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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流放-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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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贫穷的地方也总是伴随着各种臭味。

    严默原身已经适应了这种脏乱差的环境,对各种臭味已经习惯,连带着严默也被迫习惯,哪怕他原本十分注重环境和自身卫生。

    对于一个为了省水,早晚都不洗漱的部落,你就算想要把卫生弄好,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一整天,严默也没就躺在那儿不动,他把那堆垃圾翻了翻,想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结果啥都没找到,只逮到一堆虫子。

    虫子也是好物,可是这些虫子有的长的像他认识的,例如蜈蚣状的多足虫,有的他完全不认识。

    他想在这些虫子里找到土元,土元又名土鳖,喜欢阴暗、潮湿的腐殖质土壤,一般会长在那种老式的土屋根和墙角下,主治心腹寒热,跌打损伤,乳脉不通,接骨续筋等症。

    土元有医疗效果的只有雌虫,雄虫有翅,雌虫无翅。不过雄虫是否真的没有医疗效果也不好说,因为雄虫不但较少,一旦变成虫,就会像蟑螂一样长出翅膀飞起来,很灵活,不好捕捉,且交/配后必死。

    严默看着众多虫子叹气,如果指南第二条现在就能用,他就能逐一辨识这些虫子是否对他有用,可想要让指南帮他辨识生物,他必须让自己的人渣值减去一百点,加上过亿后的一点,就是要减去总计101点。

    没在帐篷里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严默也没有灰心,他找草町问了很多,除了这个部落里他需要注意的事情,还有就是附近的水土和生物特征等。

    同时他也没忘了教导草町医护知识,又叫她去那个棚子后面采了新鲜的大蓟叶回来给他换药,为此他又减了三点人渣值。

    原战走的第二天,严默换药时盯着自己伤口看了半天。

    草町给他换好药,重新扎上固定的木棒,忽然叹了口气。

    严默抬头看她,“姐,有什么事吗?”

    草町揉着草绳,摇头道:“大河大人可能要不行了。”

    “祭司大人不是已经去帮他治疗过了吗?”严默一想到这个大河害得他不但增加了十点人渣值,还害得他现在每天晚上都要承受一次火烙之刑,就对他全无好感,没有咒他早死就算不错,自然不会想要主动去帮他治疗,这也是他一直没有跟草町提起大河的缘故,虽然他明知道帮助那人,他肯定能获减人渣值。

    对,他就迁怒了,怎么着?反正他是人渣。

    草町再次叹气,“草药本来就不多,大河大人伤成那样,好了也不能再做战士,祭司大人怎么会把宝贵的药物浪费在他身上。上次祭司大人过去,直接让人砍断了他折断的手臂,用火烙法给他把伤口烫上止血。腹部那道大口子没办法,祭司给他擦了神土水,可也没多大用处。”

    “神土水?”

    “啊,那是部落祭司一代代传下来的宝贝,大家都叫它神土,不但可以治疗很多伤病,还可以让浑浊的水变干净,用它鞣质皮毛,皮毛也会特别柔软亮丽。”

    严默心中一动,“那种神土原样是不是像透明的晶体?”

    “我没见过原样,只听说祭司拿出来用时是一种亮晶晶的粉末。”

    听效用很像明矾,难道这附近有明矾矿?还是这里的祭司偶尔得到一些?

    不过用明矾粉末止血,这玩意用量用法不对,可是会直接损伤大脑细胞,烧伤、呕吐、腹泻、虚脱,甚至死亡都有可能。

    突然想到一点,严默连忙问道:“族里都是用这种神土净水吗?”

    草町失笑,“你想得美,哪有那么多神土给你用。只有夏季缺水,不得不用草滩里的浑水时,祭司大人才会用神土把浑水变干净。不过那种净水也只有酋长大人、祭司大人,还有长老大人们能用,就连三级战士都得不到多少,更别说奴隶了。”

    幸好!严默大喘气。如果那神土真是明矾,这玩意虽然可以沉净水质,但其中含的铝对人体损伤很大,如长期服用明矾净化的水,会导致贫血、骨质疏松以及脑萎缩等。

    “这里的祭司年老后是不是会变得痴呆,什么都不记得?”严默多问了一句。

    草町惊讶,“你怎么知道?我还是有次偶尔听大人说起,说部落里的祭司到了年龄都会把自己的知识和经验全都转移给新的祭司,叫附神,而老祭司一旦完成附神,魂魄就消失了,留下来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什么都不记得,也什么都不会,连吃饭都不会了。”

    可不正是脑萎缩造成的老年痴呆症状嘛。这里的祭司也聪明,无法解释自己的症状,就编出这么一个附神说,不但没有消减自己的威信,反而更加神化。

    “小默。”

    “嗯?”

