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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里乾坤-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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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了火,便在庭院之中,将那灯烧了个尸骨无存。这下可是真真是叫花有重满口的苦水和血往肚里吞了!
看着晋宁一连串的动作,初七会意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转而叫三翠备了夜宵,送到自己房里,却是各色的元宵。
二人各自吃了一碗,又说笑了一回,晋宁眼看三更已过,便也起身告辞。初七送她去后,再回来,却见三翠与四翠正在一边唧唧咕咕的低声说笑,不觉笑问道:“你们姊妹两个又在说些什么了?”
晋宁一走,三翠四翠顿时便没了拘束。听初七这样问,三翠边抬头满脸堆笑着道:“在说郡主写在灯上的那行字呢!”
“蓉儿都同你们说了?”初七知他们二人不识什么字,故而此刻听她们这样说。不觉哑然失笑道。
“蓉儿姐姐都说了,”一边的四翠听初七这样问,便忙点头答道:“还问我们两个讨主意,看这事可要告诉花爷呢?”
初七笑了一下,她自然没傻到以为蓉儿真是在向她们二人讨主意:“那你们两个是怎么回她的!”
三翠四翠对视了一眼,三翠才道:“我说花爷若是问了,那便说,他若是不问,那便不说就是,本也没多大的事儿,只是两个主子闹着玩!”
闻言,初七又是一笑,却拍了拍三翠的肩道:“以后她若再问你这些,你只说你笨,又是打从乡下来的,原不及她伶俐,不过可再不要帮她出这些主意了!”
若到时花有重没问,又出了什么事,追究起来蓉儿只管推给了三翠、四翠,自己又算是半个主子在这边,自然是轮不到蓉儿什么错处了。
听初七这样说,三翠不由怔了一下,她原就不笨,被初七这么一提醒,顿时便觉出不对来。迟疑了一下,毕竟问道:“姑娘,我是不是说错了话了?”
初七并不想过分的解释这件事情。只简单道:“你也并没说错话,只是记得,吃一堑长一智便是了!”
她口中这么说着,心中却忍不住暗暗想道,若是自己当真离开霓裳,不知花有重会不会愿意让她将三翠四翠都带了走。
本来她见他们二人性子确实实诚,又没其他心思,日后带着走了,不论是跟阳阳一块开药铺还是自己绣东西挣钱,她们二人都是极有力的帮手的,故而便生了向花有重讨走她们二人的心思。
不过这事她毕竟还没同花有重提起过,故而还没有把握的事情,她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就对二女说起,笑了一笑后,她岔开话题,不肯再往下说了。
三翠四翠倒也明白她的意思,见她不说,也就不再问了。
灯节过后,这个新年也就算过完了一半。正月十八那日,霓裳才算是正式开了业。一大早,花有重便与初七双双赶到了霓裳。
初七在霓裳也有二成的干股。也算是个小东家,因此花有重也为她备了红包,让她亲自分发给霓裳上下人等。
众人收了红包,也自欢愉,各自谢了二人,这才下去开始擦拭这些日子以来,店铺内积下的尘土。花有重便与初七一同进了霓裳里头的那个雅间。
初七略微犹豫了一下,毕竟开口道:“其实我有件事,去年就想同你说了!”
“你想走了?”花有重点了点头,倒是毫不意外的道。
“恩。”初七应了一声,慢慢道:“你与姜大哥对我的恩情,我总是记在心里的,只是晋京并不适合我。我只是个普通人,也不想过太复杂的生活。”
顿了一下,她低声道:“去年年底的时候,我一直在想,若是姜大哥回来找我,对我直说一切,我该怎么办?”
