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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强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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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

“炫青,按我说的去做。好么?”

祁菁仰头望着面前的风炫青,话语淡淡,就如同她此刻的表情。风炫青眸底闪过丝受伤,闭了闭眼,敛去眸中神色,最终,风炫青点头,“好,我听你的。”

一阵沉默。祁菁低叹了声,“炫青,不要让我为难。”

风炫青不语,只是倾身上前,缓慢而坚定的,将祁菁拥进怀中。风炫青在祁菁耳边低声呢喃,“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祁菁,哪怕有一天你再也不需要我了,让我去死,只要是你开口,我就心甘情愿。”

……

祁菁没有推开风炫青,而是抬起手抚上他脊背,轻拍着。

事到如今,祁菁不知她该说些什么,该怎样去做。

风炫青,哎……

风炫青就这么抱着祁菁,不放开,也无任何多余的动作。风炫青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就算世界就此终结,他也绝无异议。然而祁菁在风炫青的怀中,并没有心安理得,祁菁眉头轻蹙,她打不开那个结。那个结是她自己亲手种下,在风炫青心上。

就在此时,寝殿厚重的门帘被掀开,一股子冷风呼啸着吹了进来。祁菁不由瑟缩了下,风炫青将她抱得更紧。两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进来的人一袭白袍,肩上是同样雪白的裘衣。

王晗昱。

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晗昱看见寝殿中央相拥的两个男人时怔愣了下,眸中闪过不可置信与不知所措,王晗昱别开眼,强迫自己定下心神,低声道,“原来殿下在忙,那晗昱告退。”说罢,王晗昱便退了出去。

又是一股子冷风窜进,祁菁望着重归平静的门帘,张了张口,似乎想要挽留什么,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

风炫青眼看这一切,脑海中不由自主形成了某种认知,“菁,你和他……”

“没什么,你想的太多了。”

“……”

38

风炫青离开后,祁菁便将张启顺叫进了寝宫。

询问今日王晗昱与王显明见面之事。

张启顺自然知道祁菁要听什么,进去之后便恭敬道,“回禀殿下,晗昱公子与王大人见面只是聊了些家常琐碎,其余王大人问到殿下之时,晗昱公子说殿下对他很好,不必王大人操心。奴才回来时,王大人还对殿下您千恩万谢。奴才看得出,王大人对晗昱公子极其重视。”

祁菁闻言笑了,那是自然,王晗昱可是王显明相依为命的弟弟,更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不过还是有件事出乎祁菁所料,王晗昱竟会替她说好话……

念及此,祁菁便想到了方才王晗昱撞见她与风炫青相拥的情景。

祁菁想去看看王晗昱。

39

傍晚时分,雪终于停了。不过有句俗话说得好,下雪不如消雪冷,今夜比前几夜都要寒得多。

祁菁盘腿坐在软榻上,将棉被全部拢到自己身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望着正弯腰给火盆里添炭的半夏,吸了吸鼻子,“半夏,隔壁屋里的灯,可熄了?”

“还没呢。”半夏忙着手上的工作,连头都懒得抬,“殿下,您自个儿数数,这已经是您第几次问奴婢了?”

祁菁闻言嘟起嘴,将下巴支在被子上。可不是么?她自己已经问过好些遍这个问题了。可这有什么办法?从下午到现在,不论她去多少次,隔壁那位就是闭门不见她。她明天可就是要走的人了,还有几面儿可见?倒是闹的什么别扭呢。真是~作者有话要说:

☆、傻瓜

半夏给火盆里添完碳,直起腰来,侧眼便看见床榻上暗自纠结的祁菁。身体被裹得像粽子,脸颊嘟得像包子。半夏暗自唏嘘,眼前这个,当真是白日里那个机关算尽、精明无比的太子祁菁?

