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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乡-第2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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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景莳一直昏迷,蒋姨娘的心里那根弦更是一直紧绷着,此时见洛娉妍推三阻四,那根线不由一下子崩断,瞪着洛娉妍厉声道:“我想要做什么还没人能拦得住我!若莳儿有个好歹,我定让你给他陪葬!”

    邹伯闻言不由眼露乞求地望着洛娉妍,虽他心中仍旧并不信洛娉妍会医术,但此时却是别无选择。

    洛娉妍见此暗暗叹了口气,扫了邹伯一眼,转而淡淡地看向蒋姨娘道:“记住了,我去救他不是因为你的威胁恐吓,而是因为他是为救我受伤,更是因为他姓景,是爷的亲弟弟,是我孩子的亲叔叔!”

    说完,洛娉妍终是扶着云袖的手朝里走去,刚出来的溯风见此又急忙转了进去。

    蒋姨娘虽然变了变脸色,却并不在意洛娉妍说什么,在她心中不管洛娉妍是为什么,只要景莳没事儿便好。邹伯却是目光复杂地望着洛娉妍的背影,疾步跟了上去。

    在邹伯诧异地目光中,洛娉妍弯下腰翻看了景莳的眼睑,又察看了尚未痊愈的伤口,蒋姨娘见洛娉妍眉头微皱,紧张地问道:“莳儿他……伤口恶化了?”

    蒋姨娘声音满是忐忑,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洛娉妍,就怕从洛娉妍口中说出不好的话来……之前是别无选择,只能听之信之,如今……亦是无可奈何!

    洛娉妍却没有理会蒋姨娘,又仔细检查了好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道:“还好。”说完转头扫了蒋姨娘一眼,淡淡地解释道:“如今天气冷,伤口又及时处理过,此时并未有恶化迹象。”

    蒋姨娘看着床上白色苍白的景莳,心中是不信洛娉妍所言的,从那山谷离开后,洛娉妍便一直说景莳没事儿,昏迷是因为缺少药材。

    此时蒋姨娘不由急声道:“需要什么药材你只管写下来,便是千年灵芝万年雪莲,邹伯自会去准备!”说完蒋姨娘不忘习惯性地警告道:“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招!”

    洛娉妍却连眼也没抬,很是淡定地冷声道:“一路上我已与姨娘解释多次,这是最后一次!小叔昏迷不醒,是因头部受伤未愈,伤口久未痊愈,只因路上缺少药材!”

    说到这儿,洛娉妍停下手中动作,抬眼冷冷地望着蒋姨娘道:“有时间在这儿跟我大呼小叫,不若去做点有意义的事情!”说完洛娉妍收回目光,再次看向昏迷中的景莳。

八三五 转变

    让景莳醒来并非难事儿,洛娉妍虽然没有罗先生那般本事,但让一个本已受伤的人陷入昏迷,延缓康复,她还是能够做到的。

    洛娉妍想着自己肚子越来越大,怕蒋姨娘不顾她身子赶路,才有意让景莳看上去更加严重的样子。如此一来,蒋姨娘怕颠簸了受伤的景莳,自然不敢肆无忌惮地赶路。

    果不其然,见景莳一直昏迷,伤口更是时不时地淌血不必洛娉妍开口,蒋姨娘便自觉放缓了行进,洛娉妍也因此一路上少受了许多颠簸,好过了不少。

    如今已然抵达边城景府,不管府里的人是个什么态度想法,洛娉妍却相信没人敢让自己在这儿出事,自然也就没了让景莳继续昏迷的必要……

    想到这儿,洛娉妍在心底向景莳暗道了声“抱歉”,方才转向邹伯淡淡地吩咐道:“准备笔墨,我给你写张方子立即让人熬了水送来。”

    邹伯自是不敢耽搁,那小子手脚却更麻利,洛娉妍话音一落,便已准备好笔墨纸砚送了进来。

    洛娉妍见此挑眉一笑,点头道:“你倒是个机灵的。”虽邹伯并未向她介绍,但洛娉妍知道这小厮不是景莳的人,而是锦乡侯安排在这院子伺候的,不由轻声叮嘱道:“好生伺候少爷,侯爷回来定少不了你的赏赐。”

    那小子挠了挠后脑勺,憨厚地笑道:“不敢当少夫人夸奖,侯爷安排柱儿照料这间院子,柱儿定当尽心尽力。”

    蒋姨娘见此不由呵斥道:“当真是不要脸!莳儿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却在这里跟小厮嗦!还不快将药方写下来!”

