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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锦生香-第1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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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啸之默默看着桌上剩了一多半的饭菜,他叹了口气,也站起身来。

    走进厨房,他看见厉婷婷把没吃完的大半碗米饭倒进垃圾箱,她还在哭。

    姜啸之走过去,轻轻把她手里的碗拿过来,放在流理台上。

    “好了,别哭了。”他低声说,“是我不对,不该提这事儿,让你吃不下饭。”

    厉婷婷抱着他,把额头抵在他的胸口,她还在哽咽。

    姜啸之不知如何安慰她,只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们做了什么错事呢?”她啜泣道,“我们也没有害谁啊……”

    “傻瓜,又何必钻牛角尖呢?”姜啸之勉强笑道,“你也知道,宫里从来就不是个讲理的地方。”

    “我不怕他。”厉婷婷咬着牙,流着眼泪道,“他想冲我发火,随他的便!大不了让他下令,再杀我一次!”

    “不行!”姜啸之马上打断她,“不要那样做!我不许你有事。”

    厉婷婷只是哽咽,半晌,她终于松开姜啸之,低头擦去脸上的泪,哑声道:“我去收拾。”

    晚餐草草结束,厉婷婷慢慢洗着碗,姜啸之在旁,把湿漉漉的碗碟擦干净,放进碗柜里,又把有点脏的地板收拾干净,整理好垃圾桶。

    这感觉,真像夫妻俩,他忽然想,像是两个人共同拥有一个小家如果真是这样,那该多好。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是磨磨蹭蹭的了,尽管家里能做的琐事都做完了,时间也不早了,可姜啸之依然不愿离开。

    他住的地方是附近的酒店,他和游麟他们开的房间。这个点,已经很晚了,他本该回酒店去。

    可姜啸之不知该如何开口告别。

    这一告别,就真的……再不能见了。

    厉婷婷烧上水,然后回了房间,她说正好厉鼎彦前两天买了新茶叶,找出来给姜啸之尝一尝。

    姜啸之一个人守在厨房,等着水开,他觉得时间是如此漫长,又是如此短暂,今晚难得和厉婷婷共处的几个小时,就这么白白浪费过去了,他都还没品出什么滋味来,就到了尾声。

    水很快开了,姜啸之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厉婷婷拿茶叶过来,他觉得有点奇怪,关掉炉火,走出厨房。

    到了卧室门口,他看见,厉婷婷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眼睛盯着窗外,一罐还没打开的新茶,就搁在床头。

    外面天黑了,在淅淅沥沥下着秋雨。

    “我在宫里那半年,也总是下雨。”厉婷婷忽然悄声说,“好多个晚上,一直听着雨声,想等它停了我再睡,可是它老不停。”

    姜啸之凝视着她的背影,没出声。

    “宫里有一点不好,就是不太热闹。”她继续喃喃道,“夜里,冷冷清清的,一点声音都听不见。我翻来覆去看我的手表,从一点半看到四点,天还是不亮。”

    停了一会儿,她却苦笑道:“其实,就算是天亮了又怎样?只不过,再慢慢等着天黑罢了。”

    姜啸之知道厉婷婷在宫里过得很孤独,但是这样的描述,却超乎他从前的想象。

    她回头看了姜啸之一眼:“所以现代女性就一定得有工作,对不对?每天上班下班,时间挤得满满的,万一加班到半夜,就更不会觉得时间难以打发。”

    姜啸之轻轻叹了口气:“水开了……”

    厉婷婷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扭过头去继续道:“儿想让我搬回到挹翠园去,宗恪多半不会准。我也不想搬到挹翠园去。我已经没什么希望了,那样,只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儿身上,他会被我给压垮的。”

    “皇后……”

    “漪兰宫虽然大,虽然富丽堂皇,可是看上去活像一座坟富丽堂皇的坟。你见过没?以前那儿就不常住人,大家只当它是个歇脚的地方,来来往往,走累了就在那儿歇歇脚,像个客栈。可是谁也不会真把那儿当住处。唯独我没法把它当歇脚的地方,我进去了,就出不来……”

    姜啸之见她絮絮叨叨不停,没办法,他只好换了个称呼:“……婷婷。”

    厉婷婷陡然停住!

