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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卦-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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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子疯了罢!”席善听后咋舌,“什么事儿,还有皇上做主呢,就这样冲进景王府,也不知晓多少人正想隔墙把皇宫烧个火起来……”
玉珩一眼扫过去:“日后,太子之事,景王之事都莫要妄言,让府中的人都小心办事,不可讲他人是非!”
……
张舒敏一整天都没有回来,张府地窖下头的楚道人与杭道人在下头来回的踱步走。
“师兄,那张舒敏现在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出什么事情了?”杭道人眼见墙上铁窗外头风雪越来越大,心中越发不安了。
“就算他被抓了,我们也是少个去对付穆王的跑腿而已!”楚道人道。
“师兄,”杭道人声音愤恨,“那景王与穆王自然是要对付,但咱们最要对付的是你口中说的那个季府六娘子!师傅全然是那个女子害成这样的!”
说道此处,杭道人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师兄,你说张舒敏对穆王要泼煞气水时,是不是被那季六发现了?”
这事儿可不是他的凭空想象,之前他就听了他师傅说,穆王身上有道符,只有有人用道法动了穆王,他身后的道人便能发现。
可如今……他们还未对穆王动手……
楚道人沉吟了一声,忽的觉得这事儿还真是有可能的,他交手过几次,知晓那季六太难对付,这一次他们也是打算解决了景王与穆王最后才对着季六下手。
“师兄,若咱们的事儿真的被那季六知晓了,会不会穆王也就知晓了?”杭道人脸色一沉,“那性张的若吐出了咱们藏身在张府,大理寺的热呢必定后脚就要来了!”
“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走!”楚道人当机立断,背起他师傅的尸身就出了张府中。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挡在后头,无月光的晚上,漆黑中泛着白光,两人带着一具“尸体”趁夜摸到了长公主的府邸前,若真的同他们猜测的一样,这京城对他们来讲也不可再留,必须连夜出城。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理谁都懂,只要长公主念在旧情,给了手令放了他们出城,便是最万无一失的计划。
楚道人被下人悄声带进了正院的东厢中,长华长公主连夜起来,披着灰裘斗篷,坐在桌旁的圆凳上正在捧着热水小口饮着,看见楚崔源,伸手指了指下人早已摆好的椅子:“坐罢。”
楚道人哪里肯坐,待丫鬟全数退了出去,直接拜倒在地:“长公主……”
他那时学成下山历练,正好看见京城中长公主的出阁,大昭的长公主,那样的十里红妆,朱漆髹金,流光溢彩。
第三四四章 黑袍道人
那日出了府的长公主头戴凤冠,一阵风吹来过,吹掉了上面的红盖头,这一举动吓坏了一干的丫鬟婆子,认为是不吉之兆,唯独长公主站在台阶上,声带自傲之气,“慌什么,难道本宫见不得人么?”
那时的楚崔源心中想,不仅见得了人,且美艳无比能艳压任何人。
再次见到长华长公主时,已是时隔八年之后,那时的长公主一脸倦容,整个人与之前出阁的明艳之姿判若两人,那曾一眼的绝艳动人,总是让人动心,令人难忘,楚道人心中怜惜,以道人身份相问过后,才知晓长公主所嫁的驸马得病身亡,长公主欲寻个道人帮驸马超度做法。
至此,楚道人便留在了长公主府中,事无大小,都要帮长公主求神问卜一遍。
“大理寺说你乃是奸邪之徒,利用道法专干坏事……”长公主的话语把沉在回忆中的楚道人拉回神来,“那时候,太子严令本宫不可去探视你,本宫只好吩咐大理寺的狱丞在牢中对你照顾一二,而没有对你伸以援手,你可会怪罪本宫?”
