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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肴记-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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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耀兴听了这话,也愣住了,三十多岁?不是七旬老妪吗?
“手下人打探来的,说那人是七旬老妪!”他的口气有些急,声音也略微大了一声。
周佳瑶觉得,他这个反应倒是挺自然的,只是,为何她会说麻氏是位七旬老妪呢!
难道说如今找上门来的麻氏,并非当年救郡主的那个麻氏?还是冯耀兴所言之人,跟自己知道的不是同一人?
又或许是两个人,只是同姓?
“冯大爷的消息,或许有误!”周佳瑶想了想,把当年麻氏相救郡主一事说了,“府中有侍奉郡主的老人,认得那人就是当年的麻氏!”
冯耀兴的脸色很难看,手下人费尽心思查来的线索,莫不是是假的?老三好本事,倒是把身边的人都收服了。
若是那人真是三十岁,那么家里与她有旧的,又是哪一个?
冯耀兴有些想不明白,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那个庶弟,野心向来不小。虽然这么些年来,他没怎么露过面,但是该谋划的,他一样都没落下。我听他的意思,怕是要派人去南边,要对世子动手。”
周佳瑶心里咯噔一下子,冯耀兴连这个都说了,怕是所言非虚。
她故作轻松,“冯大爷,小妇人有一事不明,还请您解惑。”
冯耀兴想了想,道:“世子夫人请说。”
“我家世子,乃平南王郡主之子,平南王的外孙。算起来,他可是当今圣上的外侄孙。你们冯家,到底为什么看他不顺眼,三番五次的要置他于死地?”
这个……
冯耀兴的舌头像打结了似的,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一个字。
他是冯家少有的厚道人,站在道德的线上看这件事,自然也知道家人的做法是极不妥当的。但当儿子的,哪儿有说父亲不是的?况且朝堂之上,明争暗斗,阴谋手道,本就是寻常之事。
可是周佳瑶问得太直白,他实在无法坦荡的回答。
“冯大爷不觉得奇怪吗?冯氏,也就是令妹,她是深宅妇人,头发长见识短,有了心魔想要除掉世子,倒也罢了!令尊贵为中书侍郎,绝非泛泛之辈,怎么也会如此短视,做这样糊涂的事呢?就算他宠闺女,也不是这么个宠法吧?”
冯耀兴愣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冯大爷或许该再想想。至于令弟派人去南方一事,只怕也没那么简单!”想要自保,也该有些本事才对。冯耀兴以为说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消息,就能保持中立,也未免太天真了。
冯耀兴苦笑,他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好像,自己从来没有了解过自己的父亲。他埋头苦读,为的是父亲的赞赏,为的是能为冯家挣得一份荣光!
但父亲是怎么说的?
心慈手软,悲天悯人,难成丈夫。
父亲的话,又何尝不是对的?
冯耀兴轻叹了一声,“如此,还望世子夫人多加小心。”看来他得想个办法,与父亲谈一次。
冯耀兴从暗门离开。
不一会儿,冯大?奶奶郭氏走了进来。
下人们撤去屏风。
周佳瑶与郭氏闲聊了两句,便离开了。
红衣护着周佳瑶与段氏汇合,直到周佳瑶坐上了轿子,二人才是松了一口气。
今天这一步,走得太冒险了,若是那冯家人真存了什么害人的心思,可怎么好?
第六百九十一章 遗言
周佳瑶坐在轿子里,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她的情绪也跟着轿子一摇一摆的节奏起起伏伏着,整个人像是掉进了冰冷的寒潭里似的,一点温度也没有。
她隐约觉得,自己似乎窥探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似的。
冯氏是深宅妇人,即便她为了争宠,为了儿子的前程,敢对郡主下手。
但是冯汤呢!他可是老谋深算之人,人生起起伏伏的,仕途也是几经波折。从意气风发的官场中坚力量,到受冤被废黜出京,再到后来的沉寂,复起。
冯汤并非是个简单的人物,光看他这半生的起起落落就知道,此人心智坚毅,能屈能伸。换句话说,冯汤就是只老狐狸,既能装得了大爷,也能装得了孙子。
这样一个人,知道女儿要动手对付天家的骨肉,不但不出面拦着,反而暗中相帮。
难不成他是老糊涂了?尽敢做这种以下犯上之事!
还是,这本就是有人授意他做的?
