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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新秩序-第1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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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昭训呵呵一笑:“亚子将军、郭典谒过誉了,令某惭愧不已。定州今日之貌,非某之功,实节度府之政也。换做郭典谒、亦或亚子将军治理定州,同样如此。”

李存勖和郭崇韬以为是和昭训谦逊,也不多说,转而向和昭训求恳,想要拜会王处直。

王处直是前义武军节度使,曾与侄儿王郜相争,王郜逃亡河东,王处直如今也降了卢龙。义武节镇消亡后,曾经因权位而争斗的叔侄二人放下了过去的恩恩怨怨,自去年起就恢复了联系,相互间常有书信往来。王氏曾经依附过河东,王处直与晋王一系也有很深的交情,这些事情卢龙节度府是知道的,燕王本人也不予计较,故此李存勖和郭崇韬才敢明目张胆的拜访。

李存勖除了要见见王处直这位长辈外,还要转交王郜的一封家书,所以想让和昭训带领他们前去王处直府上相见,当然,为了避嫌,他们也希望和昭训在场相陪。

只不过这番请见终究没能成行,因为王处直不在定州。

“郡公如今不在定州府上,上个月幽州召开荣勋会,郡公已经去了幽州。亚子将军和郭典谒到了幽州后,自然能见到郡公当面。”

王处直臣服卢龙后,李诚中保奏他为北平郡公,他的爵位封诏也随同韩全诲等人的到来而下达。如今的王处直,顶着幽州豪门之中最顶尖的爵位,风头一时无两。

“荣勋会?”李存勖又接触到一个新字眼。

“不错,燕王云,凡有朝廷敕爵阶位者,均为幽州荣勋,此荣勋会便是要集河北杰出之士,参政议政,为节度府拟定方略献策献计。”

李存勖和郭崇韬不禁相顾愕然。

第四十章 双极(十二)

由定州继续向东北方向而行,又陆陆续续见到了太行山余脉。官道也沿山脚下的平原而开,行在道上,远望青山如黛,勾勒天际,周围农田麦熟,金浪滚滚,田边散落着三三两两的农户人家,炊烟袅袅,隐闻鸡犬鸣吠之声,好一派安逸祥和的画面。

李存勖征战十数年,很少能见到如此景象,恍惚中不似人间。怔怔良久,回头下令:“诸军士行道谨慎,不得惊了战马,若是踩踏农田,某便要行军法。”下令声并不大,黑鸦军众骑兵也都悄然应诺,仿佛怕惊扰了此中的平和安宁一般。

且行且走,山脉渐逝,农田被甩在身后,一行人忽然间齐声长出了一口气,相互对视,不觉莞尔。官道于此分开,向北去往易县,向东则直接前往易水上的木桥。景进询问李存勖,是进易县还是直接过易水,李存勖想了想,道:“秋收在即,官府当是繁忙的时候,咱们便不去搅扰了,直接过河就是。”

景进引着众人选择向东的官道,行了不久,便见一条潺潺河流蜿蜒在前方。此刻已是秋天,落叶随风不时漫舞,轻轻坠入浅流之中,顺水而行,好一片凉意。

景进是伶人出身,对曲艺故事最为熟稔,当下笑道:“此处便为易水,当年刺客荆轲便是由此出燕,西入咸阳。太子丹聚壮士送行,望荆轲背影,击筑而歌。”说着,不知从身上何处捣腾出一面小号筑琴,单手而持,右手捏着一支小竹尺拨打击弦,口中高歌:“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本来是很萧索悲壮的词句,但景进演绎时故意拿腔作势,配以缩小了数倍的筑琴和竹尺,偏偏动作夸张,实在让人忍俊不止。李存勖和郭崇韬都被逗乐了,身后黑鸦军骑士也自哈哈大笑。

李存勖笑指景进:“景官儿啊景官儿,戏耍英雄,实在该打,哈哈!”

嬉笑间沿河北上,却在渡口木桥畔被几名军士所挡。军士恭恭敬敬向河东一行道:“还请诸位河东贵客少待,某家经理正在赶来,欲见贵客一面。”

景进上前搭话:“是你家张经理?”