楚道人伏地磕头:“不,贫道得长公主帮助已良多,感激长公主还来不及,又怎敢怪罪长公主……”
曾经那样的心思,这一世只怕万万不能再说出口了。
“楚崔源,”长公主放下茶杯,终于转过头,看着他,“你出了京,日后就莫再回来了,太子饶不得你,穆王只怕亦是容不下你……”
“长公主?”楚道人诧异抬起头,他还未开口,长公主便知晓他要出京城了?
长公主伸手把放在前头的包袱扔到他脚旁:“去罢,现在已经是寅时了,再耽搁一些,天都要亮了。”
说完,她站起来,径自绕过他,出了东厢。
楚道人跪在地上看着那包袱失神,直到府中的嬷嬷把杭道人带进来:“师兄,你在想什么,长公主给咱们备了马车,咱们赶紧走了!”
这一走,天南地北,也不知道何时能再同这人见面,楚崔源心中难受,站起来,对着长华长公主的所在的正院位置,又跪下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两人一尸体,一辆马车,乔装打扮后,拿着长公主给的令牌在风雪中直奔城外。
出了城外的十里坡,从天空不断飘下来的雪忽然就停了,云散开,月光洒落一片。
“师兄!”在外头驾马的杭道人看着照耀在自己身上的月光,奇怪道,“为何忽然之间雪就停了!”
如今风声鹤唳,楚道人也不敢大意一星半点,立即掀了帘子去看外头,风停雪止,万籁俱寂,天上月亮皎洁如新,若不是他们的马车行驶声不和谐,此刻将是赏月赏雪的大好夜晚。
“你继续驾车,我卜一卦瞧瞧!”楚道人放下帘子,立即拿出铜钱,看见那闭目躺在自己眼前的黄袍男子,他轻声道,“师傅,回到师门后,弟子必定潜心闭关修炼,为你报仇!”
他把铜钱放在手中,摇晃几次之后,掷在腿边看结果,坎为水是个坎卦,行险用险、为险,两坎相重,险上加险,险阻重重……
楚道人看着这卦象,大叫了一声:“不好,有大凶!”
还未说完,马车倏然停下来,这么匆忙一停,让猝不及防的楚道人整个头都撞到了车壁上。
“师兄!”外头尖锐声音响起来,“快……”
那快字还没有出来,已经没有了任何声响,楚道人脸色骤变,这一惊得非同小可,不说被吓得魂飞魄散,但也已经是面无人色了,他顾不得其他,抓出腰间的道符,便念咒语,便往车壁上头贴……
“龙虎山的金仙观自称是什么风道人的嫡传弟子,道法如此平平无奇,看来之前替大昭玉太宗皇帝卜卦夺帝位风道人莫约也就是个酒囊饭袋罢!”外声音一串一串的响在楚道人耳边,虚虚实实不辨来者方向。
“你究竟是谁?我们金仙观与你有何恩仇?”
楚道人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他屏住呼吸静静等着对方出手,猛然,两把长剑从马车外头直刺了进来。千钧一发之际,楚崔源当下把手上的道符就燃成火球扔掷出去。
道符上头仿若有油,触碰到两把长剑一路向上直燃而去,这时候,忽然又狂风大作,风雪呼呼咆哮而来。
适才那两把燃了火的长剑瞬息间便被风雪刮熄,“跳梁小丑也想在本座面前蹦,只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一串串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执剑刺客立即掀了帘子跃入马车之中。
帘子被掀开,楚道人咬了牙关,当务之急,是保全自己与他师傅,他一手扬起手上道符,口喊了一声:“破!”马车上头的所有道符全数燃了起来,“砰”一声,马车整个炸开。
“收!”虚幻的声音,随着那声“破”喊出来,马车的爆炸声掩盖在巨大的风月里头,那风雪就像长了双手一样,把马车这一团焰火瞬间拢灭,整个埋进了风雪里头。
马车破裂,楚道人顶着一身焦气从雪堆中出来,对着四周大吼:“你到底是何人?我们金仙观到底与你有何冤仇?为何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风雪扫开已经破裂的马车,露出了躺在破木板上,有气但已无魂的黄袍道人,“哈哈,羽清这个老匹夫竟然神魂破散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啊……这京城中除了那个秦老东西,竟然还有人有此等道法,让这个老东西神魂破散!”
