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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撞桥头自然沉-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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雒运车幕帷V劣诤笕巳绾纹浪担硬辉谝狻!倍ㄒ上胱旁诰扑量聪肥钡摹芭加觥保胱潘h颜的“未雨绸缪”,从那时起,他就调派了大量的侍卫暗中保护他们,所以,孟玄喆才能轻而易举的从立政殿带走水玥颜。

    定疑不曾低估夜秋华和孟玄胤的能力,但是,他低估了水玥颜的敏感和决心。以至于出现现在这种局面,是他不想也不忍看得。

    “我不是没想过这些”孟玄喆握着紫玉步摇从决绝到心酸,从骄傲到神伤,“就算必须死,为什么她非要选择自尽,为什么非要自己去化解这些杀戮和恩怨?”

    定疑瞳中闪烁着深冬积雪覆盖般暗沉死寂的忧郁,“属下也曾劝解过夫人,但是,夫人却说,她是错坠这个时空的意外,被拨乱的星位只有用她的性命才能回到原有的轨道……”

    身后,喊杀声越来越大,孟玄喆却怔怔地望着悬崖下空荡荡的山谷,“是我暗示裴惜言那药可以让人失去记忆可以帮她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是我让那些地痞在那人出宫的必经之路上围堵颜儿,是我命令文知秋身边的彩瑛故意提及颜儿……定疑,将她送到兄长面前的人,是我。将她推入绝境的人,是我。期盼她可以逃过劫难的人,也是我。而她,为了我,为了承诺,为了她绝不会背弃的承诺……”

    “主公”闻听此言,定疑微微蹙起眉,轻声道,“属下不想说为了成就大业必然有人牺牲,属下只想请主公想想夫人。如果,主公在这里选择和夫人一同离开,属下绝不阻拦,但夫人的牺牲却是白费了”

    “做我该做的事情……”孟玄喆阖上眼,静静地听着山风送到耳边的喊杀声,兵器相撞的金属声,默默地想——

    当我以为自己握紧幸福的时候,指缝里漏出的往往是苍凉。

    因为命运之神在我出生的那一刻起,便印下诅咒。

    爱我的人和我爱的人,都难逃离开我的命运。

    死亡,总是嘲讽地耻笑我,然后将他们带离。

    我在想,也许我是克人的煞星吧。

    克死父母,克死爱人,为什么不能克死我自己呢?

    颜儿,你不许死,不能死,不要死。

    你腹中已经有了我们的孩儿,你要为我为孩子活下去。

    为孤零零的我留一个念想,一个希望。

    不要将我扔在这孤绝的尘世,一个人苦苦挣扎。

    方才,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为什么不是跟着你一起跳下去。

    为什么要背上这样的枷锁。

    活着,与我,太难。

    一日不见等一日,一年不见等一年。

    你却笑着松开手,我知道你想说,“不必朝朝暮暮,只要夜来仍能念出你名字。”可阴阳相隔,生死相隔,没有你的世界,红尘万丈,也没有一丝值得我留恋。

    “夫君大人,为了颜儿,你要好好活下去。”

    为什么我要不能让你失望,为什么我必须为了你要好好活着。没有你,一切都没有了意义。

    只剩下孤零零的我,混噩噩地生活。

    我失去的,不仅仅是你,不仅仅是我的至爱,还有活下去的勇气与意义。

    我曾说,为了留下你,哪怕江山瓦解、社稷崩塌,又或是累及天下苍生皆陷万般苦厄,也无所谓。

    定疑说,我若将这万里河山作为献祭,苍天或许会实现我的愿望。

    那么,我存在的意义,就只剩下战斗。

    也许,在战场上就可以再次遇见你?不不不,战斗不是为了让你回来,而是找个理由让自己可以尽快去找你。

    有些时候因为期盼死亡,人生反倒觉得漫长。

    但我终究是答应了你。

    从那一刻起,我唯一的心愿便是刹那白头,我唯一的渴望便是死亡。

    这样,我就可以解脱了。

    因为我不想让你孤寂,不想让你在那个昏暗阴冷的地方,看着每一个经过的亡魂,希望再失望。我想,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颜儿,你等我,我很快就会来找你。”孟玄喆幽幽的笑着,只是这笑,比哭,还要苦涩。又或者,已经无泪,因为失去后的日日夜夜,每一滴泪,都凝着血,从心底,汩汩流淌。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章 别梦已随流水