她的声音很是低沉,几乎带了一种梦呓一般的味道。花有重默默的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微微的心疼。
很早的时候就认识这个小女孩了,那时她才五六岁的样子,穿着粉色的小袄子,陪沈别宴坐在树梢上。
一双清凌凌的大眼睛,有些戒备,也有些探究的打量着自己。喝了茶后,一溜烟的就跑了,生似身后有鬼在追一般,让沈别宴很是抱怨了一回……
第二回见却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她们买绣线的时候吧。她略大了些,同官盈朝在一起,两个小女娃,都是粉雕玉琢一般,站在绣坊门口,官盈朝是带了些孩子气的嚣张霸道,而她却是一种奇异的沉稳,沉稳安静的不像一个小孩子,而且,她居然还记得自己……
然后就是第三回第四回,最后终于有一天,她又一次的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穿了一身的孝,安安静静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眼底却有着无法完全掩饰的悲伤与愁郁。她那么镇定与他谈着条件,或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眼底有着深深的茫然与不确定……
在她弟弟病危的那一刻,她失措的扑进了自己怀里,哭得不能自已……
花有重忍不住的轻轻叹息了一声,这是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与初七,原来在不知不觉中竟已有了这么深这么多的过往。
回想起以往。他一时愣神,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替她拂了一下额前的浏海低声道:“初七,再等等吧,煜桓会给你一个交待的,我与他相交多年,这点,我信得过他!”
初七强笑着摇了摇头,抬起头来,眼也不眨的盯着花有重道:“其实我与他,并非你们想的那样。”
顿了顿。似乎怕花有重看穿她事事为自己打算的心,抿了下嘴,她这才继续道:“他有他的难处,不过都是为了好好儿生活,我从没怪过他的。可我却是极怕他回来找我的!”
花有重万料不到她会说出这话来,怔了一下,他疑惑的望着初七。
低垂着眼眸,初七继续淡淡的道:“他若回来找我,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勇气伤了他,毕竟我欠他的的确太多……可是若不拒绝他,那我将来会过怎样的日子呢?”
做他的侧妃么?以她在别人眼中的低贱身份,只怕没有哪个王府的下人会看得起她!而在她的上头,还有一个有着庞大家族势力的正妃在。
于是她继续从前战战兢兢的生活,如履薄冰的在南琉王府生存着,所能凭恃的便是那一份在微寒时期与姜煜桓结下的情谊?还是逼着自己又重新去过回像是在官家那样钩心斗角的生活?
她几乎不敢想象那样的日子,也更不愿去过那种日子。在官家经历的一切,已经让她不堪回首。窥一斑而知全豹,她可以想象出南琉王府的复杂程度。
网络小说、电视电影演绎了太多穿越后轰轰烈烈的爱情与生活,可她知道,那些都不适合她。
她从前只是个普通的孤儿,穿越以后也没有惊天动地的武功、不会惊世骇俗的医学,更没有庞大的家族势力作为后盾。
她一直以为自己算是聪明的,可是真遇了事后,她才感觉到自己的脆弱。就像花有重曾经对她的评价,她是一个傻子。
很多事情她都不是没有想到,可是当真遇到了,她却做不出来。她终究不是做巫婆的材料,也不适合在太复杂的环境里生存。
如今她只想靠着从前积累的一些知识,安安分分的过完这一辈子而已。从前,她还能自信的觉得,凭着自己的知识与见解,总有一日能带着绣娘与阳阳离开官家,过自己的生活。可是绣娘之死,已经让她彻底发现了自己的无力。
穿越,从来不是万能的。而她,无论在穿越前还是穿越后,都一样是那么的平凡。
“虫子。我想你帮我一帮!”她定定的看着花有重,眸子里有着恳求。
感觉到她的无助与恳求,花有重叹了口气道:“你说!”
“我想离开霓裳,若是姜大哥回来找我,还请你帮我应付一二!”
虽然心中早已料到,但听她这样说出口,花有重仍是苦笑连连的模样,过了半日才道:“这事,你叫我如何帮你。初七,你若愿意,其实你的眼前还有一条路,或者你可以考虑考虑!”