眼前这个,且不论男女,全然像是一个懵懂世事的孩子。纵使是自小跟随在祁菁身边的半夏,有的时候也会茫然,到底哪个,才是真的祁菁。又或许,每一面的她,都是真的。

“殿下,您要是想去找晗昱公子,您就去吧。别在这里憋着,看得人难受。”半夏一边说,一边向着床榻走去,伸手拾起刚被她叠好放在床头的外衣,捧到祁菁眼前晃了两晃,“只是殿下要穿厚些,夜里凉,别染了风寒。”

祁菁先是一怔,随即掀开被子,拿掉半夏手上的衣服,笑呵呵的扑上前去就将半夏抱了个结实,“好姐姐,还是你最懂我的心思。”

“得,殿下别这么喊奴婢,奴婢折寿呢。殿下还是快些到隔壁去,那人还没睡,说不定也是在等着殿下呢。”

半夏抬手轻推祁菁,祁菁憨笑着赖在她身上不下来,鼻子还故意重重吸了两下,“好姐姐,本太子怎么闻到一股子酸味儿,姐姐该不会是在吃昱儿的醋吧?姐姐别急,太子妃的位子本太子可一直给姐姐留着呢。哈哈~”说罢,祁菁赶在半夏发飙之前,就从她身上迅速跳了开去,拉过床上的外衣自己穿了起来。

半夏那边儿又羞恼又无奈,攥着袍摆,口中咕哝了一句,“坏小孩儿。”

“半夏,你在嘀咕些什么呢。”

“没什么,说殿下您英明神武,奴婢谢殿下赏。只是奴婢还想着嫁人呢。”可不能被一女娃给祸害了~半夏再抬头时,祁菁已经麻利的穿好了外袍,那是一件白色的蟒袍,腰间系着玉色的带子,玉带正中嵌着块蓝色的宝石,衬得祁菁整个人玉树临风,俊秀中带着几分雅致与无害。

祁菁向来喜欢白色,故而王晗昱到东宫之后,祁菁命人为他添置的新衣,也是一律的白。以至于二人走在一起,若是从远处看,竟有些分不清彼此。若不是王晗昱个头儿高了些,衣服上也没那么多花俏处,从背影看,完全就是一个人。

半夏说的没错,王晗昱屋里的灯仍是亮着的。然而,他是在等她,还是仅仅夜深无眠?祁菁一手打着帘子,另一手去敲门。‘咚咚’的敲门声在这寒冷的夜晚显得有些厚重,又是如此无力。以至于祁菁指节都敲疼了,门内依旧没有丝毫动静。

往日的王晗昱虽对祁菁冷冷淡淡,但还算温顺,如今日这般闭门不见,倒是头一回。看来他是真的生气了。只是他为何要气?仅仅因为自己与风炫青抱在一起?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乎她?

只是……怎么会。

他向来对她充满了防备,他向来认为她同宏王是一丘之貉,他甚至很少给她好脸色,从来都是默然以对。所以,怎么会?祁菁不禁有些想笑,想这些做什么?不过庸人自扰罢了。

她将王晗昱接来东宫的初衷里,可从未涉及过这些。

祁菁放弃了敲门。原因很简单,手痛。

她可不是个没事儿喜欢虐待自个儿的人。祁菁裹紧身上的狐裘,左右瞧了瞧,最后绕到一扇虚掩的窗户前,从窗户的缝隙里,祁菁看见王晗昱正坐在桌边,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当窗剪着烛花儿。

灯火明灭处,王晗昱的眼神有些飘忽,虽是望着那乱窜的烛火,却好似是透过那烛火,看向不知名的远方。王晗昱眉头轻蹙着,凝满令人心疼的忧伤。

祁菁抬手掀开面前那扇窗,冷风随着打开的窗呼啸进屋里,烛火如长蛇般突突地吐着信子,最后骤然熄灭。

屋内霎时一片漆黑,王晗昱拉紧身上披着的衣服,抬头,便看见窗外站着的那人。微弱的光线使得祁菁的眉眼模糊一团,但依着那轮廓,王晗昱仍旧知道那是谁。

顺下眼来,王晗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并没有重新点灯。

“想什么呢?”祁菁问。

屋内虽无灯,但借着微弱月光,渐渐已能视物。

没有答案。

“是不是睡不着?”祁菁又问。

依旧没有答案。

祁菁裹紧身上的狐裘,歪下脑袋,有些泄气,“要不要本太子陪你?”