    之前邹伯说不会有碍洛娉妍名声,蒋姨娘心中便很是不快,此时有机会她又岂能放过?

    不仅云袖与溯风闻言顿时怒不可歇捏紧了拳头,就连柱儿也狠狠地瞪向蒋姨娘。本就对景莳之前逃跑心中不屑地柱儿,此时看蒋姨娘母子,心中越发厌恶起来。

    洛娉妍却是淡淡斜了蒋姨娘一眼,朝云袖摇了摇头,提笔刷刷地写下药方,递给了愣愣地邹伯,交代道:“速度要快!将所有药材一锅煮,武火烧沸改文火一刻,取汁送来。”

    邹伯此时方才从洛娉妍果真会医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双手接过药方仔细瞧过一遍。药方上的药材他虽都认识,但他却并不通医理,不由小声儿问道:“不知这药方……”

    洛娉妍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皱眉道:“这是给他清洗伤口的药,这药能让伤口快速收敛。”

    邹伯一听听洛娉妍这样一解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他不是毫无见识的人,想到的自然比洛娉妍要多的多,此时再看洛娉妍的神色却已然不同。

    至于方才蒋姨娘所言……邹伯却是一字也未放在心上,甚至没有看蒋姨娘一眼,邹伯便慎重地将药方交给了柱儿,叮嘱地道:“立即按少夫人的吩咐去做,保管好药方,用完了立时送回来!”

    柱儿闻言收回瞪向蒋姨娘的目光,急忙双手恭敬地接过药方,转身出了内室。

    洛娉妍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吩咐云袖准备好银针,便在景莳床榻前坐下,行云流水地连下十几针,看得蒋姨娘是心惊胆颤,几次想要出声询问又怕打扰到景莳治疗。

    若说邹伯之前不信洛娉妍会医术,看了那药方后多少信了两分,却觉得洛娉妍不过是会点皮毛,从那本古籍上得了药方,如今见洛娉妍替景莳施针,邹伯的眼睛却是越发明亮了起来,嘴角止不住地高高翘起,分明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

    半个时辰后,柱儿端着一大盆药汤回到屋内,洛娉妍也恰好在此时收针,见药汤送来了,便扬眉看向欲言又止的蒋姨娘,淡淡地道:“姨娘既然如此不放心,不如亲自替小叔清洗伤口。”

    蒋姨娘倒是没多说什么,抿着嘴点了点头,亲手接过柱儿递过来的药盆。

    邹伯不知云袖身份,见此不由皱眉看向云袖,洛娉妍见此故意冷笑道:“邹伯难道想让我替小叔清洗伤口不成?”

    邹伯急忙收回目光,恭敬地低头道:“老奴并无此意,只是……”说到这儿,邹伯再次看了云袖一眼,见云袖挑眉看向自己,并无半点自觉的模样,不由皱眉道:“哪有放着丫鬟不用,让姨娘亲自动手的道理。”

    洛娉妍自然知道邹伯的心思,方才那一问也不过是故意为之,此时却是呵斥道:“邹伯休要胡言!云袖乃惠宁长公主殿下身边儿女侍,不过是殿下担心我安危,放在我身边儿照顾一二罢了,可不是什么丫鬟。”

    邹伯虽远在边关,但‘惠宁长公主’的威名他却也是知道的,听闻云袖乃惠宁长公主身边儿女侍,邹伯不由一愣,扫了云袖一眼,再看向洛娉妍的目光不由越发恭敬起来。

    对此洛娉妍很是满意却并不点破,扶着云袖的手就要往外走,正在此时,景莳却是闷哼了一声儿……

    洛娉妍不得不顿住脚步,回身走到床榻边儿,再次检查了景莳的伤口,翻看眼睑后,对蒋姨娘吩咐道:“动作快点,小叔快醒了,一会儿还有的忙。”