说着这话的时候,花有重心里忽然便觉得有些不大舒服,但他还是强忍着,将话说了出来。
听明白他话语里暗含的意思,初七微微的扬了下眉头,有些冷冷的道:“你是想说官闻景?”
“恩。”花有重点了点头道:“他自幼对你便不同,若是你肯嫁给他,许多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官盈朝如今在宫中备受宠爱,官闻景今年若能金榜题名,官家声势必定又能再上一层楼。初七若真嫁了他,自然便省却了许多麻烦。
加之姜煜桓自己也娶了妻,遇了这事,也不好责备初七什么。再说其他,南琉王再大,毕竟也只是一个藩王,又偏居海外,手再长,也还伸不出这里来。更何况,姜煜桓这人,从来也不是那种会死缠烂打的人物。
初七苦笑了一下,真心道:“虫子,我真想不到,有一天,你我居然会坐在这里谈这些!”
花有重伸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笑的有些苦涩,莫说初七,便是他自己又何尝想得到。
他可是个大男人,如今却在做着这等古怪的事情,这种事儿,怎么的也该是两个女孩儿悄悄的遣了丫鬟出去,偷偷挤在一个被窝里头,私下里说的悄悄话吧?!
“虫子,莫说我对闻景没存半点心思了。便是对他存了心思,到了眼前这个样子,我亦是与他无半点可能的!”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画眉相请
第一百六十二章 画眉相请
初七忽然敛了笑意。冷静的开口,她的面上有着一贯少有的坚毅与冷漠。官家?!她想起柳月清,不觉冷冷一笑。她永远也不想再回去,更不愿再与官家再有丝毫的交集。
也许她的确很难真正割舍掉与官闻景、官盈朝的幼时感情,但这些并不代表她就能够回去官家,坦然面对柳月清与官老爷,以儿媳的姿态貌似恭敬的拿她们当做长辈看待。
即便官闻景能给自己想要的生活,但那又如何?她以往可以与姜煜桓没有爱情却简简单单的就这样过下去,但是对于官闻景她是没法子的,也压根做不到!
花有重闻言住了嘴,初七已说到这个地步,他也知道,自己是再没法子说什么了。
“那你打算何时离开?”他顿了一下,问道。
“上巳节以后!”想到晋宁的话,初七淡淡的答道。
“上巳节?”闻言,花有重皱眉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我答应晋宁陪她一道过上巳节!”初七简单的解释着,她将要离开晋京了,与晋宁的关系成了她最舍不得的一样东西。
她对晋宁的感情其实很是复杂,有些不愿高攀,但又忍不住被晋宁的爽朗潇洒所吸引。她羡慕晋宁,希望自己能够像她一样无拘无束。洒脱不羁,但初七终究只能是初七,而金晋之大,也只能有那么一个晋宁。
自打认识以来,晋宁对她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帮助,而她,除了做了一些衣饰玩物给她外,什么也没有为她做过。因此,她不想拂逆了晋宁最后的要求。
毕竟,她这一去,怕是永生永世也再不会回晋京了。
花有重想了想,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道:“你打算以后去哪儿?”
“西岭山!”许是在气方才花有重提起官家的事,此刻花有重问什么初七便简单的回答什么。
不过西岭山那里有阳阳,她离开后是必定要去那里的。而且那里无论条件还是环境都符合她所想要的,故而她甚至已经在考虑,将绣娘的灵柩也一并搬到西岭山侧,从此便在那里安家立业。
花有重也不恼初七的口气,只点了点头道:“你既已想好了,我自然也不会说什么,说起来,我对西城也颇有些感情,这些日子正在筹划想要在西城再开一家绣坊,你既打算过去,我也就不另外寻人了,只遣个掌柜的随你一道去!”
“什么?!”初七闻言怔了一下,诧然的看着花有重道:“你……”
“别想太多。”花有重笑着摆摆手,看着她道:“只将我当成一个纯粹的生意人便是了!”