军士点头应是,景进向李存勖和郭崇韬笑道:“有一顿牙祭可打了……这些是易定保安公司的军士,河北这边唤作‘保安’,管事的称呼‘经理’,张经理便是原易州兵马使张公庆将军。”

“原来是张将军?既如此,咱们且等待就是,某记得年少时,曾见过张将军一面,张将军乃某之叔辈,也是熟人。”李存勖向郭崇韬道。

等了没多久,马蹄声响,十多骑自易县方向而来。行至近前,一名大汉帛衣辔头,飞身而下,几步跨到李存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哈哈大笑:“亚子,多年不见,你竟然如此高壮了,某险险认不出来了!”

李存勖恭恭敬敬向张公庆行礼,口称“张叔”,随后又将郭崇韬引见给张公庆。张公庆挽着李存勖和郭崇韬就向桥边的哨棚行去,边走边吩咐:“酒宴可曾预备好?某要与亚子和郭典谒多饮几盏!”又向景进道:“好你个景官儿,也不带贵客去易县,害某白做一番准备,今日席间须得罚你多说几个故事,说不好打你板子!”

景进嬉笑着答允了。

哨棚后已经立了一座四面敞透,只遮天幕的帷帐,酒宴便设于其间,各式肉肴、各色菜蔬琳琅满目,看得李存勖和郭崇韬眼都花了。众人入席而坐,黑鸦军则自有人安排吃食。

张公庆一番暴发户的嘴脸,不停介绍着菜式,口中劝大家多吃,实则暗含炫耀。蒸鸡、卤鸭、白水全羊、鱼羹、油爆大虾、烤獐腿、菜蔬咸汤、时令瓜果……在每张条案上叠了足有三层。张公庆还故作谦虚道:“这餐没在城里吃,野地中,便只好将就些了。”

别看李存勖和郭崇韬都是河东高层,但河东疲敝,两人生平以来从没吃过那么丰富的宴席,边吃边自骇然。李存勖道:“张叔客套,这餐饭太过耗糜了,侄儿愧领……”

张公庆一摆手:“不过几十贯罢了,当不得什么。”笑眯眯的看着李存勖和郭崇韬吃了一会儿,劝了几盏酒水,将席间一名葛袍中年介绍给李、郭二人:“此为姚记东主,与某相熟,姚东主素闻亚子盛名,今日慕名前来,欲向亚子致酒。”

李存勖倒还罢了,郭崇韬专司军甲之事,在河东便知卢龙重商贾,商户在河北地位很高,且财力雄厚,甚至许多军械都是商户所造。郭崇韬曾与卢龙商贾打过交道,知道他们的能耐和实力,便拉扯着李存勖接受了姚东主的致酒,并不怠慢。

于是张公庆打开了话头,原来却是要推荐姚氏去河东修路。

这件事情不是李存勖和郭崇韬能够做主的,二人不敢轻易表态,张公庆和姚东主似乎也知道这一点,简单说了两句便不再深谈,只道不久后想亲自去河东拜访,需要李存勖和郭崇韬引见相关人等。

酒宴之后,河东一行就要启程,姚氏东主安排人分送河东人等礼物,李存勖一份、郭崇韬一份,景进一份,就连随行的黑鸦骑兵也人手一匹帛绢,于是车队又加了两架大车。

乘着这个空档,李存勖私下拉着张公庆来到旁边,说卢龙方面没有给张公庆官职,如果张公庆愿意的话,可以去河东,李存勖担保他能够在河东再行建树。这是李存勖在席间打探到的消息,知道张公庆归附卢龙后,没有授予实职,所以为张公庆惋惜。可没想到张公庆却对李存勖的建议不置可否,说笑了几句便将话头岔了过去,倒令李存勖颇感意外。

辞别张公庆之后,李存勖和郭崇韬谈及此事,郭崇韬也大惑不解。景进插言道:“张将军恐怕是不愿来河东的。”

李存勖忙问究竟,景进道:“张将军虽无官职,但却过得十分滋润。易定保安公司不在卢龙节度府职编之列,却惬意得多,一应诸事皆可自决。关键是张将军油水捞得十足,每年都可从卢龙节度府承接不少军务,钱粮报酬很高,另外还兼管查处官道行路费之事,可从商贾处获得大量分润。易定二州的官道便是适才那位姚东主所筑,关卡路费由姚东主收取,三成上缴节度府,余者自留,其中有一部分就是分给张将军的保路费,听说每年不下数千贯!

