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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似小小城-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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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尧眯了眯眼,目光凝在周通脸上,一直等到六子拿来医药箱才移转而回看向我,“把靴子脱了。”我迟疑了下,还是老实脱下了靴子,几乎是立刻,就看到他眉蹙紧了,眸光沉暗。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的脚在又是狂奔又是攀爬后,会惨不忍睹,整个绑缚的绷带以及纱布都变成了血红色。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纱布已经黏在我脚底的伤口上了,在被盛世尧眉色不动地用力撕下时,我差一点没忍住痛呼出声。
他飘了我一眼后,默声重新上药换纱布再缠绷带,等裹好脚后,手上的伤也重新包扎过。此时他的目光凝向了我肩膀,我连忙出声:“这里没拉扯到,不用换药了。”再来一次那尴尬的换药场景,会很别扭。他倒是没强求,只吩咐我不要再乱动,但夜间,困意沉浓时,似隐隐感觉到肩膀处有轻微的抚触,可实在太疲累,没睁得开眼。
过了最困沉睡意的时间段后,我都睡得比较浅了,所以身旁一动就醒了过来,眯开眼缝,看到盛世尧起了身,隔了一会就听到语声传来。辨识了下,发觉他是在与周通说话。暗想是该他出马了,否则周通一直这样恍惚着,委实令人担忧。
“从傍晚到现在,一直心神不定意识恍惚的,是因为什么?”听到盛世尧直奔主题的语声飘来,我连忙敛正心神去听他们说话。周通似很迟疑,吱吱唔唔地不愿意说,但盛世尧低气压的眼风我领略过,没一会就听到周通终于肯开口:“尧哥,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就是小妹之前不是提到有个人嘛,我整个就一直在琢磨这件事。”
是为这事?那何至于恍惚不定?我心间划过疑惑。只听盛世尧淡淡开口:“周通,你现在与我都不说实话了吗?”周通止了声,我稍稍侧转头去看,他们两人并排而坐于篝火前,火光印在周通的脸上,神色萎顿又惆怅。盛世尧的神色虽是一贯的淡漠,但可见眉眼间含着沉肃,被他如此看着,没一会周通就缴械投降了。
他面露惨然道:“尧哥,你跟我说实话吧,阿悦到底还能不能回来?”
盛世尧眉宇轻蹙,低声问:“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之前我不是与你说过,她的魂已敛聚,只要续命灯不灭,长生牌仍在,她就不会死。”
“你说的是她不会死,不是她会回来。你答应过我,会找到合适的身体让她魂依附,可是我知道你那是在骗我,她的魂被留在那个暗无天日的魔鬼地界了,庄聿都说了,那是与我们现在空间平行的一个空间,根本毫无交集。哪怕你真的找到合适的身体,她要怎么出来寄生?道理如此简单,我却一直坚信着,是我太傻了啊。”
周通说这些时脸上虽平静,眼中却满载痛色。这些早前我其实也都臆想过,也知他心中有数,但看他向来大咧咧又乐呵呵的,只当他能够想得通。原来,他想不通,刘悦永远都是他心中无法愈合的殇。
盛世尧的回答是:“我承诺过,就一定会做到,总有一天,我会把她从那里带回来。”
周通苦涩地笑了笑,仰头看向黑夜星空,这十万大山里唯一好的是,夜色星辰,满天繁星密布,像扑闪的眼睛一般注视着我们。杂念乱想间,耳旁传来周通飘渺的声音:“尧哥,你知道吗?我好想她,想她想到以为产生了幻觉,看到那飞走的蝙蝠群里,有个酷似她的身影,可小妹说,真的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我又心生了希翼,可是她在魂城,怎么可能回来?”
“你说什么?”我再也忍不住起身,瞪着那方,“你说你看到蝙蝠群中有个身影像刘悦?”
