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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乡-第2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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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娉妍见溯风满脸迟疑地样子,不由笑道:“溯风只管去吧,有邹伯在,你还怕我身边儿缺了人手不成?纵是真缺人手也不少你一人。”
溯风抿着嘴看了洛娉妍一眼,好半晌才点了点头道:“那奶奶照顾好自己,不然回头爷该剥了属下的皮儿了。”
洛娉妍闻言忍不住挑眉一笑,没有再理会溯风,转而看向孔伯道:“孔伯也去校场看着点儿,先前忘了交代,四顶帐篷,不仅要分男女,还要将内外疾分开来,决不能混在一间帐篷里,回头也不能混在一间屋子里。”
邹伯一愣,下意识地道:“她们有的都住了好几年了,这突然换屋子……”
邹伯话未说完,洛娉妍便正了神色,看了眼身旁炕上仰头望着自己的老妇人,解释道:“外伤有外伤的疗法和需要注意的地方,尤其怕染上内疾,所以必须分开来。”
老妇人们都极为配合地点头道:“我们都听少夫人的,少夫人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做。”说完看了看洛娉妍滚圆的肚子,歉意地道:“少夫人身怀六甲,还为我们操劳,真是辛苦了。”
洛娉妍闻言抿嘴一笑,只觉心中暖暖的,朝墨伯交代道:“有劳墨伯带人在校场边儿上支起灶台,熬上红糖姜水,让所有人都喝上一碗。”
墨伯为难地看了邹伯一眼,见邹伯点了点头才对洛娉妍歉意地道:“姜倒是有,但府里没有红糖。”
洛娉妍叹了口气,苦笑道:“是我为难墨伯了,便是没有红糖,也熬了姜汤让大伙儿喝下去,不仅能除湿御寒,还能舒筋活血和养胃,对内外疾都有好处,即便不好喝,也让大伙儿一定要喝,。”
邹伯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与孔伯等人朝洛娉妍躬身一礼,便转身出去办事儿。
没一会儿柱儿便带着一个小丫头来到洛娉妍身边儿,挠着头,指着小丫头笑道:“邹伯让小的带着妹妹来少夫人身边儿伺候,妹妹笨手笨脚的,还望少夫人莫要嫌弃。”
洛娉妍自然不会拒绝,朝小丫头温和地笑了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经过余生余年兄弟俩的事儿,洛娉妍现在已经不敢在府里问这些孩子们父母的事儿了,就怕一个不小心,又触到了人家的伤心事儿。
小丫头仰着一张黄瘦的小脸,忽闪着水汪汪地眼睛,有些羞怯地小声儿回道:“回少夫人的话,俺叫篾儿。”说完还补充道:“是俺娘给我取的……”
柱儿却是不等篾儿说完,便皱眉呵斥道:“刚才都跟你说了,别在少夫人跟前儿‘俺’啦‘俺’的,要称‘奴婢’!”
洛娉妍见此不由横了柱儿一眼,嗔怪道:“什么奴婢?我看篾儿说得很好!”说完朝篾儿笑道:“不必拘束,习惯怎样就怎样,只要我听得明白就好。”
篾儿却是撅着嘴不再说话,就连柱儿也很不好意思地低着头笑。洛娉妍见此只得夸了篾儿两句,方带着柱儿跟篾儿二人朝校场中间儿已经搭好的帐篷走去。
八三九 生机
听着校场内四处传来的说话声儿,虽然声音都不大,来来去去的人甚至脚步都是轻轻地,但洛娉妍不仅丝毫不觉嘈杂,反而觉得很是热闹!
