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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尸-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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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恐惧、逃避,最后它受不了了,就像斗败的小猫一样,嘴里“喵呜”了一声,放开陈挽风夹着尾巴仓皇逃走了。
陈挽风得救了,但他也被吓出了一声冷汗,而随着黑猫妖的离去,那股对他们施压的威慑力也很快消失了。
半晌,陈挽风从地上爬起来,捡起桃木剑一点一点的往对面的矮树丛那里挪过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躲在后面,当他用桃木剑分开了矮树丛一看……
居然什么都没有!
陈挽风不敢相信,再用手扒开了整片树丛,不管刚刚藏在这里的是什么东西,“它”都已经离开了。
这真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黑猫妖袭击了自己,如果不是“它”吓走了黑猫妖,恐怕自己就惨了,可是“它”到底是什么呢?有什么东西能光凭吓唬就能将邪术制造的邪兽吓走呢?
带这一连串的疑问,陈挽风迈步回了那间书房,书房的门窗都贴了符纸,邪魔妖物都闯不进来,他能放心的休息。他在书房里间的柜子里找了一条李家大少的干净裤子,大约是平时留在这里备用的,虽然裤腿短了两寸,不过他自己的裤子脏了,所以就换了下来,又找了一个盆儿,将裤子连同他睡觉时候弄脏的毯子一起烧了毁尸灭迹,反正偌大一个员外府不会计较这些小东西。
离天亮还剩两个时辰,他毫无睡意,取了疗伤药给自己包扎伤口,完事了坐在灯下不知沉思什么,而黑猫妖似乎是被吓到了,后半夜也再没出来。
等到了天亮,东爷带着仆人进来找到他,看到他好生生的坐在花园的石凳上,花园里树木东歪西倒,被烧毁的灯笼残片散落在地,而他身上的外袍上沾着血迹(其实多半是鼻血),两个手臂也都给胡乱包扎着,他们纷纷表示惊叹——想必昨天晚上这里有过一场“恶斗”。
陈挽风对昨晚的情况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无精打采的叫他们多找几个人来,拿着锄头把这里掘地三尺。
陈挽风*凡躯,既不像虞娘那样天赋异禀,也没有像谢燕九那样从小习武,可能打不过昨晚出现的黑猫妖,可是他脑袋转得快,通过昨晚的事情,已经有了一番自己的推论。
首先,黑猫妖只能在宅子里面活动而不能离开,说明它被困在这宅子里了。
其次,黑猫妖中了他的招之后,它在书房外还是一副很害怕的模样,可自从逃到了花园,就突然反客为主,一下子胆子变大实力也增强了。
动物和人不一样,人会考虑许多东西而做出掩饰的行为,但动物的本能就是在感到不安的时候躲进自己的巢穴,只有在自己的地盘,它才会有安全感,所以综上考虑,陈挽风认为花园可能就是黑猫妖的“巢穴”。
东爷听了陈挽风的话,带了十来人拿着铁锹和铲子将整个花园翻了个底朝天,破坏了名贵的花草树木无数,最后果然在地里挖出一只黑猫的尸体来。
这只黑猫看上去死了很久,尸体都腐烂了,浑身散发着恶臭,因为这个宅子的人都在夜晚听到过凄惨的猫叫声,有不少还看到过凶恶无比的巨大黑猫在四处走动,故而看到这只黑猫尸体之后感觉就怪怪的,东爷和其他人都捂住了鼻子,一副恶心的快要吐了的模样。
陈挽风倒是没有避讳,拿起一把铲子把黑猫的尸体扒了扒,看到黑猫的脑袋被人掏空了,大脑和眼球都被人挖了,他从死猫的眼眶看进去,发现它的整个脑袋都给人塞满了一种黑色的东西。
然后他又看到黑猫的肚子鼓鼓的,因为黑猫死了很久,肉质都腐烂了,所以他非常有探索精神的用铲子往猫肚子上一破,猫肚子就打开了,果然里面的心肝脾肺也全部叫人挖了,然后被人用黑色的东西塞满。
陈挽风挖出一块黑色东西看了看,原来是木炭。