屋里的人终于有动静了。只见王晗昱起身向窗边走来,祁菁心下大喜,可谁知王晗昱走到窗边,‘嘣~!’的一声便将窗子关上了,连看也不看祁菁一眼。

祁菁看着面前紧闭的窗,眨了下眼睛,只觉鼻端有些发凉。“昱儿,你当真不愿见我?那我就只好回去了。我来只是想跟你说一声,父皇让我出宫办差,明日就走。”说到此,祁菁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你向来讨厌我,这下我走了,你一个人反而清净。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若有什么事,就找张启顺和半夏,他们都可以信赖。还有,你向来身子弱,我不在你身边,你要学会照顾自己。那我走了哦,真的走了……”

王晗昱坐在屋内,听着祁菁一番话,只觉心里涩涩,心脏都揪在一起,‘咚咚’的心跳似是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憋得他几近窒息。

其实,王晗昱之所以闭门不见祁菁,并不是在生祁菁的气,他是在恐惧。

他今儿个见到祁菁与别的人抱在一起,心中竟然会生出不自在。王晗昱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不明白,不想明白。

他王晗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有怎可以对另一个男人动那等心思?而她又是怎么想他看他的呢?在她眼中,他怕只是一件玩物吧。高兴的时候可以呵护备至,腻了便可以随意丢弃。

她是已经腻了他了么?

那个与她在一起的侍卫他认得,在碧月阁就见过的。

她一直都喜欢男人么?她是喜欢那个侍卫么?如果是,那她为何又要来招惹他?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她白日才在他耳边反复呢喃,可如今……

在她心里,他到底,是什么?

王晗昱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而深深恐惧着。

一直以来,在祁菁甚至所有人面前,王晗昱可以做到平静淡然,那是因为他的那颗心已死。心中不在乎,人便可以活得自在,有尊严。

而如今呢?他没有一刻像如今这样鄙夷过自己。

被男人玩弄,到爱上一个男人。

肮脏的身体,再加上肮脏的内心,王晗昱从未觉得自己如此肮脏不堪过。

正是如此肮脏不堪的自己,竟然妄图她的情?

王晗昱,你不配。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王晗昱,自从你一脚踏进宏王府的那刻起,你就已经掉落悬崖,万劫不复,你就已经失去爱人的资格。

王晗昱,如此肮脏不堪的你,苟活人世,不如蝼蚁。你不配去爱别人,更不配得到别人的爱。

王晗昱……王晗昱……

想吐!¨wén rén shū wū¨

王晗昱一手抓上胸口,指节苍白。他只觉胸腔中一阵血气翻腾,连忙从椅子上站起跌跌撞撞扑到床头,抓起放在枕边的帕子便捂在嘴上,紧接着就是一阵猛咳。

害怕屋外的人听见,王晗昱努力压制自己的声音,不经意间一个倒吸气,口腔中充斥了满满的甜腥。

那是血,不用拿下手帕验看,王晗昱也尝出了那种味道。

他吐血了。

是离死不远了吗?若是真就这么死了也好啊。

真的很好呢。

屋外仍是那人喋喋不休的话,王晗昱坐在床上,怔怔的听着。手中那方锦帕上的血渍在黑暗中一点也不刺眼,而是浓重的黑,黑中又透出点玫红,很诡异的色彩。一丝生气也无。

那人说,‘若有事就找张启顺和半夏,他们你可以信赖’;那人说,‘你向来身子弱,我不在你身边,要学会照顾自己’;那人说,‘父皇让我出宫办差,明日就走’;那人说,‘我走了,真的走了……’

等等。

王晗昱黯淡的眸子突地闪了下,她刚才说什么?她要走?她明日就要离开?

屋外声音渐消,她真的就这样走了么?她这一走,到底还会不会有那相见之日?

