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土佐之梦-第6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是……”渡边正次低下头去,“是直虎夫人派臣下来的。直虎夫人说,她很抱歉”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本想先问个清楚,却忍不住心烦意乱,同时紧张的攥紧了拳头。反正,现在和一向宗扯上关系绝对是**烦……真是,直虎是怎么做事的,不是事先叮嘱她了么

“算了我这就回三重城”最后我作出了决定。

于是,我匆匆召集了几十名亲卫,和秀景交待了几句,然后就编排好了一支快速船队。

这时候,我才有工夫细细询问整个详细的过程。

整件事情,要从近十年前说起。那时候我还还在担任津岛奉行,住在最早的上川城中,菜菜才嫁我不久,经常在领内乱跑,并且结识了不少领民,很受他们的爱戴。

可是,那一块靠近长岛,领民自然大多是一向宗信众,这次一向一揆,不少人都参与了其中。虽然最终长岛算是胜利了,信众们却没有得到任何的补偿,反而受到现任领主织田信包的抓捕,不得不背井离乡。这时候,有几户人就想到了以前“上川殿”的和善,又听说我的领内十分富饶,于是拖家带口的前去投奔。

因为人少,他们没有遇到盘查,顺利的进入了领内,而且遇见了当旬头一天去菩提寺参拜的菜菜。菜菜可怜他们的遭遇,又因为是早期的故人,就把他们安排在菩提寺住下,委托住持随风(芦名兵太郎)代为照顾。随风虽然痛恨那些佛门败类,对于贫苦信众却没有偏见,反而乐于施舍,也就接受了菜菜的委托。

第九十八章:何种立场(下)

过了几天,织田信包捉住了法泉寺的空玹。空玹是法泉寺上任住持空珍的亲弟,现任住持空明的亲叔父。他向来在寺外信众中活动,是法泉寺和信众间最重要的联络人。被捉住后,他供出了三重城外西养寺这个联络点和其它联络人,于是织田信包亲自带几十个侍从走海路前往三重城捉拿。

到了这时候,直虎才知道本家的菩提寺中收留了这几家信众,并且还有个要犯,她连忙前去捉拿。可是,这几天时间,那个联络人已经在领内拉拢了一批信众。在织田信包到达三重港时,有联络上的信众看见织田家的旗帜,知道情况不妙,立刻组织了百余人前往西养寺护卫。他们挟持了作为住持的随风,护着那个联络人占据了根本堂。而菜菜收留的几家信众也跟从了他们,还从寺中收集了不少的清水和食物。

这样一来,连直虎也没辙了。无论是她还是家中众人,甚至菜菜,都不可能带军势进入菩提寺,更不用说攻打根本堂。无奈之个,她只好叫来巡察伊势湾的渡边正次,请他利用平时和志摩水军结下的情分,让九鬼嘉隆派熟悉航道的人送他进入熊野,找负责熊野水军的安宅信康送他来洲本城

“详细情况就是这样。”最后渡边正次说。

“辛苦你了。”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

事情发展成这样,可以说谁都没有想到,也不是菜菜的错。把这些人安排在本家菩提寺,不仅是保护,也是一种监禁,或许随风也是这样考虑的,因为菩提寺一般只有本家的人来参拜,或者招待非常重要的客人或盟方使者。

可是,谁知道这几家人中有个一向宗的联络人?会趁着不多的机会蓄意拉拢领内的信众?

“菜菜实在太不小心了!”小夏评价道。

我横了她一眼,很怀疑她能否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只是难得能有机会吐槽菜菜,所以才会这么说。

“主公,臣下想替石谷夫人求个情,夫人真不是故意的。”渡边正次忽然跪在了地上,“其实臣下原本也是一向宗信众,今年才改奉真言宗,在下能正解石谷夫人的想法!”

