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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术之王-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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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不能选择自己的一生之路,因为它们向来都不是这个星球的主宰者,而是被猎杀、切割、烹煮、果腹的弱势群体。它们的多与少,都不足以影响生态平衡,更不会引起人类的关注。
“我愿意连城璧活下去,为了她,就算杀生千条锦鲤,我也毫不犹豫去做。千条锦鲤的命,甚至比不上她的一根小指指甲。只要她能活着,千江之鱼、万湖之鱼……我都能买来放进‘锦鲤吸血局’里去……”此刻,我虽然是鱼,但这颗心却是人心,为了连城璧的昏迷而饱受蹂躏。
恍惚间,我看到连城璧的身体正在向外释放淡灰色的雾气,那大概就是她体内的邪恶之气。如果能把雾气抽干,想必她就能睁开眼了。
张全中布下的这个风水命局虽然名为“锦鲤吸血局”,但吸的不是血,而是毒。
我尝试接近她,但一闯入那灰色雾气中就立刻窒息,只能怆惶退出,迅速远离。
第三段、第三层梦境中,我成为盛品华家中那些锦鲤。在这里,我感受不到身为鱼儿的快乐,而是浑身都充满恐惧。这恐惧也是其它鱼类传递给我的,稍有一点响动,它们就吓得魂不附体,在鱼缸底部疯狂乱窜。
“死、魔鬼、食魔、咬……”我接收到那些鱼儿传达出来的混乱信息。
“今天谁会死?”有鱼儿在嘁嘁喳喳、交头接耳。
“轮到谁死?什么时候?”有鱼儿在回应。
我知道,造成这种恐慌的正是生食者盛品华。
透过鱼缸向外望,那狭窄的一室一厅居室破败陈旧,与这鱼缸一点都不配。没有人来,室内极静,只剩鱼儿们的不安骚动。
“那保险柜里有什么?是不是生食者的全部资料?”我虽梦为锦鲤,却惦记着远在青岛的唐桑。
原始部落、邪教组织、走火入魔者才有“生食”的习惯,如果盛品华属于以上三种人,那么他也就死定了。
现代文明社会中,早就没了生食者的立锥之地。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生食者身上包含着各种有价值的线索,不能简单消灭,而是放长线钓大鱼,把隐藏在他后面的主使者抓出来,才能永绝后患。
生食是一种习惯,一定有其发展和进阶的方向。
我怀疑,生食鱼是盛品华的初级阶段,发展到最后,生食一切都是有可能的,自然也包括同类。
基于此,我再也不敢放过这条线索了。
第457章 老树开花局(1)
电话振铃,一下子打断了我的怪梦。
我来不及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直接按下接听键,大声问:“唐桑,结果怎么样?保险柜的门已经割下来了吗?”
“嗯?是上午那位带走保险柜的夏先生吗?我是替您干活的服务员,报告您一个意外消息,盛先生回来了,正在趵突泉食府里吃饭。要是您需要,我们还愿意帮您做事,酬劳也好说。”听筒里传来的是那个开锁、偷保险柜的服务员的声音。
我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他在吃饭?”我问。
“对,就在楼后面的长廊上,面对着白龙湾。他身边没帮手,孤身一人。”服务员回答。
我看了看表,时间是下午两点五十分,距离唐桑打来电话的约定时间点越来越近了。
“我在这边有事走不开,这样,你们跟踪他,先不要打草惊蛇,我办完事马上过去,最多不超过一小时。”我低声吩咐。
那服务员犹豫起来:“跟踪?我们也不会啊?不过,夏先生,我们可以试着学习学习,悄悄跟着盛先生。那酬劳方面,您看……”
“每人一万起,能帮上其它忙,我再加钱。”我笃定地回答。
钱不是问题,只要能有效地推动事态发展,我愿意为此慷慨解囊。
“好好,谢谢夏先生,我马上通知同伴,一定按您要求做。”服务员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洗手间,打开冷水,慢慢地洗了把脸。
那个混乱的梦让我头昏脑涨,看着镜子的自己,想象着鱼头、人身怪物的样子,禁不住连连苦笑。
鲛人带给我太多困惑,以至于一看到水和鱼,就会联想到已经混入人类社会的鲛人,久而久之,每看到一个长相奇特、行为怪异的人都会怀疑其是不是鲛人。
“早结束这一切,我也就彻底解脱了。唉,盛品华重回趵突泉食府,陈定康被送去了哪里?是另一个秘密据点吗?盛品华为什么回来?是粗心大意,还是过于自信?他难道不怕我报警抓人?”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晦暗,眼中无神,应该是严重的睡眠不足所致。
“也许我该听张全中的劝告,培养自己的助手,减少自己的工作量。那样一来,工作效率也会持续提高,不至于因身体透支而误事。”
不知不觉,我在镜子前停留了十几分钟,不断反思,不断自问,又不断否定自己的答案。
如果让唐桑给我当助手,她肯定求之不得,但我却于心不忍,不想把她拖进浑水。
她是唐晚的妹妹,唐晚已经遭遇不测,生死未知,如果唐桑重蹈覆辙,我对得起她们姐妹俩吗?