念及此,王晗昱将手中锦帕攥做一团,踉跄起身。

此时王晗昱的身子已极为虚弱,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卸下门闩,将门拉开。掀开厚重的门帘,王晗昱拖着身体走出门来,屋外空荡荡的,安静得可怕,哪里还有祁菁的身影。

她真的走了。

王晗昱站在阶前,房檐上亮晶晶的冰柱的尖端上,晶莹的水珠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打湿他的脚尖。台阶下缝隙里的积雪仍然很厚实,水珠滴在上面,将积雪和成了透明的颜色。看起来异常冰冷。

王晗昱蹲下身,将自己缱绻在自己的双臂之中,恍惚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晌午时分,同样是这个地点,有人对他说,‘怎么也不多穿件衣服?身体不好偏还不知爱惜自己。上次是风寒,下次要是染上别的更重的怎么办?说你总是不听。’

‘亲本太子一下,本太子就带你去见你兄长可好?’

‘你若是不亲,换本太子亲你也是一样。’

‘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依你。谁让本太子偏要喜欢你。’

……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喜欢?是真的喜欢么?若是真的喜欢了,又为何……

眼眶有些湿,此刻王晗昱心中似是压着千金巨石,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以自己的卑微为耻,却又向往那明知不配得到的情。

泪眼之中,似有一双靴子停在王晗昱的面前,紧跟着头顶传下一声轻叹,再下来是悉悉索索布料摩擦的声音,不待王晗昱抬头,狐裘便罩在了他的身上。

只听那人又叹了一声,走上台阶,蹲到王晗昱侧面,转头看他,嘟嘴,“你总是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我走了以后,你该怎么办?”

是祁菁。

她其实,一直都未曾离开。

王晗昱抿唇不做声,转脸望着身边突然出现的祁菁。方才那一刹那,他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眼眶较之前更湿了,王晗昱本不想流泪,尤其是在祁菁面前。可是眼泪偏生不由自主的往下掉。

划过脸颊,绕过下巴,灌进脖子里,或是滴上手背,又或是打在本已湿透的脚尖上,与雪水融在一起,风干,然后消逝。

祁菁伸手抹掉王晗昱脸上的泪,“大男人的,哭个什么劲儿。”

祁菁一下一下慢慢抹掉王晗昱脸上泪痕,然而旧的刚去,又新添。最后祁菁无奈的笑了,倾身过去拥住王晗昱,将下巴搁进他肩窝里。

“傻瓜。”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直接肃阳,啦啦啦~~~

☆、温暖

40

正元二十一年腊月初一。

齐二世骁皇殿前授命,着令皇太子祁菁与二皇子祁晔二人为钦差,代天以慰肃阳百姓。

昨夜的大雪方才消停,今早又开始疯狂的下。鹅毛大雪中杂着冰,呼啸着以异样的方式送别绵延开拔的队伍。

骁皇担心河东百姓发生暴动,所以给祁菁祁晔拨了五千精兵,并嘱他二人可以便宜行事。

京城城门外,两匹黑色骏马‘突突’地打着响鼻,骏马旁,天青色外袍的少年极目远眺,定定的望着那即将消失在地平线上的队伍,看过好一阵,那少年以手肘撞了撞身旁宝蓝色的身影,“小七,你说四哥这次也太不仗义了吧,和二哥出京去玩也不带上咱们。”

说话那少年正是八皇子祁昊。

祁嘉环着双臂,细细的凤眸眯了眯,沉吟片刻,唇中吐出两字,“就是。”

“……”祁昊无语。

直到今日早朝骁皇搬下圣旨,祁嘉与祁昊方才知道祁菁要走,这两兄弟一向以他们的太子四哥马首是瞻,可祁菁这些日来却有意无意的与老二走得近了,上朝下朝时不时眼神交汇,看得祁昊心中一股一股的酸水往出冒,偏还没处说,因为祁嘉也同他一个样儿。

原本的三人阵营,现在冷不丁发现似乎还有个旁人存在,这些他们两兄弟都忍了,可如今呢?他们的好四哥却连要离宫这等大事也不告诉他们。还是同老二一起的。

祁昊一想起来就觉心里不舒服,从祁菁离宫念叨到现在,却还是在这里和祁嘉一起眼巴巴的目送祁菁的队伍消失不见。不论怎么说,四哥还是四哥。哎……

京城距离河东,原本快马五日便可抵达。

但如今情形特殊,由于连日大雪,道路极其难走,再加之路上遇到了暴风雪,耽搁了两日。如今十日已过,大队人马仍未到河东。

中旬的天气比上旬时更加寒了几分,眼看年关将至,不知这些将士们还能否赶得上回家过年。这两日祁晔的脸色愈发阴冷,整日不见笑颜,他虽嘴上不说,但祁菁知道,他是在为此事担忧。

