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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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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恪不由叹息,看样子郦岷早就发觉慕泗并非寻常和尚,所以才抓紧一切机会拉拢。

    “唔,说起来,白家那些刺头们脾性也怪呢,居然跑到这皇宫里来收徒儿。真是诡异的癖好啊!”慕泗说到这儿,又咂咂嘴,“算了,白家从上到下一窝疯子,慕家自己也没生出几只好鸟。丑话还是莫说他人吧。乖孩儿,今日老衲骂你们白家的话,不要传出去。世子爷,这些日承蒙照顾,多谢了,咱们就此别过。”

    老和尚是年过古稀的岁数,虽然大宗恪四十岁,但是将皇帝唤作“乖孩儿”,仍旧是匪夷所思、大逆不道的行为,好在宗恪不在意,只一笑,拱手作别。

    慕泗话音未落,只见白影一飘,人却已经不知去向!

    宗恪收回目光,他冷笑道:“世子,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阮沅回过神来,她正想拔腿奔到宗恪跟前,却不料脖颈处一凉。

    “别动。”

    是郦岷冰冷的声音,他手中那柄剑,正架在阮沅的脖子上!

    阮沅傻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六章

    宗恪一见阮沅被劫持,脸上神色立时变了!

    “世子,你这是干什么?”他冷冷道,“挟持一个女官,有用么?”

    郦岷哈哈大笑!

    “陛下真的只当她是女官么?”他讽刺地看着宗恪,“在臣眼中看来,陛下心里对这位阮尚仪,可是要紧得很呢。”

    宗恪哼了一声:“外头已经没有你的人了,井遥控制了定门,南门的火已经扑灭。那些鹄邪人也都降了。事已至此,世子还挣扎个什么呢?”

    郦岷不仅不急,却笑得更猖狂!

    “事已至此了么?”他笑道,“陛下以为此刻只有皇城之内有变故?晋州和芦州的事情,恐怕陛下您还不知道吧?”

    宗恪的脸上微微色变:“你现在放开阮尚仪,朕饶你不死。”

    郦岷狂笑起来。

    “饶我不死?陛下真是太宽宏大量了!”他说罢,突然收起笑意,“把玉玺给我!”

    宗恪苦笑:“世子,莫非你疯了?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要玉玺?”

    郦岷神情冰冷看着他:“玉玺拿来,我就放了这女人。”

    宗恪不动。

    郦岷看他没反应,却笑道:“陛下以为我真的没察觉?阮尚仪在你心里,可不是区区一个女官而已,刚才和慕泗拼生死时,陛下都不忘看她一眼,可见陛下心中有多牵挂。”

    “既然你知道阮尚仪对朕很重要,难道你拿了玉玺,反而会放了她?”

    郦岷目露凶光!

    “少废话!这么关键的时刻,玉玺一定就在你手里,赶紧拿来!”

    宗恪的目光落在了阮沅脸上。阮沅的眼睛里已满是恐惧的泪水,只拼命忍着没掉下来。

    “别给他!”她颤声道,“宗恪,别把玉玺给他!”

    晋王世子大怒,一拽她胳膊,凶狠道:“别动!”

    郦岷用力过猛,阮沅左边袖子“撕啦”一声,竟被他生生扯破,大半条胳膊露在了外头!

    阮沅尖叫,伸手想去捂住臂膀,郦岷将冰冷沉重的金属往她脖颈上靠了靠:“想死么!”

    阮沅再不敢动,她浑身发抖,一只手捂着裸露的臂膀,此刻锋利的剑身压着她的脖子,稍一不小心就会被切断颈动脉。

    宗恪突然放下剑,转身走进屋内,过了一会儿,他拿了一个布包出来。

    “如你所愿,玉玺。”宗恪扬了扬那个布包,光线中可以看见,那里面包着个四方方的石头。

    郦岷笑起来。

    宗恪叹气:“世子,这个时候你还要玉玺,赵王和井遥马上就进宫了,你要玉玺来干什么呢?”