正在胡思乱想间,唐桑的电话打进来:“切割顺利,保险柜九根锁柱全断,目前柜门已经可以拿开。我用另一个铁箱套住它,上了一把转盘密码钢锁,又用铁链锁在汽车后备箱里。我们马上离开舰队研究所,从济青高速公路返回,大概下午七点钟到达医院。”
我松了口气,连续两遍叮嘱她注意交通安全。
“中午是不是小魏给您送餐?她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平时话很少,又从不八卦,所以医院的男同事都非常喜欢她。我思来想去,只有她最适合给您送餐。”唐桑居然有闲心聊小魏的事。
我故作不知:“挺好的,挺好的。她姓魏吗?我没问。”
唐桑一笑:“那我就放心了,医院里人多嘴杂,我最怕有人多嘴,给您带来麻烦。那好,我们晚上见。”
我挂断电话,走到阳台去。
接下来,我将争分夺秒赶往趵突泉食府,去会一会盛品华。拿走了他的保险柜,就等于是偷换了他的底牌,任他嚣张跋扈,到最后翻牌时,唯一的赢家就是我。
“出发,任何事都能做到,振兴夏氏一族的重担都在你肩上,前进吧,祖宗没给你留下退路——”我向着西斜的日头挥拳发誓。
下楼时,我在电梯口遇到小魏护士。
她羞涩地笑着,替我按电梯的下行键。
“谢谢,辛苦你了。”我大方地道谢,距离她足有五步,免得稍微逼近一些就吓到了她。
她躬身回应:“我不辛苦,夏先生,能够认识您这样的大人物,是我的荣幸。上级领导吩咐,每个人都要尽己所能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让您百分之二百满意。领导还说,顾客是上帝,我们医护人员一定要拿出侍奉上帝的感恩心态和服务方式,没有最好,只有更好,让您在医院度过一段最美好的时光。”
电梯来了,她再次按住下行键,请我上电梯。
小魏很殷勤,但我知道,唐桑最担心的就是小魏对我过于“殷勤”。
走出医院时,我仍旧采取了转圈、反向逆行、混入人流等方法,甩掉可能存在的尾巴,乘计程车到达趵突泉食府南门。
趁人不注意,我翻墙而入,奔向主楼后面的回廊。
那服务员很尽责,手里拎着半袋瓜子,坐在回廊侧面,边嗑瓜子边看手机。
我踮着脚尖走过去,无声地坐在服务员身边。
“还在。”他悄声告诉我两个字。
我从回廊转角处伸出头,向北面扫了一眼。
果然,盛品华背对着这边,正在低头喝酒。
我取出追踪器,屏幕上的红点仍然没有出现,可知盛品华并没把陈定康带回来。
“怎么办?等他回家,还是这里抓人?”服务员问。
我摇头:“等等吧,他一定会回家,到没人处下手更容易一点。”
我并没有想好怎么对付盛品华,也许按兵不动、悄悄跟踪是最好的处理方式,直到他自动露出破绽为止。
“你朋友没回来,是不是已经被——”服务员的右掌横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个“杀人灭口”的动作。
陈定康是老江湖,既然决定以身做饵,就早想好了对策与退路,否则也就没必要费神费力制造假车祸了。
“不会。”我摇摇头。
服务员自讨没趣,挠了挠头,又一次开口:“他吃活鱼,是不是也吃活人?好家伙,要是这样,你朋友大概被他——”
我嘘了一声,示意他别再多嘴多舌。
虽然他帮过我,但我对这种江湖下九流的人没什么好感。单单从他娴熟开锁的行为来看,一定是溜门撬锁的行家。
济南人向来鄙视小偷,在“坑、蒙、拐、骗、偷”这五类犯罪行为中,“偷”是最猥琐、最下贱的,家里被偷者有气发不出来,恨得牙根痒痒。所以,济南人抓住小偷,先不忙着报警,都是捆起来痛打一顿,拖死狗一样扔到路边,等着警察来处理。