今年的大雪十年难得一遇,如果再这么继续下下去,到时会发生怎样的灾情,谁也无法预料。

然而这些均不是最严重的。

眼下最要命的情况是,祁菁病了。

队伍走了十日,祁菁病了十日。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普通的风寒,但由于连日天冷,车马劳顿,所以一直不见好转。

特别是这两日,祁菁咳的尤为厉害。

然,祁菁性子倔,为了不让祁晔看笑话,纵使日日头昏脑胀,仍旧托着发软的身体,咬牙不吭一声。祁晔看在眼里,只是偶尔讽笑两声,嘘寒问暖根本没有。

不过,每每祁菁在马车上不小心睡着,醒过来时,身上都会盖着毯子。这毯子是自己飞到她身上去的?显然不是。

沿着冰封的山路,队伍艰难前行。山峦起伏之间,风搅雪,雪搅风,掀起阵阵狂飙。在距离河东地界还有五百里的地方,祁晔吩咐队伍停止前进,原地扎营。

下了马车,祁菁裹紧身上厚厚的狐裘披风,囔着鼻子不解的问祁晔,“干嘛不进城?”这些天祁菁嗓子难受,很少说话,就是偶尔跟祁晔说上两句,话语也是简练非常。至于军队的指挥权,祁菁不得已全权交给祁晔。

可如今距河东不过几步之遥,祁晔为何不进城,要在这里扎营?

漫天碎雪飘洒在祁菁发间,星星点点。正在与手下一副将交谈的祁晔闻言转身,见是祁菁,还未言语,眉头先皱了起来。随即祁晔三两语打发了那副将,绕过祁菁,走回马车。掀开车帘,祁晔探身上车,似乎是要取什么东西。待祁晔再从马车里出来时,手上已多了一顶雪白的毡帽。

祁晔走到祁菁面前,动作毫不温柔的将毡帽扣到祁菁头上,“你想病得更重?还是你觉得,生病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头顶忽地传来一个重力,祁菁蹙眉,抬起双手将头上的帽子扶正。手原先是在披风里裹着的,如今探在空气里,不消半刻,祁菁的双手已冻得僵硬。祁菁有些气急败坏,“你还没回答本太子的问题!”这一句吼出紧接着祁菁便是一阵剧咳,又吸了一口冷气,如今肺跟心脏搅在一起疼。

生病中的祁菁脾气本就不好,祁晔偏还每每拂她的逆鳞。这一路走来,别的且不说,他已经第几次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给她扣帽子了?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看她出丑?她不需要他假好心!

相比祁菁的狼狈,祁晔要淡定许多,仅瞟了祁菁一眼,便掀唇意味不明的笑,说是讥讽又是不耐,“我为何会这样做,太子爷您看不透?既然这样,太子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车里吧。”说罢,祁晔不再理会祁菁,抬脚便走开了。

祁菁确实没有看透,病中的她昏昏沉沉,哪里还有那等心思。

祁菁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只觉头脑发烧,脊背发寒,嗓子眼儿仍旧是刺喉的痛。冰天雪地之中,祁菁冷不丁打了个寒颤,病中的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万物渐渐旋转为一团,最后变幻成无尽的白,步伐不稳,像是踩在棉花上,踉跄几步,祁菁一头栽倒在地。

没有想象之中的冰冷与疼痛,很软,祁菁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棉花地里,飘着,飘着……

祁菁做了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祁菁觉得周遭有很多人,似乎很吵很混乱,但是她什么也听不真切,看不真切。眼前全部都是模糊的幻象,其间,似乎有个人一直抱着她。周遭场景变幻,其余所有的人都消失了,而那个抱着她的人一直未曾松手,那个怀抱,在漫天风雪之中,显得如此温暖。

祁菁甚至觉得,那人怀抱里的温度,她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了。

此次染上如此重的风寒,说到底,是祁菁自找的。

若说缘由,还要追溯到离开前夜。正是那一夜,祁菁在王晗昱屋外守了足有大半夜。开始时还罢,只是后来祁菁脱了护体的狐裘给王晗昱穿上了,自己只着单衣与王晗昱在屋外呆了许久。天气那等阴冷,怎可能不沾染风寒?

