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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花玉树-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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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儿答应一声,一溜烟的跑了。
林琪扶着小几坐下,隐带伤感的叹息一声。
她明白雪姣的苦心。
李甲精明能干,心思活络,林琪之前为了拉拢他,一早就给他放了籍。
而今她就要嫁给李甲,林琪自然也不会留着她的契书,她虽有忠心,可嫁给李甲之后,便会生儿育女,她怕自己生出私心,便将这一恶念提前掐断。
林琪感念她的忠心,却不能真的这么做。
李甲眼光毒,脑子也灵,便是此时妥协了,以后也不会屈居人下,她时日不多,没必要死捏着不放。
繁楼基本已了正轨,每日说不日进斗金,但收益也不差,足够阿娘和两个弟弟所用,这对她来说就已足够了。
林琪将钱匣等物收拾妥当,歪在迎枕。
雪姣的事情一了,她跟前的基本也就差不多了,其他人便是留在这里,阿娘也能照料妥当。
只是想到重又起复的三皇子,林琪极为不甘,但她却已时日无多,只能任由他再次做大。
想想冤死的父兄,还有病重卧床的太婆,以及破碎了的林家,林琪不由悲从中来。
当晚,林琪便高烧不退,人事不省的只说胡话。
雪姣吓得不轻,急忙叫了小夜过来。
小夜当机立断,下了副猛药,才止了高热。
清晨,林琪迷糊着醒来,只觉嘴里苦涩。
雪姣两眼通红的趴在床边,带着哭腔道:“姑娘你可算醒了。”
林琪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肚子,心里有数。
她微微一笑道:“我这不是醒了嘛。”
第五百八十七章 什么病
雪姣哭音浓重的嗯了声,张罗人拿盥洗东西,伺候林琪梳洗。
小夜听到消息过来扶了脉,问她,“姑娘可还觉得那里不舒服?”
林琪捂着肚子,道:“这里有点疼。”
小夜轻轻按了两下,又重新扶脉,沉吟不语。
林琪微笑道:“有什么厉害你直接说,别藏着掖着的。”
“姑娘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才发了高热,按说高热退了,姑娘也就该好了,可是为何还会腹痛呢,”小夜皱着眉头,十分疑惑。
“要不我去请师父来看看吧,”小夜深怕自己学艺不精,耽搁了病情。
林琪微微点头,心里却不抱太大希望。
那时她发病时,也不是没请过郎中,可人家都说无碍,她却疼得欲生欲死。
雪姣却被林琪昨夜来势汹汹的病情吓着了。
等小夜出去,她急忙追过去,道:“你跟我说实话,姑娘到底怎么了?”
小夜摇头,道:“我骗你干什么,我是真没诊出姑娘得什么病。”
“这可怎么是好,”雪姣道:“可别是什么隐疾吧?”
“不会,”小夜道:“姑娘脉动有力,我估摸没什么大事。”
她摆摆手,示意雪姣赶紧回去,她去茶楼寻人。
顾氏直到饭食将过,才知道林琪病了,她急忙赶过来,就见女儿小脸发白,娇弱的倚着床围。
她过去拉了林琪的手,感觉温度正常,才放了心。
“怎么突然发热了,是不是着凉了?”
“大概是晚踢了被子吧,”林琪随口说了句,道:“小宝呢?”
“喝了奶,睡下了,”顾氏道:“你饿不饿,我让梨儿熬了你喜欢的糖豆粥。”
林琪没有胃口,却还是笑着点头。
顾氏便让人端了粥过来,亲自喂林琪喝。
喝了差不多半碗,小夜带着胡先生来了。
顾氏赶忙让开位置,紧张的盯着捋着胡子,并逐渐皱起一张老脸的胡先生。
半晌,她小心的问:“怎么样了?”
胡先生道:“昨晚林娘子吃了什么?”
