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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行必有我尸-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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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的身体才十二岁,心理年龄已经差不多快十六岁了,她感到有东西抵住了自己,心里有点怕,又有点暗暗的期许,同时觉得陈哥哥好像没那么排斥自己,于是她念念不舍的松开了他,双唇离也开了他的嘴唇,身子向退了半步,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对自己的审判。
虞娘这次逃离得太快,让陈挽风始料不及,身体下意识的前倾的挽留了一下,又麻又肿的双唇立即因为她的抽离而感到一阵空虚,他立即睁开了眼,而诡异的是,他完全沉浸在了刚才的氛围里,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闭上了眼。
他惊讶又惊慌的看着赤…裸的虞娘,但见她微微抬起下颚,唇瓣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柔软的双臂环抱住自己,欲语还休的遮挡住了已经微微隆起的胸,潭水打湿了她,令这个稚嫩的身体宛若一颗柔弱而娇羞的新芽,而她的一举一动包括那该死的战战兢兢的目光,都像是在用无知和纯洁来期待着承受狂风骤雨般的肆虐和折磨。
很多时候,稚嫩也是一种邪恶,勾起人想要去破坏的欲…望。
陈挽风浑身绷得紧紧的,所谓天人交战,就是明明知道这一步跨出去,极有可能会带来始料不及的灾难,可后退也是无路。
他咬牙切齿的道:“你,你不是康贞儿!”
或许他仍然固执的认为,虞娘是因为从康贞儿的角色中还未走出,仍然希望她像上一次在光明谷镇的街上那样退缩走掉,并说,陈哥哥,你瞎想了。然后他们还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可这一次,虞娘不再给他装傻的机会。
“你也不是周文宣。”虞娘的声音低哑,她以一只手拢着胸,一只手伸向他,向他发出邀请。
陈挽风用最强大的意志力后退了两步,遗憾的是两步之后,理智立即溃不成军,他猛然伸手重新抓住虞娘,用力的将她扯向自己。
虞娘看到他后退,已然无限失落,没想到他竟然将自己拉了过去,顿时惊慌之际,心头却是无限甜蜜,而陈挽风抱住她的身体,低头吻住她的嘴唇,与方才虞娘带着强烈试探的吻不同,他的吻甚至失去了怜香惜玉的耐心,只在她的嘴里强取豪夺。
借着潭水的浮力,虞娘被他轻而易举的托起,他一边狠狠的吻着她,一边用力的将她往自己身上揉和按,而这种关头之际她竟然不知死活的分开双腿,跨在了他精壮的腰上,他与她之间,也不过只剩下一件布料的约束。
和陈挽风不同的是,虞娘本身没有作为人的欲…望,所以她对他的引…诱才能那么清晰明了,不像陈挽风那样时时沦陷,她寻求的与其说是发…泄,不如说是安慰,她迫切的想要和他建立一种关系来安慰自己,所以急不可耐的撕扯陈挽风身上的衣服,陈挽风常年奔走,别看平时不显,衣裳之下的身体健壮而有力,宽肩窄臀,猿臂蜂腰,当虞娘的双手碰到他滚烫的身躯,身体立即如飞蛾扑火一般去与他厮磨。
陈挽风抱住了她小小的臀,将她转过来往岸上抱,他们本就离岸上不远,于是他抱着她走了几步就将她甩在了岸上,虞娘的上半身托在岸上,腰间以下仍然泡在水里,他就像扑向食物的豺狼一样,拨开并且按住她护住胸口的双手,啃咬她的耳垂、颈项、肩膀、流连她的胸前,分出一只手顺着她的细腰而向下抚摸,一直摸到她因为紧张而夹紧他腰部的双腿根部。
这时候的陈挽风完全放弃了抵抗,让自己人性中的兽…念完全做主,可他心里仍有一丝呼喊,告诉他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做。
“陈哥哥……”虞娘感到他的犹豫,轻轻的喊着他:“不要紧,我没事……陈哥哥……”
可正是她的声音,让陈挽风终于找回了一丝理智,他猛然抬起头看向她,虞娘与他对视,努力的让他觉得自己也很欢愉,可她的双眼十分清明,没有半丝*,面对这样的她,不知道为什么,陈挽风突然为自己感到可耻。
陈挽风松开手,胡乱抓过旁边的一件衣裳盖在了虞娘的身上,转身往水深处走去,心中的一团火无处发泄,便以双手击打水面,溅出无数水花。
虞娘抓着那件衣裳坐了起来,她错愕的看着陈挽风。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微微带着一丝带着凉气的颤抖。
“我不能这样做。”陈挽风停止了击打水面,他不敢去看虞娘,背对着她艰难的道:“我心里知道不能这样。”
没有女人能接受这样的羞辱,虞娘失望又愤怒的嘶吼起来,“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不能?!”
