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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里乾坤-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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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们三人已到了花厅门口,里头果不其然的已有好些子下人候着了。站在下人堆里的辛绣娘一眼便看见了他们,招手喊道:“初七、绣娘,这里。”
初七脚下顿了顿,看了她一眼,有点不想过去。绣娘倒是对她的心思了如指掌,牵起她的手暗暗摆头道:“过去吧!”
她心里是有道坎的,只从那次绣娘无缘无故一直病不好,后来听孙大夫说是药里少了一味最重要的药,从那以后她就隐隐产生了些许怀疑与猜测。
虽极不想过去,但绣娘这样说了,又怕辛绣娘发觉出什么,她最终还是拉着阳阳一起走了过去。没过多久,张婶也走了过来。她们几个说着闲话,初七的心思一直放在方才看烟火时的对话上,也没听他们在讲什么。
又等了没一会,就见翠蕊从里厅走了进来,一身大红衬着喜盈盈的笑脸,越发得觉着喜庆了。她一进屋,厅里原本还窃窃私语的下人立马便静了下来。只听她微咳了一声道:“老爷、夫人来了。”
她话音刚落,只听得一阵环佩叮当声,伴着一股清幽的木兰香,官府的老爷打头在前,柳月清同官闻景、官盈朝走在其身后,再后面便是府上的几房姨娘。初七与她们交往甚少,故也就略过不提。
等老爷和夫人端坐上位后,先是几房姨娘上前端茶行跪礼,接着是官闻景和官盈朝。再来就按着微分由下人上前跪拜行礼。
这是个奇怪的规矩,在这个朝代大年三十的子时是要向当家主子行跪礼,意为辞旧年。再由当家主子训话,来年应如何规矩、不得逾矩一类的,这叫迎新年。等老爷、夫人训完话,发罢了红包,这一年也就算是真正过去了。
初七垂首站在下面等着,等轮到府里的绣娘一并上前去行礼时,她就跟着上前,按以往的管理磕罢头,领了红包,等夫人训完话,一切均如往年一样重复、安稳的进行着。
正起身要走,忽然坐在一旁的官闻景站起来拉住她低声道:“等一下。”
原本还是笑盈盈的正说着话的柳月清,一见官闻景这样的举动,立马收起了笑意喝道:“闻景,放肆。”
官闻景却是不理她,径直拉着初七走向主座上的官老爷,看着他的眼静静的道:“爹……”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初七却猛然开口打断他的话道:“闻景少爷!”
见初七这样唤他,官闻景一愣,低头去看她,只觉着在煌煌的灯影照耀下,映称得初七一双眼眸愈发光芒流转,似幽幽一潭碧水。
他素来就是极爱这潭碧水,明澈剔透,仿佛无欲无求。然,越是无欲无求,他才越发的想将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全部都给她。
初七被他看得一颗心扑扑直跳,脑子里也是一片混沌。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她……
“哎,”初七叹微微了一口气,垂下眼眸道:“闻景少爷,你是少爷。”
官闻景闻言一愣,原本坚定的眸子微微的有些软化。在下一瞬,却又死死的拽住初七的手腕,一字一句道:“可我亦是官闻景!”
说完,他猛的转身跪在官老爷身前大声道:“请爹成全孩儿!”
仿佛怕在场的人听不见一般,他一字一字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景儿,你疯了吗?”柳月清没料到官闻景竟为了初七如此大胆妄为,竟当着府里所有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心底一腔愤怒愈发的是无可遏制,一瞬间终归是忍不住了心绪尖声叫了出来。
官闻景却仍旧是不理会她,只是倔强的跪在地上等着他爹发话。
“景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也是该寻个通房了。”官老爷安慰着拍了拍柳月清的手背,开口说道。
听他这样说,官闻景不由心中一喜,抬头朝他看过去,两眼直放光的道:“爹,你同意了?”