“好手段。”陈挽风已经明白了,他一边看一边赞叹:“看到没,听说有种邪术叫做猫袋子,做法十分考究,先把一只黑猫在水里淹死,然后用细细的铁钩从它的眼睛、鼻腔还有□处将它的眼珠、大脑和内脏全部掏空,再塞满木炭,这样它就变成一个装满木炭的猫袋子,啧啧,这是作法用的大杀器啊,那只黑猫不知道自己死了,一到晚上就变成了猫尸妖出来活动,它把人当成了老鼠,自然会攻击人,就在我们奇怪它怎么那么大的时候,指不定这货也在心里犯嘀咕,怎么现在老鼠都变得这么大了。”
东爷等人连靠近都不敢靠近这只死猫,却见陈挽风一改之前的无精打采,精神气爽十分兴奋的描述残忍的制作方法,差点当他也中邪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猫袋子的做法很复杂,仅仅是掏空大脑和内脏而不损伤外表就需要极其精湛的手艺,而且这只猫袋子往里面塞填充物也塞得很小心谨慎,在普通人眼里看到的可能是一个恶心变态的玩意儿,可陈挽风眼里看到的简直是一个完美的工艺品。
赞过叹过,陈挽风抬头问站得远远的众人,天真无邪的问:“有人做了一只猫袋子,又将之埋在这里,这是跟你们家有多大的仇恨啊。”
“……”东爷一时语塞,主人家的家事,当管家的怎么好跟外人说得太多,东爷擦了擦汗,问陈挽风道:“大师,这东西怎么处理好?需不需要超度一下?”
陈挽风从衣袋里翻出一张符纸,一盒朱砂和一支笔,就地在符纸上面写了一张往生咒,往黑猫尸体上面一盖,道:“超度人呢我是没办法,不过对一只猫这样应该足够了,你们去找点干柴过来,放把火一烧就可以了。”
陈挽风说着将东西都收好,然后又对东爷道:“这样应该就没事了,你转告李员外一声,他们可以搬回来了,对了,提醒他一下,别忘了把酬劳给我送去……不过如果我是他,这会儿倒不急着搬家,而是先去把作法害他们家的人找到。”
既然有人在这里埋猫袋子,就说明那人盯上李员外一家了,不找到那人,估计日后这家人会寝食难安。
陈挽风干完了自己分内的活,背着口袋就要走,东爷见状追了上来,拉住他问:“大师,您神通广大,能不能跟我们把那个恶人找到?”
陈挽风回头看了他一眼,咂咂嘴道:“你们叫我收妖,我收了,至于找人……这种事应该去找官府好么。”说完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这年头,报仇雪恨、降妖除魔、寻人找物全都找大师,那还要官府干嘛,陈挽风腹诽,这些人的想法真奇怪诶!
陈挽风从员外府出来,一路奔着李大叔家就去了,李大叔现在已经能下床了,神智也一日赛过一日的清醒,除他之外的另外四个人也都渐渐好转,他们四家人都把家里的鸡蛋、猪肉往李大叔家里送,有个大婶一连熬了两个晚上给陈挽风坐了一件新衣服送来。
陈挽风现在在庄上的名气很高,大家都认为他是有能耐的人,对他热络的不得了,具体表现在有好几家都派人来给他说媒,不过都被李大婶话里话外的给推了,为啥?她自己家还有个待字闺中的闺女呢。
原本李大婶觉得陈挽风是外乡人,虽然有钱,但不太清楚他的为人和底细,所以不敢贸然起这心思,但现在不一样,他成了他们家的大恩人,他们家当家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而且李大婶看到荷姐儿躲在窗户后面悄悄的偷看陈挽风,心里就更乐意了。
陈挽风被李员外家请去的事情李大婶知道,一早上看到他背着口袋回来了,她连忙给他煮了一碗鸡蛋面端过去给他吃,陈挽风正饿着,接过碗筷就要吃,不妨李大婶惊呼起来,原来她看到了他身上的血迹,以及一双手臂上被胡乱包扎的伤口。
陈挽风只好解释李员外家出了点事,自己受了一点皮肉伤,请她不要对外说。
李大婶虽然心下奇怪,但都应了,却不让陈挽风自己吃面,喊来自己的闺女荷姐儿喂给他吃。
陈挽风有些受宠若惊,可是李大婶执意如此,说他是他们家的救命恩人,决不能让他用受伤的双手吃饭,荷姐儿看到了陈挽风的伤,就红着脸过去端起面碗,低着头给他喂面,不过这姑娘太害羞了,她不敢看他的脸,好几次险些喂到陈挽风的鼻子里去。
李大婶笑吟吟的看着这一幕,她不可能将女儿和一个年轻男人留在房里,于是也陪着他们说话,她旁敲侧击的问了陈挽风一些将来的打算,陈挽风只顾想自己的事情没注意她的意图,可荷姐儿发现了,手一抖差点把面给泼了。
荷姐儿连连道歉,陈挽风都说没关系,心里却想,求求你们了,让我自己吃吧!
