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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九夜梦-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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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安希望他现在不是僵尸或者丧尸什么的,但是来了总比没有好。
“黄元申。”她叫他的名字,好像是来自海上的塞壬的声音。
对方身体一颤,紧接着,四肢着地飞快地从沼泽旁边奔过来。已经完全失去人的意识了吗?而且他看起来很熟悉这一块的地形。
六安看着他到自己的面前,眼睛里一半渴望一半探寻。
他伸手出来想要拉六安,却在碰到六安之前再次听到她说话。
“我来带你回去,”他的手指一顿,“回到你之前生活的地方,你还记得吗?人口非常密集的香港,那里有很多很多人。”
“很多很多人。”他跟着她的声音呢喃了一下,似乎在回忆过去的生活,有很多很多人。大家小巷,白天夜晚,黄元申跟很多人都可以有亲密的接触。
“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肯定忘了好多事对吗?”她的形容狼狈,可是说的话没有一个字是请求。
黄元申傻傻愣愣地点头,“忘了好多事。”
“拉我起来。”六安指使他,对方点头,然后手伸出去拉住六安的胳膊,一个用力就把她拉起来。他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大啊。
六安还在犹豫要不要把他杀了带出去,想想还是算了,不是会想起那个女人哀求的面容。
算了,就让他们见一面吧。
六安从泥里出来,手脚上面都是脏兮兮的泥巴,她走在黄元申前面,把上衣脱下来擦拭手上脚上的泥。
后面的人像是鬼魂一样悄无声息,深夜,雨林里有植物和动物发出的微弱光斑,他们一路走着,寂静无言。
还是六安先开口,她清清嗓子,“你妈妈等你很久了,她会带你去香港。”
“妈妈,香港。”他又在重复她的话,六安却没有不耐烦,“对,她是你和社会的连接,你可以通过她认识很多人。”
黄元申的眼睛里似乎装了两只萤火虫,在这夜晚竟然在发光。
“如果这几天有人死了的话,那你们就回不去,你知道吗?”
黄元申很怀疑“你说,假话。”
“我没有,这个地方本来就是灰色地带,一旦发生什么事,我们都会被抓起来,困在一个小房间里几十年。”
他不说话,似乎是在回想她说的话是不是对的,杀人,坐牢。
好像没有什么错,但是黄元申非常生气,蹲身抓住一只想要飞奔而过的地鼠,一口塞到嘴巴里去,然后是咀嚼,时不时发出骨头与牙齿摩擦的声音。
天色转亮,他们也离外面的世界越来越近。
终于,在毒辣的太阳照射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出口已经只有几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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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林寻人记
? 第六章
“六安!”有人朝她冲过来,六安的手伸出去做了一个制止的手势。天戈就像是紧急刹车一样停下来,身体踉跄了一下。
“元申……”却是有人在天戈背后带着哭泣的颤音看着六安身后跟着的人,震惊,狂喜一起冲击着她的心脏,这一刻难以置信到恨不得晕过去,但是不行,万一这一切都是梦,醒过来就再也看不见黄元申了怎么办?
虽然他的样子变了很多,身上的衣服松松垮款地挂在身上,整个人的皮肤直接黏在骨头上,中间的肌肉和脂肪都像是被吸管吸走了一般。甚至于他的脸上只剩下抽搐的表情,她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那是她的孩子。
活下来就好,活下来就好。
黄太太往前走了几步,黄元申并没有从里面出来,他站在树下,躲避着星星点点的光斑。
“拿把伞,黑色的。”六安对天戈这样说,后者二话没有就转身跑回去拿伞。
黄太太哭着想要走过去看看她的儿子,却被六安拦在前面,“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的儿子不是已经在她面前了吗?她要做好什么心理准备?黄太太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在原地。六安示意那两个保镖不让黄太太接近黄元申,那两人犹豫着对视了一眼心中已有打算。
六安却不再管他们,径直往前走了几步,让自己的身体沐浴在阳光底下。太阳的光火辣辣的,虽然她完全感受不到,她甚至闭上眼睛把脸扬起来让阳光直射她的脸。
天戈微喘,手里拿着一大把黑伞,下意识撑开就遮住她。
对方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接过他手里的伞。
