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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伏妖录-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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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李隆基想到的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可是男儿一生在世,又有几许人能接受默默无闻地过一生?

    李景珑沉默片刻,说道:“臣都明白。”

    李隆基便点了点头。

    马车中,鸿俊唱到最后一句,杨玉环的心情终于平复下来,双眼依旧发红,嘴角带着一抹凄然微笑。

    “你这次回长安。”杨玉环问,“就是来查清父母之事的吗?”

    鸿俊点头,杨玉环说:“你外祖父家经那场瘟疫,已快无人了,但你母舅家,生前是河西的望族,你外祖父曾任河西节度使,犹记得你有一位舅舅,叫什么倒是忘了,十五年前便升任晋昌郡刺史,后因治匈奴一事被贬,也不知贬到了沙州还是瓜州。”

    “你们都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有需要,便到丞相府去,遣管家朝我哥说一声,到时替你查查,待他回朝述职之时,也好有个亲人团聚的念想。”

    鸿俊忙道谢,杨玉环又拿出侧旁放的一个食盒,说:“你喜欢的糕点,我还给你顺带捎了些。”

    “谢谢!”这次鸿俊可是真心的了,顿时笑逐颜开。

    鸿俊离了马车,天气冷,让杨玉环不要下来了,李隆基便与李景珑踱了回来,马车回转,李景珑眉头微微地拧着,看了眼鸿俊。

    鸿俊发现李景珑与皇帝谈完后,似乎有点儿沮丧,便问道:“怎么啦?”

    李景珑不答,鸿俊便打开盒子,说:“给你吃一块吧,高兴点儿。”

    “真羡慕你。”李景珑正色道,“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鸿俊笑了起来,他在听到父母往事时,其实有点悲伤,却又感觉到了快乐,仿佛在知悉往事的人面前,找到了一种奇特的归属感。正当杨玉环谈到早已没有记忆的父亲、母亲的名字时,就像令他与人族产生一种奇异的联系——他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这包罗万象的红尘世界,以一个理所当然的态度,接纳了他。

    当夜鸿俊与李景珑回到驱魔司时,每个房间都亮着温暖的黄色灯光,就连鲤鱼妖的池塘旁也点着一盏琉璃灯。

    鸿俊打了个呵欠,李景珑正色道:“这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鸿俊想了想,不待他回答,李景珑便说:“我想挨个房间敲开,和他们说说话。”

    鸿俊站在走廊里,看着房门后的灯火,说:“我觉得这么看上去,真好。”

    李景珑“嗯”了声,点头道:“所以还是算了,早点休息,明儿上华清宫泡温泉去。”

    “真的吗?!”鸿俊欢呼道。

    “什么?”房里人听到响动,李景珑却快步转身走了,裘永思并未多问,鸿俊便回到房内睡下。

    一夜后,李景珑起床时见裘永思、莫日根与阿泰、鸿俊、鲤鱼妖四人一鱼站在驱魔司正门外,正在研究那扇大门。

    “长史早。”莫日根笑道。

    李景珑端详那门,裘永思提笔蘸了朱砂,正在门上画一个符。

    “做什么用的?”李景珑问。

    鸿俊答道:“永思哥从虢国夫人的符里得到启发,想试试看能不能将驱魔司所在的地方给封起来。”

    阿泰解释道:“否则万一有人误闯,或是有贼来了,总不是个办法。”

    李景珑蓦道好办法!若能以障眼法或是开辟空间之术隔开驱魔司,就不会再出现天子视察众人还在睡觉的情况了。

    “再往这边弯点儿。”鸿俊指着门上的符咒说道。

    “你看这。”裘永思示意鸿俊看边上,答道,“飞石移山填海咒文。”

    “对对!”鸿俊正是对什么都感兴趣的年纪,目前看下来,最崇拜的是裘永思——阿泰有把飓风扇且能发出风火冰砂,终究是五行之中的力量。莫日根钉头七箭能追踪敌人,且可变身苍狼,也还在接受范围内。