当然不可能,李大婶已经滋生了一些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的心态了,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让陈挽风心里直发毛,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抬头问道:“婶子,我来这里的那天晚上,人已经烧昏了过去对不?”
“是啊。”李大婶答道。
“我的马将我驼在背上对不?”
“没错啊。”李大婶又道。
“是我的马用蹄子刨响了院子的大门,所以你们才出来看的是不?”陈挽风再问。
“没错啊,我当家的听到外面有响声,出来打开门一看,就看到你的马背着你站在院子外面。”李大婶看陈挽风问得那么认真,想了想那天晚上的情形,道。
因为李大叔家里有个院子,当时马驮着他应该是在院子外面,陈挽风默默的吃了几口荷姐儿喂过来的面,才垂直眼睛道:“那马蹄子刨门的声音一定很大,不然隔了这么远,里面的人怎么听得到呢。”
李大婶顺着他的话一向,也说:“谁说不是呢,动静不小呢,如果不是看到外面只有一匹马和昏迷不醒的你,我只怕还以为是谁在拍门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挽风眼睛眯了眯再没有说话了。
他吃完了面,李大婶又问他需不需要请大夫,陈挽风说不用,他受的是皮肉伤,用口袋里的伤药抹一抹就行。
陈挽风常常受伤也都习惯了,这一回事先就准备好了疗伤药,就是防着现在这种情形。
李大婶看他包扎得太随意,去屋里撕了一些干净布条出来,和荷姐儿一起给他重新清洗了伤口上了药,包扎得妥妥当当,陈挽风再三感谢,他们母女俩走后,陈挽风也出来去了牛棚那边。
陈挽风的马就和李家的牛挤在一起,陈挽风进来的时候马正在吃草,他走过去低头看着马蹄子若有所思了半天。
这一天,陈挽风十分安静,看起来有点像闷闷不乐,到了傍晚,李大婶和荷姐儿把晚饭端到他屋子里来,伺候他吃完晚饭之后,他起身说出去散个步,然后就信步出去了。
一路上不乏庄上人跟他打招呼,陈挽风也有礼貌的应了,他越走越远,最后出了庄子,去了一片杉木林子里。
太阳快落山了,林子里阴森森的,他站在一棵树下,突然仿佛被电击了一下,皱着眉捂住胸口,一脸难受的模样,随后他蹲下来喘息了几下,很快就昏倒在了地上。
陈挽风昨晚和猫尸妖大战,不知是不是伤到了,他昏倒在草地上不久,树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那人小心又着急的走到陈挽风身边,伸手轻轻将趴在地上的他扳过来,熟料当她将他扳过来之后,陈挽风突然睁开眼睛紧紧抓住了她来不及缩回去的手。
她的手,冰冷得就像是血管里没有热血。
陈挽风望着一脸惊异的虞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早该想到了,他在雨里昏倒的时候,分明记得自己摔下了马,怎么又会被马驮在背上来到了李庄呢?还说什么马用蹄子刨响了门……一直都是她啊,就连昨天晚上吓走猫尸妖的,也是她啊!