“领内信奉一向宗的人有不少吧?像你这样改宗的人多吗?”我问道。

“是,臣下听说,整个北伊势原来就是长岛的势力范围去年长岛的事情发生后,家中信奉一向宗的人差不多都改宗了,而且不少人都是听从了夫人的劝告。但是领民中的信众还是不少!”渡边正次回答。

“是这样么你先下去吧!”我吩咐道



经过两天的思考,到达熊野时,我大致有了一个处理方案。

菜菜收留一向宗信众,是五月下旬例行前往菩提寺参拜时的事情。如今已经是六月十七日,距离织田信包来三重城都十多天了,信长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这个时候,我必须鲜明的表达立场才行。

那么该怎么表达才好?

最鲜明的,自然是和菜菜离缘,或者勒令菜菜出家。可是,菜菜作为家中正室、景次郎作为家中嫡子的地位已经根深蒂固,我不在的时间里,母子二人就是家臣们效忠的对象,而且她向来端庄娴静,没有什么失德,遇事也颇有主张,深得家臣们的敬重。

不仅如此,她在领民中的口碑也非常好,领内的一向宗信众没有起事,除了生活安定、重治和直虎控制得力以外,菜菜的民望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这个节骨眼上,即使我能狠下心来,不顾十几年的感情,抛弃这么一位贤内助了,家中喧哗不说,领民肯定也有所动荡。

所以我准备做另外一个惊世骇俗的事情:放火烧掉自家的菩提寺!

所谓的菩提寺,是供奉先祖遗迹、奉养先祖丵英灵的寺院,地位相当于我国古代的祖坟兼祠堂。这个时代,即使是敌人,也不敢随便破坏对方的菩提寺,因为那意味着不死不休,也意味着暴虐无道。所以当初本山茂辰烧掉西养寺,立刻招致吉良领内离心,很快就被迫退回了自家的旧领。

诚然,我有很多方法逼出踞守根本堂的一向宗信众,作为家主也可以率兵进击。可是那样都不够坚决,不够鲜明,远远比不上放火焚烧自家菩提寺的效果。

这样一来,信长也没有话说了吧!也不会追究菜菜了吧!

你看,为了逼出一向宗要犯,我连自家的菩提寺都烧了!够不够悲情?够不够坚决?全日本有没有第二个?有木有?

反正,我不是真正的吉良景次郎,也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做这样的事情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大不了以后重建一座,甚至建得更好,钱的方面不是问题。

怀着这样的打算,我一回到三重城,稍稍安慰了一下菜菜,就很快开始了行动。

果然,在西养寺外听到我的命令,无论是家臣还是士兵,几乎都惊呆了。

“三重殿下!实在不必做到这个地步!”看到我这么坚决,连织田信包派驻在三重城、负责后续事宜的重臣田中五郎兵卫都不忍心的劝阻道。

“田中大人,你不用劝阻,”我满脸都是痛惜的表情,“这段时间,真要感谢信包殿下对本家的大度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是我的失职。无论是对大殿,还是对信包殿下,都要有所交待才行!”

说完这些说,我对士兵们吼道:“还愣着做什么!动手啊!”

“主公从从哪烧起?”率领军势的藤堂高虎兄长藤堂高则有点结巴的问道。火还没有烧起来,他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

“从山门烧起,前殿、正殿、祭殿、客殿、根本堂一路烧过去!”我大声吩咐。

“是!”藤堂高则终于还是领命了。于是,士兵们立刻开始行动,就近收集了不少柴草木头,堆积在山门之前。

随着一声令下,柴草被引燃了,火焰很快腾起来,不久就吞噬了仿唐式带着精致三角破风的山门。然后是前殿,这次费的时间多一些,但是火焰也更大,并且蔓延到了两边的偏殿和厢殿。

“主公!实在不必如此,要逼出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只烧根本堂就好了!”身为寺社奉行的前田玄以劝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我摇了摇头。

“是谁说要烧根本堂的!”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外围传了过来。

是宝心院来了我带着小夏、前田玄以迎了上去。

“母亲大人。”我唤道。

“刚才是谁说的?”宝心院推开搀扶的阿茗,“要不是阿萩和我说,我还不知道要烧菩提寺呐!刚才谁说要烧根本堂的?”