官老爷含笑的看着他,满脸慈爱的回道:“你都开了口,我哪有不答应的理!”
“老爷!”柳月清听官老爷这样说,忙失声的阻止道。
官老爷笑着转头在柳月清耳边低语了几句,也不晓得是说了些什么,反正柳月清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
却仍旧是板着脸吩咐道:“朝儿,跟我过来。”
说着她起身向里厅走去,谁知走了几步又顿下了脚步转头吩咐道:“初七,你也过来。”
初七原本愣在当下,听官老爷那意思,大抵是同意了。她愣在那里,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又想说什么。
但转念一想,与其就这样跟着盈朝当陪嫁出了别家,留在官府里当通房,至少还可以和绣娘他们呆在一块儿。
想来想去,她心里都是一团乱麻,理不出个头绪来。听柳月清这样说,忙应了一声想跟上前去。倒是一旁的官闻景皱眉看着她,满脸担忧的道:“小七,当心点。”
当心点?
初七不明白官闻景这样说的意思,总不至于柳月清不同意这档子事,就怒火攻心的杀害了自己吧?
“没事的,”初七摇头笑了笑,随即快步跟了上去。
官盈朝原本是走在柳月清身边,见初七跑了过来,她特意慢下来一步,走到初七旁边低声道:“待会儿仔细些,娘亲怕是还在气头的。”
第一卷 第五十九章 怎么办?
第五十九章 怎么办?
初七不知道柳月清想跟她谈些什么,但是至少是很私密重要的,否则也不会连一个随身丫环也不带进来。
她垂手站在下首也没开口说话,既然夫人不说,她又何必先开口自讨没趣。
起先在花厅里还气急败坏的柳月清,此刻进里里厅,心绪想是也平复了不少。只一径的盯着她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想从她身上看出些什么来。
初七被她看得有些忐忑,却也不好开口问,毕竟方才官闻景做出的举动的确是让柳月清难以接受的。
“夫人,”她想了想,最终决定先发制人:“初七情愿终身服侍在夫人、小姐左右。”
这样说,至少不会让柳月清因为官闻景方才的话而迁怒到绣娘或者阳阳身上吧?既然柳月清如此反对她当通房一事,那循规蹈矩一点的话是会好些的吧?
柳月清听她这样说,忽而勾唇一笑,一脸的了然,仿佛方才的沉寂就是为了等她说出这句话的。略微顿了顿,她终于开口道:“官府比你去过的其他府邸如何?”
听她这样问,初七心底一怔,想不明白柳月清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话来,只得低声答道:“旁的府自是比不得官府的。”
柳月清闻言轻哼了一声,想来自是明白初七说这话的意思。接着又笑着将官盈朝拉到身前看向初七道:“那朝儿比起阳阳如何?”
官盈朝和阳阳?初七越发不明白柳月清的意思,难不成她是因为方才的事想用阳阳来要挟自己不成?
“回夫人话,盈朝小姐在奴婢心中就如同另外一个阳阳。”
“哦?”柳月清挑眉看向官盈朝,她自然懂初七的意思。却也不接话,只是一径的沉吟着。
就在初七几乎要以为她已经问完话的时候,柳月清忽然走到她身前道:“初七丫头,你可知这世上有个地方无人能及,胜过官府千百倍……”
初七不明白她这样说的意思,但隐隐觉着不会是什么好事,一颗心扑扑直跳。见初七不说话,她又笑,继续低声道:“我记得阳阳出世的时候,大夫断言他活不过十五岁。”
原本初七的心思皆放在方才一事上,猛然听见柳月清说出这话,一瞬间只觉得犹如五雷轰顶一般,手脚冰凉的厉害。其实她确实是早就察觉到阳阳身子不好,所以才让他跟着孙大夫学医:“夫……夫人……”
“你心里想必是透亮着的,”柳月清却是笑着打断她:“否则你也不会让他跟着孙大夫学医……”
说着,她顿了顿,转身走回榻上坐下,也不急着继续说。反倒是一派清闲的端起茶杯浅抿了一口,含笑的看着初七才道:“你素来聪慧过人,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屋外是呜呜呼啸的寒风,吹过屋瓦,发出嗡嗡的回响。传进耳朵里,不知怎的,像是经过的无限的放大再放大,放大得震耳欲聋,几乎要掩盖去尘世的一切喧嚣。
初七呆愣在当下,仿佛心神不能归壳一般,一直愣愣的立在原地。她终于明白当初挑她当伴读时为什么会有三番五次的试探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直没有让她当官盈朝的贴身婢女了。
因为柳月清要的不是一个只会打理生活的保姆丫环,她要的,是一个能帮助盈朝一步一步往上攀爬,甚至在必要的时候能毫不犹豫的为盈朝牺牲一切的人。
可是,那个地方,是她能去的吗?
