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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成雪-喜相顾-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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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喜眉。”王怡月终究还是不甘心地在背后叫了声。
喜眉站住,并没有回头。
“你什么都不说,就这样离开吗?”
喜眉定了定身子,却又继续走了。
王怡月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时很不是滋味。而纹儿倒是暗暗长舒一口气,心里不禁又惊又喜。想不到,这个正室竟然这么快就被休了,看样子这个家中,还真是只有夫人的话才是皇命。
喜眉不想说话,越是在这庆宅中走着,心中便越是想快些离开这里。只是竟然在这时看到了庆登科。
庆登科手执一卷书,正在一亭子里朗声读着。喜眉看他摇头晃脑读得抑扬顿挫,突然又为他可怜起来。有那样一个嗜好权贵一心想要做诰命夫人的娘,他也是辛苦得很。只是再想想,夫妻之情,竟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留恋,也许,是因为唯一指望牵系其中的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吧。
这难道就是命吗?
喜眉一直以为自己嫁入庆家是命,此刻竟又觉得离开庆家,也是冥冥中注定的。
再走一些,已经能看到大门了。门外却进来几个人。人堆里刘氏被簇拥其间,她看到喜眉也是一愣,然后便面无表情地立在那儿。前日里听了音顾的话后,她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安,夜里都没有睡好。越喜眉虽然处处不如她意,可是想想,却还算是乖巧。就是因为一惯听她的话,所以那日竟然敢在众人面前对她大吼且以死威胁,这实在让她咽不下这口气。最终下定决心休了她,其实也存了另一个心思,那就是做给王怡月看,甚至要叫儿子以后的妾室或者老二的妻妾都不敢违背她这个当家主母的话语。
休妻一事她也询问了儿子,好在儿子听话,并没有出言反对,百善孝为先,儿子此举必将成为未来的一个典范。甚至,为了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越喜眉赶出庆府,维护她的权威,她还不惜花银子买通了官府的人,这才得以盖到那个印章。
而现在,这个已经不是庆家儿媳的女子还站在面前。
门外可闻车马来往,门内却能听到落叶之声。喜眉静静地看着这个妇人,然后微倾了倾身:“您以后,要多保重。”
刘氏眉梢直跳,怎么觉得她是咬着牙说的这几个字。
喜眉说罢便绕过了她们,踏出了那扇大开的朱门,然后转身,看着沉重的门在眼前缓缓合上。

第二十六章 瓷瓶

庆府门外街面开阔,一旁便有纵横两道,道上车马不断,人来人往,喜眉站到了府外,背后是合得严实的大门,她突然迷惘了。只是急于离开这个鬼地方,却忘了想,自己要去哪里。
喜眉抱紧了包袱,举目四望,不免觉得自己凄凄凉凉。突然,庆府墙院旁绕出来两人,其中一人立在墙沿下正朝她招手。喜眉顿觉眼眶湿润,心中也立即去了怯意。
三个人离开了庆府,并走得越来越远,喜眉没有再回头,却也没有说话。
桑梓见她两人都沉默着,便问道:“现在去哪?”
音顾站定,原想等喜眉这么问,结果她只是一迳地不作声,似乎心中多有迷茫。喜眉想了想,才低声道:“二姑姑一早才来过,却没想到转个头我就被休出了家门。我想去找她。”
音顾点了点头,对桑梓道:“你先回去我那,我送她走一趟。”
桑梓拿了钥匙便走了。
音顾与喜眉走在街上,一路赶行,她只觉喜眉的脸越来越见悲切,等看到了越巧嘴的家门时,眼里就已经被泪水浸润了,待到见着越巧嘴的面,她终于忍不住痛哭出来。
越巧嘴不明所以,只得慌忙把她接到家里,然后搂着也是一通痛哭。
音顾并没有进房里,那是属于她们娘俩的地方,喜眉需要这样的倾泄。
在哭声中,越巧嘴断断续续地知道了喜眉被休一事,气得火冒三丈,直按捺不住要去找庆家理论,喜眉死死地拖住了她,好说歹说才让越巧嘴打消了念头。纵是如此,越巧嘴也还是立在门口朝着庆家的方向足足骂了小半个时辰。其实她心里何尝不知道,那样的大户人家,娶了喜眉是喜眉的福气,休了她,越家也拿着没有任何的办法。越巧嘴看着休书上的官印,最后只剩下叹气的份。
两人在房里或哭或说了许久,喜眉这才渐渐止住了眼泪。
与亲人这么发泄一通,倒真有些舒畅了。
音顾见两人情绪都差不多稳定下来了,便端了点水进去。
越巧嘴见到音顾,忙站了起来,满脸的感激:“音顾姑娘,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家喜眉在这样的时候有你在身旁帮衬着,总好过独自一人对付那群白眼狼。”
音顾微微笑了笑,倒是问喜眉:“你是要在这里住下么?”