    “****想干的事情。”郦岷龇牙微笑,“带着玉玺去慈宁宫,太后的懿旨已经准备好了,你的罪状都在那里面,她早就打算废掉你这个皇帝,另立新君有玉玺,有太后懿旨,你说我还能干什么?”

    宗恪愣怔半晌,摇了摇头:“太后一人,就能让你篡位成功?”

    “当然不够,但是只消等到天亮,陛下再看看外面,郭怀和卢荃的人马,就已经勤王入京了。”他说这话,脸色颇有些得色。

    谁知就在这时,从屋外咕噜噜滚进来两个圆圆的东西,其中一个一直滚到阮沅的脚边上。

    她尖叫起来,一脚把那东西踢开!

    ……那是个人头!

    屋内一片哗然!

    外面走进来一个人,却是阿茶。

    就好像全然没看见屋里这些人,他只躬身向宗恪道:“陛下,‘镇朔将军’郭怀买通当地的都指挥使,想要暗杀庐州知州;晋州兵马使卢荃暗中采买非臣庶之家可用的红木龙床,谋反之心昭然若揭,奴婢已将他二人的人头带回。”

    郦岷的脸都绿了!

    宗恪苦笑点头:“阿茶,你来得真巧。”

    阿茶这才直起腰来,转身看了看挟持着阮沅的郦岷。

    “世子爷,不会有兵马进京勤王了。”男孩语气平淡,“他们运气不太好,都没能在活着的时候接到太后懿旨。”

    “我不信!”郦岷叫道,“这是假的!”

    阿茶摇摇头,忽然从地上跃起,手中雪亮刀刃一闪而过,跟在郦岷身后的那群军士,接二连三发出惨叫,扑通扑通,一个个跌倒在地!

    转眼间,郦岷身后,只剩一地的死尸。

    “还不放手么?”男孩冷冷盯着他。

    郦岷的脸色已经死灰一片,但是,他手中的长剑依然横在阮沅脖子上,好像那已经成了他最后的砝码。

    “玉玺!”他咬牙道,“给我!”

    宗恪无奈:“你还要这玩意儿有什么用啊?”

    “给我!!”郦岷嘶喊道,他的五官在火把映照下,扭曲得不成人形。

    宗恪微微叹了口气:“好吧。”

    他扬起手,将那布包高高扔向郦岷。

    郦岷持剑的手未动,另一边,抬手一把接住布包。

    玉玺到手,他两眼放精光!郦岷笑道:“陛下,这可真是一份大礼……”

    他的话说到一半,陡然停住了。

    郦岷的脸上,露出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

    刚才空气中,好像有什么隐约响了一下。

    宗恪睁大眼睛,他看见郦岷前襟左下方,有液体慢慢渗出来,浸透了他的铠甲!

    有什么东西深深插入郦岷的左胸下方,那东西黑色的手柄,还握在阮沅手中。

    “哗啦”,郦岷的剑落在地上。

    阮沅双手合握,身体微躬,咬牙用力向下一划,再猛然拔出那东西。

    温暖的血像一盆开水,泼溅在阮沅的脸上。

    郦岷用手捂住伤口,鲜血如泉涌,不断从他指缝间迸出来。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阮沅:“那是……什么……”

    阮沅咬紧牙关,手中的东西再度刺向郦岷,这次是他的小腹!

    郦岷想伸手抓住阮沅,但是他的身躯摇晃了两下,最终轰然倒地!

    尸体大睁着的眼睛,依然死死盯着阮沅,充满不甘。

    阮沅浑身筛糠一样的抖,她喃喃道:“告诉你吧,是……是美工刀!是我表姐的……”

    她手里握着柄大号美工刀,乌黑的碳钢刀刃挂着鲜血,锋利无比,那上面是郦岷的血肉。

    宗恪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阮沅!

