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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良母难为-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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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无风讪讪地收了声,自打那日他主动选择面对一切之后,他在莫黛面前便不再像以往那般胆怯惧怕,一家人之间说话时也便放得开了。
闻言,许韶林和莫无轻也不禁诧异地看了莫无云一眼,不过许韶林是觉得欣慰的,儿子能看开,他自然乐见其成,只是莫无轻忽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原本同一个阵线上的兄弟,这会儿全都倒戈背叛了他一样,是以原本得了发箍的高兴心情也便冷却了几分。
莫黛亦是有些诧异,她已然习惯了莫无云对自己冷冷淡淡的,若是有朝一日莫无云变得像史岚一样,噫——,莫黛不敢想象。不过,莫黛也知道莫无云永远都不会像史岚那样黏着自己的,毫无疑问的,她想多了。
“那什么,大家都别站着了,赶紧的,端碗进饭厅吃饭!小羽小翼,来,这是你们的小碗,冰糖葫芦暂时放起来,等吃完饭再吃!”莫黛急忙转移话题,并且不顾两个小娃不情愿的表情,直接收了他们手里的冰糖葫芦,然后端了两只小碗递到他们手里。
两个小的嘟着嘴巴端着小碗进了西边的饭厅,不过一想到吃完饭就可以吃到冰糖葫芦了,他们即刻又心情大好,大口大口地扒着饭菜。
用罢午饭,莫无云和莫无风将家里拾掇好后,便与莫桂花以及她的三个相公一起去田里整地。两个小的也被莫桂花家的三只猫叫出去玩耍了。许韶林、莫无轻和莫黛三人留在家里。许韶林继续编竹匣子,莫无轻继续绣荷包,而莫黛则在自己的房间里开始构思福星兔的升级版模样,以及福星兔周边产品的图样,尤其是童衣,她得想些别致的才行。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后,莫黛想图样想到困乏,便躺到炕上睡了。许韶林仍然孜孜不倦地在编着竹匣子,一想到能赚那么多银钱,他就浑身充满了劲儿,一点也不觉得累。
吃午饭时,莫黛有将此次竹匣子和荷包卖的五两银子递给许韶林,许韶林推脱不要,说让莫黛自己收着,莫黛直接便将五两银子分成四份,许韶林得二两,莫无云莫无风和莫无轻一人一两,用莫黛的说法就是,这是他们的辛苦钱,理应由他们自己收着,至于她自己辛苦赚的也理当是由她收着。
莫无轻坐着绣荷包坐得累了,便站起身准备出门溜达一圈,临走时还从搁在自己炕头边的油纸包里捏了两颗酸梅放在嘴里含着。酸梅酸甜的滋味爬上他的味蕾,他满足地眯起了眼。
莫无轻与许韶林知呼了一声后便扶着后腰出了院门,刚一踏过门槛,便感觉肚子里的孩子狠狠地踢了他一记,痛得他闷哼了一声,并扒在门边停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这个小坏蛋,居然如此用力踢他,等她出来后,看他不狠狠地教训她!
莫无轻沿着村西至村东的路朝田里走去,他想看看大哥和二哥整地整得如何了,以往二哥身体差,都是他与大哥一起下田,这回他因为怀着孩子倒是赋闲在家了,不过,好在二哥的身体好了,否则大哥一个人便要累了。
路上遇见莫小羽和莫小翼正与莫桂花家的三只猫在一条水沟边玩耍,说是里头有小鱼苗在游荡,几个孩子的眼睛都直盯着水面瞧。大猫更是一马当先地挽起袖子在小水沟的通道上筑起了两道小堤坝,将小鱼苗的去路封死。
三猫指着小水洼里的两条小鱼苗说:“大哥,小鱼明日能长大不?”
二猫哈哈大笑:“笨蛋,要等好久才能长大呢!”
大猫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我们好好看着它们,等长大了,就有鱼肉吃了!”
二猫立时便舔舔嘴:“我要吃鱼肉!”
三猫也跟着说道:“我也要吃!”
小羽犹豫着问道:“大猫哥,我能吃吗?”
