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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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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时间一长,标枪滚木开始稀少,僮人们已经扔不出东西来了。瞅准机会,姜啸之一声令下。
从隐蔽处冲出来的官兵,各持利刃,他们的刀快马也快,近距离拼杀,僮人的短刀小箭被藤牌挡着起不了作用,而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南方矮小的僮人,都比不过漠北壮汉的大刀烈马。阻挡在官兵面前的长藤和木条,没多久就被刀刃斩断,一刀狠狠过去,竹片编的栅门断裂成两截!
这一场硬仗,打得寨内僮人四散奔逃,胆战心惊!
第一局,王师旗开得胜。
这一役虽然不大,但是给游麟他们极大的鼓舞,想想看,皖州丛林,从旧齐时代就没人敢动,不管是哪儿的军队,到了这儿永远绕道,只有他们,进来了,还打了胜仗。
这更加增强了他们的信心。
但是仗打完了,姜啸之与游麟他们商量了一下,大家都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这只是僮人无数个小寨子的其中一个,而且逃散的僮人很快又能结集起来,要是全都这样一个个啃,等啃到连藤谷,也不知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有个办法。”游迅突然说,“咱们不是有神机大炮么?”
姜啸之一愣!
神机大炮是攻城用的,那是用在高大城门前的火药武器,难道要把大炮拖到这深山坳来?
“这样一个个的攻打,太费事儿了。”游迅说,“用神机大炮,直接攻打连藤谷的总寨,把他们的堡垒轰个烟消云散,看他们还能怎么躲!”
从没有人想过,把北方的大炮用到南方丛林战里,不过姜啸之觉得,游迅这想法非常新奇,颇值得一试!
次日,王师继续前行,走着走着,姜啸之忽然发现,前面队伍停了下来,很快有斥候奔至马前,说前面峡口有一小队人求见。
姜啸之策马来到最前方的裴峻身边。
只见小道旁,有二十多个人跪在那儿,其中大部分是面貌憨厚,衣冠整齐的后生,也有须发皆白的老者,看起来都是一副诚朴的样子。
“怎么回事?”他问裴峻。
“回大人,这些人自称是久受僮人荼毒的地方百姓,听说王师在此为民除了害,个个都期盼得很。如今军队终于来了连藤谷,因此他们甘愿前来做向导。”
姜啸之轻轻哼了一声:“有鬼。”
裴峻一惊!
姜啸之将马头略往部下这边偏了偏,压低声音说:“……这荒山野岭的,这些后生头上的崭新方巾是从哪里来?”
部下们恍然大悟!
然而姜啸之并未动声色,只用眼色暗示了一下游麟。他会意过来,和裴峻低语了几句。
“既如此,那就有劳各位父老了。”游麟朗声道,“还请各位在前面带路吧。”
得到了命令,那二十多人都显出几分欣喜的神色,其中一个老者慌忙起身:“请大人跟随小的往这边来。”
就这么又默默往前走了一柱香的功夫,一路上,姜啸之与部下们偶尔用目光交流,更多的时间,则是紧紧盯着前面几个人。他们的马都不敢走太快,始终与前面的向导保持一定距离。
走着走着,向导停了下来。其余人也勒住马。
那老者转过身来:“大人,前面就是峡口了。峡中的道路极为狭窄曲折,还请各位下马过来看看。”
“想要我们下马?”姜啸之突然冷笑一声,目光顿时凌厉,“裴峻!”
一声令下, 从队伍里冲出早就准备好的一队士兵,分两翼包抄,将这二十多个人一并逮住!
游麟见这伙人已然就范,松了口气。
姜啸之道:“一个个仔细搜搜,看他们是什么来历。”
这一搜不打紧,其中十几个人身上都藏着刀具!又有一个士兵在搜查的时候,心十分细,他发现那老者的头发里也藏着东西。
丁威下马走过去,刚想仔细看看,在他身旁的姜啸之突然闪电般一把拉住他!
“小心!”
他的话音还未落,只见那搜查的小卒晃了晃,竟轰然倒地!旁边的士兵慌忙上前,一刀砍死了那老者!
尸体翻过来,大家这才发现,倒地的小卒肩头中了一枚极小的毒箭,很快,那尸体就开始发黑了。
丁威的身上有冷汗渗出来!
“看起来都是些淳朴的百姓,怎么会做这种事情?”他不禁发抖。
姜啸之却冷笑:“没听出来么?他们的口音不正,他们不是中原人,是僮人。”
丁威喃喃道:“是谁教他们齐语的?”
