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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宠-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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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做不出任何反应,脑子里只能不断地盘旋一个问题,为什么杜老会死呢?

    “姑娘,姑娘……!”

    青芝焦急地不断呼唤苏龄玉,姑娘此刻的样子太可怕了,仿佛灵魂都飘散出去了一样,她急得不行,伸手轻轻拉了拉苏龄玉。

    下一秒,苏龄玉整个身子晃了晃,像是崩塌了一样,眼看着就要往地上栽倒。

    “姑娘!”

    青芝惊叫起来,沁竹和其风都在外面,她赶紧往苏龄玉的身子底下扑过去,想要成为苏龄玉的垫子。

    可是瞬息之间,一道劲风将青芝扑到一半的身子掀了起来。

    叶少臣稳稳地搂住苏龄玉,她比之前清减了许多,轻飘飘的一点分量都没有。

    “不是你的错,龄玉,你做得很好。”

    “我做得……很好?”

    游魂一样的声音,从苏龄玉的齿间溢出,是叶少臣从来没有听过的空洞音调。

    “是,你做得很好。”

    苏龄玉的身体,忽然激烈地挣扎起来,“我做得哪里好?我做得根本一点都不好!”

    “刚来的时候我在做什么?杜老在潜心治疗的我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说我做得好?我哪里做得好?!”

    她不认同!她凭什么被说做得好?

    叶少臣用力箍住苏龄玉的身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她瘦弱的背。

    他没有再出言安慰,只是用手温暖着苏龄玉刺骨冰凉的手,紧紧地握着,想要将自己的热度传给她。

    或许是太累了,苏龄玉根本没能支撑多久,很快,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叶少臣的怀里。

第二百四十七章 都不容易

    睁开眼睛的时候,脑仁一阵阵的胀痛,让苏龄玉没有做出任何举动,就那样愣愣地盯着屋顶发呆。

    零碎的记忆慢慢地拼凑整齐,苏龄玉呆呆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做了一个梦?

    就好像之前,她梦到谷木来找她的那次一样,只不过是自己累狠了,做的一个噩梦而已。

    她现在去杜老的房间,他可能还在抱怨白归扎针疼,或者药太苦了,有没有能甜嘴的东西。

    苏龄玉想,那样的话,该多好……

    温热的水渍从眼角滑入鬓角,悄然地无影无踪。

    门开了,有人走到了床边,握住自己冰凉微颤的手,“我陪你,去送杜老一程。”

    ……

    夏城所有病逝的人,毫无例外地都要烧掉。

    杜老的遗体周围,已经站了许多人,都是曾经仰慕杜老的大夫,一个个红着眼眶,无比唏嘘地看着杜老最后的身影。

    叶少臣牵着苏龄玉出现的时候,人群自发地让开一条道路。

    苏龄玉脚步沉重,像是踩在泥潭里,她终于看见了杜老的身影,安静地躺着,双上交叠在胸前。

    记忆里杜老的样子,从没有过如此的安详,他要么是精力旺盛充满好奇地找她诊断,要么皱着眉头,满脸严厉。

    在杜老那里,从没有过安逸的时刻,他就好像停不下来一样,跟时间争分夺秒,不断地忙碌着,追寻着。

    此刻,他终于是能休息了。

    苏龄玉眼眶酸到了极限,却倔强地不肯眨一下,她怕眨落了一串串水珠,看不清杜老最后的样子。

    这个跟她认识的时间并不算长的老人,这个她以为自己在传授他医术的老者,却其实,是他在给自己上课。

    一旁官府的人举着火把靠近,点燃了杜老身边的干草。

    火焰瞬间腾空,将杜老的身影完全遮住,映红了每一个人的眼睛。

    “你就是救活了武大壮的女大夫?”

    “就当问诊,诊金我如数奉上!”

    “丫头,这例病症我费了不少功夫才寻得的,你可有诊治的法子?”

    “如果你不能解的话,让我来。”

    “我这一辈子所追寻的,不过是我师父当年赠我的四个字,‘救死扶伤’,他说身为医者,这就是我们应当做的,没有任何理由。”

    “丫头,我的病,你给我治好不好?”

