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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喜相顾-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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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已经义愤填膺想要帮忙,可是这动手的被制的都是大好的美人,这画面不免像是带刺的玫瑰,谁也不知从何下手。
音顾缓缓转动眼眸,将那干蠢蠢欲动的人盯在了自己的座位上。与喜眉在一起后,她已经收敛了许多自己的冷意,可是却并不代表她骨子里就再没有那种噬杀之气。
罗绣却是一眼不眨地看着她,突然觉得十分怀念。那晚她就是在这种血色目光下手足无措,被迫当场诞子。
“你若不杀我,”罗绣仅仅是嘴唇蠕动,声音极为细小,“我就告诉你喜眉在哪里。”
“我没想杀你。”音顾缓缓收回剑,“上楼!”
罗绣手抚着颈处的伤口,依顺地点了头。
她二人都上楼后,楼下顿时又成了一窝粥。继“七王爷如何成功的娶了个男妃”之后话题立即绕在了两位美女身上,一时之间传出了数个版本,直逼上个话题的辛辣。
第七十八章 咸水
音顾原是打算吃过早饭便走的,所以房钱已付,于是进了罗绣那间屋,关起门来,她不由冷笑。
这个罗绣竟然还像几年前一样,楚楚可怜,一双勾人的眼睛不住地颤抖着,却不知道是因为肚子里在想什么诡计,还是因为感到害怕——不过介于她能够活到现在,很有可能是因为前者。
音顾的剑尚未归鞘,搁在桌上湛然生寒,罗绣离这剑远远的,不住地扭着自己的双手。
“你一直与喜眉在一起?”音顾自认两人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是却也不算陌生了,所以便开口直问道。
罗绣点头:“恐怕你找她找错了方向——我们是从海上过来的。”
“海上?”音顾不由站了起来,半晌不能言语。原来她又一开始就错了,试问她去哪个城里找一个其实还在海上的人?更何况她一直以为喜眉是一人独行,却也是错了。音顾长吁了口气,心想最后在家里使的那一点儿手段似乎有些不够看,她显然又被耍了。不过人被耍着耍着也会无奈的滋生无力之感,音顾现在就是这般,已经没力气去计较遥远的家人的所作所为了。
罗绣倒也不隐瞒,便把她与喜眉如何上的船又如何飘泊了这许久一一道来,只不过对于那个孩子她只字没提,只是告诉她自己被顾非掳到离伤城后拿出了面具告诉了喜眉当年事情的真相——日后音顾要是真找到越喜眉的话,看到那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孩子岂不是很有趣。
通过罗绣的描述,音顾终于想起那条载着她们的商船确实是顾家的。她们在海上与彦国有些生意,常年往来,一点也不奇怪。只是那船的目的地并非这里,罗绣又怎么下了船的?
而这罗绣口里那个反复出现的船主梧弟又是何人?
“梧弟对她一直关爱有加,陪着她度过了那些晕船的日子,两人之间……”罗绣缓下声来,偷偷看了音顾一眼。
音顾看着她,心下却是猜到她的诡计是什么。
“你何时下的船?”音顾却问道。
罗绣眨了眨眼,毫不迟疑地回道:“已经下了几天了,只是一时十分不适,所以没离开这里。”
音顾沉默了一下,暗暗算着那商船要去的城离此地有多远。
“那你好自为之。”音顾说完这句话,就收了剑转身要走。
她要走?罗绣愣住,猛然起身。她被迫下船与音顾撞上,本就抱了活不了的念头,却没想到音顾果然如她所说——我没想杀你。
“等等!”罗绣忙叫道,她心里一时很乱,只想说些什么抓住这个看起来马上就要飘然远逝的敌人。“我问你……”她有些凄然问道,“你当年为何把他杀了?”
他是谁,不必直说,两人心中都清楚。音顾并未回头:“不是我杀的。”
罗绣心中乍痛,她扑过来捉住音顾的袖子,嘶声道:“你骗人……那伤口,和你杀聂风河时一模一样。”
“我有什么理由杀他呢?”音顾转头,缓缓掸开她的手,冷视她,“若真要杀人,那我就该把你和你女儿都灭口,才是正理。”
罗绣一颤,略有茫然:“那……那是谁杀的?”