“虞娘,你怎么会在这里?”陈挽风纠结的问道。
虞娘望着陈挽风的目光带着胆怯以及惊恐,她赶走了他,所以她没有借口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根本就没打算让他发现。
虞娘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来,猛然抽回自己的手,转身逃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再修改
☆、第八十二章
李员外家的事就像是纸包不住火,最终风声还是透露了出来,陈挽风去员外老宅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员外府就派人到处去查,加上前些时日他们家的奇怪的举动,不知不觉留言都传出来了,有的说说李员外家被人下了邪术,所以全家都搬了出去躲灾,有的说他家的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被人害了,流下来一个男胎,更有甚者还将此事牵扯到了半年前的那桩命案,说意外落井的那名丫鬟是被人害死的,在井下集结了怨气,这回是出来报仇呢。
总之各种各样的传闻都有,难怪李员外不肯张扬出来,实在是人的嘴皮子太厉害,捕风捉影的事能够说得跟亲眼见到似的。
陈挽风只当自己是局外人,对一切传闻一笑了之,若是有人问他去员外府干了什么,他全当没有听见,左顾而言他,该干嘛干嘛,绝不多话,充分表现了一个神棍应有的职业操守,不过这并不妨碍一波一波的传闻传进他的耳朵,比如说,对员外府下邪术的那人找到了,又比如说那人打伤了前去拿人的李大公子,还有那人居然真的跟半年前死掉的丫鬟有关。
事情传到了这个地步,就不再是漫无边际了,至少李大公子受伤是铁板钉钉的事。
那一日陈挽风叫人从员外府的花园里挖出一只黑猫的尸体,虽然他做的事到此为止了,可事情并未结束,员外府里住着自家内眷,这样的大户人家二门子以内外人是很难进去的,所以只需要查那段时间有谁进过花园就行了,根据这条线索排查,嫌疑的对象顿时就少了很多,在排除了自家的丫鬟仆役的可能性之后,李家人发现一个月前花园里新进了一些花草,负责栽种的却不是家里的仆役,而是花草铺子里派出来的花匠!
只要是人干的事,就不会一丝线索都没有,在辗转追查了几日之后,员外府的人终于找到了那名冒名顶替的花匠,竟然是香墨的哥哥黄成石!
香墨是谁?很多人都还记得她,她就是员外府半年前失足落井的丫鬟,这样一来,事情就合情合理了,香墨意外身亡,他哥哥却将此事算在了员外府的头上,甚至做妖法来害人。
得知此事的李大少当时就恼火了,带着一帮奴才去香墨的父母家找黄成石算账,黄父黄母挡住众人,推说儿子不在家,李大少便当场威逼二老,中途不轻不重的将黄父推倒在地,不想黄成石其实在家,在里屋看到这一幕就抓起一把砍刀冲了出来,朝着李大少就劈了过去。
黄成石那一刀是奔着夺命去的,幸好当时李大少的人多阻住了他,故而李大少只受了些皮肉伤,黄成石看自己杀不了他,立即甩开众人跑了,留下嚎嚎大哭的一对父母。
黄成石用妖术害人,这类鬼神之术报到了官府也很难决断,但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凶却难逃法网,立即便有人报了官府,官差如今正四下里捉拿他。
事情越闹越大,甚至惊动了官府,外头传得就更难听了,香墨那丫头本来就是在书房伺候李大少的,当年她的死没少引起旁人的猜忌,只不过当时她父母都没说话,时间一长人们也就将话题抛诸脑后了,这回又闹了黄成石这出,李员外家也没法把事情压下来,闹得也很没脸。
这里头的孰是孰非,陈挽风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个人有个人的缘法,他自己的事情都还在苦恼呢。
这一天晚上,陈挽风因为白日里睡足了,到了夜里就不是很想睡,他懒懒散散的坐在一把靠椅上,歪着身子用手撑着脑袋发呆,心里想着某些僵尸太讨厌了,说了那么多狠话之后却还赶巴巴的追着来,难不成看到他难过她心里会暗爽吗?