去了,还有回来的机会吗?
见她不出声,柳月清便放下手中的茶杯,耐着性子继续道:“既然你待盈朝如阳阳,那么你走之后我也必会待阳阳如盈朝一般。”
顿了顿,她又加上一句:“还有绣娘。”
听她这样说,初七动了动嘴唇,却仍旧没有说话。柳月清的意思,她又怎会不明白,明面说得仿佛是为了他们好。而事实上既是摆出了阳阳和绣娘,便是很明显的威胁了。她自然是想救阳阳的,只是如果是用她的命去换阳阳的命,若是不犹豫,那倒是显得矫情了。
她不是个怕威胁的人,只是,阳阳的病既然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那必定是先天性的什么病。如果放在现代倒还好说点,放在古代,去那个地方也许也只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而这万分之一的可能,她必要要付出的代价,可能就是她的命。想到这里,初七不由得自嘲一笑,还真是狗血,但凡每个穿越者都会与那个地方沾上边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安慰着自己,往好处想也许只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再见到阳阳、绣娘还有官闻景……
初七只觉得心底有万千个思绪,如何理也理不清。像是在被无数的蚂蚁啃咬着,真真切切的感觉得到疼,却只能无能为力的承受着。
“那哥哥怎么办?”在一旁的官盈朝忽然开口问道:“方才爹爹已经答应过哥哥了的。”
柳月清却是莞尔一笑,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老爷只是答应会成全他而已。”
两人从里厅出来的时候,方才还聚得满满一堂的人此时已是尽数散去了。唯有堂中央摆放着的通臂红烛,在寂静的夜里跳跃着。原本还觉得是喜庆之极的,此刻看过去却是无端端的觉着是满眼凄凉。
“出来了?”官闻景背光坐在角落里,明明灭灭的烛光在他脸上交织成阴影与光亮的一片。
不知怎的,初七一听他开口,心底没来由的狠狠一抽,理也不想理他,抬脚便要往外走。
“你答应了对不?”官闻景却是不依不饶的继续开口,脸上浮现出落寞与自嘲的神色:“我早该知道的。”
他口气平静,不见半分波澜。这样,才越发叫人心疼。
初七这下蓦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他,心底冒出一股怒意:“你早该知道什么?你的确早就知道了,这些年来你一直故意让翠雪来挑刺、告状,不就是等着夫人放弃我的那天吗?”
她越说越激动,几乎是快有些歇斯底里了:“你和盈朝分明都知道,却是处处瞒着我,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盈朝是这次要进宫当秀女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是要我陪着她一起去的。
只是,即便告诉了,一切都可以改变吗?
第一卷 第六十章 官盈朝的心思
第六十章 官盈朝的心思
知道吗,世界上真的不会有免费的午餐。
比如你不过是个下人,不仅没伺候主子,反倒还进了书院。这不是因为你是穿越者,所以才特别有的优待。
因为它不过是上面人的一步棋,而你,也正按着上面人的安排非常完美的发挥着棋子该有的功用。
很好笑,对吧?