“你还太小……”
“我快满十六岁了!”
“我把你当妹妹……”
“你刚才的态度可不像是这样!”
“你只是还没从康贞儿的阴影中走出来而已,你现在还不完全清醒,等你清醒了就知道自己犯了个大错。”
“你怎么知道?”虞娘冷笑着反问。
“我就是知道!”
“如果我说我不会后悔呢?”
“……你会后悔的!”
“你为什么不回过头来看我?”虞娘又问。
“你先穿好衣服!”
“你回过头来看看我!”
“你别逼我……”陈挽风百般无力,却始终不肯回头看虞娘。
“陈哥哥……”虞娘伤心极了,咬了咬嘴唇,忍着揪心般的难过,嘶哑着声音道:“我真的喜……”
“不要说了——”陈挽风突然转身,发出一声大喝,打断她想要说出去的话。
因为他转身得太快,所以这一次虞娘看到了他脸上来不及收敛的恐惧表情,虞娘呆呆的看着他。
“不要说了……你不是康贞儿,我也不是周文宣,我们不是他们也不会是他们……我们只是,只是被迷惑住了,还没有从他们的故事里走出来而已,所以……”陈挽风几乎是乞求的对虞娘道:“所以我们只需要冷静下来,然后就恢复正常,跟以前一样……”
看着这样的他,虞娘突然明白了一件事,其实他一直是知道的。
他一直知道自己喜欢他,但他始终不肯承认,不肯相信,因为他害怕。
“他们的悲剧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陈挽风望着虞娘,看着她从愤怒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他心若刀割,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开始他的确是将她当做妹妹的,但不知不觉之间,不知道为什么就变了,他察觉了她的心意,也想要独占她,然而面对她似有似无的暗示,他却始终不敢表态,尤其是当他进入了周文宣的记忆之后,他连假装都快装不下去了。
可是,有了周文宣和康贞儿的前车之鉴之后,他不禁诚惶诚恐,一个人和一只僵尸,究竟要用什么办法去相爱?
他们中的一个能活几十年,而另一个会活至少几百年,一个很快会垂垂老矣,另一个将永远保持稚子的模样。
那么等到他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渐渐变成朽木一样的老头,他还要将虞娘箍在自己身边吗?当她觉得无趣了,厌烦了,受够了他身上散发出的老人味道,当她想要离开的时候,他是捆着她还是绑着她还是跪下来求她!
他不想利用她的依赖感来牵绊她,不想到了弥足深陷的时候才开始后悔,不想等感情磨灭了再承受她的怨恨……他不能这样做!
“是因为我是僵尸?对不对?”虞娘嘶哑着嗓音问道。
从陈挽风的拒绝中,她意识到了真正阻挡他的是什么,因为他一直小心翼翼的避开这个字眼,而这才是无法被忽视的关键。
陈挽风没有说话,扭头不去看虞娘。
虞娘心中升起一股悲愤,她冷冷道:“一直都是这个原因,我是僵尸,你是人,我明白了。”
虞娘从水里爬了起来,不顾身上的湿漉,走到大石边拿起陈挽风给她放在那里的干净衣裳。
她看着水里的陈挽风,一件一件的将衣裳穿上,陈挽风仍然半身在水潭里,既不上岸,也不看她。
面对陈挽风,虞娘一直是自卑的,他是人而她是……一个怪物,他可以有自己的人生而她其实是个拖累。即便她努力让自己强大,努力减少自己给他造成的负担,可是一个怪物,怎么给他生儿育女,给他一个完美的家?