喜眉一愣,她只是心里难受,想找二姑姑来说说,却没想要住下来。
不过越巧嘴忙拍着胸脯表示:“自然是住在这儿。不但是住在这,改明儿我再请人看看,说什么都要给喜眉再说个好婆家,这回一定要比庆家还要厉害,气死他们。”
“二姑,”喜眉摇头,眉拢轻烟,“大户人家是非多,我是不适合的。我在县里这段时间已经给您添许多麻烦了,绝不能再这么任性。”
“傻孩子,”越巧嘴心疼地摸着喜眉的脸,“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家,被他们给折腾成这样。你现在出了庆府,不住我这住哪呢,不然,”越巧嘴试探着问,“回堤下庄去?”
喜眉顿时跳了起来:“不、不,我不回去,我哪有脸面回去。”
音顾上前轻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坐下:“不要担心,没事的。”
“哪里没事,”喜眉越想脸色越差,“虽说娘给家里新添了幼弟,可是我们这两姐妹,却没一个让二老省心的。我那个姐姐,据说在青楼里出入;现在我又被婆家休了,真是,”喜眉低着头苦涩道,“真是丢尽了她们的脸了。”
越巧嘴也叹了口气:“我也听说了大茵的事,怪只怪她这几年一直没有音讯,所以家里也不知道她到底搬到了哪里,才会有这种流言出来。大茵是个乖巧的女儿家,我不信她真做了青楼女子,只可惜现在没有什么证据,倒叫那些多嘴的人传得满天飞了。”
“对了!”喜眉猛然叫了声,她抬起头来,眼眸中直射光芒,“我不要回堤下庄,我要去找姐姐。我要把姐姐找回来再回堤下庄,到那时候我也算对得起爹娘了。”
“不行、不行!”越巧嘴连连摆手,“你一个姑娘家怎么去外面。庆家没几个好人,外面又何尝不是这样。你若是再遇到什么意外,你爹娘岂不是要哭死。”
“不会的,”喜眉忙道,“爹娘现在的心思都在幼弟上,我也算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原本就不该再劳累她们。我出去了也会小心的,绝对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
“不成的、不成的……”越巧嘴想都不想,继续摇头。
音顾见她们一来一往争了半天却依然没有结果,只好在一旁轻轻咳嗽了一声。
喜眉听到咳嗽声,忙想起来自己还有帮手,她一把拉住音顾问道:“音顾,你说过你会帮我的,对吗?”