音顾当然不会说是自己的弟弟:“显然有人想要嫁祸于我,于是你也就上了当了。”她转回头去,淡声道,“我现在对你的家仇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们原也不该再有任何关系,所以你对喜眉做过的那一切我今天通通放下,但是,没有以后了。”她很轻很轻地说道,“下次再让我看到你,或者我就会改变心意。”
罗绣听完后,却慢慢舒展了眉眼,竟露出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来:“音……顾,我发现,其实你是个心地很柔软的人。”
音顾转头漠然看她。
“你看,”罗绣轻轻咬着自己的指尖,“你是因为那晚的事而放弃了做杀手,竟然转身去当了稳婆,你是不是……其实受我的影响很大?”
音顾提着剑想了想:“说来似乎又要感谢你,若不是因为那晚,我不会离开顾家,也许这一辈子就不会遇上越喜眉了。”
这便是世间的因果循环,似乎一直有只手,在缓缓拨弄着人生的方向,这大概也是喜眉所说的——命吧。
“越喜眉?”罗绣见她眼底一片温柔,不禁有些醋意,冲口而出,“明明……是我先遇上你的。”
这话实在有些暧昧,音顾缓缓转身。罗绣忍不住倒退了几步,方明白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可是她心中又有些奇微的恶心,便深深地皱起了眉,也不敢去看音顾。
音顾却是微微一笑,她并不需要看别人的目光,要求别人的的理解,倘若这一世只有她和喜眉才懂得这其中滋味,那才是最最美妙的事情。想到这里,她便不再迟疑,踏出门去。
罗绣见她竟然真的就这么走了,一时心有不甘,站在那想了一会儿,跺了跺脚,便追了出去。
喜眉发现罗绣已经不在了船上,已经又过了几天。有之前她关在房中的例子,她起初并未什么关心,直到有天发现隔壁的房门是敞开的,她才惊觉似乎很久没有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了。而船上找了个遍也不见其人,她这才抓住梧弟追问起来。
她怕梧弟不堪其扰,真把那人给丢下了海喂鱼去……
“她已经下船了。”梧弟果然这般回答她。
“下,下船了?”喜眉一哆嗦,脸色微白。
梧弟亲昵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他不擅长强取豪夺,也并没有习得海上风暴的那种来势汹猛,倒有些像春天的细雨般润物无声,至少喜眉现在已经不会在他如此靠近时猛地跳出三丈外了。
在船上的相处时间里,没有太多纷杂的东西可以夺走视线,便造成了近水楼台的便利,他偶尔抱着小离离的时候也在想,如果我是这个孩子的爹也不错。
喜眉似乎有一种魔力,日渐相处,就会觉得很舒服,似乎可以就这样一辈子飘游下去也不会烦闷厌倦——不知道三小姐是不是因为这样所以也才看上她的。
“我没有把她丢下海,你想到哪里去了。”梧弟笑道,“她上岸了,嗯,你在睡梦里,没赶得上……”
“什么?”喜眉顿时掀起眉来,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吸着气道,“你……竟然不叫醒我?”
梧弟摸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她像踩着尾巴似的跳起来,发丝也在风中飞舞着,实在狼狈的可爱。他伸手抓住她:“别急,我逗你的,她只是到了该下船的时候而已,放心吧,我们没有对她怎么样,只是把她放走了。”
喜眉愤怒的甩开他的手,喘着气。小离离似乎是被大人的声音吵醒了,从床上爬坐起来。这孩子大概刚出生时脑子生得不好——那两个奶妈说的,长着长着竟然开始不喜哭闹,明明才一岁半的样子——这也是奶妈判断的,却总像个老大人一般坐着,静静的发呆。这会儿他被吵醒了也不哭不闹,而是揉了揉自己的小眼睛,一声不吭地看着两个站着说话的大人。
喜眉心里有些愧疚地把小离离抱起来,闷闷地低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可以下船?”