亚子将军和郭典谒没有去易县,若是去了便知,张将军家宅已经翻修过两次,亭台楼阁、水榭画廊,啧啧,那叫一个美不胜收!让张将军来咱们河东为将,听上去风光,实则不如远甚。上次某和监军去张将军府上做客,张将军曾对某等叹道,说征战厮杀了一辈子,现在也到了享清福的时候了——咱们河东征战频繁,张将军就冲这个,恐怕也是不愿过去的。”

李存勖听后长叹道:“张将军老了……”

郭崇韬却从景进的话里听出了很多东西,追问修官道的事情,等景进又详细讲解了一番后,郭崇韬很是疑惑:“某知道卢龙商贾之富,令人叹为观止,却不知竟然富庶到这等地步,可以单独修筑那么长的官道。却不知他们哪里来的如许钱财?”

景进是卢龙通,本人对钱财又很是上心,听了郭崇韬的疑问,满脸憧憬道:“两年多前,当时燕王还是营州都督,率军征伐渤海、新罗,一举荡平辽东。听说从两国拉钱、拉物回来的大车沿途不绝,足足拉了一个多月!姚东主便是从那次征战后发家的,听他本人说,他还参加过渤海西京之战,是夺西京的七十二义士之一……听说直到今日,每年春夏之际,渤海和新罗都要向幽州解送大量钱粮。燕王重商,这些钱粮有很大一部分要周转至各家商贾头上……可惜咱们河东没能参逢其事,否则,哎……”

他嘴上可惜的是河东没能参逢其事,但想的却是自己怎么没赶上这好时机。

过了易水便是范阳,范阳——大安山一线是拱卫幽州的屏障,自百五十年前便是卢龙军事重地。老帅刘仁恭在世时,为了抵挡宣武、魏博、义武、成德诸镇联军,耗费人力物力营建了庞大的堡寨群,李诚中接手幽州后,继续予以完善,现在驻扎于范阳的是新立的定州军。

在景进的向导下,河东一行没有惊扰范阳驻军,而是向东绕过范阳,从固安北上,经过回城,抵达幽州。越近幽州,越能感受到繁华。此时村舍逐渐密集,田亩纤道上已有官府在组织农人收割。官道上车马往来非常热闹,走上几里便有茶肆酒铺供路人歇息。

离幽州尚有十五里时,官道陡然开阔起来,足足能容四驾马车并行。这样的工程令李存勖、郭崇韬二人咋舌不已。

幽州南门五里外的接官亭,李存勖见到了前来迎候的官员,却是卢龙节度府从事、渤海国鸿胪寺卿李怠墨。李怠墨的另一个身份让陪同前来的郭崇韬深感满意——燕王义子。

第四十一章 双极(十三)

李存勖和郭崇韬二人都深感张承业推荐得人,有“河北通”景进相陪,很多事情都方便许多。景进和李怠墨显然也很熟悉,谈笑间便将几人的距离拉近。

李怠墨引着河东一行沿官道入城,远处有座硕大的军营,以栅栏相围,军营中不时传来阵阵喊杀声。李存勖对军事相当敏感,眯缝着眼睛遥遥望去,却看不真切,不由自主的张口就问:“李从事,那处是燕王衙内军的军营吧?今日正逢秋操?听军士们的喊杀声甚是齐整雄壮,却不知能否去看看?”

正说着,却见郭崇韬冲自己猛使眼色,李存勖忽然醒悟,事涉军机,自己怎可提出这等非分要求,实在是荒谬唐突了,不由脸色一红。

却见李怠墨一笑,丝毫不以为意:“此事亚子将军莫急,今日天色不早了,改天有暇,某自陪亚子将军同去。”

李存勖愣了:“李从事是说,某可以去观操?”