“结账。”盛品华叫了一声。
服务员赶紧放下瓜子袋子,一溜烟跑过去算账。
我静静地听着回廊里的动静,不急于展开任何行动。
“再见,慢走。”我听到服务员大声吆喝。
“再见,再见,我从白龙湾这边走,顺便逛逛。”盛品华回应。
过了半分钟,服务员回来,低声告诉我:“点子从白龙湾走,大概会去北门,从北门口出去,绕回盛唐巷。我去叫人,四个人一起陪你去帮把手。”
我点点头,贴着拐角向北看。
白龙湾是个不规则的椭圆形,虽然也是泉水形成的小湖,却没经过正式开发,湖岸十分简陋,只用条石简单砌筑而成。
湖岸东边是一片小树林,北边是半人高的冬青花丛,一条两米宽的青砖小径贴着花丛向东,一直进入小树林。
此刻,盛品华就走在小径上,倒背着手,步态十分悠闲。
他的老窝已经被我端了,一回到家,只怕就要大发雷霆。
很快,他走进小树林,背影渐渐消失。
我没等服务员把同伴叫来,一个人穿过回廊,跨过一道三尺高的竹篱笆,沿着青砖小径追过去。
在此期间,我的注意力全都在盛品华身上,并未对四周的环境进行细致观察。当然,白龙湾、小树林一览无余,的确没有什么可观察的。
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这条小径坑洼不平,踩上去深一脚浅一脚的。我低头看,青砖上铺满了墨绿色的苔藓,且都十分茂盛,显然许久没人踏足此地了。
从趵突泉食府进入趵突泉公园是一条捷径,尤其是前年趵突泉门票涨价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走捷径进园,省下数十元的游园费用。也就是说,每天都会有十几人、几十人走过这里,按道理说,砖面上的苔藓肯定保不住,早就被踩得无影无踪了。
“苔藓从何而来?似乎从来都没见过如此茂盛的苔藓?”我有些纳闷。
忽的,我的眼角余光瞥见右手边的白龙湾里有某种东西正在上下翻腾。
我转头一看,十几条粗大的树根浮在水面上,纵横交错,虬结堆叠,仿佛十几条巨蛇盘在一起。也就在一错愕之间,树根骤然飞旋上岸,在我的前后左右构成了一个直径五米、高度三米的树窝,紧紧地将我困住。
更为骇人的是,树根不停地蠕动,越束越紧,竟然将弯曲之处硬生生扯直,将这树窝编得像一个柳条筐一般严密。
之后,树根又不断发出“唰唰、沙沙”声,接着便从树根上开出五颜六色的牵牛花来。
我试着抚摸树窝,枝条滑不留手,攀登十分困难。
“怎么会这样?难道是盛品华布局害我?”我懊恼地顿足,无法原谅自己的疏忽大意。
万师傅、徐师傅包括青岛舰队那边的专业人士都提到过“保险柜是美国货”这个问题,盛品华能使用这种东西,自然不是小人物,也不会粗心到有人跟踪都察觉不了。
我没有等帮手聚齐就自己一个人追出来,正好上了对方的当,由猎人变成了猎物。
树根全都是干枯已久的,大部分树皮剥落,露出里面黄褐色的木芯来。
那些牵牛花是真的,而且没有花藤,直接从枯根上长出来,开得茂盛而热烈,除了常见的红、橙、粉、黄、蓝之外,竟然还有绿、黑两色,十分诡异。
我向上看,只能看见一块圆形的天空,极其高远,遥不可及。
树根停止收束,但牵牛花却继续生长变大,每一朵花的直径都开到咖啡杯口那么大。
外面没有声音,似乎盛品华并没有转回来,而是径自离去。
“如果这陷阱不是他设下的,又会是谁?”我更加惴惴不安。
看得见的敌人不可怕,看不见的敌人才真正可怕。
我取出电话,拨打那个服务员的号码,得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
“先等着吧,平心静气地等等,等他们四个人追出来,我也就得救了。”我试着安慰自己,然后原地坐下,保存体力,以备迎敌。
