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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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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确这一点,看在卢龙大举援助河东各类物资的情况下,其他的东西未尝不能舍弃。
河东方面,晋王给予李、郭二人最大的筹码就是放弃对太子的掌握,承认燕王“挟持”太子,同意太子在幽州建东宫。不同意也不行,总不可能向河北用兵强抢太子吧?因此,李、郭二人也已经做好了放弃的准备。
而李存勖刚开始提出的听天子令还是听太子令的矛盾已经不存在了,按照卢龙的方略,至少七八年内太子处于“教习”期,这一处置方案成功的将“立太子”和“东宫敕令”二者分开,即将太子权力从太子身上剥离,有效地缓解了天子与太子在明面上的冲突。对此,李、郭二人还是相当佩服的。
随后又谈了片刻,这次召见便结束了。
李存勖和郭崇韬离开燕王府后,李诚中、冯道和张兴重留在堂上说了会儿话,张兴重道:“今日开始,咱们算是摆明了车马,就看各镇的应对了。也不知晋王是否会同意?对了,韩都虞来信说,他已经接上了凤翔使者,他们已经到了云州关外,准备沿关墙迅速东进,最迟九月二十九日前能够抵达幽州,算下来还有四天。”
李诚中点头,出了会儿神,也不知在想什么,过了片刻忽道:“越王的使者已经在长芦弃舟登岸了,也许后日便会抵达。对于越王的来使……如何回复,判官署和参谋总署都要拿出应对方略来,尽快!”
第四十三章 双极(十五)
幽州南门外,距官道三里,长长的栅栏围着大片的房舍,军衙、兵舍、粮库、马厩、灶厨等等,应有尽有。房舍正北是一片足足百余亩方圆的校场,可容数千人同时点阅,至少上千人同时出操。
这里便是原卢龙衙内军左厢军营,如今的卢龙四大新兵训练营之一。
校场上数十排军士正在队列训练,每排十人,由一名老军带领,或左右前后转向,或前进停止再前进……呆板而木讷,简单而枯燥。正是今年卢龙作训司征募的第四批新兵其中的一部分。
李存勖和郭崇韬二人就站在校阅台上,眼皮都不眨一下地紧盯着这样的训练,一直看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批军士终于结束了动作单调重复的训练,在此起彼伏的口令声中整队离场,下一批军士早已在校场外等候,立刻迅速入场,将刚刚空荡了没有片刻的校场填得满满当当,各种口令再次响起,同样的动作重复出现在了场上。
李存勖和郭崇韬二人仿佛直到此刻才清醒过来,同时长出了一口气。简单而枯燥的动作似乎并不影响二人观阅的兴致,他们转头望向身旁陪同的卢龙军官,李存勖问:“这批兵练了多久?”
陪同二人观阅的军官是作训司训练处都虞侯李维业,总管军中训练事宜,属于卢龙方面的高级将领,朝廷官阶为从五品游骑将军。他也是随李诚中出关的老弟兄之一,在卢龙军中资历很深。
资历这个东西相当玄妙,说它虚确实很虚,但说它实也的确很实。比如拿李维业和卢龙军中声名显赫的刘金厚比,李维业的权力和官职务似乎要稍弱于刘金厚,战功和威望更是无法相比。但刘金厚每次见了李维业,都不得不俯首贴耳,恭恭敬敬称呼一声李都虞,而李维业也会很自然的拍拍刘金厚的肩膀,亲切地打个招呼:“小刘来了?”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刘金厚是李诚中出关时招的兵,而那个时候的李维业,已经是李诚中麾下的老弟兄了。