相比起之前的校场,洛娉妍觉得此时更有生机,对渡过眼前的难关越发有了信心,脸上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
挑了间较小的帐篷,洛娉妍带着篾儿与柱儿走了进去,路过的人都不由得顿住脚步,朝洛娉妍躬身行礼。一开始洛娉妍还轻声交谈两句,到后来便只能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帐篷已经搭好,里面正有两个断了胳膊的汉子正在搭床,洛娉妍见已经搭了两张床,不由阻拦道:“行了,这间帐篷不用再搭床,搬张桌子和凳子过来,再让邹伯准备上笔墨纸砚就行。”
俩汉子突然听到宛如黄鹂出谷般清脆的声音,不由得都是一愣,停下手中的活儿转过头来,见洛娉妍一身缎袄,虽然已看不太出本来的颜色,却也知道眼前这位就是邹伯口中的少夫人,急忙向洛娉妍躬身行礼,快步退了出去。
没一会儿,邹伯便带着人亲自将桌椅以及笔墨纸砚送了过来,椅子上还垫了厚厚的棉垫儿,笑道:“辛苦少夫人了,一会儿老奴便让人生了炭盆送来,条件简陋,少夫人……”
话未说完,洛娉妍便摆手道:“不必麻烦,病人们都能承受的,我有什么不能?给我送些热茶来就是,若是没茶送些热水来润润嗓子也行。”
邹伯这才想起洛娉妍从进府至今,连口热水也没喝过,急忙歉意地道:“是老奴疏忽了,老奴这就……”
话未说完柱儿便自告奋勇地打断道:“府里有茶叶,小的这就给少夫人煮茶去。”柱儿说完一溜烟儿地跑了,像是怕被谁抢了他的功劳似得。
篾儿见此憋着嘴委屈地跺了跺脚,望着洛娉妍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洛娉妍看了邹伯一眼,不由失笑出声儿。
笑过后,洛娉妍便正色道:“我就在这间帐篷里给府里这些人诊脉,你先让那些能动弹的女子们先进来,我瞧过后若没事儿,也好给她们安排差事。”
邹伯闻言点了点头,叮嘱道:“少夫人也要注意身子,若是太累就先歇会儿。”说完见洛娉妍点了头便也不再耽搁,急忙出去安排那些女子前来诊脉。
邹伯一走,篾儿急忙扶着洛娉妍的胳膊让她在椅子上坐下,洛娉妍也确实站累了,便顺着篾儿意坐了下来。
谁知刚坐下,篾儿便仰头对洛娉妍道:“其实篾儿也会煮茶的,下次让篾儿给少夫人煮茶好吗?”
篾儿被哥哥训斥过,虽然洛娉妍说不介意,但她心里还是很在意的,故而不再自称“俺”,而是换了自己的名儿。
洛娉妍自然知道篾儿的小心思,望着她那双纯净的眼睛,不由抿嘴笑了笑,夸赞道:“没想到篾儿小小年纪便这般能干,一会儿跟着我学怎么给病人上药,好吗?”
篾儿一听一双眼睛顿时越发明亮了起来,拼命地点着头,保证道:“少夫人放心,篾儿一定会好好学的,篾儿才不是笨手笨脚,娘说篾儿可聪明了。”
洛娉妍闻言不由再次笑了起来,点着头又夸了篾儿两句。
正在这时,邹伯已经领着一群女子走了进来,这些女子有的梳着妇人头,有的还是小姑娘,洛娉妍点了点头,让妇人们先排队上前诊了脉。
这些女子或许是常年劳作的关系,并没有京城里那些妇人这样那样的毛病。
洛娉妍对此极为满意,对这些妇人们笑道:“病人多,人手却是不够。能动弹的男人不是跟侯爷打仗去了,就是跟溯风砍柴打猎去了,剩下的也只能靠我们自己了。”
妇人们不知洛娉妍此话何意,却也都急忙点头保证道:“少夫人只管吩咐,俺们定会好好听少夫人安排的。”
篾儿闻言很想说话,却见洛娉妍抿着嘴望着这些婶婶们,也就不敢轻易吱声儿。
洛娉妍却有些不放心,毕竟……打量着这二十多个妇人,洛娉妍只觉到了嘴边儿的话,却不知如何说出口。
有个年纪稍长的妇人见此,急忙上前一步,满是忐忑地询问道:“少夫人……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洛娉妍望着她咬了咬唇角,叹了口气才小声儿道:“病人中有男有女……”
话未说完,这些妇人便松了口气的笑了起来,不以为意地道:“俺们是粗人,不懂得那些大道理。但俺们却也知道如今还能活着,都是因为那些大兄弟们在战场上拼命,俺们的男人也都……”
说到这儿,这些妇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好半晌才红着眼眶道:“便是俺们男人还在,也不会怪罪俺们的,俺们又不做亏心事儿。”
听这些妇人们这样说,洛娉妍心里也是酸酸的,却是点头道:“对,咱们做的是救死扶伤的好事儿,不是亏心事儿。”
说完便接着安排道:“那边儿的大兄弟们,就麻烦大嫂们照料一二,安排在两间帐篷里,屋子的门窗都敞开,被子也都拿出来抖抖,晒晒太阳。有化了脓的伤口,一会儿我熬了药请大嫂们先给他们清洗,回头我再去给他们瞧伤。”
妇人们闻言都瞪大了眼,没想到这位少夫人还要亲自去看伤,不由得都感动得红了眼眶,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地鱼贯走了出去。
见此几个胆儿大的小姑娘凑了过来,轻声问道:“少夫人不让俺们做点什么吗?俺们也是……”
话未说完,便被洛娉妍打断道:“等我给你们抚过脉,确定你们都是身体健康的,便由你们去照顾那些生病受伤的大娘大婶,可好?”