第二天一早,祁菁就觉得头有些疼,但当时并未在意,就同祁晔一起接了旨,出了京。

41

祁菁睁开眼睛的时候,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这不是军中临时搭起的帐篷,而是一间真正的房间。看摆设,应该是客栈。

她怎会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头好痛,嘴唇干涩欲裂,祁菁曲起胳膊想要支撑着坐起来,可被子刚被掀开一个缝隙,冷气便如灵蛇一般缠上祁菁的身,身体一激灵,祁菁倒是彻底清醒了过来。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祁菁拢起被子,警惕的看向门口,只见进来那人手中端着一个托盘,身着一件紫色长袍,黑色的披风尚未解下,双肩上是雪水融化后留下的印迹,竟是祁晔。

祁晔见祁菁醒来,凤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即却又换上一贯的冷峻。“醒了?”

祁晔的声音淡然无波,祁菁缱绻在被子里,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这里是哪?本太子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个地儿,还以为二哥你趁着本太子病重,将本太子扔下了。”

祁晔没理会祁菁的话,走进屋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桌子上,然后一手端起托盘上的那只碗,走过来递到祁菁面前,“把这个喝了。”

那只碗里的水有些泛黄,碗底还沉着几片生姜,这是姜汤。丝丝的热气蒸腾出汤面儿,由于天冷,汤凉得迅速,看起来温度并不高。

祁菁瞅着鼻子底下这碗汤,眉头皱得深刻,“本太子不喝。”

祁菁素来不喜吃姜,她讨厌生姜的那股子辛辣,如今这碗姜汤摆在她面前,她自然是不肯喝的。

祁晔俯视着祁菁,脸色极其严肃,许久,棱唇动了动,“喝了它。”

“不喝!”祁菁手上搅着被子,一双琉璃大眼气势汹汹的瞪着祁晔,扯开沙哑刺痛的嗓子就冲着祁晔叫嚷,“本太子不喝你能拿本太子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到底会不会拿小四怎么样呢?二哥又到底会拿小四怎么样呢?有木有人猜到啊,嘻嘻~

☆、强吻

自从离宫患病一路到这里,面对祁晔,祁菁发现她的气场竟完全紊乱。动不动就发怒,急躁不堪,一切心事皆写于脸上,生病真能将人变得如此弱智?有了这样的认知,令祁菁更加烦躁。

不顾形象的乱吼一通,祁菁喘着粗气,胸口起伏不定。如今她这个样子,哪里像是堂堂大齐太子爷,分明就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小野猫儿,随时准备着伸出她尖长锋利的指甲和尖锐森白的獠牙,一跃而起将眼前的障碍吞下!

然而祁菁忘了,她此刻不论如何蹦跶,在祁晔眼中不过是一只病猫罢了,掀不起任何风浪。

“你当真不喝?”俯望着祁菁,祁晔一双凤眸危险的眯了眯,语调中无甚波澜,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霸道,就像是在对祁菁说,‘你若是不喝,休怪我不客气!’

祁晔愈是这样,祁菁愈发心中憋气,不过她似乎也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势,渐渐收起了锋芒,扭过头去不看祁晔,细碎的银牙将嘴唇咬得惨白。

一阵沉默。

对于祁菁的抗拒,祁晔无话,祁菁只觉得似乎一直有一双冰冷的眸子锁着她看。那种感觉,让人不寒而栗,犹如芒刺在背。过不多时,祁菁发觉祁晔处似乎做出了什么举动,随之汤碗被放在桌上,发出‘噔’的一声闷响。

祁菁好奇,欲转脸去看,却不想还没看到祁晔,下巴就被一个大力猛地捞起,祁菁整个人还没适应身体被霍然拉长所带来的那份疼痛,下一刻嘴便被什么东西以强硬不可抗拒的姿态给堵住了!

