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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喜相顾-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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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顾心中暗叫不好,还没等喊出口来,喜眉已经浑似着了魔一般把绣球捡了起来,然后死死抱在怀里,对音顾道:“我会抛掉那些的,你也要相信我。”
于是音顾只剩下叹气的份了。
人群开始向这边拥过来,等终于看到抢到绣球的人时,都是一片哗然了。
刚才来的两名丫鬟再次下楼,这次却比刚才要恭敬许多了:“恭喜小姐连二抢中。”
喜眉把绣球放回了银盘,自觉比刚才要镇定许多,连手都没有颤抖了,别人的目光也不太在意。
“听说今天这日子是钱老爷找人算过选了又选的,好像真是算好能三连只中一人,”有女子酸酸地看着喜眉,“看来怕是你走运了。”
喜眉微微一笑,她笑起来眉眼甚弯,只让人容易亲近,那女子见了愣了愣,便掉转了头不再说什么。喜眉只好对音顾说道:“第三次,抢不抢?”
音顾点了点头:“抢!然后明天拜堂成亲,你做你的钱少夫人,好好过日子,我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啊?”喜眉呆了呆,“谁要成亲?谁要做钱少夫人?”
“你呀。”音顾凉凉道。
喜眉顿时连忙摇头:“我是出来找姐姐的,不是来成亲的。我绝不可能就这般又嫁人。”
音顾伸指点在喜眉的腮上一拨她的脸,让她去看楼上的钱公子:“看看那个人,想想这时日的巧合,不是天注定的么?”
没想到喜眉只是苦笑了下:“什么天注定,我嫁到庆家也以为是天注定,可还不是落得现在的下场。天命,”她仰头望了望天,几近呢喃地道,“到底是谁说了算呢。”
音顾听得点了点头,不信命的人自然心思会活一些,看来喜眉心里的那些结还没有烂在里面,也许,正在慢慢打开。
“真不要?”音顾又问。
喜眉果断地点头:“就算被找了去,我只要把过去的事一说,对方自然就该罢休了。”
“那倒不必。”音顾淡道,微眯起了眼。
那只绣球一次、两次都朝这边飞来,可以算是意外,可是这第三次,又该如何解释?音顾也不信天命,可惜她位置不佳,若在楼上,也许可以注意到是否有人在做手脚。只是是谁总想把绣球传送到这一边来?就算绣球转到了其他方向,又会很快掉过头来。
喜眉也发现了这个状况,只是想的不如音顾深而已,但已经足够让她希奇的了。
“怎么办,怎么办,又来了。”喜眉急了。
音顾盯着那只绣球,也不忘有听到远处一个姑娘撕声尖叫着“不要啊……”
是刚才遇到的鲜衣怒马中说话的姑娘。音顾移身挡在了喜眉面前,伸手朝已到身前的绣球拍了一下。
这一拍音顾在指尖用了些巧劲,使绣球如听闻她命令一般朝着她指定的方向飞去。而这一飞却是谁人也拦不住的,隔在中间的姑娘们只觉得眼睛一花,耳旁铃铛大作,绣球却已经擦头而过了。
这股力使绣球在飞到一定距离时猛然旋停住了身形,轻轻下落,一双手如获至宝般捧住了它。
正是那在马上说话的姑娘。
“我抢到啦、抢到啦……”这姑娘顿时狂喜,挥着绣球叫了起来。
喜眉长舒了一口气,趁着前头又一片混乱对音顾道:“完了?可以走了?”
“哪有这么快。”音顾朝前呶了呶嘴,只见那之前的两位丫鬟已经分出一人领着接住第三次绣球的姑娘上楼了,另一人则朝这边走来。
喜眉顿时苦了脸:“要上楼,去做什么?”