持剑刺客动作迅速,在楚道人从风雪中出来时,便一把捆住了楚道人,而后在已破的马车里头摸索一会儿,舍弃了长公主给的那些钱财,只拿走了有张元诩怨气与神魂的骨灰坛。
楚道人被蒙住双眼,坐在另一辆,马车里一路被带到京城的一个农家庄子里头。
他跪在地上,被解开眼布后,终于看见了一个老者,一个比他师傅还老的黑袍道人。
黑袍道人踱步到他前头,在他面前扔下一张画像:“将羽清神魂破散的可是这个十四、五岁的女娃娃?”
第三四五章 写两人八字
楚道人不吭声。
一旁的侍卫立即用擒拿手抓住了他下巴,一股子凶相道:“国师问你什么,你就老老实实给我回答什么,不然没有你好果子吃!”
说着,甩开他,一鞭子抽了上去。
楚道人背上火辣辣的痛,抬起头来看向老者,拢眉问:“国师?你是哪国的国师?”
大昭可没有国师这个称谓。
“国师问你话,你只需回答!”侍卫又是一鞭子抽上去。
楚道人这才注意到那侍卫佩戴的徽章,那徽章好像曾在哪儿见过……他想了想,然后猛然记起来:“你们是前朝大越的人!”
“不要左顾而言他,”被称为国师的黑袍道人,伸手扯下了楚道人头上的一根青丝,“你应该清楚的很,本座有无数种方法可以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本座耐心有限,在本座生气之前,你最好不要再挑战本座的耐心。”
楚道人看着缠绕在老者手上的头发,终于露出了一丝害怕,在亲眼看见师弟被杀,师傅尸身被毁时,楚道人就明白自己应该也是无命活在世上了,看开生死,他适才已不害怕,然而此刻听得老者如此说,他却又怕上了。
同为道人,他自然知晓道家那些折磨人与魂魄的残忍手段,那万蚁蚀心滋味,他不想承受一遍。
“你想知道什么?”
“羽清是不是被这个与穆王定亲的那女娃娃给打得神魂破散的?”
“正是,家师为了替我报仇,就与景王合作,在穆王府中下了阵法,本想把穆王与那季六一网打尽,却不想大意了,被那季六打碎了神魂。”
黑袍道人目光一转:“季六,就是这个画中的女娃娃?”
“正是。”
“本座听说,你还给季六与穆王批过八字,他们两人的八字又是什么?他们亲事不是景王一手促成,为何季六又与景王反目了?”
黑袍道人一个示意,楚道人面前就被摆上笔墨纸砚。
“写罢。”侍卫把笔塞进他手中,“若八字作假……后果是什么,我想你该清楚!”
楚崔源抬首瞧了那老者一眼,提起笔,缓慢道:“我若写了这八字,你可否能给我一个痛快?”
“本座答应你,你写了八字,厚葬你师傅师弟还有你。”黑袍道人道,“你也正好要替你师傅报仇,如今本座替你出手,你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楚道人“好”了一声,果然在纸上写下两人八字。
他一边写,一边低首默念咒语,他适才在马车中时,塞了两张五雷符在衣服里,为的就是打不过与敌人同归于尽。
如今他被要挟写季云流的生辰八字,他虽然也痛恨季云流与穆王的杀师之仇,但是心中却有份良知让他不能愧对道门。
大昭的天下是风道人也是他师公陪着大昭开祖皇帝打下来的,若大昭易主换姓,他便愧对师门,乃为不忠不义。若大昭江山不能保住,那长公主也要沦为阶下囚,长公主若是受他拖累,他便是不仁不德。
于公于私,他都不可写出穆王与季六的奇怪八字,让大越余孽有机可乘!