小姑娘们一听,脸上都露出了欣喜地笑容,一个劲儿地点头道好。
只有篾儿挺着小胸脯,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姐姐们,心中得意地想:只有俺能跟着少夫人学上药!看来少夫人也觉得俺最聪明!如此脸上的笑意也越发盛了两分。
洛娉妍自然不知篾儿的小心思,说完便让剩下的十来个小姑娘一一上前诊脉,除了两个伤风受寒的,其余的也被安排去照料那些孤病妇人。
一时间病人们都被有条不紊的安排着搬出了原来的屋子,外伤都有妇人或是小姑娘细心的清洗,内疾患者,也都被一一送到洛娉妍跟前儿诊脉开方。
病人们虽然并没有减少,但整个校场却昂扬着让人欣喜的生机之感,就是病患们脸上的笑容,也都渐渐多了起来。
八四零 受惊
这些留在景府的边城百姓,身体好的没几个,不是当初打仗落下了残疾,就是被冻坏了胳膊腿儿又没有及时治疗,甚至不同程度的出现了腐烂现象。
那些伤寒的,洛娉妍此时也顾不得了,只能让邹伯先熬了浓浓的姜汤给他们喝下去,再裹紧了被子发发汗……
好在大伙儿都极为配合,遇上病重的,都谦让着让洛娉妍先治,这让洛娉妍即便忙累,心,却是暖暖的。也暗暗庆幸自己之前留了人帮忙。
病人们的治疗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云袖跟庄伯带着没生病的妇人们,将腾空的石屋一间间打扫出来,敞着窗透气。
然而,府里的柴火是真的不多,而这些石屋也都没有修火墙或者地龙,烧起的炉子在屋里根本就感觉不到多少热乎气儿……
对此邹伯只是叹着气,拿不出什么好法子来,别说府里,就是城里也没剩下什么物质了,能带走的,锦乡侯都带去了三关镇……
云袖只得满脸纠结地进了洛娉妍所在的帐篷,却见洛娉妍正忙着给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妇人诊脉,也不好出声儿打扰,便安静地站在一旁,脸上却布满了焦灼,嘴里更是碎碎念地埋怨溯风办事不利,这么久了,连一点儿柴火也砍不回来!
谁知洛娉妍刚给这位老妇人开完方子,云袖正要上前,蒋姨娘却是突然闯了进来,瞪着洛娉妍厉声道:“你倒是会收买人心,却放着救你性命的莳儿不管不顾!”
那老妇人正要出帐篷,见此不由顿住了脚步,云袖也扭头看向蒋姨娘,脸上布满了寒霜。
但不等云袖说话,洛娉妍便已经起身道:“小叔的伤势已经稳定,姨娘给他清洗过伤口直接上药就好。”
说完洛娉妍叹了口气,低头看向一旁仰望着自己的篾儿,轻声交代道:“你看着点儿,有冻伤的就让进来歇着,其他的趁现在还有日头多在外面晒晒。我去去就来,别出了岔子。”
听洛娉妍这样说,云袖便知洛娉妍是打算先去看景莳,不由瘪了嘴道:“药膏正在熬制,奶奶这会子过去也没用。”
蒋姨娘原本挑眉盯着洛娉妍,闻言不由冷冷地瞥了云袖一眼,拔高了声量道:“天大的事有救命之恩大吗?别忘了莳儿之所以昏迷不醒,可是为了救她!”