“我会随你去的。”音顾道。她把响铃牵好,等那丫鬟一来,便将缰绳送到她手里,“这是我们的坐骑,你去找人给它添些草料。”
响铃似是在群香中立得太久了,忍不住打了个响鼻。见音顾似在说它,便抬起头来叫唤了两声。那丫鬟原本来时笑容满面,这会儿脸也有些变形了。她忍不住看了音顾和喜眉几眼,心里又开始打起鼓来。按理说这前面连中二次的小姐应该胜算更大,可是坐着驴来的,也未免有些太难看了。
喜眉却在一旁抿嘴笑着,末了还心领神会的摸了摸响铃的头:“等会儿来接你,要吃的饱饱的。”
丫鬟的脸已经是极其僵硬的笑着了。好在有下人马上过来牵了响铃过去,她这才优雅地请喜眉二人到楼上去。
三次抛绣球已经结束了,钱家的仆人们都出来疏散人群,这些也许指尖碰到过绣球却最终还是没能抢在手里的姑娘们或三或俩,不是在说说笑笑,便是反差极大的哭啼起来。
那路上拦住喜眉和音顾的红装女子也还没走,刚才她一直立在另一旁,没有看到前面两次抢到绣球的姑娘到底是谁,这会儿见钱家的人在前头领着她俩,便忍不住叫了起来:“啊,是那个生畜……”
喜眉被骂得惊愕,而音顾已经玉立在前目光幽冷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这女子被音顾吓倒,立时倒退了几步,由他人忙扶住。
音顾则上前扣住她的手腕,又吐了两字:“道歉!”
钱家在楼下等着的管家见状忙赶了上来:“两位有话好说,这大喜之日的,千万别置气!”
喜眉看这红装女子被音顾吓得不轻,也只好挽住音顾的手,小声道:“算了,她也不是有意的。”
那管家便笑道:“小姐宅心仁厚,必有大福。”
音顾扫了他一眼,便松了手。那女子连忙抱住手腕子,自觉受了污辱,一时之间眼眶蓄满了泪水。她看着周围看热闹的众人,恨恨地一咬牙一跺脚,这才转身离开。

第三十三章 争吵

踏入酒楼之后,喜眉和音顾方知道这家“远香楼”本就是钱家的楼子。今天自然是暂停待客,整个空出来与公子招亲。
第二位接到绣球的姑娘已经被请上二楼去了,喜眉正也跟着上去,而音顾却被刚才出声的管家拦在了楼下。
“这位姑娘请在一楼歇息,我们已备好了些小点心请您品尝。”
音顾便把踏在阶梯上的右脚收了回来。
喜眉听到了却急了,掉转头连下几步,忙道:“请她也上来吧!”
管家微笑着摇了摇头,刚要说什么,只听到楼上一个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既然是小姐的同伴,便也算是钱家的客人,一起上来吧。”
几人抬头,便见那个还穿着女装的钱有时已立在楼梯口,正含笑朝下招着手。
“是,公子。”管家只好应道,然后恭敬地请音顾上楼。
二楼原本也摆着饭桌,这会儿已经收了大部,只留下两张圆桌分布左右。桌子皆用喜庆的绣金红绒布铺了,上面各摆着些小盘。几个丫头穿梭其间,正在撤换有些凉了的茶水。
方才临街高坐楼上的钱家人坐了一桌,而另一桌则只有一个人。这人看到喜眉便微微昂了起头,眼里是几分挑衅神色,尤其看到是钱公子特意迎接她上来后,心中更是警钟大作,敌意骤浓。
等喜眉和音顾入座后,二楼所有的窗户便都关上了,一时之间楼外依然不止的吵闹声渐而不闻,到最后丫头们的走动都越发轻盈小心起来。等桌上全部重新换了杯盏添了新茶后,下人们便都退却了开,皆沿墙屏息安静地站了一溜,随时听凭吩咐。
主人那桌终于有人说话。音顾坐在喜眉身后侧,不够显露,但足以看清在场的每个人。钱家老爷不在这里,似是把这事交由了这个说话的妇人。她坐在正位上,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神情体态都最为贵气。那个钱有时的眉眼也像极了她,想必当年也一定是有名气的美人儿。看来她应该是钱老爷的正室了。
“今日两位姑娘接到绣球,便是与我钱家有缘。只是究竟谁能做我儿的妻子,还有待我儿表态。此是初次见面,倘不了解,所以我要提些问题,不知两位姑娘是否问得?”