他口中虽说得这样简单,但初七到底是明白他的好意的,因而方才的一肚子也消了,对他笑了一笑道:“不管怎样,我还是该谢你的!”
顶着绣坊的招牌,确实能为她省了好些事儿,不管如何,一个未曾出嫁的少女若是自立门户,在这个时代里,所经受的压力实在太大了些,光那些地痞流氓就足以弄得她焦头烂额,无法自处了。
花有重笑笑,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看天色,道:“快午时了,我请你去酒楼吃顿午饭吧!”
初七想了想,毕竟还有很多细节要与他细说,故而便应下了。
等与花有重谈妥之后,初七心中也便放了好些心,毕竟又觑了个机会。向花有重提出了三翠四翠姊妹的事儿。
花有重听了之后,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倒让她心中好一阵羞惭。不过花有重也并未为难她什么,很快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不但如此,他甚至极是干脆的将三翠四翠的卖身契一并拿了来给初七。初七收了卖身契,自己犹疑了好一会,终究还是没有还给三翠四翠,只是将它密密的收了起来。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她虽做不了巫婆,却也还不想去做什么圣母。
上回花灯节上,惹出的麻烦已初见端倪,连着几日,府中陆续的来了几个媒婆。所提的女子,或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想来都是灯节那日惹下的祸事。
不过好在人数比起初七预料之中的倒也少了好些,初七诧异过后,便也明白过来了。晋京风气虽开放,但女方主动提亲毕竟也并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儿,况家境太差的人家,又怎敢来攀这门亲?
因为人来的并不多,因此花有重也没有大发雷霆,只是解释了一番,也就是了。
晋宁来看初七时,初七便笑着将情况说了,晋宁也只是哈哈一笑,却也没太在意。
她依旧每隔几日过来看她一回,态度也从未改变过,有时会拉着她出门去走走。尝尝京里的各式特色小吃,菜肴。
有时延郡王府有了些稀罕物事,她也都会遣了人送一些来给初七尝个鲜。初七将自己未来的打算与晋宁说了,晋宁也只是笑笑,并不应声。
这日,初七正闲着屋里绣着一块精致的白绢帕子。这些日子,因为交待各项事务,时不时便有人来打扰,她也没了闲情逸致再去绣什么精致的物事,只是平日做惯了,但得了些闲,便也无趣,因此随手绣了几块帕子,缝了几个香包。
送给晋宁的那几幅插屏,因底座材料要求过高,至今也还没能做来,不过好在时间离着上巳节也还充裕,初七也并没过分催逼,只要求定要在二月底完工。
她这里正闲着,那边三翠已快步进来,禀道:“外头有位姐姐说要求见姑娘!”
自打知道自己姊妹两个将要跟着初七一道去西岭山,三翠对初七却更尽心了许多。
听得有人要见自己,初七不觉诧异的抬头想了想问道:“她有说她是谁么?”
“是安国侯府的大丫鬟。名唤画眉的!”
“画眉?安国侯府?”初七皱眉想了一想,这才终于想了起来,安国侯府,可不正是宋芷儿的夫家!
而这个画眉,可不正是上回陪着宋芷儿一道去霓裳的那个傲慢丫鬟么?想到这里,初七不觉冷下了口气道:“叫她进来吧!”
三翠听初七这语气,不觉怔了一下,初七待人素来甚是和气,也不摆什么架子,便是对着蓉儿,也常会说请、多谢之类的客气话。却不知怎么,对这个画眉竟是这般不客气。
她自然是不知上回事情的始末的,要说经过上一回初七对画眉实在有些喜欢不起来,想着那日她那耀武扬威的模样,她便有些不耐烦。
她素来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的脾气。此刻听说是她前来,她自也不愿太客气了,平白显得自己低人一等去了。
正想着,那边厢画眉倒是很快便进来了。只不过这一次态度却是出奇的恭谦,行了礼后,这才将事情始末说了。
却原来是前些日子,安国侯府不知怎么的,忽然走了水,大火一起,竟将宋芷儿的衣饰头面烧坏了不少。
偏偏不巧,烧掉的又多是这个时节正穿的新进衣裳,宋芷儿无奈,只得找了霓裳,想请初七亲自动手,为她置办一批衣物。
初七听她说了原委,便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顿了一下后,却又问道:“你今儿来这里,可曾与你们表少爷说了?”