说着蒋姨娘伸手指着洛娉妍,冷笑道:“有本事在这里救苦救难收买人心,怎么就不能先医治自己的救命恩人?别是唬着人玩儿吧?”
那些被洛娉妍治疗过的,尤其是外伤患者,听到这话都露出了忿忿之色,但还没有被洛娉妍治疗的,又或者是那些陈年旧疾,一时半会儿不见效的,闻言不由下意识地望向洛娉妍,想看看她怎么说。
柱儿却是个机灵的,他原本被洛娉妍安排去熬药,远远瞧见蒋姨娘气势汹汹的过来,便立马跑去禀了邹伯。是而蒋姨娘话音刚落,邹伯便走了进来。
见蒋姨娘咄咄逼人,邹伯不由皱起眉头,想了想上前道:“方才少夫人还问起二少爷的药,姨娘既然来了,不若便带回去赶紧给二少爷敷上。”
说着目光扫视了一圈儿,抄着手淡淡地道:“姨娘也瞧见了,少夫人身怀六甲一路奔波而来,到府里也没歇息片刻。如今这么多病人,全靠少夫人一人张罗,二少爷那边儿,还请姨娘多担待些。”
邹伯的话不软不硬,蒋姨娘却是不好跟他顶撞,毕竟邹伯身份并不一般,他是为数不多的,跟了三代侯爷的老人,便是锦乡侯对他也是敬重有加。
见此,蒋姨娘抿了抿嘴,点头道:“那我就先取了药回去给莳儿敷上。”说完顿了顿,望向洛娉妍道:“你最好记得莳儿是因何受伤的,一会儿忙完了也去瞧瞧他,别光说好听的。”
说完蒋姨娘转身就要往外走,洛娉妍却是突然喊住了她,道:“既然姨娘都这么说了,我看我还是跟姨娘一块儿去瞧瞧的好,不然出了什么问题我也担不起责任。”
说着扫了篾儿一眼,见篾儿抿着嘴慎重地点了点头,便越过桌案朝蒋姨娘走了过去。
云袖自然是不放心洛娉妍与蒋姨娘单独带着,急忙也跟了上去,蒋姨娘倒是没说什么,轻蔑地扫了云袖一眼,便抬步往外走去,邹伯的脸色却是变得极为难看,一下子也跟了上来,冷声道:“老奴陪少夫人同去!”
邹伯的话让蒋姨娘脚步一顿,皱紧了眉头。
虽说原就知道,邹伯为人只看是否对边城百姓有利,只看是否对战事有利,但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认可了洛娉妍!
在京城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时间蒋姨娘只觉得胸中一团火在燃烧。在她看来,若非洛娉妍嫁入锦乡侯府,那么等景芝出嫁,自己未必就没有被扶正的可能。
而如今好不容易到了边城,自己生于此城长于此城,曾与邹伯等人共同御敌,与此城共存亡!那份情谊是不一样的!没想到不过半日功夫,洛娉妍竟被邹伯认可了……
蒋姨娘不免对邹伯有些心灰意冷,同时再上战场重塑威望的想法也越发强烈起来。脚下的步子,因着心中的怒气也越来越快。
见洛娉妍跟得有些吃力,邹伯不由冷声道:“少夫人不若稍等等,老奴这就让人抬了肩舆来,虽说久没用过,但府库里还是有的,想必收拾一下还能用。”
听邹伯这样一说,蒋姨娘知道邹伯是真的动怒了,不由暗暗捏紧了拳头,放缓了脚步。
景莳的伤是真的没有大碍,这点洛娉妍心里很清楚,再加上已经给他扎针解开穴道。至于何时醒来……按照洛娉妍的推测,大致是在今天晚上到明日天亮之前。
因此洛娉妍并不着急,进了西院正房先给景莳敷了药,这才伸手想要翻起景莳的眼睑查看一下。
谁知就在此时,景莳竟一下子自己睁开了眼,吓得洛娉妍整个身子往后一退,差点摔到地上,幸好云袖就在身侧及时扶住了她。
八四一 醒来
景莳怎么也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洛娉妍,一下子竟看走了神儿,凝视着洛娉妍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复杂……
云袖见此顿时皱紧了眉头朝洛娉妍看去,洛娉妍也觉得很是尴尬,不由轻咳一声儿,问道:“小叔可还好?有哪儿不舒服吗?看东西清不清楚?”
