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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锦乡-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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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娉妍一听这话儿,勉强点头笑了笑,转而说起孙文婷家里情况。却不知女儿节后,孙家就闹得不可开交。

    那日,孙宝泉从外边儿得知锦乡侯府设了春宴,回到家感叹道:“若是咱们文婷能早点儿嫁过去,今日春宴,锦乡侯府怎么着也是要请咱们去的,能多结识不少权贵宗亲呢。”

    孙夫人没说是自己收了请柬不愿意去,反而笑道:“老爷说这些做什么,难道老爷不明白,大小姐再好,那也是出嫁女,洛继宗再怎样,也只是她庶弟,还能顾他多少?”

    孙夫人是万想不到,她话音刚落,孙文婷便走了出来,板着脸朝孙宝泉屈膝行礼,起身后便直接反驳道:“母亲怎能这么说?娉妍对继宗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

    说完扫了父亲一眼,小声儿嘟囔道:“前儿娉妍给我下帖子,要请我过去玩儿,不是母亲不允吗?”

    孙宝泉一听这话,顿时瞪圆了眼喝问道:“这话儿怎么说的?”

    孙夫人没好气地瞪了孙文婷一眼,淡淡地道:“我这不也是为了老爷?洛大小姐如今是锦乡侯世子夫人,咱们没得巴巴贴上去的道理,让人说咱们攀附权贵,让人看轻了老爷。”

    孙宝泉自是不信这话的,眯缝着眼睛训斥起孙夫人来,孙夫人自觉在女儿跟前儿丢了面子,又觉得女儿故意将这事儿在孙宝泉跟前儿挑出来,与自己离了心。

    不觉越想越难过,便越吵越厉害,说着说着,不知怎就说漏了嘴,厉声道:“我就是不想文婷嫁去洛府!”

    这下不仅孙文婷愣住了,便是孙宝泉也愣住了,父女俩齐刷刷地望着孙夫人。

    当初定下洛继宗,孙夫人并未反对,此时却又出尔反尔。孙宝泉料定并非因为洛继宗乃是庶子,不由追问缘由。

    父女俩灼灼地目光,孙夫人实在是受不住,才噼里啪啦将洛妙姝动手伤了周氏的事儿细说了一遍,末了含泪道:“有那样一个小姑子,我怎放心文婷嫁过去?”

    这事儿孙宝泉虽知晓的没有孙夫人清楚,却也听说了一二,闻言愤愤地道:“管它大姑子还是小姑子,再厉害也不也要嫁人?难不成还能赖在娘家一辈子?”

    这理由却是说不通孙夫人的,二人不由再次争吵了起来,吵急了,孙夫人脱口道:“如今老爷与我吵也没用,今儿洛大小姐给我们下了帖子,我拒了!往后这亲,也是结不成了!老爷有功夫跟我斗气,不如好生替文婷寻摸一家!”

    孙文婷当场就差点站不住,泪眼朦胧地望着孙夫人,喃喃问道:“为什么?娘为什么要自己决定?娘怎能这样……”

    说着孙文婷捂着嘴跑了出去,孙宝泉是又气又急,一边儿打发丫鬟去追孙文婷,一边儿再次与孙夫人吵了起来,心里却盘算着怎么跟洛镇源早日将婚事定了。

    然而还没等孙宝泉找到机会与洛镇源说这事儿,孙文婷就听人说起,洛娉妍替洛继宗天天府里设宴择亲的事儿。再加上孙夫人未免被人说闲话,也背着孙宝泉,忙着替孙文婷相看人家,这下子,孙文婷再也坚持不住病倒了。

    就在惠宁长公主一行在大相国寺山门前停下来时,梁夫人也到了孙府门前,其目的不言而喻,要为儿子梁志鹏求娶孙文婷。

    梁夫人可不是随便来求娶的,不说孙文婷模样才识不差,与自己儿子年纪也极为相当,只说锦乡侯千金除了洛娉妍,在她印象里也就最为看重孙文婷了。

    再加上原本洛府是要与孙府议亲的,如今却听说惠宁长公主大张旗鼓的替洛继宗择亲,梁夫人便动了这份心思。

六六一 重游

    梁夫人怎么想,孙夫人怎么做,洛娉妍是不知道的,便是知道了,也是无能为力。

    那边儿孙夫人亲自迎进梁夫人奉茶,这边儿洛娉妍与景芝,也扶着惠宁长公主在大相国寺山门前下了车。

    主持方丈带着十来个弟子亲自在山门前迎接,又亲自陪着惠宁长公主在大雄宝殿上了香,引着众人往惠宁长公主在东边儿的禅院而去。

    因着次日是浴佛节,此时的大相国寺难得格外清幽,眼见着到了玄武池边儿,景蕴便对邓允交代道:“你且领着继宗去安排护卫,等安排好外祖母她们的斋饭,爷请你们出去吃好的。”