这注定只是一份让他尴尬的痴恋,而她也……受够了。
“陈挽风……”虞娘穿戴整齐后,面对水中的陈挽风,以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道:“既然你无法接受我,而我也已经不需要你了,那么你现在可以走了。”
可以……走?陈挽风闻言,猛然回头愕然的看着虞娘,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虞娘的意思很明确。
“你自由了,我不需要你了,从今之后,有我的地方,我不想要见到你出现。”
虞娘站在岸边,难以置信的是她能够冷静的说出这一段话,不等陈挽风做出反应,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决然离去,不顾他在身后的呼喊。
“虞娘……——”
“虞娘,你别开玩笑了——”
“死丫头你不是认真的吧——”
有时候,转身离去只是最后的尊严,虞娘在山林里奔跑,她的泪腺已经干枯,所以她哭不出来,唯有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绝望的嘶吼。
陈挽风慌忙爬上岸,可她早就没有了踪迹,陈挽风憋着一腔苦闷无处发泄,随手捞起一根木棍朝着她消失的地方砸过去——
“没良心的死丫头!混账——”
陈挽风的脑袋又变成了一片空白,他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刚刚砸过去的地方惊起了一只夜鸟。
夜鸟入林,眨眼变消失不见了。
潭水依旧缓缓,倒映在潭水中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碎成了一片一片的。
同一时候,大帐之内,一个出奇般俊美的男子倚座在披着白虎皮的大座之上,而他的双眼完全失去了瞳孔,呈现出极其诡异的白色,只片刻之后,那双白茫茫的双眼中就突然冒出清晰可见的银色圆圈,圆圈颜色逐渐变深,最后形成了一双银灰色的瞳孔。

☆、第七十五章

虞娘散发赤足的往上山跑去,她只想逃离这个地方,而没有想应该去哪里。对于发生的事,她心里又是悔恨又是无奈,悔恨的是自己果然不该轻举妄动,以至于再也无法面对陈挽风。
而无奈的是,即便自己不轻举妄动,阻挡在两人之间的障碍也不会消失,他们只不过是继续各自装傻,然后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希望等着希望破灭的那天。
路上的树枝勾破了她的衣裳,石子儿割伤了她的脚,尽管小伤口会自行愈合,但破皮勾肉的时候,那细细密密的疼痛感是真实的,而且也只有借助这份疼痛感,她才能作一点可悲的想象——假象自己还活着。
她跑着跑着,遮挡视野的树枝不见了,眼前变得一片开阔,原来她的速度太快了,竟然攀到了山顶,到了山道的尽头,也便是一片陡峭的悬崖上。
她站在悬崖边上,山风扶着她,托起她的头发,吹动她的裙摆,她看到底下一片阴阴郁郁的景色,而月亮挂在她的头顶,散着淡淡的光华。
虞娘合上双眼,展开双臂,衣袖灌风,看上去好似要飘起来了一般,然后她身体前倾,往前迈了一步,接着她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跳崖,是虞娘从未想过的举动,但是她现在想了,她落在风里,悬崖下一股飓风刮得她面颊生痛,衣裳的布料不断的抽打发出啪啪的声响,她心居然平静了,静极了。
静到了极处,她摔在地面上,手脚全都折断了,胸腔的骨头刺穿了她的内…脏,她右边的脸颊成了一滩肉泥,血浆从伤口流了出来,染黑了她的衣裙。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根本来不及感到疼痛,即便感到了那也只是片刻的事情,然后她就远离了喧嚣,获得了死亡之神怜悯的垂吻。
死亡之神从山林里走来,浮动在草叶上的水汽形成了他的形态,他向她漫步而来,落下的每一步,都让小草和枝蔓主动分开,最终他停留在她面前,伸手掰过她的脸庞,她的一半的脸上凝固着临死前诡异的微笑,另一半则血肉模糊。