洛娉妍的声音和一连串的几个问题,一下子将景莳的神智拉回了现实,尤其是洛娉妍那声“小叔”,更是让他觉得羞愧和苦涩,急忙错开眼点了点头,道:“有劳嫂嫂费心,我很好。”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声音很是干哑,但听在蒋姨娘的耳中却是犹如天籁,顿时再顾不得别的,急忙挤到景莳床边儿,小心地问道:“莳儿醒了?可有哪儿不舒服?”
洛娉妍见此自是不愿夹在他们母子中间儿,扶着云袖的手就要起身,景莳的脸颊却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落入云袖与蒋姨娘的眼中。
云袖只是冷冷地扫了景莳一眼,就要扶着洛娉妍走开,蒋姨娘却是急得一边儿去摸景莳的额头,一边儿冲洛娉妍吼道:“莳儿醒了你也不给他抚脉检查检查吗?”
洛娉妍心中不耐,脚步却是仍旧顿住了,谁知景莳却是立时摇头道:“娘,我很好不必再麻烦嫂嫂了。”说完转头望向已经站起身的洛娉妍,挤出一丝笑容,道:“一路上辛苦嫂嫂了。”说完便闭上了眼。
蒋姨娘还想说什么,洛娉妍却叹息道:“小叔这么久没有喝水也没有吃东西,姨娘还是先给小叔倒杯水润润嗓子,再熬点清粥垫垫肚子吧。”
说完便转身朝外走去,正好看到邹伯满眼期翼地望着自己,不由笑问道:“邹伯这是怎么了?校场那边儿还有很多病人,我就先回去了。”
邹伯回过神,欠身笑道:“老奴同少夫人一道回去。”说着侧身让过,竟是让洛娉妍先行。
洛娉妍自然明白邹伯这是看在自己能医治这些百姓的份儿上,给予自己的尊重,若非如此,怕是此时邹伯恨不得将自己赶出去,却也没有太在意,朝邹伯点了点头,当先一步走了出去。
听到洛娉妍三人出门的声音,景莳方才回过头看向蒋姨娘,神色中有着说不出的疲惫,淡淡地问道:“咱们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在府里?”
说完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不等蒋姨娘说话,便接着道:“娘,你儿子我如今可是钦犯。”
蒋姨娘闻言一滞,抿着嘴好半晌才干瘪瘪地道:“你只管好好儿养伤,其他的都有娘呢。这里是边城没人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景莳听,顿了顿又补充道:“纵是你父亲要对付你……那也不行!娘绝不会答应!”
景莳闻言勾了勾嘴角却没理会蒋姨娘,过了好半晌,就在蒋姨娘以为他已经睡着,轻手轻脚替他掖被角时,景莳才满是疲惫地乞求道:“娘,别再闹腾了,好吗?儿子,觉得好累……”
蒋姨娘没有看到景莳眼角滑落的泪水,他一度以为自己死定了,那时候……心里竟丝毫没有感到恐惧,若定要说有什么,那便是解脱!