    草町犹豫道:“我能不能把大蓟叶能止血的事告诉别人?”

    “当然能。”我巴不得你跟别人说,“大蓟叶除了能止血,还能清热解毒,治疗肿胀和疔疮等。哦,它还能当野菜吃。”

    “什么?它还能吃?”

    严默点头。

    草町狂喜,但又忧愁,“可那棚子后面的大蓟已经快要给我采光了。”

    “你可以到别处再找找看,山坡、草地、荒地,哪怕路旁都有可能生长,越靠近水源越可能有,这东西不稀奇,只要发现一片,就能发现另一片。”

    “太好了。小默,那我能带着褐土一起去采大蓟吗?”草町解释,“褐土就是大河大人的妻子。”

    对于草町直呼大河妻子的名字,严默也不奇怪,少年的记忆告诉他,这里的女子地位都不高,只比奴隶好一点,可以获得部族的食物分配。她们生的孩子也比女奴生的孩子要精贵一点,女奴如果和其主人生育了孩子,其子一样被视为部落后代,可以获得部族食物分配,但一旦到缺乏食物的时候,奴生子的分配最少,所以他们也是最先熬不住死亡的。

    如果是奴隶和奴隶生的孩子,那就还是奴隶。

    “我教给你的,只要我没明说,你都可以随意教给他人。”

    草町感动,“小默,你人真好。”

    严默露出一个我就是一个好人的憨厚笑容。

    “那你有办法让大河大人走得轻松一点吗?”

    “你想让我去帮大河大人看病?”严默没有感到意外。

    草町点头,又摇头,忙道:“你不要有压力,连祭司大人都治不好,褐土已经死心了,只想让大河大人最后几天不要熬得那么痛苦,你能做到吗?我听说有的祭司大人可以让伤重的病人一直沉睡,一直睡到死去。我背你偷偷地去,不会让祭司大人知道。”

    严默不太想去,理由有三。

    第一,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手术工具和药物都没有的他,不可能凭着几株大蓟就治好大河的伤势,而且大河现在的情况很可能已经因为感染而发生并发症,这样严重的情况,就算回到他来的地方,也不一定能把人救回来。

    第二,如果他去了,治不好大河,说不定那该死的改造指南又会给他记上一笔。

    第三,就算他治好大河,也许他可以减少一些人渣值,但同样也可能会引起这个部落的祭司的注意。

    但严默不敢拒绝,他怕他一开口说不去,那改造指南立马就会以见死不救的名义再给他加十点人渣值。

    “她们的目的是想让大河走得不那么痛苦,那么我就不用一定要救活他,对吧?”严默用汉语跟自己的右手说道。

    指南没有回答他。

    去,也是惨。不去,也是惨。怎一个惨字了得?严默在心中冷笑。

    草町不知他的心理活动,看他不吭声,猜他可能怕惹事,摸了摸他的头,道:“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想褐土会送给你一些肉做报酬。”

    “……去,为什么不去?”不就是给个安乐死嘛,他又不是没做过。

8、章回8

    大河的情况比严默想的还要糟糕,整个人都发出了腐烂化脓的臭味。

    这种味道放在自己身上还能忍受,但放到别人身上……严默此时非常希望能有个超过滤的医用专用口罩。

    帐篷里很暗,哪怕帘子全部掀起来也无济于事。

    大河的两个小崽子被大人赶出去玩了,小孩不懂事,与其让他们窝在阴暗腐臭的帐篷里跟着一起伤心萎缩,不如让他们赶紧学会如何捕猎。

    以后大河家就要靠这两个分别才四岁和八岁的小崽子,尤其八岁那个,他必须在这个冬天学会最基本的本事,这样来年春天他才有可能跟着大人一起出去春狩,他弟弟也才不会在来年饿死。