音顾点了点头。
喜眉大喜,忙转身对越巧嘴道:“二姑,我也不是只一个人,还有音顾帮我呢,她会帮我的。”
越巧嘴愣了愣,然后看着音顾。
其实她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喜眉的身边总是能看到音顾姑娘的身影,喜眉的嘴里也总能听到音顾姑娘的名字。这个曾经觉得有些不亲近人的女大夫似是在机缘巧合之下与喜眉结下了不浅的缘分,致使这一刻喜眉如有一宝般显耀着她的帮手。
越巧嘴想了想,依然觉得不妥:“你们两个都是女子,也不见得有多方便。”
喜眉却站了起来:“二姑,我心意已决,您不要再劝我了。”
越巧嘴张张口,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喜眉的倔脾气怎么就又冒出来了。她劝不动喜眉,只好去看另一个人,希望还有一个清醒一点的。
音顾见状只得说道:“等喜眉身子调养好后,我们就去找她姐姐。”
越巧嘴无奈了,当着喜眉的面把音顾拉到了门外:“音顾姑娘,您是个大夫,天天还要给人看病,怎么能由着喜眉的话呢。”
“这有什么关系?”音顾淡道,“我不在了,安志县还有别的大夫。何况,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在这儿,本就该要走了。”
“您走了就不回来了?”越巧嘴忙问。
“我带她出去,若能找到她姐姐自然是好的,若是找不到也权当是散散心,你也知道她心里其实有多闷屈。”音顾又补了一句,“无论如何,我会把她送回来的。”
越巧嘴原本非常反对的心在听到音顾的这番话后,竟慢慢放松下来,最后妥协了:“好吧,只是……我看喜眉是全心地相信于你的,你不要欺她。”
音顾扬眉,这话听着有些像交付终生的意味:“这是哪里话,我只会帮她。”
“好吧。”越巧嘴跺跺脚,“音顾姑娘,您是打哪儿来,为什么来,这些我都不知道。可是我相信您是个好人,所以把喜眉暂交给您。她一直生活在乡下,没有什么见识,所以嫁到庆家才处处受欺。希望您能帮她,眼界开了,兴许她会为自己再挑个好夫婿,那就是您的大善了。”她说完,见音顾点了头,这才回了屋。
喜眉正坐在里面眼巴巴地等着两人的动静,见越巧嘴一进来便瞪了自己一眼,反倒心里明了了。看来还是音顾有办法。她站起来迎上去搀住越巧嘴:“二姑,你就放心吧。”
“真不回堤下庄?”越巧嘴又问。
喜眉点头:“爹娘那里,迟早会知道,一切就您代劳了。总之,我会好好出去,而且一定把姐姐带回来。”
“也罢。”越巧嘴心里知道,是音顾的那句“散散心”打动了她。喜眉惯来是不知忧愁的,此次接二连三遇劫,希望与音顾见见外面的世面后,能找回些她自己来。
“您这儿也忙,我就不住这里了。”喜眉走到音顾身边,看了她一眼。
音顾便道:“我那里有屋子可以住,也很安静,适合休养。”
“好吧,就住你那里。”越巧嘴点点头,“有空我会去看你的。”
“是我来看您才是。”喜眉抱住二姑,两人又抹了一番眼泪,喜眉这才跟着音顾离开了。
回到音顾的家里,喜眉顿时脱了力,若不是音顾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她便要滑到地上去。
“我是不是很没用?”喜眉闷声道,“没有胆量回家,没有颜面面对爹娘,只会这样把头缩起来。”
“你不是很勇敢地要去青楼找你姐姐么?”音顾反问。
喜眉看着她,一时无语。
“谁要去找姐姐?”桑梓从音顾的屋里飘出来,诧异地问道。
音顾一指喜眉,喜眉脸上微郝。
“啊,”桑梓吃着音顾家里的小点心,然后道,“这样啊……”
音顾微眯起眼看了看她,然后拉着喜眉绕过院中的榆钱树进了另一间屋:“你就先住在这吧。”
“那桑梓姑娘呢?”喜眉偷眼看桑梓。对于她来说,桑梓比音顾还神秘。而且她和音顾的关系似乎也特别的好。
“我不住了,”桑梓倚着门道,“我要走了。”
音顾点了点头:“你该想你园子里的药草了。”
“嗯,”桑梓进来,手里不知怎的多出两只釉蓝色的不足半掌大的瓷瓶,“喜眉,这两瓶药,给你的。”
“什么药?”喜眉接过瓷瓶,好奇地打开嗅了嗅,里面皆是芬芳清凉的香味。只是其中一只瓶口如鱼吻状,看着稀奇可爱。
“我以前在——一个大户人家里做过大夫。那家主人的妻妾实在太多了,而且个个貌美如仙。她们为了争宠,就拼命地想要给那主人家生子嗣,可是生了孩子又怕自己身子变得丑陋而抓不住那主人的心。就因为如此,她们不管是谁,生育后都想方设法地想要回复到身子的最佳状态,不管是肌肤还是房事。所以,我给她们配了药。”
喜眉像听说书一般听得津津有味。她还没听过桑梓说这么多话。她语调很慢,脸上又似是在回忆,说的像真的似的。见她停下了话,喜眉不由道:“你说的这人家,只怕要到宏京中才能看到,到底得是多大的人家呀?”