反身回去把伞递给黄元申,对方傻傻愣愣地,似乎对阳光很抗拒,六安把伞递给他,这把伞很大,撑开以后里面可以遮三四个成年男性。也保证了黄元申能够把自己完完全全地遮在伞里。
黄太太和两个保镖走在最前面,天戈想跟六安走在一起,却被她用眼神赶到前面去。只剩下她跟已经畸形不堪的黄元申走在后面。
天戈看到黄元申的时候喉头一哽,再闻到他身上的气味,简直要吐出来,不知道六安是怎么忍受得了,明明她在生活中是那么挑剔精致的,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做什么,可是天戈真希望现在去经受那些的人是他,毕竟他是个男人。
同样时不时回头的还有黄太太,阳光之下,她看到得更清楚,行尸走肉一般的黄元申,没有一点灵魂,就像是小说里写的赶尸中的尸体,他走路的姿态十分怪异,似乎这一秒就会跌倒,可是下一秒又以另一种奇怪的姿势继续行走,不断往复。
而且他看向她的眼神……
黄太太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在烈日之下仍旧一颗一颗地冒出来。
她落下去的心又重新悬起来。
一行人走回小旅馆,旅馆门前停了一口精致的棺材,这是黄太太给黄元申准备的,因为活下来的可能性已经太小太小,带回尸体其实也是一种奢望。
这里只有他们几个人,旅馆被包下来,这时候的老板大概是在睡觉。
这样正好。
六安的脚步越来越慢,直至停在棺材旁边。她的手指摸了摸被烤的烫手的棺材,一个手指头撬起棺材盖,棺材内木头的气息扑面而来。
前面的人听见声音立刻转身回来,六安也转过身面对着撑着伞的黄元申,他的皮肤上还有耳朵嘴巴鼻子里都分泌出粘腻的透明液体,像是胶水一样覆盖在他扭曲的脸上。
“你,骗,我。”他一字一顿,双眼冒火地盯着六安。再迟钝的他现在也意识到自己是被骗出了雨林,他说的话被喉咙里沾着的粘液弄得模糊不清。
六安没有心情跟他在这里废话,在沼泽的时候自己就被他恶心得不行,一路坚持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手一翻,棺材盖子被掀翻在地。
她冷淡地看着“黄元申”
“把身体放进来,”她指指棺材。
黄元申发出野兽和虫鸣结合的狂躁声音,又尖又利,听起来就让人头晕。
“天戈,你们回旅馆去,马上。”六安的声音提高了一下,这些人都看到了黄元申脸上鼓鼓囊囊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不,不只是他的脸,他所有露出来的皮肤,哪怕是已经贴在骨头上的,皮肤与骨头之间都有东西在蠕动,从他的头部迅速游到他身体的每一处,密密麻麻,让人作呕。
天戈立刻带着那些人跑回去,并且把门紧紧抵住。
两个保镖抵着门,生怕什么东西进来,而黄太太则是惊恐失神地。
天戈没有管他们,一溜烟跑到楼上去了,他知道二楼可以看到旅馆门前的情况。
六安孤零零地站在那个怪物的前面,有什么东西已经要钻出他的皮肤,虽然他身体的肌肉和脂肪被吸走了大半,可是他还是比六安高很多。天戈恨自己不能下去帮六安的忙,咬着牙看向下面的对峙。
那怪物动了,朝着六安扑过去,他的动作灵敏极了,似乎是孤注一掷地要跟六安同归于尽。天戈的心脏几乎跳到喉管,想要闭上眼,但是眼皮却不曾合起来。
六安在那一瞬间躲开了,她一跃至那个怪物的身后。
怪物一扑没有成功,尖叫声更尖利,那声音刺耳的人大脑发疼,天戈捂住耳朵,视线紧紧追随着六安。
六安对此没有一点反应,怪物想趁着她失神的片刻扑上去的计划失败了。她就站在那里,怪物的身体被太阳一照射就开始冒烟,表皮迅速变黑,他对六安毫无办法,追不上靠不近,立刻掉头想要去撞门进去。
六安立刻从地上捡起那把大黑伞,合起来以后用伞柄去勾住黄元申的领口,他被拉的一踉跄。
回过头,眼球里已经有东西要爬出来,是一条肉白色的虫子。
六安立刻跳开,在那一瞬间黄元申整个人都爆裂开来,无数的,数不尽的白色蠕虫从他体内飞出来,就像孢子一样四射。有一些溅到了六安的腿上,有一些从门缝里死活塞进门去。
更多的则是在见到阳光的那一霎那就迅速干瘪,纷纷掉落在地。
那个怪物本身在爆裂以后软绵绵地倒在地上,千疮百孔,脸上身上的孔洞还在冒出那种浓稠的粘液。
旅馆里一阵尖叫,男的女的都有,六安把裤腿撕开,果然有几条蚂蝗在拼命往里钻,她恶心得不行,想起了昨晚在沼泽里也是这样,手上和脚上都爬满了这种滑腻腻冰凉凉的蚂蝗。
它们咬她的皮肤,注射的神经毒素并没有用,她能感觉到那些东西拥挤着要从她身上咬出来的伤口里进去。
但是就在泥里,被咬破的肌肤没有流血,而是一股一股浅浅的黑色的烟雾,接触到这烟雾的蚂蝗立刻燃烧起黑色的火焰,一只接一只。火焰并没有受到没有空气或者冰凉的泥土的影响,把那些蚂蝗都燃烧殆尽,伤口逐渐愈合,然后就看到对面的黄元申。
他身体里的一股腐败的气味,和刚才的这些蚂蟥是一样的气息,他的眼球木然地转动,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大餐一样。
难怪那一片地没有动植物,因为有这种什么都吃的恶心生物。
让六安感到惊奇的是,他被寄生以后,寄生在他身体里的蚂蝗似乎能控制他的身体,现在想来才知道,也许是要靠寄主把他们带到更远的地方,然后繁衍下去。