    严默让两人拽着大河身下的毛皮,把人拖到帐篷口。如果不是为了怕引人注意,他更想把人拖到外面。

    褐土并没有因为严默才十四岁并且还受着伤就轻视他,她十四岁就嫁给大河,十五岁就生了第一个娃,本族祭司的弟子也是十岁就开始给祭司打下手。

    但褐土并不知道严默乃是盐山族祭司的弟子,草町嘴紧,只告诉她,严默会一点草药知识。如果让褐土知道严默乃是盐山族祭司之弟子,事情恐怕还会复杂化。

    因为每当部族之间开战,败落一族的其他人都可以留下,只祭司和其弟子绝对不行。一族祭司就代表一族的灵魂,让一个有可能被鬼神附体的居心叵测者进入自己的族地,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干。

    任何部落的原祭司都不可能留下另一个部落的祭司,哪怕只是年龄不大的弟子。

    褐土和草町不同,草町是被买来的他族奴隶,并不怎么在乎主人部落的兴亡,褐土却是原际部落土生土长的本族人,如果让她知道严默乃是他族祭司弟子,说不定都不敢让严默来帮助他们,甚而向祭司告密都有可能。

    这些话,草町事先都跟严默说了,并叮嘱他不要再跟别人说他是盐山族祭司弟子,严默这才警醒。

    因为这事在少年记忆中不深刻,他又想用自己的医学知识来尽快筑基自己的地位,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点。

    幸亏草町提醒!

    不过他那位主人到底怎么想的?明知他是他族祭司弟子——虽然他根本不是,就这样把他带回来,难道他就不担心他搞出一些不利于原际部落的事情?

    严默不觉得那个看起来相当狠厉的青年会没心眼至此。

    第一次,严默对于自家十七岁的主人产生了一点警惕心理,如果那人不是神经超粗,更不是没脑子……

    现在想想,当初原战会放过他,是不是就因为他打蛇随棍上冒充是盐山族祭司弟子,他才决定放他一条活路?

    严默想了一会儿,很快就把这事丢到脑后。

    他不怕人家跟他玩阴谋,原战肯定是想利用他的“祭司”能力做些什么,只要他还有利用价值,他就不愁没有反击的机会,更何况他都已经这样了,还怕什么呢?

    大河的右手臂只剩下三分之二上臂,伤口被火烙过,虽然止住了血,却因为没有后期治疗,导致火烙部位感染,如今已经发黑发臭,流着黄黑色的脓水。

    这模样,想要活下去,就必须把截断口腐坏的肉和骨头再锯掉一截。

    大河的腹部被泥巴裹着,大概这是这里的止血手段。

    严默看了下大河的腹腔周围颜色,又轻轻按了按。

    “把泥巴去掉,留着也没用,他里面已经烂掉了。”

    褐土没有哭,她的眼泪在这两天已经流尽,她十分清楚地知道她的丈夫也就这几天的事了,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让他走得舒服一点,死也能做个饱死鬼。

    可是大河什么都不肯吃,他也知道自己要死了,觉得自己吃着浪费,不如留给妻儿。

    泥巴揭开,大河的伤口露出。

    他的腹部靠近肚脐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个大洞。

    褐土告诉他们,这是巨角牛的牛角戳的。

    严默用剥皮的树枝翻开伤口,大河疼得咬住一块事先准备好的兽皮。

    低头在伤口闻了闻,又扒开一点仔细看。

    这种情况……倒是比表面上看起来要好一点。

    不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体质都比较强,自愈能力也比较高,两天下来,大河的腹部伤口和内脏虽然有一部分腐坏,但并不是不可救。

    严默抓住大河的左手,给他搭脉。

    在没有开腹的情况下,根据望症和摸脉,他只能初步判断出,大河的肠子有可能要去掉一截,但其他内脏应该都还具备原来的功能,只要去掉腐肉、重新清洗伤口,再干掉炎症,大河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

    可是这里并不具备做开腹截肠手术的条件,最大的两个困难就是无法输血和无法缝合,事后还要防止伤口进一步感染。

    这可不是我不救他,而是没有条件救他。

    “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严默跟大河夫妇说道。

    “第一个选择,给我根骨刺,我可以让他没有痛苦地度过最后几天,甚至能站起来走路。”

    大河眼睛一下亮了,吐掉兽皮,虚弱地道:“那我能去打猎吗?”好歹给家里再弄点口粮。

    严默没理他,“第二个选择,死马当活马医,我会给他开膛剖腹,挖出他里面烂掉的肠子,掏出来切掉,再把好的塞回去,感染的胳膊也需要把坏死部分再去除掉。想要做到这点,除了他会非常痛苦、死亡可能性非常高以外,同时还需要你们帮我准备一些东西。”

    草町抬头,脸色倏变。

    大河毫不犹豫地道:“我选择第一个。”

    褐土一把抓紧大河身下的皮毛,“如果选择第二个,大河他、他是不是有可能活下去?”