“姑娘昨晚睡得早,什么也没吃,”一旁有人赶忙抢答。
胡先生低着头,开始捻胡子。
小夜是知道师父这个毛病的,但凡遇到疑难杂症,没有头绪时他一般都这样。
她挑着眉头,静等。
没出两息,胡先生便道:“娘子这病一时还不好说。”
顾氏顿时大急。
胡先生摆手,止了她话头,道:“这样,我先开张方子,先喝喝看。”
止儿忙带着胡先生下楼开方子。
顾氏眼圈泛红,清丽的脸染一抹愁容。
林琪笑着拉了她的手道:“阿娘,没事的,我这不都好好的嘛。”
楼隐约传来孩子的哭闹,林琪忙道:“小宝醒了,你快去看看。”
顾氏不大情愿,却又拗不过林琪,加小宝干嚎不歇气,大有不见人不收口的意思。
她实在放心不下,只得仔细交代雪姣好生看顾,才了楼。
门板被芸心小心关,听到那声吱呀声,林琪才躺靠回床里,并按着不时抽痛一下的肚子,细细吸气。
“姑娘,”雪姣忙扑到床边,张着两只手,想要帮忙,却又不知从何下手,整个人显得紧张又无措。
林琪笑着摆了下手,道:“没事,一会儿就好了。”
“姑娘,”雪姣跪在脚踏,哭道:“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放心,”林琪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道:“我困了,想再睡一会儿。”
雪姣抹了抹眼泪,将床幔放下,退去边守着。
时近正午,崔硒去吃饭才得知林琪病了,他不好直接去韩府,便打算回茶楼,让人过去探问。
不想才一进门,就被胡先生扯住。
“有事待会儿再说,”崔硒极有巧劲的一托,便把胡先生晃到一旁,抬手叫张掌柜过来。
远处,张掌柜急忙忙的跑了过来,道:“主子,你叫我。”
崔硒点头,道:“琪姐儿病了,听说还不轻。你让人去那边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胡先生听到他这么所,捻着胡子,转去一边。
张掌柜啊了一声,没有动,反而看向胡先生,道:“早小夜过来请了胡先生过去,要不你问问他?”
崔硒眉宇一动,转头去看。
胡先生板着脸,一扭头,耍起脾气。
崔硒示意张掌柜去忙,来到胡先生跟前,拱手施礼,道:“适才是我太着急了,怠慢了先生,我这里给你赔罪了。”
胡先生哼了声,往旁边转了转。
崔硒摇了摇头,道:“我昨天才派人前往雪山,你看我要不要送个信过去,让他们回转?”
“你,”胡先生瞪着眼睛,怒指崔硒的手有些抽筋。
崔硒气定神闲,修长的手指一掐,随时准备着召唤信鸽。
胡先生别的都不好,唯有这药材是他命脉。
形势没有人强,他只好压下火,示弱的道:“那林家娘子只是郁气积压,吃些药,调养一下也就是了。”
崔硒松了口气,想想又不放心。
“这种小病,小夜就可以,怎么还需要劳动你过去?”
胡先生摇头,道:“林娘子说腹痛,可小夜仔细按压过,里面没有异物,脉象也十分强健,我一时也想不明白,便开了张调养方子。”
“是药三分毒,你既没弄明白,就该好生斟酌,怎能让她胡乱吃药,”崔硒闻言,立刻恼了起来。
“不然她也得调理,”胡先生道:“她体内虚寒,又肝火旺盛,若不仔细些,这会儿不喝,以后也得喝。”
“虚寒?”崔硒眼神微动,想起那日她雪白的小脸和柔弱无力的模样,没再言语。
但是过后,他命人去韩府堵了小夜,问清楚药方所需药材,命人采买最品的送去,并勒令不需多嘴。
于是,林琪就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天三顿的喝了下去。
三月伊始,进士张榜。
林琪在昏昏睡去之前关心的问了一句,毕竟今年参加春闱的有好几个都是她的亲人。
“两位表公子都榜有名,王正琨也进了进士之列,”雪姣小声的回她道。
“真的,”林琪大喜,睡意都散了几分。
雪姣点头,道:“只是名次有些靠后。”
第五百八十八章 战事起
“这倒是不碍的,”林琪笑道。
进士之身不过是入仕的敲门砖,只要门开了,管它缝隙大小,能进来就行。
雪姣将床帐拉低,柔声道:“姑娘,这些事以后再想也来得及,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子。”
林琪微微点头,感觉光线暗了下去,便合上眼睛。
春风正得意,打马赴琼林。
热闹的琼林宴会之后,新晋的进士们在都城里掀起了一轮热潮,一场场诗会文会,一次次酒宴花宴,犹如为这些寒窗苦读的学子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但这热闹才刚开始不久,就被一个消息打断。
三皇子安抚边关,功绩尚未出现,就在一次意外里重伤辽王一母同胞的亲弟,且这位贵胄深得天恩,可惜身子不争气,早在几日之前已重伤不治。
辽王大怒,纠结兵力要发兵边关,誓为亲弟讨回公道。
皇帝一接到消息,就召集群臣。
左右仆射这回也不主和了,枢密院的两位指挥使很得意,以俾睨的眼光扫了列举大半个朝堂的,只会甩笔杆子的文人,而后阔步上前,道:“陛下,臣愿领兵与辽人一战。”