    邹伯闻言顿时大喜,甚至比蒋姨娘还要激动许多。洛娉妍却是没有理会二人,说完回到桌边儿提笔写下两张药方交给柱儿,吩咐道:“上面这张方子立时煎来,三碗水熬成半碗。下面那张你看看药房的能可会炼膏。若不会将药材准备好再来禀我。”

    柱儿双手捧过药方却是看向了邹伯,邹伯也不避讳,急忙上前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洛娉妍见此皱紧了眉头,却仍旧淡淡地解释道:“上面一张内服,下面一张外敷。”

    邹伯闻言仍旧将药方仔细看过,才交给了柱儿,对此别说洛娉妍,便是云袖也极为不满。

    谁知待柱儿离去后,邹伯竟想也没想便朝着洛娉妍躬身一礼,低头道:“先前老奴多有不敬,还望少夫人恕罪!实在是没想到少夫人医术了得……”

    邹伯态度的转变,洛娉妍虽早有预料,却没想到会如此直接,不由朝云袖看了过去。

    云袖却抓紧了洛娉妍的手挑眉看向别处,瘪嘴打断了邹伯的话:“邹伯是说少夫人不会医术,身为景府管家的你就能对少夫人无礼了?”

    云袖的话很是直接,邹伯却并未怪罪,反倒是羞红了脸,低头道:“老奴并无此意,实在是……”

    邹伯说到这儿顿了顿,抬眼望向洛娉妍,满眼诚恳地道:“边城不比别处,想要活下去更为艰难也更为危险,姨娘她……”邹伯再次没能说完,便被洛娉妍抬手打断了。

    只见洛娉妍淡淡一笑,不以为意地道:“你怎么,姨娘怎样我都不在意,甚至你与姨娘有什么过往或关系我也不在意。”

    洛娉妍这话不得不说歧义颇多,但她却没给邹伯解释的机会,接着笑道:“我不过是被劫至此暂住一二罢了,至于将来见了侯爷或是世子爷,我不会多说一个字,也不会为你们隐瞒什么。”

    而此时蒋姨娘一颗心都在时不时发出闷哼的景莳身上,越发小心专注地替景莳清洗伤口,也没功夫理会。

八三六 恳求

    邹伯一张脸虽然涨的通红,却并不解释,反倒是“噗通”一下朝洛娉妍跪了下去。

    不待洛娉妍让开,便将额头抵在地上哽咽道:“老奴不为自己求情,只求少夫人医者仁心,垂怜城中百姓与边疆兵士!”说完便是“咚咚咚”连着三个响头。

    吓得洛娉妍变了脸色,若非云袖扶着,怕是整个人都会忍不住朝后退去。

    前世今生,洛娉妍自认经历不少,却也从未见过这等情形,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说不出话来。

    溯风见此忍不住怒喝道:“邹伯,这是在逼迫少夫人吗?”

    溯风的话让洛娉妍回了神,也让邹伯倏然抬起头来,红着眼眶望着洛娉妍道:“少夫人一路走来,想必边城的情形也是看在眼中的,之前侯爷走时,带走了边城所有大夫,而如今天寒地冻,留在城里的大多是老弱病残,没了大夫……”

    邹伯深吸了口气,才一字一顿地道:“府中尚余一些药材,但却没人会用,城里病重的百姓,老奴依侯爷指示挪到府中,统一照顾,但……”

    听到这儿,洛娉妍已经不需要邹伯再说什么,急忙点头道:“邹伯无需多言,带我去见见那些病人吧。”

    云袖大吃一惊,急忙阻拦道:“奶奶不可!”说完怒瞪着邹伯道:“奶奶身怀六甲又舟车劳顿,你不说安排奶奶歇息,竟让奶奶去给人看病,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云袖声音很高,说得又快又急,快到洛娉妍都来不及阻拦。

    邹伯脸上刚刚露出的喜意,闻言一下子消失无踪,望着洛娉妍张了张嘴,但看着洛娉妍有些苍白的脸色,以及那滚圆的肚子,一时间却说不出话来。

    洛娉妍见此没好气地拍了拍云袖的手,扫了一旁紧皱着眉头的溯风一眼,笑问道:“溯风也觉得我不该去?”