当他弯腰打算亲吻她的嘴唇,将她的灵魂带走的时候,他突然顿住了,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于是只好放弃她,然后起身退了回去,消失在了密林之中,隐在了草叶与泥土之间。
虞娘趴在地上,摔成了肉泥的侧脸慢慢恢复,折断的骨头发出噼啪的闷响,胸腔断掉的骨头又重新长了回去,躺在血泊中的她突然双眼睁开,猛然抽了一口气,然后开始一阵剧烈的咳嗽。
虞娘被呛到了,鼻喉都火辣辣的,她一边咳嗽一边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她的身体正在自我修复,因为这次破坏得太严重了,所以她这次需要一点时间才能复原,而这段时间她都会沉浸在内脏抽搐、皮肉拉扯和骨头生长的剧痛之中。
这回任性的姑娘不得不面对一个残酷的现实,死亡并不是属于她的解脱。
夜晚的山林就像是住了一群魔鬼,它们在阴影里张牙舞爪,伺机而动,而穿行其中的人很容易迷失掉自己。
魏惜金以月光为引,一步一步的往山林深处而去,他穿着一身白衣,就像一抹清淡的幽魂,最终他来到流水缓缓的溪流边,盘腿而坐,将手中的古琴搁在自己的腿上,让月光照亮琴弦,挽指拨动,幽幽的琴声便随着流水而起。
月下的魏惜金轻合双目,月光洒在他的发上,落辉成霜。他手中的这把古琴名叫七阙引路琴,弹的乐叫做望乡,此调以灵魂为音律,以思念作悲歌,传说客死他乡的鬼魂,听了这首曲子也会落泪。
望乡,望乡,我望我乡。
不悲,不叹,何忍苍凉。
思愁,思苦,泣泪落骨。
为念,为怆,不离不殇。
游荡在林中的虞娘冥冥中感到了呼唤,她仰起头望着月光,无意识的折转了方向,顺着魏惜金抛下的路引而去。
虞娘痴心一片,万念俱灰,从她变成僵尸开始,她就跟陈挽风一起,现在决意离开他,整个人便陷入了一种茫然中,不知自己为何而生,将为何而死。
这世上的痴男怨女大都如此,一旦感情受挫,很容易陷入迷障,产生心魔,陈挽风虽然四处寻找虞娘,奈何她有心逃离,他以一人之力又哪里能找到她。
幸亏今晚魏惜金施展狼魂之眼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察觉不妥之后,又以引路琴将虞娘引了出来,否则若任她放任自己迷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魏惜金的天赋便是“狼魂之眼”,这让他成为令人防不胜防的窥视者,这并非什么光彩的事,然而也不必妄自菲薄,既然他身为养尸门的守护者,他便利用这一项天赋作为一道防护,他能找到潜藏在暗处的敌人,拆穿伪善者的谎言,破坏叛乱者的预谋,以及挽救他想要挽救的尸妖。
虞娘从林中走出来,她的头发散乱并且发间沾上了草叶,脏脏的衣裳被荆棘勾得破破烂烂,一双赤足上面全是泥土,更可怜的是她那张茫然的脸上,有一半都是干竭的血迹。
虞娘走到魏惜金身边抱膝而坐,安静的听着他弹琴,而魏惜金一直注视着她,小心翼翼的观察她,过了片刻,他一边拨动琴弦一边关切的问道:“你现在好点没有?”
虞娘摇摇头。
“我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你?”魏惜金又问。
虞娘还是摇头。
“你想听我弹琴?”
虞娘点头。
魏惜金便琴音一转,换了一曲“佛陀劝善咒”。望乡路虽引魂,但毕竟太悲,不及佛乐静心解惑。
琴声慢慢,无悲无喜无甚风波,又如阅尽沧桑之后的宁静,听得人只想睡觉,虞娘激动的情绪都被化去了,半昏半醒,摇摇欲坠,因为她和魏惜金并坐,身边没有任何依靠,最终克制不住疲倦,倚靠在了魏惜金胳膊上。
魏惜金为此弹错了一个音,低头见虞娘靠在他胳膊上,眼睛半睁半闭,目光平淡,心知她是被琴音所摄,便停了这只手,单手抚琴。
在魏惜金的妙手抚慰下,虞娘扫去了心头的激动以及忧郁,整个人平静得宛若婴儿泡在羊水中一般,连前不久和陈挽风的爱恨纠葛,都仿佛变成了久远之前的事情了。
“你怎么知道……”虞娘只是平静了下来,不是脑子傻了,魏惜金用琴声唤她出来,他怎么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
“一只夜莺看到了你在林中。”魏惜金拨动琴弦道。
虞娘听说过狼魂之眼的事,刚刚沉寂下的情绪突然起了波动,她坐直了身体直视魏惜金,冷声问:“你看到了什么?”