她的猜测没错,尤其是看到从黄元申破裂的头盖骨中,本应该是脑浆的地方有一条巨大的蚂蟥,随着那些粘液慢慢流出,想来就是那些蚂蝗的母体。
大脑已经被它食空了大半,在进食的过程中获得了一点点生物的本能,它能控制他走路,进食,说话。这一切都是为了能让他的身体有更多营养,然后养育更多的小蚂蝗。
六安叫这东西人头蛭。
她绕过那具尸体,让那些人给她开了门。
两个抵着门的保镖身体里都钻进了几条人头蛭,六安找到那些人头蛭咬出来的入口,轻轻吹了几口气,那气息顺着他们的血管一路追随到人头蛭的去处,鼓起来的地方疼了几下,后来就没有什么反应了。
只是那些凸起来的地方变成了一辈子也代谢不掉的黑点。
他们在那里把黄元申火化,只带着骨灰就回去了。那口棺材被横在雨林的那个入口,上面刻着浅浅的英文。
DEAD END
他们又得到了一大笔钱,黄太太带着儿子的骨灰回到香港,她没有再说邀请六安到香港去玩这样的话,这个姑娘太恐怖,和她们不是一个世界的。她和两个保安三缄其口,不断发誓自己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是六安不太在意的样子,查收了打进卡里的钱闭目养神。
下了班机以后六安和那个男孩就消失了,黄太太松了一口气。
她的旅途完了,六安和天戈的却还在继续。
第三个故事【雨林寻人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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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纯阳体
? 第一章
鸢尾消失后的几天,六安在市里找了几圈都没有找到她,她最近很不舒服,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里一片死气,她必须很努力才能克制住身体里涌动着的阴潮。
阴火灼烧她的喉咙,深夜,她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走到巴士站,然后随意地上了一辆车。
她感觉到久违的疲惫,走上车却有一股异样的气息,她抬头看到最后面的车座,那里坐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人。刘海全部梳上去用发胶固定住,眉毛浓又黑,底下那双眼睛有点稚嫩但能看出已经像一个男人了,耳朵里塞着耳机似乎是在听歌,视线看向车外。
六安慢慢走过去,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他抬头看她。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了零点一秒,那个男人口罩下的脸竟然红了,那可疑的红晕慢慢沿着口罩边缘红出来,更可爱的是那一对耳朵,耳垂都红到不行。
六安不动声色地坐到他身边,身体难免有点接触,那个男人不自在地往里面挪了一下。
可是就是那一下,六安觉得被他碰到的身体有一股暖流涌入。
车子时而晃动,六安总会“不小心”撞到他的身体,那个男人往里面靠了又靠,到后来简直整个人都贴在车内壁上。六安却毫无知情一般继续往里坐。
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离终点站还有两三个站,他们的前面也只有三四个人稀稀拉拉地散在车厢的各处,没有人看到这里的不同寻常。
天戈的大半边身体都麻了,这样的姿势太难坚持,他的身体都僵硬起来,终于有点生气低声对六安说话。
“你能……”他的头侧向六安这边。
迎上的是一张柔软的嘴唇,隔着薄薄的口罩,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嘴唇是冰凉的。
心脏狂跳的同时,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小腹被吸出来直接从嘴里到了另一个人的嘴里。
一直以来的灼热逐渐减弱,他的反抗和惊呼都被压在心里。这算不算是他的初吻?虽然隔着一层口罩。他想着,身体居然觉得很累了,很疲惫,好像现在就应该睡觉。
挣扎着睁眼看那个姑娘的脸,隔得太近没看清,只有那一双不带任何感情的眼睛一下撞进他的心脏里,寒凉的,极度理智的。
意识在脱离身体,他好像睡着了,好像没有睡着,觉得自己飘飘忽忽地浮在云端。
“小伙子,终点站到了。”有人在摇他的身体,把他从云端拉扯下来,他的眉头皱了又皱,终于从梦呓中醒过来。
面前是一张油到发光的中年男人的脸,脸上带着怒气。
“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怎么回事,要睡觉回家睡,我在前面叫了你几声你都没听见。”
他恍惚地看向身边的座椅,已经空了。
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吗?他脚步不稳地走下车,司机在身后的埋怨也听不清楚,这是自己做的一场春。梦?