一笔一画写着写着,老者探头看着季云流的八字,蓦然“咦”了一声,正是这一声咦之后,楚崔源整个人,在老者与侍卫不防备之间,猛然爆炸开来。
密室发出巨响,引得上头的侍卫全数纷纷下来。
“国师、国师您没事罢?”
“来人,先把国师先扶出去!”
“混账东西!”老者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爆炸弄得眼晃耳鸣,他挥开前头滚滚尘烟怒不可遏,一手捏住自己手中适才扯下的那根青丝,燃出了蓝色火焰,直接把青丝与前面残留的尸体燃烧殆尽,“竟然在本座面前使了这么一招!”
“国师,”待灰烬过去之后,侍卫看着地上半点不遗留的空地,“现下咱们该如何是好?八字的纸……燃光了。”
这楚道人倒是个明白的,左右是一死,用自己了结了自己,还能少受点折磨。
老者拿出保存还完整的骨灰坛,双眼微眯:“这坛子里头的尸骨头七未过,看就用它来看看这个做法的女娃娃到底是哪个门出来的。”
……
在季府的六娘子第二日又接到沈夫人的邀请贴,沈府如今已经是七皇子当借口的一个大棋子,随时需要随时能向季府递帖子。
六娘子拿着帖子抖啊抖,抖得险些成为帕金森患者,她面色严肃,重点问了当日七皇子知晓她用了道法后的神色。
作为坑主的又一人,九娘认错态度与红巧相比,同是极为良好的,她跪在地上把穆王由怒转喜的事儿一五一十交代了,如此看来,这趟大理寺之行,她还是安全的……于是,六娘子欢欢喜喜坐上了名为去沈府,实则又从沈府转去大理寺的马车。
待到了大理寺中,六娘子便欢喜不起来了,说好了已消了气的七皇子黑着一张脸等在大理寺后院,见她下了车,一把上前将她拽到臂弯中。
玉珩拢着季云流:“昨日之事,我暂且先记着,若有下次……”那漆黑黑的目光看着六娘子心肝都一颤一颤的,她接着穆王的话立刻举手保证道,“必定没有下次,若还有下次,我肉偿!”
玉珩:……
七皇子动了动嘴唇,却发现根本无话可说。
他明白了,这人就是个没羞耻底线的!
陈大人在侧殿中等候已久,看见携手进来这对金童玉女,行礼后就待着两人到了张舒敏面前,指着他道:“穆王殿下、六娘子这人浑浑噩噩的,问什么俱不回答,用刑伺候他,还会嘻嘻哈哈跟抓痒一样,下官真是从未见过这般的犯人。”
季云流仔细瞧了瞧张舒敏,解释道:“他应该是被张元诩的一丝魂魄附体了。但人有三魂七魄,他只有一魂入了体内,所以才会这样的神志不清。”
“鬼真的能附体?”陈大人大惊,心中的滔滔江水仿若一泻千里,覆水难收。
若是如此,每到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不是人人都有机会被鬼附体了?
第三四六章 手底见真招
“可以,”季六见陈大人面上担忧,解释的更详细道,“陈大人莫要担心,人鬼殊途,天道对三界管得甚严,鬼除了头七时还能在人间待上一待,日后是不能再入人间的,还有,鬼魂便非想附上谁的身便能附上谁的身,张二郎与张舒敏乃为父子至亲,血缘极近,再加上张舒敏大约随身带着张二郎身上之物,这才让张二郎的魂魄顺利附体。”
大理寺立即让人搜了搜张舒敏身上的东西,果然在锦囊中寻到一撮头发,估计就是张元诩的。
原来一个鬼上身还得有诸多条件,如此想来,人间暂时还不会让恶鬼给攻陷了,还是很安全的,陈大人顿时放心下来,请六娘子施法让这个鬼诉一诉冤情。
“如今他只有一丝魂魄,只怕就算定住了他的魂,他亦是记不得什么事情了……我也只能姑且试上一试。”季云流从袖中掏出一张道符,口中默念两句咒语,一道符向着张舒敏的脑门贴过去。
为保全六娘子名誉,如今的侧殿中只有玉珩、大理寺卿在内的几人,这样的道符,玉珩早已见惯,陈大人却是除上次宋之画那案子的水融符之后,第一次见到,顿时啧啧称奇。
张舒敏被道符一贴,似乎整个魂魄受到了动摇,咿咿呀呀唱戏一样的呻吟了许久,声音果然就变成之前那呜呜呜的我死的好惨那人。
“张元诩?”大理寺趁机问了一句,“你怎么死的?”