两人的视线同时转向我,盛世尧不语,周通定了定眸,“小妹,会不会觉得我很傻?明知道不可能,可是在听你说有看见一个人时,我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绪去想,因为。。。。。。因为阿悦的身影我看了二十多年,她刻在这里,”周通抬手指了指脑袋,又指着心口,“也刻在这里。”
“老周。”左侧方传来六子的唤声,我微转目光,看到六子平躺于地,眼睛睁得很大,显然也早醒过来了,原来这个夜晚我们都没深睡。他说:“你是存心让大家心堵吗?刘悦是你心上抹不去的伤,于谁不是呢?你我与她,跟了尧哥这么多年,她不在,谁能好过?放过自己吧,尧哥承诺,就一定会帮你把她找回来。”
周通没再说话,往后而倒卧于地,侧过身蜷曲着。盛世尧凝了他一会,起身走回到我身边坐下,把我拉进了怀中。可能是我已能感知他心情,知道他表面默然不语,其实心中沉痛,他从没放弃过刘悦,但给出的承诺无法让周通坚信,甚至我在周通的话语中体味到了绝望。
不想让近处的周通听到,我在心中划过念想:盛世尧,我相信你。他低了眉眼,朦胧夜色中,乌黑的眸子凝着我,下一瞬俯头,唇印在我嘴角。
当天光发白时,有人陆续起来,盛世尧始终搂着我靠在树干上没动,呼吸清浅,眼睛闭阖着,我也只好一动不动半闭着眼。有限的视线里,有个身影吸引了我注意,是简宁一,她不知在篝火前倒弄什么,隔了一会我才看明白。她在用石块垒一个小灶,然后从包里拿了个什么,几下翻折竟然变成了铁锅模样,架在了小灶上,随后她就开始下米放水,这是在煮粥?
等大伙都起来后,就闻到了粥香味,虽然可能用了如此多矿泉水来熬一锅粥觉得奢侈了些,但对连续多少天啃干粮的我们却是个极大的诱惑,几乎每道目光都射向了那里,有人悄悄地吞咽了口水。简宁一也不看我们,就埋头扇火熬着,等熬的差不多时,她撒上调味料,就从包里拿出了一次性的大纸杯,环看一周道:“想喝的过来盛吧。”
话声一落,立即有人跑了过去,很快那处就挤成了一堆。眼前一闪,周通与六子也跑了过去,还听到周通在喊:“尧哥,小妹,你们等着啊。”不能说语声欢快吧,但也恢复了正常语调,凝着那抹身影,莫名感慨,他到底还是走了出来。
很快两人就一手一个大纸杯走了回来,边走还边呼“好烫”,我从盛世尧怀中坐起,想起身去接,但周通连连喊:“别别别,小妹你手伤刚包过,就坐那。”我微微一笑,没坚持,等两杯热粥放在地上后,香味更是撩人。
热粥下肚,手上再捧着热乎乎的纸杯,整个人都回暖了,这真是山间清晨最好的温暖。凝目于那方,刚好与简宁一视线对上,冲她举了举杯子,感激的一笑,她也笑着举杯。
一锅粥被分食干净,简宁一没再浪费水源去清洗,只是用纸巾擦干净,然后把锅给折叠成一个三角放进了包中。周通在旁啧啧声:“这东西不错啊,携带方便还不占地方,回头也去淘一个。”六子不客气地埋汰:“不实用,除了带它,你还得带米粮,那得多沉?烧一锅粥,需要用掉多少瓶水?浪费。”
“诶,俗语说吃人嘴软,你怎么吃了人家的东西不说人家好的呢?”