“很快了。”梧弟微微一笑,伸手逗了逗小离离,却被他扭着身子躲开——说来这孩子好像不太喜欢他。
“也许很快你就可以见到三小姐了,心情如何?”梧弟也低声问道。
喜眉一时愣住,心中茫茫然一空。她不是要被顾家弄到音顾找不到的地方么?可是她的心很快就像春天原野上的草般复苏了,既使紧紧抱着孩子也止不住快要蹦出胸膛的那颗心:“快要……见到她了?”
“对,可是呢,”梧弟看着小离离,“我觉得对于孩子来说,只有娘没有爹,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尤其是男孩儿,需要父亲教会他许多东西,那是娘那里学不来的,”他顿了顿,“这孩子你既然要了,难道就不该对他负起责任来么,如果你带给他的只是个不完整的家,那不如把她交给那两个奶妈——我看她们对他都喜欢得紧。”
“不可能!”喜眉断然回道,越发揽紧了小离离,一脸的坚决,“我不会把这个孩子给别人的。”
“那么就换个方法吧,”梧弟用充满了诱惑的声音说道,“给他找个爹爹,好不好?”
喜眉张口无语,竟然才发现梧弟已经不知何时伸臂圈住了她,而孩子就在她们中间,左望右望,看起来有些莫明其妙。
面对梧弟这无耻的行径喜眉也只能低叹口气,伸手拂开了他,退移了一步:“你明知道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呢,”梧弟也不失落,微转了身子再次面对她,“男耕女织承膝下之欢,你不喜欢这样的生活?”
“我喜欢,”喜眉点头,认真道,“所以我等着和音顾过那样的生活,以前是我和她,现在还有离离。”她见梧弟又要开口,便伸手打断。“你也别说三小姐见到了他会怎么样,我……一定会让音顾接受这个孩子的。”她使劲握了握拳,将之定下成为明日奋斗的目标。
梧弟叹着气揉了揉眉心,低声咕嘟道:“真坚定啊,到今天都没有放弃。”
“嗯,”喜眉仰头,“我相信她。”
“好吧,”梧弟微微一笑,心中狠狠地做了个决心,“我可以不再强求要与你如何,但是你要答应我,上岸后让我陪着你,直到三小姐找到你。”
喜眉犹豫了一下,但见梧弟眼中一片真诚,便点了点头。毕竟在这船上他对她照顾有加,而且,说不定音顾还有什么事要问他呢。
一日后,喜眉终于看到了海岸线。只是她曾经在海上奇遇般目睹过一次海市蜃楼,便一时还以为又见奇景,可慢慢的那海岸越来越清晰,终于能见到大小进出港口的船只和码头上忙碌着的点点人影,她这才恍然大悟,商船终于要靠岸,梧弟说的很快了,竟然真的是很快了。
她一时情难自禁,倚在二楼的阑干前挥舞着手臂狂呼,可不过一会儿,她又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起来。
音顾,音顾,你在哪儿?