之前一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张元诩哭泣道,“我、我是被人杀死的……我死的好惨……求求你们救救我……”
大理寺见这鬼可以做供问审,官威大发,坐到一旁设好的桌案上,惊木一敲,再问:“你可记得是何人杀了你,怎么杀得你?你的尸首如今又在何处?”
怕问得太多,这个只有一丝魂的鬼无法回答,陈大人特意放慢了语速。
那“鬼”抬起头,咕噜咕噜两下,整个发白的眼中有了黑色瞳孔,他抬首看了一圈,定在季云流身上,努动嘴唇,那“鬼”道:“云流……云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元诩啊……”
这个人连死了都不安分,还要过来念叨两句自己未婚妻的闺名,七皇子脸上厌恶,拉着季云流的手,往后退了几步。
那鬼见人后退,呜呜咽咽再次哭起来。
大理寺见这鬼同三岁小孩无异,心中也是甚是厌烦,只得柔声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死的。
“有道人杀了我……”哭了许久,鬼终于想起来,“是两人道人,他们说要替师傅报仇……”
“那道人是谁,如今在哪儿?”
鬼盯着季云流道:“你让她走近一些,我便告诉你……”
大理寺瞧六娘子。
七皇子冷哼了一声:“如此,陈大人你不用替他翻案亦无妨。”
鬼一听穆王的醋意,再次呜呜咽咽,没半点眼泪的一直哭。
“七爷,”季六在玉珩身后,同样盯着那半人半鬼的张舒敏,“这个张二郎似乎有所不妥……”
“怎么了?哪儿不妥?”七皇子从未见过这等的鬼怪之物,难为他见一个漆黑如碳的半人半鬼,还能瞧出不妥来?
“季六娘子,他莫不成不是张元诩?”大理寺刚刚从桌案后头站起来,忽然之间,那有不妥的半人半鬼,整个人就像成了巨鹰一样,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就像着玉珩扑过来。
“小心!”
“保护穆王殿下!”
“七爷!”
整个侧殿中因突如其来的这一景象弄得惊慌失措。
玉珩一把推开一旁的季云流,抬脚就踹向扑过来的张舒敏。
季云流拉着他手臂,没有被推开,反而拉着玉七让两人往后仰。
席善从左侧边奔过来,大理寺丞从右侧奔过来,一个护陈德育,一个想拉捆在张舒敏身上的绳索。
张舒敏同吃了十斤的大力丸,敏捷如鹰、势不可挡的扑到玉珩前头,玉珩本抬脚要踹,还未踹到,季云流已经拉着他两人往后砰一下,倒在地上,眼见那扑来张着血盆大口的张舒敏,七皇子不得反他,于是抱着六娘子就地滚了几圈。
张舒敏扑了空,同样倒在地上,他一倒,口中牙齿磕到地面,竟然“砰”一声把地面磕出了一个坑来。
站在一旁的大理寺卿看见这光景,嘴唇抖着,差点没骂娘。
说好的,只入了一丝魂、什么都记不得的头七无碍新鬼呢?怎么忽然变成了这么厉害的恶鬼了!