    “你很好,真的,如果,有人能,治好这……个病,一定是,你……”

    “你行的。”

    ……,火光飞扬,细碎的灰尘盘旋升空,带走了一个老人执着璀璨的一辈子。

    火光中,苏龄玉毫无预警地蹲下,抱住膝盖嚎啕大哭,仿佛一曲悲怆的歌……

    ……

    送走了杜老,所有人的心头都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杜老就像是他们的精神支柱,是他们这一次来夏城的核心人物,出发前,若说让他们说这一次会是谁解决夏城难题,答案一定出奇的统一。

    可是现在,杜老却死了。

    当初离开京城时的混不在意,如今都荡然无存,怎么办?难道他们都要死在这里?

    夏城的人指望他们来救人,谁来救他们?!

    “姑娘,您再休息一会儿吧,这才什么时辰?”

    青芝担忧地看看天,这还没亮呢。

    苏龄玉置若罔闻,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穿上洗净暴晒的防护服和面罩,往病患的方向走。

    例行检查了病患的情况,苏龄玉根据情况调整了药方,等到一遍看完,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

    “姑娘,您先吃点东西吧,身子会饿坏的。”

    苏龄玉微微摇头,“一会儿吧,现在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

    不容拒绝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很快,叶少臣走了进来,手里是从小丫头那里劫来的粥点。

    “洗过了?那就赶紧吃一点,不想吃也要吃,这是你该做的。”

    苏龄玉看着他,像是反应慢半拍一样,好一会儿才点点头,乖乖地拿起勺子,迟钝地往嘴里送。

    叶少臣说得对,这是她该做的,若是饿出了问题怎么办?她可没有时间生病。

    叶少臣心里闪过一抹心疼,昨日在杜老面前哭得几乎背过气去,今日却能振作起来,继续面对那些病患。

    这个丫头比他想象的更加坚强,也更加让人心疼。

    吃了快一整碗粥,苏龄玉才放下勺子,“你在这里,没关系吗?”

    “没关系,朝廷下了命令,让我负责驻守夏城,等到夏城问题解决了,再回京复命。”

    苏龄玉木然地点点头垂下眼睛,半晌,才扯出一抹苦笑,“你也不容易。”

    流民的事情该解决了吧,肃王根本只是想将叶少臣引来而已,如今见过了他,令朝廷头疼的问题就该消失了。

    可是皇上却没让他回京,而是让他驻守夏城。

    夏城有什么好驻守的?一城的危机和病菌,稍有不慎,就会……

    或许,朝廷就是想让叶少臣回不去也不一定。

    苏龄玉觉得自己有点心理阴暗。

    “是啊,我们都不容易,所以我们已经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我有义务和权利,护你周全。”

    叶少臣满意地看着空了的碗,自然地给她擦了擦嘴角,“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如今你已经不单单是你自己而已,有多少人都在盼着呢。”

    苏龄玉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人啊,有时候不被逼急了,永远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她现在确实不是一个人,她的身上背负着杜老沉重的托付。

    他说的,自己能行,就算他看不到了,她也要做到。

    ……

    夏城的疫情在发病的频率上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可是对于处于惶恐中的百姓来说,远远不够。

    只要发病,就必死无疑,这样的认知让他们时刻处于恐慌之中,神经绷紧了,必然有崩溃的一刻。

    苏龄玉听说外面聚集了许多百姓的时候,手里正在给病人敷药。

    “他们想做什么?”

    “说是要让我们给出说法,说是到现在为止没有治好一个人,说大夫们草菅人命。”

    沁竹如实地回报,苏龄玉的手没有丝毫停顿,将药敷好之后,拿了巾子将手擦干净,直接走向下一位病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不讲道理

    苏龄玉根本不打算去管,她的眼睛里只有不断在痛苦呻吟的病人,其余的,她无暇顾及。

    事实上也真不用苏龄玉去管,那些民众根本不敢靠得太近,他们也怕染病,那就是死。

    “让说得上话的人出来!让那个妖女出来!”

    “她让我们做什么我们都照做了,为什么还是治不好?要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就是!仗着是朝廷派来的就草菅人命,夏城的人难道不是人吗?”

    生命受到威胁的恐慌,慢慢地开始发酵,灼烧着所有人的理智。

    亲人家眷一旦发病就是生离死别,双亲、夫妻、子女……,他们寄希望于京城来的大夫,他们却到现在都没有治好过一个人。

    “我们需要个说法,我的孩子被你们带走了,结果呢!早知道那样,还不如我陪着他,跟他一起死我也甘心!”