    “我……我杀了他。”阮沅磕磕巴巴地说。

    “嗯,你杀了他,真勇敢。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宗恪用手擦了擦她的脸,那上面都是血迹。

    “我……我只有这个。”阮沅想哭,但她只觉得浑身痉挛,于是表情也变得诡谲古怪,“我只找到了这个……”

    “这个也很厉害了,美工刀也能杀人。”宗恪说。

    我又杀人了!

    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阮沅浑身一软,跌在地上,她的喉咙里,发出啜泣般的古怪声音,但是眼泪却流不出来。

    宗恪心里一慌,赶紧起身拿过一件长袍,将阮沅浑身裹住。

    “你……好了?”阮沅牙齿磕磕碰碰地问。

    “嗯,才好没两天。”宗恪说。他不敢去看阮沅的脸,阮沅的表情很奇怪,声音也很奇怪,宗恪心里懊恼不已,宗恒之前告诉过他,刚刚散了七魄的人十分虚弱,所以不要让阮沅受到惊吓,谁想她一醒过来就受到这么大的惊吓,这都是他不好!

    阿茶不做声,自去捡起落在一旁的玉玺,放回屋内,另招呼外面的太监和侍卫进来搬尸体。

    这时赵王宗恒也进来,他是来禀报战况的。参与谋反的禁军一个副都统,还有一名兵部主事已经被斩,另有合谋的怀宁侯、安平侯还有一个参与谋事的御史被擒,因为宗恒提前知道了名单,这边才有了准备。参与叛乱的人里面,两千鹄邪人死了一半,剩下一部分缴械投降,奇怪的是,有五百多人在事发之前无故失踪,离开京师不知去向。

    除此之外,原本参与作乱的还有京畿守备营的五万军队,为首的昭武伯假传圣旨刚想发难,就被宗恒擒获,因而整只军队得以幸免,没能及时参与到谋反行动里,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井遥的禁军人马损伤不大,最糟糕的是,南门被晋王世子烧了个稀烂。

    “另外,中府右都督蔡因为不肯交出皇城锁钥,而且被察觉与臣弟有消息互通,是以……”

    “如何?!”

    “被安平侯重伤,目前太医正在救治。”宗恒说,“性命应该能保住。”

    宗恪松了口气:“是么。那皇城锁钥……”

    “因为安平侯想抢夺,钥匙被蔡扔进护城河里。”宗恒说,“目前臣弟正派人捞取。”

    宗恪叹了一声:“这些杂的事情,等一切平息了再做打算吧。”

    他说这话时,阮沅还在他怀里,现在她才觉得不妥,于是赶紧披着他那件袍子起身,立在一旁。虽然刚才看见他们相拥,宗恒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

    他让人把郦岷的尸首弄走,又看看宗恪:“皇兄,现在只剩太后那边了。”

    宗恪走到桌前,拿过刀鞘,将刀收起来。

    “我这就去慈宁宫。”

    他说这话时,看不出什么表情。

    宗恪走后,宗恒把阮沅从屋里搀扶出来。

    “没问题了么?怎么样?”他问。

    阮沅摇摇头:“我还好。”

    她的脸还是很僵硬,胸口突突的跳,身上血迹开始变冷,腥臭粘腻,这让阮沅有点想呕吐。刚才那场惊吓太严重,毫无准备地撞见这么恐怖的场面,又加上自己竟然亲手杀了个人,这让阮沅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不听使唤,连说话和表情都不自然了。

    “这两天,我得了什么病?”她问宗恒。

    宗恒一愣,摇头道:“……不是什么严重的病。”

    既然他这么说,阮沅也不敢多问了。

    宗恒感觉到她身上一个劲儿发抖,便说:“还是回屋躺着吧,换身衣裳洗洗脸。事儿处理完了,这里没你忙的地方,休息好了再过来。”