当你发现有一天你的人生不是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学习是为了别人,绣花是为了别人,设计也是为了别人,甚至连活着也是为了别人。
初七勾唇无声的一笑,这仿佛是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而她的人生便是这样的一个笑话。她以为只要她努力学习,努力博得别人的青睐,就可以慢慢脱离被别人掌控的命运。
而在事实面前,她的努力和心思显得是那样的无稽与可笑。
“初七……初七……”一旁的官盈朝发现她的愣神,不由得伸手推了推她道:“你在想什么?”
初七这才回了神,见官盈朝正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由笑了笑。又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天空是黑压压的一片,沉得厉害,仿佛是低得要落进人心里了一般:“怕是又要落雪了。”
听她没头没脑的说了这样一句,官盈朝也疑惑的朝窗外看了一眼接道:“是要下雪了。”
她话音才落,忽然眼前一亮,只见远处远远的走过来一个身影。起初还只是个模糊的小圆点,等越离得近就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挺拔清瘦的身子笼在宝蓝色的斗篷里,周身似乎天生的带着一股子书生的儒雅气息,但不同于一般的读书人。他这样的儒雅气息,仿佛是要经过无数代儒生世家才能得以淬炼出来的精华。
官盈朝“呀”了一声,随即从榻上弹起来,脸色酡红的看向初七道:“初七,我穿这衣服好看么?”
“恩。”初七点了点头,被她这样猛然的动作一惊,倒是没了方才的莫名情绪。
听初七这样说,她应了一声,随即抬脚飞快的朝外跑去。
“干什么去?”
初七追着连连问了几声,也没见她回话,便奇怪的探头去看。一见远远走来的熟悉身影,她心底一惊,随即想到今日是正月十五,那慕容致远自是要回府里继续教书了的。
看着站在不远处正同慕容致远说着话的官盈朝,她叹了口气,终究不忍在继续看下去。如果盈朝果真动了心思,她自己心底想必更加清楚这事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是兴许还是怀抱着一些奢望的,初七紧抿着嘴唇,也不知自己是否该提醒她一些什么。
“初七!”
正在她怔忡之际,忽然本来还在外面的官盈朝不知何时已回到了屋里。
“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被官盈朝这样猛地一喊,初七不禁吓了一跳,连连拍着胸口嗔怪道。
“就刚才进来的。”官盈朝看了她一眼,旋即皱起眉道:“你最近怪怪的,老是心不在焉的。”
“哪里的事!”初七摆摆手,连忙笑着否认。停了停,又开口道:“方才你和慕容先生说些什么了?”
“没什么!”见初七提到慕容致远,官盈朝蓦地双颊上浮出一丝酡红,也不肯多提。
看她那神色,初七早已猜出来了七八分:“是说晚上出去看灯会的事吗?”
见官盈朝没说话,她叹了口气继续道:“你怎么也糊涂了?夫人哪里会准你出去?更何况要是被夫人发现是和慕容先生一起出去了,她只怕是要气疯了的!”
“我知道了!”见初七一直不停的说着,官盈朝忍不住皱眉喝止道。随即立马也发现到自己的失态,她又慌忙坐到初七身边,紧挨着她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不想这样的,而且我也只是问问他晚上出去不。”
“你是在想如果他出去的话,那你也偷溜出去,希望能在路上和他遇到不是吗?”初七一针见血的点出她的想法,随即正色道:“别忘了你日后是要去哪里的,做得出格了,落下把柄,到时候谁人能就得了你?”