    “我的婆娘也被你们带走了,家里的孩子整日啼哭,你们睁开眼看看啊!”

    哀嚎声从人群里爆发,恐惧一度被愤怒所压制,眼看着就要往里面冲进去。

    然而下一刻,所有人的脚步又都停住。

    一队面色严峻的队伍挡在了他们的面前。

    叶少臣充满了威慑的声音盖过了所有的嘈杂,“擅入者,杀无赦!”

    没有任何解释和安抚,所有士兵手里的兵器都闪着令人胆颤的寒光。

    军营里命令是必须被执行的,所有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锐利地审视着人群,只等他们冲过来。

    愤怒的热血迅速冷却下来,没有人喜欢找死,这些人一看就不是好说话的。

    “你们敢!我们是夏城的百姓不是外敌!你们凭什么敢对我们动手?”

    有人大叫出声,“我们死了那么多人,难道都不能要个说法?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若是敢动我们,我们、我们便上京告发!朝廷的军队也草菅人命!”

    话音落下,当真有人被煽动,从人群中呼唤着往前闯。

    人群中的表情瞬间惊恐,那人才刚刚冲过去,就被穿透了一个血窟窿,再无声息。

    京城来的这些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在他们眼里是不是不把人命当回事?之前的妖女也好,眼前的这个人也好,他们为什么杀人都不眨眼睛?

    动手的小兵面无表情地收回长枪,仍旧冷着脸盯着蠢蠢欲动的人群。

    叶少臣凤眸轻扫,所到之处没有人敢与他直视。

    他不会让人打扰到苏龄玉,她在废寝忘食地诊治病人,凭什么还要被这些人指责?

    若是她都失败了,这座夏城,恐怕没有人能活下来。

    ……

    骚动最后是被官府的人给制止的,知府大人亲自带人来安抚,告诉他们疫情已经被控制到了极限,虽然还没有成功治愈,可也有了很重大的进展。

    “为了这个病,京城的大夫也有染病身故的,我以头上的乌纱帽作担保,他们绝对没有草菅人命。”

    夏城的知府是个心善的官员,当初也是他将流离失所的人放入城中,本是一片好心,却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好不容易劝走了百姓,知府大人又来跟叶少臣解释,“大人,百姓是无辜的,大人想要劝阻他们,也不必伤及人命!”

    他看着地上残留的一滩血迹,心里隐隐抽痛。

    叶少臣压根没让他的人撤走,“大人恐怕也知道如今的情况,任何的质疑,都有可能影响到大夫,您觉得他们可还有时间跟这些人解释?”

    “可是……”

    “京城的大夫拼着命日夜接触病患,随时有染病的可能,却还要被如此冤枉,如此狭隘的心性,说是死有余辜都不为过。”

    叶少臣朝知府微微点头,转身走了回去。

    知府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能说什么,他恐怕只能不断地告诫百姓,不要再被煽动,这位叶将军有些不太讲道理……

    ……

    苏龄玉根本不在意外面的骚乱,手里一根根银针扎入病患的穴位,汗水从鬓角滑落到下巴都来不及擦一下。

    “一刻钟后换药。”

    苏龄玉声音平静地吩咐,转身的时候,眼前微微发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没站稳。

    “姑娘小心!”

    青芝惊恐的声音让苏龄玉强打起精神,努力想去看发生了什么。

    有风从她身边划过,熟悉的青竹香气将她环住,随后一声沉重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地了。

    “叶将军!”

    青芝的声音再次扭曲,苏龄玉紧紧地皱眉,不断地摇头想要将眼前的黑暗摇散。

    她咬了咬舌尖,好不容易让自己的眼前变得清醒。

    叶少臣将她整个人环住,在他的脚边,自己刚刚扎过针的病人发出痛苦的呻吟,在地上扭动。

    一旁的青芝眼泪都出来了,惊惧地盯着叶少臣的手臂。

    苏龄玉头皮顿时发麻,一把将叶少臣的手臂拉到面前。

    他的袖子被划破,手臂上一条细细的血痕,伤口不深,却渗出了小小的血珠。

    苏龄玉的脑子“轰”的一下,低头去看那个病患的手。

    在他的手边,掉落了一根银针,针尖已经因为粗鲁的使用弯成了扭曲的弧度。

    那人仿佛还想说什么,苏龄玉却什么也听不到,她用力拖着叶少臣,将他拽到外面迅速用清水冲洗。

    一遍一遍地将伤口的血往外挤,伤口本就不深,很快便没了红色,可苏龄玉还是麻木地保持动作,像是要将他体内可能进入的病菌挤干净一样。

    “龄玉,够了,没事的。”