    第一百九十章 别梦已随流水

    教训如果不伴随着痛苦,恐怕没有人会记住,更不会有人刻骨铭心。

    ——水玥颜呓语录

    ###### ### ###

    汝嫣错翻x下马,缓缓走到马车面前,沉重而且缓慢。他掀开帘看着犹自昏睡的女子,心中却有几分坦然,就这样昏迷着也好,暂时不用面对现实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雨水冲刷着马车的车顶,声响似鬼泣,闻者无不惊心。沉默的车队机械地行走在旷野中,像一条黑色的河流,静静地蜿蜒,流淌。

    水玥颜总感到令人窒息的恐怖,黑压压蜂拥而至的幽灵向她猛扑,似是要将她引向黄泉之路,而天际的血雨腥风又偏偏从四面八方围困她的脚步。一道黑色的旋转石阶从浓密的云层中伸出了它的脚,我像一根藤蔓一样向上攀援,似乎在天空裂开的伤口里面,有她一直寻找的梦。

    忽然有一个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颜儿,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回到属于你的原本的世界里去。”她不懂,那声音为什么要阻止她前进的脚步,她不懂,为什么近在咫尺的终点却永远走不到头,她不懂,承诺不离不弃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在她的左右。

    ——颜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你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阿喆,不是我不想活下去,只是,我在你身边一日,便会给你带来一日的危险。何况,我不会武功,不会医术,对受伤的你来说,我是最大的累赘。

    ——颜儿,与你同生共死是我最大的心愿,你为何要一次次舍弃我,将我推入绝望的深渊。

    ——阿喆,每个人都是自私的,只是,我的心在选择我自己之前优先选择了你。所以,消除障碍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

    攀登,攀登,攀登,永不停歇的攀登。只要走到尽头,便不再彷徨,不再痛苦。“也许,我应该彻底地忘记过去,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水玥颜望着眼前数不清的黑色石阶,自言自语地说。“不过我还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

    有声音在她耳边说,“很多事情我们都不明白,不过有一天,我们总是会明白的。”

    可她已经绝望。

    因为,她无力摆脱。

    一声震天的霹雳突然在她的头顶炸响,所有的黑色石阶变成了无数锋利的匕首,在太阳的照耀下,折射出无数明亮的光芒,紧紧地锁住了她的眼睛。那些尖锐的刀子像死神饥饿的牙齿,狠狠地刺入了她的身体,血,疯狂地流了出来。

    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像一道恐怖的闪电割破了黑夜的面孔。水玥颜睁开了眼睛,浑身颤抖着打量周围的一切。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夕阳从窗外投射进来一线橙红色的光线,细微的灰尘在光线中飘浮。水玥颜躺在床榻上,浑身弥漫着浓郁的药味,她感到自己一丝气力也没有,像一个生命垂危的植物人。

    汝嫣错坐在一旁,脸苍白得像纸,眼睛却像是被一条从水中跃起的鲤鱼溅出的那些晶莹透明的水珠行成的一圈涟漪。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是水玥颜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声音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虚弱,几乎可以算是歇斯底里地大声叫了起来。

    是的,水玥颜也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灾难,她却一直活着。她想,一定是什么地方,或者是谁,出了问题。

    然后,现实的残酷就是在这样的时候,在水玥颜醒来以后说完第一句话的那一刻,降临到她的身上。

    “我没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就跟游戏一般,跳完鸿台跳山崖……”汝嫣错的心很痛,脸上全是忧虑、无奈还有一丝痛楚,但他总觉得自己是无悔的。“水玥颜,你为什么永远不拿自己的命当命”

    游戏?