喜眉见过的与这夫人同年纪又同有作派的人自然是庆夫人。可是那庆夫人便从没有用这样温柔的声音说过话,甚至最后还带有询问之意,无论如何,礼数全尽。若是不跟着音顾出来,她还以为这世上有钱人家的夫人都是庆夫人那般模样呢,这真是好一顿冤枉。
喜眉这边在心里感叹,而那骑马姑娘已经爽快地应道:“问得,问得!”
喜眉见那夫人转目看着自己,便也点了点头。
“好,”钱夫人微微一笑,“还请两位姑娘能坦诚相待。”她端起了茶碗轻抿了一口,方道,“还不知两位姑娘芳名是什么呢。”
“我叫梁芝,是本地人氏。家住北城,爹爹是做木材生意的。”梁芝一口气说完就看了喜眉一眼。
喜眉被她眼里的尖锐吓到,自觉莫明其妙,见大家都在等她回话,便说道:“我是越喜眉。”
一干人等还以为她会像梁小姐一样连说一串,哪想到她的话却戛然而止,都有些意外。来抢绣球的哪个不是一心只想嫁给公子嫁入钱家,这般表现的机会绝不会放过。她倒好,说完这五个字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的,好不淡定。有几个人无意扫到钱有时扬了扬并不算修饰得细长如柳的眉,又似是满眼笑意,这才有些明白。看来缘份天注定,多接到一次绣球的这位小姐就是中公子心意些。
钱夫人只得又问:“越姑娘家住哪里,家中以何为生?”
喜眉抬头道:“我是安志县人氏,家中只有几亩薄田,倒没有了其他生计。”她转头看着钱有时,“钱公子,我——”
“等等。”钱有时突然叫道。
喜眉愣住,大人也愣住。钱夫人更是马上问道:“时儿,怎么了?”
“我突然头很痛,”钱有时抱着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现在不必问了,知道了叫什么,是哪里人就可以了,至于其他的,之后再问吧——”
钱夫人招手唤来两人:“速速把轿子抬到这里来,送公子回府。”她又对钱有时道,“只是问些话而已,你不必在也行的。”
“我不在就不用问,要问我一定要在场,”钱有时低声道,“毕竟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大事。”
钱夫人犹豫了一下,终还是敌不过儿子固执的眼神:“好吧,我再差人送她们回去。”
“理应先送小姐,我可以再忍忍。”钱有时又道,然后转头面对喜眉与梁芝,“两位小姐请先行回府,改日有时派人上门相请,再做选择。这厢失礼了——”
梁芝已被钱有时这么突然的一出给弄乱了分寸,可是钱有时又随即拱手行了一礼,可谓诚心之至,她也就只好依了他的话,先回去再说。何况回去后方好从长计议,两人之争,自然好过三方敌对。一想至此,梁芝就顺从地站了起来,朝钱夫人她们一福后道:“梁芝骑了马来,夫人请不必麻烦了。”
钱夫人笑了笑,心中有些满意。能骑马,又抢得绣球,看样子这姑娘身子骨不错,再加上长得便有几分聪明劲,想必日后会成为时儿的帮手。至于另一位……
喜眉见梁芝要走,一时倒也急了。她本想在这里就把话摊开,后面自然就免了许多麻烦。可是她刚想开口,那边钱有时却又叫着头痛,看得钱夫人心疼得要命,连忙准备打道回府。喜眉见状只好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随着人群一起下了楼。
楼外还围聚着许多听消息的人,却没想到大门这么快就开了,可是里面的人都是匆匆赶路的模样,也不知出了什么结果没有。
有人好奇地拉住钱家随行的人,对方却把嘴闭得比蚌壳还严实,就是不肯透出什么,可是大家的好奇心却更高涨了。
梁芝虽然骑了马来,钱夫人依然派了两人与她一同骑马,护她回家;而喜眉这边也安排了小轿送她去要去的地方,喜眉本想说什么,转念之后又不再开口了。
整个楼里的人很快散掉,其中最惹眼球的,莫过于音顾牵着的那头响铃了。
音顾牵过响铃来时,钱有时正好要上轿子,他见了便过来摸了摸响铃,这才走的。只是他不知道这个动作他做时无意,其他却是看者有心,众人心中的天秤立时倾倒向喜眉这边,望着远去的梁芝的马上英姿也有些同情了。
喜眉与音顾各乘一轿,两人上轿前交换了个眼色,便入了轿里。
音顾走在前头,不断指点方向,最后轿子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抬轿的几个多看了这家客栈几眼,使劲地记下了名号,然后才走的。
喜眉踮起脚尖确定抬轿的都走远了,便有些跃跃欲试:“我们是不是现在就离开秀江县?”