    阮沅点点头,她从院子里出来,连翼的手下正把屋内的尸首一具具搬运出来,沿途到处可见滴滴答答的鲜血,刺鼻的血腥味冲进阮沅鼻子,她恶心的胃液都翻出来了,赶紧掩鼻从里面冲出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八十七章

    回屋的路上,阮沅碰见了匆匆回来的泉子。只见他衣衫破烂,脸上有烟尘,瞧上去黑一块白一块的。

    “怎么一脸是血?!”泉子大惊。

    “没、没事儿,不……不是我的血。你去哪儿了?”阮沅忙问。

    泉子一笑,低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去南门堵火了。没想到他们会用火攻,城门眼看着要烧坏了,我只能让他们拆下御河岸边的青砖,把门堵上阮尚仪是今晚醒过来的?”

    阮沅点点头。

    “身上还好么?”

    阮沅舌头不太利索,结结巴巴道:“还……还好,就是没劲。”

    泉子点点头,同情地看看她:“快回屋躺着吧。”

    他刚想转身离去,阮沅却喊住了他。

    “刚、刚才我得了消息。”阮沅磕磕巴巴道,“蔡将军他……”

    阮沅本是一片好心,因为以前从宗恪那儿得知了一点泉子和蔡的事儿,所以此时不由顺嘴说出来。

    泉子奇道:“蔡将军?他怎么了?”

    知道自己嘴快了,但是这时候话说到嘴边,阮沅也不好咽下去。

    “因为……不肯交出皇城锁钥,被安平侯所伤。”

    一霎时,她看见泉子的脸孔僵住!

    “别急!你先别急!”阮沅赶紧说,“赵王说,太医已经在救治了,说是性命能保住。”

    泉子听到这儿,才算松了口气:“是么。”

    好像撞破了什么很尴尬的事,俩人之间的气氛也别扭起来,彼此都觉得不太自在。

    阮沅羞涩地笑了笑:“算了,我先回屋去,看我这满身是血……”

    泉子赶紧点头:“是,快去洗洗吧。”

    望着阮沅离去的背影,泉子站住,忽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记得刚才,明明看见了阮沅在笑。

    但是据说散去七魄的人,最开始不是不会笑的么?……

    接近四更时分,宗恪去了慈宁宫。

    这是他复明之后第一次出屋子,天还没有亮,暗青色的穹庐下,黑暗气息依旧盘桓不去。出门之前,宗恪被阿茶告知,还有两名参与谋反的亲王已经被凌铁控制,不日就将入京受审。

    那是在刚刚结束的晋王世子之乱里站错了队的人,梁王和昀王,也是太后的娘家人。这么多年来,镇抚司的姜啸之一直在抓这两位的把柄,之前他的种种努力,到此终于成功了。

    今次凌铁总算是痛快了,他总说这种事不能拖拉,非得下手狠一点才行。他也总是说宗恪下手不够狠,当断不断,如今才会给自己弄出一堆祸患来,宗恪忽然想,凌铁如果知道自己此刻正在去往慈宁宫的路上,他会怎么看呢?

    宗恪知道,凌铁期待这一天已期待很久了,他知道凌铁在心里骂自己是傻瓜、笨蛋,关键时刻受了人家一点好处就会感恩到死的蠢货。他总是劝宗恪下决心,尽快结束太后干政的局面,不然迟早尾大不掉。然而宗恪却始终碍于过去的情分不肯听,就算母子情分是个空名,那也依然是“母子”。

    所以有时候凌铁也奇怪:他这个皇帝徒弟,软弱起来,还真是软弱得无可救药呢。

    然而当某一天,他终于醒悟过来,摒弃了心中顾虑,下定决心时,却又变得心硬如铁无人能挡。

    只有宗恪知道,自己逃避了多久。他始终不愿面对这个事实,但是今天,他再也躲不过了。

    他必须去面对这场决裂的战争。

    到了慈宁宫,宫人十分吃惊宗恪的到来,只说太晚了,太后已经歇息,陛下请明日再来。

    “太后不会睡的,现在去报知她,朕要见太后。”

    宫人们惊慌失措,谁也没见过这阵势:皇帝深更半夜跑来慈宁宫要见太后……这是何种状况?!