    姜啸之极少称呼她名字,只在非常微妙、非常亲近的时候,才用过这称呼。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四章

    姜啸之终于道:“十点了。”

    半晌,厉婷婷点点头:“你该走了。我留不住你,可我也不想起身送你出门。”

    “……”

    “本想烧茶给你喝,论理,你该喝了茶再走的。可我不想给你端茶。”她凝视着窗外夜雨,哑声道,“我不想在这种时候还和你客套,佯装无事的给你端茶,看着你喝完,起身,告辞离开抱歉,我表现得很无礼,因为,我做不到。”

    姜啸之久久凝视着她的背影,他的内心,好像翻滚的沸水。

    “所以,一切就烦劳侯爷自便。”她的声音低下去,“关上灯,自己离开,把门带上就行。别安慰我,也别和我说再见……我承受不住。就让我一个人呆着,您请吧。”

    好半天,她终于听见,身后脚步声渐渐离开,她听见了厨房大灯被关上,窗子被关紧的声音,然后,她听见脚步声从厨房出来,到了走廊,到了客厅门口。

    外面,就是大门。

    他要走了,厉婷婷忽然想,他这就要离开了,再不会回来。

    一时间,她被这念头给死死缠住,几乎不能呼吸,不能动。

    然而几秒钟后,脚步声没有向大门那边去,却越来越近。

    厉婷婷一阵错愕,不禁抬起头来,黑暗中,男人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姜啸之已经俯身抱住她,开始吻她。

    有什么在厉婷婷的脑子里爆炸!

    他们顺势倒在了床上……

    雨声渐渐小了,只剩屋檐下,滴滴答答的细微声响。

    夜很深了,今天是周末,还有一家在看电视,节目声音开得有点大,是那种很闹很闹的口水歌,铃铛哗哗,又唱又跳。

    为什么没人提抗议呢?厉婷婷忽然想,这都几点了……

    “在想什么?”身后的男人悄声问。

    “在想……怎么电视声音开那么大,多吵啊。”

    男人在她颈后发出低低的笑声:“刚刚还说,嫌宫里太安静,现在人家看电视,你又嫌人家太吵。”

    厉婷婷也忍不住笑。

    她翻过身来,小声道:“我也没要求这么吵啊,稍微有点动静就行,何至于把喇叭开这么大?”

    “真是难伺候……”

    厉婷婷似笑非笑看着他:“我让你觉得难伺候了?”

    “嗯。”他凝视着她,悄声说,“可我乐意伺候,就只怕伺候不好。”

    厉婷婷低低笑起来,她语带调笑道:“我就说你是个两层皮的家伙。”

    “放心,里面那一层,只给你一个人看。”

    姜啸之一面说,一面吻着她的脖子,再往下移。他的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身体,他能听见厉婷婷发出的不均匀的细细喘息。

    这让他觉得一切都美妙极了,他爱这种感受,整个世界都退后了,出让给了他们两个。他们的世界再没别人存在,只有他们俩,甚至连他们俩都不存在,为这水乳交融的感受,他们渐渐变成了一体……

    这是姜啸之从未在别的异性那儿,获得过的美好感受。

    清晨,厉婷婷从温暖的梦里醒过来。

    姜啸之仍旧在熟睡,这还是厉婷婷头一次见到他安睡的模样。医院里的那几天不算,那时候他在睡梦里都得忍耐着疼痛,总是微微皱着眉。

    但现在他不皱眉了,睡容平和,还带着一点孩子气。久久凝视着他的脸,厉婷婷觉得胸口满溢都是欢喜,哪怕这欢喜完全看不见出路。

    他们没有过去,他们也没有未来,他们只有现在,此刻,就这相互依偎的一点点温暖。

    可是厉婷婷觉得,这也足够了。

    淡淡的晨光让窗子微微发亮,她抬起头来瞧了瞧,原来他们昨晚竟忘记拉上窗帘。不过还好,外面仍旧在下雨,迷蒙一片。

    悄悄起身,披上衣服,厉婷婷走到窗前,她默默凝视着窗外细雨,无限思绪飘远……

    身后忽然有一双手臂搂住她。

    “不冷么?”他贴在她耳畔问,“回床上去吧……”

    厉婷婷笑起来,她转回头去吻他,然后,伸手拉上了窗帘。

    快递是次日下午到的。

    当东西全都收拾停当,厉婷婷轻轻叹了口气,她拎起行李,回头又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家。

    “走吧。”姜啸之说。

    他接过她的行李,打开了门。

    俩人到了酒店,等来了无人的电梯,按照程序进入黑暗地带。在默默走了很久之后,厉婷婷忽然停下来了。

    “怎么了?”姜啸之问。

    “我怕……”她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啸之,我……”