“为什么要离开?”音顾摇头,“现在要走了,夜里就该在荒郊野外过夜了。”
“啊?”喜眉笑道,“反正也那般曾过夜,我倒是情愿那样,也不要去嫁给这个什么钱有时。”
音顾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你真是没有眼光。”说罢她便率先进了客栈,去要房间。
喜眉不服,跟在她身后:“你那话怎么说的?”
音顾并不理她,只是要了间二楼的天字号,然后等着伙计带着上楼。
喜眉不由窃喜,因为她发现音顾只要了一间房,看来她是有想法要与自己好好亲近亲近的了。
等进了屋子,伙计倒了茶退了出去,音顾才道:“刚才你没懂么?”
“懂什么?”喜眉疑道。
音顾挑了挑她的下巴:“你,有什么心事,脸上都能看得到。刚才你不是想对钱有时说什么么?一定是你露出了什么神色,比如歉意、为难之类的,所以让他看出来了。”
“有……这么明显吗?”喜眉摸了摸自己的脸,“不过你猜得真准,那会儿我要说话的时候,心里确实充满了歉意。”
“你那表情,明显不会要说什么好话,所以他才会说头疼,就是找借口好不让你说下去。”
“啊?”喜眉呆住。
“看来他是看中你了,”音顾断定道,“若其不然,不会一见你面露豫色就赶紧打断,想必是不想你把话说得太死,”她点了点头,“我想他很快就会私下里来找你的。”
“找我,也还是要说清楚的呀。”喜眉轻嚷,“我可不能骗人家。”
“何骗之有?”音顾淡道,“你虽被休,也算已是未嫁之身,他若真喜欢你,想必也不会在意这些的。他可以男扮女装,总是有些奇特才是。”
“是这样的吗?”喜眉心里隐约有一个念头直往外冒着,却一时就是想不出自己心里这点奇异的感觉是什么。
“若与我猜的一般无二,那么他便是个心思细腻又缜密之人,我看也十分宽厚,确实是个好男子。”音顾静静地看着喜眉,“你确定不要争取么?也许你因此而错过了一段好姻缘。而且留下来的话,也就不必再奔波了,以他家的财力,帮你找姐姐,看来会只是一句话的事儿呢。”
喜眉怔怔地听着,这又是一大段的话。最近音顾的话越来越多,渐渐有些唠叨的成分了,不但如此,她竟然……
“我明白了。”喜眉轻轻地说。
音顾微微皱眉,喜眉反应不在她想象之列。
“你嫌我烦,是个累赘,所以想要把我丢在这里。”喜眉伸手揪住心口,觉得透不过气来,她又放下手来看着自己的掌心:“我知道,我也记得。那个孩子掉了,你道了歉,你说过是你对不起我,我还,打了你……”喜眉微喘了口气,“所以你帮了我很多忙,甚至答应与我一起出来找我姐姐。”她觉得心中有一把燥热之极的火,一直散不出去,只好大喊了起来,“可是你可以直接说的!我没见过世面,比你要笨很多,看到的东西永远都是在表面,所以总是很迟钝。你应该很了解我,所以只要直接说我就很能明白了,何苦要转弯抹角,说得这样不痛快!”
与喜眉的激动相比,音顾依然冷静,她淡声反问:“所以呢?”
“所以?”喜眉脸色发白,竟有些昏厥,“你在问我的答案吗?”