前田玄以低头头,不敢回答。

“母亲大人,是我的主意,”我解释道,“不然没法逼出那些犯人”

“你的主意?”宝心院诧异的看着我,然后变得更加的愤怒,“倒真是我的好儿子你这是让我死都不得安宁啊!小夏,你也不知道劝阻么?”

这倒是真的,她过世后肯定会葬在菩提寺中,然后供奉在根本堂。以她现在接近五十岁的年龄,对身后的事自然考虑得多一些。

“是。都是小夏的错。”小夏低头说。

我摇了摇头:“母亲大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然无法对主家交待事后我一定重建一座更好的。”

“你唉!”宝心院跺了跺脚,长叹一声,放弃了阻拦的打算,“我知道你不会胡乱行事可是,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啊!”

小夏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告菜菜的状。

“那就只烧根本堂吧!”为了照顾宝心院的情绪,我放弃了烧掉整座菩提寺的打算。

“是。”前田玄以受不了宝心院的哀戚神情,主动离开去传达命令。

“小夏你陪着母亲大人,”我吩咐道,向宝心院点了点头,带人前往根本堂,准备捉住那些将从火中出逃的家伙。

没想到才在两边堆起一半引火物,中间根本堂的大门就打开了,几个人高举着血淋淋的首级走出门外。

“别烧了!我们投降!”他们大喊着。

“早该这样啊!一群混蛋!”藤堂高则大骂,连刀带鞘向为首的两人抽去。

“高则,住手!”我阻止道,望向队列最后的芦名兵太郎,“大师,这是怎么回事?”

“是他们自相残杀的,”芦名兵太郎、或者说是随风和尚双手合什,“贫僧斗胆,替殿下作出了承诺,只诛杀为首之人,饶过从逆诸人的性命。”

“主犯在这里。贫僧护住了他,好让殿下能够有所交待,”芦名兵太郎让开身子,露出一个形貌瘦小、瑟瑟发抖的中年人,“发生这样的事,贫僧实在惭愧!好在根本堂无恙,不然贫僧真没办法面对殿下!”

“大师,你说承诺饶过我等性命的!你不能失信啊!”中年人惨声大叫道。他明白“有所交待”的意思,也知道落到信长的手中,他会受到什么待遇。

以信长对一向宗的痛恨,死都是轻的!

“阿弥陀佛!”随风宣了一声佛号,脸上宝相庄严,“贫僧当然不会失信。可是,贫僧承诺的,是饶过从逆诸人的性命,你却是主犯啊!”

“你这狡猾的秃驴!”中年人明白再无幸免的可能,干脆破口大骂说。

我厌恶的看着他,高声吩咐众人:“把他带下去!其余人的人,监禁一个月后逐出领内!”



两天之后,我立刻带着这个叫大助的家伙赶赴蟹江城,把他交给织田信包。

“西养寺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实在是不好意思!”织田信包稍稍愧疚的说。

“这和信包殿下没关系啊!”我表现得非常大度,“发生这样的事情,主公面前,怎么也该有所交待的。”

“兄长想必能了解宣景殿下的这番决心吧。”他安慰道。

“如果信包殿下允许,我想一起押着人犯前往岐阜参见,这可以吗?”