    水玥颜忍不住苦笑起来,若真是游戏倒好了。只是,一周目通关无能……“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汝嫣错的嘴角划过一丝残忍的微笑,他伸出手缓缓拂过水玥颜额头的碎发,“我曾经承诺过,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水玥颜拔出插在灵魂上的锋利匕首,狠狠地甩入他的心脏,“我们之间已经扯平了不是么?现在,我不是你的什么人,你也不是我的什么人。”

    汝嫣错双眼微眯,故作镇定,却不料那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小姐,你我之间,真得算得清,断得开么?”

    “算得清如何?算不清又如何?”水玥颜嘴里冷冷的哼出声来,充满嘲讽。

    汝嫣错的心里泛起一丝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他的心无比恐惧,忽然站起身来,在她的额头留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细吻,没有之前的狂妄与霸道,只有春风拂面般的温柔。“好好的静养吧,凭现在的你,什么都做不了。”

    双拳握紧,发白的关节,微带血丝。她想坐起身,可从水玥颜清醒的那一刻起,她就发觉,浑身的骨骼像是全体罢工一般,根本不听大脑的智慧。

    记得阿喆在梦里对她说,要她为了他们的孩儿努力活下去。天知道她刚才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克制,克制自己不要把拳头招呼上去。

    泪在不经意间,流了下来。

    一只手轻轻从脸上划过,指腹拭去她滑落的泪水。汝嫣错微微叹了口气,他坐在一旁凝望她已经很久了,现在他正抓紧她的手试图给她安慰,只是,水玥颜深知这种安慰是肤浅且苍白的。

    “小姐,既然知道留在他身边会害了你们两个人,就彻底放弃吧。”汝嫣错的眼眸中荡漾着忧愁,嘴里却说着符合他身份的最平淡无奇的话语。

    “彻底放弃?”水玥颜自嘲的笑了,笑得发狂,笑得寂寞。“我的确打算彻底放弃,那么你呢?为何又要救我?”

    看到她绝望的痛苦表情,汝嫣错不禁一阵心痛,他低声道,“你可以为了救我和独孤静辉选择牺牲自己,为何还要在我面前说这种伤人伤己的话?”

    “我不止是为了救你们……”

    “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对自己坦诚一些?”汝嫣错的手指轻轻点在水玥颜的唇上,“我难道不是男人么?依靠我就这么让你难以忍受么?你可以为了柳子清死,可以为了孟玄喆死,难道就不能为了我活下去么?”

    “留下我,只会给你带来无穷无尽的厄运。汝嫣错,想不明白的人,是你”水玥颜双手捂着眼睛放声大哭起来。灼热的泪,从指缝中不断的落下来。慢慢渗进衣衫之中,随即变得冰凉。正如她的心,有回忆,有思念,然而更多的却是悲恸和绝望。

    天地,灰了。

    汝嫣错看着眼泪一颗颗滴下,如晶莹的水晶,坠在衣衫上跌得粉碎,晕染成一片片悲伤。不知为何,仿佛自己的心,也在眼泪摔碎的那刻崩裂。“对我而言,你能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你能够幸福,远远比任何事物更重要……”汝嫣错口中说着自己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听来又或是如何想到的一番话。

    “如果我留在玉螭,留在这个地方,总有一日,那个人还是会找到我。幸福,这世上有什么幸福可言”像是负伤的野兽一般,水玥颜愤怒地低吼着,自责、心疼、痛苦折磨着她的心,难受得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了。

    汝嫣错静静地注视着她,眼中却是痛苦的神色,半晌之后,他才说道,“既然你不想留在玉螭,那么,我带你去日耀,或是海上无人居住的岛屿。我相信,在陌生的地方,你就能感受到光和热,风和雨,还有……活生生的幸福。”