    “蠢女人!我死了,你就赶紧另外找一个,就算活下来我也残了,你还指望我养活你吗?”大河忽然破口大骂。

    “你闭嘴!”看起来大约三十出头、实际上才只有二十三岁的褐土抓起丈夫吐出的毛皮砸到他脸上。

    严默以前在医院里看多了这种情况,尤其有谁得了癌症的人家,那可真是一幕幕家庭伦理剧,看得他和护士们都不想看。

    不是他们对病患和家属没有同情心——也许他真的没多少,只是看得太多,任是心肠再软的人到后来也不会见谁就安慰,刚来的小护士和年轻医生甚至会因为病人死去而流眼泪,但到后面也只会麻木地感受着家属们的伤心。

    所以严默碰到这种情况,从来不会主动给予意见,除非那个病人值得他开口。

    草町轻轻戳了戳严默的背。

    严默转头。

    见那对夫妻还在吵嘴哭泣,草町附到严默耳边,带着点怒意和震惊,斥责道:“你疯了!胡说些什么?给人开膛剖腹再把人治好?你怕祭司不知道你是别族祭司弟子吗?你还想不想活?”

    在草町看来能把人开膛剖腹再治疗好,肯定已经属于“请神帮忙”的范围,能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各大族老祭司和传说中的神殿侍者们。而严默说死亡可能性很高,肯定也是因为他只是弟子,还没有把祭司的本领学到家的缘故。

    严默也很无奈,如果大河真的病得快要死了,他完全无能为力的话,那还好说,给大河一个安乐死,想必那狗屁指南也不会率裁矗挡欢够峒跞ニ傅闳嗽担

    大河生命力比他想象得更旺盛,而他也有能力挽回他的命。虽说这里条件差,但也不是完全不能施展。

    他在开口前仔细想过。有见死不救的惩罚,就肯定有不尽力施为的人渣加点,他好不容易才把人渣值回归一亿点以内,实在不想再被指南找借口惩罚一次,要挨上八个晚上的火烙之刑真的很痛苦!

    何况凡事有弊也有利,他想大量减少人渣值,不可能一直隐瞒自己的本事,既然迟早都要暴露,当然是越早越好,他的人渣值也可以多减一点。

    如果不幸被告密,进而被这里的祭司宰掉……严默可不觉得弄了本改造指南监督他改造的老天爷会这么轻易让他死去。

    想到这里,严默略微抬高了一点嗓音,饱含感情地道:“姐,你说大河大人一家是好人,如果我没有能力也就罢了,可我明明知道自己说不定能救回他一条命,却为了自保而弃他于不顾,我、我真的做不到,我看到大河大人就想到自己的大哥,我大哥对我可好了……”

    正在争执的大河夫妻齐齐闭上嘴。

    大河表情复杂,看着少年,嘴张了几次没说出一句话。

    褐土握紧自己丈夫的手,当听到少年说出第二种选择时,他们就知道这名刚被原战弄回来的少年奴隶一定不简单,甚至对少年的身份都有了隐隐的猜测。

    部族,自己的丈夫,孰轻孰重?

    少年完全可以隐瞒自己的身份和本领,却因为一名女奴的帮助和对他人的同情,而不惜自己的生命。

    褐土咬牙,她不能失去自己的丈夫,两个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如有任何挽回自己丈夫生命的可能,她甚至愿意和魔鬼做交易!

    同时她也相信,一名为了救人而不惜自身生命的少年,就算他真的是他族祭司弟子,也肯定不会想要破坏原际部落。

    她可以在以后盯着他、监视他,等他想要做坏事的时候,再告诉酋长大人和祭司大人好了,对,就这么做!

    褐土突然举手发誓道:“只要你肯救回我家男人,我发誓绝不会泄露你的秘密!”

    大河也开口道:“不管你能不能……今天你能来,我就很感激你,也不管结果如何,我发誓,我和我妻子绝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去。”

    草町在这时候说什么都不太适宜,只能沉默地低头。

    少年感动得眼泪汪汪,“我一定会尽我所能。”

    褐土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软声音道:“你叫小默是吧,以后你就叫我姐。姐问你,如果我们选择第二个,你需要我们准备什么?”