魏惜金停了手,抬头与虞娘对视,一双银色的眼眸看着虞娘的眼睛,淡淡的道:“看到你在林中奔走,不知为何,看上去十分悲伤。”
琴声的作用只麻痹了虞娘片刻的警惕,现在的她,又恢复了对人的不信任,就差对魏惜金低吠了。
想要得到她的信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这是第几次?”虞娘低哑着声音问着,并来回打量魏惜金的神色。
魏惜金的神色一直没有变过,他道:“第四次。”
虞娘眯起了眼睛,目光变得非常具有攻击性,没有人喜欢被人窥视,而且还不止一次。
“第一次是在卜水镇的河上,我附身于一直尸鹫的眼睛中,我很抱歉它攻击了你,我只能看到它所看到的,却不能阻止它的行为。”魏惜金说着,垂了垂眼,略低了低头,态度谦逊的表示自己的歉意:“这是我第一次注意到你。”
“说第二次。”虞娘没兴趣听他的道歉,提醒他说下去。
“第二次看到你时,我正附身于一只鸽子眼中,正好看到你在比武场上与一群僵尸交手,这并不常见,于是我第二次注意到你。”魏惜金道。
那次,谢燕九为了帮助她修炼,堵住了通往光明谷的一条路,结果接下了一些仇怨,在石坛中,五个结拜兄弟邀她上比武场决斗……原来是那次,虞娘心道。
“第三次,是在三界镇外,我从地宫出来准备回养尸城,不想看到了血月之兆,我担心发生了变故,附身在猫头鹰的眼中,看到你们被亡灵围困,于是赶来相助……再加上今天晚上,我附身在夜莺眼中,观察四周环境,防范于未然,结果看到你情绪激动的在林中奔走,此为第四次。”
前三次魏惜金都如实交代了,只有第四次的经过隐藏了一半,毕竟那件事会让虞娘恼羞成怒,所以他小心的避开了,相信这样做对彼此都好。
“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敌人,而且我是真的想要帮你。”
魏惜金的话提醒了虞娘他曾经救过他们,而他每次的“窥视”都并非针对他们,虞娘想了想,问道:“那只尸鹫是你养的?”
“是。”
“你不是养尸城主吗?为什么要养僵尸的天敌?”