由李维业出面陪同李存勖和郭崇韬观阅新兵训练,是李诚中亲口所定,故此李维业也只能在百忙中抽出空来进行接待和解释。
“半个多月了,只能凑合到这个地步,有些训练课目太赶了,只能将就着来。”
“半个多月?”李存勖不禁有些口干舌燥,他和郭崇韬都熟知兵事,他甚至对军营的了解比郭崇韬还要深,对于半个月便能将士卒训练到这步田地,感到相当震惊。文人小说下载
简简单单一个队列训练,对外行来说可能也就看个热闹,或许会觉得这是花架子,但李存勖的眼里,这一个个花架子拉上战场之后,当集结汇聚成一座军阵之时,其威力是绝对无法用词句来形容的。其中所蕴藏着的那些深刻的含义——对军纪的严格遵守、同伙士卒之间的上下一心、都队上下的如使指臂,无论哪一样拿出来,都可以作为一支军队成长为强军的根基。
“一日整训多长时辰?”郭崇韬忙问。
“四个半时辰,上午一个时辰队列,一个时辰拉练,下午再一个时辰队列,半个时辰兵刃,晚间还有一个时辰识字读书……”李维业解释得还算详细。
不等李维业说完,李存勖和郭崇韬同时跳脚。
“四个半时辰?军士们怎么可能坚持?是否天天如此?”这是李存勖的问题。
“还教军士们识字读书?”这是郭崇韬的问题。
“当然天天如此,吃得好,吃得饱,自然便能坚持……从征募入营到训练开始之间有十五天,专门改善伙食……这批兵不是步卒,队列的要求不必那么高,下个月就要转训马术了……学会三百个字,能签押名姓、看得懂基本军令、能诵条令,这是基本要求,不然他们将来无望晋升……”李维业简短作了回答。
回答虽然简短,但其中含义却十分丰富,于是引发了李存勖和郭崇韬更多的问题。
“一日几餐饭?”
“条令?是军纪么?可否借来一观?”
“军士晋升要识字?唔,是否太过严苛?”
“这些兵都是骑兵?河北有那么多马么?听说霸都骑早已废弛,刘大帅在世时,你们河北还想来河东购买……”
“养那么多骑兵,你们得耗费多少?”
“若是步卒,则需要训练多久?”
“骑兵训练又是如何?”
……
短短一个上午的观阅,李存勖和郭崇韬深受震撼,回城的路上,二人兀自不听讨论着。
“河北可真是有富庶啊……狗大户……某估算过,仅此幽州训练营,三个月训练期内,不算其余,只餐饭耗费便是咱们的两倍!而且是黑鸦军的两倍!若是换作藩汉军,恐怕三倍都不止!”郭崇韬嫉妒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两千军士都是骑兵!燕王竟然征募新兵当骑兵,真是……唉……”李存勖替卢龙心疼到要死。河东军计有七千余骑,在整个军队中所占比重为一成三,这已经是天下诸镇中少有的了。但就算以河东骑兵之多,选拔的标准也极为严苛,无不是军中十里挑一的锐士,从来没有考虑过征募新兵为骑兵这种事情。在李存勖看来,这些新兵怎么配得上昂贵的战马么?这不是浪费是什么?
“每年五十万贯,咱们原来以为卢龙为了支应河东已经穷耗民力了,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应该更多些才是!”郭崇韬恶狠狠道。
“凭什么?”李存勖忽然问。
郭崇韬一呆,随即深深吸了口气,哀叹道:“的确,人家凭什么白送咱们……”
撇开这个话题,两人又逐渐谈到了军制上,郭崇韬对此颇感兴趣,募兵、条令、识字、训练等等方面,他都谈得很起劲。
李存勖听了一会儿,忽然向郭崇韬道:“其它姑且不论,只新兵征募这一条,便足显高明!节度府统一征募军士,统一训练成卒,然后分发至各军之中,各军不得擅自征兵,所缺员额统一由节度府补充……高啊,燕王身边有高人……卢龙军中从此军令齐一,再无军将擅权之祸!”