    邓允一听眼睛都亮了起来,不住地点头,正要说话,却听景芝冷哼一声儿,邓允下意识地望了过去,便见景芝正斜睨着他,邓允刚要解释,景芝便淡淡地问道:“你很高兴?”

    邓允忍不住一个激灵,先朝惠宁长公主与洛娉妍笑了笑,又朝景蕴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便见景芝沉了脸问道:“你看我哥哥嫂嫂做什么?”

    这话说的,邓允不由立即反驳道:“我哪儿有看你嫂嫂?她有什么好看的,还没你……”

    话未说完,邓允便感觉有几道不善地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下意识地顺着感觉看去,身后的洛继宗,正忿忿不平地瞪着自己,这个邓允并不放在心上,在转头,景蕴也冷冷地斜睨着自己,这不得不让邓允缩了缩脖子。

    景芝见此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儿,很是挑衅地朝邓允挑了挑眉梢。

    在越过景芝,朝惠宁长公主那边儿扫了眼,惠宁长公主正低声与洛娉妍说着什么,二人好像没听见这边儿的谈话,但邓允却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由讪笑着转了话头道:“不是常说佛主心中坐,酒肉穿肠过吗?”

    话音刚落,便听方丈大师呼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声音洪亮中正,带着一丝不可亵渎的神圣。

    邓允一愣,面儿上带出一丝尴尬,不仅邓允,便是惠宁长公主等人面儿上都带上了尴尬,横眼朝邓允扫来。

    方丈大师却在这声佛号后,轻笑道:“邓施主心性直率,然佛门圣地不可造次。”

    邓允哪有不应之理?急忙笑着赔礼。景蕴见此不由朝方丈解释道:“怨我没说清楚,让他误会,说出浑话扰了佛门清静。”

    说完景蕴方才转头斜向邓允,挑眉道:“大相国寺东边儿开了间斋菜馆,据说比寺里做的还要地道,便想请你跟继宗去尝尝,若是当真好,也给外祖母和芝姐儿带些回来。谁知你竟误会了。”

    景蕴是很少跟人解释什么的,洛娉妍莫明觉得他是有意在掩饰,却也并不说破,只抿着嘴悄悄斜了他一眼,众人听景蕴这般一说,却忍不住再次朝邓允瞧去,害的邓允闹了个大红脸。

    如此一来这顿斋菜自然也就不了了之,在大相国寺简单用了斋饭,邓允原要邀景芝同游,偏景芝被惠宁长公主拘在了身边儿,邀景蕴,景蕴却与洛娉妍先走了一步,只得抓了洛继宗相陪。

    这边儿景蕴陪着洛娉妍在大相国寺随意散步,洛娉妍便讲起当年在塔林遇见景芝的事儿,景蕴来了兴致,拉了洛娉妍的手朝塔林走去。

    二人衣决飘飘,并肩前行,就是英儿蕾儿二人也没察觉,景蕴竟然握着洛娉妍的手,藏在袖袂之下。

    洛娉妍又是甜蜜又是心慌,生怕被人看出端倪,几番挣脱不开,不由得一步紧似一步朝景蕴靠近。景蕴见此心下了然却并不点破,只越发紧握住了洛娉妍的手。

    二人自成亲以来,并非少了甜蜜,然这等肆意游玩却是从未有过,更别提这般携手同游。便是在府中,景蕴与洛娉妍也是各忙各的。云袖彩英见此,相视一笑,自然是远远落在后面,不肯凑上前。

    二人渐渐走入松林,洛娉妍便不由放松了心神,抿嘴笑道:“爷不知道,那年带着晨霜夕月来此,刚走到这儿,二人便劝我返回,可既然到了这儿,我如何甘心?”