姜啸之不答,他下马,绕着那二十多个人转了一圈,走到其中脸色最苍白的一个跟前,弯下腰:“你们这些人之中,哪几个最伶牙俐齿?”
那人突然被他这么一问,不知就里,愣住了。
“告诉我,就免你们一死。”姜啸之轻声说,“不然,一个活口也不会有。”
那人被他吓住了,目光在同伙里逡巡了半晌,用目光向其示意了其中的四个人。
姜啸之点点头,直起腰来:“裴峻。”
裴峻上前,躬身道:“侯爷。”
“把这四个挑出来,割掉耳朵鼻子放走。”姜啸之一边说,一边指点给部下看,“至于剩下的,斩首,然后挂在树上。”
然后,他又对那四个道:“去告诉你们的土司,不要再协助叛军攻击朝廷军队,否则,他自身难保。”
他这么做,是为了警告僮人大土司,告诉他,自己不会向僮人低头,任何阴谋诡计都挡不住王师的步伐。
这一场变故,给了丁威他们警醒,他们原以为打胜了一仗,接下来也更好办了,却没想到敌人会使出如此阴险的招数,自此这些人更加小心,不敢有丝毫放松。
下午四五点的样子,丛林里天色渐暗,姜啸之吩咐就地休息,支起帐篷宿营。一行人安顿下来,正等待晚饭之时,裴峻却忽然来报,说前面不远处有奇怪声响,像是野兽鸣叫,又像是有人影。
姜啸之牵着马,出来帐篷,他向远处望了望,暮色沉沉,山谷里开始起雾了,能见度很低,但他也分明瞧见,如裴峻所言,的确有不清晰的影子在晃动。
“我去看看。”他翻身上马。游麟却劝阻道:“大人,天晚了,明日再细打探吧。”
“不妨事,且去看看。”姜啸之道,“也不知是什么鬼魅玩意儿,不弄清楚,今晚恐怕咱们都睡不好的。”
他既这么说,部下也不再阻拦,裴峻他们跟在一旁,几个人骑着马,朝着前方浓雾处走去。
在这种地方,每个人都走得十分小心,五官也调节到最灵敏,生怕错过一点儿动静。
不多时,姜啸之听见身后“咚”的一声,像是有果实熟透,跌在地上。
“咦?是什么?”他听见了丁威的声音。
姜啸之回头一瞧,是个黑色椭圆形的东西,正落在丁威的马前。
这东西……眼熟!
一秒钟之内,姜啸之立即想起来了!
“危险!”他叫起来!
然而迟了,巨大的爆炸声震耳欲聋!
那是霹雳火,姜啸之在心里连连叫苦,分明是武林的玩意儿,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剧烈的爆炸声惊吓了姜啸之的坐骑,那匹雪飞翩顿时狂奔起来!
姜啸之伏在马上,拼命拉住缰绳,想遏止住马的狂奔,却没想到才奔了没多久,身体忽然栽了两栽!
“……侯爷!”
部下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姜啸之只觉得身体毫无征兆地往下一沉,“轰”的一声,连人带马凭空坠落,跌入了陷阱!(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二十二章
姜啸之从剧痛中苏醒过来,他听见了马儿凄惨的恢恢鸣叫。
勉强支撑起身体,他这才发觉,自己的左腿受伤了。
应该不到骨折那么严重,但是行动已经不大便利了。
拖着伤腿来到爱马的跟前,仔细探看了一下,姜啸之才发觉,马的四条腿都跌断了,恐怕内脏也受了重伤,它疼得受不住,才叫得这么惨。
扶住依然眩晕的头部,姜啸之想起刚才的事了:他骑着马,跌进陷阱,从半山腰摔到谷底,但撞在崖壁上时,他不顾一切抓住了一根藤蔓,像蹦极一样悠悠荡了几个来回,减缓了下落的趋势,藤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断裂了,姜啸之这才从不算高的地方摔落下来。
所以,马受了重伤,他却只伤了左腿。
抬头望了望头顶,氤氲雾气遮蔽在半山腰,姜啸之只看见一大片深重的墨绿,其中有遥远的几点星火,恐怕是属下们在燃着火把搜寻他。
他叹了口气,距离这么远,就算自己大声喊叫,半山腰的下属们也不见得能听见,更何况,还有可能招来僮人。
这么看来,只有暂且留在这深谷里了。
身边的马儿嘶鸣,提醒了姜啸之,他回过头来,默默看了看自己的坐骑,终于狠狠心,一掌毙了它的性命。
反正也救不活了,不如少受些痛苦。
马儿的叫声停了下来,死去的尸体大睁着眼睛,静静望着他,里面甚至还有泪水在荡漾。
姜啸之一阵揪心的难过。
这匹名为雪飞翩的战马,跟了他这么多年,就像亲密的伙伴。
这是宗恪赐给他的天蓝鬃神驹,却没想到,会意外丧生于此地。这让姜啸之不由想起他和宗恪的关系。
也许马的死亡,也同时意味着,过去他们君臣那种亲密无间的终结。
望着死去的坐骑,姜啸之的心头掠过一阵阵凄凉:一样接着一样,他身边的人或者事物,就这么离他而去,以这种决然的姿态……
深入骨髓的寒冷和孤独,再次向姜啸之袭来。
在被痛苦捕捉之前,姜啸之努力直起身来,此刻还有比沉浸于旧事更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找个地方躲避一晚。
夜渐渐黑了,姜啸之拖着伤腿走了一段路,终于发现了一个山洞。万幸的是,他身上带着火石,于是姜啸之很快就用枯树叶燃起一堆火来。
接下来怎么办呢?