皇帝很欣慰,但看两位半白的头发和略微佝偻的腰杆,还是有些犹豫。
“卿家身经百战,对阵经验丰富,乃是主帅的不二人选,然朝堂政务甚多,离不得你二位。本朝这些年新晋许多小将,此时定然都在摩肩擦掌,不如卿家在其中选选,推荐几位上来。”
卫大老爷立刻奏报,“臣保举韩文遐韩大人,此人能征善战,尤擅骑射,定会为陛下分忧。”
皇帝点头,韩远之的本事他是见过的,的确不错。
副指挥使见状,缩回打算要迈出的脚。
卫大老爷却瞧见了他的小动作,又道:“还有朱厚朱大人,我曾听过他驱逐贼寇,追杀匪患的功绩,想来马上功夫也不会弱了。”
皇帝听卫大老爷一提,也记起这事。
大皇子左右看看,见这些人迟迟没想到自己,便毛遂自荐。
皇帝衡量片刻,觉得让儿子去见识一下也是不错的,也免得以后上位被旁人蒙蔽。
当下他沉声喝道:“宣韩远之、朱厚上殿。”
来喜一仰头,扯了嗓子唱名。
殿门口,有内侍随着往外接着唱名。
没多会儿,韩远之便和朱厚一前一后的进来。
皇帝任命韩远之为主,朱厚为辅,两人率兵五万,前往边关支援,大皇子任军需官,随行在侧。
待到退朝,皇帝又把三人叫去书房,直言问两人可有把握。
韩远之擅长兵道,平日里对邻国,尤其是善战的邻国尤为关注。
听到皇帝问起,他直言,短时间里他只有把握将敌人抵挡在边防线外,其他的他只能尽力而为。
皇帝听出他的画外音,心里有数。
朱厚则是从来没打过这样打规模的战争,这种情况,他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闭嘴。
大皇子一直垂首谦虚的站在边上,耳听得韩远之和皇帝侃侃而谈,并且条条在理,眼见皇帝连连点头,极为赞赏的表情,再想此人一早就对他俯首贴耳,心中顿时升起一阵得意。
待到出了皇宫,他笑容可掬的朝韩远之拱手,打马而走。
韩远之回礼一笑,又朝朱厚一拱手,方才回府整理行囊。
也因此,顾氏知道韩远之将要出征的事情,听说对手是十分强悍的辽人,她顿时发慌。
韩远之怕她担忧,便信誓旦旦的保证,一准尽快回返。
顾氏泪水涟涟,哽咽不止。
韩远之心疼不已,奈何他必须尽快赶至营地整军,便是揪心也只能安慰几句,便匆匆而去。
顾氏素来泪水充沛,这一哭便到了晚上。
待到饭时,她顶着两个肿桃子样的眼睛来看林琪。
林琪便也知道事情的始末。
听说三皇子出了纰漏,且还是能引起战事的程度,林琪温柔的笑了。
这大约就是多行不义必自毙,老天也看不顺眼,要收了他呢。
她心情骤然好转,便是腹痛也轻了许多。
第二天,大军开拔,林琪硬是忍了痛,与顾氏一同前往城门口,为韩远之送行,并让止儿告诉跟着随军的王正琨,让他转告韩远之,林家的仇以后就拜托他了。
韩远之听了这话,略一皱眉。
她这话意十分颓然,竟像要不久于人世一般。
皇帝立于高墙之上,拱手而立,号角传来悠长的低鸣,手持战旗的兵士提步而行。
韩远之忙收了发散的思绪,随大皇子和朱厚,朝皇帝郑重一礼,便打马前行。
战争让只为衣食住行忙碌的人们感觉到了一丝紧绷,昔日里热闹非凡的街市猛地一下子变得萧条起来。
皇帝为安定民心,出行金明池,礼部明了皇帝苦心,特地安排杂耍、杂戏,傀儡剧,等等活动,并适量放松戒备,让前往那里游玩的百姓可以遥望皇帝,也算是于民同乐。
如此两次过后,百姓的惶慌终于被安抚,都城里重又恢复繁华,那些身披重铠,手持利刃的肃杀汉子,似乎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但在听涛阁里,韩远之的离开,固然让家人担心,可林琪的病情却更让人担忧。
小夜迟迟搞不清林琪到底因何而病,胡先生也对此束手无策。
顾氏心里本就脆弱,从前有女儿为她撑起一片天,后来又有韩远之为她打造一片净土。
但是如今,韩远之又远征在外,女儿肉眼可见的消瘦下去,她日夜垂泪,没两天,也病倒了。
大约是母子连心,小宝也跟着不好起来。
吐奶,夜哭,接连的发作,便是吃药也还是没有大用。
接连闹了两天之后,林琪轻叹一声,请了胡先生过,恳请他以郎中的角度说服顾氏把自己挪去城外别院。
林琪很清楚,病发后的自己会消瘦成何等模样,她不想阿娘在日日煎熬之后,看到自己那样。
何况弟弟还那么小,那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夭折,不同于注定要逝去的她,他的人生才刚开始,怎能这样结束。
胡先生揪着急剧稀少下去的胡子,重重一点头。
傍晚时,林琪便被挪到车上,顾氏揪着车帘,望着靠躺着的女儿,道:“等小宝好些了,我就去别院看你。”
第五百八十九章 是何病
林琪微笑道:“别院离这儿太远,折腾一趟十分不便。还是等天气暖和了,你带着小宝一块过来看我吧。”
顾氏一听,顿时泪珠滚滚。
“哪里用那么久,胡先生说你只要好生休养月余,病也就好了。你也要好好配合,好好喝药,知道吗?”