    叶少臣拉住她的手,阻止了她的举动,“没事的,我运气一向很好。”

    苏龄玉整个袖子都已经湿了,眼神慌乱了一会儿,“我那里有药,不管怎么样先吃两粒。”

    她急匆匆地转身回去拿药,叶少臣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种维和的甜意。

    不过很快,叶少臣的眼睛就冷了下来,若是刚刚他迟来一步,那根针就会扎到苏龄玉的身上。

    一想到这个,叶少臣周身控制不住地散发出骇人的杀意。

    苏龄玉忙到几乎虚脱,换回来的就是想要拖她下水的恩将仇报?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我的运气很好

    屋子里,那个病人仍然躺在地上。

    叶少臣刚刚将他踢开的动作没有收敛,他正发出痛不欲生的惨叫,整个人蜷缩着微微抽搐。

    青芝气得发抖,很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劈头盖脸地打他一顿,却又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她抬头,看到叶少臣从外面进来,忍不住被他的气势压住站到一边去。

    叶少臣走到那人的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眼里不带半点暖意,“你想要杀她?”

    “反正我就要死了,凭什么,我就要死。”

    那人从嘴里吐出血丝,嘴咧开,看着无比可怕,“多拖一个人,我高兴!不能就我死,不能!”

    世上的人,本就有许多偏激丑陋,尤其在知道自己即将要死了,原本的一分恶便会激化成十分。

    死也要拖一个垫背的,自己活不了,恨不得所有人都一起陪葬!

    这样的人,真是不值得任何人救他。

    叶少臣眸中利光闪过,手微微动了动,还没有举起来,苏龄玉已经回来了。

    她动作迅速地将两丸药放在叶少臣的掌心,“吃掉,三个时辰之后再吃一次。”

    她盯着叶少臣,看他将药丸吞下去,才慢慢地呼出一口气。

    “这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叶少臣指着地上的人,苏龄玉看了一眼,语气淡然,“抬回去,手脚绑上,我会继续给他治病。”

    任何一例病症都是不能浪费的,他想要自己也感染,想要自己也死,行啊,等他活下来再说。

    ……

    苏龄玉的心里始终惦记着叶少臣的伤,再三叮嘱他,如果一旦有发热的状况,一定要第一时间来找她。

    苏龄玉由衷地祈祷,叶少臣一定要没事,他体魄强健,怎么会有事呢?

    只是大概,神佛已经遗弃了夏城这片地方,这里所有人的祈祷,就从来没有实现过。

    第二日的时候,苏龄玉见到了叶少臣身边的人。

    她踉跄地往后退了半步,盯着岳生的嘴,有种想要逃避的冲动,她不想听他会说出什么。

    可是她只是退了半步,便听见岳生说,“苏姑娘,叶帅他,恐怕是染病了。”

    ……

    叶少臣被送了过来,如同所有患病的人一样,住在了城南这片令人窒息压抑的地方。

    苏龄玉过去看他的时候,腿都是软的。

    这是在惩罚她吗?是吧?为什么一次又一次,要让她陷入这样的绝境?她做错了什么?

    “你来了。”

    叶少臣看见苏龄玉,笑着跟她打招呼,脸上是她熟悉的表情,俊美无双,带着一点点邪魅。

    可是在苏龄玉的眼睛里,这张她一直都很喜欢的容颜,已经开始慢慢地出现了变化。

    他的眼眶会一点点凹进去,脸颊消瘦、干枯,嘴唇干裂、苍白,慢慢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她又要再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人,慢慢地丧失全部的生气?

    苏龄玉感受到了灭顶的恐惧,密不透风地将她裹紧,不留一丝空隙。

    “没事的,我的运气很好的。”

    看出了苏龄玉的异常,叶少臣笑着想要安慰。

    突然咣当一声巨响,苏龄玉将她身边的一个柜子给推倒了,像是在泄愤一样,发出来巨大的动静。

    “你运气好?运气好是不会被伤到的!应该是我才对,应该是我你知不知道!应该是我躺在这里而不是你!”