想到前些时日自己的失魂落魄,陈挽风对虞娘就气不打一处来,他是真的以为他们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了,知道他难过了多久么多久么,这丫头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陈挽风在心里骂骂咧咧,不想他的窗户外面突然跳进来一个人,那人皮肤黝黑,满脸胡茬,中等身材,肌肉壮实,穿着一身灰不溜秋的衣裳,手持一把砍刀站在陈挽风面前,一双豹子一般的眼睛恶狠狠的瞪着陈挽风。
如果不是陈挽风对虞娘生闷气气得都已经没气性了,这时候一定会表现出应有的惊讶的。
所以黄成石看到陈挽风的第一映像是:我手持凶器突然闯入进来,分明来者不善,而这人竟然纹丝不动的坐在椅子上懒洋洋的看我,连姿势都不曾变一下,果然好定力,果然不是普通人!
虽然面前的若你似乎过于淡定,但擅闯者黄成石还是很自然的举起砍刀指向他,道:“不许动!”
陈挽风给了黄成石一个有气无力的眼神,黄成石顿时意识到……人家本来就没动。
黄成石更凶恶了,晃动着砍刀问陈挽风:“我且问你,你就是那个专门帮为富不仁的恶霸欺负好人的阴险法师吗?!”
阴险法师?陈挽风眉毛挑了挑,自问凭良心回答:“不是。”
“怎么,敢做不敢认?”黄成石低喝道:“难道不是你帮姓李的那家人找出我埋的‘囊子’的?”
囊子?哦,陈挽风意会到他应该说的是‘猫袋子’,于是又点了点头,道:“是我。”
“你收了多少钱?”黄成石喝问。
“不少。”陈挽风如实道。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黄成石勃然大怒,举着砍刀向陈挽风砍过去。
“不要冲动!”陈挽风终于把屁股坐正了,下意识的用手往前一档。
然后很神奇的,一块瓦片从天空掉落下来,正好砸在黄成石的脚边,黄成石立即停住了,他低头看了看瓦片又抬头看了看屋顶,屋顶掉了一片瓦下来,上面自然破了一个小洞。
黄成石略有疑惑,怎么瓦片会突然砸下来?如果方才自己没有停下来,岂不是正砸中自己?听说这个法师是有道行的,难道说是他的法术弄的?
他狐疑的看向陈挽风,心里有些捉摸不定,怕此人是深藏不露,自己贸然冲上去反倒吃亏。
看到他的目光,陈挽风就知道他想岔了,解释道:“别紧张,房顶上有老鼠。”
老鼠弄松了瓦片?黄成石半醒半疑,而房顶上那只大“僵尸老鼠”正从缝隙里偷窥下面的情况,听到他这样说,她用手轻轻拨动了一下瓦片,造成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听着还真像是老鼠爬到房顶上了。
陈挽风无奈的笑了笑,他刚才说的“不要冲动”本来就不是对黄成石说的,而是对不知道在哪里藏着掖着的虞娘说的,他不怕黄成石真杀了自己,是怕他一下就被虞娘收拾了
陈挽风叹气,道:“你杀我倒没什么,可我死不瞑目,我到底做了什么事,才能担上‘丧尽天良’四个字?”
“你自己心知肚明!”黄成石离陈挽风不过一步远,依然是以刀指向他。
陈挽风嗤笑了一声,道:“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做邪术害人,而我则设法救人,怎么反过来你却责难我?莫不是世上的道理都颠倒了,三岁孩子举拐杖,七十岁的爷爷坐摇床?”
“你的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黄成石打量起陈挽风,冷笑:“我看你是贪生怕死,故意左顾言他在拖延时间吧!”
陈挽风才不怕他,弹了弹衣摆翘起了二郎腿,身子往后一靠优哉游哉的道:“你看我这么斯文,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就知道,论拳脚我一定不是你的对手,说我贪生怕死也罢,拖延时间也罢,没人想当个糊涂鬼,你若真是条好汉,就说清楚再杀我罢!”