小翼也在一旁眼巴巴地望着大猫。
大猫一拍胸脯,豪气道:“当然,大溪姨给我们家甚多肉吃,我们也会给你和小翼鱼肉吃的!”
几个孩子欢呼起来,就好像他们已经吃到了鱼肉一般。
莫无轻笑了笑,继续朝田里走。
田里的麦子约摸半人高,仍泛着青绿,麦穗仍未饱满,麦芒直直朝天,风吹过,麦浪此起彼伏的,看着甚是壮观,只希望今年会是个好年头。
莫无云和莫无风需要整的地在挨近一条大河的小秧田那里,汲水灌溉比较方便。
此条大河名为桑河,源头在桑国,流经云国西北,然后向南与云国的芙蓉江汇合。
莫无轻到时,便见莫无云和莫无风两人正拿着镐头将地里的土坷垃一一敲碎并将地填平整,早前这地已经用族长家的牛粗耕过一回,今日只需再细整一遍,好在小秧田的地不大,莫无云和莫无风已经整平了一多半只剩少许未整的。
莫无轻在田头站了一会儿便往回走。
这时莫八斤和她的两个相公严观严令也扛着镐头犁耙前来整地,迎头遇见莫无轻,莫八斤首先打了声招呼,却遭到严观狠狠一瞪眼,严令的脸色亦是不阴不阳的,莫无轻不在意,挑了挑眉也只与莫八斤说话,之后便越过他们继续往回走。
严观回头又瞪了莫八斤一眼:“你能什么能,要你抢先跟他搭话?”
莫八斤不吱声,由着严观聒噪。
“你们女人那点心思,老子我可是一清二楚,不就是瞅着他长得好看些吗?我可警告你莫八斤,下回你再多瞅哪个男人一眼,老子我一准会挖了你的眼珠子喂狗!哼,他二哥那么不知廉耻,他也不是什么好货!”
莫八斤在莫家村素来老实巴交,人也本分,只仔细守着自家的几亩地踏实过日子,只可惜讨得两个相公却是个顶个的刻薄毒舌心思奸猾爱贪人小便宜,而莫八斤则被她的两个相公吃得死死的。
莫八斤听严观说得过分了,便低吼了一声:“你瞎说什么!”
严令见自家大哥因为多说了莫无轻几句便被妻主吼,也不悦了,冷笑着说道:“妻主,你这真叫吃里爬外!我和大哥才是你明媒正娶的相公,是我们替你生孩子,替你操持家务,晚上还得陪你睡觉,他莫无轻算个鸟!”
“你,你们……唉!”莫八斤气得不行,却又说不过他们,只能叹口气自顾自朝自家的小秧田里走。
严观严令见妻主说不过自己,只能闷吭受着,心里甚是得意,回头又鄙夷地瞪了莫无轻的背影一眼,还忒么粗鲁地吐了口痰在地上用脚搓着。
莫无轻本就走得不快,自然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内,气得他直想转过身奔过去撕烂他们的嘴,但爹、大哥和二哥都说让他不要冲动,而且他还怀着孩子,万一有个好歹,全家都要遭殃。莫无轻咬咬牙忍了,但还是下意识地转过头瞧了一眼身后,这一瞧,他气炸了,再也忍不住了,捧着肚子就朝自家的小秧田走过去。
说来也是冤家路窄,莫大溪家的小秧田正好是与莫八斤家挨边的。莫无轻一转头便见严观严令直接打自家的小秧田里踩过去,而那小秧田是大哥和二哥刚刚才填平整的,更过分的是,他们还来来回回在地里踩了好几遍,完了还用镐头将大哥和二哥堆好的田埂给扒拉坏了,而大哥和二哥埋头干活压根儿就没注意到。
严观和严令见莫无轻气冲冲地走回来,忒么有恃无恐地又扒坏了一截田埂,一脸挑衅地望着莫无轻。莫无轻一把拿起自家田头的犁耙冲着他们就砸了过去。
严观和严令没料到莫无轻一句话没说上来就动家伙,也不由地愣了愣,下一秒,便也抄起镐头。莫无轻挺着大肚子,他们不敢真动莫无轻,便将田里的土刨起扔向莫无轻,莫无轻行动不便,根本敌不过他们两人,被洒了一身土不说,肚子也突然在此刻痛起来。
莫无云和莫无风此时也发现莫无轻正站在田头与严观严令两人发生争执,急忙落下工具往回跑,莫八斤也黑着一张脸朝自家相公走来。
莫无轻肚子痛得脸色煞白,且隐隐感觉下身有温热的液体流出,他突然害怕了,呼吸急促,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严观和严令原本正刨土洒人洒得痛快,这会儿见莫无轻忽然不动了,再瞅一眼莫无轻的脚下,他们也吓得呆住,紧接着严观发出一声尖叫:“啊!血,你,你流血了!”