    唯独裘永思,既可把妖怪一笔抹平成画,又可将画上之物召出画外,而且还是名符咒大师,这已超越了鸿俊的认知,且对法宝所知广博,简直令他十分崇拜。

    “可以加点儿装饰。”鸿俊又说。

    “你来?”裘永思笑道。

    鸿俊提笔,沉吟片刻,在符号旁画上了几个小的修饰,说:“好了。”

    众人便即退后,裘永思说:“第一次开门关门,长史来吧?以后可想想办法,做成机关启动式的,眼前且先凑合着。”

    说着莫日根教会李景珑启动符咒的法术,李景珑站在巷子中央,手中发出心灯之光。

    整个巷子内产生了奇异的扭曲,“嗡”一声改良后的符文发出光芒,四周砖石飞来,砰砰作响,将大门封住,掩去。

    “成功了!”鸿俊只觉十分神奇。

    “反向旋转符文,能将它解开。”裘永思又提醒道。

    李景珑一手前推,砖石中绽放光芒,门上符文又是一声响,反向旋转,砖石全部飞开,现出大门,大门朝内洞开,不动明王像高居前厅,注视着巷中五人。

    “太好了!”李景珑十分满意,众人依次试过,总算解决了一桩麻烦,从今往后,驱魔司便不再是任何人都能涉足的独立官府,哪怕是太子亲临,也得等人开门。

    恰好李隆基的赏赐到了,未提升官之事,李景珑还是长史,却给他们配了六匹马,外加锦缎四十匹、金二百两、粮四十石,更赐六块金丝楠木,予驱魔司作腰牌用。

    又有一个小匣,里头装的是玄奘大师的佛骨,鲤鱼妖抱着那佛骨,说不得便有些伤感。

    李隆基赏的俱是大宛良马,更难得的是六匹颜色各不同,鲤鱼妖当即傻眼,说:“我怎么骑?”

    众人:“……”

    鲤鱼妖骑在那马鞍上,两脚连镫也踩不到,只得勉强夹着,仰着个鱼头眺望长空,只能看两侧,看不到前面,这要骑着马出去,估计不少人当场就得被吓疯。

    “那个……”鸿俊说,“你还是待在我背上吧。”

    “出门的话,把我的马也带走吧。”鲤鱼妖说,“大伙儿都走了,扔家里怪可怜的。”

    李景珑只得应允,说:“上骊山泡温泉去,走吧。”

    大伙儿是以欢呼,策马绕过后巷,穿过西门,离开长安,前往骊山。

    鸿俊选了匹白的,一马当先,带起一阵风在平原上驰骋,李景珑则驾驭一匹红色汗血骢从后追上,裘永思坐骑色灰、莫日根坐骑色黑、阿泰坐骑色浅黄、最后跟着一匹放空的青马,如疾风般驰骋。

    李景珑说:“你控马之术不及我。”

    “你来追我啊。”鸿俊转头道,“我的马铁定比你的快!”

    “我可不信!看谁的马最先到骊山?”莫日根飞掠而过,喊道。

    “哟!”阿泰说,“赌一把?”

    “行啊!”裘永思大声道,“赌一坛琥珀酒!最先到的喝完!”

    李景珑道:“你们会输得很惨!谁先到骊山,从此驱魔司里谁就是老大!”

    “行——!”余人纷纷喊道。

    说毕一声唿哨,汗血宝马瞬间提速,余人纷纷拍马,风驰电掣往骊山驰去。

    两个时辰后,胜负见分晓。

    最先抵达骊山的,乃是那匹放空的青骢,李景珑第二,莫日根第三,裘永思第四,阿泰第五,鸿俊垫底。

    众人:“……”

    “我要当老大了吗?”鲤鱼妖一脸茫然,奇迹总是来得太快,简直让鱼措手不及。

    李景珑:“这不能算吧……马上又没人。”

    “可是刚刚莫日根说的。”鸿俊道,“‘谁的马’先到骊山,又没说‘谁先到’骊山。”

    鲤鱼妖骑在鸿俊背后,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快叫老大。”

    李景珑:“这……老……老……”

    李景珑对着一条鲤鱼妖叫老大,实在叫不出口,他日驱魔司若集体出动,想想一条鲤鱼带领大唐朝廷命官外加五名驱魔师南征北战……那场面简直令人崩溃。

    余人看着李景珑,心道不要叫不要叫,你不认,大伙儿都可以不认,你一认毛腿鲤鱼当老大,就敲钉转角,没得赖了。

    “老……老大。”李景珑说。

    “听不见,再大声点儿?”鲤鱼妖叉着腰说。

    李景珑只得道:“老大!老大!”