    她的嗓音里,带着啜泣。

    姜啸之放下手里的包,伸手抱住她。

    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以,就只有久久的抱着她,吻她,直至厉婷婷身上的颤抖逐渐消失。

    然后,厉婷婷慢慢松开他。

    她垂下手,哑声道:“……走吧。”

    在皇宫那一边,厉婷婷只比他们晚了几个时辰,所以她到宫里时,任萍还在收拾带来的东西。

    因为厉鼎彦夫妇到来,宫里单独给老夫妇辟了一处小院,也派了太监宫人过去伺候。这事儿都是青菡在打理,既然来的是公主的养父母,自然怠慢不得。

    任萍早就听厉婷婷说过她身边这群宫人,都是从小就伺候在身边的。如今见了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话题,当然是围绕着厉婷婷。

    厉婷婷回宫来,先去看了父母的情况,她又问宗怎么样,青菡说,太子回挹翠园了,今日天色已晚,明天再去给陛下请安。

    她点点头:“明天我陪着一块儿去吧。”

    青菡很高兴,她说,宗完全变了个样,看上去又黑又壮,叫人都不敢认了。

    “太子跑得可欢了,小枕头他们都撵不上。”她说得咯咯笑,“推着那两轮车,在这宫里跑得飞快,小狗在后头汪汪的追着,这阵势,吓得宫里的人躲都躲不及……”

    厉婷婷苦笑:“这孩子,在那边玩疯了,回来宫里还是改不了脾气。他父皇瞧见,难道不会大发雷霆?”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太子能跑能跳,这是多高兴的事儿啊!”她道,“陛下肯定也会高兴的。”

    厉婷婷叹了口气:“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吧。”

    任萍在一旁听着,忽然问:“婷婷,你明天要去见宗恪?”

    “嗯,”她点点头,“我怕儿大大咧咧,说话不慎重,我陪着,总得好一些。”

    “那,我和你爸爸要不要去见他?”任萍困惑道,“我们是不是也得去给他请安?”

    厉婷婷摇头道:“你们不用去了。你们是客人,不是他的臣民,没那个必要。”

    任萍这才松了口气:“唉,我一直在琢磨,见皇帝到底该是个什么礼数,要是得跪下磕头,老头子肯定不乐意,可要是像新闻联播似的互相握手,这也太怪了!”

    老太太说这话,厉婷婷笑个不停。

    “妈你别想那么多了。”她忍笑道,“那都没你们什么事儿的,你们就安心在这儿住着,呆闷了就四处转转,想干什么干什么,不会有人管着的。你们是客,别太紧张了。”

    晚间,回了漪兰宫,厉婷婷总显得心不在焉。

    她的整个思绪,还沉浸在昨天,她的身体各个部分,还保留着昨晚的记忆,那些鲜活的感受,像烙印一样落在了她的身上,那些抚摸和亲吻,此刻回想起来仍旧鲜明无比。

    大量的难以言明的细微感受,还如潮水般残存在她的身体里,这让厉婷婷总有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她想回去,回去昨天,永远停留在那个温暖甜蜜的雨夜里。

    所以,当素馨和她说起近来宫里的状况时,厉婷婷总是走神。

    “……所以大家都觉得听香小筑里有鬼,这是有道理的,若不是被阮尚仪的鬼魂给缠住了,能那样么?”

    阮尚仪三个字,刺激了一下厉婷婷,她赶紧回过神来:“什么?阮沅怎么了?”

    “是说,陛下晕倒的事。”

    厉婷婷吓了一跳:“怎么回事?宗恪晕倒了?”

    提起这话题,素馨好像很胆怯似的,她看看旁边的紫萱:“是泉子说的吧?我记得是他说的。”

    紫萱点头道:“泉子说,那天早上从听香小筑回来,陛下脸色就很差,身上都在发抖。”

    “晕倒了?!”厉婷婷紧张地问。

    “晕了一下,还好泉子在跟前,赶紧扶住了,歇了一阵才缓过劲来。”素馨说,“都说陛下生病了,可他又不肯去叫御医。泉子他们都很担心。”

    银萝小声说:“所以都传说,听香小筑里有鬼,是阮尚仪的鬼魂把陛下缠住了。”

    厉婷婷苦笑起来。

    “阿沅的鬼魂真能缠住宗恪,那还是他求之不得呢。”

    “公主……”

    “行了,别八卦了。”她叹了口气,“阿沅死了,她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好人,死了,也不会去害谁。”

    “可是云舫之不会无缘无故进宫来啊。”银萝又说,“前两天,陛下总算是允许人进去打扫了,小枕头后来和我说,听香小筑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烧了什么古怪的香,他闻了就头晕,差点没晕在里面。”

    银萝这最后几句,让厉婷婷提高了警惕,宗恪到底在听香小筑里搞什么?