这似乎是一件矛盾的事情,魏惜金摇头笑了起来,叹道:“人以万物为食,僵尸以血为食,而尸鹫天性嗜爱僵尸的脑浆,难道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这话好像有点道理,可是虞娘不喜欢被吃掉脑浆,所以她对魏惜金瞪眼。
魏惜金看了她一眼,又一笑,道:“其实是我少年时候,遇到一只小尸鹫袭击一只僵尸,它们两败俱伤,于是我将它们都带了回去,将僵尸驯服为我所用,将尸鹫隔绝起来,喂它肉类和瓜果,僵尸食血是天性,尸鹫喜欢啄食僵尸也是天性,为什么我要因为偏袒一方而残害另一方?我只要让他们不要相互伤害就行了。”
他顿了顿,又道:“我在尸王城将尸鹫看管得很好,不想带出去游玩的时候忘形了,以至于让你受到了它的袭击,我已经再三向你道歉了,希望你能不要因此介怀。”
虞娘倒是没有介怀,只是觉得这个人未免奇特。
“你说你想要帮我,为什么?”虞娘盯着他又问。
虞娘的目光很有审视之感,一只尸妖会用这样的目光看人才叫奇特。
魏惜金回望着她,这次他收敛了笑容,认真的道:“因为你非常特别,我想让你随我去尸王城,我能在那里给你以庇护,而你也能在那里一展所长。”
“我不需要饲主。”虞娘道,她不希望给魏惜金错觉,认为他能够收服她。
“你不需要饲主,饲主的存在是因为不是每个僵尸都能像你这样理智并且保有人性,而且我一直不喜欢‘饲主’这个称呼,我认为他们更像是同伴和朋友的关系,不过我们可以试一试单纯的成为朋友。”魏惜金道。
虞娘的防备心比魏惜金认为的更深,或许是因为她早已习惯了被普通人仇视,所以一个能接纳她的地方就显得分外的梦幻。
虞娘有些心动了,去寻找一个归宿也没什么不好,但是——
“你得先帮我一个忙。”虞娘舔舔干裂的嘴唇,道。

☆、第七十六章

陈挽风找不到虞娘,心乱如麻,最后无计可施之下,他回到了营帐,想看她有没有回来,不想早有先行者守在门前,请他移步去魏惜金的大帐。
陈挽风大感疑惑,便随着先行者去了。
魏惜金的大帐之内,厚实的屏风将此处隔出了两间,里面是他的卧榻,卧榻前放了一桶冷水,洗干净身体的虞娘在侍女的搀扶下出了浴桶,侍女们用软布擦拭她的头发与身体,然后给她穿上广袖华裙,裙以大红为摆,裙裾以纯白为底,上绣着技艺精湛的缠枝红梅。
这套衣裙本来是为扇子姑娘准备的,因尸王城的众人得知城主带回了未婚妻,却不知她的身量,故而将各种身量的衣裙都准备了几套,虞娘身上这款,便是其中最小的,穿在她身上,倒也勉强合身。
魏惜金和扇子姑娘坐在屏风之外,这离天亮还有一个时辰,魏惜金派人叫来了扇子姑娘,扇子姑娘瞌睡未醒,头频频点着,硬撑着配魏惜金坐等,她身上穿着的也是一套以白色作底绣着碧荷的衣裙。
在养尸城,以白色为尊,故而魏惜金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白色为主,为城主未婚妻赶制的衣裙自然也是如此。
虞娘在里面穿戴整齐,立即被侍女们带了出来,牵着她面朝魏惜金坐下。
魏惜金喊醒了扇子,请她为虞娘梳头。
扇子看了看虞娘又看了看魏惜金,他们的神色都很正常,但天不亮的喊醒自己,就为了给一只尸妖梳头打扮,这不是很奇怪吗?
她没有问为什么,接过魏惜金递给她的木梳,一下一下的给虞娘梳起头来,虞娘的头发已经被侍女擦得半干不干,扇子心想,头发还没干,我要给她梳个什么样子的发式才好呢?太难的我不会梳啊。
就在她想的时候,侍女们又搬来一套妆盒,她们忙着打扮虞娘,有的用粉遮盖了她的肤色,给她抹上了淡淡的腮红,有的翻出了樱红色的口脂,点在她的唇上为她增彩。
魏惜金在一旁看着,虞娘被打扮得容光焕发,清秀可爱,再也没有半点失意的模样,他想了想,挽袖用小指在妆盒里点了一点朱砂红,弯下腰往虞娘眉间点去。
果然,这点朱砂红落在虞娘双眉之间,去了几分稚气,多了一点明媚。
陈挽风被带进来的时候,看到得就是这一幕,扇子姑娘温柔的帮虞娘梳头,魏惜金给她点妆,一屋子侍女蝴蝶围着花朵一样围绕着她。
扇子、魏惜金和虞娘都穿着相似的白衣白裙,这给陈挽风带来一种错觉,好似他们才是一家人,扇子和魏惜金像是父母或者兄嫂,虞娘似乖巧的女儿或者妹妹。
他怔怔的看着这一幕,感觉完全被摈弃在外了。
魏惜金先看到了他,其次的扇子,而本该最先注意到他的虞娘对他全然不在意,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魏惜金站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虞娘,上前对陈挽风道:“陈兄弟,借一步说话。”说罢就将陈挽风带了出去。
直到陈挽风被带走,虞娘才转过头往他消失的地方看去,这时她听到耳畔扇子的声音:“咦,难不成是因为他?”