听初七这样说,官盈朝也没回话,只怔怔的靠在初七肩头,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初七只道她年纪尚小,分辨不清感情自是当然。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揽过她的肩头,一时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人一时均不说话,只望着炭盆发呆。屋内一片寂默,只听得窗外风声吹得窗纸沙沙作响,隐隐伴着炭盆里轻微的爆炭之声。
“初七……”官盈朝终于开了口,却又蹙眉沉吟了半刻。就在初七以为她不会再开口的时候,她忽然又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从我记得事一来,每一桩事都是娘亲说什么,我便做什么。不仅要按照她说的做,而且要做得好,要赢过每一个人。”
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凄凉与怅惘,听得初七心头一颤,也无端端的难过了起来。低头朝官盈朝看去,只见她平时着前方,平日里熠熠发光的眸子此刻却仿佛蒙了灰尘一般,暗淡得定格在某处。
一星泪光似有似无的徘徊在她的眼眶内,晶莹欲落。过了良久,她轻轻的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我不想进宫,初七,这一次,我再也不想听娘亲的安排了。”
初七看她的神色就已猜出了她心底的意思,其实她也不太赞同让官盈朝进宫。那个地方,即便能给得了你无尽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四四方方的围墙埋葬住无数少女的青春年华。
一个被耀眼的繁花遮盖住的苍凉坟墓。
“慕容先生他……”初七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心底无尽的思绪说道:“他知道吗?”
顿了顿,怕官盈朝不明白她的意思,又加上一句:“知道你的心思吗?”
“我不知道,”官盈朝摇着头,脸上浮现出迷惘的神色:“你说我该告诉他吗?”
告诉,还是不告诉。
初七只觉心头漾着一阵阵没来由的怅惘,竟也不知该如何来答她。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翠蕊定亲
第六十一章 翠蕊定亲
到了下午的时候,天色越发的阴沉了。一脉脉的浅灰色交织成的浮云,是阴沉沉的一片,硬生生的挤压在人心底,几乎是要透不过气来。
初七拢着身上的斗篷,两旁的树木亦只剩得了空落落的枝桠,横斜的支在半空中,伴着冷风呼呼的直响。路面上接着薄薄的冰碴,她一踩上去,只听得咔咔的轻声脆响,却越发衬得天地间的寂寥。
“好……真的吗……”
隐隐的传来熟悉的声音,沉稳里带着说不出的惊喜。初七脚下一滞,犹豫着是不是该继续往前走。稍一犹豫,随即便偷偷踮起脚尖抬头去看,只见隔着几盆大半人高的盆景不远处,官闻景正满脸洋溢着止不住的笑意,也不知是出了什么好事。
初七想了想,正准备离开。忽然官闻景似感觉到什么一样,也抬头朝她这边看来。这一下,初七倒叫他看得措手不及,慌忙脚下一拐,绕着另一面走去。
“小七,翠蕊她……”他话还只是开了个头,初七已是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开了。而原先还兴高采烈挂在唇角的那一抹笑意此刻尚未来得及收回,显得是那样的无力与苍凉。
“爷。”原本在一旁的小厮看到此景,不禁叹了口气。
“没事,”望着初七离去的身影,官闻景无力的笑了笑道:“她待会儿也会知道的,这等子好事,只怕要叫她高兴大半月了。”
言罢,顿了顿,从方才的情绪中出来,一脸正色的道:“对了,娘亲吩咐下来盈朝画像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昨儿夜里慕容先生才赶回来,奴才安排着他今儿个下午替小姐画像。”
“哦?!”官闻景听他这样说,挑了挑眉,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道了句:“如此甚好。”
想那慕容致远极擅丹青,由他来执笔倒也不为过,想必娘亲自也是同意的。只不过,这画像却是要送往京里去的……
再说初七甫一走进自家院里,远远的就听见满屋叽叽喳喳的闲话声。她一愣,没料想到这时屋里竟会有那么多人,随即快步走了上去,只见屋中央满满的坐了一摊子的人。围着中间的炭盆里,有说有笑的样子。翠蕊被他们拥在中间,娇俏的脸上,也不知是因炭火烤的还是怎么了,漫着一层诱人的洇红。
“呵,初七丫头回来了。”张婶一眼就瞧见初七走进来了,一面笑着对她说话,一面转头朝屋里嚷嚷着:“绣娘,初七回来了,快把方才的元宵拿出来热一热。”
“不忙,我去端好了。”初七笑着制止她,将身上的斗篷取下来抖了抖,随即挂在门后。
绣娘此时也迎面走了出来,将小锅放在炭盆上热,笑着看向初七道:“今儿个怎么回来这么迟?怕是饿坏了吧?”