陈挽风的口气听起来很真诚,但……手无缚鸡之力?贪生怕死?不知是谁在南宫山庄背水一战,一夜杀死了数十个僵尸;是谁在三个茅山道士的阵法中强施送神符,差点被雷劈中灰飞烟灭;又是谁遍布亡灵的战场上殊死厮杀,九死一生。
现在装纯,不觉可耻么?
那黄成石不知底细,只看陈挽风年纪轻轻,相貌俊秀,身子骨看似也不结识,就信以为真了,悲愤道:“我那可怜的妹妹就是被李家的大少害死的,我好不容易可以报仇,却叫你给搅黄了,你还说你不是助纣为虐、丧尽天良?”
黄成石来的时候情绪非常激动,他本来是找李大少报仇,可李大少一而再的逃脱,他是眼见报仇无望,官府又在四处通缉自己,无计可施之下才将复仇的怒火宣泄在陈挽风身上,而他自觉含冤莫白,正有一肚子的苦水,故而被陈挽风将话一引,就将整件事都说了出来。
其实这件事和陈挽风的所料也不差多少,根据黄成石所言,半年之前他妹妹突然意外身亡,当时他正在外地做工,李员外家用钱糊弄了他爹娘,仓促就将妹妹香墨葬了。
等他回来之后,便觉得事情不妥,他私下问了好些人,隐约打听出来此事跟李府的大少爷有关,这位大少爷花名在外,而他妹妹原本一直是给员外夫人当丫头的,怎么好好的调去大少爷的书房伺候?
他担心妹妹含冤而死,一连多日寝食难安,夜里常常梦到妹妹跟他哭诉,最后竟去偷偷开棺验尸,这一验不得了,竟然在妹妹的腹腔里发现了骨头!
女尸腹中藏骨,这说明他妹妹死的时候已经怀了身孕!
黄成石结合种种蛛丝马迹,认为是李大少害了他妹妹,并打听到有一次李大少喝醉了酒,在妓院扬言要弄死某个顶撞他的青楼女子,还道“不就是钱吗?”“我弄死你,多给点钱你爹妈,看谁敢告我!”“你的贱命也就值这样了!”
故此,黄成石深信就是李大少害了自己的妹妹,但他掌握的这些线索还不足以给他定罪,而且李家家大业大,惯于用钱来解决事端,若他们买通了证人或者往衙门里塞了银子,届时怕不但定不了罪,还会被他们倒打一耙。
黄成石一心想要复仇,他是个木匠,木匠的流派也很多,有些是从古代‘墨门’或者是‘班技’传承下来的,所以这个行当里有些古早流传下来的法术,时至今日乡间仍有传言,如果请人盖房子,一定要对木匠客气,不然人家在墙缝里插一根钉子都有可能让人家破人亡。
黄成石刚好听闻过“猫袋子”可以害人的法术,所以弄了出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为什么说这些事和陈挽风意料不差呢,陈挽风虽然没有管这些事,但在外面的传言愈演愈烈,他在听说李大少在书房伺候的丫鬟落井而亡就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他在这位少爷书房里,可是翻到过十分香艳的淫…书。
看这种东西,但凡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若是正好火烧火燎的时候碰到个端茶送水的小丫鬟……所以黄成石一说,陈挽风就信了。
“即便是如此,你要报仇就去找李大少,何必要来找我?”陈挽风摇头道。
“这厮大概亏心事做多了,出入都有小厮保镖跟着,我若是能够对他下手,何必在他家里放‘囊子’!现在我的事因你而败露,官府也在通缉我,我既然杀不了他,就杀了你这个为虎作伥的小人,然后我冲到他家里去,即便杀不了他,我也要杀了他的父母妻儿,为我妹妹报仇!”黄成石完全被仇恨蒙住了双眼,激动的差点忘记了压低声音。
陈挽风看着这样的他,突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他曾经也像黄成石这样,觉得这个世界对自己不公,自己受到了亏欠,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不同的是这个人比他更过分。
不过他自己,是什么时候改变了呢?