莫无轻一听,忽然眼前一黑,身体歪倒在地上,失去知觉的前一瞬,他似乎听到大哥和二哥声嘶力竭的喊声。
莫黛睡了一炷香的时辰便醒来,到浴室洗了把脸,准备做些好吃的犒劳一下在田里劳作的莫无云和莫无风。
从史家打包带回来的鸡鸭鱼肉还未吃完,许韶林似是舍不得吃,都好好地放在置物台上用白布盖着,估摸着等到坏了才会大肆开吃。莫黛决定把各种肉的骨头都剔出来,然后将肉剁碎做馅儿,蒸一锅肉包子,若是馅儿还有剩就加点面粉进去做成肉丸子放锅里炸,这样还能保存得久一些。至于今晚,再蒸个鸡蛋羹,煮一锅山楂粥便好。
莫黛说做就做,挽起袖子,净手,将整鸡整鸭放在砧板上,拿起菜刀准备剔骨,而就在这时,莫八斤冲了进来,一脸惊惶地喊道:“不,不好了,无轻出事了……”
莫黛手起刀落,鸡头鸭头纷纷掉落,菜刀切入砧板内震动着,直立不倒。
许韶林自西屋跌趴着出来:“八斤,你,你说什么?”
“许,许叔,无轻流了好多血,昏过去了!”
闻言,许韶林脑子一懵,人也差点昏过去,却见到莫黛自灶房内走出来,一脸平静地对许韶林说:“爹,村里有稳公吗?如果没有就找个会接生的男人过来。”回头又对莫八斤说道,“八斤嫂,告诉我无轻在哪里,我爹腿脚不好,麻烦你帮忙去找个会接生的男人过来!”
“无,无云正抱着无轻朝家里过来了,我,我知道,族长家的田金叔就会接生!”莫八斤有些被莫黛过于平静的脸色吓到。
“那好,拜托了!”莫黛拍了拍莫八斤的肩膀,而后迅速钻进灶房刷锅添水,加柴烧火。
莫八斤急急地就去族长家找田金叔。
莫黛将柴禾塞进炉灶烧着后,赶紧去莫无轻的房间,将被子什么的铺上,并顺便将炕也烧上。忙完了这些,又将木盆木桶帕子什么的准备好,并将莫无轻早前为孩子准备的包被小衣服什么的也从衣柜里拾掇出来。最后她跑出门去,正好见到莫无云已抱着莫无轻走到莫桂花家门前,她赶紧跑上去从莫无云怀里接过莫无轻急急朝家里走。
莫无云在将莫无轻交给莫黛的一刹那,整个人便瘫软在地,浑身使不上一点力,只愣愣地望着莫黛疾走的背影,大脑里一片空白。莫无风上前扶起他朝家里走,莫桂花的三个相公也跟了过去,莫桂花觉着自己跟过去不合适,便回了自己家,刚踏进门槛,忽然想起要去找稳公,对了,田金叔会接生,于是莫桂花又赶紧朝族长家里跑。
莫黛将莫无轻抱到他的房间里,莫无轻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再看他旧袍下的裤子已然被血浸湿,莫黛脸上的平静再也挂不住,握着他的手不停地颤抖,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不允许自己乱了分寸,对,对了,要喊醒莫无轻,不能让他睡着!
“无轻!无轻!你醒醒!快醒醒!……”
莫无轻此时已经人事不知,无论她怎么喊,怎么掐他的人中,他都醒不过来,这,这难道是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暂时休克吗?