    “阿错……你知道什么是爱吗?在来到这个时空之前,我甚至连幸福的滋味都遗忘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原来……失去他就是痛苦,最大的痛苦。这样的我,还有能力活下去吗?这样的我,还有资格作为一个凡人活下去吗?我必须死,只有这么做,我才能解脱。”水玥颜空洞地凝视着天花板,沉重的回答中没有丝毫的犹豫或者不安,仿佛她所选择的,不过是一条最普通的道路。

    汝嫣错的肩膀轻轻晃动如摇曳的影子,也像是一种难以名状的颤抖。“别胡说,你已经有身孕了不是吗?为了孩子,你必须活着。”

    好想哭,可是眼睛却是干涩的,一滴眼泪也没有了,闭上眼睛渐渐的意识迷糊了起来……

    当夜色到来,树梢上开始的风在尖尖的刺头上走动,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一阵伤心的恸哭,哭声就被风声给掩盖住。

    孤独就像长在骨头里的疼痛,慢慢地浸透了肌肤,在黑暗里漫游,使得黑暗变得更加黑暗。

    朦朦胧胧间,唇上有硬物碰撞,似乎有一只强劲的手捏住她的下颔,嘴微微张开,一股苦涩的汁液,流入口中。又苦又臭的味道,不断的涌入,水玥颜觉得恶心想要吐,刚张嘴,空气中传来冰冷地严厉命令声,“吞下去。”

    猛睁开眼睛却湘灵满脸沉重,而且她竟然还拿着黑糊糊黏稠的药汤子往她嘴里灌。

    “啪”的一声,水玥颜使足了力气,一掌将那碗药打翻在地,牵动嘴唇,颤着声道,“你在给我喝什么药?”

    “来人,再拿一碗”湘灵看着她,黑眸泛起冷洌之色,她怒喝道。

    水玥颜脸色一阵青白,咬牙切齿之际,忧心如焚,“我不喝,你滚,滚”

    湘灵冷笑着,眸波泛霜,从侍女手中又拿起药碗,“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死了,如果将它留在小姐的身体里,下一个死的人就是小姐”她的话如同冰锥一般,残忍的刺进她的心口。

    “我不喝”水玥颜惊慌地往跳下床榻,朝着门口的方向快速跑去。她不能接受,更加不能允许,她生命里唯一和孟玄喆血脉相连的孩子,就这样离她而去……

    “由不得小姐”不用湘灵命令,几名侍女已经抓住水玥颜。湘灵一步一步走到她的面前,扳开她的嘴,将新端来的药汁全部灌下去。

    水玥颜在绝望中用力地挣扎着,却仍旧无法阻止药汁从我的喉咙滚过,流入身体的最深处。眼睛死死的盯着湘灵,沙哑的嗓音里透着绝望与凄怆,“湘灵,你为何要这么做?”

    “少主为了救小姐身负重伤,他真得尽力了,可现实就是这么残酷。少主知道小姐的心思,所以,他不知该如何开口。但是,最重要的是保住小姐的性命,所以,坏事就由奴婢来做吧。”湘灵从侍女手里接过她,叹息道,“少主为了小姐,宁愿一世孤独。奴婢知道,哪怕是小姐亲手将奴婢杀死,少主也不会有半分迟疑。小姐,奴婢死不足惜,可奴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少主跟着小姐也去死。所以,小姐,请好好看一看少主吧,他对你的爱,绝对不逊于……”

    “滚……”水玥颜用力挣扎,可掌心酥麻的感觉让她濒于崩溃,额上的冷汗,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心脏似乎是被什么紧紧攥住,就要爆炸了一样。

    突然脑海中一阵嗡鸣,只觉眼前天昏地暗,伴随着撕心裂肺一般的疼痛,水玥颜忍不住凄厉地哀鸣,“不要……不要离开我”

    小腹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灼痛,感觉有股炙热腥重的****顺着下身流出,凄厉的尖叫,再次划破上空,几度支离破碎,“啊”