    没人敢阻拦,只能飞报给太后。

    不多时,太后身边的女官绿岫匆匆从里面出来。

    “奴婢见过陛下,不知陛下驾到,罪该万死。”

    宗恪认识这个女官已经二十多年了,知她是太后心腹,所以也一向客气对待。今日虽然是带着决裂之心前来,宗恪此时,也不便给她难堪。

    “绿岫姐姐请起。”宗恪说,“本来朕也想着明日再来,不过事出紧急,此刻朕定要见到太后。”

    “可是太后已经歇息了……”

    “是么?”宗恪微微一笑,“真的睡了?”

    绿岫身上一寒,知道一切都已经发生改变,她再不敢阻拦,只得将宗恪让进里面。

    太后好像已经起身,又像根本就没有睡,似乎早就在等着宗恪到来。

    “是么,郦岷死了啊……”她喃喃道。

    宗恪在珠帘外,跪着道:“这次让母后受惊了,是儿臣的不是。”

    他的语气很平淡,丝毫看不出有生病的迹象。

    “这么说,你的眼睛早就好了?”

    宗恪顿了顿,才道:“之前瞒着母后,是怕人多嘴杂,传到心怀不轨之人的耳朵里。”

    “嗯,你是怕我告诉了郦岷。”

    宗恪不出声。

    “晋王父子终究不是你的对手,你为了铲除他们,早就做了一两年的准备了吧?”

    “……若郦岷能安分守己,儿臣也不用忙这一场。”

    “你这缜密筹谋的脾性,倒是真像你母亲。”

    有微微的风吹动珠帘,莹光摇曳,老妇人干干的苍老嗓音,从那些柔和的光的缝隙中透了过来:“有其母必有其子。”

    宗恪的呼吸变得有些粗重,他忍了忍,才道:“晋王世子临死前和儿臣说,母后手上有懿旨。”

    “嗯,是有这么一份东西来着。”太后满不在乎地说,“怎么?你想看?”

    “儿臣想知道为什么。”

    “不光你想知道为什么,哀家也很想知道为什么。”太后冷冷一笑,“为什么我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临到头来,却稀里糊涂被人当枪使,给那个贱女人的孩子做母后……”

    “太后!”宗恪厉声打断了她。

    “原以为你是你,她是她,我的悦儿没了,有你在我身边替代他也足够,可这十几年看下来,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太后说到这儿,喘了口气,“你别这样看着我,你这双眼睛,和宁无思那个贱人一模一样!别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你就像你母亲,看着总是那么楚楚可怜!其实当年你还在华胤的时候,就已经想着怎么处心积虑谋害我的悦儿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凌铁的那些勾当?!你以为我不知道宜妃只是你的替罪羊么!”

    太后这一句句,好像飞刃,恐怕这也是她积郁在心中很多年的话。

    宗恪站起身来,他静静望着珠帘后面的太后。

    “太后以为,儿臣心里就没有知道的秘密么?”

    “什么?!”

    “我在华胤孤苦无依时,是谁假传了消息,告诉我母亲我生了重病?她担忧受怕,垂危之时想见父皇,父皇本要去探望,又是谁坚决不许他去、硬说我母亲的病会传染?她临死的时候,贴身的宫人都被撤干净了,大冷天的连炭火都不给烧太后努力在儿臣面前隐瞒这些,甚至不惜除掉知情人,将一切责任都推在死了的宜妃身上。太后真以为儿臣无眼无耳、永远不会知道真相?”