    景蕴闻言给了她一个了然的目光,在景蕴眼中,洛娉妍从来就不是胆小的人,当初听说她独自一人救了景芝,景蕴是不相信的,而后自己被救,才不得不感叹她的大胆儿。

    洛娉妍却颇为得意地继续说道:“我不甘心,便迫了她二人陪我走下去。但这松林也着实繁茂,再往里,有的地方可当真是遮天蔽日,走在里边好不吓人。”

    景蕴听洛娉妍说出“吓人”二人,不由闷笑起来,斜睨着洛娉妍道:“妍儿还有害怕的时候?”

    洛娉妍自然听出他话语说的戏谑之意,不满地撅了嘴道:“别说那年我才不过十二三岁,便是如今爷若让我一人进去,我也是不敢的。”

    景蕴听她这么说,不由问出心中疑惑:“那当年你怎么就敢一人冲进后山去了?”

    这话儿怎么说?难不成告诉他,知道不会有性命之忧?其实这会子洛娉妍想来也是一阵发寒,今生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哪有什么一定的?

    沉默了半晌,洛娉妍才轻轻叹息道:“或许用初生牛犊不怕虎来形容并不准确,然当初是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无论发生什么,两个人在一处,总比芝姐儿一个人面对要强,再后来进了山,想要出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到这儿,洛娉妍忍不住侧头朝景蕴看去,眨了眨眼笑道:“说了怕爷不信,其实我当时都迷路了,若非听见打斗声,说不得就得在山里喂了野兽。”

    这事儿洛娉妍可是谁也没说过,景蕴听她这么说不由得一愣,好半晌才笑了起来,又问道:“芝姐儿说你追她是为了问那碑文,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说起这个洛娉妍脸上不由得火烧火燎起来,红了脸,低着头道:“小时候顽劣,做什么也不肯用功,上面的字儿倒是都认得,连起来却是不明白了。”

    洛娉妍的声音极小,但这会子林间除了阵阵鸟儿啼啭,便只有她与景蕴沙沙脚步声,景蕴倒也听得极为清楚,见洛娉妍那样儿,眸光不由越发柔和,下意识地松开手揽了她的肩,凑到她耳边轻声道:“那今日爷亲自为妍儿解答。”

    二人越走越远深,景蕴带着洛娉妍东转西转很快就到了那座白塔前,洛娉妍惊讶地问道:“爷很熟悉这里边儿的路?上次我带着晨霜夕月可是转了好久才走到这儿的。”

    景蕴闻言笑道:“哪儿需要认得路?这佛塔是依着阵势修筑,顺着阵势走就会到这儿。”

    这话儿洛娉妍是没听过的,甚至从不知道佛教还有什么阵法,不由满眼诧异又隐含钦佩地朝景蕴看去。

    景蕴不由闷笑着解释一番,如今军阵中,许多阵法也是从佛阵中演变而来。

    二人说着目光不由投到了白塔上,望着这白塔,景蕴说了什么,洛娉妍其实并未听得真切,只觉得恍然如梦,自己今生最大的转变,仿佛就是从这榻前开始的。

    那年头戴珍珠冠,身着彩莲月华裙的景芝,就那样突兀的从刻满宝莲的汉白玉围栏另一边儿,闯了进来,然后……

    想到这儿,洛娉妍眼中荡开温和的笑意,将头轻轻地靠在了景蕴肩头,低声道:“不是我救了芝姐儿,是佛主安排我们相遇。”

    景蕴闻言,心念一动,望着塔身上的梵文,搂紧了洛娉妍的肩,嘴角也勾起了一抹浅淡却柔和的笑意。

六六二 不急

    第二日,大相国寺门前的婆娑双树,在晨光中迎来了无数的善男信女。其中也包括,应惠宁长公主之邀,带着自家孙辈前来的各位老夫人老封君。

    无论为什么而来,来者无不先去各殿上香,而后去藏经楼前恭迎佛像,再到大殿听慧德大师讲经。

    洛娉妍本是虔诚信徒,虽近日繁忙没能亲手抄录经卷,却也是香汤沐浴后,扶着惠宁长公主一道,跪坐在大殿一角,恭听慧德大师讲经,今日慧德大师讲的,依旧是《过去现在因果经》。