    “哎,老二。”鲤鱼妖说。

    此刻百味杂陈,长史恨就恨自己一生命苦,叫完那句后简直放弃了整个人生,一脸愁云惨淡,骑着马径自往山上去了。

    剩下的人只得过来当小弟,就连鸿俊也有点叫不出口,随口说了声老大,答道:“走了走了!泡温泉去了!”

华清水暖

    华清宫被摧得乱七八糟; 正在复建; 原本贵妃与天子泡的池子自然不能对李景珑等人开放,但西北角孤云横山; 青峰林立,山谷中有拓建后的一处别殿。倒也雅致静谧。

    此地温泉池在一片松林之间,昨夜骊山还下了初雪,松树上盖着白雪; 结了不少冰碴。太子李亨更亲自吩咐别殿中仆役; 必须以上宾之礼相待驱魔司众人,李景珑一到便有人前来迎接; 便预备在此地休假; 度过三天两夜。

    午后云雾缭绕; 漫过山头,数面侧峰环绕,形成云瀑,自别殿所在的高谷内倾泻下来,似是晨时,又像暮昏; 鸟叫声不绝于耳; 林间还有松鼠纵跃来去,庭院内养着仙鹤; 实是赏心悦目。

    “比起咱们驱魔司; 哪处好些?”李景珑按剑与众人走过廊下; 随口道。

    “各有各的好。”裘永思站在院前; 答道,“摆设字画,倒是不及咱们的地方。”

    李景珑一笑,点了点头。鸿俊站在廊前,伸了个懒腰,注意到李景珑面容,说:“长史最近笑得倒是多了。”

    李景珑脸上没来由地一红,答道:“自由活动,晚饭时集合。”

    于是大家便散了,各自回房去换衣服泡温泉,鸿俊分到最边上的一小间,茶、热毛巾、浴袍等已备好,院里鲤鱼妖抓着一截舍利,站在桥上往下看锦鲤,并抓了点儿鱼食,自己一边吃一边喂下面的鱼。

    “你不去吗?”

    “不去。”鲤鱼妖答道,“天天泡水里头有甚么意思?不喜欢硫磺。”

    “借我看看?”鸿俊换了浴袍出来,去拿鲤鱼妖抓着的舍利,说,“我听他们说,你的救命恩人,似乎是个很了不得的大师。”

    “他成佛啦。”鲤鱼妖说,“旃檀功德佛,我还记得他告诉过我,要多积功德,才能变成龙,光跳龙门,是没有用的。”

    鸿俊打发鲤鱼妖自己寻消遣,便走过廊下,前往后山温泉去,恰好经过李景珑房外,朝内一看,见李景珑已换了身浴袍,盘膝坐在案前,现出宽健胸膛,低头正在一个小碗里调药材。

    “进来罢,帮我个忙。”李景珑道。

    鸿俊闻到那刺鼻药味,似是伤药,也不多问,便过去帮李景珑调药,说:“止血生肌的药膏,你受伤了?”