郭崇韬暗自叹息一声,他知道李存勖的想法,也理解李存勖的愿念,作为晋王长子,李存勖当然希望河东军中没有军头,当然愿意所有军卒都听李家号令。如果能像卢龙一样做到这一点,那他便不会成日里生活在巨大的压力之下,李嗣昭、李嗣源等人带给他的威胁就会减小到最低的程度。可理解归理解,郭崇韬身为李家幕僚,却绝不能支持李存勖这么做。
“亚子将军,这恐怕是行不通的。卢龙是卢龙,河东是河东,咱们不能比照卢龙行事,若是如此,恐河东顷刻便会分崩离析啊。”
李存勖默然,不甘的点了点头:“不仅是这一点无法做到,所有的卢龙军制咱们都学不来的,真要照卢龙这么做,河东便不是河东了。放心,郭典谒,某晓得轻重。只是可惜啊,某不能效燕王这般白手起家,否则某必定不会比燕王稍差。”
话题有些沉重,李存勖摇摇头驱散了心中的抑郁,向郭崇韬道:“对了郭典谒,适才听李都虞说,卢龙的白狼山军校要改制,其中的高阶军官培养会放到关内来,回头打探打探,究竟会在何时,若是有机会的话,某也想去旁听几课,看看卢龙军的根底。”
回到城内已是晌午,两人都饥肠辘辘,穿过几条街道,前面引路的景进转过头来道:“亚子将军、郭典谒,荣勋院就在前面,听说是暂时的院落,北城外正在修筑正式的治所,某也是打探了许久才打听到的。郡公应当便在其内,却不知此刻饭食没有?也是某思虑不周,应当早些知会郡公一声的。”
说着,景进已来到院落门口,与值守的小吏说了,递上名刺,那小吏便进去通禀,过了片刻又跑出来,向河东三人道:“三位,郡公还在里头与人商议事务,说是请三位直接去他的判事房相见。”
小吏头前带路,将三人引进荣勋院,却见这里既无亭台也无楼宇,更没有池塘回廊,全是一排排厢房,放眼望去,足有数十间。郭崇韬一看就知,这处院落不知是哪家商铺的库房,被征用来当官衙理事,的确过于简陋了些。
几人来到北侧厢房的正中那间小屋,就听里面正有两人争执。
“姓王的,早先说好,将北区丙寅字房与某,怎可言而无信!”
“何时说好过?你钱未送来,某自然可以改口,收了你的钱改口是为言而无信,没收到钱,某只能算是提前知会你!北区丙寅房本就是分与某的,某换给你是你的运道,不换给你是你命中无缘!”
“你!……究竟多少你才换?”
“实话跟你说,元侍郎给的比你多,某已经转给他了。”
物中一阵跳脚、一阵喧哗,旋即一人从屋内急匆匆而出,满脸胀得通红,疾步而去。
李存勖和郭崇韬愕然之间,屋内又出来一人,正是北平郡公王处直。就见王处直鄙夷的看着远去的那个背影,呸了一口,见到李存勖、郭崇韬二人,脸上立刻露出笑容:“亚子,有几年没见了,你又高了些……这是安时么?某去过晋阳几次,你那会儿还在克修幕中效力,是以不曾得见,不过也有过耳闻的。”
李存勖和郭崇韬上前施礼,寒暄一番之后,李存勖问:“郡公,适才因何争执?”
王处直“哼”了一声:“姓张的匹夫,险险上了他的当!荣勋院还有三个多月就能建成,某分得的官舍位置最好,能晒着日头,姓张的想换,可出的价却少,若不是元侍郎提醒,某差点就吃了大亏!”