他把口罩脱下来,露出还有些稚嫩的脸,看起来只有十八。九岁,不过加上故意弄成熟的发型看起来也算是有了二十来岁的样子。胸口有什么东西硌着自己,他伸手进去摸,摸出一沓粉红色的钞票,少说也有几千块钱的样子。
这是怎么来的?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今天的行程,并没有意识不清中接受别人的钱,唯一的一个可能就是那个梦中的女孩塞给他的。
她长什么样?天戈记不太清楚,她的脸隔着云端的雾,只是努力回想还是能想起来那双眼睛。
黑白分明到眼白带着微微的蓝光,就像是新生儿那么地纯净,无欲无求,不悲不喜的。
是她给自己的钱吗?
如果不是今天去应聘,他也不会联想到那一方面,可是的确,她这种行为好像拔吊无情的恩客,在事后扔一沓钱给自己作为交易。
天戈心里难过极了。
他不想去做那样的事,可是现在的确已经生活不下去了,除了这具身体和这张脸,他还剩下什么?
奶奶的病越来越严重了,投入医院的钱就像是石牛入海一般不见踪影,远远还不够,光是化疗和进口药就已经花光了他们所有的积蓄,他把房子租出去,自己住在学校的宿舍里,一天打三份工,根本没有时间去学习,这已经被老师发现了,他的缺课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学校甚至给了他停课的处罚。
这样也好,他可以一心一意地想办法去赚钱。
第二章
经人介绍认识的经纪人一眼相中了他的外貌,得天独厚的条件。信誓旦旦,激动不已地说一定能把他捧成国际模特,不过没有过几天她就生病了。和过去那些人一样,首先开始的是口舌生疮,然后经常昏阙。
天戈的良知和对钱的需求在斗争,最后终于还是委婉地提了一下可能是他的原因。
果然,经纪人一离开他立刻就有了好转,但是一接触就会重复之前的症状。
她也不敢尝试,最后放弃了自认为的一颗好苗子。于是他又开始了一天三份工的生活。前几天那个经纪人出于怜悯跟他联系上,表示自己这里还可以给他介绍一份工作。
去夜总会当男公关,他这样的外貌,每天接个两三单,一个月挣几十万没有问题。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是没有立刻答应。介绍人和经纪人轮番打电话轰炸他,劝导他,只是做一阵子,把钱捞够了就立刻抽身走人。
他很犹豫,越来越犹豫。
现在即使自己累死累活一天不过三百来块,连半盒药都买不起,眼见卖房子的钱立刻就要花光了,他拿什么来供着医院里重症监护的奶奶。
身体和唯一的亲人哪一个重要?