或许也有不舍,对这个一直要求自己这样要求自己那样,给了自己无穷压力与烦恼,却也真心疼爱自己的母亲,和那个不知道还会不会兑现承诺的父亲。
还有那个,连命都可以不要,也不愿让自己背上逃犯罪名的……唤自己小叔的人……
蒋姨娘没有想到景莳会说这样的话,微微一愣心中便是一阵恼怒,正要呵斥却见他脸色苍白得不见一丝儿血色,连嘴唇也干裂开来,不由叹了口气将训斥的话咽了下去,只当他是伤势未愈,病得说胡话罢了。
虽说如此,蒋姨娘却仍在心中埋怨道:都是洛娉妍那害人精惹的错,令我莳儿病成这样儿……
忍不住轻轻地顺了顺景莳额角凌乱的发丝,蒋姨娘在心中拿定主意要去战场上拼杀一回,让这府里再没人敢轻视自己母子!更是想到或许还能赢得锦乡侯欢心,不说将自己扶正,至少不会在为难自己儿子……
洛娉妍三人自是不知自己一行人离开后这对母子间发生的事儿,也就更不会知道蒋姨娘的心思,此时云袖正小声儿抱怨道:“溯风也真是,这么久都不回来,那些屋子光用火炉根本没用,依我说还是得烧了大炕才行。”
洛娉妍闻言挑眉看向云袖,笑道:“不管烧不烧大炕,炉子却是必须的,之前病人都混住在一起,好些都相互过了病气儿。”
听洛娉妍这样说,邹伯抿着嘴扫了洛娉妍一眼,却低着头没有说话,该说的他已经说过,如今府里既然是少夫人做主,他听从安排也就是了。
云袖却是没好气地撅着嘴道:“奶奶说的好生轻巧,府里根本没有那么多柴火。”
洛娉妍一听皱紧了眉头,想了想咬牙道:“那就将府里没用的家什并箱笼等都劈了,先过了这一关再说!”说完扭头看向邹伯,道:“比如之前邹伯所言的什么肩舆,依我看如今留着也是占地方,不如劈了好。”
邹伯一愣,眨了眨眼却没有反驳,点头道:“全凭少夫人做主,府里旁的不多,但库里没用的家什还是有些的,一会儿老奴便领人搬了出来劈了生火。”
说着话三人已经回到校场,看着小帐篷里挤满的病人,洛娉妍便丢开了此事,专心投入到了抚脉开方之中……
半天时间很快便过去,日头落下去的时候,洛娉妍已经给搬出屋的几十人医治过,也按照她的要求分外伤内疾别开住进了那十间熏过醋,正烧着大炕的屋子。
这些百姓们一个个即便仍旧带着轻重不一的病痛,脸上却溢满了笑容,眼中也充满了希望。
洛娉妍见此不由露出笑容,对师傅曾经说过的话,也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明悟。
然而不等洛娉妍真的放松下来,柱儿便皱着眉头走了进来,躬身行礼后,望着洛娉妍为难地道:“少夫人,府中药材已经不多,明日怕是……”
八四二 东院
不等柱儿说完,片刻前的满足与轻松便荡然无存,洛娉妍皱紧了眉头急声问道:“还有二十余间屋子的人没有医治,是所有药材都不多了,还是缺了某味药材?究竟还剩下多少?够熬几锅药汤?”
一连几个问题,洛娉妍问得是又快又急,甚至声音都无意识地拔高了许多。
柱儿见此低着头正不知该如何回话,邹伯便撩起帘子跟荀伯,孔伯,墨伯,庄伯四人联袂走了进来。几人只是听到了洛娉妍方才那焦急的问话,不由相视一眼,眼中皆是满满地赞赏。
邹伯上前欠身笑道:“少夫人莫要担心,侯爷临走前不仅向朝廷上了折子,也曾令五峤郡守备筹备粮草药材送来。”
说到这儿,墨伯也是忍不住上前笑道:“虽说如今天寒地冻,那五峤郡怕是粮草也不多,但少夫人放心,纵是一颗粮食没有,五峤郡也不会少了药材,定会如数给咱们送来的。”
听邹伯跟墨伯这样说,洛娉妍方才松了口气露出笑意来,忍不住就要嗔怪两句,邹伯却在此时笑道:“东院已经收拾妥当,少夫人劳碌一整日,还请快去歇息。”
洛娉妍确实累极了也就不故做推辞,含笑点了点头便带着云袖跟篾儿走了出去。不管是邹伯还是洛娉妍,谁也没有提之前说过暂住客院儿的事。
洛娉妍不提,不代表云袖也忘记了,待出校场,云袖憋着嘴不屑地道:“先前不是说为难吗?这会子让奶奶住了东院,那蒋氏回头住哪儿?难不成还要奶奶跟她住一块儿?那谁住正房?谁住偏房?”