这时田金叔也急火火地跑进来,一进来便见莫黛正愣愣地握着莫无轻的手,而莫无轻则一动不动地躺在炕上,下身已然被血浸透,这模样就好似……田金下意识地就伸手去探莫无轻的鼻息,一瞬间他吓得缩回手来,然后又再次去探,这一回,他默默地转过身冲着跟进来的许韶林、莫无云和莫无风摇了摇头。
许韶林的身体晃了晃,忽然昏倒在地,而莫无云和莫无风也全都僵愣在当处,双眼空洞地望着炕上躺着的莫无轻以及一动不动地站在炕前的莫黛。
老天,你是存心不想叫这个家好是不是?你是存心不想叫人活是不是?既然如此,那我逆了你又当如何?
莫黛攥握着莫无轻无力的手,忽而在心里发狠道:无轻,你且稍微忍耐一会儿,便是用光我身上所有的血,我也会救你!
------题外话------
一日晚一日,唉~
感谢你们体谅我,阿门~
第054章 喜得小满
见许韶林昏倒在地,而莫无云和莫无风皆像石头似的站在门前不动,莫桂花的三个相公孙喜孙阳和孙宏便知莫无轻不行了,遂赶紧上前来扶起许韶林,直接掐上他的人中。
许韶林醒过来便是泪流不止,嗓子明明没有大声嘶喊过,却沙哑地发不出声来,那压抑的哭声似是有重物压着他胸口般沉沉喘着,让一旁的孙喜孙阳和孙宏也不禁难过地别开脸去抹泪。
田金走过来拍了拍许韶林的肩膀,节哀顺变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悲伤道:“许老弟,你得撑着啊,你毕竟是这个家里的老人啊!孩子们慌,你可不能慌,这日子还是得过啊!”
闻言,许韶林张大嘴巴却哭喊不出声音来,不住地用手捶打自己的胸口,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里被揪扯的痛一般。
“许老弟,我就先回去了,问问我家妻主这后事……”田金转身打算离开,却忽见莫黛自屋里疾步走出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脸上的神情甚是决绝。
“田金叔,请您再多留会儿,无轻他没事的,真的,他只是暂时昏过去了,等我把他叫醒,您再替他接生……”
“大溪啊,无轻他没了……”田金悲痛地打断莫黛的话,以为她悲伤过度头脑不清楚了。
“田金叔我求您了,您再多留一会儿,我这就去叫醒无轻!”莫黛像是害怕田金会离开一般,回头便喊莫无云和莫无风,“无云,无风,你们赶紧把田金叔带到西屋坐着,等我叫醒了无轻,再让田金叔帮他接生!”
莫无云依旧愣愣的,耳畔似乎传来莫大溪的声音,他踉跄了一下转过身,而身旁的莫无风则忽然冲过去拉住田金,然后冲莫黛扯出一丝凄然的笑:“妻主,你去叫醒无轻,我,我拉住田金叔,不让他走!”彼时自己和小羽的命全都是妻主救下的,那么此时无轻的命妻主一定也能救下吧?
莫黛点点头直接跑到灶房端了一碗水,并提了一把菜刀出来,此举吓坏了田金、孙喜、孙阳和孙宏,只有许韶林和莫无云莫无风对莫黛的举动丝毫无动于衷。
田金觉得莫大溪一家人都因悲伤而变得不正常了,他不明白莫大溪死活要留他下来还有什么意义,这会儿又提着菜刀是想做什么?
莫黛端着碗提着菜刀进了莫无轻的房间,将莫无云推到门外,然后关闭房门。
田金更怕了,急急想挣脱莫无风的手:“无风啊,你快去瞅瞅大溪这是要作甚啊?千万别做傻事啊!”见莫无风不动,又朝站在许韶林旁边同样被吓到愣住的孙喜孙阳孙宏喊道,“桂花家的,你们赶紧去瞧瞧啊!”
然,莫无云此时却伸开双臂挡着房门不让任何人进去:“妻主说在她叫醒无轻之前不许任何人进去。”莫无云此刻稍稍冷静了些许,一直空白的思绪一瞬间归拢来,他想起无风咳到昏死过去那会儿,想到小羽停止呼吸那会儿,是了,妻主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他要相信她!