“能有宣景殿下同行押送,当然最好不过了。”织田信包爽快的同意了我的要求。

到了岐阜,我和织田信包把人犯和案卷交给问注所奉行,前往天守阁晋见信长。在信长面前,织田信包禀报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并着重强调了我为了抓捕人犯,不惜火烧自家菩提寺的事情。

“真是辛苦了。你先下去吧!下午再来晋见。”信长简单的说道。

“是。我先去看望母亲。”织田信包明白信长有话要和我说,知趣的向信长告退。

“宣景。”信长叫了我的名字。

“臣下在。”我恭谨的应答。

“这么说,你的菩提寺被烧啰?”他貌似很关切的问道。

“是。烧了山门、前殿和偏殿,正要烧根本堂,逆党就被迫出来投降了。”我脸色黯然的说。

“很好,你近前来。”他点了点头。

“是。”我撑着地板,前移了一段距离。

“再近一些。”他继续道。

我只好继续前移一段,几乎要到了信长的面前。

他忽然迅速起身,一拳砸在我头上。

“你个滑头的家伙!为什么又是避重就轻!就不能直接一点!干脆一点!别这样拖泥带水如何?”他冲我大吼道,“烧掉菩提寺有什么用!我知道你有钱我要的是逆党的性命!不是烧剩的那些残垣!”

“是。请原谅!”我只好平伏了下去,心里暗暗叫苦。

怎么忘记信长是什么人了?那是在父亲葬礼上抓香灰砸灵位、敢于火烧比睿山的人啊!

对于别人来说,烧自己的菩提寺绝对是惊世骇俗,足以表达坚决的态度了,可是在他来说,做到这个程度还不够。

好在他只是用拳头砸,不像对某只猴子,从来都是一脚踢翻的。

“那么,知道怎么做了吗?”他喝问道。

“是。臣下一定在领内严查,保证绝不再出现类似的事情!”我低头答道。

他摇了摇头:“我说的还是这件事情!你觉得,这件事情,现在这个程度就算完了?”

“臣下已经下令监禁那些从逆的人”我心里一咯噔,难道他要我处置菜菜?连忙又加了一句,“臣下回去一定令菜菜深刻反省!”

“我说的是你的态度啊!要说几次你才明白?”他居然叹了口气。

不是说菜菜,我暗暗松了口气。

也是,家中毕竟是我在做主,我的态度才是关键。

而且我和菜菜毕竟由他主婚,他是菜菜在本家的保护人,几次去我那,都是由菜菜出面接待的,总会稍稍顾惜一些。

“看来你是没办法明白了。”见我没有回答,他摇了摇头,起身从背后的刀架上取下一柄连鞘太刀。

他这是要做什么?我忍不住有些忐忑。

好在他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只是重新坐了下来,把刀放在了两人中间。

“这是一把五胴切的名刀,是我前一阵命人打造的知道五胴切的意思吗?”他问道。

“臣下明白。”我点了点头。

所谓的“胴切”,就是把人并排悬在梁上,然后挥刀横斩的试刀方式。切断一个人就是一胴切,两个人就是二胴切流传后世的记录中,最高记录是七胴切,由刀师“兼房”所制名刀创下,并且铃刻在刀身上留记。

由于这种试刀方式不是任何人都有条件进行的,而且太过野蛮,后来的刀师就以苇席代替真人了。他们将苇席横排层叠到一定厚度,然后以特制的刀鞘装上刀身,从高处跳着斩下作实验。实验来的结果,依然以“胴切”衡量和称呼。

但是,信长绝对有条件拿真人试刀,问注所里抓获的一向宗骨干多得是。而且依他的性格,绝对愿意采取这种方式的。

能够达到五胴切的程度,这把刀的确够锋利了,再砍几个出名的人,由某名将保有十几二十年,肯定会成为传世名刀只是,想到信长会拿真人试刀,我似乎感觉面前的刀上正散发着浓厚的血腥气。

信长继续说了下去:“你没有斩杀那些逆党,是因为佩刀不够锋利。我可以这样认为吗?”