说着,热情的将李存勖和郭崇韬让进房舍,却见桌案上铺着一张图纸,郭崇韬忍不住上前看了一眼,却见上面描摹了大片房舍和庭院的草图。
王处直站在桌边,满脸欢喜的就着草图向两人介绍:“此为荣勋院的筑造图稿,正中这里议事堂,喏,就这儿……这些小些的独楼都是公廨房舍,一位荣勋分一栋楼。某乃郡公,选舍时排在头位,便定了这栋,喏,前面是个池塘,后方临花园,左侧小道直通议事堂,离议事堂最近……不过现在置换给元侍郎了,置换之后某的公廨房在这里,旁边就是五十亩大小的马场,正好闲暇时溜溜马……”
望着这个过去的义武军节度使,曾经提领数千军马冲锋陷阵的大将,李存勖忽然生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惚间不知该跟王处直说些什么。
第四十四章 双极(十六)
幽州的生活比起晋阳的枯燥和单调要更加丰富多彩,李存勖这些天东奔西跑,忙碌得一塌糊涂。
他经常前往新兵训练营,或是观摩新兵训练,或是与训练营的主管从事聊上几句。在这里,他还遇到过两次前霸都骑镇遏使赵霸,与这位擅长指挥骑兵作战的河北大将讨论讨论骑兵训练方式和骑兵作战战法。
有时候,他还会到幽州书院去转转,与教习们研讨诗词音律。在书院中,他结识了来自渤海的大相裴頲,有着深厚诗文底蕴的两个人一见之后便相互倾心,诗文唱和数次。裴頲是专门从渤海赶过来为李诚中贺喜的,他的诗名享誉海内,在幽州书院中也有不少追捧者。书院专门为裴頲举办了一次秋日宴游,幽州名士来了许多,其间墨韵诗香、丝竹曲唱,实为文坛盛事。
李存勖参逢宴游,如鱼得水,雅乐高集,才思泉涌,所填词曲与裴頲之诗文相得益彰,为座中并推,恍惚间乐不思归。
在李怠墨的邀请下,李存勖遍访幽州豪门,结交高门子弟,识得无数俊彦。其间谈成生意若干:筹办幽燕联合钱庄晋阳分铺,河东李氏占股四成,李克用二、李克宁和李存勖各一;筹办河东西山焦炭作坊,李存勖、郭崇韬、李嗣昭各一成干股;筹办云州牧场,李存勖、周德威各一成半干股:筹办晋阳成衣作坊,李克用、李克宁各两成干股,李存勖一成、李嗣源一成……
受李怠墨和郭炳呈所邀,李存勖还参加了一次秋狩。营州社会发展福利基金举办的这次秋狩位于蓟北燕山之下,遍邀各方贵客相聚,李存勖在秋狩上见到了来自渤海大氏、高氏、乌氏、杨氏等族子弟,见到了熊津州都督甄萱,见到了新罗国王室子弟、兵部大监金顺吉,见到了滑哥兄弟等草原各族头领……
令李存勖惊讶的是,受邀参加秋狩的,还有岐王之子李继唁、越王之子钱元灌。李继唁和钱元灌都和李存勖年岁相仿,身份也相近,三人很快就凑到了一起。李继唁能来幽州也还罢了,钱元灌的到来让李存勖确实感到意外。一经了解,李存勖才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吴王杨行密和梁王朱全忠达成了密约,宣武和淮南结盟了!
秋狩回来之后,李存勖赶回馆驿,匆忙来寻郭崇韬,将这一消息告诉他。
郭崇韬这些日子过得远远没有李存勖那么舒畅,自从得到卢龙节度府给予的二十年规划本章后,便埋头于屋中潜心研究。其后,他不知从哪里又弄来大堆书册,将屋子里堆得满满都是,这些书册包括《卢龙节度府军事条令》、《卢龙节度府兵役条令》、《军事参谋总署军官晋升暂行规定》、《军事参谋总署官兵抚恤细则》、《卢龙节度府官文条例》、《判官署政事批复流程》、《判官署税赋征缴总则》、《幽州高等法院判例》、《商贾工营细则》……林林总总,不一而足,甚至连《平州军前营士兵通行条令》这种已经废止的东西也被他搜罗到手。
就在这间馆驿客舍之中,郭崇韬一边研读一边思索,几乎不出房门一步。李存勖进门的时候,郭崇韬兀自两眼通红,咬着笔杆怔怔发呆,须眉皆乱,衣襟不整,看上去与流民无异。
李存勖吓了一跳,细问究竟,郭崇韬只是连声赞叹“燕王有大才,有大才啊”。李存勖忙问是否郭典谒心中已有所得?郭崇韬说,自己看了这几天,只略通皮毛,哪里敢说有所得呢?
李存勖问,卢龙军政真有那么好,是否可以从中借鉴一二?
郭崇韬摇摇头说,难啊,一分半点也借鉴不上,除非……
李存勖追问,除非什么?
郭崇韬叹道,除非将一切扫为平地,推倒重来!
李存勖默然,委婉劝道,既然不可行,那你何苦看这许多?
郭崇韬道,这些都是好制度啊,有此制度,何愁国家不兴!虽说无用,但看看也好啊!