姜啸之坐在洞口,盯着眼前的篝火。虽然没吃东西,他却不觉得太饿,不过目前腿受了伤,他没法打猎来谋生,也许得等到明天天亮,再四处找找,有无野果吃。
这两天,大概只能被困在谷底,无法和任何人联系了吧?
正琢磨着,忽然,姜啸之的耳朵捕捉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他的心陡然一缩!
糟糕!
他不该燃起篝火的!有火就有烟,今夜无风,在这大山谷底燃篝火,青烟直往上升,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僮人,这儿有目标么?!
姜啸之正手忙脚乱想扑灭篝火,却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眼看着来不及了,姜啸之咬咬牙,从腰间掏出短刀。
这是他手里唯一的武器,如果来的僮人朝他放冷箭,他就用这把刀和对方拼!
好在,听那声音只是一个人,这让姜啸之略微放了放心。
脚步声在距离篝火一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浓浓夜色里,看不清对方长相,但是姜啸之能辨认出那又瘦又小的身材。这让他更加紧张!
要不要先发制人呢?他在脑子里转着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候,姜啸之听见那人开口:“侯爷?”
姜啸之一怔!
脚步声渐近,一直走到未熄灭的篝火前,停住。
站在姜啸之面前的,是一个瘦小的兵卒,身上穿戴打扮,分明是他手下的人马。
姜啸之大松了一口气!
“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他叹道,“这黑灯瞎火的,太危险了。”
他扶着洞口站起身来,却发觉来人只有一个,他所期待的搜寻队,并未出现在那人身后。
“没有旁人。侯爷,”来人安详地说,“游校尉他们没能下来,还在半山腰打转呢。”
姜啸之觉得不太对,他皱眉盯着那人:“你是谁?!”
“奴婢是公主身边的人。”那小个子士兵说,“侯爷以前没见过奴婢。”
姜啸之吃了一惊!
他正要开口,却见来者眉头一皱,冲他做了个飞快的手势!
旋即,姜啸之也听见了,那是一大队凌乱的脚步声和啸声!
是僮人!
这下姜啸之慌了神,在这谷底只有他和这个奇怪的小兵,僮人大概是被那烟火吸引过来的,这可麻烦了!
他们两个势单力孤,要怎么应对一大群僮人呢?!
却只见那小兵从怀中掏出什么,往篝火旁一撒,然后嘴中念念有词几句,接下来,他飞身到姜啸之身边。
“蹲下来。”他小声说,“别出声。”
姜啸之依言做了。
不多时,就见一群矮小的身影从篝火旁冲过去,他们披散着头发,一个个脚步飞快,手中抓着精巧的弓弩,嘴里叫嚷着奇怪的语言,在藤蔓遍地的谷底如履平地。
姜啸之紧张地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什么缘故,这些僮人目不斜视的从篝火旁冲了过去,好像完全没看见旁边山洞里,还有两个人!
等着那群僮人啸叫着,飞奔着,渐渐消失于遥远的夜色中,伏在姜啸之身边的小兵,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怎么搞的?”姜啸之糊涂了,“他们怎么视而不见?”