    在慧德大师口吐梵音中,洛娉妍无意间发现,多年不见的安阳伯太夫人,竟也坐在殿中。身旁依旧是钱嬷嬷与朱嬷嬷二人相伴。

    月白地儿芭蕉纹交领直袖夹衣,同色滚湛蓝边儿襦裙,配着安阳伯太夫人头上简练的圆髻,和那几支熟悉的菩提簪,洛娉妍不由有些恍惚。

    几年前刚回来,也是在这儿,第一次听《过去现在因果经》,第一次看到了安阳伯太夫人,与今日一样,远远地,偶然发现她的存在。

    经过昨儿的事,洛娉妍一时间说不清心中是何感受,抬头看向庄严肃穆的佛像,是佛主的旨意,是命运的安排,亦或者真的只是巧合?

    洛娉妍便在阵阵佛音中陷入沉思,然不等她想清,再侧头看去,安阳伯太夫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大殿,慧德大师今日所讲也渐渐近了尾声。

    就在洛娉妍四下寻找安阳伯太夫人身影时,景芝拉了拉她的衣袖,满是关切地低声问道:“妍儿想什么呢?”

    洛娉妍回过神,淡淡一笑,轻声道:“那年到大相国寺上香,也是慧德大师讲经,讲的也是《过去现在因果经》,后来偶然间逛到了安阳伯夫人禅院外,再后来就遇见了你。”

    说到这儿,洛娉妍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不少,声音却依旧清淡:“方才我看到安阳伯太夫人就坐在那边儿。”说着洛娉妍悄悄往先前安阳伯太夫人坐的地方一指,接着道:“也不知这是何等因果。”

    景芝却是从不信这些,闻言嗤笑道:“胡扯什么呢?我听哥哥说过,什么神啊,佛啊,都不过是寻个心灵寄托罢了。万不可……”

    话未说完,便被惠宁长公主打断道:“芝姐儿胡说什么!在佛前岂可胡言乱语,仔细佛主怪罪。”

    说完惠宁长公主忙吩咐崔嬷嬷道:“一会儿再捐份香油钱,求佛主宽恕她小人儿。”

    洛娉妍见此,抿嘴笑道:“光捐香油钱哪够?芝姐儿该潜心抄录两卷佛经供在佛前才是。”惠宁长公主一听这话,自是点头赞同不已。

    景芝见此没好气地横了洛娉妍一眼,撅着嘴忿忿地问道:“你还是我姐妹吗?”

    洛娉妍与惠宁长公主等人闻言都笑了起来,洛娉妍更是抬着下巴,挑着眉梢,很是自得地摇头道:“芝姐儿说错了,我可不是你姐妹,我是嫂嫂!”一时间先前那丝沉郁倒也消散得无影无踪。

    今日应邀前来的四位老太太都是皇室宗亲,俗话说皇帝也有三门穷亲戚,这话可是一点儿不假。

    惠宁长公主一行刚刚回到禅院儿,几位老太太便各自带着两三位小姐跟了过来。

    崔嬷嬷小声儿替洛娉妍介绍道:“最前面的魏老夫人是殿下的堂侄女,她身边儿两个是她的曾孙女,后面穿秋香色夹衣的是随国公老夫人,带的是随国公三爷四爷的女儿。”

    崔嬷嬷没说是随国公老夫人的孙女,反而点名是三爷四爷的女儿,洛娉妍便知道,这三爷四爷定是庶出。闻言也不多说,点了点头同样小声儿问道:“后面那两位是哪家的?”

    崔嬷嬷看着走在最后的两位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前边儿这两位都是殿下的堂姐妹,后面那两位是荣庆王旁支,算起来也是宗室女。”

    说到这儿,崔嬷嬷便不再往下说了。洛娉妍也已经明白过来,急忙上前代惠宁长公主将四位都迎了进来,落座后又忙命丫鬟上茶点。

    一顿忙碌后,洛娉妍便依旧回到惠宁长公主身后站着,惠宁长公主很是满意地笑道:“这是我那外孙媳妇儿洛氏。”

    说着又指着四人一一对洛娉妍介绍道:“这是随国公老夫人,算起来你该叫一声姑姥姥。”

    洛娉妍闻言急忙上前见礼,随国公府虽然已经没落,那也是皇室宗亲。随国公老夫人送手腕儿上撸下一只玛瑙镯子,套在洛娉妍手上,一个劲儿地赞道:“要不怎么都说殿下有福呢,瞧着外孙媳妇,竟跟亲孙女似得。”