    他这一席话出来,一时间,室内悄寂无声。

    宗恪能听见老人沉重的呼吸,想必刚才那番话,让她惊愕难言。

    “一旦儿臣知道了这些,会怎么看太后,这一点太后您想过没有?您以为儿臣就不会恨么?若儿臣一心要为自己生母复仇,太后您现在还会坐在这儿么?”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

    宗恪平复了呼吸,又定了定神,才道:“那是因为,儿臣总是记得父皇驾崩后,太后亲口对儿臣说的话,太后叫儿臣不要怕,太后会以一己之命来保护儿臣。那两年,太后每晚派人过来仔细探查儿臣寝宫的安全,饮食起居均亲自过问,太后生怕那些顾命大臣会突然作难儿臣自小孤苦惯了,受了人家的照顾,就会一直念念不忘。哪怕只为了这,儿臣也不能加害太后。儿臣和儿臣的母亲一样,不光记仇,也肯记恩的。就算儿臣的母亲复活,她也不会同意儿臣向太后下手。”

    “可你敢说你和悦儿的死没关么?!”

    “当然是有关的,儿臣如今的皇位,是悦哥哥的一条性命换来的。可是太后说儿臣‘自小处心积虑’……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成日见不着人,没念过书也不识字,连饭都吃不饱,他又能想出什么处心积虑的毒计来?儿臣不过是被这没料到的结果送回了舜天。儿臣心中有愧,儿臣知晓事情缘由,愧对太后,是以这么多年才拼命想弥补。”

    谈起旧事,两个人都沉默了。

    漫长的寂静之后,宗恪听见了太后沮丧疲惫的声音:“这么说,你是来指责我的?我不该那样对你母亲,也不该找你为自己孩子复仇?”

    宗恪低了低头,才道:“事已至此,还说什么该不该呢?儿臣与太后,互有亏欠,旧账想翻也翻不完,真要拿出来一笔笔的斤斤计较,儿臣情何以堪?!所以这么看来,还是各安天命的好。”

    “……”

    说了这么多,宗恪的声音也变得疲惫无力:“既然太后始终觉得,儿臣怎么努力都赶不上悦哥哥,又见不得儿臣这双眼睛,儿臣也只能遵命,往后,就不来打搅太后清修了。”

    他说完,再也不看太后一眼,站起身,转头走了出来。

    外面已经是黎明,玫瑰色的云霞铺满了东面的天空,看来今天将是晴朗的一天。

    宗恪凝视着遥远的天际,他觉得心里好像放下了什么东西,他有些惆怅,却并不伤感,宗恪早知道,那些东西必定是会被丢弃的。

    好在他不会独行,未来总会有人陪伴他,哪怕答应过他的人自己都不记得了。

    宗恪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将有一场忙乱等待着他。但是他并不为此烦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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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晋王世子作乱,引起了很大的波动,朝堂之上因为这次骚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太后一党的官员,不是有罪被捕,就是引咎辞职,宗恪趁着这次机会,把早就想铲除的几个亲王派系,一并处理干净了。

    晋王得知自己长子作乱被诛,没有两日便咽了气。谁也不知道老头子临死的时候心情如何,虽然是恨得咬牙的逆子,但那毕竟是他的亲生孩子。

    顺理成章的,郦岳成为新一代的晋王,这里面另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辛,只由凌铁来传达给宗恪,例如,那个气坏了老头子的爱妾,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凌铁说他也不知道,但他只能断定一点,那孩子并不是郦岷的,而且那女人也还活着,据凌铁打探的消息,是悄悄的被郦岳给养起来了。

    宗恪很震惊:“难道那孩子是郦岳的?!老天爷!这哪儿跟哪儿啊!”

    凌铁眨眨眼睛:“这种事,陛下就不用认真探究了。”

    既然凌铁这么说,宗恪也不好再打听了,他很是不齿:“这一家子到底怎么回事?太乱了!”

    凌铁问:“陛下身体完全好了么?没有什么大碍了?”