桑梓笑了笑:“很大很大。”
喜眉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瓷瓶:“这……不会就是你说的药吧?”
“对,”桑梓道,“与你也适用。”
“我?”喜眉顿觉嘴里干燥,原来是脸上烧的。她像拿着烫手山芋般把两个瓷瓶丢在床上,“我哪里需要?”
“怎么不需要,”桑梓伸指点了点其中一瓶,“这瓶是‘玉色’,专门用来搽身子的,若是有些什么斑纹,保管你不留一点痕迹。”
“我知道。”喜眉的眼眸暗了些光,“那是怀孕才有的,是我孩子来过的痕迹。”她静了静方道,“这个不用也罢。”
桑梓看了眼音顾,音顾想了想便道:“喜眉,你不想再嫁人了?”
喜眉愣住。
“不再嫁人,你那孩子又怎么会再来呢?”
喜眉咬着牙。
“要嫁人的话,被他看到那些斑纹,也许他就不愿碰你了。”音顾再加了一把柴。
喜眉终于动摇了,可是脸也更红了。音顾见她微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自己,只好移开些眼去,这样做,也是为喜眉好的。她只好又替喜眉问道:“桑梓,那瓶又是什么?”
“那瓶更是好东西,”桑梓似是很得意于自己做的药,“不过音顾你尚未成亲,就不便与你说了。”
音顾皱眉,喜眉却羞得无处去躲,掩口轻咳了几声。
“喜眉,你身下还痛么?”
喜眉迟疑了一下,缓缓点了点头,眼睛都不知道哪往瞧去。
“这瓶是‘□’。 等完全不痛了,用一指挑一些抹在里面,有收紧功效,可是那些妻妾们视为至宝的药膏。”
“啊?”喜眉傻眼。
音顾便在一旁问道:“抹在哪里面?”
喜眉忙一把撞开她,从床上拾起这两个瓷瓶收到袖子里,然后胡乱道:“我知道了,桑梓姑娘不必说了。我都收下就是,求你别说了。”
音顾刚才那话一问完后看到桑梓忍俊不禁,便知道自己着了她的道了。不过音顾依然自持平静的脸色,倒让桑梓暗叫了声可惜。

第二十七章 考验

桑梓第二天便离开了安志县。
离开时喜眉还在熟睡,临近立夏了,刚进了卯时天便要露白,桑梓与音顾走在寥无几人的街道上,倒不像是送行,而是闲时散步一般。
“其实你不用太放在心上。”桑梓突然说道。
音顾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桑梓叹了口气,“到底背后那只黑手是谁,我可以帮你去查——不过,也只是借别人的力量而已。只是我对夙命说你请她打一把长命锁,却是用不上了。”
“你让夙命打的?”音顾诧异,瞪着她,“她知道我在哪吗?”