    少年犹豫地道:“褐土姐,我其实也没有太大把握,死亡可能性真的很高,非常高。”

    “我知道。”褐土握紧双手,“你也说了死马当活马医。”

    严默点头,“好吧,只要你们想好就行。要施展那种治疗方法,我需要亮堂且干净的地方,且此事绝不能让除了你们以外的人知道。”

    “你放心。”

    “我需要针线。针,用最细的骨刺做,做法我会告诉你们,如果有坚硬的木刺也行,只要符合我需要的形状大小。线……”严默沉吟一会儿,“就用头发和马鬃好了,越长越好,多准备几根。”

    “其他还需要什么?”

    “刀,锅,水,火,柔软干净的干草,大蓟叶。所有这些东西最好能在今天内准备出来,大河大人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

    “就这些?”褐土愣愣地问。

    严默用开玩笑的口吻道:“褐土姐,你还可以把送我的食物准备好,你可以多准备些,我很能吃。”

    褐土笑了下。她刚还以为要准备多少东西或者有多难,但现在听起来,似乎都是她力所能及的,当下就大大松了口气,快速道:“我马上就准备!你说那什么针要怎么做?要多粗多细多长?”

    草町心细,轻咳一声,插话:“准备这些东西不难,但想要不引人注意地把大河大人转移到外面,且还要找个安全、干净、没什么人去的地方,只靠我们两个肯定不行,我要长时间留在外面也要告诉我家大人一声。”

    “对,可以请大雕帮忙,还有大河的兄弟大山,有他们两个帮我们,事情就容易多了。”褐土说完,忙看向严默,“你放心,只要我叮嘱了,大雕和大山都不会乱说。他们,还有我家男人,和你主人关系都很好。”

    严默微笑。哦?和我主人关系好?那怎么也要多照顾一下才是。

9、章回9

    据说智慧是根据大脑皮层的沟回多少和脑部大小来决定,原战离开的第三天早上,严默瞅着褐土送来的木针、骨针、几把小刀和明显提炼过的黄白盐粒,很想切开当地土著们的脑袋看一看。

    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小瞧远古人,远古人比现代人缺乏的只是知识的积累,论智慧并不比现代人差。相反,现代人的优势只不过是站在几千乃至数万年的人类历史积累上,才能如此发散思维,去想远古人不敢想的东西。

    而今褐土送来的东西,让他顿时有种还是小瞧了远古人的想法,至少他们的动手能力和理解能力比他预想中的要高出两三筹。

    大约是看出了严默的惊讶,褐土很轻微地笑了一下,解释道:“你说的这个针的形状,以前我也琢磨过,我老是想着如果有个什么东西能够穿过毛皮,让我把毛皮合成一个圆筒,再在开口处穿上皮绳,就能让大河,还有我自己出门的时候多带些东西。因为东西挂在腰上,不小心就会掉没。”

    严默恍然。

    “我以前想过在骨刺后端磨一个缺口,这样就可以带着皮绳穿过毛皮,但皮绳太粗,用骨刺还不如用石锥锥出洞来,再用皮绳穿过洞眼。我没想到人的头发和马鬃也能当绳子用,不过这两样东西都不结实……”

    “没有麻线和丝线,也只有用它们代替。以后有机会教你们做羊肠线,那东西用在人身上进行缝合比头发和马鬃要好。”

    褐土点头,默默记下严默所说的东西,“你看这些能不能用?不能我再去重弄。那些盐……我们三家的盐都加起来,用水反复煮,才煮出这么一点,我不知道够不够,但是这已经是我们所有,盐实在太难弄了。”

    “足够,这量用过后应该还会有不少剩余。”

    听说盐能剩下来,褐土脸上明显带了些喜色,她自己家没关系,没盐吃也就没盐吃,熬一段时间就是。但大山和大雕家,如果能有剩余的盐给他们用到下次分盐,那自然是最好。

    严默看着放在兽皮上的六根骨针和六根木针,基本满意,这份满意当然是建立在如今的手工制作基础上。褐土大概担心自己不能理解他的意思,十二根针竟分不同长短和粗细,最细的那一根大约是用鱼刺所做,大小粗细竟和现代普号缝衣针差不多。

    最精彩的是那几把小刀。

    严默只画出了手术刀和一些常用医疗用具的外形,本没指望褐土给他提供这些,没想到对方愣是按照他画的手术刀大小和形状,磨出了几把似是而非的石刀。

    褐土还满脸歉意,“小默,对不住,时间太赶了,我、草町还有大雕大山都动手也没做出你想要的东西,你说的那个镊子、夹子、钳子,看起来简单,但做出来都没有你说的那种效果。”

    “没关系,有这些也勉强可以。”

    草町从门帘处探头进来,小声道:“大山大人和我主人已经找到合适地方,我主人让我过来问一声,能不能把大河大人送过去了?”