这若是被厉鬼这么一咬,只怕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
人间好危险,能不能申请去地府避一避?!
席善与大理寺丞也看见了那厉鬼的厉害,更加不敢碰,刚从地上拉起了,绳索的一头,却见地上的张舒敏已经爬了起来,“嗬嗬嗬,女娃娃果然有几下子,这就被你看穿了,弄的本座都还未准备好呢。”
“你是何方妖孽!”大理寺卿正气直冒,如神明附体,伸手抓起桌上的惊堂木,用力向着恶鬼的脑门掷了过去,“大理寺内,不得放肆!就算恶鬼也得给本官下跪受罚!”
一旁拽住了绳索的大理寺丞目瞪口呆,差点没把自己的下巴咬下来。
陈大人,您可要多多保重!您若被一口咬下了头颅,明年清明,我等定会给您上香烧纸钱的!
满身正义、并不贪生怕死的大理寺卿扔了惊堂木,却没有引起厉鬼的任何注意,厉鬼身后乃是与天沟通的学法道人,道人杀害普通人之事做不得,杀害朝廷命官就更加做不得了。
为避天谴,厉鬼理都未理会屋中其他人,他盯着同样站起来的季云流,阴森森道:“女娃娃报上名来,让本座瞧一瞧,你到底是谁?”
季云流右手捏出一张道符,将玉珩拉到身后:“妖孽,你也报上名来,让本仙看一看你有没有资格知晓本仙的名字!”
“哈哈,这么狂妄的口气就拿这样的镇魂符出来?你就拿这个符对付本座可不行!”张舒敏口中带血,呼下一口气,那口气让他的身体瞬间增长,“既然不说废话,那咱们就手底下见真招罢!”
第三四七章 受了一点伤
季云流见张舒敏含住一口气,直接将手上道符飞打出去,手上道指不停,一面念咒语,一面开始画符……
张舒敏身体暴涨就是为了使劲破绳索,他双臂使出内劲“砰”一下刚破了一根绳索,抬眼便瞧见前头季云流的镇魂符已经飞过来。
张舒敏冷笑一声,不躲不避,探过头张开口,一口含住了那镇魂符,再一股作气,砰砰砰几下,崩裂身上的全部绳索:“区区镇魂符也想定住本座不成?”
大理寺丞与席善之前拽着绳索顶端,防止张舒敏动弹,这会儿绳索猛地崩裂,直接将几人大力的甩了出去。
“这鬼如此厉害,地府阎王还管不管?”
“大理寺案子一桩接一桩的难办,我心中很是担忧小命……”
大理寺丞见惯生死、性子粗枝大叶惯了,这会儿纷纷摔了个狗吃屎,头一件事儿就是爬起来骂骂咧咧。
张舒敏刚张口再笑想再说话,肚中却乍然“轰”一下炸开了,他整个人飞起来,弹了出去,重重撞飞到墙面上。
“不要在那儿傻站着,”一旁玉珩见状,对着一脸懵逼的大理寺丞与陈德育便喊,“尔等站在那妖孽身后,不怕死得更快么?”
对呀!
适才穆王没说也不觉得,如今这么一说,还真的觉得躲在六娘子身后比蹲在厉鬼身后安全一些!
几人提起衣袍下摆连忙就往季云流这儿跑。
“原来镇魂符下头竟然还夹着五雷符……”厉鬼嘴中被轰下了两颗牙齿,他擦着嘴角的血站起来,“有心机,真是有心机!羽清那老道死在你手上,果然不冤。”
季云流同没听到他这样的废话一样,闭目依旧在低念咒语,道指画符。
“还会虚空画符……了不起!年纪轻轻,道法如此了得!你这样的本事,本座都险些舍不得对你动手了……”厉鬼站在那儿,呸出一口血在手掌中心,一掌拍在脑门处,“来罢,让本座瞧一瞧,你到底有何本事!”