那小兵笑起来:“奴婢刚才用了幻术,挡住了篝火和山洞,他们没看见。”
姜啸之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心中疑惑更多了。
“你说你是……公主身边的人?”他问,“你是说皇后么?”
小兵点了点头:“奴婢是公主身边的沉樱,受公主的嘱托,此次出征,一直混在侯爷手下的队伍里。”
原来是厉婷婷身边的人……
“刚才发生意外,听说侯爷连人带马跌下悬崖,奴婢放心不下,是以偷偷下谷底来查看。”她说到这儿,打量了一下姜啸之,“侯爷没事么?”
姜啸之苦笑:“马死了,我的左腿伤了,不过不严重。”
现在紧张过去,姜啸之这才仔细打量了一番对方。的确,这“小兵”身形婀娜,虽然脸孔看起来粗糙,但是嗓音很细,想必面孔做了易容,确是个女子装扮而成的。
“皇后怎么能让你跟过来呢?”他叹道,“军中很危险,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侯爷请放心。”那自称沉樱的女子道,“奴婢和普通宫人不同,多少,也会一些法术。”
姜啸之试探道:“你……是云家的人?”
沉樱略低了低头:“家母姓云。”
“原来如此。”姜啸之点头,“刚才,多谢你了。”
“侯爷无事就好。”她站起身来,“您且歇息一会儿,奴婢去找些吃的。”
姜啸之刚想出言阻拦,女子身形一飘,很快消失于夜幕中。
害怕再引起僮人的注意,姜啸之把篝火弄熄,又尽量让烟雾散去,这才放下心来。
他万没想到,厉婷婷竟然会派身边的宫女跟过来保护他,原来她心中牵挂他,甚至不惜冒险做这种事。
想到厉婷婷,万般思绪涌上姜啸之的心头。
他不是不思念她,只是平日里,姜啸之会努力把这思念压抑在意识之下,让自己尽力集中精神于手头的公事,忙得没空去想她。
他怕一想起她,心中就满是绝望。
可是刚才那婢女淡淡一句,却勾起了姜啸之的无限回忆。
不多时,沉樱回来,她带了一小兜野果,还有身上的两块干粮。
“今晚和明天,这些勉强能填肚子。”她对姜啸之说,“奴婢会尽快通知游校尉,营救人员明日应该就能下谷底来了。”
姜啸之向她道了谢。
“皇后在宫里,还好么?”他忍不住问。
沉樱垂了垂眼帘:“不是太好。明显有心事,不思茶饭,每天都呆呆的。”
姜啸之不知说什么才好。
“侯爷。”沉樱抬起头来,“你心里也在想着公主,是么?”
虽然是这么直白的提问,姜啸之在心里挣扎了片刻,仍旧点了点头:“是。”
沉樱看着他,脸上不知是什么表情。
“那么,侯爷往后万万不可辜负公主。”
姜啸之苦笑起来,辜负她?他和她的人生已经不会再有交集了,他还能怎么辜负她?
沉樱微微抬起头来,望着洞外篝火:“宗恪那家伙,奴婢始终瞧不顺眼,秦子涧那种人,日后也不会再有希望。比起他们,侯爷更能让人信任。”
姜啸之听得不知是叹是笑,沉樱这话,倒像是要亲手把她的公主交给自己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用么?”他低声道,“我不可能再见到她了。”
“往后的事儿,谁说得准呢?”沉樱淡淡道,“侯爷是一诺千金之人,既然答应不辜负公主,奴婢就信任侯爷。”
姜啸之一怔,旋即,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么一来,奴婢也就放心了。”沉樱看了他一眼,“看来,公主不算所托非人。”
她说完这些,走出洞口。
“侯爷今晚就在这儿歇息吧,自己多加小心,不要再燃篝火。这一片地方有幻术,僮人靠近不得。奴婢这就回大营去,请耐心等待救援。”
说罢,她不再看姜啸之,径自转身离去。
沉樱走后,姜啸之捡起刚才被篝火烤得热烘烘的大片树叶,铺垫在洞内潮湿的地上。
他躺了下来,默无声息地注视着外面黑暗的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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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次日,游麟他们果然下来谷底,找到了姜啸之。姜啸之又问明了昨天的爆炸,原来只丁威受了轻伤,万幸,其余人都无恙。
“那东西是霹雳火。”姜啸之说,“是武林人的玩意儿,僮人不可能弄到这种东西的。”
“这么看来,僮人和叛军勾结在一起,就是确凿无疑的事实了。”游麟皱眉道,“不是秦子涧就是元晟,霹雳火必定是从他们俩手里弄来的。”
这一趟虽然损失了姜啸之的战马,好在人没有出大事。而且经过这趟险情,姜啸之心里有了别的想法。
“昨晚我看见了僮人,他们一个个攀援着藤蔓,像猴子荡秋千,难怪行动如此便捷,比咱们骑马还方便。”姜啸之说到这儿,停了停,“所以我就想,若斩断了这些藤蔓,是不是,就像斩断了僮人的手脚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其余人才恍然大悟!