莫桂花和莫八斤则守在莫大溪家的院门外,莫桂花一脸焦虑,莫八斤则是一脸愧疚懊悔,莫无轻今日之所以会发生这事是因为与自家那两个不争气的相公发生争执才引起的,别人若是知晓严观严令对莫无轻又是洒土又是恶骂才导致莫无轻小产大出血的,那她莫八斤从此在莫家村还有脸见人吗?
此时的严观严令正躲在自家那三间土墙瓦面里,他们亦是提心吊胆的,毕竟他们从未见过有哪个孕夫流那么多血的,流那么多血还活的了吗?若是死了,那他们会不会被族长派人抓起来送官?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被关进大牢受苦,严观严令两人的身体不由地颤抖起来。
房内,莫黛提起菜刀的手也不停地颤抖,之前救莫无风和莫小羽时只需一滴血便可,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流血,可是现下莫无轻几乎流光了体内所有的血,那么她的一滴血还够吗?若是不够,她到底要出多少血才行?
若是丸牛在的话,它会对自己说什么?
它一定会说蠢女人,这有什么好纠结的,你若是不放心,便是多放点血又何妨,反正都是你出血!
莫黛想象着丸牛毒舌的话语,努力稳住自己的心神,提起菜刀对准自己的手腕划了下去,一阵抽心的痛后,便有暗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但也只流出了一缕滴入盛水的碗里,腕上的伤口极速愈合,最后恢复光洁的皮肤,一点细痕也无。
那缕滴入水里的血迅速与水相融,因比之前的一滴多出许多,碗里的水显出红色,随之而来的馥郁香气以着可怕的速度迅速弥漫整个房间,并透过房间散溢到整个院子都是。
莫无云、莫无风和许韶林闻到了,原本悲伤绝望的情绪被瞬间抚平,取而代之的是终于有了希望之后难掩的兴奋与激动。
莫桂花以及她的三个相公是第二次闻到了,他们记得那回是莫小羽出了意外,在那香气散发出来不久后莫小羽竟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他们认为那是老天在显灵保佑莫小羽,那么这回莫非又是老天在显灵了?
莫八斤是第一回闻到,吸着鼻子诧异道:“什么味道?为何这般香?”
“这应是老天在显灵了!”莫桂花平静地说道,而后冲着西天虔诚地拜了拜。
“显什么灵?”莫八斤疑惑。
莫桂花怜悯地看了莫八斤一眼:“老天显灵在保佑无轻和他肚子里的孩子,我想他们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莫八斤默了,她仍然不明白莫桂花的意思,但若是莫无轻和他肚子里的孩子平安无事的话,她的愧疚和懊悔也会少一些。
田金亦是第一回闻到这种香味,似花非花,而且貌似是从莫无轻那紧闭的房间里传出来的,田金趁莫无风不注意,一用力挣脱开,而后快步朝莫无轻的房间冲,就连莫无云都没能阻止住他,好在房门是从里面插上的,他一时也未推开,只拍着门大喊:“大溪,你到底在做什么啊,为何会有香味从里头传出来?你不会是在做傻事吧,快把门打开呀!”
莫黛正打算喂莫无轻喝下那碗加了血的水,却被田金拍门的声音惊到,她明白若是不开门,田金怕是会更加怀疑,于是她暂时将碗放在炕头,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田金便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确认她没有做出什么自残的事情后才松下一口气,而后又朝炕上的莫无轻看去,见他还是原先躺着的模样,丝毫未动,又是松下一口气,最后他才又问道:“大溪,刚才那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味道,真是太香了!”
莫黛忽而一怔,大意了,这香味该如何解释?
莫无风忽然跑了进来,一脸焦急地望着莫黛,两只手还紧紧抓着她的手:“妻主,无轻怎么样了?醒了没有?”
莫黛有些诧异地望着莫无风,随即便平定下心神,从莫无风那里接过一块早已干掉的柠檬果皮,缓缓走到炕前不着痕迹地将那块果皮放在了碗里,然后端到田金面前:“田金叔,是这种东西散发出来的味道。您还记得我两个多月前掉落悬崖的事情吗?我那时大难不死,且采到了一个青黄色的果子,这果子皮遇水便会散发出馥郁的香味,您闻闻。”
田金疑惑地凑过鼻子去闻,果然发现香味正是从这碗里头散发出来的,遂点点头,转而发觉碗里水的颜色有些不对,又问:“这水里还放了什么?而你说的这块果子皮又有何用?”