出乎意料的是,四个服务员并没有及时出现,让我足足在树窝里坐了三个小时。
头顶的圆形天空黯下来,晴朗的日光也变成了模糊的月光。
第458章 老树开花局(2)
我不再寄希望于服务员,而是拨打了唐桑的号码。
她告诉我:“目前车子停在青州市高速服务区,前方大堵车。官方的航拍和网友的大疆无人机都放出了照片,右侧车道堵了五公里,左侧车道堵了两公里,最快也要一小时才能疏通完毕。现在,我先吃饭,与其把时间浪费到路上,不如安心吃饭休息,等道路通畅了再出发。”
青州到济南约一百四十公里,再加上一小时的警察疏导时间,她回济南城至少要到深夜十点。
既然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索性隐瞒一切,笑着回应:“好,慢慢等吧,只要沉住气,总会到家的。”
挂了电话,我取出多功能小刀,试着在树根上切削,想在上面掏出一个洞来,然后由洞口逃生。可惜的是,小刀上的钢锯、凿子、改锥都用过一遍,树窝纹丝不动,连块树皮都剥不下来。
在奇术的世界里,任何物理领域的力量都被削弱,无法像原来那样暴力破除障碍。
“此刻,盛品华应该已经回到盛唐巷的斗室了吧?”我停下来,深深地吸气,让自己的焦躁慢慢沉下去。
从连城璧出事以后,我感觉自己始终处于非常激进的状态。她的沉眠给了我一种巨大的无形压力,似乎只有飞奔、行动、进击,才对得起她,才能尽快地将她从“锦鲤吸血局”里解救出来。
我给自己上了太紧的弦,根本松不下来。
事到如今,我被困在这里,纵有通天之力,也只能默默地等待了。
“唐晚也是这样被困吧?所有人……即使商纣时期智冠天下的周文王岂不也是莫名遭困,无法脱身?”我向上望着,日色正在变化,时间也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大概差不多了吧?”忽然间,我听到了那服务员的声音。
“不行不行,至少过了今夜,困十几个小时,等他自己乏了,我们再行动。”这是另外一个服务员的声音。
“是啊是啊,小心没错。你看他第一次杀进食府的时候,简直跟脱了枷的疯虎一样。不用这种办法困住他,咱们永无宁日。哈哈哈哈……”这也是其他服务员的声音。
“老树开花局——真是挺妙,还是花娘子手段高明,没费吹灰之力就把人拿下了。”一个服务员接着说。
“你这话说的!花娘子是咱们西边地界第一奇术高手,她平时只是低调惯了,不愿吹嘘。你就想想吧,华山陈真人座下八百弟子数第一!呵呵,这可不是像你们东北人一样硬吹吹出来的,那是真本事,真能耐。我以前不是说嘛,如果花娘子早出手,也就不会让咱们兄弟又盯梢又装怂的,提前完成任务回家享福去喽!”一个服务员说。
“花娘子人长得好看,脑子又好使,怪不得那么多年轻人喜欢她,追着撵着,都想把这朵花摘在自己手里。可惜啊,直到现在,那么多官二代、富二代抢破了头,花娘子却看都不看一眼。你说,她是不是看上这小子了?”有服务员问。
“看上姓夏的?怎么可能,绝对不可能!姓夏的是什么身份啊?平民百姓一个,没地位没家世没本事没权力,能比得过官二代、富二代?花娘子绝对看不上他,不信我跟你打赌,赌一万块,怎么样?”一个服务员叫起来。
“一万块?才一万块?今天早晨刚刚弄了姓夏的小子二十多万,还装穷?还装穷?”四个人嘻嘻哈哈地笑起来。
我的确给了他们一大把钱,但那是盗窃盛品华家保险柜的辛苦钱,跟现在没什么联系。
他们提到的“花娘子”就是布下这个“老树开花局”的奇术高手,从谈话内容分析,花娘子应该见过我,但我印象里为何没有这样一个女人?