我平时佩带的是名刀海月,怎么会不够锋利?那才是怪事可是信长既然这么说了,我只能恭谨的低头表示同意。

“那么这柄五胴切名刀就赏赐给你了。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臣下明白。”我苍白着脸色回答。显然,信长是要我把那些人全部杀掉,包括先前菜菜允许避难的几家人,包括那几家人中的妇女和孩子。

“那么你就回去吧!”信长把刀递给我,然后下了逐客令。

“敢问主公,这把刀叫什么名字?”我双手接刀,勉强问道。

信长挥了挥手:“你知道叫‘五胴切’就行了不要辱没了这个名字啊!”

“是。”我只好回答。说真的,这个名字我不是太喜欢。

“如果你还做不到,那么就切下自己的脖子吧!”信长虎着脸说。

第九十九章:各人抉择(上)第九十九章

从歧阜回三重城,我走的是水道,先到宫宿所在的热田神宫,然后直穿伊势湾,到达四日日宿所在的三重港。这是东海道最大的两个宿场,三重港的繁华自不用说,即使是宫宿,也有两千余户人家,人口超过七千,其中供居住的旅笼屋一百八十多轩,还有供各级武士落宿的本阵和肋本阵,属清州町奉行直辖。所以,这一水道受到伊势水军的保护,本家和佐治家水军都有参与。

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三重町的。在船上的几个时辰,我都把自己关在舱房里面,直到护航的青山新七告诉我已经到了。

好在这个时候,我终于初步下定了决心。

其实,这没什么可想的。信长已经下了死命令,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既然我不打算从织田家独立出来,就只有服从命令这一条路了。我要做的事情,只是努力说服自己的良知。

一直以来,我都习惯于以圆滑的方式处理问题,并因此赢得了仁厚的名声。唯一的例外,是对长宗我部家,但这是因为要取回并保住自家的旧领,国亲、元亲父子就是最大的障碍。而且,这父子俩的行事风格实在太过份了,不择手段,毫不留情,以我现在的身份,不想送命的话,从一开始面对国亲时就只能抗争下去。

说起来,长宗我部国亲也是一个可怜人。在他六岁时,本家就被本山、大平、吉良、山田等诸豪强联合绞杀,父母自尽,大部家臣询死,只有他一个人被家臣近藤氏救出,送到一条家保护起来,然后过了整整十年寄人篱下的日子。之后好不容易取回领地,走上复兴之路,整整花了四十多年,才取得了表高不过五万石的四郡之地,其间却不知经历了多少艰辛。正如他出家时说的那样,“六岁时就孤苦一人,人间的不幸在身上算是无以复加了。之后历经奋斗,虽然赖着不可思议的天运兴复了家业,但心境却是常常怀着悲哀的”。

可以说,这个时代的武士,没有哪个人从未经历过惨痛,没有哪个人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就奢望着成为例外呢?在和小夏离开山中的那一刻,就应该有所觉悟了吧?

那么就只能服从命令了。虽然大违本心,却是无可奈何的事。

我扭了扭略显僵硬的脖子,站起来活动一下全身,然后拉开舱门走了出去。

门边是半跪着的青山新七,他是川并众最早的小头领之一,目前和渡边正次一样,拥有几百石领地,在前野长康的海援队担任组头。他是这次为我护航的人,在这里不奇怪。

可是,另外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景次郎的辅佐役笔头竹中重治,一个是难得一见的石谷赖辰。

我忽然感觉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果然,看到我出来,石谷赖辰低头说道:“菜菜决定出家了。”

怎么会这样?一时间我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时候的事”我追问道。

“就在主公离城的第二天,”竹中重治一脸的歉意,“当时宝心院大人突然病倒了,似乎是因为菩提寺被烧的事情,臣下代表家臣们前去探望时,一直在叹着气,说梦见先主公和在土佐西养寺过世的宣义大人……夫人和小夏主动前去照顾,结果不久夫人就派了侍女来通知臣下出家的事。”

“母亲大人说梦见先父和先叔祖父?”我吃了一惊。说梦见我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倒还罢了,梦见吉良宣义,那是什么意思呢?因为宣义是在西养寺抚养真正的吉良景次郎的人?……我自认是无神论者,但是刹那之间,我几乎对此产生了怀疑。或许灵魂真的存在,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因果报应?不然的话,为什么去年年初我刚定下计谋,合理的诛杀了北畠一门,导致北畠雪姬投水自尽,没几个月就发生了美津自尽的事情?为什么我去年十月和六角义贤孀居的正室大形殿发生关系,现在自己的正室就遇到这样的事?