    李景珑一瞥鸿俊,只不说话。

    “你爹以前是大夫?”李景珑问。

    鸿俊点了点头,答道:“从小时候,重明就教过我药理。”

    李景珑埋头调药:“想必是因为你爹的关系,养父才让你学医救人吧。”

    鸿俊被李景珑这么一说,马上就懂了,想起小时自己睁开眼那天,重明落下的那滴泪水。他与父亲孔宣曾是很好的兄弟,也许就像自己与李景珑一般,如果有一天李景珑死了,他的孩子到了自己手中时,那悲恸之情无以复加。

    想到这儿,他终于明白了,重明每次看着自己的眼神,隐藏着什么样的情愫。

    李景珑教会了他许多东西,曾经未想过的许多细节,都渐渐变得真实,从朦胧中浮现出来。

    鸿俊好奇地看他调药,直到夕阳西下,李景珑才将那碗药糊小心调好,起身道:“走。”

    另三人想必已泡完,去山谷里头散心了,薄暮冥冥中,浴池畔蒸汽氤氲,摆放着一应物事,还有一面屏风。

    “把衣服脱了,先别忙着下水,让我看看你。”李景珑拿着药碗说道。

    “哎——!”鸿俊没想到李景珑居然会提这种奇怪的要求,当即有点儿尴尬。

    “看你身上,还有没有伤。”李景珑认真道。

    鸿俊答道:“已经好了……”

    李景珑只不说话,注视鸿俊双眼,说:“你在不好意思个什么?”

    说着李景珑把药碗放下,腰带一抽,解了浴袍,扔在地上。他一身肌肉瘦削虬结,胸肌轮廓漂亮结实,腹肌整齐有力。

    鸿俊那脸唰一下就红了,虽说大家都是男人,他却从未见过同僚们的身体,一颗心顿时狂跳起来。

    “快脱。”李景珑脸上也红了,催促道。

    鸿俊呼吸急促,忍不住看李景珑,便解开浴袍,放到一旁去。片刻后稍自然了点,只不住拿眼打量李景珑,心想:哇,长史的身材真好!

    李景珑肩宽腿长,十四岁时便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更勤于练武,全身上下乃是标准的武人体形,皮肤乃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肉线条显得平顺柔和,皮肤就像锦缎一般。

    这是鸿俊最羡慕的体形与肤色,他总觉得自己太白皙了,李景珑的肌肉线条不多不少,简直只能用完美来形容。而且……他的那里好大!

    李景珑那物粗长漂亮,颇有点蓄势待发的模样,若硬起来不知道有没有一尺。

    鸿俊:“……”

    鸿俊按捺住紧张心情,一边脸红一边又忍不住看李景珑,李景珑则不自然地按了几下自己的鼻子,看见鸿俊少年郎的身体时,险些鼻血冲头,抬眼把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你看我做什么?”李景珑说。

    “长史你好大哦。”鸿俊颇有点儿垂涎,李景珑的力量感,向来都是他这种少年郎最崇拜的。

    “不是让你看这个……”李景珑尴尬起来,说,“你转身,转过去。”

    鸿俊:“???”

    李景珑让鸿俊站在温泉边上,让他看向池里,冷水池中,现出两人赤身露体的倒影。

    鸿俊肌肤白皙,眉毛浓黑,双目清朗,虽只十六,身体架子却已初初长成,与李景珑的武将身材不同,他的身体修长,也因常玩飞刀与五色神光,练出了不大明显的胸腹肌轮廓。

    他的肌肤就像泼出的牛奶般光润,两人低头望向水中,看见李景珑身体时,鸿俊那物竟是有些翘了起来。

    “你与我,有什么不同?”李景珑突然问道。

    鸿俊一怔,侧头看李景珑,李景珑便抬起一手,搭着他的肩膀上。

    那一刻,鸿俊突然有种冲动,想侧过身,靠在李景珑肩前。

    “你也是人,是不是?”李景珑又问。

    “当然了。”鸿俊莫名其妙,没想到李景珑会这么问,答道,“怎么啦?”

    李景珑注视鸿俊双眼,欲言又止,彼此脸上都带着一抹红晕,鸿俊的心跳越来越快,已经有点晕了。李景珑又说:“那么……”

    “……就下去吧。”李景珑突然把鸿俊朝温泉池里一推,鸿俊猝不及防,整个人滑了进去,大叫一声。

    李景珑哈哈大笑,快步去拿药碗,鸿俊从水里冒出来,怒道:“你整我!”