李怠墨道:“那里并非大军军营,而是新募军士训练营。父王之前便说过,河东亚子将军天下闻名,能请到亚子将军亲自去指点一二,是卢龙军的荣幸。亚子将军想去,明天就可以去。”

李存勖和郭崇韬都感到不可思议,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离幽州南门还有半里多地时,官道两侧的房舍逐渐连成了街道,车水如龙,人来人往。若非高大的幽州城门就在前方头顶上,河东众人竟以为已经入城了。

“幽州南门怎会如此繁华?”郭崇韬忍不住小声问景进。

景进来过幽州多次,走在繁华的官道上,仍旧显得兴致勃勃,一路左右看个不停。听郭崇韬问起,他转头兴奋的向郭崇韬解释,就好像自己是幽州人,正在介绍自己家乡一般:“郭典谒,非是南门如此,各门均如此,快要连成片了,还热闹么?也不知节度府何时修建外城,不过应当快了。亚子将军、郭典谒,这还不算什么,回头带你们去东市转转,那里才热闹呢,酒楼、店铺、伶院、斗所,应有尽有,尤其是仙露坊,聚集了三十余家青楼,各色美女群芳斗艳,汉女、契丹女、奚女、室韦女、渤海女、新罗女、倭女,看得人眼睛发涨,其中还有一些来自极西之地的女人,那眼睛如同蓝宝石一般……哦,对了,其中有三家都是李从事的产业……”

李怠墨在前方引路,听了之后回过头来扬鞭作势欲抽景进:“说了半天说到某头上来了,景官儿你嘴里就没半点正事……”

景进抱头故作委屈:“从事实在冤屈了某,某这不是想让亚子将军和郭典谒了解民情嘛。”

李怠墨哈哈一笑,向李存勖和郭崇韬道:“话说回来,幽州可玩之处确实不少。父王纳妃之日还有几天,咱们可以多看看。这样,今夜某已在雅居安排了酒宴,聊备薄酒款待二位。唔,幽州与别处不同,夜里不宵禁,咱们可以随意宴乐。某再邀约几位好友,大伙儿热闹热闹。”

李存勖年轻,心性还未修练到家,听了景进的话后大为心动,当即点头答允。郭崇韬略觉不妥,但李存勖已经答应了,便也不好再说什么。

幽州城内的繁华更甚于外,这里不再细表,河东一行晕晕乎乎跟着李怠墨而行,不知何时到了馆驿。李怠墨又道:“城中馆驿狭小,亚子将军和郭典谒将就则个,等越了明年,条件便好多了。”

李怠墨又向二人解释了一番,说城北已经开始动工,正在大兴土木建造宫室和官署,等建好之后,卢龙节度府便要整体迁移过去。兴建的诸多房舍间便有招待贵客的专门馆驿,名曰钓鱼台。

“钓鱼台?”李存勖大为好奇。

“这名字是父王起的,工匠们按照这个名字画了图样,某看过,池塘勾连、亭台独立,美轮美奂!到时候亚子将军和郭典谒再来,便可垂钓其间,逍遥如怡!”李怠墨向往着,啧啧称道。

且不言李诚中的恶趣味,当夜,李怠墨在仙露坊自家开设的雅居设宴为河东一行洗尘。被李怠墨拉来作陪的是两个年轻子弟,岁数与李存勖差相仿佛。一个叫周明静,字志远,一个叫郭如诲,字达乐。

两人都无官职,却有散阶,俱受封为“太保”,与李存勖倒是相似。

李存勖和郭崇韬开始还没太在意,景进附耳悄声一解释,二人才对周明静和郭如诲上了心。周明静是周知裕的亲侄儿,郭如诲是郭炳呈家长子,周知裕如今官拜营州都督,郭炳呈为幽州观察使兼幽州别驾,官职且不去说,单是凭“燕王视如家中长辈”这一条,就不由人不重视。

李怠墨在自家青楼设宴招待贵客,自然不遗余力,陈设最豪华的包轩是必然的,酒水菜肴都要最好的,十多位美人环伺左右,莺莺燕燕间便使人沉溺。

和周明静、郭如诲这两个幽州官二相比,李存勖这个河东官二就显得土鳖得多了,吟诗虽然不比周、郭二人稍差,但弄月一举却直接打成原形。说到底,就是风月间的见识太差了,比不得周、郭二人那等老辣潇洒,被女伎们调笑戏弄间,立刻丑态百出。就连郭崇韬这个年岁增倍的长者,表现同样不堪。