不提李郭二人相对愁坐,到了十一月十一这天,正是燕王纳妃之日。燕王府中喜气洋洋,幽州豪门尽数聚齐,在外地领军的武将、治政的文官,但凡能来的全部都来了,更有渤海、新罗、胸襟、草原、河东、凤翔、吴越等不远千里赶来的贺客,幽州城内,人声鼎沸。
很多人都不明白燕王为什么要选择在十一月十一这天,虽说历书中这一天也宜婚嫁,但总不如其他日子那么更加适宜。只有李诚中暗自偷着乐——老子就不告诉你们,光棍节是啥含义!
新纳王妃为高氏七娘,为高刘氏所出,是高行珪、高行周兄弟的嫡亲妹子。七娘小名珠玉,自幼美名播于河北,有“高氏有珠玉、幽州半城空”之说。
去年李诚中入主幽州之时,高刘氏便欲嫁女,李诚中起先想要让高七娘与婉枝、乌云素和撒兰纳并列为妾,但高家怎么可能答允?不但是高家不允,诸豪门同样不乐意。高家镇妫州数十年,根深叶茂,是幽州豪门中的代表,当年白马银枪高思继被世间公认为河北第一名将,声誉极隆。让高思继的嫡女给人当妾,传出去不得笑掉世人大牙?这不仅是对高家的羞辱,更是对整个幽州豪门的羞辱!
不仅幽州豪门不允,就连李诚中麾下文武也反对激烈。
冯道曾经多次进谏,要求李诚中立王妃;韩延徽更是言辞激烈,力斥李诚中重重谬论,尽显风骨之气,一时间在幽州声名无两。韩延徽名声大噪之后,诸多文官瞧出便宜,纷纷上书李诚中,要求立妃,其中倒有大半都是邀名之辈。
除了文官之外,武人中也有立妃的呼声,这些呼声来自于幽州豪门出身的武将,如李承约、王思同、赵霸之流。
连李诚中的家里也不安宁了,婉枝带头、乌云素随后,两人都受不了压力,相继劝诫李诚中纳妃,撒兰纳没有提这件事情,但看得出来她也相当无奈。
拖了一年多之后,李诚中为了顾全大局,为了让河北文武更加紧密的围绕在自己周围,最终点头同意,高举纳妃的大旗,于幽州大办喜宴。好吧,这么说其实有点无耻,据《幽州话本》记载,营州都督周知裕、平州刺史兼御史中丞张在吉为了这件事情,专门从柳城赶回幽州,连同郭炳呈一道,三位长辈强拉硬拽着将李诚中拖往高府赴宴……然后,等李诚中回来后便有些茶饭不思,终于点头同意了这次婚事。
七娘确实很美,和李诚中已娶的三名妾侍相比,更显脱俗。虽无婉枝的舞乐,但诗文学识的底蕴要深厚得多;没有乌云素那么单纯,却行事圆润;不似撒兰纳的英武俊秀,却尽显雍容华贵。
高氏七娘自中门迎入燕王府,从此成为李诚中的正妻,人称燕王妃,燕王府上报朝廷的奏章也已经发出,奏请敕封“国夫人”。高氏祖上为鲜卑人,是四五百年前的大齐帝裔之后,故此冯道在代拟的奏章中给出了敕封的建议——齐国夫人。当然,奏章是不用发给长安的,直送韩全诲即可,太子替皇帝北狩幽州,这便是最大的方便之处。
除了高氏七娘的“齐国夫人”封号外,婉枝、乌云素和撒兰纳也都拟封为“孺人”,这是亲王妻妾中的第二等,仅次于正妻,时人也称“侧妃”。
高氏七娘入王府的那一刻,高刘氏含笑凝视,泪光莹莹,高行珪、高行周兄弟二人一整天都笑得合不拢嘴,四处邀饮。赵霸不知何时找了一帮旧友,趁机将高氏兄弟直接灌爬在地上,连李承约和王思同都被捎带拖累上了,同样为赵霸所趁,灌得上吐下泻。
赵霸逞威之后,出门大笑三声“吾辈今日报仇矣!”笑罢扬长而去。
当夜,李诚中入洞房,高烛之下,坐于床边打量新娘,呆呆看了良久,不由叹了口气。高氏七娘温婉一笑:“李郎不满意奴的容貌?”