“我这不是就事论事么,没有说她不好。咦?你以前不是比我还讨厌她?”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开启了熟悉的斗嘴模式,声音不大,也就我们这一块能听见,所以不担心传到他们的耳朵里去。明白六子其实是在故意和周通斗嘴皮子,昨晚那种悲浓的气氛让人太压抑,而清晨就在一杯热粥,两人的嘻闹斗语中,轻松度过。


 194。为什么不

之后行程算是相安无事,偶尔有遇上一两头野猪,还被打来当了我们的美食,普通常见的野兽,因为我们有枪。每天都是日出而行,天黑露营,这样走了有七八天,翻越了好几座大山,终于这天乌巴说快到了。
我们不知他口中的“快到”是到哪里,但见庄聿的神色变得讳莫如深。私下里我有问过盛世尧,可知这趟行程的终极目的地,他凝了眉没回答,大致明白他应该是清楚的。这样我也心安了,不然懵懂不知,被庄聿牵着鼻子走,总不是回事。
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徒步走了两天,在进到一个山沟中时,我看到乌巴的眼中浮现兴奋。暗想是真的快要到了,果然当天下午我们就看到了部落人烟,我想我知道了我们的去处,是——乌巴的家乡。
途经几个部落,都是过门不入,往山谷的更深处迈进。偶尔路遇山民,他们会驻足下来对我们观望,眼神中有着防备。据我所知,像这一类的部落民族十分团结排外,所以一行十人能低调就尽量低调。乌巴脚程越见飞快,他有种归心似箭的兴奋。
一直走到山谷最深处,也等于是到了另一座山的山脚下了,乌巴终于驻足,仰头而望正面的那座山,然后突然跪倒,虔诚而拜。大家都静看着他,微觉纳闷,但也没人出声打扰。等他叩拜于地足有五分钟后,才起身回头对庄聿说:“聿哥,我们进去吧。”
当我们迈进这个部落族村时,两旁房屋内纷纷走人出来,都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这种感觉,就好像外来者入侵了他们的领地,完全没有九寨沟里的藏民热情。由于山谷地貌的关系,无法竖立高房,所以整个部落全都是矮屋,且构建简陋。居民们都是穿着普通的民装,没有想象中五彩斑斓的民族服饰。
终于有人走出来高唤:“是乌巴吗?”乌巴迎头走上了前,两人对视了数秒,拥抱在一起。我心中微动,这里的人居然也说汉语?掌心被捏了捏,盛世尧低声道:“大多数民族都是讲汉语了,只是还会保留本族语言与地方方言。”
那个与乌巴拥抱的男人看了看我们后,就领我们走到一处屋前,与站在门口的屋主嘀咕说了几句,终于看到屋主脸上神色缓和了下来,显然是认识乌巴的。之后我们被引进了屋,里面地方倒很宽敞,格开的小房间有几个。因为盛世尧的关系,我与他安排入住了一间,庄聿与简宁一一间,其余的男人就都睡一间通铺了。
没人有意见,有瓦盖遮挡,有床睡,已经算是奢侈,比起之前我们连续露营十几天强了百倍。刚收整了下,就闻屋外有人在唤,走出屋子看到庄聿携手简宁一站于门堂前,见我们出来视线敛过,轻声道:“跟我来。”竟是大步往屋子后堂而走。
很快就见到乌巴等在那,他瞥过我们一眼后就转身拉了后门走出屋外,随后大步走在前,领着我们四人一直走到山脚底下的一处屋舍前停下。我环看了下四周,发现这间屋舍很隐蔽,是盖在山坳里的,独门独户,而且刚好只有我们所入宿的那户后门能够通到这里,其余的房舍都是靠山而造,也没后门。
如此看来,我们入住那一户并非是随意安排,有其深意在。
我们眼前的这户房舍,屋门前有一院子,用矮石堆砌围堵着,院门是用木板拼接而做的。乌巴站在院门前,高声开口:“阿布郎,乌巴回来了。”等了会不见有回应,乌巴又喊:“阿布朗,乌巴从外面回来了。”仍然没有人出来,也无人应答,我不由怀疑,这屋中可有人?
等到乌巴喊第三声时,终于院内那扇紧闭的门被拉开了,不见其人,只闻其声:“我不见外人,你一个人进来。”声音苍老却有力,看来这个阿布朗是位老人。乌巴恭敬而回:“是,但他们是乌巴的恩人与领回来的客人,有事向您求教,还请阿布朗通融。”
气氛又陷入静默中,隔了良久,这位叫阿布朗的老人家不耐烦地丢了句话出来:“那就领那两个男的进来吧,女娃我看了心烦。”
闻言我眼角抽搐,竟被嫌弃了。最终盛世尧留了句“等我”就随乌巴和庄聿一同走了进去,只剩我与简宁一留于门外相对苦笑。知道他们进去一时半刻也出不来,我俩寻了块石头相依着坐下,默了片刻,我试探着问:“你知道他们进去找那个人做什么吗?”