    “我知道啊。”

    叶少臣还是温柔的语调,“所以才说,我运气好。”

    “……”

    苏龄玉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为什么他不怨呢?他有可能会死啊!不是别的,是会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苏龄玉眼神木然,她不明白,叶少臣怎么还能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如果是你,我恐怕没有任何办法,可是,幸好是我,这样你就能将我治好了,所以我说,我的运气很好。”

    叶少臣嘴角扬着浅淡的笑意,轻轻柔柔,如同和煦的春风,“你会治好我的。”

    他没有在问她,而是像在陈述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一样。

    苏龄玉猛抽了一口气,仿佛床上躺着的不是叶少臣,而是杜老,他也是这样笃定地看着自己,“丫头,我的病,你来治。”

    “我、我不……”

    苏龄玉陡然生出了怯意,她没有办法,她做不到,她会害死叶少臣的,这个她已经喜欢上了的人,她会亲手害死他!

    苏龄玉开始往外退,她没有勇气承受叶少臣的信任,她根本没有把握治好他。

    “龄玉,你不用害怕,我都不怕。”

    “不一样……”

    她眼泪都要出来了,来宁朝这么多年,哪怕是一开始啃冷馒头,又或是后来在榔头寨,她都没有哭过,可是这几天她已经哭了不止一次了。

    她也不想的,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可是为什么就一定要对她这么残忍?如果,如果她依然没能救回叶少臣……

    苏龄玉大概很难再振作起来了,她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没有任何作用的废物。

    叶少臣心疼地看着她,这样的情况确实太过残忍,可是她没有别的选择。

    “你听我说,这里最能够救我的就是你了,如果你也不肯,我大概只能慢慢等死,龄玉,你忍心吗?”

    “……”

    可是,老天又怎么忍心这样折磨自己呢?苏龄玉想不明白,不是意外或者天灾,而是得了病,生生地在自己的面前慢慢地死去,她又该去跟谁委屈?

    苏龄玉怔怔地站在那里,眼睛里都没有了光彩。

    叶少臣不再逼她,他相信这个姑娘会想明白的,对此他很有信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苏龄玉总算有了动作,她用力眨了眨泛红的眼眶,慢慢地往床边走去。

    苏龄玉开始给叶少臣诊断,尽管她的眼睛里仍旧充满了担忧和害怕,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自然熟练。

    她开了方子让人去煎药,又给他施针、艾灸、放血……

    每一个步骤,她都已经做过了千百次,已经是在靠着本能在行动。

    “我会尽力的。”

    她低低地开口,很不像她该有的性子,可是叶少臣知道,苏龄玉能做到这样,已经是极为难得。

    “好,我会配合你,你放心,我的运气很好的……”

第二百五十章 与你无关

    驻守夏城的将领染病,在军队中会造成什么样的恐慌?

    岳生陪在叶少臣的身边,廖青和封狼坐镇军中,表现的十分镇定,只是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谁也看不出来。

    “廖公,叶帅他……”

    封狼冷肃的面容罕见地出现了慌乱,让他单独领一支队伍突击他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廖青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营帐之外,“只能等了,不过这件事情,恐怕是瞒不住的。”

    夏城的动静时刻有人会往京城里传,他担心的是朝廷知道了叶帅染病,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叶帅之前独自一人去了敌方那里,他已经是很不赞同,给了朝廷这样一个把柄,对叶帅来说是极其不利的。

    现在又……

    廖青又再次叹气,他们现在,大概只能听天由命了……

    ……

    京城。

    皇上表情晦暗不明,龙颜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可越是这样,才越让人胆颤。

    “父皇,叶少臣简直是胆大妄为!竟然跟反叛流民有瓜葛,他这是想要跟父皇您作对啊!”

    太子痛心疾首,“为了一个人女人至千军于不顾,单枪匹马却毫发无伤,这一次流民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得手,或许根本就是一场计谋,叶少臣其心可诛!”

    “殿下所言极是!”

    盛嘉言闻声附和,脸上也是一片义正严词,“皇上对叶将军如此厚待,叶将军怎能不感恩,如此之人,已是不配继续在朝中为官,臣恳请,皇上令他卸甲归田,提拔更有能力之辈。”

    太子皱了皱眉,“仅仅如此,岂不是便宜了他?这般不忠不孝之人,就该以绝后患。”

    盛嘉言微微摇头,“殿下有所不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叶将军虽然品行不端,但到底守卫过宁朝疆土,若是赶尽杀绝,如何体现我朝天子的仁慈善心?”