洛娉妍见云袖忿忿不平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却到底没有说什么,不过是间院子罢了。自从被蒋姨娘劫出京城,就连荒野都住过了,洛娉妍哪里还会在意这许多?
篾儿虽不知云袖说得是什么,却也知道云袖这是在抱怨邹伯,闻言忍不住为邹伯分辩道:“邹爷爷是好人!”
说完见洛娉妍与云袖都朝自己看了过来,怕洛娉妍不信,篾儿急忙挺直了脊背,认真道:“俺娘说若没邹爷爷,好多人都早死了!侯爷常年征战在外,便是过去姜总兵还在的时候,侯爷也大多是在兵营里巡视,根本没功夫管俺们!”
篾儿一急,连忌讳了一下午的“俺娘”“俺们”也都出来了,云袖却不以为意地冷笑道:“小丫头懂什么?若没侯爷交代,谁敢留你们在府里?”
云袖说完瘪了瘪嘴,接着道:“还有你说的那个姜总兵,就是蒋姨娘的父亲!如今他可是带兵在攻打咱们!”
篾儿闻言撅着嘴瞪着云袖,想反驳她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时间气得满脸涨红。
洛娉妍见此不由摇头笑道:“好了,这有什么可争的?侯爷是交代了,可侯爷并没有时间打理这些琐事,邹伯对这些百姓也确实尽心尽力。”
云袖闻言却是反驳道:“说什么尽心尽力,奶奶也不瞧瞧,那屋子里都是什么味儿!”
洛娉妍叹了口气,横了云袖一眼,问道:“这十间屋子都是你亲自带人去打扫的,可见脏乱了?”
云袖闻言想了想今儿打扫的十间屋子,脏乱还真没有,每间屋子都打扫得极为干净,桌子箱笼虽然破旧,但却纤尘不染,就连那些被子褥子,也都清洗的极为干净。
想到这儿云袖望着洛娉妍不说话了,洛娉妍却是接着道:“天儿冷,屋子长期没有透气,里面住的又大都是些病人,自然也就有股子味道,更何况你也瞧见了,好些人伤口都腐烂了。能没有味道吗?”
听洛娉妍这样说篾儿突然想到怎么反驳云袖了,急忙点头道:“还是少夫人明理,邹爷爷可好了,他自己都舍不得吃肉,可俺们十天半个月却总能吃上一顿。”
说完生怕洛娉妍不听她说下去,急忙拉住洛娉妍的袖袂道:“还有,还有!天冷根本就没有青菜,好不容易有点儿邹爷爷也是先紧着俺们吃。还教俺哥哥他们识字习武!”
说到这儿,篾儿眼眶里蓄满了泪水,眼泪巴巴地望着洛娉妍,道:“少夫人,邹爷爷他们真的是好人,没有他们俺们早死了。”一副生怕洛娉妍不相信的样子。
洛娉妍见此安抚地笑了笑,还揉了揉篾儿扎着包子头的小脑袋,点头道:“篾儿不哭,我知道邹伯是好人,云袖也知道。”
说完洛娉妍便警告似得扫了云袖一眼,云袖见此自是抿紧了嘴不再多说什么,扶着洛娉妍加快了脚步。
见云袖不再说邹伯坏话,篾儿也使劲儿点了点头,泪珠顺着她高高翘起的嘴角滑落下来,眼中却充满了喜悦。
若说对邹伯丝毫没有意见,洛娉妍还真做不到,可今儿看到这些百姓的惨状,心中又怨不起来,想到这儿洛娉妍不由暗暗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为何邹伯对蒋姨娘的态度,却是那般不同……
三人很快来到东院大门前,早有小厮迎了出来,好奇地打量了洛娉妍一眼,正要行礼,篾儿却是已经笑道:“少夫人,这是俺旭东哥哥,东院儿一直是旭东哥哥打理的。”
那被叫做旭东的小厮朝篾儿一笑,才躬身行礼道:“小子旭东见过少夫人,屋子已经打扫干净。”说完旭东抬眼偷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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