下了船后,梧弟先是带了人拿了通商文书去城关勘合。把罗绣丢下船后并没有给她手上留下通关文牒,不过那女人之后的命运如何完全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随后他便带着喜眉一行人入了这里的海边之城。
下了船的人却并不多,那两名奶妈也是依依不舍得抱别了小离离,又兴高采烈地准备随着大船回航。她们也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出行如此之久,不过好在听说回航时再不会蜿蜒蛇行拖沓时日,可以加快几倍的速度回到离伤城。
喜眉抱着小离离高一脚低一脚地跟在梧弟身后,她心中暗道不妙,感觉竟有些像之前刚刚登船一般昏得厉害。这种种感受她不知道罗绣之前也尝到了,只是看梧弟他们行走自如,不免有些唾弃自己的无用。
梧弟见她走得辛苦,便要找间客栈休息,喜眉却是再等不得,直催问着到底要去哪里,在一听到还要几天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后,便急要尽早上路,她恨不得立即就见到音顾。
哪里有这么快呢?梧弟心中嘀咕着,却仍是依了她在街上雇了马和轿子,准备继续上路。
这一走便又是几天,等梧弟说“到了”这个词时,喜眉从轿上下来连腿都要软了。反而是小离离表现得比她好些,吃喝如常,睡得也实在——因为都是在她怀里入睡的。
喜眉下轿后,便愣住了,她眼前是一间宅院,处地并不宽阔,但青砖墙爬满苔癣,门楣雕刻有物,显得一派古意昂然。
梧弟上前把门推开,院门中一棵大树,看着竟然如此眼熟。
喜眉缓缓迈上门前的台阶,又提膝翻过了高高的门槛,她的脸在小离离的脸旁摩擦着,小离离伸出了舌尖,舔到了一些咸咸的水味。
“据说这座宅子是照着三小姐以前住过的一处院子找的,真的像么?”梧弟好奇地追问,不过看喜眉那一脸缱绻之色,显然忆起了许多东西。
院中,也是一棵高大的榆钱树,可惜一看既知是新入土的,那根处还是一片深色的水渍,仿佛刚刚有人提水给它浇灌过。
“音顾……”喜眉默默地念着,突然转身把小离离丢给了身后的梧弟,然后发疯一般在院子里寻找起来。
“音顾、顾音音……”
第七十九章 期盼
喜眉自然没有在屋子里找到音顾。
她的声音在各个屋子里响起,回以她的却是一片安静。
小离离被人丢了出去,十分委屈,瘪着嘴巴差点儿哭出声来,被梧弟小心捂着,细声劝道:“现在可不能哭哦,小心你娘不要你。”
已经学会叫娘的小离离眨着眼睛,似懂非懂地把呀呀之语又咽了回去。
把屋子通通找了一遍,就连后院的那口井她都不死心地朝内探望了几眼,唤了几声。等各个角落都翻遍后,她终于绝望的发现,这里竟然没有一丝毫的音顾的气息。她又冲回院子里,对着正想逗弄着小离离笑一个的梧弟吼道:“音顾呢,你不是说我可以见到她吗?”
梧弟弯腰把小离离放在地上,任他朝着那榆钱树走去,笑道:“我说可以见,可也没说现在就能见到呀。”
喜眉气极,双手纂得死紧,又忍不住哀求道:“快点告诉我,她在哪?”
梧弟低下眼,看了一眼她的双手,叹了口气,上前替她小心掰开拳头,那掌心都刻上了深深的月牙指痕,没想到她会紧张到这个地步。这一刻他才发觉,似乎比他想象中还要严重一些。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我们走水路,她走陆路。我们看似几天能到的地方,兴许她得花上一两个月,所以才会有这房子。且等着就是。”
喜眉一眨不瞬地盯着他,似乎要分辨他每个字的真假。可是背后就是熟悉的宅子,纵使不是安志县里的那座,却还是勾起她太多的回忆。经过了海上的那段长长的又麻木的日子后,思念如潮涌,让她窒息。再见不到音顾,我一定会没命的。喜眉有些昏沉沉地想,她瞪着梧弟,有些迟钝地道:“你若骗我——不得好死!”
梧弟受伤了,他捧着心口倒吸冷气,继而认真问道:“你不相信三小姐能找到你?”
喜眉却已经不愿看他。她抱起了小离离。小离离脚踩在刚浇了水的树下,已是一脚的泥,他又抓了两把在手上玩,漂亮的衣服上都弄脏了。梧弟见她带着小离离去了后院,得不到回答只好差人把东西都搬进来,并自主地找了间房住下。
这一晚宅子里灯火通明,不必再赶路的喜眉踏实地睡在床板上。哄着小离离入睡后,她便睁着眼睛看着烛台,偶尔跳跃爆出的火花,也未能叫她眨一下眼。
这一夜注定没有好觉可睡,不过一大早起来的喜眉还是很快地进入了安然住下的状态。
一早便打水烧火,梧弟带了米面粮食,油盐酱醋一样不少,看着倒像是要过日子久居似的。她先是为小离离蒸了个鸡蛋,然后就洗米煮饭再把小离离唤醒来。
梧弟打开房门后看到的就是她们母子二人绕着榆钱树转圈的画面。
小离离之前在船上得到众人喜爱,会走路后每次吃饭都在甲板上让人追着喂饭,一惯不吵闹的他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会耍些娃娃脾气,然后那两个奶妈便一致叹气道小孩子吃饭都是这般,得让人领着玩儿才行,于是就落下了这么个习惯。
甲板上宽敞,孩子可以跑着玩,这前院子毕竟小,两个人怎么也跑不开,所以梧弟就抱着双手倚在门边好笑着看着她们转圈儿。一会儿后喜眉发现了他,便把腰一叉:“许是之前下了雨,柴上都要起青苔了,你是不是上山砍点去?”