她敛了我一眼,摇了摇头说:“他很少与我谈及这些事,沿途我也有问过,但都被他打发了。所以成晓,我只能说抱歉。”她的眼神真挚,不像是在说假,其实即便是她真知道,但不愿意说,我也莫可奈何。
没再追问,但一时间也找不到话题,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还是简宁一打破了平静:“你有想过以后吗?”我有些莫名地看向她,不明她何意,只听她说:“旅途终有结束时,你想过当这一切都完结后,你打算何去何从?还跟着他吗?”
“为什么不?”我理所当然的反问,她笑了笑眼神飘渺凝于天空,幽声说:“万一没机会呢?”心中一沉,一把拽住她胳膊沉声问:“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种莫名的感觉,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可能会是物是人非。即便他什么都不说,也多少有些明白,他对古滇国近似痴迷地渴盼,就像滇岛上方那座蜃楼,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些真被他们缔造成功,到那时候,会是一种什么局面,你有想过吗?”
简宁一的话讲得很隐晦,但我却咀嚼出她的意思来,她在暗示庄聿与盛世尧达成的约定,是要让古滇国复国,而且是游离在这个空间之外,办到这些必须得借助盛世尧的能力。我沉淀思绪好半响,才轻声开口:“我不会去想那时是种什么局面,只知道如果真的那天到来,我会紧紧拽住他的手,死都不松开。”
她沉默了下来,在我以为她不会开口,思绪流转到屋内几人时,只听她在耳旁幽幽轻叹:“有时候不是想牢牢握住就能不放手的。”我蹙了蹙眉,没理她,不想被她悲观的情绪感染,总觉得她的性格好矛盾,有时候性情豁达又干脆,发起狠劲来像个女汉子;有时候她又以悲观看人生,似乎对她与庄聿的将来从不抱以希望。这与她前一段感情是有关系的吧。
女人在感情的漩涡内浮浮沉沉,伤过之后重拾爱情,总会变得小心翼翼又患得患失。其实,庄聿为人我不作评价,但他对简宁一的感情不可能有假。
时间在各自想着心事中悄悄流逝,他们三人出来时,天色已昏暗。远着也看不清他们的脸色,我起身快步走向盛世尧,敛过他脸上表情后,不觉有异样,就依在他身旁。一直回到那个借宿的屋后,才听乌巴说:“一会我会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我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明白是要送什么过来,吃的?十分钟后,就解了惑,竟然是送来两套布依族的男女装服饰。原来是晚上整个部落要举行一个盛大的祭祀活动,在祭祀期间,按理是不能有外人入部落的,但我们既然已经进来了,也只能遵照他们的民族风俗了。
本来想何不让我们就留在屋内,但屋主说此处有山神护佑,晚上祭祀活动正是祭拜的闪身,若有人藏于屋内不出去,山神知道了会动怒。等屋主走开后,我吐了吐舌,回头对盛世尧说:“好迷信啊。”
但他却神色敛整了道:“不叫迷信,这是民族信仰,尤其是在这十万大山中,靠山而活的人们尤为相信。在很早的时候,人类将高山视为通天之路,并幻想山峰具有“神灵”性,甚至古代皇帝要将宫殿建造在山峰之上,意指自己站得最高,是为神。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信仰,等下出去了留意着,别乱说话。”
我受教地点头,他这人严肃起来就像个老师。等我换上那套蓝黑色百褶长裙后,觉得有些新奇,还挺合身的,衣服上绣了许多小花。但是那块似方巾又似手帕的格子布,我就闹不懂了,是要缠在脖子上吗?抬头一看,定住目光两秒,忍不住噗哧而笑出声来。
还是第一次看到盛世尧这般打扮,颜色与我一致,也是黑蓝底的,但却是对襟长衣与长裤,尤其他还在跟那襟扣较劲。我忍了笑,走上前,替他一一扣上,然后视线扫过桌上,看到还有个男式的帽子,踮起脚尖给他戴上后,我就乐了,笑得直不起腰来。