林琪微微点头,目光眷恋的在顾氏身上绕了又绕。
顾氏则担忧耽搁时辰,到别院太晚,又怕路途颠簸,惹得林琪不适,连连交代孟大郎要多加小心。
林琪一直盯着顾氏的侧脸,直到帘子撂下,才疲惫的合了眼睛。
睡意随着药劲很快袭来。
摇摇晃晃间,林琪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窄仄的小屋子里,周围一阵嘈杂,似乎有人在外面急促的跑过,时而还有女人惊慌失措的尖叫和男人严厉冰冷的呵斥。
林琪动了动,发现沉重的身体忽然变得轻飘。
于是她便起身,走出这间许久都没力气走出去的阴暗屋子。
外面的天空澄澈湛蓝,绿树茂密,鲜花错落,一切都那么美好。
唯一不太好的是,游廊里布满了身穿甲胄的禁军,总是挑着眉毛,斜视她的丫鬟婆子们被这些禁军好似驱赶牲畜一般的往前赶去。
瞧着她们狼狈不堪的模样,林琪不由生出一丝隐晦的高兴。
为了多延长一会儿开心的感觉,她跟着她们来到了前院。
偌大的庭院此时被禁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把守着,而那些昔日高高在上的贵妇老爷们都狼狈的萎靡成一团,瘫软在地上。
林琪悠悠的转了一圈,在角落里发现了被人蛮力扯下金钗,痛得花容失色的单六。
林琪很恶质的飘去她跟前,弯着腰看她哭得涕泪横流,全无形象的模样,很不厚道的笑了。
远处有禁军沉声回禀,“大人,所有人员都已在此,物什押解装车,恳请大人示下。”
有人淡淡的嗯了一声,林琪只觉那声音极为耳熟。
她霍然起身,仗着没人能看到,便往背对着众人的那个身着仆射官袍,头戴黑纱幞头的男人跟前飘去。
只是,越走近,她就越觉熟悉,可又偏偏想不起来他是谁。
她歪了头,想要看看那人侧脸,就觉身体一阵剧烈摇晃,耳旁传来雪姣的唤声。
“姑娘,醒醒。”
林琪眼前一黑,再睁眼便看到雪姣的脸庞。
她恍惚了下,才低低应了声。
雪姣问她,“姑娘,你怎么了?可是又疼了?”
林琪抬眼,见她紧张的模样,笑了笑,道:“没什么,就说做了梦。”
“那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了?”