    他恭恭敬敬地在皇上面前跪下,“皇上仁厚,气度恢宏,怎能因为如此之人而有损皇家的名誉,皇上,臣以为,不值得。”

    皇上的眉头轻轻动了动,抬手制止了太子想要继续开口的动作。

    “盛爱卿所言极是,此事朕自有定夺,你先回去吧。”

    “吾皇万岁。”

    ……

    盛嘉言离开之后,太子并不甘心。

    “父皇,盛嘉言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儿臣以为,叶少臣这样的人,实在不能够放过,否则便是纵虎归山。”

    “他便是虎,怕也只是一头病虎了。”

    皇上似是有些累了,语气里有种太子都无法琢磨的情绪。

    “这件事,你看着办吧。”

    皇上随手扔给太子一份密报,转身离开。

    罢了,就这样吧,是他自己得了疫病而并非是朕动手杀了他……

    皇上的背影里,莫名有种颓然,若隐若现。

    太子在皇上身后打开密报,快速看完之后,脸上露出了喜悦。

    叶少臣得了疫病?夏城那种无法治愈的疫病?

    真是天助我也!不费一兵一卒,他就自己死在了外面,还有比这个更好的事情?

    如此一来,什么威武将军,从此,在京城就该销声匿迹了!

    ……

    “苏大夫,你休息一会儿,这里交给我来。”

    白归从苏龄玉的手里将药拿过来,接着给病患换药。

    苏龄玉手里一空,愣了一下,转而去看别的病人。

    “苏姑娘,我们来就行了,这些你就别管了,你去……看看叶将军吧。”

    之前对她并不算友好的大夫们,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变得善解人意了起来。

    他们笑着让苏龄玉去休息,让她只专心医治叶少臣一个人就好。

    苏龄玉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转变,不过她也不想明白,她的脑子没有空闲想这种事情。

    “好,谢谢。”

    苏龄玉转身离开,她该去看看叶少臣的情况了,不知道他的热度退下来了没有。

    “唉,也是个可怜的,才送走杜老,现在又……”

    “说人家可怜,你有那个医术吗?如果苏大夫都无能为力,我看我们也离被烧掉的那天不远了。”

    所有人心头都是一紧,是啊,多可笑,他们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却是当初他们根本看不上的人。

    比起命来,脸皮算什么?只要苏大夫能化解这次的灾难,让他们喊她姑奶奶都行!

    苏龄玉推开房门,“吱呀”一声,床上的人转头过来看她。

    “来了?怎么这么早?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别的病患那里?”

    苏龄玉走过去,伸手想摸一摸他的额头,叶少臣赶紧闪开,“手套。”

    “……忘了。”

    苏龄玉笑了笑,将手套带好,才又摸了上去。

    仍旧很热,这样持续的热度,换了一般人早已经精神萎靡,可是在叶少臣的身上却一点儿都看不出来。

    “还好吧,习惯了就感觉不到了。”

    可这怎么能习惯呢?又不是什么好事情。

    检查完,苏龄玉让人重新去煎药,她自己却没走,就陪在叶少臣的身边。

    “继续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叶少臣提议,难得有这样什么都不用想的时候,他便会给苏龄玉讲一讲从前他经历的事情。

    这次他说的,是他之前的一次出征,情况可谓凶险至极,出征之前,几乎没人觉得他能活着回来。

    “我当时想着,就算我回不去,我也不能让我的弟兄们死在那里,又正好,有一个可以赌的机会。”

    他只带着几个人,要绕到敌阵后方去偷袭,只有一次机会,只要被发现,就绝对逃不出来,就算得手了,也是无法脱身。

    “结果我还活着,你说有多巧,逃命的时候,就正好有一个藏身的洞穴,拖延了时间,反败为胜。”

    叶少臣如同在说故事一样,讲得是跌宕起伏,最后才总结了一下。

    “所以,我相信人的命是注定的,生死有命,跟其他人没关系。”

    苏龄玉手里碾着药粉,闻言抬起了头,这种故事,她最近听了不少,最后都是以生死有命作为结尾。

    她皱了皱眉,“所以说,连那么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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