    她明天得去问问才好。(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五章

    次日,厉婷婷换了宫里的衣服,和宗一同去见宗恪。

    宗恪在书房里,今日没有朝会,他见他们母子进来,目光就落在儿子身上。

    “父皇。”

    宗不敢造次,进来之后,先给父亲行了礼。他这还是头一次能站起来给父亲行礼。

    宗恪死死盯着儿子的双腿,他能看见,孩子的肢体十分灵活,和正常人没有半点差别。

    “……过来。”他说。

    宗上前走了两步,到宗恪面前。

    “真的好了?”宗恪的声音有些异样。

    宗笑起来:“真的好了,不信,父皇你看。”

    他说着,使劲往高里蹦了两蹦。宗的力气不小,虽然还是小孩子,蹦起来也相当高了。

    厉婷婷在一旁,不禁笑起来,她每天目睹宗的变化,都常常觉得十分惊奇,宗恪突然间看见孩子恢复健康,想必心中所感受到的冲击更大。

    宗恪起身,走到儿子跟前来,他蹲下身去,手握住孩子的小腿。

    孩子腿上的肌肉结实多了,完全不是从前在病榻上那种僵硬干瘪的手感。

    宗恪终于放下心来。

    他站起身,点点头,回到椅子里:“看来没问题了。”

    “当然没问题。”宗眉飞色舞道,“父皇,我还能玩滑板呢!我玩滑板的速度可快了,比汽车还快!”

    宗恪注意到,孩子改口了,从“儿臣”变成了“我”。

    目光落在孩子脸上,他皱了皱眉:“怎么晒得这么黑?脸上都脱皮了。”

    宗正说得高兴,没想到父亲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不由卡住。

    “……儿臣去海边儿玩的。”他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说,“海边……太阳大。”

    见孩子紧张起来,厉婷婷赶紧上前道:“没关系,再养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嗯。”宗恪恢复到最初那种淡淡的神色,“儿,你这几个月离宫外出,功课也停了,昨天容钊师傅还和我提过,担心之前教的那些,你都忘得差不多了,这回来以后,得加紧补上。”

    宗其实还有很多事想告诉父亲,可看见宗恪的脸色,他也只好低头道:“……是,儿臣知道了。”

    宗恪点点头:“这两天收收心,把带回来的东西都放好,得了空,去陪一陪你外公外婆,但是别把时间浪费在玩上。”

    厉婷婷在一旁,像被米饭里的石子磕碜到牙齿,心里这个不舒服。

    她真想说你变成教导主任了?用得着这么管孩子么?可是厉婷婷忍住了,她知道以她的立场,不能先挑起争执。

    宗却抬头道:“父皇,儿臣想玩滑板。”

    宗恪冷冷看着儿子:“你说什么?”

    “儿臣……想玩滑板。”宗低下头,“在外公家里,儿臣每天玩两个小时滑板。”

    厉婷婷心中暗自叫苦!

    这孩子,怎么一回宫就和父亲提要求?都说了他不高兴就别提,这不是拿草棍戳老虎的鼻子眼么?

    果然,宗恪微微点头:“除了玩滑板,你还想看漫画,对吧?”

    “……”

    “嗯,两个小时玩滑板,两个小时看漫画,两个小时骑自行车,再两个小时玩狗。然后呢?”

    宗被父亲的话给噎住,他想说,我也没要求那么多啊。

    “你自己也说了,那是在外公家。现在你回宫来了。”宗恪淡淡地说,“不能因为你的腿好了,从前的规矩就跟着作废。儿,你如今能站起来了,功课方面也要增加,以前耽误的骑射功课,还有下盘功夫,这往后,都得加紧补上。”

    宗听着,只觉得心一个劲儿往下沉,他觉得他心爱的滑板好像长了翅膀,眼看着越来越远了!

    可孩子仍旧不死心,他又坚持问:“父皇,儿臣真的不能玩滑板么?”