我记得,在我回来的时候,菜菜的情绪还不错的。虽然有点自责,但绝对没有达到出家的程度……

“义兄,麻烦你和我一起去看看……是在净琉璃院是吧?”

石谷赖辰点了点头。

“那么,重治,你先回去。记得不要让事情传扬开来。”

“臣下明白。”竹中重治同样点了点头。

我大步走上河岸,骑上近侍牵过来的“雪云”,直奔城内而去。石谷赖辰也骑上一位近侍的马,跟随在我的身后。

到达净琉璃院的正厅,菜菜正跪坐在那里,上身穿着蓝色的半身珈蓝衣,神情很有些茫然,看见我进来也没有打招呼。

“菜菜”我喝道。

“啊……殿下”她似乎才回过神来。

“把珈蓝衣脱了,我看着刺眼”我命令她。

菜菜摇了摇头。

“那我自己动手了”我抢步过去,双手扯着她上身的珈蓝衣就往两边拉。

“殿下”菜菜神情惊慌,双手死死抱着胸前,红着脸道:“妾身……只穿了中衣。”

中衣就是睡衣,睡衣套半身珈蓝衣,这打扮够新潮的……虽然心情很焦急,我依然差点笑了,情绪一下子也好了一些。

“好吧,你去换衣服,我先去看看母亲大人”我放开了她的胸口,然后威胁道,“……如果我出来时你还没换好,那么我就顾不得这是佛堂大厅了啊”

说完,我就直接往里间而去。

里间燃着天竺安神香,弥漫着清远恬淡的气息,宝心院躺在榻榻米上,似乎正在沉睡。两个侍女阿茗、阿萩都在一旁服侍,还有小夏也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的那天,不是还好好的吗?”我低声问道。

“就是城主离开后的当晚……大人忽然发了梦魇,然后就说,先主在责怪她没有好好抚养城主,然后过世的宣义老大人也责怪她,说她差点毁了灵位……”贴身照顾宝心院的阿茗解释道。

“这几天的饮食和休息还好吧?”

“菜菜和妾身熬了鳕鱼粥,每天还能进一些。就是不能好好休息,经常发梦,点上安神香才好一点,前一会刚刚睡下。”菜菜说。

“是么?”我忍不住叹了口气。五十岁的人,这样折腾几天,那该多艰难啊

虽然她不是我真正的母亲,但从第一面见她开始,我已经把她当母亲看待了。

“景次郎吗?”宝心院忽然微微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句。放在胸前的右手勉强摊了下来,在榻榻米边上摸索着。

我连忙伸手抓住:“我在这里”

“景次郎啊……”她叹了口气,“母亲知道,一直没有尽到责任,让你受苦了,也对不住你父亲、叔祖父和家中的遗臣。可是,改嫁到香宗我部家,母亲也是身不由己……而且,母亲这十几年,一直在诵经念佛为你祈福的呀”

“我知道。也从来没有责怪过您。”我紧了紧她的手,感觉已经是瘦骨嶙峋。

宝心院微微摇了摇头:“你心里肯定在责怪……不然,为什么会烧自家的菩提寺呢?现在家中就只剩下我这个老人,照顾菩提寺是我的责任呀可是你却一把火烧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是为了平息主家的疑虑。上次母亲不是谅解了吗?”我问道。