直到舞伎、乐伎上场,李存勖才找到机会一振雄风——别看他是武将,但自幼便爱好曲乐音律,造诣竟然还不浅。李存勖当场合着曲牌填了半阙词,让周明静和郭如诲不觉自惭形秽。

热闹的宴席气氛上来之后,周明静手持一柄玉如意不停勾搭着女伎的胸襟,一边玩乐一边向李存勖和郭崇韬提了个建议——合股做生意。

“……在河东开设作坊,炼制焦炭。听说河东石墨满山都是,成色也极好,本钱应当不高。但某要专营权,除了某的作坊,河东不许其他任何商家炼制和经营焦炭——包括河北商户。只要做到这点,作坊便算亚子将军和郭典谒三成股,每年分润不低于三千贯,若是作坊盈余不足,某从幽州本柜补足三千贯,如何?”周明静风轻云淡的谈着这桩数千上万贯的买卖,尽显纨绔本色。

李存勖其实对“三千贯”这个概念不甚了了,他犹豫着望向郭崇韬,郭崇韬脸上变色,紧张的盯着周明静,连怀里的美人口中渡来的酒水都忘了去接,他望了望一旁的李怠墨和郭如诲,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周明静笑道:“作坊有李郎的股子,这个不需你们考量,至于达乐,他不作这生意,他贩军甲的。”

郭崇韬咬了咬牙道:“说话算话?不过某等不要这三千贯,是否可以换作水泥?”

周明静潇洒的挥手道:“水泥另算,只要允了这条,某可以低价将水泥出让给亚子将军和郭典谒,一贯七车。二位在河东以何价贩卖,某不管。”

郭崇韬立刻点头:“成交!”旋即又疑惑道:“不是说水泥不可外泄么?”

周明静笑道:“秘方不可外泄,但成品则无此虑,没有方子,给你们水泥你们也仿不出来。”

郭崇韬深感遗憾,忽然想起一事,又转头向郭如诲道:“适才听周太保云,贵户贩售军甲?”

郭如诲轻轻摇着团扇道:“确然如此,但河东接受军甲数目皆有定额,超出定额之外,还需节度府批文。”

郭崇韬便开始默默思索该如何获得劳什子的“节度府批文”。

……

同为“太保”,又同为“官二”,不用多久,年轻的李存勖便被拉上了“贼床”,一夜冰肌玉骨、美颜相伴,快活无比。

第二日日上三竿,李存勖缓缓醒来,枕边美人已不知何处,倒令他怅然若失。以李存勖的身份,其实放之天下都绝少不了富贵,但河东却稍显不同。

李克用喜爱收子,只要是年少的河东俊杰,他都会收为义子多加培养,光是有“太保”衔的义子便有许多,默默无闻者不知凡几,李存勖虽为李克用亲子,却也压力颇大,其中尤以李嗣昭、李嗣源二人声名最显、功勋最著。在河东素重军功的风气下,众义子之间竞争极为激烈,人人以上阵厮杀为荣耀,从不追求安逸享乐。李存勖幼时便从军出征,十多年来一直居住在军营之中,虽然谈不上“守身如玉”,却压根儿没见过这般温柔光景。

简短洗漱,用了些餐饭,李怠墨已经回来接他了,李存勖听说是燕王见召,连忙重新回屋整理一番。他是十一岁便入长安觐见过皇帝的,自然谈不上诚惶诚恐,但燕王征渤海、新罗,平定草原的成就却令他素日里便高山仰止,此刻能够见到燕王当面,还是有些小小的紧张。

郭崇韬也刚好从不知哪间闺房中出来,两人合在一处,出门上马,随李怠墨向燕王府赶去。

李诚中大开王府中门相迎,亲自来接李存勖和郭崇韬二人,待遇却有些破格了。此刻的李存勖虽然已在天下武将中有了名气,但毕竟远远不到如此礼遇的地步,郭崇韬就更加不堪了,一个小小典谒尔,开侧门着人引入候见才是整理。

就连李诚中自己也没搞明白状况,在他心里,将要见到的可是中国历史上书写过浓重一笔的勇将皇帝李存勖,不开中门怎么说得过去?