“不知道。”桑梓双手缩在衣袖里,“她也是不会问的。”
音顾眯起眼,看着远处的街角:“她是个好主人。”
桑梓摇头:“她把你看作朋友。”
“我明白,”音顾微微一笑,“那次我受伤,若不是她把我送到你那,我们还不认识呢。”
“所以她是个很神奇的人,”桑梓也笑道,“说起来我们是否都算叛了国了。”
“她要杀的人向来都是当杀之人。”音顾淡道,“知玉大师与顾家有远恩,不得不报。”
“是、是、是,只有我是喜欢她的性情才结交于她的,”桑梓顿住脚步,“不用再送了。”
音顾抬头看了看,虽然离城门还很远,但她还是依了桑梓的话。
桑梓很快消失在街道转角处。音顾转身,慢慢地在有几分寂寥冰冷的街道上走着,她猛然想起家里还有一个人,于是便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此后,便是喜眉与音顾同住的日子。
不需要喜眉来说什么,音顾记得还有一件没有做的事,便是与小弦有关。
小弦是早几年被家里卖到庆家做丫鬟的,一纸契书只值了九两银子,却要做满二十年才算到头。音顾的方法如她自己说的那般极为简单,她只是去找了刘氏,从荷包里掏出了两锭十两的银子。
刘氏并不知道喜眉此刻就在音顾家里,只是听音顾说手边需要一个丫鬟使唤,看中了小弦,所以才来买她。刘氏自然高兴,拿着这银子仔细看后,立即就应允了。她找来了小弦的卖身契,原本这东西应该要在喜眉手里,只是喜眉似是不懂所以从来没问她要过,她也就没记起来。现在喜眉走了,这只知吃饭的丫头一时也正不知道往哪屋里搁,现在倒是恰好了。她又找人叫来了小弦。一日没等到消息,尚还住在那个小院子里的小弦惶恐地进来时一眼便看到了正在喝茶的音顾,差点儿没有哭出声来。
刘氏当着她的面儿把卖身契交到了音顾的手里,从此后小弦与庆家也再无关系了。
小弦什么东西都没有收拾,立即跟着音顾离开了庆府,当她问得音顾姑娘是花了二十两银子把自己买出来后,整个人都差点儿晕了,直接在大街上朝着音顾跪了下去。
“你不必谢我,去谢她吧。”音顾把她扶起来,只这样说道。
等小弦到了音顾住处见到喜眉时,昔日的主仆两人抱住就是一顿痛哭。音顾把那张卖身契递给了喜眉,喜眉看都没看,直接就把它撕了。
小弦深深觉得这辈子最幸运的便是遇到了喜眉这样的主子,而音顾姑娘则是她生命中的另一个贵人。现在,少夫人是不必叫了,小弦只称喜眉为小姐。喜眉自觉当不起这二字,非要与小弦姐妹相称。音顾看着她们眼中含泪,脸上却依然带笑的争得不亦乐乎,便懒懒地坐在一旁观景以养眼。
好半天后,小弦终于争不过喜眉,羞答答地叫了喜眉一声姐姐,喜眉顿时应得响亮。
话虽如此,小弦住在音顾这里却依然谨记本份做着沏茶倒水的事儿,这倒叫喜眉愁了。
音顾听了她的话后,便轻松回道:“你若不想如此,就只有把她嫁了。”
喜眉眼一亮,果然起了这个主意。她不是不知道,小弦有个青梅竹马的伴儿,隔段时间她还会让小弦去与他会面。这两人早就私定终身,就等着再过些时日喜眉把她指出去。而现在小弦已经是自由身,她若再不主动把这事揽下来做了,恐怕这丫头会抱着报恩之念绝不提及此事。万一自己过些日子就与音顾去找姐姐,一去也不知多久,岂不是耽误了她的终生大事?
喜眉越想越发觉得音顾是一语中的,便与她细细商议起来。
说到商议,其实只是喜眉一人胡乱地拿了七八十个主意,音顾只是在其中点拨两下,最后选个可行之策罢了。
对于这小弦的心上人,喜眉也只是见过一次。那还是小弦强拉他上来与自己见礼的,粗看之下是个诚实忠厚之人。但是这人是否会真心对小弦好,喜眉心里也没有底。她只要一想到自己的被休遭遇,便紧紧记得分辨人性好坏的重要。绝不能将小弦嫁出后却选的是个面善心恶之人,那她就太辜负小弦唤她的那一声“姐姐”了。
喜眉有了事做,便也有了些精神,一日她与小弦在灶间做饭,觉得时机合适,便问道:“小弦,你今年十几了?”
“十八了,”小弦应道,“姐姐不要洗菜,水还有些凉,我来就行了。”
“十八了呀,”喜眉叹道,“十八正值好年华。对了,你带来见过我的那个小哥儿呢,就是你喊余哥、余哥的那位?”
小弦顿时脸上就红了:“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喜眉便试探着道:“你现在已经不是丫头了,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你也不小了,你看你们的事,是不是该办了?”