    溯风紧抿着嘴望着洛娉妍没有说话,他不知洛娉妍究竟该不该去,眼中却写满了挣扎。

    洛娉妍见此朝邹伯笑道:“邹伯还请快起,我身子不碍事儿,这就带我过去吧。”

    邹伯望着洛娉妍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却听洛娉妍淡淡地道:“锦乡侯府之所以是锦乡侯府,是因为景氏一族世代守卫着边城安危,守卫着这里的百姓。景氏一族多少先辈埋骨这里,这不仅仅是边城,更是景氏一族祖坟所在之地!”

    洛娉妍的话让云袖跟溯风都是一愣,邹伯更是挽了袖子擦着眼泪,洛娉妍说到这儿也顿了顿,才接着笑道:“我是锦乡侯世子夫人,更是景家的媳妇,照顾这里的百姓,是我该做也必须要做的。如今既然来到这里,我就不能对这里的百姓视而不见。”

    若说先前洛娉妍的话让邹伯觉得心酸,此时却是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抬头望着这个看上去娇娇俏俏的小丫头。

    邹伯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心目中的娇小姐,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一时间越发为之前的怠慢惭愧,不由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恭声道:“要不,少夫人先用些热食儿?”

    洛娉妍闻言不以为意地抿嘴一笑,当先一步朝屋外走去,就连云袖与溯风也一起朝外走去,邹伯见此正要追了上去,蒋姨娘却是突然开口道:“给我站住!你想丢下莳儿不管?”

    洛娉妍闻言脚步一顿,深深地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怒气,转回身淡淡地道:“柱儿将药送来你先给他灌下去,我一会儿就回来,不出意外最迟明儿早小叔就能醒来。”

    听洛娉妍这样说,蒋姨娘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看仍旧昏迷着的景莳,皱眉问道:“若是不醒呢?”

    就在洛娉妍快要发怒的时候,云袖当先忍不住冷笑道:“若是不醒,姨娘大可另请高明!”

    蒋姨娘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洛娉妍却不想在此时挑起争端,摆了摆手道:“便是我在这儿守着也无济于事,等你给小叔灌了药,我差不多就回来了。”

    蒋姨娘见邹伯也变了脸色瞪着自己,不由抿了抿嘴,自己在这儿所依仗的,不过是当年自己带领百姓抵抗北蛮入侵,拖延到侯爷归来罢了……

    想到这儿,蒋姨娘缓和了语气,点头道:“既如此你快去快回,我怕莳儿万一有个什么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办。”

    邹伯见洛娉妍点了头,便急忙带着洛娉妍一行朝府中安置百姓的院落而去。

    之前就知道这边城景府很大,但一路跟着邹伯往里走去,洛娉妍却还是小小的吃了一惊。

    一连穿过三道院门,才到了最后面的院子,若按照京城一般人家布局,这儿应该是花园子,但景府没有什么花园子,这里只有一座大大的校场,围着校场的是一排排整齐的石屋。一眼扫去,少说也有三五十间……

    邹伯领着洛娉妍一边儿朝石屋走去,一边儿解释道:“这里平日里是给将军们演练用的,战时便用来安置那些没人照料的孤寡百姓。”

    说到这儿,邹伯顿了顿,略带伤感地道:“年年打仗,如今城里剩下的不是伤兵,就是这些孤寡。”

    听邹伯这样一说,洛娉妍皱眉问道:“那城里的孩子呢?也上战场了吗?”

    邹伯看了洛娉妍一眼,心中虽感叹洛娉妍的不知世事艰难,却不再如之前那般鄙夷,摇头苦笑道:“在边城,十岁以上就不能算作孩子,都是要进兵营操练的。”

    洛娉妍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望着邹伯不知说什么好,邹伯却是接着给洛娉妍解释道:“这是老侯爷的命令。说是敌人不会看你年幼便不要你的性命,想要活命就必须学会保命的本事。”

    洛娉妍想到景蕴曾说,他的那些老姑奶奶们,当年也都是战死沙场的,不由释怀地点了点头,问道:“如此说来,城里如今便只剩下这些妇孺了?”