莫黛抿了抿唇,忽而朝一旁躺椅上放着的菜刀看了看,淡淡道:“我的血……”
“啊?”田金吓得倒退了一步,差点掀翻了莫黛手里端着的碗,幸好莫黛反应得快,赶紧端着碗远离田金。
“无轻流了那么多血,我便想用我的血喂他喝下去,但血的味道太过浓腥,我怕他难以接受,于是便加了水并放了果子皮进去。”说着,莫黛便坐到炕头揽起莫无轻抱在怀里,然后又说了句,“田金叔,您别见怪,我要喂无轻喝下这碗水……”
莫黛一手捏着莫无轻的下巴迫使他的头部后仰,但他已经休克,灌是灌不下去的,于是莫黛一咬牙,也顾不得在场的田金、莫无风以及门口站着的莫无云了,自己喝下一口,一低头便哺入莫无轻的口内。
田金愣愣地看着莫黛嘴对嘴喂莫无轻喝她的血,忽然有些脸红地转过身去,同时又不禁感慨,这样才是真正相濡以沫的妻夫啊!
莫无风和莫无云也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去,一边担心莫无轻的情况,一边又因莫黛刚才的话而陷入深思。
莫无云不清楚具体情况,也没心思去分辨莫黛话里的漏洞,只是当他听她说她在喂莫无轻喝她的血时,他震惊了,原来她竟是如此在乎这个家,在乎家里的每个人,包括一直对她恶言相向的莫无轻,原来,她是真的变好了!
莫无风在听说那碗水里头加了她的血之后,他的心咯噔了一下,继而跳得飞快,难道说妻主在救他和小羽时用的也是她的血吗?难道说是因为她的血,所以才有那种浓烈的香味传出吗?不,不可能,妻主一定是用了一种他没见过的神秘的药。
他当然知道,那香味根本就不是那块果子皮散发出的,那块果子皮只是他在自己病好后的翌日收藏起来的,他不知妻主到底是用了何种神秘的药才救活了他和小羽,他只知妻主拥有的这种神秘的药绝对不能让家人以外的人知晓,故而他在见到田金闯进门时便自作主张地将那块果子皮给了妻主。
一碗加了血的水喂下去,约摸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莫无轻才清醒过来,一醒来便急着去看自己的肚子,有气无力道:“孩子,孩子……”
“孩子没事,你今日便能见到他!”莫黛松了一口气,跟着又紧张起来,生孩子啊,而且是男人在生,不知是不是与前世女人一样会经历几个小时的阵痛,待宫口张开后才能生……
田金一见莫无轻真的被莫黛用血唤醒了,立时感动地抹泪,赶紧朝门外喊:“快快快,快去烧热水,用木盆端进来,要准备生了!”
莫黛也反应过来,急忙冲莫无云和莫无风道:“锅里我已烧好了水,木桶木盆都在灶房,打来便可!”而后又转脸问田金,“叔,孩子的包被和小衣服全都准备好了,您快告诉我,接下来我还要做什么?”
田金见莫黛一脸焦急的模样,不由地有些好笑:“你需要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出去,按理说男人生孩子,女人是不允许在场的,你在屋里待了这么久已经违了规矩了,赶紧的,出去出去!”
“可,可是……”莫黛被田金推出门外,还想说什么,却被田金直接打断。
“别可是了,男人生孩子便如同要过一道鬼门关,稍不留神便有危险,你赶紧出去别在这妨碍我!无云无风,热水端来了吗?”
“啊,来了来了!”
莫无云先端了一木盆热水进来,里头已放好帕子,而莫无风也随后提了一木桶水过来,经过莫黛时,莫无风轻声说了句:“多谢你,妻主!”
莫黛看着莫无风将木桶提进房内,而后房门被关上,莫黛怔了怔,她不知莫无风怎会突然给了她一块果子皮,难道说他发现了什么?莫黛想起莫无风每次看她时,都是那种极其深刻的眼神……不过,他似乎没打算对外人说,既如此,那她也没必要担心什么,若是他当面问起了……罢了,到时候再说。
莫黛转身走回院子,孙喜孙阳孙宏三人齐齐看向她,许韶林一脸激动又慌乱地问道:“大溪,无轻不会有事吧?”