完全是颠覆他原来淡薄形象,我能说他这般穿着看起来有点傻吗?察觉到他恼怒的眼神,眸光凉意浮动,连忙垂了头止住笑,在他看不到的视角里,我嘴角向上弯。


 195。祭山神(感谢遇见爱情的猫钻石)

当出得房屋,看清众人服饰时,我又忍禁不俊了,尤其是周通,他那套衣服不知道是不是给小了,长衫长裤全都勒在身上,显得不伦不类。他一边懊恼埋怨屋主不厚道,一边扯着衣襟,苦着脸问盛世尧他能不能不去参加那什么祭祀活动啊,答案自然是no。
到了屋外,也不用谁指引,一眼就看到了祭祀场所所在。就在那部落深处的山脚边,篝火已经升起,照得特别敞亮。白天看到的部落人们也都换上了本族服饰,纷纷往那边走。我们一干人混在中间,一同走到了那处。抬头看到在高约三米左右的山腰处,有个平台从山内延伸出来,有位年近五十的中年长者站在上面,身着黑青族衣,头戴冠帽,他的两旁堆放了好些牲畜,应该就是给山神的贡品了。
时有听到来人对台上那人唤酋长,看来此人是这部落的首领了,今晚这场活动也应该是由他主持吧。也不知到底是怎么个祭祀法,还是初次见识这般场面。
等人聚集差不多时,就见人群中走出一人对台上酋长鞠了个躬说:“阿布朗酋长,可以安排人去扫屋了吗?”我心中吃惊,此人就是阿布朗?侧转头去,拿眼神询问盛世尧,他微点了点头,果真就是那个隐蔽屋舍内的阿布朗,原来他只是声音苍老,人并不老呢。
只见那阿布朗点了下头,就在人群中点了几个青年男人出来,其中竟还有乌巴在列,随后他们几人就离开人群,往身后的部落房舍而走。我有些好奇,刚听到说要去扫屋,难道他们是要去一间一间把屋子清扫过来?这与祭祀又有何干系?
“不是清扫屋子,是检查屋中可有人还没来,务必做到清场。”盛世尧在旁压低声音对我解释。我不由好奇,“你怎么都知道?”他黑眸扫过我,丢了一句:“用脑子想。”起初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不对,过了会才领悟过来,他这是在指我不动脑子呢。
乌巴等人很快就回来了,向阿布朗汇报说扫屋完毕,所有族人都已到。于是阿布朗就在高台上宣布祭祀开始,我且等着看怎么个祭祀模式,但见有人在前指引着居然开始往山上走。怎么回事?祭祀不是在这里吗?直觉去看盛世尧,却见他也蹙了眉。
前方听到周通拉了我们的屋主在问这是作何,屋主回答说这叫“躲山”,祭祀只需留专人在山脚下,其余的人得全部上山。是布依族祭奠山神的一个仪式,传说每年的今天都是山神的生日,山神会放出许多虫来残害庄稼,或作祟人蓄,然后由山下专人在那祭祀,族民们上山叩拜,山神才会平息怒意,这样之后,整个一年都不会再有灾害发生。
传说自然是带了夸张成份在内,我们身处当地,也只能入乡随俗,跟着众人往山上爬。队伍绵长,只在头尾和中间有人执了火把,这又是另一个规矩,不能带太多火上山。一是山中林木多,夜间视线不好,容易燃着;二是山神生日这天,恐火多了扰了山神休眠。祭祀活动特意放在夜晚进行,也有特殊涵义,但大伙都匆忙赶路,也无暇来为我们多解释。
也算是流年不利,什么时候不进部落好,偏偏赶上了他们的山神生日,凑这祭祀活动的热闹。暗想不会整个晚上都在这山林中徘徊吧。本以为要爬到山顶去,没想在爬了近两个小时后,队伍就停了下来,然后所有人都主动跪倒于地,虔诚叩拜。
一下子,极明显的只剩我们十来个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有人发现了我们的异状,抬起头看过来,只听前面乌巴压低声音对庄聿说:“聿哥,委屈一下。”最终我们只得无奈地单膝着地,蹲身而下埋头,这才没引别人注意。
到了此处后,连那三簇火把都灭了,没有人说话,黑漆空间静谧的只闻山虫鸣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越来越觉得腿酸了,可透过从树缝中钻进来的月色看前面队伍,他们彷如静止了般一动不动。这是要有多虔诚哪?