    湘云带着接生的稳婆从外面冲进来,鼻中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顷刻间,让她的脑子一阵昏眩。她听说湘灵私底下仔细问了小姐的脉案,还偷偷熬制落婴汤的时候,脊背顿时窜起一股寒气。她分析过,哀求过,可姐姐的执着让她只能出去寻找城中最好的稳婆。

    如果保不住孩子,至少保住小姐一条命吧否则,下一个变成行尸走肉的人只怕就是小姐。

    从昏睡中惊醒的汝嫣错赶到房间,他一脸震惊的望着倒在湘灵怀里不住哀鸣的水玥颜。她们的脚下是逐渐蔓延开来的鲜血,交织成一幕怵目惊心的画面,宛如人间地狱。一瞬间汝嫣错的身体僵直得像尊铜像,心脏,再一次被撕碎。

    稳婆见状,昂着头惊叫道,“男人都出去,沾染了血气,不吉利”她又连忙吩咐人要源源不断地送来热水,备上干净的白布与剪刀。

    汝嫣错阴蛰冷洌的望着在场所有人,斩钉截铁地说,“她死,你们全部殉葬。她活,你们全部重赏。”说着话,他抱起水玥颜,重新放回到床榻之上。而后,就那么站在旁边,紧紧得握着她逐渐冰凉的手。

    透着无尽的痛苦与深切的怨恨,凄绝惨烈的尖厉叫声,不断的刺痛着汝嫣错的灵魂。他知道,湘灵做出的选择是正确的。并不是说他也会如此选择,而是汝嫣错始终没有想好,该如何告诉水玥颜这个也许会剥夺支撑她活下去的希望的坏消息。

    但是,眼下这种局面确实是他的希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切断那个男人与水玥颜之间最后的羁绊。

    惨叫,再度响起

    持续……

    直到奄奄一息。

    就这样把她拱手让与死亡么?想起水玥颜无所畏惧的笑脸,想起水玥颜讥讽嘲笑的话语,汝嫣错像是承受了一击重创,心口剧烈的刺痛着,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他的心头。自他降临这个世界,从来没为任何人任何事如此慌张过。他受不了,受不了看到心爱的女人死在自己的眼前。“出去,你们……全都出去。”只要能让她活下去,他宁愿选择利用同心蛊,只要能让她活下去,他宁愿拿自己的生命来交换。

    待到所有人都离开,汝嫣错的眼眶湿着,伸手,紧紧地拥着水玥颜,声嘶力竭地吼道,“水玥颜,你不许死,我不允。只要你活着,你想做的事情,你的希望,我都会帮你实现。哪怕是毁了深深伤害你的玉螭”

    如同狂风暴雨的喊叫,让水玥颜猛地醒来。

    毁了玉螭……

    毁了孟玄胤……

    是的,毁了玉螭,毁了孟玄胤,这样她就不用躲躲藏藏,不用失去亲人、友朋。如果当孟玄胤肯放她走,他还是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而她仍旧是平凡简单的****,守着心爱的夫君和孩儿。现在,晚了,一切再也无法挽回了。“阿错,帮我,帮我……我不想死,我活着看孟玄胤将我曾经受过的苦楚一一尝遍不看到他得到报应,我不会死的”

    汝嫣错阖上眼,埋进水玥颜颈项中,嗅到浅浅的馨香。这奇特的感觉令他怀念,而她所散发的一切,都是那么容易地便令他,为之疯狂。“好,我答应你。”手指抚过水玥颜嫩的颈项,倾身,他在她脖子上留下印记。锐齿陷入的痛,刺人肌肤底下,鲜红的血液涌出,温热滑腻滚落他的喉,燃烧起他冰冷空寂的灵魂。