“如果令妹的确含冤而死,我认为你报仇是对的,可惜你选择了不正确的方法,我不禁想到日后你的父母必将老无所依,悲惨的走完人生最后的日子,太可怜了。”陈挽风摇头叹道。
陈挽风所说,也是黄成石的心病,他迟迟没有杀陈挽风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他现在这条路非常的危险,而且一旦他入狱甚至是因杀人判决的话,他的父母就没有儿子送终了,还会因他被街坊们看不起。
“你知道什么!我……我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他不能杀了我妹妹之后还逍遥自在的过日子!”黄成石咬牙道:“要怪,就怪这个艰险的世道!这个杀了人还能逍遥法外的世道!”
黄成石太激动了,陈挽风看出他内心的挣扎,他始终坐在那个靠椅上,这一回,他坐正了过来,双手交握的放在下巴下,目光如炬的盯着面前这个可悲又疯狂的男子,道:“我没想过我会说这样的话,但是我觉得,你有权利去惩罚凶手,而且是用正确的方法。”
“什么方法?”
“报官,杀人偿命,让官府去审判他。”
黄成石笑了起来,他决定不能再相信眼前的人了,因为他在哄骗他,但事实上陈挽风没有骗他。
陈挽风接着道:“我知道你担心官司你赢不了,我也知道有钱会有很多门路,还能买到证人的良心,但是我会帮你的,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茅山有一种法术,准确的说是一种符咒,下在人的身上能够让人说实话,如果李大少会说实话,这个案子审起来就容易得多。”
陈挽风的话顿时让黄成石想起来,眼前的人是个有名的法师,或许……或许他真的有办法!
绝望的人才会铤而走险,陈挽风又给了他希望,他怔怔的问道:“你会茅山道术?”
陈挽风耸了耸肩,说了两个字:“略懂。”
略……懂?黄成石迷糊了,这到底是懂还是不懂啊,但看陈挽风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还是认为他懂,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敢相信他。
“你不会骗我吧!”
陈挽风笑了,道:“你知不知道,刚才你若是再走近我一步,你早就死了?”说完,他像是变戏法一样的伸出他的手,他左右手的指缝里各夹着一张符纸。
陈挽风对着左右手指各吹了一口气,两张符纸就缓缓燃烧了起来。
虽然说火符是茅山最基础的雕虫小技,但是哄一哄门外汉还是百试百灵,而且陈挽风在那个让人无比讨厌的尸王城城主身上了解到了一个浅显的道理——有时候你得会装【哔——】才会更容易赢得别人的信任。
☆、第八十三章
第二天,陈挽风去员外府拜会了李员外,当然不再是上次会面的别院,而是员外老宅,自从查出来给他们下绊子的是黄成石后,这一家人就都搬了回来。
李员外见了陈挽风还挺客气,毕竟是他帮他们找到了埋在后院的邪物,寒暄了两句,陈挽风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他说自己这里有很好的护身符,效果很灵,若是化了符水喝下去,再不会有污秽缠身,问李员外要不要。
李员外被之前的事吓怕了,他认为陈挽风不同于一般的法师,他的东西是灵验的,听到有这样的事情立马表示要买他的符水,陈挽风便笑吟吟的开了价格,道:“我这符不同于一般的符,请员外将家人请出来,然后准备白瓷碗若干,清水一壶,待我用无明之火点燃符后化在水中,立时让家人饮下,法术便能奏效了。”
李员外不知道什么叫做无明之火,但他很快去召集了家人,不一会儿李夫人就来了,随后李大少夫妻以及他们的大闺女也来了,李大少被黄成石刺伤了胳膊,这几天在家休养,而他的夫人模样端庄,小腹微隆,出入都有至少两个丫鬟小心翼翼的伺候,听说已经怀了三个月的身孕,他们的大闺女今年五岁,皮肤白白眼睛大大的,又活泼又可爱。
陈挽风先拿了两个护身符出来,交给李大奶奶身边的丫鬟,并嘱咐说孕妇双身子不宜喝符水,小孩太小也不适宜,所以只需给她和小小姐佩戴在身上就行了,李大奶奶听了道了谢。
然后他又取了三只白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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