当第一声惊呼从前传来时,接二连三的有人从地上跳了出来,人群众多,又挤满了整条山道,也不知是发生了何事,我乘机从地上站起,腿脚酸的不行,一个没站稳往盛世尧那边趔趄了下,被他用手扶住。刚巧前方的人惊喊着往后退倒,他眼明手快拽我站到山道之外,避开了被人群冲撞。
眼前似闪过好几只速度极快的动物,个头不大,就从人的脚间钻过,大约与平常的狗那般大小,可因为没有火光,它们速度又快,完全看不清。终于有人点起了火把,随后听到喊:“是南貉!抓住它们!”但很快上方有人沉喝:“疯了?现在是什么时候,能抓吗?”
一下骚动的人群没人开口说话了,看来在祭祀活动期间,一律平常的狩猎行为都得延后。估计这种南貉的皮毛很珍贵,所以族民们一发现是它们出没,就想捕猎了。
被这群动物给打断叩拜仪式后,倒没见他们再继续,而是就站在山道上开始攀谈起来。看到此情景,我不免有些瞠目结舌,他们这布依族的风俗也太奇特了吧,前一刻虔诚到静默无声,下一刻又如此随意。一问之后,才知这也属于仪式的一种,乘着山底下祭祀期间,他们在躲山时,青年男女进行社交活动,老人交流平时劳作经验。等到祭祀完毕后,会有专门的人上山来通告,这时想留在山里等天亮打猎的可留下,想回去休息的则可休息。
据他们说,之所以在此半山腰叩拜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山上也住了一个部落,相传这个部落里住有很厉害的巫神,巫术十分高明。曾经阿布朗酋长与他们的酋长谈判,定为半山腰以下为公用山头,山腰之上则为他们领地,山上与山下部落互不侵犯。
听着不由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在这深山老林里,居然还划地而分,感觉就跟土皇帝一般占据整个山头。很显然,山上住的那群要比山脚下的都凶,一个部落占领半座山,另外半座则由剩余部落平分。可见处处都能见到,不公平三字。
察觉幽暗中盛世尧神色有异,他的眸光一直凝在上方的黑暗中,我拉了拉他衣角问:“怎么了?”他将我拉靠在旁,再次走到山道外,然后附耳低语:“等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能离开我半步。”我听得心中一紧,“会有什么事发生?”