小弦一怔,突然就跪了下去。
喜眉忙把她扶起来,数落道:“不是说好再也不跪的么?怎么还不改掉这习惯?”
小弦低着头泣道:“小弦虽然已经不是丫鬟了,可是这条命却已是姐姐和音顾姑娘的。这一辈子,我都想好了,你们去哪里我就服侍到哪里。人说滴水之恩还要涌泉相报呢,何况是你们这样的恩情?”
喜眉也有些鼻子发酸,闷声道:“那岂不是还和留着卖身契一样?你还真把自己的命看成那二十两银子了?我相信音顾也不是那个意思,那银子只在庆家眼里算钱,咱们看中的却是你罢了。”喜眉见她还要说什么便摇头道,“别说了。你不愿回自己的家,我明白,她们把你卖了,那个家也没什么可留恋的。可是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要当起姐姐的责任,替你找个好婆家,这才是正事。”
小弦仍然不依,只是在那里摇头,却哭得说不出话来。音顾在门外听到此刻,便走了进来。她一进来便看到喜眉也是流泪不止,似是想到什么,脸上十分悲痛,便把她扶了出去:“你身子还没好得利爽,就不要在这里忙了。”
喜眉走后,音顾坐在灶前添柴火,她看小弦抹了眼泪还哽咽着继续烧菜,便轻淡地说道:“她经受了这么多事,心里有多痛苦你不是不知道。你若成婚,她会很高兴的。”
小弦猛然抬头,脑子里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
是啊,姐姐刚才哭得那么伤心,不就是想到了她自己的事么,自己怎么就没明白过来呢?
音顾见她已经点了头,便站了起来:“过两天把那人带到家里来,我们替你审审,不然她不会放心的。”
“知道了。”小弦对音顾鞠了一躬道,“我明天就领他来。我一直都在梦想着能嫁给余哥,但若你们说他不行,我也一定会好好再思量思量的。”她又鼓起勇气道,“还有,小弦……很感激音顾姑娘总是这样援手相助。”
“若要谢,便谢她吧。”音顾说罢便出去了。
小弦怔怔地听着,仿佛之前也听音顾姑娘这样说过。总算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音顾姑娘都会有些拘谨了。因为她看起来离自己很遥远,即使是她花了很多银子把自己从庆家买出来;即使她也这般关心自己的婚事,可是,那不是因为是她关心自己,而是另一个人关心自己罢了。
小弦的心中顿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她只是突然想到,姐姐没有了孩子,离开了庆家,可是天无绝人之路,身边却还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帮手,那么姐姐不会孤独的,也不会再受任何人的欺负。她长舒了一口气,突然想到竟然言语之间就敲定了自己的终身,也许很快就要换上红妆嫁作人妇,她的心也不禁跳得极快,脸也现了些红晕来。
第二天,小弦果然把余哥领到了门上,只是随后喜眉便把她支了出去,并说好不到中午不许回来。
小弦心里明白她们是要考验余哥,虽然不知道她们究竟要怎么做,但是只要一想到是为自己好,便欣欣然离去了。
可怜余哥眼睁睁看着心上人笑着离开,然后一转身,面对两个几乎是陌生的女子。
其中一人是小弦曾经服侍过的主子,听小弦说她现在已经离开了庆家,具体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多问一句小弦便也要发怒似的,只告诉他不许多问什么,害得他现在口也不敢开了。
这个少夫人还算是见过面,又听小弦提起多次,知道是个好相处的女子,所以余哥心里倒不怎么紧张,只是这另一人只端端地坐在门里,见他来了都未曾起身,连眼也没有抬一下,怎么看都是个待人冷淡之人,不好相处。
余哥心中忐忑着,任喜眉把他带到小厅里坐下。
喜眉上下打量着余哥,见他与小弦确实年龄相仿,问了几句,知道了家里虽穷,但现在正在学做木匠活,倒也算是门好活计。
音顾听到这便□话来:“我正好要一只脂粉奁,用紫檀做。上面要有九屉,最好箍几道鎏金,几天能做完?”