    李景珑也进了温泉,鸿俊按着他的头正要把他朝水里按,李景珑却道:“别闹!给你上药。”

    他把鸿俊的手腕锁住,让他到池边趴着,说:“先给你洗洗。”

    鸿俊满脸通红:“还以为你想说什么……”

    “我看看?”李景珑说,“头别动。”

    鸿俊伸手去挠李景珑,未料一抓抓到他的那个,李景珑已按捺不住硬了,当即十分尴尬,稍稍退后些许,一本正经道:“给我站好,看你伤口!”

    鸿俊便老老实实地伏在岸前,肩背随着呼吸起伏,李景珑拿着一块布巾,说:“别总忍不住摸你的耳朵。”

    鸿俊那天耳朵受伤后自己敷了一次药,时间长了便有点儿痒,总是三不五时去伸手按一按,想让耳朵长吻合点儿,睡觉有时也会不小心碰上。

    “怎么都化脓了。”李景珑眉头深锁,心痛地说。

    鸿俊侧头枕在池岸上,眼睛转来转去,打量李景珑,答道:“待它自己结痂就好了。”

    温泉水热,李景珑靠近了些,先给他洗伤口,两人呼吸交错,鼻梁距离得很近,鸿俊心里又狂跳起来。

    “长史,你在想啥?”鸿俊总觉得李景珑今天有点怪怪的。

    “在想……原来你身上也不全是鱼腥味。”李景珑擦过伤口,拿碗来给鸿俊上药。

    鸿俊说:“谢谢。”

    “都是我害的。”李景珑叹了口气,说道,“哪天你爹要知道了,非得揍死我不可。还谢?”

    鸿俊说:“他不会知道的,等他知道的时候,我的耳朵一定已经好了。”

    李景珑小心地以木勺为鸿俊耳朵上药,说:“你不是想带我回你家看看的么?什么时候去?”

    “啊?”鸿俊自己都忘了,那天醉得不省人事,过后完全断片儿。

    李景珑便把喝醉的事提醒了他一次,鸿俊当即尴尬起来,李景珑又说:“我不管,你答应过的。”

    鸿俊向来是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办到,可李景珑和伙伴们是驱魔师,曜金宫里住的也都算是妖……这要如何交代?

    鸿俊被这个问题困扰了很久,每当他想到这点时,就总有种强烈的感觉,恐怕伙伴们会嫌弃他。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李景珑的头再低了点,没有看鸿俊的眼睛,而是全神贯注地为他涂药膏。

    “我……是的。”鸿俊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着,他盯着李景珑的双眼看,李景珑却有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而就在这一刻,李景珑的手指头稍稍发起抖。

    在这之前,鸿俊已考虑过许多次,青雄曾说,驱逐长安妖王后,他们就能回到长安,但这么一回来,会与驱魔司产生冲突不?父亲是妖,母亲是人,那么我究竟是妖,还是人?

    他也问过鲤鱼妖,鲤鱼妖对此的答案是,重明就算再入主人间,也绝不会像狐妖这么戕害苍生。当然大家都不是什么“好鸟”,也许冲突是难免的。

    “你从来到驱魔司里,就一直有心事。”李景珑又说,“因为你的爹娘?”

    抹上药后,李景珑又取来绷带,说:“缠上以后千万别再去动你的耳朵,三天换一次药,我来给你换。”

    鸿俊“嗯”了声,李景珑又说:“虽然不知道你的过去,不过我仍希望,有一天你能把你担心的事告诉我,假如你相信我的话。”

    鸿俊的心底突然涌起一股冲动。

    “长史……我……”

    李景珑到一旁去坐下,手肘往后搁在池上,鸿俊转头,犹豫再三,终于道:“长史,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们。”

    李景珑的眉头皱了起来,眼中带着不解。

    “我……其实有一半的血统是妖。”鸿俊说完这句,一颗心蓦然悬在了半空,无法落下来。

    然而听到这话时,李景珑忽然笑了起来,说:“嗯,果然。”

    鸿俊:“……”

    李景珑捞起布巾,擦拭手臂,问:“你爹也是妖,是不是?还救了贵妃性命?”