梧弟一愣,他倒是和水总打交道,上山砍柴却是没有过,不过这东西只要花钱,还买不着么。想着昨天喜眉咬牙切齿的诅咒,他也觉得暂时不要忤逆她的好,便乖乖点了头,到后面洗漱一番便出门去。
出门的时候,正逢有人要推门,是个中年妇人,头上两根银簪子暗然无色,脸上倒是笑簇成了一朵花似的。
“你找谁?”梧弟皱眉问道。
“哟,大兄弟要出门啊,”这妇人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又偷瞄到里面还有个年轻女子正追着一孩子喂饭,便扶着门笑道,“我是街东头的方嫂,昨个儿瞧见有新户住进来,便来打个招呼。”
她说着便伸手推了门,迳直往里走去,“哟,妹子正忙着呢,这小孩子真可爱,几岁啦……”
梧弟刚想说话把人赶出去,却看到喜眉较对着他时舒了些眉眼,也堆着些笑道:“才一岁多,叫离离,来,离离乖,叫奶奶……”
方嫂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看着这年轻女子一脸真诚,只好摇手道:“哪差着那么大辈份,叫句姨娘就可以了。”
喜眉却不肯了,这姨娘二字,可是等着留给音顾的,她是因为急于想了解自己到底身处何处,这才忙着不管不顾想套个近乎,未想套过头了,她只好拉着小离离道:“那就叫婶婶好了。”
小离离抬头,看着一脸期盼的娘亲和这个莫名出现的陌生人,鼻子里哼了哼,一扭身,又跑开了。
“唉呀你看这孩子……”喜眉尴尬笑道。
“没事没事!”方嫂也陪笑着。
梧弟在门外见里面这气氛似乎也不需要自己出面了,便甩了手出去买柴去。
喜眉瞅见梧弟走了,便去关了门,拉着方嫂进到室内,口里一连串地说道:“方嫂是吧,我是昨天刚搬过来的,对这里还一点不了解呢。咱们这是哪儿呀?”
这方嫂原本是这芙蓉县里有名的长舌妇,平日里没有事便东家长西家短的,最爱听人故事说人闲话,这县里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儿。这座街腰间的宅子早年一直有人住得好好的,也没听说有什么变故,却不知为何前些时候匆匆忙忙地就搬了出去,后来便看到有人拖了大树种在前院子里,似是要有新户入住,可是又总不见来人。她见前后变动古怪,就觉着有了兴趣,直到昨日子看到有车马至前,又看到一双年轻男女领着孩子进去,她便打了主意今天要来看个究竟。不过没想到,她那一肚子的好奇都还没问出口呢,这年轻娘子却像更是迫不及待了似的。
好在方嫂原就是一张停不下的嘴,便也就随了她的心意了。
“咱们这里叫做芙蓉县。”方嫂笑道,“地处彦国偏北,虽不是大富贵之地,却也是有灵气的很。妹妹选了这个地方落脚,是对的。”她眼珠一转,又道,“只不过不知道妹妹从哪里来,听口音,倒是极南方向的,怎的搬家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喜眉却是已经呆住,浑然未觉方嫂的问话。方嫂觉得奇怪,便伸手在她面前抹了抹:“喂,喂?”
喜眉眨眨美眸,一把抓住方嫂的手,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说什么?这在哪里?彦国?怎么会在彦国呢,不、不是宏国吗?”