“没有,”细一想,她还真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了什么,只是隐约记得那梦让她高兴。
不是坏的,雪姣也就没再多问,只是叫了止儿冬儿帮忙,几人小心的把林琪搀扶下车。
别院的厢房一早就收拾妥当。
因着林琪如今虚弱,碳炉都一早就烧好,一进屋,顿时温暖无比。
雪姣把林琪身上里外四五层的衣裳脱了,只留了两层宽松舒服的,才把她塞进被子里。
林琪舒服的叹了口气,雪姣却摸着她瘦骨伶仃的手臂,道:“姑娘,要不我把梨儿也接过来吧。”
林琪摇头,道:“你把她接来,那张氏怎么办?小宝还喝她奶呢。”
雪姣撅了嘴去厨下,就见黄嬷嬷正在里面熬汤。
“嬷嬷,你怎么来了,”雪姣一怔,又很快欢喜起来。
黄嬷嬷心里有气,便没好气的道:“我怎么就不能来?姑娘病了,也不知道差人送个信,要不是旁人说,我都还蒙在鼓里呢。”
雪姣讪讪笑了下道:“那不是姑娘特地交代了嘛,我不敢违逆。”
黄嬷嬷瞪她一眼,盛了碗浅黄色的澄澈透亮清汤,道:“去端给姑娘。”
雪姣闻了闻,口鼻间充斥着鸡汤的香味,里面却没有半点油脂。
雪姣呵呵一笑,端着来到屋里。
“姑娘,来喝完汤,”雪姣小心的舀了一勺,喂到林琪嘴边。
一入口,林琪便翘了下嘴角,道:“是嬷嬷的手艺。”
“是,”雪姣道:“刚一见到人,还吓我一跳。”
说着她举手,把汤送到林琪嘴边。
林琪一抿,把汤喝了。
清淡微鲜的汤水顺喉而下,林琪却在其中品出了淡淡的甘甜。
喝完大半碗,林琪顺着雪姣的力道,重新躺下。
等到雪姣要走之时,她吩咐道:“晚上也喝这个,让嬷嬷再加一点崖蜜。”
雪姣点头,放碗时跟黄嬷嬷原话复述。
黄嬷嬷疑惑林琪怎么换了口味,她熬汤从来不放崖蜜的呀。
黄嬷嬷的到来,多少缓解了林琪食不下咽的症状。
眼见林琪逐渐脸色红润,所有人都十分欢喜。
顾氏也在料理好儿子之后,急忙忙赶来探望。
林琪不愿顾氏担心,便当着她的面吃了小半碗豆粥,以行动表示她正在痊愈。
奈何她肚子实在不太争气,只坚持到顾氏出门,便狂吐不止。
雪姣吓得手脚发软,连忙要叫人。
林琪怕引来顾氏不安,忙扯住她,等到顾氏的车子出了院门,她已面色青白,浑身打颤。
将将昏厥前,她不忘叮咛,万万不要告知阿娘。
雪姣含泪应声,急忙跑去找了胡先生过来。
胡先生眼见林琪昏迷不醒,却没有什么良策,只能让雪姣去熬参汤,灌下。
这些日子,他已经不确定自己早前的判断,未免意外,让人回城叫了崔硒过来商议。
他以为林琪这病不在身,在心。
他是郎中,只能医身,心却是无能为力的。
崔硒拧着眉头,道:“那先生以为,该如何医?”
胡先生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崔硒垂目考虑片刻,大步出门。
将近天明时,他重又赶回别院。
林琪昏睡醒来,便看到他坐在床边,正耐心的搅着药碗。
林琪皱了皱眉,看了眼天光,道:“你今天休沐?”
崔硒温和一笑,扶了她起身,道:“这药凉得正好,我让胡先生在里面加了些甘草,味道比早前好了许多。”
林琪就着他手,喝了药才腾出空问,“你怎么知道味道好了?”
她顿了下,有些不可思议,“你该不会尝了吧?”
崔硒别过头,没有言语。
第五百九十章 有来生
林琪敏锐的发现他略微发红的耳根,并且那红还在不断攀升。
林琪有些想笑,胸口却涨涨的,满满的,心泡在其中,好似要化了一般。
她渐渐收了笑,别过脸,逼着自己硬起心肠道:“以后这事还是让雪姣来吧。”
崔硒沉默的扶着她躺下,重又坐了回去。
林琪一直面朝里,抗拒与他交流。
崔硒也不勉强,只拿起搁在几上的书卷专心看了起来。
林琪闭着眼,可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动静。
她按捺不住,以最微小的动作扭了头。
清透的阳光斜照进来,将里间这一小片空间照得分明。
崔硒半垂着头,额际有着些许散乱下来的碎发,阳光轻轻透入,为其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泽,又落在他白皙的脸颊,映的有些剔透,而后滑过他高挺的鼻梁,转至线条优美的下颌,最后轻落,在他的脖颈间落下一小片阴影,就好似浓墨轻描的水墨图画,清雅动人。
林琪盯着他俊美的侧脸,忽然想起那个阳光热烈的中午,他温柔执拗的话语重又回荡耳边,那引人悸动的热气似乎重又喷上耳垂,带得她脸颊再度发烫。
崔硒似乎感觉到了动静,侧过脸,便见她脸色酡红,顿时一惊。
“怎么了?”