花有重与宋芷儿原是嫡亲的表兄妹,画眉又是宋芷儿的陪嫁丫头,因此一贯都称呼花有重做表少爷。
画眉闻言恭谨的答道:“小婢刚自霓裳来,已同表少爷说清了。表少爷听说是小姐要置办衣裳,也应允了,叫我亲自来请初七姑娘,说姑娘若愿意就去,若不愿,他自也是不能勉强的!”
初七怔了一下,却没想到花有重竟是这个态度。只是他既是这个态度,自己若要回绝,那却更显得自己小气,迟疑了一下,她终于还是点头道:“好!不知你们夫人何时有空?”
画眉听她应了,不由大喜。忙道:“我们夫人这些日子都有空,只不知姑娘何时得闲?”
初七看看天色,却已不早了,因道:“今儿已不早了,你们夫人要裁制的衣裳又多,我便明儿去吧,你先回去,告知你们夫人,只说我明儿早上,便带几个人过去!”
得了初七这话,画眉不由欣然笑道:“既如此,那真是多谢初七姑娘了。我们夫人先时已说了,若初七姑娘肯去,那她自该备车相迎的,姑娘明儿便在府里等着吧!”
备车相迎?初七闻言拧了下眉头,心中便觉有些不踏实。宋芷儿这等大礼相迎,请自己过去当真只是为了做几件衣裳么?
这般一想,不觉萌了退意,只是适才已答应了人家,此刻若再反悔,也实在不好。
顿了一顿,她想了想,摇头道:“请转告你们夫人,相迎便不必了,我还要在霓裳里头挑几个人一道过去,还是我自己去吧,明日早间我必到便是了!”
闻言,画眉略微想了一想,便点头答道:“等小婢回去禀知夫人,看夫人的意思再给姑娘答复吧!”
画眉走后,初七想了一回,终究觉得有些怪怪的。只是花有重与宋芷儿既是嫡亲的表兄妹,二人自幼又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情分之深,与别人自是不同的。
这事,自己无论如何却是不好找他去说的,犹豫了一会,她终究唤了三翠来,细细密密的交待了一回,这才稍稍放了点心。
次日,花有重出门时,初七便同他一道去了霓裳。她原以为花有重必会交待一些什么,谁料花有重竟是只字不提宋芷儿之事。这般一来,初七却是更不好多问什么了。
等二人到了霓裳,才刚下车,花有重便使人唤了四个模样齐整,手脚俐落的绣娘来,令她们陪着初七一道去安国侯府。除此之外,却是再没说一句话旁的什么。
安国侯府,位于京城南安胡同,离着霓裳颇有些距离。花有重原要安排两辆车,将初七与诸绣娘分了开来,却被初七婉拒了,她还没有那么大的架子。
花有重见她坚决,也不好再说,只安排了一辆大马车,众人便一并挤了上去。一群人同乘一辆车,自然免不了低声说笑,说着说着,便说到了安国侯府。
诸绣娘里头原有个晋京人,偏又对安国侯府略有所知,此刻自是免不了卖弄起来:“你们可不知道,这安国侯昔日可真是繁盛一时,虽说近些年已大不如以往,但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侯府即便不如从前,那里头的规矩却也还是惊人得很!”
她一面说着,先拿眼偷偷瞧了初七一眼,初七知她意思,忙现出几分颇有兴趣的表情来。
果不其然,那绣娘见她如此,顿时兴致更高,竟比着指头,将安国侯府的诸般情况一一讲了出来。
第一卷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表哥?!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表哥?!