    宗恪的目光愈发冷淡,他点了点头:“可以玩。但是要在所有功课结束之后,如果到那时候还没有上灯,那你就去玩滑板。”

    宗气得脸都红了:“可是父皇……”

    “行了,到此为止。”宗恪打断儿子,“你问了我,我给了你回答。儿,你可以退下了。”

    知道自己再讨不到什么好处了,男孩忍着强烈的愤怒,勉强低下头:“儿臣……告退。”

    眼看着孩子气得肩膀发抖,转身出去,厉婷婷很是不忍,她本想劝宗恪两句,但是宗恪却摆摆手,一脸厌倦道:“你也下去吧。”

    得,连辩白的机会都没得到。

    厉婷婷悻悻从御书房出来,她回到漪兰宫,找出了淘宝买的那些漫画书和营养药品,然后去了挹翠园。

    刚进来挹翠园,还没到跟前,厉婷婷就听见了儿子的尖叫!

    “……都说了别烦我!这是我的东西!不许你们动!”

    厉婷婷一怔,她赶紧快步进屋来,一看,却是宗在和绿爻发火。

    “怎么了这是?”厉婷婷问。

    却见绿爻立在一旁脸色发白,眼里含着泪,手里拿着抹布。宗气鼓鼓地在桌前整理自己的漫画书。

    “都说了不要她们动!”他恨恨道,“还都给我乱放!根本就不是一个系列的!她们又不懂!”

    厉婷婷明白了,宗这是在父亲那儿受了气,回来才找茬向婢女发火。

    “绿爻她是不懂,可她帮忙收拾,擦擦灰,不也是好心么?”厉婷婷叹息道,“你别因为生你父皇的气,就朝着绿爻她们发火。”

    母亲这么一说,宗也自知理亏,他悻悻道:“反正这宫里也不是讲理的地方。”

    厉婷婷笑起来:“自己不讲道理,还怪人家。”

    “我不讲道理?”宗气得脸又发红了,他扭过脸来,瞪着厉婷婷,“不讲道理的是父皇!什么‘功课都做完了就可以玩滑板’功课那么多,全部结束,上灯都好一会儿了!他根本就是不准我玩滑板!”

    他这么一说,厉婷婷也答不上来了。

    “……而且他还要增加,照这样子,别说滑板,我什么都玩不成了!”他恨恨道,“干脆把我当个机器小孩算了!做功课,吃饭,睡觉!”

    厉婷婷心里哀叹:从前的宗,不就是过着这样单调的生活么?那么多年他也过来了,从未和父亲顶撞过一句,从未表达过任何不满。

    现在他竟然当着婢女和母亲的面,大叫“不讲道理的是父皇”,他已经变了,孩子的变化永远来得比大人快,才短短几个月,宗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他这是在争取自己的权利,这原本没错,可是厉婷婷真不知道,储君在皇宫里争取自主权,这种事究竟是福是祸。

    但是为了孩子玩耍的福利,厉婷婷思忖几天,还是忍不住去找了宗恪。

    那天宗恪见她进来,好像是意料之中的那种表情,他清楚厉婷婷是为什么而来的。

    “是来为儿说情的?”他哼了一声,“我已经听容钊说了,儿这两天,功课十分不用心,很散漫,还学会了和老师顶嘴。看来不责罚他是不行了。”

    厉婷婷叹了口气,她低声说:“儿功课不用心,是因为他憋得慌。宗恪,你也让他多少玩一会儿……”

    宗恪冷冷瞥了厉婷婷一眼:“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么?”

    厉婷婷立即停住嘴,她的脸有点发白,半晌,才语调艰难地说:“……难道我就不能为儿说两句话?”

    “他现在变得这么没规矩,说话如此放肆,只顾着玩,把功课抛诸脑后,这难道不是你造成的?”宗恪冷冷道,“你是想要我责怪你教子无方?”

    “让他玩一会儿滑板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啊?”厉婷婷更生气,“他以前的功课够多了,每天累得要命,你还要往上加,儿还是个小孩子,你想把他累死么?!”

    “他不会累死,他只会被你引诱得玩物丧志。”宗恪冷笑道,“吟诗作画看来是没可能了,往后这大延朝,要出来一个玩滑板的皇帝滑板玩得再棒,能治理江山么?能出征打仗么?”

    “你看事情为什么总那么极端呢?!”厉婷婷简直要抓狂,“我也没说让他成天玩啊!”

    “你心里想什么,难道我不知道?”宗恪继续冷笑,“现在把儿子哄得高兴了,往后等他执掌大权,你也能趁此分一杯羹,你就盼着那一天呢。是不是?”

