还连话都难出声,完全闷在他胸内。就在陆
剑仁怀疑对方一定有意要让她活活窒息,考虑是不是该耍一招阴的,用力咬住
他的胸膛肉时,苏琴守松开双臂了。
“呼——”她赶紧大大吸口气,却见他背过身,没看她。
陆剑仁拍着胸口暗自松口气,幸好他先放开,否则她先咬人的话,这事可
搞砸了!
就在陆剑仁努力在暗自吸气、呼气,用力告诉自己:将气焰、尊严、骄傲
与意气在这个时候全咽回,目前以解决棘手问题为重。
再一个深呼吸后,陆剑仁挤出应该是和颜悦色的神情,没想到苏琴守却先
传来一声叹。
“剑仁,我们之间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苏琴守猛地回过身道。
“呃!”
“严格说来,我们的性格一点都不适合,这桩婚约来自长辈的强硬指婚。”
“嗯!”陆剑仁点头,难道老天爷看到她的呐喊与挣扎,苏琴守终于自己
要提出来了吗?
“小时候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打我第一举开始,让我了解这是我未来的
对象时,噩梦就像如影随形,我完全无法接受这个婚约。”
“嗯嗯!”陆剑仁更加用力点头,努力压下他当初回敬的一掌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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