    邹伯艰难地挤出一丝笑意,摇头道:“除了这些妇孺,城里还有三百守卫,是留守城门以防万一的。另外还有五六百伤兵残将,都是不能上战场了,还能动弹的,侯爷都给他们安排了帮忙照顾妇孺的差事,也算是混口饭吃。”

    洛娉妍闻言只觉眼眶酸涩,心口肿胀,嘴里有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说不出话来……只得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快脚下的步子……

    溯风与云袖也将二人对话听在耳中,此时心中也是唏嘘感叹不已,没想到一座边城,竟空虚至此。难怪入城后一直没见着什么人烟,偶尔路过一个,也是缺胳膊少腿,行色匆匆的……

    想到这儿,二人再看邹伯,也觉得没有那般可恶了。

八三七 潦倒

    随着邹伯的述说,洛娉妍一行三人渐渐走到了石屋跟前儿,这时两个长得极像的半大孩子突然跑了过来,朝着邹伯抱拳一礼,问道:“邹伯怎地这会子过来了?”

    邹伯朝俩孩子和蔼地笑了笑,指着洛娉妍嗔怪道:“还不快见过少夫人。”俩孩子闻言一愣,忽闪着一对澄澈的大眼睛望向洛娉妍,却是极规矩地躬身抱拳一礼。

    这时邹伯才对洛娉妍微微欠身,介绍道:“少夫人,这是余生余年俩兄弟,侯爷就是安排他俩照看这片石屋。”

    洛娉妍闻言再次仔细打量这俩孩子,看上去不过**岁的样子,一身棉袄虽旧,却洗的很是干净,人也显得很精神。

    洛娉妍不由也朝俩兄弟笑了笑,温和地问道:“听邹伯说这里有不少病人,你俩能带我去瞧瞧吗?”

    谁知洛娉妍话音刚落,俩孩子却突然板了脸,满是防备地盯着洛娉妍,个子稍高的余生,更是满口否认道:“许是少夫人听错了,这儿没什么人生病。”

    洛娉妍闻言一愣,也不说话只静静地看向邹伯,等他解释。谁知邹伯却并不解释,而是挥手对俩孩子,道:“行了,忙你们的去吧。”

    俩孩子闻言不放心地看了洛娉妍三人一眼,眼中的防备并未因邹伯的话减少半分,却仍旧抿着嘴双双退了下去,只是并不离得太远,静静地,小心地关注着洛娉妍一行人。

    直到此时,邹伯才苦笑着朝洛娉妍一礼,解释道:“少夫人不知,这俩孩子的母亲,就是在前年冬天病了被送出去的。”

    洛娉妍知道,邹伯口中的送出去就是死了,却想不明白为何要送出去。

    不等洛娉妍询问,邹伯便满嘴苦涩地叹息道:“当时真的是没法子了,也是这俩孩子母亲自己要求的,这儿住着不少人,总不能这些人都不管不顾了。”

    洛娉妍了然地叹了口气,忍不住回头看了看缩在远处墙角边儿上的兄弟俩,下意识问道:“那孩子父亲呢?是伤兵吗?”

    洛娉妍没有注意,溯风与云袖却注意到邹伯脸上的苦涩之意越发浓了些,眼中也露出追忆之色。

    好半晌邹伯才微微红着眼眶,喃喃道:“这俩孩子的父亲曾是侯爷手下的游击将军,作战极为勇猛。若是不死,现在怎么也该是个偏将了。”

    别说洛娉妍,便是云袖跟溯风,闻言也不由神色黯然了两分,邹伯更是叹道:“他们父亲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就战死,如今怕是他们都记不得父亲的样子了。”

    听邹伯这样说,洛娉妍不由也微微红了眼眶,道:“他们父亲是英雄,朝廷就没有抚恤吗?还这么小侯爷怎地就让他们……”

    话未说完,邹伯便板了脸不满地打断,道:“少夫人万不可这样说,朝廷是有抚恤金,可那点银钱够做什么?当初若非侯爷怜悯他们母子孤苦,留了在府里帮着照看孤寡妇孺,如今怕是连个遮风挡雨的地儿也没有。”