    惠宁长公主也不多说,点头笑了笑,待洛娉妍退回身后,方才接着道:“那是你表婶魏老夫人。那是你表嫂。”

    说着指着坐在最后面,白发苍苍的妇人道:“那是郭怡郡王的曾孙女,你叫她表姐就好。”

    洛娉妍一听瞪圆了双眼,却也明白这幺房出长辈的道理,抿着嘴再次上前与三位一一见了礼,三人也分别给了洛娉妍见面礼,就连那位“表姐”也给了。闹得洛娉妍怪不好意思。

    随后跟着四人前来的小姐们也一一上前与惠宁长公主,洛娉妍,以及景芝见了礼,三人又分别给了这十几位小姐见面礼,惠宁长公主才让景芝与洛娉妍带她们自去玩耍。

    十来个小姑娘,都跟洛娉妍年岁差不多,想来是惠宁长公主说了,洛府想要尽快完婚,好有人主持中馈。

    然别说景芝,就是洛娉妍也瞧不上这些小姐们,故作矜持的模样,十几岁的年纪,心机都不少,按说洛府人口简单,娶回去主持中馈是绰绰有余,可洛娉妍就是觉得心里不大痛快。

    用过下午茶,四位老夫人便带着小姐们告辞离去,惠宁长公主也没问洛娉妍的意思,直接便摇头道:“这事儿急不得,咱们在瞧瞧吧。”

    说这话时,惠宁长公主的眉头锁的紧紧的,显然她也很是不满意。

    洛娉妍哪敢儿让惠宁长公主为洛继宗的亲事这般伤神?急忙劝慰道:“孙媳不急,便是继宗也不急,外祖母可别急坏了,到时别说爷跟芝姐儿要怨我,便是孙媳自己也过意不去。”

    洛娉妍一边儿说着,一边儿扶着惠宁长公主的胳膊朝内室走去,亲自伺候惠宁长公主歇下,又宽慰道:“说起来这姻缘也要讲个缘字,许是继宗缘分未到,不行就索性再等两年也是好的。”

    惠宁长公主自然知道洛娉妍的心意,尤其是经过上次的误会之后,对洛娉妍那是更加满意了,含笑道:“这事儿我心里有谱,你也去歇歇吧,不必在这儿守着。”

    洛娉妍依言退了出来,这才想起在大殿看到安阳伯太夫人的事儿,不由与景芝商议着去探望她。

六六三 探访

    锦乡侯府与安阳伯府的关系,自是不需洛娉妍多说,景芝便欣然应允,与洛娉妍出了禅院,绕过玄武湖,朝着西边儿禅院而去。

    安阳伯太夫人住的那间禅院,门前两丛低矮的春杜鹃开的正盛,深红浅粉在黄墙绿叶间极为耀眼,菩提树探出墙头的枝叶像是更加繁茂了许多。

    又是好几年不曾到这儿来,洛娉妍望着墙头的菩提树枝,很是有些恍惚。

    景芝却不似洛娉妍,有那许多的感慨,直命挽风上前扣门,没一会儿朱嬷嬷便亲自开了院门探出头来,见是景芝与洛娉妍很是高兴地让开半边儿身子,笑道:“怎么也没想到,竟是景芝小姐跟世子夫人来了。”说着急忙将她二人往里边儿让去。

    听到这边儿动静,宝瓶与宝莲也双双迎了出来,见了景芝与洛娉妍也甚是欢喜,急忙笑道:“太夫人刚还说,在大殿里恍惚瞧见了世子夫人,没想到景芝小姐便与世子夫人过来了。”

    说着进到禅房内,安阳伯太夫人依旧是那身月白的衣衫,脸上却添了几许哀伤,原本温柔的目光如今变得有些空洞。与洛娉妍记忆中的太夫人,很是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洛娉妍忍不住便红了眼眶,疾步上前行礼,小心问道:“夫人身子可还好?”