余哥还没有听完脸上就是苦色了,忙应道:“这种细活我现在还做不出。”
音顾随手一指:“等你们成婚后也不必住草棚子了,这里有一间是你们的。”
余哥一愣,还是摇头:“我还是徒弟,师傅还没教到这里。何况紫檀木我也只是见过几次,还轮不到我上手,”他又补充道,“不过就算没有银子住在草棚子里,我也会好好待小弦的,真的。”
喜眉见余哥都要急出汗来,倒有些同情他了:“听说你在家里排行不上不下,可难做人,日后倒也辛苦了。”
余哥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多谢少夫人体谅,多谢少夫人成全。”
喜眉微愣,敛了些笑意。
音顾便又道:“这个院子我已经买下来了,过些日子我们就会走,你和小弦可以住在这里。不过我只要一只脂粉奁。”
余哥咬了咬牙:“也许再给我几年师傅才会让我碰些好料子,但紫檀恐怕这辈子也难摸上手。”
喜眉倒是吃了一惊:“音顾,你把这院子买下来了?”
音顾点了点头。这院子她住了许久了,很习惯,也很喜欢。以后不管在哪里,也许会想到这个小小的县上有自己的一间住所,便也会有个念想。何况喜眉虽然说要去找她姐姐,但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留一间屋子,就当是个落脚的地方也是好的。不过这些她都没有告诉喜眉,也觉得实在不是值得一提的事。
她见喜眉满脸好奇,眼见着就要把话题给转走了,只好对着余哥往后院一指:“井边有一堆柴,你先去劈了它。”
余哥松了口气,他情愿劈一天的柴,也不愿如坐针毡一般与这女子对话。
那堆柴是昨天买来的,为的就是考验他,喜眉偷偷跟了过去看了一会儿,这才回到小厅里:“劈得很仔细,看起来是个细心的人。”
音顾点点头,从袖子摸出了一只荷包,然后把里面的东西倒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喜眉看得惊呆了,几乎不认识桌上的那堆金银光芒交织的东西。
“音、音顾,”喜眉有些结巴地问道,“你、你哪来这么多钱?”不但有成锭的银子,甚至还有些碎金块在里面。喜眉忙回头四处张望,然后以最快地速度把门窗都关好,“快收起来,小心被人看到。”
“你不是说要拿钱诱惑他么?”音顾有些无辜地说道。
“你这是钱吗?”喜眉指着桌面的那堆小山,低嚷着,“你这是很多钱。”随即她又无限疑惑地看着音顾,“你,哪来这么多钱?”
音顾耸耸肩,伸指拨弄着那些银子玩:“都是以前的。”
喜眉立即小声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说过了?”音顾抬头斜了她一眼,见喜眉紧张兮兮的模样着实有几分可爱,便道,“怎么,我有钱不好么?”
“难怪你可以买下小弦,可以买下这院子。”喜眉失神地跌坐在坐椅里,“原来你也是个有钱人。”
音顾看着她,知道有些字眼又触及了她的伤心事,她便淡道:“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像那家人一般,你放心。”
喜眉精神一震,便朝她弯起眉眼,翘唇笑了笑。
这时,余哥已经把柴都劈好了,而且都整齐地码在了一起。他一边擦着汗一边进来:“柴都劈好了。”
“这么快?”喜眉惊讶。为了考验他,她可是咬了咬牙买了好多柴,连小弦看得都要瞪掉了眼睛。
音顾倒是如若未闻,只是一迳地在想着喜眉刚才的那个笑意。
有……多久没有看到她这般的笑了?

第二十八章 成婚

余哥劈好了那些柴,满身大汗,他只远远地站在门口,便不肯多移一步了。
这里面的两人,一个是小弦的旧主子,一个据说是赎小弦出来的人,都是小弦的恩人。而她的恩人自然便是自己的恩人,他几乎可以闻到自己一身臭汗,生怕唐突了两位佳人。
喜眉没这些讲究,招手让他去过。
余哥只好蹭了过去。
音顾指了一旁的椅子让他坐下,然后问道:“家里几人?”
“父母早故,上面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手下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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