那是什么?

祁菁只听脑中‘嗡~’的一声鸣,心脏漏跳半拍。

近在咫尺的那对黑色瞳孔里祁菁看到了呆若木鸡的自己,看过那么多次,祁菁却从未觉得那对瞳孔如此时这样幽深过,就如同黑色的旋风,强劲的暴风雪,将她自己生生卷了进去,吸进那未知的孔洞之中。

祁菁就这样傻愣愣眼睁睁僵硬的看着感受着眼前这个男人放肆的捏着她的下巴,将口中的热流缓缓渡到她嘴中。

姜的味道真的令人作呕。

汤是热的,祁晔的唇却凉冰冰没有丝毫温度。除了湿濡,只剩湿濡。

经过这样的唇,热汤逼进祁菁的口,刚滑进喉咙,便是冰冷。刺麻麻的感觉一路进入祁菁胃中,又突地烧了起来,搅得祁菁胃肠打结,说不出的难受。

待祁菁回过神之时,祁晔已将全部姜汤灌入她口中,抬起两手压上她的肩,将她生生推倒在牙床之上。

满头本已蓬松无比的长发被震散了下来,滑落祁菁瘦削的肩,缠绕上雪白的颈项。凉气入侵,只着了单衣的祁菁不由自主将身体蜷缩,状如虾米。

祁菁低眼看见自己胸前的乌发,又抬眼望向床前挺拔站立的祁晔,此时的祁晔仍旧敛着眸子,他永远都是那一副睿智冷静的模样,摆给谁看!勾挑起唇角,祁菁突然笑了,笑得妩媚多姿,笑得风情万种,笑得酣畅淋漓,笑得前仰后合,笑得一身轻松,笑掉遍体狼狈,笑得祁晔的眉宇间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笑得祁菁脸上染上两抹殷红,面若芙蓉。

祁菁笑眼望着祁晔,指尖慢悠悠搅弄着自己胸前的乌发,小巧的舌尖细细的舔了下朱唇,将指尖上移,轻点在唇边,“二哥,这可是你第二次吻我了。你的‘好意’,菁儿不敢忘记,他日必将数、倍、奉、还。”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祁菁恨得咬牙切齿,拳头紧攥身下棉被,指节惨白。那床被子若是祁晔真身,此刻怕早已粉身碎骨。

相比祁菁的愤怒,祁晔此刻面上虽不动声色,心情却是极好的。祁菁在他面前越是失态,他就越觉优越。

其实,较之前那个步步为营的太子,祁晔倒觉病中的她更为可爱些。

尤其是现在。

听闻祁菁宣誓般的言语,祁晔不怒反笑,“你说,我吻了你两次?”

祁晔这是疑问句,听在祁菁耳中,就是对她摆在明面儿上的羞辱。祁菁恨恨的瞪着祁晔,自从那碗姜汤下肚,祁菁就觉身体里的那把火一路从胃里烧进了脑子,祁菁真想让那把火从双眼中烧出来,引到祁晔身上。

“祁晔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祁晔的笑中渐渐带上几分邪肆,只见他撩开袍摆,俯身向前,左膝跪到牙床之上,抬手勾挑起祁菁胸前的发尾在鼻端轻嗅……

祁菁警惕的向后咧开,发尾也随之轻飘飘溜出祁晔指间。“你想干什么?”

祁晔不以为意,继续将上身向前倾了几分,在祁菁耳侧轻声道,“既然菁儿你他日要数倍奉还,那么,今日二哥便好人做到底,索性教会你到底什么才叫‘吻’。”

说罢,还不待祁菁反应,祁晔便再次捏起祁菁的下巴,将她的脸面转向自己,顺眼望着那磹口,祁晔低头便吻了上去。

没有上一次的强硬霸道,而是柔和的,辗转反侧。

湿濡冰凉的唇瓣噙着祁菁的,祁菁只觉那股子沁凉透过她的唇皮儿,一直侵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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