授意……
授意!
周佳瑶脑袋嗡嗡的,想到这两个字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冯家和王家的关系。
难不成,郡主的死因,与王家也有关系?
她的心里乱成一团,想着自己或许该回家一趟,与祖母打探一下当年的旧事。
正在这时,轿子突然剧烈的歪了一下,周佳瑶身子猛的晃了两下,她连忙扶着轿子两旁的框架,稳住身子。
就在这时,轿子被轻轻的放到了地上。
周佳瑶问道:“出什么事了?”
段氏就在轿窗旁,连忙凑过来道:“一个瞎眼的老婆子突然冲了出来,轿夫怕撞到人,就躲了一下。夫人,没事吧?”
这时红衣已经上前去查看那老妇人的情况了。
自打周佳瑶生辰那日出了遇袭的事情以后,周佳瑶身边的人个个儿都是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平时园子里进一个眼生点的下人,都要提防半天,一个个跟盯着特?务的密探似的,瞧着谁都不像好人。
段氏站在轿窗边上,眼睛紧紧盯着前面瞧,隔着帘子与周佳瑶道:“红衣姑娘过去了,夫人且安心。红衣姑娘最是聪明,她不会被糊弄的,要是有人敢行欺诈之事,红衣姑娘妥妥的让他们吃一顿排头。”
段氏口中所说的欺诈之事,说白了就是后世的碰瓷儿。
听闻街上已经发生过好几起了,专有老弱妇孺打着被撞的旗号,在街上做这等无本买卖。只是这些人也是看人下菜碟,不是什么人都敢欺的。他们专门挑那些身无官职,大富不足,小富有余的人家下手,等对方的车马一过来,便算好时机冲过去,谁是谁非,一时间还真就说不清楚。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事情一旦闹出来,免不得要对峙一回,更有甚者,怕是还要报官。寻常人家,谁愿意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公堂上去?有些人还是外地人,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几两银子就能了结的事情,谁愿意经官?那些混混正是抓住了人们的这种心理,所以才会变本加厉,越加猖狂。十次里,倒是有七八次都能得手。
这瞎眼婆子来得蹊跷,段氏首先想到的,便是街上无赖在行欺诈之事。
不过,他们这次可走眼了!
要是他们真敢这般行事,非拿着世子的帖子去报官不可。
周佳瑶静静的坐在轿子里,等着红衣那边的消息。
鼻翼间,却突然闻到一股腥气。
接着她只觉得眼前有一抹金光闪过,那金光似乎只是自己的错觉一般,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周佳瑶正觉得诧异,心想难道是自己眼花了?
可此时红毛的声音却在她脑海中响起,只道:“主人,方才那抹金光乃是蛊虫,定是先前那人发现了之前的蛊虫有异,又来害你了!”
她这是被人下了蛊了?
周佳瑶心里有些发慌,毕竟自己经历过太多不科学的事情,这蛊虫一事,她也是亲眼所见,想起那些中蛊人的惨状,心里自是发毛。
她与红毛有血契之约,她心中所想之事,红毛都能感应得到。
“主人莫慌,天下害人的蛊虫皆是邪?祟之物。主人有仙府在手,身体又受灵泉的洗涤,那蛊虫即便再厉害,也害你不得。只怕那害人之人,这次要失算了……”
红毛似懂非懂,只知道那蛊虫虽是害人的东西,但是却害不得自家主子。而金色的蛊虫,一般都是用制蛊人的心头血养出来的,算得上是制蛊人的本命蛊虫。此虫一旦养成,全身金黄,但是眼睛却是通红的。蛊虫的命,便是制蛊人的命,虫子若是死了,制蛊人也活不得,同样如果制蛊人死了,蛊虫的结局也是一样的。
周佳瑶从红毛那里,断断续续的知道了这些情况,心里稍安。
这时,红衣已经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回到轿子旁了。
“夫人,不是欺诈。”红衣一向话不多,在街上也不好说得太过详细,所以当下只说了结果,细情却是要回去后再禀的。
周佳瑶点了点头,吩咐道:“回吧!”