李诚中摇头道:“真是……美啊!我真是糊涂,竟然耽搁了一年才将你娶过来,造孽,造孽啊!”说着,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
高氏七娘脸上一红,忍不住笑靥如花,晃得李诚中头晕目眩。李诚中忽然起身,急步来到桌边,将烛台熄灭,就要行禽兽之举。高氏七娘被李诚中按倒床榻之上,微微挣扎道:“合卺未饮……”
李诚中喃喃道:“顾不得了……”猴急之下,脱得十分畅快。正欲挺枪而入,忽然从床榻上起身,去取火折,要将烛台点亮。
高氏七娘在床上“嘤咛”着浅声轻问:“李郎这是作甚?”
李诚中嘿嘿笑道:“太黑了,啥也看不清,一边操持一边欣赏方才爽快!”
这句话羞得高氏七娘整个儿缩到锦被之中,死活不肯出来。李诚中着急,不停扒拉着被褥道:“这不是白白点烛了么?蜡都浪费了……咦?莫非白费蜡说的就是这么个意思?”
第四十五章 双极(十七)
李诚中洞房花烛的夜晚,西京长安,一条人影自朱友伦府中后门而出,沿墙根疾走。
朱雀大街东侧第五坊,原为十六王宅旧地,此刻已被梁王亲侄朱友伦所据。自从将天子迎回长安后,梁王便将长安牢牢控制在手上,以亲信心腹充长安机要官职,其中尤以朱友伦最为重要。朱友伦官拜宁远军节度使,梁王又让他担任宿卫都指挥使,以其本部改任神策军,专司宫城宿卫重责,是梁王掌控长安的根基。
人影绕出坊间,在一处民居前停下,轻轻叩响院门,三快一慢。俄顷,院门打开一条缝隙,人影钻了进去,院门又悄悄掩上。
正屋中亮着微弱的灯火,里面散坐着五六条大汉。来人借灯火仔细分辨,脸上立刻肃然,向正中一人横臂行礼:“卑职见过张从事!却不知是张从事到了,弟兄们心气更足了。”
正中坐着的便是调查统计局行动处从事张小花,张小花本在洛阳打探梁王迁都事宜,听说长安这边一切布置妥当,即将动手时,便匆忙赶了过来。
张小花向来人道:“坐吧,都是自家弟兄,随意些。江参军,听说都布置妥了?”
江参军为张小花麾下参军衔谍探,自柳城书院中选拔,参加了白狼山军校培训,在行动处领一组行动人员。他是经袁象先的渠道前来长安的,投入朱友伦府中后担任幕僚佐二,帮办些杂事,既不受重用又能接触到一些内幕消息,效果刚刚好。此刻他坐下后向张小花回禀:“都布置妥了,明日朱友伦要去上林苑击鞠,到时从事便听好消息吧!”
张小花询问了几句细节,郑重道:“殿下正在幽州筹谋大事,最是需要时日,可梁王和吴王已经达成盟约,宣武再无腹背之忧。这对缁青战局影响颇大,对殿下的筹谋也是个威胁。高观察多次督促过咱们,一定要在别处给梁王添些麻烦,此次行事必须成功,若无成算,宁可往后压一压,也不能打草惊蛇。”
江参军笑道:“从事只管放心就是,此番必成!”
张小花点头道:“那就好。明日事发后,老江你这边要不要撤离?某好安排弟兄们接应。另外,还有什么要弟兄们协助的,赶紧说来,大伙儿帮着担待一些。”
江参军道:“某牵上袁象先这条线不容易,还不想过早出去。某自忖也做得隐秘,应当不会虞险。事成之后某还要回卫州,让袁象先给某再举荐条谋生之路呢,呵呵。不过却有一事要弟兄们帮忙,明日须将朱友伦府上的一个马夫除掉,此人姓刘,五十上下,须眉皆白,最是好认。某给了他一些金珠,明日他会择机离开长安,走通化门……”
张小花答允道:“放心就是。还有别的么?”