第四十二章 双极(十四)

远远就看见王府阶下人群涌动,李怠墨目光凝聚,忙向李存勖和郭崇韬肃然道:“父王亲自出门迎候,咱们还是下马吧。”

李、郭二人也吃了一惊,连忙下马,牵着马缰步行跟随。

来到近前,李怠墨刚刚躬身道:“父王……”还没引荐,李存勖已经一头拜倒在地,郑重其事行礼:“侄儿存勖,叩见叔王!”

李诚中连忙上前搀起李存勖,口中笑道:“何须如此,何须如此。”他远远就看见高大的李存勖,此刻亲手将李存勖扶起来,很惊讶的发现竟然比自己还高、还壮。李诚中个子本来就在这个时代属于高大的,以后世尺寸衡量,有一米八五,可李存勖比他还高不少,李诚中目测至少一米九十,或许一米九十三、四也有可能。至于肩膀,更是宽阔一些,将李诚中整个包进去绝不会露出半分来。

这种人型铁塔可是李诚中穿越以来仅见,不由多看了几眼。由卝纹卝人卝书卝屋卝整卝理

李诚中挽着李存勖入王府,直进二堂,众人跟随在后,鱼贯而入。

李诚中居主位落座,冯道、张兴重序右列相陪,李存勖和郭崇韬入宾位。

稍稍嘘寒问暖了几句,又让李存勖代转对晋王李克用的问候,李诚中笑道:“亚子将军天下知名,今日一见,见面更甚于闻名啊。”

李存勖有些不好意思:“存勖自幼相貌奇异,倒让叔王见笑了。”

李诚中诧异道:“说什么奇异?这是雄伟之姿,虎将之貌!我一见亚子,便心中欢喜!”

李存勖惭愧道:“和叔王比起来,侄儿算得甚?叔王征渤海、伐新罗,平定草原各部,为大唐拓疆千里,叔王才是吾辈武人之楷模,侄儿宁不愧甚。”

李诚中笑道:“亚子过谦了……听说亚子十一岁便得了天子亲口夸赞,十一岁啊,啧啧,我十一岁在做什么?恩,满地撒泼打滚,跟母亲要糖吃呢!”李诚中自嘲的一句,引来堂上一片笑声,李存勖和郭崇韬略感松泛了许多。

郭崇韬笑道:“王爷说笑了,某家亚子将军生得伟岸,五岁便随侍晋王出行,七岁从征,十一岁时随晋王伐王行瑜,射获三级,故此方得今上赞誉,此谓猛将之才。王爷却自不同,乃御将之帅,挥斥百将万兵,何须亲临前矢。”这话既捧了李诚中,同时自夸了一番李存勖,也算老道。

郭崇韬说李存勖得天子赞誉,是发生在今上乾宁四年(895年)的事情,当时李存勖虚岁十一,随李克用入长安献捷,天子夸赞他“可亚其父”,意思就是武勇上把他父亲李克用都“亚”下去了,从此之后,李存勖天下驰名,世人称为“亚子”。

李诚中注意到郭崇韬说的“七岁出征,十一岁上阵”,而且还以射技斩获三人,不禁大为惊诧。他原以为李存勖幼时跟随李克用去长安,不过是讨赏而已,天子可能也是看在李克用的面子上说了几句鼓励李存勖的话,毕竟十一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在战场上建立功勋呢?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又情不自禁上下打量李存勖一番,心道也许这小子十一岁的时候就高于常人了吧?

这次召见李存勖和郭崇韬二人,不是单为说笑,更不是为了满足李诚中“英雄崇拜”的情结,否则不至于冯道和张兴重作陪,所以话题很快就转到了正事上。

冯道先解释了一番韩全诲等中官携端王、唐兴公主逃奔幽州的前因后果,因道:“为不致李唐断绝,天子遣端王入幽州,以图钳制梁王。某家燕王乃建贞之后……”

李诚中老脸一红,好在没人注意。

“某家燕王乃建贞之后,受陛下密诏所托,致力匡扶皇室,意遵陛下旨意,立端王为太子,却不知晋王何意?”