“在盈朝小姐那里吃过一些点心的。”初七一面回着话,一面笑嘻嘻的挤到绣娘和翠蕊身边坐下来烤火:“今儿个是怎的了,出了什么喜事,热闹成这样的?”
听她这样一说,张婶立马笑了起来大声道:“敢情丫头还不知道呢?”
“还真出了喜事?”初七一见张婶神神秘秘的样子,立马来的兴致看向绣娘道:“娘,是什么喜事?”
绣娘亦是欢喜得眉眼含笑的,朝一旁的翠蕊努了努嘴解释道:“夫人今儿个允下了翠蕊了婚事,等下个月闲点了就挑个日子把她和守敬的事给办了。”
“真的?!”绣娘话音才罗,初七便惊叫了起来。转头看向翠蕊,见她满脸羞涩的点了点头。初七心底咻的冒出一股欢喜劲,一扫连日来的阴霾,只觉得自己似乎快活得要飘起来了似的。一时竟是激动得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不停的拽着翠蕊的手嘟囔道:“太好了,这可真是太好了。”
守敬原本是跟着管家底下打杂的,因为这些年来一直勤恳能干,颇得官府上上下下的赏识。官家老爷和管家亦都有心让守敬来接替下一任官家之职,若翠蕊能嫁与他,这一生也算过得踏实幸福的了。再加上打小初七便眼见着翠蕊同守敬相处到现在,她自然也是打心底里替她高兴不过。
“看这丫头都高兴傻了!”绣娘笑嗔了她几句,见炭盆上的元宵已开始腾腾的冒白雾,便忙起身去拿了碗出来。
等她出来时,见初七仍兴奋的拉着翠蕊说个不停,绣娘不由得摇头一笑。将元宵倒出来,递给她道:“好了,有什么事等吃完东西再说!”
绣娘这样说,初七这才发现自己仿佛激动过了头。便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讨饶道:“娘,我这不是高兴嘛!你说,我们送什么给翠蕊姐好?”
说完,她顿了顿,不待绣娘答话,便转过头去对翠蕊道:“要不要娘给你绣一件嫁衣出来?”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我现在就去画草图去。”
“看你,说风就是雨的!”绣娘忙拉住欲起身的初七,责怪道:“翠蕊的嫁衣自是要她自己亲手绣才来得好的,哪里能我们来瞎操和的!”
“对啊,”张婶也是含笑的看着她附和道:“要是连嫁衣都要旁人来绣了,那翠蕊怕是肠子都能悔青的。”
听他们这样一说,初七这才重新坐回小凳上,却仍旧琢磨着究竟要送什么给翠蕊才好。她心底最先冒出来的念头便是亲手缝制一套婚纱出来送给翠蕊,可是对于翠蕊来说,这种东西太过新奇,又怕反而不招她喜欢。但若是做贴近古代的东西出来,又怕没新意。
这样琢磨来琢磨去的,倒是整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她也未发觉。
等用罢了晚饭,官盈朝遣人来唤她一块去外面逛灯会。初七原本以为夫人会不同意她初七的,倒也不晓得官盈朝是使了什么法子让夫人允下了。
但此时她心底一心只想着要给翠蕊准备成亲礼物的事情,也懒得出去,便让来人去会说自己乏了,不想出去。
孰料那人却支支唔唔的不肯走,直说官盈朝嘱咐下来一定要带初七一块出去。
初七经她这样一说,这才想起来早上官盈朝同她说的慕容致远的事。心里担忧官盈朝一时糊涂闹出什么事来,她想了想,这才忙跟着去了。
第一卷 第六十二章 通房丫头
第六十二章 通房丫头
等跟着去了才知道,难怪今天官盈朝那么大胆的跑出去看灯会,原是夫人去了别家串门子参加赏灯宴,一时半刻也不得回来。倒是难得的没带上盈朝,故而官盈朝自然是趁着这个空挡子要溜出去的了。
等她到了后门时,官盈朝已等在那里了。粉色的锦袍上绣着兰草暗纹,随着她的行动若有似无一般。
“你可算来了。”她一见初七到来,忙上去笑嗔道,随即又朝初七身后张望了看了看:“哥哥怎么还没来?”