初七沉心听着那绣娘一一道来。这才知道原来那安国侯府本是开国功臣之后,因开疆辟土而累功为开国帝皇封为安国公,又将公主下嫁安国公府世子,到也是一时声势煊赫,无人能及。
不过这等荣宠恩遇延续了将近百年,却因上上代老安国公在征伐夷狄之时,贪功冒进而致大军溃败,圣上大怒,本是要斩首削爵的,但那一代的皇后却正是安国公府的嫡女,经不住皇后的再三哀求,加之大军最终功成,皇上终是饶了安国公一命,只削爵为侯以儆效尤。
安国侯府经此一事元气大伤,自此从金晋数一数二的世家开始沦为二流世家,加之这几代安国侯府又不曾出什么杰出的人才,连后宫中也难得博上什么名位,故而近几年来,便更是不堪。
不过好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侯府虽大不及从前,从前的家产也被挥霍了不少。但维持个面子却还是能够的。
然而这一代安国侯却是个好女色,喜美食之流。且不说家中广有妻妾成群,还豢养了许多歌姬舞女。上行下效之下,侯府世子也跟着养成了风流挥霍的性情。到如今年纪还不上而立,却已有了八九房小妾,时不时的还常在秦楼楚馆留恋不去。
初七默默听着,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那绣娘见她叹息,也有些感慨,因随她叹了一声,慢慢道:“这便是富贵人家的悲哀了,虽是锦衣玉食,珠围翠绕的,总也有些不足!”
听她这话说得自是颇有些谈吐的,初七不禁有些讶然的看了她一眼。按说虽是霓裳里雇的绣娘,但她素来月余都难得去瞧上一回,故而与这些绣娘算不上熟悉。
此刻听这绣娘的谈吐,自然是没想到区区一个绣娘,竟能说出这种话来。那绣娘倒是乖觉得很,那神色显然是看出了初七的诧异,却也不知为何,只低垂着头笑着不说话,并未多做解释。
“初七姑娘怕是不知道,”却是旁边另外一位绣娘双眼一转,微微探身向前插口道:“安绣娘原是在大户人家做活的,后来那户人家因犯了事,被抄了家,她才离了那家。不过她的见识可是要比我们高得多了的!”
“哦?!是这样啊!”闻言,初七这才明白过来,注意的看了那安绣娘一眼,见她容貌虽不出众,却胜在肌肤白皙,配上干练的举止,看着极是清爽俐落,颇引人好感。
笑了笑,她倒也没再说什么,只伸手揭开车帘向外看了一眼,这才回过头冲安绣娘一笑,道:“快到了人府上了,这些个话儿暂且就不说了,免得被人听见,徒自恼了人家!”
安绣娘忙笑着点头。说话的当儿,那马车却已在安国侯府角门前停了下来,众绣娘下了车,初七抬眼一看,却见眼前一扇朱红小门,门口却已有个三旬左右的妇人,在候着。
见她们下车。便快步的迎了上来行了一礼,且笑道:“可是霓裳的初七姑娘?”