我没有大声求救,那没用。听他们的意思,好像是忌惮我的战斗力,先饿我十二个小时,等到我自己撑不住了,再进来抓人。
辟谷之术能够使人七日不食仍然保持足够的体力,这四个人以为简单的缺水、缺食物就能拿下我,实在是太乐观了。
我不再为被困而纠结,时间是最好的钥匙,十几个小时后一定能打开困局。
“走吧,先去吃饭,反正时间还早,有的等呢!”四个服务生嚷嚷着,声音渐渐远去。
我盘膝坐下,调匀呼吸,准备以“辟谷入定”的方式休息,保存体力,以备再战。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我隐约听到了女子的歌声,抬头辨认方向,大概是从万竹园的杏花院那边传来。
唱歌的人渐渐走近,最后停在树窝之外。
“外面是谁?”我低声问。
外面无人回应,但我确信她就在树窝的正北面,与我隔着树根的屏障面对面站着。
“如果阁下只是游客,就赶紧走开,别惹麻烦。”我说。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游客来自外地,到济南来是为了欣赏山水风景,没必要将人家卷入到江湖仇杀中来。
“那保险柜里有什么?”外面那女子低声问。
我一惊,这句话已经表明了她的身份。
“阁下是谁?”我反问。
“一入江湖满风沙,一路饮血一树花。我的名字,花娘子。”她回答。
我镇定回答:“保险柜里的东西我还没见,跟你一样,一概不知。不过,你想知道其中的秘密,最好先放我出去,我们才能平等地谈合作。”
花娘子与四名服务员是一道的,而服务员应该早知道盛品华家里藏着保险柜,只是没办法开锁,才会选择跟我合作。
这一切,原来是花娘子故意布下的陷阱,目的是假借我的手打开保险柜,取得其中资料。
“放?肯定要放,但必须是在二十四小时之后。我想,到那时候你的唐小姐应该就把资料送来了——我只对资料感兴趣,对你,没有一点兴趣。”她说。
她的声音非常陌生,不属于我此前见过的任何一名女子。
“对,你困住我做人质,等唐桑拿资料来换——的确是个好办法。”我说。
任何陷阱、计谋、策划都是双刃剑,花娘子等唐桑到来,有可能拿到资料,也有可能中了唐桑的埋伏,在白龙湾丧命。
人在江湖,古时传下来的三十六计已经捉襟见肘,必须有七十二计、一百零八计才行,并且还得举一反三、与时俱进,直到变成八面玲珑、滴水不漏的江湖大行家。否则,不是倒在通往成功的路上,就是死于更高明人物设下的套路里。
“你在笑我?”花娘子问。
我冷笑:“岂敢岂敢,你布下‘老树开花局’抓我,我根本没有腾挪之力,被你耍得团团转。我哪有资格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
“哼哼,哼哼。”花娘子也冷笑,“我在这里经营了多久、多辛苦,你知道吗?我为了鲛人的事潜心追查,三年来没有一天睡个囫囵觉。你想摘走胜利果实,哪有那么容易?如果你那位唐小姐不耍花样,我就给你面子,拿走资料,一拍两散。否则,白龙湾下面够深,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蓦地涨红了脸,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猛拍额头。
“济南城内并非只有我夏天石,也不只有张全中、静官小舞、陈定康……没有最多,只有更多。济南是中原大城,不知有多少高手为了各种目的驻扎其中。济南虽大,高手们却不可能住到偏远的黄河北、章丘东、长清西、南山南去,而是靠近各个灵气十足的风景点蛰居。我踏足趵突泉之前,不知有多少奇术师已经耕耘其中,其实力并不比我差多少。我来,如果无视他们,必定连遭败绩。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却完全在张全中、陈定康明里暗里的怂恿下大摇大摆地孤军深入,岂不愚蠢、愚昧到极点了?唉……”我在自己额上连拍了七八掌,恨不能按下人生的快退键,将这一段历程重新来过。
我这样冒然行事,不但害了自己,同时也有可能害了唐桑——唐晚唯一的妹妹。
“做个交易吧,就依你说的,资料送来,大家一拍两散。”我说。
“好,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那我就跟你一起等着唐小姐的好消息吧。”花娘子说。
在接下来的等待过程中,花娘子始终一动不动,就在距离我五步的位置,跟我隔着树相对而立。
我恨不得有双透视眼,看清她到底是谁,把这个哑谜彻底揭开。
呜呜咽咽的洞箫声响起,我抬头看,天色又至黄昏。
洞箫是一种善于制造悲凉气氛的中国乐器,尤其是在这样一个草木丛生的老园子里。
她吹的是一曲《凤求凰》,音律把握极好,调式转折之间,毫无气息阻滞现象。这也就从另一个侧面说明,她是练家子,在内息运用方面造诣极深。
“可以给唐小姐打电话了——哦不,她打电话来了!”一曲吹罢,花娘子淡淡地提醒。
电话就握在我掌中,但屏幕是暗的,并没有人打电话进来。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响。”她说。
仿佛变魔术一般,她最后一个“响”字声音落地,我的手机就轻轻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出了唐桑的电话号码。
我忍住惊诧,先接电话:“路上怎样了?”