    厉婷婷只觉愤怒像无数砰砰作响的利刃,就要切割开身体,从里面迸裂出来。

    “你有什么证据这样说我?”她颤抖着嗓子说,“你这是污蔑!”

    “污蔑?你看看儿如今这样子,还用得着我污蔑你么?”宗恪故作惊奇道,“母后把他的腿治好了,母后给他买自行车,买滑板,买篮球鞋买巧克力,母后肯定是对他最好的人他偏偏忘记了,当初到底是谁害得他躺在床上起不来。”

    “……”

    宗恪摇摇头:“我就不该让你带着儿过去,往后,也不能再让儿接近你。那对他没好处。你现在在漪兰宫,日子过得很舒服,对么?也许是太舒服了。这不对头,漪兰宫离挹翠园还是太近,你该去一个更远的地方。”

    听着这些话,厉婷婷只觉得心肺都破了,血直往咽喉处涌,她连手指尖都在发抖!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她的眼泪淌了出来,“你为什么要逼着人家恨你呢?!”

    “恨或者不恨,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宗恪淡淡的说,“萦玉,这不是个打破规矩的地方……”

    “……阿沅的死,也不是我的错啊!”厉婷婷终于叫起来。

    宗恪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你以为阿沅死了我不难过么?!你又凭什么把怒火发泄在我身上?!她是我妹妹!她本来活得好好的,要是你不出现,她什么事都不会有!都是因为你,她才走上了绝路!是你亲手把她给毁了!你毁了我还嫌不够,又毁了阿沅!除了害人你还会干什么!你这种人,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世上!”

    这些话,憋在厉婷婷心里已经很久了,此刻终于说了出来。

    房间里一时,安静极了!

    厉婷婷回过神来,惊愕地看着宗恪,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说出这么毒的话来,可是话已出口,收都收不回来了。

    宗恪一言不发转过身,走进里面的房间。

    厉婷婷呆了半晌,她跟着进了里面的房间,宗恪坐在窗前,他平着一张脸,望着窗外的双眼,又黑又空。

    厉婷婷踉跄着走到他跟前,眼泪壅塞在她的喉间,让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她终于哑声道,“我说错了。”

    “你说得没错。”宗恪一字一顿道,“要是我不出现就好了。阿沅是我害死的,是我逼得她服毒自尽,我这个罪人,不该还活着。”

    厉婷婷哭出声来,她蹲下身来,伏在宗恪的膝头:“……是我说错了,宗恪,我不该责怪你,那不是你的错,你原谅我。”

    但是宗恪始终不动,他只是凝望着窗外,男人的脸孔,雪一样惨白无血,只一双剑眉,黑若鸦翅。(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三百一十六章

    那天晚上,宗恪结束手头的事务,独自去了听香小筑。

    当他说今晚不回来时,泉子的脸色变了变,他似乎是想出言劝阻,但终究没有开口。

    宗恪回宫之后,几乎不去嫔妃那儿过夜,就连翻牌子这一项也省下了。留在自己寝宫里,皇帝的睡眠也始终不好,半夜了,泉子他们仍然看见他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发呆,那样子,和得了失魂之症无异。

    但是这一切,等到云舫之进宫来之后,变得更糟糕了:每隔两三天,宗恪就会独自在听香小筑留宿,没有人知道皇帝在那里面干什么,他们只能看见,次日清晨,宗恪一脸惨白从里面出来,神情憔悴,像生了重病一样。

    而且他说什么都不肯去请太医来诊治。

    皇帝行为诡异,导致宫里的传闻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吓人,自从小枕头因为在里面打扫时,被怪味给熏着了之后,流言更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就有人说那里面闹鬼,小枕头是被鬼魂给魔怔了。

    宫里宫外传得这么凶,宗恪却完全不给任何解释,他始终对这些置若罔闻,就连赵王宗恒拿话敲打他,他也装作没听懂。

    他不想解释给任何人听,他也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他们若知道了,不会允许他做这种荒诞不经、伤害自己的事情。

    可是宗恪忍不住,他知道每一次,都在消耗自己的精力,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他会油尽灯枯,耗竭在这上面。

    不过他已经不在乎了。

    天刚刚擦黑,他就进了听香小筑。

    进来屋内,宗恪锁上门,他摸索着打开台灯开关。灯亮了,淡淡的光芒洒满房间,宗恪起身拉上窗帘,然后坐回到床边。

    现在他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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