    他的眼,是红的。泪水,滚落。那是文家异于常人的泪,摇曳的红光,是血的颜色,鲜艳的红色。

    “被命运吞噬即将沉没的大海啊,我盟誓,就算是死也不会让我深爱的人受到伤害。请让我的誓言随风飘荡,敲响那打破黎明寂静之钟,庇佑我深爱的人,像鸟儿一般自由的振翅高翔……”

    “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水玥颜迷茫地看着他,喃喃自语道,“ 因为你,这世间从此多了一个不被允许的存在。”泪水仍落著,澄澈透明的红色****,像最香醇的红酒颜色。

    “从遇到你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汝嫣错忍不住,笑了,然而,泪水却随之滑落。他吻着水玥颜的唇,吻着,这个也许永远都不会属于他的女子。

    等水玥颜醒来的时候,一波*锥心刺骨的的剧痛,像洪水猛兽般向她涌来,痛楚来得如此猛烈,真的承受不了了这时,稳婆突然叫道,“夫人,再使点劲,马上就出来了……”

    不要出来,不要出来,不可以出来……只觉一团灼烫的物体滑出体外,水玥颜的心猛然一震,原本没有丝毫力气的手举了起来,伸在半空中,凄绝的哑声哀唤,“阿喆,我们的孩子……”

    低头间,看到那孩子美丽的眼,她想,竟然是个男孩,阿喆,他本可传承属于柳天白的好棋艺呢

    恍惚间,水玥颜似乎看到泪水从孟玄喆那苍白的脸颊上滚落,他是那样的心痛,那样的惋惜,喃喃蠕动的嘴唇,说得可是他的名字?他们那还未出生的孩儿的名字,他们那缘分浅薄的孩儿的名字。

    水玥颜想,她永远都不会原谅孟玄胤,但她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她自己。

    躺在床榻上,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的孩子……

    已经成形的男孩,水玥颜只觉得自己真的要疯了,撕心裂肺一般的疼。他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粉扑扑的,可为什么连一声娘亲都没喊,就走了。

    不能原谅,不能原谅,她绝不原谅。

    他都没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都没听她唤一声“宝贝”,没听她说一声“我爱你”。

    脑子里有千百种想法,汇聚到心中,就是痛。谁能把她的心剖开,谁能让它别这么疼了,谁能止住她的泪水,她还要活下去,不是为了自己,她只是为了那些人,为了让那些人看见地狱。心头回转着千百种想法,如何杀了他们,如何让他们更痛苦,可无论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她的孩子也不会扑到她的怀里喊她一声,“娘亲”。

    也不知哭了多久,身心俱疲的水玥颜再也坚持不住,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脑中意识渐渐模糊,终于沉沉昏睡过去。

    汝嫣错见状,惊恐的叫道,“水玥颜”手指探到鼻下,他惨然一笑,黑眸黯然的仿佛失去了一切。

    目睹了这一切的湘云,沙哑地说道,“少主,让小姐休息吧……”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轻叹,“阿错,有我在,你暂且休息一会儿吧”

    熟悉的声音,让汝嫣错为之一怔。

    独孤静辉带着即墨菡萏走了进来,他抬眸看到里面的情况,浑身猛然颤动,虽然刚才在进来的时候外面也听说了一些,没想到竟然会闹到如此地步。即墨菡萏迅速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取出药丸塞进水玥颜的嘴里,掐喉而下。

    “你们到底在折腾什么?”即墨菡萏眸中浮现出一丝复杂之色,低声问道。

    独孤静辉站在床榻边,轻声道,“先救人吧。未来,有得是时间说清楚。”

第一卷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尘心未尽

    第一百九十一章 尘心未尽

    政治的博弈不过就是在相爱与相杀间,左右摇摆。

    ——水玥颜呓语录

    ###### ### ###

    秋意渐渐浓了。

    院中枫树的叶子一片片变红,凋零,飘落。独孤静辉觉得水玥颜的生命,也好像枫叶一般,一天天在他的面前枯萎。

    自从汝嫣错带着三湘姊妹离去,水玥颜休息的时间越来越短,每天都有大量的书信往来,每天都有大笔的银钱在账面上出现又消失。他不知道有多少回,从书房将昏睡的水玥颜抱到卧房。看到她这样的忙碌,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水车永远向前向前,独孤静辉总在害怕,会不会有一日永远都看不到她向他睁开眼睛微笑了。