唐桑在电话里苦笑:“越来越堵,几辆车剐蹭,司机打成一片,只能硬等,毫无办法。你呢?在医院吗?”
我冷静地回答:“不,我没在医院,而是在趵突泉公园。不过,这边情况不太妙,我得等你来搭救。有位名为‘花娘子’的朋友用奇术布局把我困住,等你拿着保险柜里的资料来换。”
听到一半,唐桑就急了:“花娘子?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吗?”
“对,是花娘子。”我回答。
“那是魏王会的人,从没听说他们会越过太行山、秦岭到这边来,一直都在西部活动。好,你先别触怒他们,等我回济南。”唐桑说。
一提到魏王会,我的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
齐、楚、燕、韩、赵、魏、秦这七大姓的人共同组成了七王会,即齐王会、楚王会、燕王会、韩王会、赵王会、魏王会、秦王会。正如春秋时期的大国混战一样,这七个帮派表面和平,实际却是相互倾轧,战斗不止。
城里的局势已经够复杂了,魏王会再来插一脚,只会让伤亡更重大、震荡更剧烈。
“不要急,我很安全。”我宽慰唐桑。
我只是人质,花娘子要的只是资料,我活着对她最有利。这种情况就像盛品华挟持了陈定康一样,我和陈定康为了追寻鲛人真相而来,最终却都变成了别家的人质。
“好,我尽快赶回。”唐桑说,“我真是奇怪,那保险柜里究竟藏着什么,值得魏王会大动干戈?”
我马上提醒唐桑:“千万不要动好奇心,你只负责带资料过来就行,越雷池一步,只会带来灾祸。”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往往就成了“必死”的理由。
我为唐桑着想,才这样提示她。否则的话,她一旦动了好奇心,就有遭受杀人灭口的危险。
“好,知道了,放心吧。”唐桑郑重地回应。
为了保持手机电力,我很快就结束了与唐桑的对话。
“你有个好伙伴,真是让人羡慕。”花娘子的声音传来。
我不愿触怒她,只有打起精神应付:“对,唐小姐很干练,留在医院可惜了。”
花娘子附和:“是啊,留在医院有什么用呢?现在江湖形势都变了,再去墨守成规,何异于刻舟求剑?可惜,大部分年轻人都这样,并不善于变通。我魏王会则不然,总是借助天道的力量与时俱进——夏先生,可以向您发出一个美丽的邀约吗?”
我点头:“说来听听。”
“我衷心请您加入魏王会,在这里,没有*裸的实力,只有一丝不苟的行动者。怎么样?”
如果放在以前,我对这样的邀约肯定是不屑一顾,毕竟七王会争霸于济南,凭借的是各自的实力,而不是拉帮结伙。如果加盟,我更愿意跟随连城璧,与她并肩作战。
现在,我只是静默,等待花娘子说下去。
第459章 老树开花局(3)
“魏王会是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根深蒂固,风雨不惧,坚韧顽强。中原需要这样的大树,无论是江湖人还是社会人都需要一棵可以遮风避雨、倚靠帮扶的大树,你说呢夏先生?”花娘子说。
我默默地点头,也许树窝外的她看不见我的动作,但我对她的这段话是非常赞同的。
百姓需要平安,而一棵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大树的确能成为百姓的庇护所。
“魏王会与其它帮会不同,它从不贪婪,从不以个人利益、江湖地位为追寻目标,而是持续深入地为百姓谋福利,尤其是西部人民。我们消灭了长期以来侵害百姓权益的地头蛇、流氓团伙,为无辜弱者讨还公道,只知默默耕耘,绝不企求回报。这样的一个民间组织,难道不值得天下有道之士加入吗?”花娘子又说。
她等不到我的回答,稍稍停顿,立刻问:“夏先生,我说的话是否有道理?”
我仰天长叹:“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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