说着,伸出拍脑门的那一只手,那手带着一团黑气,整个人又直向季云流这边扑过来。
“太卑鄙了!”两个大理寺丞站在季云流身后拿着大刀手中防备,口中却在叽叽歪歪,“刚刚都说舍不得动手了,说完又打过来!”
厉鬼本以为季云流所画的是攻击性道符,因此他用了最快的一招七星功,却不想一个蓝色太极大八卦在她的前头缓缓显现了出来,随后,蓝色太极八卦图样越来越大……
“困!”季六双手一推,那盘状的八卦便如闪电一样飞射而去,又如蓝色海水,一波袭去,瞬间淹没整个侧殿,很快,也淹没了半人半鬼的张舒敏。
这一招就是当初在长公主府外头,秦羽人困刺客的一招。
“七爷,咱们快走!”季六一招得势,便不停留,转身拉玉珩就门外跨。
之前,玉珩唤大理寺众人过来身后,就是为的大伙一起出逃做准备,这会儿,一听这话,二话不说,众人全数转身撒腿随着穆王就往外一阵跑。
“八卦困阵!秦老头竟还传了你这等紫霞观师门招数!”张舒敏看瞬间浸漫而来的蓝色八卦,嘴中冷哼一声,撕开那一处蓝角便全力出击道,“女娃娃,先吃了本座一掌再走!本座看中的人,没那么容易收手……”
黑气从蓝色八卦阵中直射而出,像一道矢箭,直飞季六的胸膛。
季云流伸手抓出荷包中所有道符,脚步一不停,扭头将手中的道符当废纸一样的全数掷出去:“吃你妈个头!没见你妈让你回家吃饭么!”
道符中有几张五雷符,其余都是镇魂符,这会儿,她也顾得挑哪张是五雷符了,一把道符撒成跟死了人的冥纸一样,纷纷扬扬,漫天飞舞。
轰隆隆,轰轰轰……
一时间侧殿雷声滚滚,爆炸声声声不绝。
几个人趁机扑出了侧殿外头,可就算出了侧殿,还是心有戚戚,不敢停步不敢回头。
“跑跑跑,再跑远一些!”
“好了,好了,可以了!”
“有没有事,都有没有事?”
“都出来了没有?”
“有谁受伤没?”
“大人!”
“王爷!”
“姑娘!”
“那厉鬼怎么样了?”
“不知道,侧殿都塌了……”
这几道声音让守在外头的人纷纷吃惊赶来,大理寺中的人立即拔出佩刀就围住众人,小心严守着,还有的绕着几人前头一番打量。
季云流停下喘气道:“困阵让他会待上几个时辰出不来的……等阵法过去,他的上身时辰也早已过去了,应该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众人纷纷放下心来。
玉珩这会儿顾不得先查看自己,连忙先看季云流的是否有受伤,他适才瞧得清楚,那团黑气像长剑又像矢箭一样的飞过来,就算季云流转身丢出了道符,他亦看见那团黑气穿过层层道符射了过来,似乎入了她的背后处……
七皇子拉起六娘子的手,上下一阵打量,“云流,你可是受伤了?”
把一颗心放下来的众人发现自己没事之后,也都因穆王这话,向着季云流瞧了过去。
见六娘子皮肤莹白,白里透红,整个人气色好得不得了,刚才口齿清晰,也没有半点不对劲的地方……陈大人刚想说:应该没事,却见六娘子嘴中呼啦啦就涌出了一口红血,她涌完了血,嘴角挂着鲜血认真点首对穆王道:“嗯,受了一点伤……”
院中的众人一口心再提了起来,各个想刚想问她感觉如何,又听得六娘子接下不苟言笑道,“七爷,我胸口好疼啊,要抱一抱……”
这样郑重其事的撒完娇,再见她双目一闭,扑向穆王就晕了过去。
所有人被六娘子这样与众不同说受伤的方式给震到了,见穆王喊了两句“云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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