“可是,明明有现成的责任人,你却宁愿拿菩提寺来作法……这让母亲怎么和家中的先人们交待呀”宝心院眼角沁出了眼泪。

现成的责任人?是说菜菜?宝心院知道了这件事?……难怪菜菜情绪这么低落,诚心诚意的来照顾母亲大人,却不受这位母亲大人待见。

可是,宝心院一向不问家事,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我忍不住严厉的望向小夏。

看到我的眼色,小夏脸色一下子变了。她咬了咬嘴唇,把手上的团扇往地板上一摔,板着脸走出了房间。

“母亲大人,您先好好休息。关于菩提寺的事情,我一定给您一个交代”我轻轻的把宝心院的手放回胸前,起身追了出去。

在走廊上,我拉住了小夏的背襟,然后把她逼到廊柱边上。

“说菜菜的事情,是不是你和母亲大人说的?”我严肃的问道。

“是我说的那又怎么样”小夏挺着胸,把头向上扬起,“她做错了事情,还不许人说了?”

“你就不能懂事一点”我举起了手,在她脸上抽了一记。

小夏摸着脸蛋,一脸的难以置信:“殿下……你打我?”

“就打你了”我喝道,“以前就是太娇惯你了”

“呜呜……”小夏一头伏在廊柱上大哭起来。

我余怒未息,依然瞪着她。真是,怎么能够这么告菜菜的状?难道平时还不够宠你?这样还要把菜菜踩下去,抢正室的位置?

“城主……”阿萩忽然走了过来,怯生生的禀报,“不关小夏夫人的事。是宝心院大人让小婢去打听的。”

说完,她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我的惩罚。

“……我不怪你。回去照顾宝心院大人吧。”

“吔?”阿萩惊诧的看着我。她或许是以为,为了这件事情,我问都不问就把小夏都打了,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吧?

“没事了。你回去吧”我笑了笑,安慰她说。

“是。”阿萩曲身低头,又看了一眼哭泣的小夏,才匆匆回了里间。

我又叹了口气。正因为是小夏,我才会发怒。因为两件事性质不同,在她是尽职,在小夏就是争宠。

我毫不怀疑小夏对我的忠诚,她早已经用行动证明过。为了我,她可以献出一切,包括性命,这是因为她从小是作为谱代家臣培养的。直到遇见我,她才慢慢有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可是,她并不知道怎么做一个正室,就心性来说,她就是我一直宠着的小女孩。

看着她抽*动的肩膀,我歉疚的说道:“刚才对不起了。”

小夏不理,依然哭着。

我抱着她的肩膀,把她掰了过来:“别哭了……哪有这样嚎啕大哭的武士啊”

她这才止住了哭声,却依然抽噎着:“殿下从没打过我们……可是,为了菜菜,问都不问清楚就是一下……妾身就这么不如她吗?”

“不是这么比较的,”我帮她擦了擦泪,“菜菜身上的责任太重了,她如果真的出家,整个家里都要乱一阵……我现在已经遇到了麻烦,你就体谅一下如何?”

“是。”听我说得严重,小夏连忙答应着,还自己用衣袖抹了抹眼泪。

“你啊……”看她这个样子,我忍不住有点心酸。想了想,我解下腰间的海月,递给了她:“这个交给你吧”

小夏睁大了眼睛:“这不是殿下的佩刀吗?还是家中的家宝,怎么能交给妾身?”

“因为大殿赏赐了我另外一把名刀。为了大殿的心意,我只能佩那一把了。海月就交给你保管吧,反正很早以前你就佩过。”我解释说。

“是”小夏激动的抱着海月,大声保证道,“妾身一定用性命来保护殿下的家宝”

“说这么严重做什么啊”我笑着拍了拍她脸上刚才挨打的地方,“那么我先去了。”

——正厅里还有一个啊。

回到正厅,菜菜果然已经换回了平时的装束。一旁的石谷赖辰正在劝说她,但是显然效果不明显,菜菜依然是非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