所以他今天晚上才会出来,只是去见识一下那个地方的挥金如土,以及如果他踏入这个行业将会多么的吃香。
第二章
天戈拿着这几千块钱,眼泪慢慢地滑下来。低着头,沉默地走在去地下室的路上。学校那边不让他留校,他只好把东西都搬出来,租了一间狭小的堆放杂物的地下室作为临时的居所,能省则省。
他觉得手心里握着的钱在发烫,原来出卖自己是这样的感觉,原来那么多钱拿在手里是这样的感觉。
眼泪在无人看见的深夜,肆无忌惮地从这个少年的眼睛里流出来。他真是很英俊的一个人,极其符合时下人的审美,五官大气又带着一点邪性,看起来有点冷漠。
但是其实他是个好人。不跟别人说话,自己独来独往其实都是为了别人好,跟他在一起的人最终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他的父母,他的亲戚,对他好一点的人。他再也承受不了失去那些人,那些爱着自己的人因为自己而死。再也不了,如果奶奶活不下去的话,那他存活在世间也没有什么意义了,因为他如此孤独。
手上拿的钱,无疑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啊,有钱什么都可以做,他还在这里为那可悲的自尊犹豫些什么呢?
打定主意以后,他伸手把脸上的泪痕慢慢都揩干。好好睡一觉吧,然后明天打电话告诉那些人,他愿意去做,去做一个出卖自己身体的男人,出卖自己灵魂和自尊的男人。
他真的好累了,生活的重担压得他直不起腰。如果躺着就可以赚钱的话,那就去试一试吧。
话是这样讲,第二天他还是没有去,第三天也没有。
真正穿着那边提供的衣服去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晚上了,存进医院的所有医疗费全部用完了,明天再不充钱进去的话,奶奶的化疗就要被迫停止了。
所以他把自己变得不像自己,镜子里的是另外一个陌生的人。
去到那个全市,乃至于全国都极其有名的夜总会,坐在吧台边喝酒。这是他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希望用酒精把自己完全麻痹,有了第一次以后,后面就不会再有负担了。
虽然他最讨厌的就是喝酒,他讨厌看到别人喝醉的样子。
因为幼年记忆里最清晰的就是父亲喝醉以后挥拳相对的狰狞面孔,他不想变成那样的男人,一点也不想。
很多丰硕的女人走马观花一样停在他面前,那个所谓的经纪人分明就是做惯了这样的事,一直在提价,她坚持认为天戈可以值一个匪夷所思的价格。
是啊,他年轻,帅气,精力旺盛,而且是一个连初吻都没有送出去的大男孩。这样的人在不知道贞操为何物的二十一世纪来说是多么珍贵稀奇的呀。
他不说话,任凭那些人讨价还价,把他当成货物一样买卖。
那是第几杯威士忌?让他重新做了一回梦,那个吻了自己又给他钱的少女的脸在面前逐渐清晰起来。
他听见她报了一个价格,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难以相信。
她似乎是够了一下嘴角,然后天戈就被人送到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洗干净了放在床上。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到的,就是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极其安稳的少女。
他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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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花纯阳体
? 第三章
那一刻他的心理极其复杂,不知道要怎么办好,手脚僵硬。
他是已经成年了,但是怀里的这个女孩明显是个未成年人,不染尘脂,纯白无暇。这么近的距离,他可以看清她一根一根长翘的睫毛,脸上没有一个毛孔,皮肤细腻到水珠滚过都不会留下痕迹。
她的嘴唇,好像白雪下覆盖着玫瑰,粉白里透着一点微红。她长得非常漂亮,只是太瘦了。
感官回来,他能感受到怀里的人是多么的瘦弱,他的手就环在她的背后,手臂和手掌接触到的地方都是瘦骨嶙峋的,好像也有什么地方是不瘦弱的,而且还不服气地抵在他的肋骨上,随着她清浅的呼吸微微起伏。
他慢慢地起了反应,下面立起来的地方被一只小手抓住了。他闷哼一声,那女孩才缓缓睁开眼睛。
是他熟悉的那双眼,每天在梦里不断出现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
她似乎不懂握住的是他的什么地方,一点也不羞怯,反倒是天戈像是做坏事被抓住的小偷,脸色一下涨红起来。想求她放手,可是在她手里的自己又涨了几分,他喏喏地说不出话来,只是那双清明的眼睛里带上了恳求的神色。
越是紧张越是蓄势待发,他都能感觉到经脉在她手里的跳动。
她是真的不懂还还是太过淡定?