“你自己替我拟好了题,难道还要我来答吗?”音顾揉了揉眉心,“喜眉,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是真心为你好么?”她直视着喜眉,下意识地补了一句,“你在别扭什么?”
喜眉顿时茫然了。
“在钱公子来找你之前,再考虑考虑吧。”音顾转身出了房门,见隔壁还空着的,便站在楼上朝楼下要了下来。
音顾进了房后,就立在房中间。闭上眼睛的时候,听觉会变得更为灵敏,而隔壁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传出来。音顾眉间渐渐显露了阴郁,也似有一把火在身体里乱蹿着,无处发泄。
一时倒好羡慕喜眉,心里不痛快便可以喊个痛快,可转稼到自己身上的不痛快,又将如何。

第三十四章 下堂

白日再漫长终将被黑夜所驱赶,喜眉的心便如这渐至的深夜一般黑暗且冰冷。
唯一愿意帮忙自己的人,也离开了……
在堤下庄的时候,曾听一位老人说过,隆冬季节,河面结冰,他因为想要鱼吃,所以便跑到冰面上去钓鱼,结果凿开的冰窟窿又裂开了口子,他掉了进去。若不是他手疾眼快又深谙游泳,恐怕那时已经冻死在了里面。可是性命虽然捡回来了,身子还是冻伤了,从此总与寒病相伴。这老人说刚爬出冰窟窿的时候,牙齿打颤不止,双膀无法抱紧,脚被冰封在冰面上无法挪移一步,整个人从心里往外透着彻寒……
喜眉听这事时年岁尚小,并不真正懂得那一刻的恐惧。可直到音顾甩手离去,她才猛然想起老人说过的这件往事来。至于原因,只因自己现在的反应和他口中所说竟然一般无二。音顾从屋里走出去的时候,她也觉得脚底朝上一直窜着寒意,冻得她几乎要打起哆嗦来。音顾离开了,留下的话很生硬,背影也很绝然,可惜喜眉没有一点追上去的勇气,在吼过她之后,喜眉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她。
不过,很快的,她听到音顾在朝楼下问隔壁的房间,顿时她屏了呼吸立起耳朵听着,等确定音顾是跟店家要了那间房,又听了她进了房里的动静,她这才浑身脱力地跌落在地。
地面铺着的石板十分冰沁,喜眉爬了起来关上了门,又费力把自己挪到了床上。
老人是为了吃鱼才弄伤了自己,而她又是为何才这般难受?喜眉想不通,倒在床上默默地流泪。
她也觉得自己满心委屈,陌生的房间里任何摆设家具都像长了眼睛似的冷眼旁观着自己,于是更有了说不出的沮丧。
呆坐着,就这么想起那个老人心悸仍存的脸,又回忆起堤下庄旁那条童年玩耍过的河,然后是打湿了衣裳被爹娘责骂的情景……
突然之间很想回家,很想要见爹娘一面。可随即喜眉又深深厌恶自己的这种冲动,想到自己更加没有脸面回去。她把脸埋在枕头里,只得努力不再去想。而屋里斩渐一片漆黑,她也不想点灯,伙计送热水的敲门声她也没有去应。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似是一片寂静。遥远的地方传来打更的声音,听那梆声,似是已经到四更天了。
喜眉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又一片茫然地醒了过来。然后,突然记得自己为什么独自一人孤零零呆在这片黑暗中了。
肚子很饿,喜眉敌不过,只好爬下床来点了灯。
可惜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早就吃光了,后来的路上她们一直要不是在客栈酒楼里吃喝,就是在路边的小摊上果腹。似乎是自己多吃了干粮闹得不舒服,所以才每天急赶慢赶非要赶到能吃饭的地方。
于是喜眉便记起音顾的好来。
她把包袱摊开在那,没有找到一点可以吃的东西,于是只会呆坐在桌边,又一点一滴地记起这段时间与音顾相处的片刻来。
音顾什么时候嫌过她烦,又什么时候说过她是累赘?