他探手摸了下她额头,皱眉道:“你在发热。”
他起身就往外冲,林琪咽下几乎要脱口的阻止,扯了被子蒙在头上,希翼胡先生来时,脸上温度能再高些,最好真的烧起来才好。
屋外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林琪认命的扯下被子。
摸摸只余一点余温的小脸,她只能闭上眼装死。
胡先生扶完脉,看了眼崔硒,示意出去说话。
林琪一直等两人彻底走远,才有些狼狈的睁开眼。
“姑娘,你醒了,”正在整理床帐的雪姣有些惊喜。
林琪忙比了个噤声,示意她去门口看看。
雪姣听话的出去望了望,回来到:“没有人,应该是去胡先生的小屋了。”
林琪轻吁口气,总算没丢人都到家。
雪姣将碳火勾得旺些,便坐在脚踏旁的小杌子上,做绣活。
林琪瞟了一眼,见是个如意荷包。
她微微皱了下眉,待到黄嬷嬷进来问她想吃什么时,她只说了句随便,便问起雪姣的日子可定了。
黄嬷嬷道:“我请大相国寺的主持算了,今年五月倒是有个好日子,可雪姣不同意,一定要等你好起来,再考虑这事。”
林琪轻叹一声,道:“我这病,喝了这么些药,也没见什么起色,便是要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
林琪望着外面灿烂得过分的阳光,低低的道:“韶华易过,不能蹉跎。”
她声音略大了些道:“这事不用听她的,找个时候先过草贴,她要不愿,就说是我说的。”
黄嬷嬷应了声,起身出去。
才一开门,便看到站在门边的崔硒。
黄嬷嬷忙要请安,崔硒抬手按下,示意她跟自己去边上。
良久,崔硒面色凝重的走进房里。
此时,林琪已昏沉睡去,全然不知崔硒站在她床边,乌黑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她,许久许久。
三月末,边关传来消息,大军已在边关固城设防,并与辽人短兵相接,两军各有胜负,大胤胜多败少。
与消息一同回来的还有灰头土脸的三皇子和郑侍郎。
作为挑起战争的始作俑者之一,郑侍郎没有任何分辨的机会便被革职。
三皇子虽然是皇帝亲儿,可皇帝深恶他,惩处起来反倒比旁人更加严重。
先帝在他出生之时赐下的封邑被全数收回,勒令他无诏不得外出,每日必须抄写道经佛经十大张以上,为战死的将士祈福超度。
一应惩罚以圣旨的形势颁布。
接完旨后,三皇子瘫坐在地。
若只是单纯的抄写经文祈福,倒也是彰显他仁慈和善的好手段,但落在圣旨桌上,便无疑是说他缺乏为君所需的仁德。
还有那封邑,他倒不是在乎那点银钱。
只是现两国大战一触即发,福雅基本也就废了,如今还能喘气,也不过是辽王留在手里的筹码而已。
他铸下大错,累及小妹,姨母定然恨他,皇帝便是看重了这点,才借机把先帝罩在他头上的保护罩给去了。
明明是亲爹,却要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自己,为老大铺路,三皇子悲愤不已,却无处可诉。
这厢,林琪听说三皇子的厄运,十分高兴,当晚还多喝了两口汤,以作庆贺。
崔硒看着她吞咽之时,脖颈上越发明显的青筋,眉头皱得紧的不能再紧。
林琪却很豁达,依照她的推断,大约也就这几天了。
是夜,崔硒端着一碗药汤坐在她床边。
一连月余的只喝清淡的汤水,林琪已经十分虚弱。
崔硒将汤药一勺勺喂到她口里,待到余下半碗,他迟疑了下,还是停了手。
药劲很快的攀升上来,不时抽痛的腹部有些木木的,手脚酥酥麻麻,身体也好似不再属于自己。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这么快,她还有些话没交代。
她努力保持神志,挣扎着抓住崔硒的手,低声呢喃道:“我的两个弟弟就拜托你了。”
“我会的,”崔硒盯着她,不放松半点。
林琪舒展了眉头,放松的躺回去,道:“我走之后,把我送回福州,那里我一早就置办好了地方。”
崔硒立刻想起兰儿说的林琪特地要买的那块坡地。
原来她就连埋骨的地方都一早选好了。
他心里一动,或许是他自作多情,但他还是想再问一句。
“若你没有这病,可会欢喜与我?”
林琪这时意识已经迷离,但她还是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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