好在六安没有再难为他,手松开,也准备起床了。
他这才注意到两人的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准确来说,她的穿着一条白色的真丝吊带睡裙,短短的却能够遮盖住身体重要的地方,但是他就只有一条内裤在身上。没有什么比这更尴尬的了,他拿床单围住自己的身体从床上起来,身体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硬要说的话,就是他的体温低了一点,身上十分凉爽。
那个女孩自己去浴室洗澡,他在房间里到处找自己的衣服。
最后在垃圾桶里找到了那一套山寨的衣服,全身的都在那里,lv的上衣,阿玛尼的裤子,还有ck的内裤,还有他那双才穿过一天的鞋和袜子。
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极度的自卑和绝望。
他蹲在垃圾桶旁边不知道该不该把衣服都捡回来,那个垃圾桶像是个艺术品,他的衣服辱没了它。没有遮挡,更不用说昨晚给他脱衣服的服务生怎么看,大概从来没有见过穿着一身山寨货来住酒店的人吧。
那个女孩会怎么看他呢?
昨天那个经纪人还在跟自己说,如果找到一个款婆愿意包他的话,这些都可以变成真的。
其实他不需要是真的,他不需要。
天戈想逃,他从垃圾桶里把那些衣服拿出来迅速穿上,然后开始找出口。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自己最后还是接受不了吧,这次什么都没发生,而且对方是个小姑娘,这还好,但是如果下次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肥硕的女人呢?
奶奶,对不起。
我想你也会更愿意我做一个好男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希望我还有机会回头。
他在房间里乱窜,找不到出口,太大了。他依稀记得小时候自己家里还是比较富裕的人家,可是跟这房间比起来,大概只有卧室那么大。而且这里还是两层的,他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奢华的房间,就算是在电视里也没有看过。
这应该已经不是普通的套房了。
终于,他找到了像镜子一般的电梯,按了几下,电梯立刻打开他就窜进去。
一路到一楼,这电梯竟然只为顶楼服务,他回头看,门已经缓缓合上,又上去了。
他逃走了。
六安知道他走了,他一离开这屋子就显得十分冷清,寒意顺着浴缸里的水浸入她的身体,好不容易有一点温度的身体慢慢又凉下去。
可以容纳四人的欧式浴缸边上的电话响起来,她滑过去接听。
“六安小姐,您要的衣服我们已经给您送上来,您现在需要吗?”
人都已经走了还拿来干什么呢?不过六安还是让她把衣服拿进来放在客厅里。那个人还会回来,她有预感。
真是怀念啊,能感受到一点热气的感觉。
六安赤着身子从浴缸里走出来,巨大的镜子上有朦胧的水雾,依稀可以看见一具皎洁如玉的身体,一点一点把水汽擦干,转过身,背后有一片灰黑色的死气萦纡在那里。
即使他不回来,自己也有的是办法让他回来,毕竟,离开了自己他大概也活不了多久。
六安哼着一首曲调怪异的歌,慢慢给自己套上衣服。
第四章
天戈的手机没有在身上,也许是掉落在哪里了,他找到一个公话亭投了一块钱进去。生怕接通自己电话的是那个女孩,好在对面传来的声音是自己熟悉的,他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天戈吗?”对方打了一个呵欠,懒洋洋地问他“昨晚过的怎么样?”
“静姐,把我的手机给我……”我不想做了。不过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对方已经截断他的话头“钱我待会儿给你转过去,你要是要现金的话待会儿到老地方等我。”
钱?
“有多少?”
“二十万,第一次我们就不抽成了,以后接的单子夜总会和我要各抽百分之十你有意见吗?”
二十万。他震惊一下,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去五星级的酒店住了一晚上就得了二十万块,这样吗?
他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要跟静姐说自己已经从那里套出来了吗?也许那个女孩会觉得自己上当受骗了,毕竟花了那么多钱。
“对了,我听说对方开的房间是文田的总统套房,嗯,真是有钱,姐姐一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高档的房间呢,怎么样,两万美金一晚上的房间睡起来舒不舒服。”
她在说什么?那个酒店睡一晚上要花十六七万人民币?
再加上给他的钱,那么那个女孩花了几十万,结果什么也没有得到,对方就跑了?
他不敢说出来,“我现在过来拿手机。”
很快他就到了那家咖啡厅,静姐姗姗来迟,把手机给他的同时还不忘挪揄他“气色不错,怎么样,昨晚过得还好吗?”
“嗯。”他接过手机,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点开来看,商行的卡上进账二十万。
他数了一下零,触目惊心,越是这样他就越心虚。这笔钱肯定不能要。
他得回去,这样一走了之太不负责。静姐还在絮絮叨叨地说什么,但是他一句也听不进去,拔腿就往酒店那边跑。
回到酒店的时候他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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