扇子看到虞娘久久的往门外看,再看魏惜金的反应,好像明白一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她早看出来这个尸妖和那个男子之间似乎太缠绵了,只是暗自疑心未曾过问,现在见魏惜金都参合了进来,似乎另有乾坤。
她知道虞娘能说话,便起身到她面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若有需要我的地方,能帮你的我一定帮你。”
虞娘望了望她,沙哑着嗓音问道:“对一个人好,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这个问题太笼统了,扇子想了想,如果是站在她的立场,她对魏惜金好的最好的办法应该是……
“为他分忧。”扇子道。
“如果他对大的忧愁就是你,你怎么办?”虞娘接着问。
扇子一愣。
“如果当年康贞儿放弃了周文宣,那么周文宣的命运将完全不一样。”虞娘冷冷的道。
她的话,让扇子一痛。
如果当年,康贞儿在奉灵神婆对她下手前放弃了周文宣,可能他就只会是个普通人,娶妻生子,生老病死,她的生死与他无关。
如果当年,康贞儿在周文宣变成僵尸之后放弃了对这段感情的执着,可能她已经投胎转世,而周文宣不会冲出大禹神鼎,他能够等到魏惜金为他带来尸王精丹,他也不会灰飞烟灭。
不论何时,只要康贞儿舍得放弃,周文宣都不会是这个下场,所以有时候,当一个人的爱,只能给另一个人伤害,那么执着,还是一件鼓舞人心的事吗?
虞娘也不舍得放弃,但陈挽风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他无法接受她,或许因为往日的情分,他们还能装作若无其事的相处,可是虞娘再也不愿意利用他的同情心和愧疚感将他绑在自己身边了。
他是一个正常人,如果他不能接受她,那么他就应该回到人群之中,过普通人的日子,遇上心仪的女子,成为别人的丈夫和父亲,有自己的人生。
“跟我在一起,他什么都不会得到,只会蹉跎自己的年华。”虞娘望着门外,幽幽叹着:“这对他不公平。”
如果说之前扇子还有不解,看了虞娘这番神色与语气,也明白了一些端倪,莫不是又一段人与僵尸痴恋?扇子目光一黯,又想起了她的周叔叔。
与此同时,在营地的另一边,陈挽风也如此对魏惜金说着。
“这不公平!”陈挽风叫了起来。
虞娘拜托魏惜金做的这件事,就是希望他能将陈挽风劝走,但她太深知陈挽风的性格,如果他不能确定自己会很安全,会过得比跟他在一起更好,他是绝对不会走的。
她的陈哥哥就是这样的人,这让她安慰,也让遇到她心酸。
“她要赶我走!”陈挽风激动得道:“你相信这种事吗?我遇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无依无靠的孩子,是个连捕食都做不到的幼崽,现在她翅膀硬了,竟然要赶我走?!”
“我相信她这样做必然有自己的原因。”魏惜金低声道:“她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
“情绪!”陈挽风气得满脸通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他怪叫起来,道:“她是僵尸,一个有情绪的僵尸,她怎么不想一想,我也是有情绪,怎么,我就不该有情绪吗!”
说完,他看到身边有个柴火堆,想也不想就一脚狠狠踢过去,柴火就滚了下来,四处散开。
他一直小心翼翼的把握着界线,确保事情不会变得复杂,可她一意孤行的打破了界线,现在又要惩罚他,这让他如何不气恼!
魏惜金看着陈挽风孩子气的举动,他也在观察这个少年,应该是他拒绝了那只小尸妖,现在的情况应该正和他意,为何他要表现得好像被抛弃了一样?
“你想让我怎么做?”魏惜金问道:“我怎么做会才能帮到你们?”
魏惜金表现得像个朋友,可他的问题让陈挽风更加懊恼,除非他能让时间倒退,一切都没发生过,否则根本无法解开他们的结。
陈挽风这才惊觉,原来他和虞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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