    可水玥颜仍旧顽强的活着,会对醒来第一眼见到的他露出个让他忧心不已的微笑。其它时候,她都在沈默,不再跟任何人说话,包括他。她的身体,日益消瘦,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他知道,那是因为她小产后,不曾好好休养导致的。汝嫣错没有劝她,阻她,反而在她恢复神智后带着匠人们立即出海,只为在温暖的岛屿给她盖一座舒适的庄园。

    独孤静辉有许多话想问她,可他知道,如果水玥颜不愿意开口,那么,他什么也问不出。每每,看到她躲在层层锦被下,像个被揉坏的布偶一般瘫在床上,他心中又怜又痛,却不知该如何劝慰。

    看着又在榻上哭得睡过去的水玥颜,独孤静辉无奈地伸出手,轻抚她的头发。女人真是水做的,总有这么多的眼泪,尤其是她,都快哭出一片泪海来了。

    说起来,该哭的人是他才对。原定三个月的恢复期已经过去大半,可水玥颜根本没胖半点,还日渐消瘦。而即墨菡萏为了研究出如何从水玥颜的身体内将蛊虫弄出来,天天在房间里玩虫子……

    唉。

    独孤静辉吃力地抬起胳膊,上面密密麻麻地,全是刀子剌过的伤口。没办法,蛊虫需要以血为饲。既然想帮水玥颜,出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呢。只是次数多了些,闹得倒像是几个月前被孟玄胤抓到严刑拷打一般,新伤旧痕的。

    说句实在话,被抓他不是没有想到。鞭笞火烧上夹棍……虽然次次弄得他像个血人,好在他身体的适应能力极强,在加上曾经的瘫痪让他的心志变得无不坚定,就算伤势再严重,他心里始终充满希望。

    “希望的确是实现了,但我宁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实现。”独孤静辉放下账本,叹息道。淳儿至今还留在定南王府,听说,王太妃和定南王妃对他极好,他这个做哥哥的也就放心了。毕竟,淳儿跟着他只会颠沛流离,只有刀山火海。

    而独孤山庄,在经历过风风雨雨之后,终于全部被那人握在掌心。至于到底由谁在经营,他其实一点都不在意。

    独孤静辉自嘲地笑了笑,多亏水玥颜问他的那个问题,让他在灾难来临之前,多做了防御措施。也正是因为孟玄胤的出尔反尔,更加坚定了独孤静辉反叛的决心。

    他绝不是傻瓜,也不会以为孟玄胤抓他和汝嫣错只是为了要挟水玥颜。精明如孟玄胤,自然深知养虎为患的后果。当他选择投靠朝廷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当朝廷从他嘴里再也掏不出有关夜辽的消息时,留着他,无非是借他再次清洗朝堂之上有威胁的臣子。

    独孤静辉这么肯定,是有理由的。在旧邸的审讯中,孟玄胤派来的人已经不再希冀他会招供出谁,而是拿了好几个名字来试探他。

    那些人,一定对孟玄胤的皇位有威胁。

    比如……

    孟玄喆。

    所以,旧邸日夜潜伏的侍卫,就是为了捉拿前来营救他们的人而设。

    不过……

    独孤静辉慢慢握紧了拳头,水玥颜在旧邸住的那些日子,根本没有睡过吧。否则,她怎么可能如此清楚的知道侍卫换班的时间以及巡视的路线。所以,才有了那场大火。

    孟玄胤以为他们逃出了旧邸,所以在建元城中大肆搜捕。其实,他们一步都不曾离开。因为,只有孟玄胤沉不住气,失去了钓鱼的耐心,恼羞成怒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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