“这是个办法!”游麟重重点头,“如果没有藤蔓,僮人就无法迅速传递消息,也无法在最快时间集中起来攻击我们。”
姜啸之又道:“而且你们注意到没有?谷底藤蔓多,初看皆绕作一团,其实是好几根缠在一根大藤上面,所以只要找准了主藤,砍断一根,其余的就都落下来了。”
“这么一来,僮人失去了自然的帮手,也就无可奈何了!”游迅说。
丁威却道:“那些藤蔓,大的有牛身那么粗,用刀砍,怕是砍不断。”
“砍不断就拿火烧,烧不了就拿炮轰!”姜啸之干脆地说,“之前阿迅提到过神机大炮,他说的对。这种东西此刻不用,更待何时?”
另外,游麟还提出,做这种砍藤蔓的工作,不能只依靠他们这五千人,此地有著名的皖州狼土兵,是皖州本地民兵,单纯野地作战,狼土兵比王师更顶用,他们性格凶悍,刀法娴熟,又有南方四县特有的不怕死的蛮劲,而且熟知地形,更容易判断出主藤的方位。如果有狼土兵进密林来协助他们,必定事半功倍。
说干就干,丁威领命出了丛林,去向皖州知州要求狼土兵的协助,游迅则去往紧邻的浙州,调取本用于防范海盗入侵的神机大炮,剩下的人,则立即着手斩断藤蔓,开拓前路。
这一趟,真真的辛苦,包括姜啸之在内,身先士卒,也在开路的队伍里。这比打仗更加疲惫,是彻头彻尾的体力活,虽然多数地方的藤条三两下就能砍断,可有时候遇到牛腰粗大的藤蔓,就得用火烧。后来神机大炮到了,几处被缠绕的藤蔓阻隔的重要路段,这才找到了打通的办法。
……连藤谷内炮声隆隆,神机炮手发射神铳,双头铜铳炮无虚发,僮人受了极大的惊吓,没有抵抗多久,就作鸟兽散了。
这一役,非常辛苦,但意义重大,一想到他们竟然在皖州丛林打下一条血路,每个人心中都欣喜不已:他们狄人,果然是战无不胜的!
有姜啸之在,没有任何敌人能够阻拦他们!
然后,摆在王师面前的局面就成了:究竟是要一直追赶,打到僮人的老巢核心,彻底剿灭这些土著,还是继续向前,打通到达楚州的道路就可以了。
小部分人的意见是,趁胜追击,一直打到僮人大土司的老巢去,活捉土司,把他送去华胤受审。
但姜啸之不同意这个建议。
“咱们是来南方平叛的,重点在楚州,不在皖州丛林里。”姜啸之看看他们,“昨天僮人土司已经派人送来消息,主动求饶,我觉得这就可以了,他们已经逃进密林深处,不会妨碍咱们行军了,从这儿再走两天,就出了丛林,到达楚州。在这儿耗损太多的兵力,不划算。”
他说到这儿,笑起来:“人家在这儿土生土长几百年,现在也示弱了,咱们还非要剿灭得干干净净,这就太过分了,也不可能真正成功。又不是白人对付印第安人,我们也不是来殖民的,逼人太甚不会有好处。”
既然姜啸之这么说,于是其余人也就没有异议了。
朝廷的兵马攻下皖州丛林一事,第一时间报到了元晟面前。
众人皆吃了一惊,谁也没想到,姜啸之竟然能从密林里生生辟出一条道路来。
“这小子,果真了得……”他身边那两个,其中一个喃喃道,他本以为这次僮人能够把朝廷兵马阻拦在皖州。
这两个人,一个叫靳重义,一个叫靳重光,是兄弟俩,但他们原本不姓靳。
他们的父亲,曾经是大齐金斧钺靳仲安的部下,因为不甘主帅冤死,他劫法场不成,遂放弃了官职,流落江湖,做了山贼。但是当元晟举起复齐义军大旗时,他又把膝下的两个儿子送到了元晟身边。
这两个人,多年来一直是元晟的左膀右臂,可以说,复齐的主力军,就掌握在他们俩的手里。
最近楚州的叛乱,就是他们掀起的。这是复齐义军点燃的第一把火。
“僮人土司送来消息,他无力阻挡狄虏进程,因此向我们致歉。”元晟将书信交给那两个,“看来,姜啸之真把他们吓破了胆了。”
靳重光把土司那封密信看了一遍,他苦笑起来:“这么说,咱们还真是对上了一个硬敌?”