从来都是她骑在响铃的背上,而音顾则是用双脚陪着她翻山越岭,要来寻找姐姐。
想的越多,音顾的样子在脑中越发清晰。她那么有才,懂医道,会替孕妇接生,脑子生得好,模样也是没话说。那么那么好,却二话不说的陪自己上路找人,自己竟然那样对她大吼大叫,简直……
喜眉的头都要埋在了桌子下面,一双手绞得包袱布扭曲非常。
半晌,她终于能抬起些头来,一脸羞愧。现在的问题是,话已经出口了,便如泼出去的水,要如何才能挽救呢?
喜眉走到门边,轻轻打开了门。走廊里墙壁上是微弱的灯光,映得这条道隐绰诡异,她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到了天亮再去找音顾。
既然她肯在隔壁住下,又说得那么大声,肯定就是提醒自己她还没有走远。想必她并没有和自己置气,不至于明天一走了之。再说她现在一定睡得正熟,若是再扰了她,那不大发肝火才怪。喜眉百般说服自己后,还是缩回了脚来。
不过,这会儿她却再没办法睡着了,整个人的精神反而极好。她开始一个人苦思冥想,究竟如何才能让音顾知道自己已经反省过了,明白了自己的错。
想来想去,便想到了音顾的那句话。
“喜眉,你难道真的看不出,我是真心为你好么?”
她既是真心为自己好,这个情,似乎应是承下才对。
好吧,明天,就去告诉音顾,自己愿意试着与钱有时相对,如果他真能接受自己被休身份,还能说服家人,再许下一世承诺,她……可以再努力一把。
想到此处,喜眉松了一口气,回到床上倒下,困意渐渐又浓了起来。
只是在睡着之前,她隐约觉得自己依然还是很委屈,因了音顾而这般委曲求全,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让音顾高兴了。
黑夜再难捱,也终将迎来朝阳。第二天一早,当喜眉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并低声说他是钱有时时,喜眉心中又是几番滋味,只得整了衣容,前去开门。
门一开,由不得喜眉眼前不亮。
钱有时已不是昨日挽鬓钗环的女装打扮,而是束发而冠,以玉为簪。他一身蓝色长袍,远不如昨日衣着华丽,显得十分低调。
他见喜眉开了门,便整了整衣袍深鞠一躬,轻声道:“有时给小姐见礼了。”
喜眉看得呆掉,从没有男子这般有礼待他,一时令她几乎不会动作。钱有时的贴身小厮正密切观察着四处的动静,回过头来见自家公子居然还弓着背等这越小姐的回应,不由急了:“越小姐,你倒是请我家公子进去啊。”
“啊?”喜眉忙松开了扶着门的手,局促地站在一旁。
“不得无礼!”钱有时扫了他一眼,方微笑着迈了步进去。
他一进去,这小厮便赶紧把门关上,然后立在门外装作若无其事的守着,不过身后有间房门悄然无声地打开,一个姑娘立在他身后,倒是把他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这不是昨天与越小姐在一起,牵着驴的那位姑娘吗。
他赶忙上前拱了拱手:“这位姑娘早。”
音顾看着他,慢声问道:“你家公子来了?”
这小厮也没料到她竟然一眼就认出自己了,吃了一惊,这才略有些得意地笑道:“我们是神不知鬼不觉偷偷出来的,公子他已经进去了。”
音顾转头见隔壁的门关得紧闭,便指了指自己的房:“你进去坐,以免被人认出来。”
小厮便大乐,这姑娘如此配合这么上道,看来公子原本担忧这越小姐有什么苦衷是白担心的了:“那就多谢姑娘了。”
等这小厮进去后,音顾便把门关了,小厮立在屋子里呆了下,他还以为这姑娘会陪着自己等隔壁的动静呢。至少,应该问些公子的情况吧?
而音顾则是转身下了楼,点了些吃的,慢慢独自吃起来。
那边房里,喜眉也已经知道钱有时是带着小厮偷溜出来的了。若换在之前,她必然会十分吃惊的。可惜昨天音顾已经料到了他会来找自己,所以也就反应平常了。
钱有时见她如此,便又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一早特意来找你么?”