“突然出现貉在山间蹿动,而且奔逃惊慌,恐怕是有强敌追赶才会如此,貉的天敌是狼与猞猁,猞猁是喜寒动物,常在高寒地区出没,这里出现不大可能。所以最有可能是狼,若来一头两头不怕,就怕是来狼群。”
他刚说完狼群,就听一声“嗷呜”长嚎在山林中响起,霎时原本还在窃窃私语交谈的众人都停了下来,纷纷环看四周。隔了数秒,又一声狼嚎传来,之后是群狼的嚎声此起彼伏,顿时人群骚动,有人喊:“不好,狼群出没了!赶紧下山!”但还有人坚持:“不行,山下祭祀未完成,我们不能下去,会惊动山神的。”
我真想骂他们愚蠢,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山神,别山神没惊动,命没了。可也知这时候人微言轻,根本不会有人听我们的,在庄聿一声沉令下,我们的人全都闪身到了山道之外,勾住树干往山下滑走。但只走了一段路,就被部落族民发现,有人上前阻拦,一人出声,众人指责,统统不允许我们私下逃奔。
一时间,我们被堵在了那,上不得下不去,除非是要把这些人给打倒了,从山林里穿梭而下的。可身在他们的部落群内,若如此冲动行事,恐怕我们也别想在这呆了,就连乌巴也无可奈何。就这一下耽搁,耳旁狼嚎声越发近了,突见林中闪烁绿光,且越来越多,定睛而看,正是一头头狼在向我们靠近,而且还是以包抄形式,从山道两旁的密林向此处压进。
庄聿率先发难,放倒身前阻挡的人,低吼了声:“跟我冲下山。”但被盛世尧用力拉住,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庄聿竟然改了决定:“上山!”我不知他们葫芦了卖什么药,此时情况紧急,也不容我们多迟疑,推开阻挡的人群,从山道旁的往上快跑。
那些人见我们不是往山下冲,也就没来阻挡,而是轰乱地叫嚷着快点火。群众都有眼睛,那么多双绿幽幽的狼眼在不断靠近,总不可能看不到,也不顾是否点火会不会惊动山神了,都就地取材点起火把来。他们生在山里,长在山里,知道狼的习性,狼怕火,所以当一簇簇火光点燃时,那群躲在暗处的狼都止了步,却也没逃离,它们似乎在等首领的命令。
很费了番功夫,我们才从旁边的夹道挤到队伍最前方,领在头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在部落里应有些地位。但见他手上拿了把猎枪,正组织一些也带猎枪的年轻人作布防。


 196。神秘部落(1)

看到我们从两旁夹道挤上来,那个中年男人喝问:“为什么不留在原地?”庄聿眸光一沉,正要发作,乌巴走上了前对那人道:“阿叔,是我。狼群来攻,咱们必须想法子驱散。”
可中年男人却不买他的账,口气很不好地道:“我自有分寸,你们回队伍里去,别站在这碍手碍脚的。”这回乌巴也沉了脸,阴婺地盯着他。本身一路过来,乌巴的性情就摆在那,回到部落后看他一改以往阴沉性格,成了部落里的沉默好青年,还觉得奇怪,现下原形毕露。
中年男人被他看得很不舒服,眼中浮现恼意,“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回去!”
不知是谁在队伍里喊了声:“那群人不是我们部落的,是乌巴带回来的。”一下所有的目光都凝集在我们身上,不用想也知是不善意的。
中年人闻声面色大变,指着乌巴怒骂:“好哇,我就说今晚祭山神怎么会出这许多状况,原来是你把外人带回来惹怒了山神。当年你犯了错被阿布朗酋长给罚出部落,现下你回来又引外人而入,你是瘟神,从小大到都是瘟神。”
静默无声,这话说得可谓重,我立时感觉到乌巴身上的戾气浮了出来,但他双手紧握,只瞪着那人。听到我们借住的屋主在人群中出声:“阿叔,乌巴为过去犯的错被罚在外了十年,也应该。。。。。。”话没说完,就被中年男人打断:“你知道什么?他领这群外人躲在我们队伍里,对山神不敬,触怒山神引这群狼来攻击,之后更有可能会灾难降临。只有把他们全都赶出部落,才能平息山神怒火。乌巴,带着你的人滚出部落!”
一人接应,众人都接,整个山道上的人全冲着我们怒喊:“滚出部落!”
我们这是犯了群怒,尤其是那几个背着猎枪的年轻人,甚至都把枪管对准了我们。下一瞬,有人动了,出乎我意料的,竟然是乌巴先冲了上去,一下就将中年男人撂倒在地,且把猎枪给缴了过来,对准了他的头。同一时间,庄聿的手下也将那几个青年制服,周通上前也缴了把猎枪过来,形势急转骤下,没人敢再喊。
乌巴阴恻恻地道:“唤你一声阿叔,是对你尊敬。我回来,以及我这些朋友,都已经由阿布朗认可,你觉得你有权利赶我走?”底下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枪指在头上,中年男人不敢再说话,乌巴喊了两个人名字,就见有两人从中间挤上来,正是之前我们入部落时与乌巴拥抱的男人和屋主。乌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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