方嫂有些好气又好笑,抽出自己的手轻哼道:“我说妹子,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自己在哪国哪能不知道呢,你若是宏国人,也不能轻易就住下来吧,官府那可是要登记的。”她又见喜眉确实的满脸惊骇,不禁也狐疑了,“你不会真不知道自己在哪吧,你和刚才那位兄弟——不是夫妻?”她边问着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要是这对夫妻真是来历不明,她免不了要去官府那告去,搞不好还有些赏钱可拿。
喜眉这时已经是惊得坐不住了。一路从海上过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更是从没想过竟然就离开了宏国。这几天在路上赶着,也没有太在意外面是什么样子,何况纵然有些不同,也只以为是距离远了些,风土人情自然是不一样的。哪里想到,竟然不在宏国。
而一直在误导着她的人就是梧弟,因为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霎时间喜眉心里一片彻凉。
倘若还在宏国地界,音顾总有一天可以找到自己,可现在只怕相距不下几千里,她如何能寻过来。
方嫂见她不回答,心里的疑问越发大了,仔细一看,这年轻娘子竟然未挽长发,怎么看都不像是已经当了娘的妇人,她便又奇问:“刚才那孩子,是你的么?”
这话却是让喜眉醒了过来。既然孩子的家人因她都被顾非害了,她自然就要承担起养育的责任来,且已经教会孩子叫她娘亲,自然就从此认定了其中的关系,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她有些警惕地看着方嫂:“是我的孩子,怎么?”
方嫂挑着眼打量她,继而笑道:“我只是看你打扮的像个姑娘似的,倒不像做娘的样子。”
“哪里不像。”喜眉不免不服,直直反问。
“妹子你真有趣。”方嫂干脆心里按住不提,换言道:“你夫君这一大早的出门做什么去呢?”
“谁是我夫君?”喜眉差点儿跳起来,然后才想起她碰到了梧弟,“他啊,他不是我夫君。我是……一个人带着孩子的。”
方嫂越发听得来了兴致,这女人看起来简单,说的话却前言不搭后语的,也不知道到底哪句是真话。
“对了,”喜眉又问道,“方嫂,你说这是在彦国,那不知从这里去宏国要多久?”
“那可说不准,咱们离港口也不远,所以海路陆路都有方法,你要快的还是慢的?”
喜眉怔了怔,想到离开离伤城时正上秋色,如今却是杨柳依依,时日漫长,也许,似乎够音顾寻找了。想到这里她的心不禁怦然乱跳,有些情不自禁的难以按捺的欣喜。便是一种很玄妙的直觉,大约心里的底气来自于——顾家人如此这般大费周折,总不至于只是想为自己找个安身立命之所,这实在是个太大的人情了。毕竟她曾经无数次的想过是否会在船上被扔进大海里喂鱼去。
所以,这个人情顾家究竟是想要欠给谁的,做的如此小心翼翼?
“不管去那要多久了,”喜眉深吸口气,盈盈一笑,“我喜欢这里,就在这儿呆着了。”
“那真是好极。”方嫂也想要稳住她再说,便一拍大腿,“我家就在街东头,有空上我那玩去,也有几个孩子,倒可以领着你的小公子玩耍。”
“方嫂你真是太客气了,”喜眉站起来微微行了一礼,“喜眉谢过了。”
方嫂也起了身,两人客气的又说了几句话,临走前她才注意到桌上搁着一只与她家种的南瓜模样极似的茶壶,透着一股子的泥土色,又胖胖憨憨的,不由十分喜爱,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喜眉也不是没见过这种人,反正这只茶壶是梧弟从船上带来的,她便干脆做了送水人情,把这茶壶送给了方嫂。
方嫂见她如此大方,便也以为只是平常之物。她家里那只茶壶刚被小儿子打碎了,正缺着呢,于是就推辞了几句把壶收在了怀里。
这一送一收的动作虽小,却是让方嫂对这个自称喜眉的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了。临走前方嫂还是好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喜眉才知道船上无人管她,现在既然称做是孩子他娘,就应该有些妇人的样子,免得让街坊邻居起疑心说闲话。如此一来喜眉还真挺感谢这个方嫂的,又顺手塞了她一点碎钱,让她回去时给孩子们买糖吃。
这下方嫂便有些吃惊了,心里暗暗决定要到这里多多走动,如此大方,恐怕家底也是殷实的吧,若是动动嘴皮子便能受些好处,那哪管她是哪国人,干什么来的。
送走方嫂后不过一会儿,梧弟便回来了,他买了两担柴,让人堆在了后院,喜眉见他付钱时比她刚才还要大方,便不经意地把送壶一事说了。梧弟听了一呆,不由悔得跺脚道:“那可是一把极好的紫砂壶,我养了好几年了。”
喜眉听得不由嗤笑:“你是喂饭呢它还是要喝粥?”