“不会有事。”莫黛冲许韶林笑了笑,安慰道,却不知她此刻浑身上下全是血的模样让人看着有多么得惊心。
“娘!”莫小羽从外头跑进来,莫小翼则是被大猫背回来的,一到家门口,也忙着滑下大猫的背朝莫黛跑过来。
莫小羽和莫小翼在沟边玩耍时见到莫无云抱着莫无轻急急朝家里走,莫无风跟在旁边,后头还跟了一大串人。莫小羽见到莫无轻的身体不停地朝下滴血,他还听到那些人说莫无轻快死了,他大声喊爹,但莫无风顾不上理他,小翼吓哭了,莫无云也顾不上理他……
莫小羽一见莫黛一身是血的模样,一直忍着不哭的他忽然就哇地一声大哭起来,莫小翼本就哭得一抽一抽的,这会儿见哥哥也哭了,随即便跟着撇嘴开始另一波嚎哭。
莫黛走上前将两个小的抱在怀里好一阵哄着,直到他们哭累睡着了,才将他们抱进自己的房间放到炕上躺着。
换下身上沾满血迹的长衫,莫黛想着自己接下来可能会有不少活儿要忙,于是穿上莫大溪早前穿过的灰黑色粗布褂外加同色的布裙。这身衣服也有些年头了,上面亦打了好几块补丁。自打莫黛穿来后,她便一直穿着那件紫黑色的短袄和布裙,后来房凌给了她一件淡紫色长衫,她又时常穿着那件长衫,再后来莫无云他们又为她做了件淡青色长衫,而这身灰黑色的布裙倒是一次都未穿过。
莫黛走出房间,听到莫无轻不时地发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痛呼声,每一声痛呼都扯着她的心跟着抽痛,她已分不清这痛究竟是莫大溪的还是她莫黛自己的。
许韶林坐在西屋门边试图以编织竹匣子来稳定心神,却不想平日里如鱼得水般熟稔的手艺这会儿烂到不行,细细的竹片居然将他的手指划破出血,他一边将出血的手指放到嘴边吮着,一边又忍不住担心地流泪。
莫黛再次走回灶房开始做饭,两只锅一起烧,大锅同样添满水,铁通里也将水加满,以防莫无轻那里的热水不够用。待炉灶里塞了柴禾让其自行燃烧后,莫黛腾出手来将青红的山楂洗净切片放入小锅里加适量清水熬煮。这边又将没来得及剔骨的整鸡整鸭重新剔了骨,然后将肉剁碎放入陶盆内。今日蒸包子是来不及了,莫黛决定将肉馅全部炸成肉丸子,因鸡鸭原本是熟食,且都是放了大料和盐的,于是莫黛在加了少量面粉并打了几只鸡蛋后只加了少许的盐一起搅拌成糊状备用。
见莫黛一人在灶房忙碌,孙喜孙阳孙宏三人虽然有心想上前帮忙,但却有些害怕这样平静的莫大溪,只能坐在许韶林旁边陪他说说话。
莫无轻的房间里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泼到茅房的蹲坑内顺着下水道流入粪坑内。
莫无轻的孩子还是未生下来,田金说虽然未足月,但孩子的个头已不小,再加之刚才莫无轻又大出血昏迷不醒,这会儿虽然神奇地不出血了,而且莫无轻的身体也有了些力气了,但孩子就是出不来,急得田金也是满头大汗。
莫无云提着木桶从房里走出,来到灶房后问莫黛还有没有热水了,莫黛直接便接过他手里的木桶放到阀门下,拧开阀门,热水哗啦啦流进木桶内,一铁皮桶的热水正好装了一木桶,莫无云提着木桶走出去时也不由地说了句:“妻主,多谢你。”说完便急急地朝莫无轻的房间走去。
莫黛愣了愣,赶紧又将大锅里半开的水舀进铁皮桶里,腾出大锅准备煮粥。小锅里的山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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