喜眉微微偏头,想也没想地道:“想知道我昨天到底想跟你说什么。”
“对极。”钱有时不由抚掌笑道,“小姐真厉害,想必也猜到我昨天是故意装病了?”
喜眉点了点头,眼神却飘了飘。也不知音顾现在在干什么,若是让她知道她果然都猜对了,不知道她会如何反应。
钱有时叹道:“我还只当我昨天把所有人都骗了过去。”
喜眉低头,微微苦笑,不过一瞬即过。她想了想,方问道:“你真要知道我昨天想要跟你说什么?”
“当然要知道,”钱有时挑眉,“想来你猜也猜不到我为了这抛绣球都做了些什么。”
“你做了什么?”喜眉愣愣问道。
“昨天来的女子那么多,你当全是抢绣球的?那里面有我特意安排的一些人,皆是请来的女子。人总说命有天注定,我信,却不全信。我在楼上细看下面的女子,若有合意的,便把绣球抛向她。可是你也知道现场的混乱,不可能真的就这么落在她手里,所以我只好请了人帮忙,帮着我把一但飞错了方向的绣球又拍回原地去。所以昨天一次绣球才会抛那么久,全是有我请的人在里面传递的原因。”钱有时一口气说完,不待喜眉说什么,便又道,“昨天我在楼上一眼便瞧到了你。你一看便不是秀江县的姑娘,昨日摇铃相应的也是你。我想人群中我只一眼认出来,便足够了,所以我这每一次绣球都是抛向你的。故而可说这场绣球招亲,一半是人为,一半是天意。我人为在先,等着天意在后。如果你接住了绣球,自然我满心欢喜,若是你没接着,那就真是天意了。”
“好在天意顺应了我的心思,第一次你接住了绣球。我自然便朝下面的人做了手势,第二次绣球所以才又直朝你飞去了。”钱有时说到这里,面露惋惜之色,“可惜,第三次明明将要到你身边,却被与你同行的姑娘拍了开去,落在了别人之手。”他又振了振精神,“不过,你二次连中,我又一见钟情于你,你若有什么天大的难事自然不必担心许多的。所以,”钱有时微微笑了笑。“你昨天要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一席话听完,喜眉已经有些面红耳赤。一开始她是不好意思纠正昨天摇铃相应的不是她而是她身旁的响铃,难道他昨天摸响铃头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挂在它脖子上的铃铛吗?再听到后面,她自觉情窦未开,是那不解任何风情之时就嫁给了庆登科,而他却是根本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就连见面的时间也不似旁的夫妻之间多,所以哪里听过这般直白的言语。何况这钱公子说时也毫不回避,虽然目光温和,却也是大刺刺的直盯着她,再加上他的这些话,已经让喜眉不知从何说起了。
如果昨天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就好了……
喜眉心里懊恼着,却又突然想起音顾昨天那个绝然的背影来。她只得轻吸了一口气,微微正色道:“喜眉是昨天才到这秀江县的,看到街上姑娘们都挺奇怪的,就随着她们过去看热闹了。我……从未想过会接到绣球。”
“看热闹?”钱有时低头苦笑,“请小姐继续说。”
“虽然从未想过,但既然接到了,如夫人之言,也是一场意外的缘份。只是你我原本素不相识,为了不让钱公子日后生悔,所以我觉得我要如实相告才是。”喜眉静了静,一字一字道:“我不是钱公子想象中的美好女子,而不过是他人的下堂妻罢了。”
钱有时听得愣住。
下堂妻?眼前这年轻貌美,昨天与众姑娘一起欢笑,却意外的笑得有着秀江女子没有的青涩甜意的姑娘,竟然是别人的下堂妻?
钱有时有些笑不出来了:“越小姐,你若没有看中我,只需明说罢了,又何必编这般无法令人相信的荒唐谎言呢?”
“你以为有谁会编这样的谎言中伤自己?”喜眉反问,从包袱里面翻找出那张一并带了出来的休书,说万遍不如见眼一遍,这是最好的证据了。
“你看看吧。”喜眉把休书递到钱有时面前。
休书上字数不多,签字大印一样不少,这当初看着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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