“他也去?”初七听她这样一说,不由皱着眉头。不知她心里是出于什么原因,自从大年三十那日夜里之后,她总是下意识的开始躲着他。
“自然是要哥哥在一旁护着你才好些的。”官盈朝听初七这口气,不由莞尔一笑解释道:“外面人多了去了,到时候若有个磕着碰着可就不好了。”
初七看着她那狡黠的模样,心底立刻明白原来这丫头是想当和事老。想了想,便回道:“尽光顾着我了,那你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再者,我一个粗鄙丫环,皮厚肉粗的。可不同于小姐那样的娇贵身子!”
她这话说得含蓄,然官盈朝却一下子便听懂了她话中的意思。俏脸不由得窘得一窒,直埋怨初七道:“你可越发会埋汰人了,我啊,可由不得你来担心。”
说完这话,她自己也立马反应过来似乎太不像一个未出格的姑娘家该说的话,不禁脸皮子一红,懊恼的跺了跺脚,嗔怪的看了初七一眼。
两人正顽笑间,却见官闻景身旁的小厮冬生急急的跑了过来,对她们二人道:“小姐,夫人吩咐了事下来,爷今儿个夜里出去不成了。”
“娘不是出去了吗?”官盈朝闻言皱了皱眉:“是什么事一时半会儿的办不成?”
“这……”
见冬生一副欲言又止、支支唔唔的样子,官盈朝越发觉得奇怪:“怎的,你是诚心想瞒着我们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听官盈朝这样说,冬生慌忙急道:“奴才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欺瞒小姐!”
官盈朝轻哼了一声,厉声道:“那你还不快说!”
见惯了官盈朝和气的样子,猛然这样色厉内荏的模样倒叫冬生吓得缩了缩肩,慌忙讨饶道:“回小姐的话,是夫人给爷房里送了通房丫头过去……”
他话音刚落,初七便觉着自己原本心底鼓着的一口气,此刻咻的一声全没了,只空落落得慌:“那他不去便不去,我们自个去吧!”
“娘亲她就没半刻消停的!”官盈朝也是满肚子的火,这才想明白难怪娘亲会出去参加什么赏灯会。
不就是打定了主意,官闻景若是找不到她人,火没出泄,可又不会将人家女孩子赶回去,这事自然也就是生米煮成熟饭的了。
初七见她这副神色,知她心底必是难受挣扎的。担心她胡乱说些什么出来,若传到旁人耳里被人笑话。她忙说完对冬生挥了挥手,示意他回去给官闻景回话。
等冬生走了,她这才走上前低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别想这等子事了,我们出去逛灯会去!”
“还去个什么去,”官盈朝咬牙恨恨的说道:“先去帮哥哥解决这个**烦了再说。”
“盈朝……”初七见她抬脚要走,慌忙拉住她道:“你怎么还没想明白呢,既然夫人打定了主意,你这样火急火燎的去了又有什么用?把那丫头赶出去?”
谁都明白在古代贞洁对女子的重要性,如是就这样被赶出去了,只怕那姑娘也没脸在存活在这世上了。
“还是去找老爷说情?你别忘了那天夜里夫人是怎么说的?”
她说“老爷只是答应会成全他而已”。
这个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过是答应成全,那具体什么时候成全官闻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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