江参军笑道:“没了。弟兄们动手时别忘了把金珠子取回来,某给他的不少,这笔账可不好消。”
张小花大方的一挥手:“某给你消了,金珠子弟兄们分了就是。”
屋中气氛顿时为之一热,周围的行动人员俱是嬉笑开怀。张小花不屑道:“瞧你们那点出息,此事告成后,某向高观察请功,人人晋阶一级!”
转过天来,午时,凄冷的长安城不知什么时候哄乱成了一锅粥,大队大队神策军士自宣武门内开出,将城中大街小巷、各处里坊全部封锁。军士们闯入各处民房、官宅,大肆搜查可疑人员,顺手劫掠了不知多少钱财。
政事堂首相崔胤正在开化坊自家宅邸中头疼,自几个月前起,关于宫中走失了一位皇子的事情便四处传播开来。起初崔胤并没有在意,压根儿没讲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僖宗朝到今上这二、三十年间,帝京不知道遭逢过多少次动乱,天子西狩的次数多得连崔胤这个三朝元老都数不过来了,走失个把皇子又算得什么。
远的不说,就说当今天子,景福二年李茂贞入京、乾宁元年华州蒙难、光化三年中官之乱、天复二年西狩凤翔,哪一次不是在将宫城在废墟上烧了又烧,哪一次十六王宅没有几个皇子皇孙罹难?连宗正寺都名存实亡了,谁知道是哪个王子走失?谁有能算得清楚走失的是哪个王子?
可传言越来越盛,听上去有鼻子有眼的,关键是其中涉及到立太子建储等事关国本的大事,这下子崔胤坐不住了,赶紧命人查探。
首先当然是询问天子,但天子一言不发,崔胤问得急了,天子便垂泪,说每次十六王宅都会有皇室薨于兵难,你们当相公的不管,怎么还来问我?
崔胤无法,只得从侧面求证。传言说皇子被藏于凤翔,于是崔胤质问李茂贞,李茂贞连连喊冤,说我也听说这件事情了,但跟我真的没半毛钱关系啊,我一天到晚忙着抵挡王建都顾不过来,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天子立储的事情?再说了,就算我把太子藏在凤翔,那又有什么鸟用么?不过我知道去年你们杀中官的时候,韩全诲跑了,但这也不赖我啊,整个凤翔周围全是宣武军,要问你就问梁王去,看他把韩全诲弄哪儿去了!
崔胤一听也是,人家李茂贞确实说得有理,以李茂贞被打残了半个藩镇,弄一太子在手上不是自取其祸么?想了想,他干脆修书一封,发往缁青,向梁王询问韩全诲的事情。梁王的回信到了,可崔胤看完以后想当不爽。梁王在信中措辞严厉,说这事怎么来问我啊?你崔胤一个堂堂宰相,你在中枢是混什么吃的?韩全诲跑哪儿去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是知道,我早就把他杀了。
除了对韩全诲和皇子失踪的事情矢口否认外,梁王还质问崔胤,你不是说把李诚中和王建封王的诏书压下去了么,现在人家怎么就称王了呢?另外,梁王还说,崔胤你没事就别折腾了,瞧你折腾出来的那点南衙禁军,途耗钱粮不说,顶用吗?我既然派了朱友伦在长安镇守,你只管放心便是,有什么事情和朱友伦打个招呼,他能不替你摆平吗?有那点钱粮不如赶紧给我送到缁青来,这边战事打得正紧呢!
崔胤相当恼怒,他自认是当朝首相,论地位不在你朱全忠之下,凭什么在回信中那么不客气?干脆也不回朱全忠的信了,更是下定决心要把南衙禁军折腾出来。
可走失皇子的事情很可能被别人利用,这件事情真要说起来的确后患无穷,崔胤也不能撒手不管,于是他让京兆尹郑元规继续查访。
今日郑元规登门,说的便是这件令崔胤头疼的事情。
郑元规的查访也确实有些效果,他现在已经查到,走失的是十一皇子李祯,另外还有一个十三皇女李褑。要查清楚这一点可不容易,宗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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