梧弟便在那走来走去,极想把那宝贝要回来。喜眉看了会儿,心下突然就痛快了,谁叫他把自己送出了宏国还不告诉她。
小女人意外得逞便心情舒畅,然后就抱着小离离到前面院子里,准备在哪儿绑个吊床给孩子玩,这吊床可是之前在船上临时用鱼网做的呢。
如此,喜眉便在这芙蓉县上住了下来。
那个方嫂果然把眼睛盯在了这儿,几乎隔天便要来转一转,把这芙蓉县上上下下都给喜眉介绍了个遍。又时常拉着她上街,看哪儿买菜哪儿买脂粉,哪儿有学堂哪儿是不要靠近的官府。当然,她的消息也不是白给的,喜眉十分知趣懂礼的把梧弟的一把金线扇子、一支象牙管的毛笔、一副儿玉子棋,甚至一身锦锻衣裳都搜刮出来给了方嫂,据说那身衣裳正合她家大儿子的身材呢。
这方嫂也是个聪明人,看出喜眉持家不力,便干脆每次都选梧弟不在的时候来,走时便喜气盈盈,免不得向喜眉再三道谢,又抹着眼泪述些家境贫寒的苦处,倒也博了喜眉几分同情。
只是苦了梧弟,从船上带下来的一些贴已东西都被喜眉给大方送出去了,那东西若是落在了水底沉在了海里还好些,偏偏让他看到他那身衣裳穿在一个五短身材的人身上,袖子还得卷着,这怎么不叫他气结。可是现在让他再回头去问那贪财婆子讨回那些东西,他还丢不起这个脸面,而又更不好意思把东西藏起来惹喜眉白眼嗤鼻以待。
在委婉的寻问喜眉为何要这么折腾他的东西后,他还是有些心虚的,于是当看着自己的宝贝都出现在了县里的当铺被那方嫂当了银子使后,他终于第一次期盼起来,三小姐,你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第八十章 重逢
方嫂刚刚从县里的观音庙回来。她把新晋得到的一把穗儿当了,换了好些银子。那穗儿是有钱人栓在腰上的,上面有几颗珍珠,她瞧着个儿在这边也算罕见,便玩了一会儿,哪料喜眉就又给了她。
说来喜眉既然一次次给着,那个叫梧弟的男人也没来问自己索要或是给她什么脸色看,自然自己就拿着也舒心了。只不过想不到这几颗珍珠还挺值钱的,当铺的人眼珠子都差点贴上去了,还一眼就认出了出自哪里——看来,那两人果然不是彦国人呢。
她拿了珍珠换的钱便到观音庙去了。她的大儿子去年夏天成的亲,至今都不见那儿媳的腹部隆起来,所以想去替方家求子。这座观音庙是附近县城最有名气的求子庙。每天都是川流不息的人,还有不少是怀了孕挺着大肚子来还愿的,每每看到这样的人,庙里的香火就会更旺盛。
许着愿的时候,方嫂也不忘替当家的说两句好话。她家当家的早年只是帮衬着人家做点零碎工,这几年才跟着人出去做采玉的营生。彦国的玉是极为有名的,开始也实指望捞几块美玉过过好日子,结果哪里知道官家的活难做的很,下河捞玉时有极为严厉的看管,层层把守之下别说是弄些美玉,就是把玉拿在手里的机会也是极少的,所以也是苦不堪言。
保佑他爹偷偷藏两块好玉,然后安然回家。方嫂念叨了好几遍,看着观士音在高处拈柳慈笑,不由心底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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