元晟也微微苦笑:“毕竟是尚书大人的亲骨肉,他这打仗的能耐,或许是天生的呢。”
元晟这么一说,那两个的神情也万分复杂。
靳重义忍不住问:“王爷,难道这事儿是真的?那个锦衣卫的指挥使,真的是……真的是尚书大人的儿子?”
元晟点点头:“不会有错,容貌就很相似,而且秦子涧又用了测谎仪,他不可能说谎。而且他说的细节,都很符合当时状况。”
“如果真的是他来,这可荒唐了。”靳重光苦笑道,“到时候,咱们是上阵,还是不上阵呢?”
“二弟这说得哪里话。”靳重义却严肃打断他,“如果他真的来了,咱们还能避让不成?”
“……”
“不管他是谁,带着狄虏大军来和咱们作战,那就是咱们的敌人!”他冷冷道,“我不相信,尚书大人在天有灵,会同意他的亲骨肉做出这种不忠不孝的事情!”
元晟却看着地图,沉默不语,他很明白,所谓的不忠不孝,只是他们这些一心想光复大齐社稷的人,自以为是的认知。
姜啸之那种人,真的会为此惭愧么?
更重要的是,在电话里,秦子涧还告诉了他一件更隐秘的事:他的妹妹萦玉,现在已经和姜啸之在一起了。
这消息,简直比姜啸之的身世之谜更震撼元晟!
他没想到,自己的妹妹竟然会爱上一个冒充狄虏的齐人。更何况,还是那个攻破小雍山的姜啸之,那个被旧齐遗老们痛恨到切齿的姜啸之。
“他们看来是真心的。王爷。”秦子涧在电话里说,“我曾经试验过他,要他拿性命来换萦玉的一条生路,姜啸之信以为真,他为了救萦玉,自己竟然不惜去送死王爷,这种情况下,至少我们都不用考虑去拆散他们了。”
秦子涧的这番话,里面隐含着深意,元晟不是听不出来,他是想要自己饶过姜啸之一命,为了他们共同有愧的靳仲安,也为了他自己的妹妹。
可是,就如靳重义所言,难道战场上遇见了,他就得退避三舍么?
他这么一说,那两个也陷入对往昔的感慨中。
“既然如此,咱们就更得加快进度了。”元晟的声音,把那俩从回忆的梦里惊醒,“南坪就在前面,趁着他们还没来,咱们再多给这位武功侯一点‘惊喜’。”
南坪是楚州靠近皖州地带的一座重要城池,也是他们下一个目标。元晟此人极善攻城,他通常不采用传统的架设云梯,而是采用炸药的方式。
这次依然如此,几天之后,姜啸之他们还没到楚州,南坪就落在了元晟的手中。
深夜,姜啸之独坐军帐之内,于灯下阅读那份军情塘报。
他早已料到南坪守不住,按照元晟的进度,叛军没可能好整以暇等着王师从密林里钻出来,再来面对面的打。他们必定会抢在这之前,能往前面推进多少就推进多少。
然而,那份塘报中,姜啸之注意到的是别的东西。
南坪城的守将,是死了的楚州知州向昶的儿子向徵。这次,他与他父亲一样,以身殉国。南坪在陷落之前,已经被围城大半个月了,元晟曾送信进去,要求向徵投降,向徵不肯,说哪怕最后只剩一个兵,也决不给叛军开城门。
后来南坪被叛军攻陷,向徵战死,叛军进了南坪城内,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原来城中百姓家里,都供着旧齐景安帝的牌位。
这一诡异景象让元晟为首的叛军们错乱了:现在南坪落在了复齐义军的手中,供奉景安帝的牌位自然无可厚非,但观察了好几户之后他们得出结论,这些牌位是在城破之前,就已经被供奉上了的朝廷的守将还在,百姓就供奉前朝皇帝牌位,这不是找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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