轿子这才重新被抬了起来,稳稳的往郡主府去了。
周佳瑶在轿厅下了轿,先是回到内室洗漱,更衣。
周佳瑶一向不喜欢丫头们服侍自己更衣洗漱,这种事相对私密,她宁愿自己动手。
她一边换衣服,一边想着今天的事。
今日去见冯家大爷一事,她是瞒着人的,眼下冯氏中风,她最应该防着的人,就是云霆雷。
这个人,就像是盘踞在暗处的一条毒蛇,随时吐着芯子,准备扑出来,用他的毒牙狠狠的咬自己一口。
现在他卸了差事,整天待在家里,想要做什么,时间倒是有的是。
周佳瑶也是怕他听到了什么风声,特意给他找了点事儿做,让人从中周旋,使得云霆雷往日里关系不错的同僚找上门来,叫他出去吃酒了。
正因为云霆雷不在家,周佳瑶才能脱身,云霆雷手下的几个草包,还是很好对付的。
“红毛,那什么本命蛊,在我身体里吗?”
与此同时,一个幽暗的院落里,最西边的一间厢房中,麻双环双腿盘膝坐在床?上,她全身大汗淋漓,脸上是非常痛苦的表情。
麻悠儿在一旁看着,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麻双环才睁开了眼睛。一直关注着麻双环情况的麻悠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紧张的盯着她看,“姑姑,怎么样?”
麻双环吐出一口气,整个人一歪,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麻悠儿大惊,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
“姑姑,怎么样?”姑姑的阳寿本就所剩无几,她为了承诺,已经舍了命去,若是不能完成心中所想,只怕会抱憾终身,死也难瞑目。
只要一想到这个,麻悠儿心里就恨得要死!到底那个让姑姑又爱又恨的人是谁?麻家的女儿,本就命苦,短短的一生要背负的东西如同一座大山一样。可恨那人,居然伤姑姑至此,临死居然还让姑姑还他两条命!
麻双环此时还是那副年轻的样子,但若细看,就能看到她眼中的灰败之色,已经是一个濒死之人才会有的。
麻双环缓了好一会儿,方觉得自己的气息又缓了过来。
麻悠儿慢慢的扶起她,问道:“姑姑,您的本命蛊,可安家了?”这是她们麻家的土话,意思就是问她种蛊成功了没有!
下蛊也不是什么容易事,越高级的蛊虫,越是需要极大的功力。寻常的毒蛊,只需要下到饮食中就能达到目的。而本命蛊,则需要用巫?咒来驱使,相当耗神。
不到万不得已,生命即逝时,谁也不会轻易祭出本命蛊去害人!
这是害人害己,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术。
麻双环点了点头。
麻悠儿虽然知道姑姑的本命蛊安家成功了,但是心里却是一点也欢喜不起来!
明日便是姑姑的大限之日。按道理,麻家人,若不是横死,没有在外面坐化的。但是姑姑早有交待,她死后,不回家乡的深山安葬,反而特意嘱咐过自己,要火葬,然后要将她葬到某一处。
也许,那人也葬在那里吧!
今生姑姑得不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死后却想要离他近一点。
麻悠儿不种感情,却不忍让姑姑失望,所以同意了。
“悠儿,跪下!”麻双环的气息已经稳了下来,但是心神损耗太大,加上元寿将近,她整个人显得极为虚弱,声音也很小。
麻家有传统,世代都是女子家主。家主预感到大限将至时,将会指定下一位家主的人选。
麻家已经渐渐落寞,早些年因为掺和了一些江湖事,家族的血脉已经稀薄了不少。原本麻双环是还有一个妹妹的,但是她晕个妹妹的蛊术一般,而且多年来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所以家主之位,只能往下传。
麻家女子学制蛊,男子则是打理家族中的庶务,负责繁衍生息,延续麻家血脉。
麻悠儿是麻家年轻一代的女子之中,制蛊天分最高的一个人,麻双环早就已经属意她接自己的班。
麻悠儿也知道到了关键时刻,就顺从的跪了下来。
身为麻家女子,生来就担着麻家的使命和责任,谁也逃不脱,谁也躲不掉。
麻双环瞧着麻悠儿,心里既是欣慰,又是酸楚。
这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拿这个侄女当自己的女儿一样!可是麻家的女儿,都是苦命人,如果可以,她宁愿麻家以后,再无女子出世。
“姑姑是个不认命的,早年也争过,也反过。可是我争得过家族长老,却争不过命运,反得过麻家的家规,却反不过天道!”