    “先把需要的东西都送过去。”

    草町答:“已经都偷偷运过去了,现在只差把人送过去。”

    “那走吧。”

    草町闻言立刻钻进来,背起严默。

    褐土紧张地询问严默还需要带些什么东西。

    严默让她把送来的东西拿好,再让她带上门口他准备好的几根剥皮木枝。

    为不引人注意,褐土拿了东西先回去自己帐篷,她和大河要等一会儿才会出发。

    草町合好门帘,背着严默往天然茅坑的方向走,天热,走没多久,就闻到了一股屎尿味。

    越过茅坑,看看左右无人,草町背着严默向山背面走去。

    天然茅坑和帐篷区之间有几块相隔的大石头,一名身穿劣质皮裙、背上有奴隶印记的男子从其中一块石头后探出头,瞅着草町两人的背影,脸上有不解,也有一种似乎抓到什么秘密一样的小兴奋。

    他不知道那个新来的奴隶受了什么样的伤势,只看到草町天天把那奴隶背进背出,他对草町有好感,可惜草町属于原雕大人,她本身对其他奴隶也不假辞色,让他想要亲近也难。

    他已经注意草町和那个新来的、还没有打上印记的奴隶好几天了,今天他觉得草町尤其鬼鬼祟祟,也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当他看到草町又背着那个新奴隶出门时,他跟了上来。

    草町背着那个新奴隶没有在那条屎坑停顿,而是往后山而去。

    见此,他脑中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就是:草町背着她的主人打算和新来的奴隶苟/合。

    这种事在奴隶中并不少见,大多数主人也都不在乎,尤其是那些娶了妻子还拥有女奴的战士,他们不需要女奴帮他们生孩子,自然也不在乎女奴去跟谁睡觉,战士之间互相交换奴隶使用的事也不少。

    但草町不一样,大家都知道她的主人对她很好,听说原雕大人甚至打算等将来她有了孩子后,就向族里要求去除她奴隶的身份加入原际部落——那可得出大量的食物来交换。

    男子更加兴奋!如果让他当场抓住那两人苟/合的现场,他就有了威胁草町的把柄,如果草町不想被他的主人打死或转手给其他战士,她就得也乖乖陪他睡觉。

    男子正要跟上去,又有人往这边而来。

    男子立刻重新缩回巨石后。

    来人是褐土他们。原山和原雕分别抓着一块兽皮的两头,抬着快要死的大河越过那道天然茅坑,褐土抓着一包兽皮包裹的东西,紧跟其后。

    男子再次探出头,挥手赶走向他嗡嗡飞来的苍蝇,望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心跳逐渐加快,他是不是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话分两头,且说草町背着严默走向后山。

    严默看着从山脚一直到山腰的累累石林,顿时明白部落里的石制用品都是哪里来的了。

    抬头远看,一片草原,那草原上似乎还有不少人在活动,再远一点可以看到一条水光,不知道是不是河水。

    “山背面是部落里的田地。”

    “田地?”严默惊讶。在哪儿?那片草原吗?那看着可不像是正经的田地。最重要的是这里人已经会耕种了?那不是代表他们有粮食吃?可他为什么没在家里找到一粒粮食?

    “嗯,都是一些年老的奴隶在种、在看守,每年收成都很糟糕,一到收获的时候就会有好多鸟飞来偷吃,抓都抓不尽。这种黍米还特别吃地,种个几年,种它的那块地就会给它吸干,变成连草都不长的干地。如果不是祭司和长老们爱吃,这些田早就不种了。”草町似乎并不把那些田地放在心上。

    严默知道原因。就算他没种过庄稼,也知道一些常识,庄稼地如果不勤施肥,有些土质不好的田地还需隔年休息,否则就会造成田地养分流失,最终成为死田。

    “奴隶们种出来的黍米是不是只有酋长、祭司和长老们才能吃到?”

    “当然。一些三级战士的妻子也能讨到一些,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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