    鸿俊茫然道:“你……不嫌弃我吗?”

    “在看见赵子龙的时候。”李景珑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就猜测,你一定和妖族有着颇深的渊源,鸿俊,我们曾以性命互相托付,容我问一句,你若不想答,可以不答。”

    “你是另一派妖族派来的,我猜得对不对?”

    鸿俊倏然被李景珑猜中了身世,有些措手不及,但以李景珑处事之慎密,这一切都是意料之中。

    鸿俊只得老老实实,一点头,答道:“驱逐长安妖王,是下山前重明、青雄交给我的任务。”

    “而后呢?”李景珑盯着鸿俊双眼,仿佛要看透他的内心。

    李景珑早已隐约有此预感——在暗处正在进行这一场关于人族都城的争夺战,妖族两大派系以长安为角逐场。如今九尾天狐输了,是否鸿俊背后的势力,便将顺利入主?

    这才是他最担心的。

    “我不知道。”鸿俊说,“但无论如何,重明回来也好,不回来也罢,他都绝对不会去吃人、害人。”

    重明是凤凰,连喝水都不喝井水与落地的雪水,在饮食上更是挑剔无比,怎么可能去吃一身烟火气的凡人?

    “你是人。”李景珑认真地说,“鸿俊,你是人。方才脱了衣服后,你觉得你与我,有哪里不一样?”

    李景珑知道鸿俊不谙机锋之道,话里藏话,他是听不懂的。

    鸿俊这才明白过来,李景珑微一笑道:“其实今天我还担心,在你的身上会有什么与凡人不一样的地方,才这么迟过来,以免被其他人看见。”

    李景珑说着上前,拉起鸿俊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自己一手则按上鸿俊胸膛。

    “你听。”李景珑说,“我的心脏、你的心脏都在一样的地方,你的身体里,流淌着人族的血。”

    鸿俊笑道:“是啊。”

    他感觉到李景珑那雄健的心脏正在有力地搏动着,焕发出温暖的光芒。

    “我相信,你的养父派你来长安,也正因如此。”李景珑说,“不过这也许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测罢了。”

    鸿俊说:“长史,如果有一天,咱俩不得不打起来……”

    “到时候,我一定舍不得对你动手。”李景珑忽然答道,继而一本正经道:“怎么说得像我打得过你似的?”

    鸿俊笑了起来,李景珑一手放到他的头上,用力摸了摸他的头,又说:“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反抗一下,只希望你届时手下留情,别把我揍得太惨罢了。”

    鸿俊哈哈大笑,说:“不会的,长史!我是人!我也是人。”

    李景珑朝旁挪了个位置,让鸿俊坐到自己身边,两人手臂挨着,鸿俊朝池后靠了些许,李景珑便抬起手臂,让他后脑勺枕着,免得耳朵碰到了水。

    “昨天晚上贵妃提起我娘的时候,我就有这种感觉……”鸿俊侧过头,低声朝李景珑耳语。

    青山远黛,夕阳西沉,两人泡在温泉中,天上小雪一点一点飘了下来。

    “哟呵!”

    “你俩在做什么!”

    “哇,这是在谈情说爱么?!”

    裘永思与莫日根、阿泰三人猝不及防地跳了进池里,李景珑被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没泡,忙护着鸿俊耳朵,说:“当心点儿,刚包扎好的!”

    三人忙围过来检查,确认耳朵上绷带没浸水才放心下来。

    “来来。”莫日根笑道,“鸿俊,坐我腿上?”

    鸿俊:“……”

    裘永思说:“鸿俊你别理他,过来坐哥哥腿上。”

    鸿俊满脸通红,说:“不要闹了!”

    阿泰笑道:“那我坐你腿上?!”

    李景珑说:“我走了,你们玩……”

    李景珑刚想上岸,又被莫日根一下拖了回来,李景珑怒道:“你们反了?!”紧接着裘永思哈哈大笑,三个人轮流把李景珑按进水里,鸿俊忙道:“哎!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长史?”