    宗恪摇头:“完全没问题了。之前我又瞎又瘫的样子,凌铁你没赶上。”

    “是崔家门主来给治的?”凌铁点头,“难得这丫头捐弃前嫌,肯进宫给陛下治病。”

    “进宫来的武林人还不止崔氏门主一个呢。”宗恪哼了一声,“凌铁,你知道郦岷请了谁来杀我?”

    “谁?”

    “千佛手慕泗。”

    凌铁听了,十分震惊!

    “他怎么肯的?!”

    “好像是郦岷帮他修缮了他的庙,他感激郦岷,所以许诺帮他做三件事情。”

    于是,宗恪就把当晚发生的前前后后,全都告诉了凌铁。

    宫内总管听完后,沉吟良久,忽然摇头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郦岷是个二傻,慕泗决不是二傻。他没可能只为了满足郦岷的要求,就千里迢迢跟来华胤免费杀人。这里面恐怕还有别的用意。”

    宗恪想了想,问:“凌铁,慕泗这个人,依你看来怎么样?”

    凌铁冷笑了一声:“都说白家是一窝疯子,慕家从慕凤臣开始,脑子错乱起来不输给白家,不过是人丁稀薄,撑不住台面,所以只得委曲求全,装成健康人的样子。慕泗此人心怀叵测,口念佛号,下手却狠辣无情,有他在,慕家怎么肯甘心屈居素州一隅?”

    宗恪呆了呆,摇头叹息道:“贵圈真乱!”

    晋王的事情暂时算安稳下来了,不过,宗恪更关心那突然失去踪迹的五百鹄邪人。后来有线报说,他们在世子作乱之前就悄然离开京城了。

    被俘的鹄邪人招供说,那五百人并不是世子的降丁,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也不清楚他是什么人,好像为首那个蓝眼睛鹄邪人,与世子有什么密约,于是世子就带着他们进京了。

    提到蓝眼睛的鹄邪人,宗恪心里一动,那不就是他在酒楼上遇见的那个么?

    但是接下来,无论朝廷怎么搜捕,都没有再找到那五百鹄邪人的踪迹。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真正让宗恪放在心上的事情。

    阮沅的身体依然没有恢复,事后的一系列收拾她都没能帮忙。因为她时常觉得眩晕嗜睡,每天得在床上躺十多个钟头。宗恪叫她别着急,直到休息好以后再起身。宗恪又让泉子去御膳房吩咐,专门给阮沅准备营养的饭菜,还遣了宫人到阮沅身边伺候。阮沅苦笑,宗恪这是要把她供起来么?

    她好言相劝,打发走了那两个宫女,又谢过了泉子送来的饭菜,夜晚,一个人在黑暗中躺着。

    阮沅总是想着郦岷谋反那晚,宗恪投向她的眼神。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阮沅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与以往有所不同,充满难以言明的关切。

    这让阮沅心里发慌,她病倒的这十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甚至连宗恪是怎么痊愈的都不清楚,只知道崔玖已经回楚州了。

    而且所有被她问起的人,都说得支支吾吾,有的说她是感染了时疫,也有的说是风寒挺严重,还有的干脆说没啥毛病,就是累着了。越问不出个究竟,阮沅就越起疑心。

    她在屋里躺了三天,终于躺不住了,第四天清早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就去“上班”。

    来这宫里大半年了,阮沅已经完全掌握了作息规律,早上宗恪得练功两个小时,如果要上朝就直接换了衣服去上朝,如果不上朝,就去书房处理政务,阮沅算了算,今天宗恪该去上朝的。

    活动活动筋骨,阮沅溜溜达达来了书房,时间还早,她和门外守茶水器皿的小太监说笑了两句,便进屋来做准备。宗恪还得一两个小时才能回来,等他处理的公文早已经堆在桌上了,公文以内容紧急程度做了标识,阮沅的任务就是在宗恪详细处理之前,把这些乱七八糟放着的公文重新整理一遍,每一份的内容过一道,以宗恪的工作习惯排列顺序,从轻松易下手的起头,把最头疼的放在最后面。

    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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