这几句,简直就是麻双环这短短三十几年的生平。
麻悠儿抬头,看着麻双环的脸,心中酸楚不已。
麻家的媳妇,不受待见,都只是生育的工具而已。
有的人,甚至都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是谁。
她从小,就是姑姑带大的,在麻悠儿心中,姑姑与她母亲无异。
“姑姑……”一想到明天起,自己与姑姑便是阴阳两隔,再无相见之时,麻悠儿的泪便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麻双环轻轻的帮她拭泪,“傻丫头,你哭什么?忘记姑姑对你说的话了?做麻家的女儿,心肠要硬些,日子才好过。”
“是!”麻悠儿强忍悲痛,点头应着。
麻双悠倔强了一辈子,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恨、怨、爱,不甘,委屈,也都化成了烟。
人死如灯灭,到了这一刻,她方觉得,其实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大概一辈子的执念就要实现了,她居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心里居然有了几分欢喜。
“悠儿……”
“是!”
麻双环只道:“你的制蛊术,是我亲自教的。从小到大,你都没让我失望过,姑姑还是那句话,在蛊术方面,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但是,有些话,姑姑还是想嘱咐你几句。”
“姑姑,您说。”
麻双环咳了两声。
麻悠儿紧张的跪行了两步,一脸的焦急之色。
麻双环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姑姑以前就跟你说过,天道不可违。呵,说起来,这个道理也是我最近几年才懂得的。姑姑还是要跟你说几句,麻家的女儿,命苦,情这个字,万万动不得。”
她这一辈子,过得比麻家任何女子都还要苦上几分,就是因为情字!
若非当年那个白衣男子一下了撞进了她的心里,她又何苦放着自在人不做,非要昧着良心去害与自己无怨无仇之人呢!
麻家蛊女,这般一本正经的讲良心,是不是非常可笑?
“悠儿,你要记住,守住本心,是麻家女子最该做的事情!如果你能做到不伤人命,就尽量不要去伤害那些无辜的命,特别是不能用蛊去害人!”
麻悠儿知道,姑姑一直想改变麻家女子的命运,她这一生,只害过两个人,过全都不是出自本心。
“是,悠儿记下了。”
麻双环点了点头,下一刻,脸上的神色却突然僵住了。
麻悠儿还没反应过来。
麻双环却突然呕了一口血出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眼神也涣散起来。
“姑姑……”
第六百九十二章 计划
麻双环这边,正在跟侄女交待遗言。
说到半路,脸上的神色却是突然僵住了。
她先是觉得丹田处有一丝异动,紧接着便觉得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一股如同针扎火灼般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全身。
麻悠儿还没反应过来呢!正想着,好好的,姑姑怎么止住了话头,停下了?
紧接着,却见麻双环突然毫无征兆的呕出一口血来,脸上瞬间没了血色,眼神也涣散起来。
“姑姑……”
麻悠儿这才慌了,连忙起身上前,一把搂住麻双环,惊道:“姑姑,姑姑!”不是还没到日子吗?不是说吃了还颜丹,还有三日好活吗?如今还不到三日,姑姑身上怎么就有了死气?
麻双环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似的,她额头和后背上全是汗,丹田处能够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却有一股小小的细流,顺着心脉的走向,涌向身体的跳跃之处。
麻双环虽是头一次经历这个痛楚,却是当下就知道是她的本命蛊出了问题。现在那蛊,只怕已经成了一条死虫,所以体内的毒也暴发出来,正往心脉处游移,等到毒?发,便是回天乏术,大罗神仙也难救了。
这个念头在麻双环脑中一闪而过,她不是怕死,左右自己也活不过明天去,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有什么可怕的!死对她来说,反倒是解脱呢!只是她不愿不明不白的死罢了!