    洛娉妍闻言黯然地点了点头,勉强笑道:“邹伯还是快带我去瞧瞧那些病人吧。”

    邹伯此时也是从回忆中回过神来,急忙躬身一礼,歉意地道:“少夫人莫怪,人老了就总是爱回忆往事。”

    洛娉妍到真心没有怪罪的意思,抿嘴笑着摇了摇头道:“邹伯快别这样,您能跟我说说那些往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是景家的儿媳却不知道祖上的事迹,说出去多不好。只是我怕耽搁了病人的治疗。”

    听洛娉妍这样说,邹伯脸上的笑意真切了两分,笑着点了点头道:“少夫人若不嫌弃,回头老奴讲给您听。”

    洛娉妍也是极为配合地点了点头,笑道:“往后我再讲给我的孩子听。”说着满脸慈爱地抚摸着滚圆的肚子,脸上露出发自真心地笑容。

    邹伯见此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两分,将洛娉妍请进了石屋。石屋内的老妇人们得知洛娉妍乃锦乡侯世子夫人,一个个也都极力撑起身子,朝洛娉妍露出笑脸。

    可就在这一瞬,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

    石屋外很是干净,洛娉妍怎么也没想到,石屋内瞧着挺干净的,竟却弥漫着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刚进屋洛娉妍就忍不住捂着嘴干呕了起来,就连云袖也没好到哪儿去。溯风虽然强忍着没有如洛娉妍一般,脸色也极为难看。

    屋里的六七个老人,见此脸色也都极为难看,邹伯更是板了脸,道:“少夫人若身子不适,不妨先回去歇息。”

    邹伯的声音极为冷漠,比洛娉妍刚到时还要冷漠三分,洛娉妍却没有在意,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捂着嘴强压下胃中的翻腾,扫了眼屋里众人,艰难地摇头道:“我,没事儿。”

    这时云袖也终于忍住了呕意,上前扶着洛娉妍站起身,想要说什么,洛娉妍抢先接着道:“这里所有屋子都这样,还是只有这间如此?”

    邹伯脸色不善地冷哼一声,淡淡地道:“边城萧瑟,比不得京城繁华,这里住着的都是些边城孤苦百姓,也比不得少夫人金贵,少夫人还是请回吧。”

    洛娉妍知道邹伯是因着方才自己呕吐动了怒意,也不与他计较,认真地盯着邹伯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管她们是什么人,这间屋子,决不能住下去!”

    洛娉妍的话不仅让邹伯大变了脸色,那七八个老妇人,更是直接抹着眼泪哀求道:“求少夫人发发慈悲吧,您让我们……”

    老妇人们说不下去,一个个地低头呜咽起来,邹伯见此气得脸色发紫,洛娉妍却淡定地望着邹伯,急声问道:“这样的屋子,便是好人也会生病,更何况是这些年老体弱的大婶儿?”

    洛娉妍的话让邹伯一愣,望着洛娉妍一时没反应过来,这话听着……怎么好像与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不待邹伯回过神来,洛娉妍便直接扭头对溯风吩咐道:“去,趁着这会子日头还好,将门窗都打开来。”

    说完洛娉妍才看向邹伯,接着道:“屋子中间儿生个炉子或是火盆也行,等敞过风,装了醋来煮上将屋子好好熏一熏。”

    直到这时邹伯才反应过来,却是红着眼眶,摇头苦笑道:“少夫人心善。老奴为方才无礼向您赔礼了。”

    说着邹伯便朝着洛娉妍躬身一礼,却是哽咽道:“前几日突降大雪,一下就是七八日,侯爷刚送走了与反王对持兵士的冬衣粮草,谁知北蛮却在此时趁机来袭……”

    说到这儿,邹伯咬着牙使劲地憋着泪,好半晌才一字一顿地哽咽道:“城里还能打仗的,侯爷都带走了,就是吃的用的也都先紧着战士们送去了军营。如今咱们别说粮食,就连柴火也……所剩无几!”

八三八 强势

    洛娉妍被邹伯的话惊呆了,好半晌没回过神来。她怎么也没想到,之前邹伯并非有意为难自己,而是……景府真的柴尽粮绝!