对这个问题,李存勖和郭崇韬一路上讨论过多次,故此李存勖反问:“却不知太子建储后,河东听陛下的,还是听太子的?”

李存勖问得相当委婉,表面上是询问天子和太子同时下诏时,究竟以哪边为尊?实际上座中之人都明白,他问的是一旦太子在幽州立东宫,河东是否要仰卢龙的鼻息?

冯道回答:“端王年幼,虽聪慧敏捷,毕竟未达执政之才。燕王的意思,当择名师为东宫教习,待端王才具堪优时,再行秉政。”

河东的风格一向直来直往,自晋王以下,莫不如是。李存勖和郭崇韬同时异口同声问道:“何时秉政?”

冯道解释:“燕王拟为太子定三期之约,曰军政、训政、宪政。太子十六岁前天下行军政,若天下早平,则提前结束军政,若不可,则延续数年;天下承平之后,行训政;太子才具为天下公认后,行宪政。”

“何为军政?何为训政?何为宪政?”郭崇韬紧追不舍。

“军政者,军事优先,天下诸侯歃盟立约,以约定之章法为据,外行军事联合,共同对敌,内政则诸侯自理。入约者共患难、相扶持,一家受攻、其余应援。各方依歃盟之约组建虞侯联席本部,本部虞侯员额另行商榷。虞侯联席本部不侵各方兵权,仅定作战方略,各方依方略行事,不得违背。”

冯道说得很慢,留出足够的时间让李存勖和郭崇韬慢慢消化,隔了片刻,继续分说。

“训政者,乃天下承平、结束军政之后施行,各方依歃盟之约定,按照军政期各方建树,遣官吏组建政事堂及六部九寺,功勋卓著者官吏份额则大,功勋不显者官吏份额则小。各方诸侯入政事堂,行政事训导之责,太子可以东宫之身观政。”

所谓“训政”的策略比“军政”要复杂,操作起来也更困难。六部九寺的官吏员额依照作战贡献来分成,那么怎么才算贡献大,怎么才算贡献小呢?大小之间如何量化,如何与官员分成份额挂钩?另外,之前的军政时期由谁领导虞侯联席本部还不是什么太关键的问题,因为冯道已经说过,联席本部不夺各方兵权,仅定作战方略,可到了训政时期就不同了,尤其是政事堂中的执政,谁为首席相公?相公之间如何排序?其中的差别相当大。

如此之类的问题让李存勖和郭崇韬用了更多的时间来思考,却想到头痛也想不清楚。

冯道继续解释:“回头自会有详细本章奉上,供二位参详,最后再说一下宪政。国家订立根本大法,是为宪法,宪法只定国本、权责、制度等,不涉具体律令。具体律令依据宪法精神订立,不得违背宪法,否则无效。太子,或将来的天子登位后,天子及政事堂依照宪法治理国家,此为宪政。当然,这仅仅是燕王和卢龙节度府的初步考量,还不曾有具体详例,究竟如何操持,还有待将来进一步商榷。燕王的预计是,力争二十年内实现宪政。”

李存勖和郭崇韬听得晕头胀脑,冯道也知道这些东西恐怕一时间不好消化,便不再多说,只令人取过详细本章交予二人,让他们下去自行揣摩。别说李存勖和郭崇韬晕头脑胀,当初冯道在听李诚中讲述的时候,何尝不是稀里糊涂?冯道在给李郭二人讲述的时候还算条理分明,并且方案也稍微成熟了许多,李诚中当初把这些东西一股脑塞给冯道的时候可没这么清晰,乱乱糟糟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冯道曾经半个月没睡好觉,人都瘦了一圈。

不过李、郭二人虽然大体上听得糊涂,但也有少部分是明白的——燕王并没有谋求太子立储之后的主导权,而是希图通过一种商议的形式来进行军事和政治上的联合。这一部分其实是河东方面最关心的,只要能够明确这一点,看在卢龙大举援助河东各类物资的情况下,其他的东西未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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