    “怎么?”莫日根笑道,“你心疼啊?”

    李景珑被按得满头水,正要揍人时,鸿俊却又说:“这样对长史居然也不叫上我!太可恶了!”

    说着鸿俊也扑了上来。

    李景珑:“……”

    暮色沉沉,大漠上烟尘四起,号角声响,残阳如血。

    城楼高处,士兵们惊慌呐喊。

    “敌袭——!”

    “有敌人来了!”

    “是匈奴吗?”

    “不知道……”

    “当——当——当——”

    鸣沙县中高处,警钟敲响,婴儿啼哭声不休,妇人惊慌尖叫。

    “有多少人?!”守城将领疾步上了城楼,喊道。

    “三千……不,一万二……不止!不止!”

    “列队!关城门!”

    士兵推动滚轴,城门轰然紧闭,上千士卒冲上城楼,弯弓搭箭,烟尘飞扬,黑压压的一大片,足有五万黑甲骑兵,来到城外。

    戈壁滩上鸦雀无声,连战马嘶鸣声亦不响,头戴黑铠的士兵低着头,手持长矛,便当未见城楼上一排排的弓箭。

    此刻鸣沙县中不到五千守城士兵,攻城部队来得措手不及,天际长城更无狼烟烽火。

    “究竟是哪儿来的?”守城将领颤声道。

    为首黑铠将领举起长矛,一指鸣沙县,五万骑兵同时挺矛,一抖马缰,瞬间天地间只剩马蹄踏响大地之声,天摇地动,排山倒海地朝着鸣沙县冲来!

    “放箭——!快放箭!”

    城墙上万箭齐发,射向潮水般卷来的敌军,然则没有人仰马翻的景象,箭矢插在攻城士兵与马匹的身上,将其密密麻麻扎成了草人,紧接着冲锋的队伍狠狠撞上了城墙!

    夯土垒起的城墙瞬间被撞垮,成千上万的黑铠军越过废墟,冲进了城内!

    守城将领被一匹马踏翻在地,继而挨了一记长矛,穿透胸膛,被钉死在地面上,临死之前,他睁大了双眼,看见的是敌人头盔中浑浊的眼球——

聚散依依

    “来来!开吃开吃!”

    华清宫别殿内; 灯火通明; 映着山谷中纷飞细雪; 人影投于帐门。一条巨大的鱼正在灯影前晃来晃去。

    “别看啦。”鸿俊笑道; “来吃饭了。”

    鲤鱼妖看了半晌灯罩上的锦鲤; 才从柜子上恋恋不舍地下来。李景珑亲自给一众下属斟酒; 笑着说:“虽说只认识了俩月; 但仿佛已与大家相识很久了。有句话叫; 一同经历生死的人; 前世定有解不开的缘分……”

    众人忙谦道不敢,都是长史在出力。李景珑斟过酒后举杯道:“愿长安再无灾患。天佑我大唐!”

    “天佑我大唐。”

    四人与鲤鱼妖一同举杯,一饮而尽。

    李景珑又招呼大家吃; 莫日根笑道:“才俩月么?怎么感觉过了一辈子呢。”

    “九月十八进的驱魔司。”裘永思笑道,“还记得那地儿荒草丛生; 险些以为自己跑错了门呢。”

    鸿俊笑道:“那天长史闯进来的时候,脸都吓绿了你们记不记得?”

    众人又一起哄笑; 那日李景珑初进驱魔司; 阿泰弹琴、莫日根拨弓弦、裘永思与鸿俊在旁敲杯弄碗,鲤鱼妖在一个盆里跳舞……险些把封常清给吓出心理阴影。

    李景珑打趣道:“实不相瞒,那天是我冒昧了; 不该胡乱动手。”

    莫日根又眉飞色舞; 说起被放走的小狐狸; 不住揶揄鸿俊; 鸿俊怒道:“真没有!我只是对可爱的小动物心生不忍……”

    裘永思道:“说到这个; 有几幅画; 是给你们的,大伙儿瞅瞅?”

    说着裘永思转身,取来背后的几张纸,一人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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