    见洛娉妍愣愣地望着自己,邹伯缓缓闭上了眼,然而就在这时,却听洛娉妍深吸了口气,接着斩钉截铁地道:“便是再困难,也得先保证不生病!”

    邹伯闻言猛地抬起头来,便听洛娉妍不容质疑地吩咐道:“邹伯立即遣人在校场中间儿搭五间大帐篷,没有帐篷搭能遮风的棚子也行,云袖叫上余年余生俩兄弟,从这儿开始,往左数十间屋子,将人都给我请外面去,走不动的也给我抬出去!”

    邹伯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云袖却先问道:“奶奶,那屋里还生火煮醋吗?”

    洛娉妍转头看了那六七个盯着自己的老妇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煮!先过了这一关!若柴火不够了到时咱们再想法子砍柴就是,无论如何得先将这些屋子都好好熏一遍!被子也要拿出去晒晒。”

    说完洛娉妍见邹伯站着没动,不由皱了眉头,冷声道:“邹伯怎么还站着不动?我说话不管用吗?”

    这样强势的洛娉妍没让邹伯觉得讨厌,反倒是红了眼眶……邹伯憋着嘴强忍着泪意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地返身出了屋子。

    直到这时,洛娉妍才缓了口气,朝离得最近的老妇人走去,温和地笑道:“婶婶莫怕,侯爷既留你们在府里,我怎会撵你们出去呢?只是这屋子长期闭着坏了气儿,得好好透透。”

    老妇人早已明白洛娉妍的意思,见洛娉妍好不嫌弃地靠近自己,还唤自己“婶婶”,老妇人“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便是旁的老妇人也跟着“呜呜”地哭出声儿来。

    溯风见此别开了眼,也想要出把力却不敢轻易离开洛娉妍身边儿。毕竟这会子连云袖也忙着,洛娉妍身边儿只剩下他一人了。

    谁知洛娉妍却在此时转头看向溯风,淡淡地道:“溯风去找邹伯,看看府里究竟还有多少人手,若是能够,你想法子组织人手进山砍柴去,最好能猎些食物回来。”

    溯风为难地望着洛娉妍,那哭的很是伤心的老妇人听了洛娉妍的话,却是哽咽着打断道:“邹伯一直有让人进山打柴,但府里人口太多,那里是几个人打柴就够的。再说如今天冷也没什么猎物,少夫人别为难这位小哥儿了。”

    洛娉妍闻言勉强笑道:“婶婶莫要担心,便是当真如此咱们也会有法子解决眼前的问题。侯爷不在,万事还有我呢!”

    洛娉妍没觉得自己是在大包大揽,只觉得身为景蕴的妻子,景府的儿媳,这是她该做的。

    老妇人心中虽然不信,却极为感激地趴在炕上狠狠地给洛娉妍磕了个头,若非洛娉妍伸手拦住,怕是还要狠狠地磕上几个,那力道,洛娉妍完全相信会碰破头,不由嗔道:“婶婶若真心感谢我,便打起精神照顾好自己,早日好起来才是。”

    没一会儿,邹伯便领着三个同样年迈的老汉走了进来,不等洛娉妍询问,便急忙介绍道:“这是老孔,老庄,老墨,跟老奴一样都是老侯爷的属下,老荀已经领人搭帐篷去了。少夫人若还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咱们四人。”

    洛娉妍仔细地打量了邹伯身旁衣着朴素的三个老汉,又听邹伯如此介绍,方才深吸了口气,站直了身子朝着三人屈膝一礼。

    几人具是吓了一跳,急忙侧身让开,却听洛娉妍沉声道:“有劳几位老伯帮衬,如今侯爷不在,咱们只得同舟同济,总不能让侯爷一边儿操心战事,一边儿牵挂府里。”

    洛娉妍说完见邹伯几位都是点了点头,便接着道:“既然邹伯说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还请庄伯带溯风去将府里人手聚拢起来,只要能动弹的,男的跟溯风去砍柴打猎,女的到校场候命。”

    邹伯几人对视一眼,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庄伯更是躬身一礼便要带着溯风离去。

    洛娉妍见溯风满脸迟疑地样子,不由笑道:“溯风只管去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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