先前下的蛊,母虫有异,她便知道自己许是碰上懂行的了。那人制住了子虫,所以才会吓得母早战战兢兢的,失了威风。
她时日无多,登门无望,只能舍出性命去,借着冯家大爷的手,自己把自己卖了。
那周氏果然忍不住,去赴约打探起关于自己的事。
周氏在半路上遇到的那个瞎眼婆子,自然也是她安排的。她当时正了借着这个机会,祭出了本命蛊,想要与周氏同归于尽。
本命蛊完全凭主人心意行事。
她阳寿不足,所以本命蛊也有些奄奄一息。
但麻双环想着,周氏不过是深宅妇人,不会武功,就算是本命蛊失了霸气,用来对付她也该绰绰有余了。
等自己死了,本命蛊自然气绝。周氏受其影响,暴毙而亡,一般大夫也查不出她的死因来。
只是没想到,事情跟她想的完全不同。
麻双环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她一连吐了两口黑血,瞳孔也开始涣散起来。
麻悠儿也害怕了,抓着麻双环的手不住的哭。
麻双环费尽周身力气,对麻悠儿交待,“速速……离开,回……”话还没有说完,麻双环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处猛然一缩,紧接着自己像是掉进了寒潭里似的,周身上下全都冷冰冰的。
再以后,她便没了知觉,气绝身亡。
麻悠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
此时麻双环双目怒睁,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她已经没了呼吸,嘴角的黑血也凝固住了。
麻悠儿连忙放平她的尸身,动手去解麻双环的衣裳。
不是她对长者尸身不敬,而是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急于去证实它。
麻悠儿抖着双手,将麻双环的上衣解开,一眼就看到了她左?胸处有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红点。
麻家世代制蛊,对于反噬这件事,早就研究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众多蛊虫中,以本命蛊的反噬,最为严重。
本命蛊是用制蛊者的心头血饲养的,与制蛊人血脉相连,蛊死人亡,人亡者蛊绝!
本命蛊除了影响制蛊人,同时也影响宿主。中蛊者受蛊虫影响,生死全都拴在本命蛊的身上。
姑姑好端端的,突然被反噬而亡,分明就是她的本命蛊已经死掉了。
麻双环胸前的红点,就是最好的证明。
姑姑的本命蛊居然死了!
麻悠儿好恨,她脸上泪痕犹在,可是目光中的悲凉之色却已经被狠毒之色取代。
她将麻双环的衣裳重新穿好,打水给她擦了脸,梳了头发。
屋内点着一盏如同黄豆般大小的油灯。
麻双环头朝南的躺在地上,一脸死气。
麻悠儿跪在她的面前,想着之前姑姑的话。
姑姑说,麻家女儿命凄惨,生来就是要背债还罪的。
若是守住本心不动情,这一生还能过得快活些。
若是不恨,不用蛊去行恶,或许将来麻家人的命运又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还有,姑姑说让她立刻离开……
麻悠儿脸上闪过一抹郑重。
她从小是姑姑养大的,除了那个藏在姑姑心里的人,她从没有见姑姑失算过。
姑姑好像永远可以掌控局面似的。
这次,应该是她第二次失手。
姑姑死前说,让自己速速离开……
回……
是让她回苗疆吗?
麻悠儿想,或许是姑姑在临死前的那一刻,察觉到了什么危险,想告诉自己,却是来不及了。
“姑姑,您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死后能葬在他的墓旁。侄女一定帮您完成这个心愿!”
人活着,便是该有个奔头的。
若是这一生惟一的心愿都不能实现,那么,她来这世上走一遭,为的又是什么呢?
麻悠儿面无表情的看着麻双环,“您放心,放心。”
周佳瑶看着自己手上烂成一团,已经面目全非的虫子,心里恶心的不行。
这世上是有人吃虫子的,据说那东西是高蛋白,营养特别丰富,口感也好。
她以前不觉得虫子有什么恶心之处,也不觉的得吃虫子是什么恶心事。蚕蛹不是挺受欢迎的吗?干煸啊,油炸啊,椒盐啊,很多人都喜欢吃,但是谁能说蚕蛹不是虫子?