初七抬眼看那妇人,却见她眉目清朗,五官端正,隐约透出几分精干之气。一身穿着非绸即缎,头上又尽是黄的白的,看那衣着神气,便知是个有些体面的婆子。初七忙还了礼:“正是,因少夫人唤我们过来裁衣……”
她话还没说完,那婆子已笑道:“少夫人早吩咐了我在这里接着各位,各位便请随我来!”她一面说着,一面回手推开角门,引了众人进去。
这角门似是开在花园边上的,才一进去,便见着满目簇簇红梅飘香,虽是冬日,园子里却还有许多长青植物,生得极是精神,让惯看了外头凄凄冬景的众绣娘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
穿过小花园,过抄手游廊,便到了一处花厅跟前。宋芷儿的丫鬟画眉已在门口候着,见她来,忙上前一步,客套了几句,又挥手令引路的婆子去了,这才引众人进了花厅。
花厅里头,宋芷儿正坐在上首,手中一只暖炉,旁边几上却是一只粉彩福寿如意茶盏。见了初七。却只矜持一笑,并未起身,更不言语。
她既不言,初七自也不愿主动去碰她钉子。因领了众绣娘,过去对她行了一礼。回过头来,自有画眉细细对她说了宋芷儿打算制的衣裳,初七便拿纸笔一一记了,又请宋芷儿起身,亲自为她量了尺寸。
等一应事宜完了之后,还不待她开口请辞,宋芷儿已淡淡道:“因走了水的缘故,府内需制衣裳的,并不止我一个。画眉,带几位绣娘过去几位姨太太那里,为她们量身!”
画眉躬身应着,回身做个手势,示意众人跟了她去。这边厢初七正欲跟上,宋芷儿却忽然又开口止住她的去势道:“听说初七姑娘手艺出众,曾为晋宁郡主做过几件绝顶的好衣裳。前些日子,我有幸见了,心里甚是喜欢,想请姑娘也为我做上几件!”
初七听了这话,不觉暗暗苦笑了一下。她先时便觉得宋芷儿一应举止有些奇异,如今看来,她果真不是单纯的只是请自己量体裁衣这般的简单。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她无奈的耸了耸肩,忙回头应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只对准备离去的众绣娘挥了挥手,含笑道:“你们且随画眉姑娘去,我与少夫人要商议衣裳式样,便先留在此处!”
她虽不喜惹事,却也绝不是个怕事的人,宋芷儿既找了她。她也没有做缩头乌龟的道理。更何况,此时是人在屋檐下,即便她不愿,宋芷儿也有的是法子让她留下。她有何苦与她对着干,平白给自己找晦气呢?
众绣娘自是不知道宋芷儿与初七的过往的,听初七这样说便都跟着画眉去了。等她们一行人离开后,宋芷儿这才笑了一下,指着身边的木椅道:“初七姑娘请坐!”
初七静静看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便依言坐了下来,外间自有另一名丫鬟送了茶水来。
初七接过茶水,谢了宋芷儿,喝了一口后,将茶放在一边的桌上仿佛不知情一般问道:“不知少夫人想做怎样的衣裳?”
“明人不说暗话,”宋芷儿却是紧紧的盯着初七,勾唇淡淡一笑,温和道:“我想以初七姑娘的冰雪聪明,该已经猜到我今儿请你过来,并非单纯为了做几件衣裳!”
初七见她这般爽快,不觉怔了一下,便也懒得与她虚以委蛇,因点头直接问道:“还请少夫人明示!”
“明示我是不敢当的……”宋芷儿笑着摇摇头,端起桌上的清茶浅浅的抿了一口,这才继续说道:“只是有个人想见初七姑娘一面,委我代为引见。我也实在是推却不过情分,只得应了,今儿其实却实是他想见你的!”
听宋芷儿这样一说,初七不觉微怔了一下,自己何时认识她的熟人了?!
这边厢她念头还未及转过来,那边宋芷儿却已回身叫道:“大表哥,快出来吧!”
大表哥?听到这个称呼,初七心中一震,隐隐有些明白了过来。还不及反应,却见有人自里间缓步的走了出来,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只见来人身材修长,容貌秀美,一身月白绣兰草锦缎长衫愈发衬得他人如玉树。气度优雅。
这人,可不正是花有重的嫡出兄长——花有为!
她虽只见过这人一回,但对他印象却是颇深的。惊愕的看着翩翩而来的花有为,初七又转头看了宋芷儿一眼。按说宋芷儿与花有重既是自小在花老爷子那里长大,哪里有不明白花有重与花有为二人之间利害关系的道理!想到这里,她暗自撇了撇嘴,心中好一阵为花有重感到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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