但是她手上这条虫子,却是把她恶心坏了。
这虫子一寸来长,全身软趴趴的,呈金黄色。它长着一双红色的眼珠子,看着吓人。最主要的是,这条虫子是周佳瑶从自己吐出来的!一想到这东西居然在她肚子里安了家,她就着实恼得厉害。
红毛对这个本命蛊虫的来历所知甚少,不过她提醒周佳瑶,小木屋中有很多古籍,里面或许有关于本命蛊虫的记载。
周佳瑶伸手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亏她手握重宝,结果呢,糊涂到了这个份上!那些书早年自己翻过两回,只因古文实在太过晦涩难懂,她总共也没看过两本。后来忙着忙着,就给忘了。
如今红毛提醒,她才又记起来那些书。也幸亏那些书是在仙府小筑之中,若是在外头,依着她这个懒散性子,只怕早就落了灰,或是被虫蛀了。
当天晚上周佳瑶便以乏累之名,早早的安置了。
守夜的丫头是杏儿。
这丫头平日里最是活泼不过,这几年跟着桃儿,段氏学了规矩,倒是像模像样的稳重了一些。虽说她值夜的时候,也是尽心的,但是比起红衣,桃儿两个,却是要差一些。
周佳瑶待杏儿睡着了,便迫不及待的进了仙府小筑,直奔小木屋,将老早被她忘在脑后的书翻找出来。
她盘膝坐在地上,一本本的找着,找了十几本,都没瞧见什么有用处的。
红毛叼着先前那只蛊虫,就蹲在一旁瞧着,它时而侧头,时而伸着脖子,那模样,活脱像周佳瑶养了一只汪星人,而不是松鼠一样。
周佳瑶一边看书,一边分出两分心神来瞧它,“你叼着那虫子干嘛,不嫌累得慌?”
“不是主人让红毛看着它嘛!”
那蛊虫其实早就半死不活的了。离了母虫,又没有宿主,也得不到毒?物滋养,所以只剩下一口气罢了。
仙府小筑也算得上是仙家至宝了,对人来说,仙府小筑里的东西,就没有一样是不好的!灵泉水有延年益受的功效,能解毒去病,洗涤人体经络之中的杂垢,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
但是对于蛊虫这种东西来说,仙符小筑简直就是它们的修罗场,邪?祟?毒?物进了这里面,就没有一个会自在的,故而这条蛊虫能奄奄一息的活着,倒也是它的造化了。
周佳瑶又翻了几本书,才勉强找到一本记载着光怪陆离的故事的手扎。
这本不能称之为书的手扎,是一个落地的秀才所写。
记录的,却是他落榜之后,无心再考,反而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故事。
有些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有些则是他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还有些是在当地流传较广的传说。
这手扎的年代有些久远了,上面虽然没有写明确切的时间,但是却能看得出来,应该是唐朝时期的东西。
书中有一段,提到了湘西赶尸人,苗疆巫蛊术,都是寥寥数语,没有细谈。
周佳瑶叹息了一声,把这本手扎放下,却见红毛低下头,将那蛊虫放在了地上。
“怎么了?”
“死了。”红毛回答得理直气壮,这蛊虫已经没了生机,若细看,还可发现它的尸体已经萎缩得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空壳。
这边子虫刚死,那边毒虫就倒在了五?毒盘里,没了气息。
只是当时麻双环和麻悠儿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罢了。
后来周佳瑶又翻找出了好几本记着蛊术的书,把几本书里对于蛊术记载的都读了一遍,才算勉强明白了这个本命蛊是怎么回事。
要用制蛊人的心头血养着!
光听着就觉得得慌。
这心头血怎么取?难不成拿把刀来,将胸膛割开?
她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要想到里头存着条虫子,心里就膈应的不像话。
蛊虫用是毒?邪之物,而灵泉水则是可以解毒的。
书上说,中了本命蛊的人,是要受极大的痛楚的。即便本命蛊的主人不催动蛊虫,中蛊者也会受蛊虫的毒?性影响,五脏六腑处皆有所感。
想解本命蛊,并不容易,蛊虫的种类不同,所用的药也自然不同。
周佳瑶想着,她自中蛊以来,一点难受的反应也没有啊!难道是因为她那百毒不侵的身体的关系?
后来她便又想,大概是灵泉水的关系。
于是便取了灵泉泉眼正中,已经凝结成露的最纯正的泉水喝了几滴。
那蛊虫受不得这种纯正的灵气,当下被周佳瑶给吐了出来,这本命蛊一落地便折腾了起来,没几下就倒下不动了,周佳瑶以为它死了,伸手想碰它一下,结果将那虫子戳烂了,弄得她手上沾了不少那蛊虫的渣渣~
本命蛊一死,麻双环那里,自然气绝。
红毛只道:“主人,您杀人了。”
周佳瑶瞪了它一眼,“胡说八道,我只是戳死一只虫子,还是害人的虫子。”
“可是它是本命蛊啊!此蛊虫与它的主人血脉相连,它死,它的主人自然也死了。”
这样算来,她还真是间接行凶了。
不过,那人本来是要杀自己的,如今自己只能算是间接报仇,哪里是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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