    洛娉妍的声音有些哽咽,还有些颤抖,别说安阳伯太夫人心下诧异,便是景芝也莫明地看了她一眼,眼中是满满的疑惑。

    洛娉妍见安阳伯太夫人如此看着她,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急忙笑道:“那年也是这个时候,就在这间禅房,夫人送了我一支白玉簪,娉妍很是喜欢,后来夫人又送了我几支,我瞧得出那是一套。”

    听洛娉妍说起白玉簪,安阳伯太夫人也微微红了眼眶,点头道:“你喜欢就好,我瞧着那玉簪与你相衬,我也与你投缘才送你的。”

    说着安阳伯太夫人将洛娉妍与景芝都唤至身边儿坐下,又问起跟谁前来的。

    洛娉妍知道,那玉簪是老伯爷送给安阳伯太夫人的,是她极为心爱之物,提起那个,安阳伯太夫人自不会在纠结其他。闻言笑道:“世子护送外祖母跟我们过来敬香,顺道替我弟弟相看,先前听经义时,发现夫人也在,便寻了过来。”

    安阳伯太夫人闻言点了点头,看了看景芝又看了看洛娉妍,叹了口气道:“没曾想当年的事儿,竟成就了你跟蕴哥儿的姻缘,这也是缘分。”说着又叮嘱洛娉妍要好好儿过日子等等。

    洛娉妍一一应了,又问起安阳伯太夫人身体怎样,劝慰她要保重自己。

    安阳伯太夫人很是高兴地与她絮叨了一会儿,叹息道:“伯爷周年,我是来请大师为伯爷和箐儿做超生法事的,来了有几日了,原也改回去了,可眼见着是浴佛节便多留了两日,没想到竟是遇见了你们。”

    听安阳伯夫人提起老伯爷忌日,又说到郑箐儿,洛娉妍不由得心生感叹,这一世与前世果真是不一样了。

    景芝听安阳伯太夫人说了这许多,尤其是郑箐儿,眼神一黯,轻声问道:“远哥儿还好吗?”

    安阳伯太夫人望着景芝,红着眼眶张了张嘴,末了却是点了点头道:“好,挺好的,每日在家读书习武,给他父亲守孝。”说完却是将头扭到一旁,悄悄按了按眼角。

    洛娉妍与景芝见此,如何不知顾远定是不好呢?可洛娉妍能说什么?前世她从未懂他,他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今生她一早便将他摈避在心门之外。

    景芝却是从小与顾远一道长大的,见此不由叹了口气道:“回头让我哥哥去看看远哥儿,他打小跟我哥哥交好,或许哥哥还能劝慰他一二。”

    安阳伯太夫人闻言果然很是高兴地点头,对着景芝谢了又谢,洛娉妍却觉得很是有些索然无味儿,却又不好贸然告辞,只得耐着性子,再次宽慰了安阳伯太夫人一番。

    安阳伯夫人便又问道:“你弟弟亲事可是看准了?”

    洛娉妍与景芝对视一眼,叹了口气将洛继宗的亲事简单说了一遍,安阳伯夫人闻言想了想轻声笑道:“如今我们府里在守孝,不然我倒是可以替你弟弟牵条线。”

    洛娉妍闻言眼睛一亮,望着安阳伯太夫人没有说话,景芝却是不管这许多,急忙问道:“伯母还是说说吧,你是没瞧见,嫂嫂跟我外祖母都急死了。”

    说着景芝噼里啪啦的将洛府后宅无人照料,洛娉妍两头忙乱说了一遍。

    安阳伯太夫人听完拍着洛娉妍的手,感叹道:“难为你了。”说完才看向景芝道:“说起来你也认识的,小时候她跟她哥哥还在我们府上住过一段日子,你们也是一块儿玩儿过的。”

    说着安阳伯太夫人转头看向洛娉妍,浅笑道:“伯爷有个表妹,早年嫁入了方家,可惜那表妹命苦,那方家妹婿早早的没了,好在那表侄也算争气,去岁考了个榜眼,他有个妹妹叫清雅,人也是极清丽雅致的,不过如今她哥哥也是刚刚入翰林……”

    安阳伯太夫人说的含蓄,洛娉妍却是听明白了,那方家小姐怕是没什么嫁妆家底,对此洛娉妍是不在意的,含笑道:“夫人都说好,人定是不错,回头我们打听打听,若是那方翰林愿意,便遣了媒人前去。”

    安阳伯太夫人闻言点了点头,三人又说起其他,并不在赘叙,毕竟安阳伯太夫人还在守孝,这谈婚论嫁的喜庆事儿,还是少说为好。

    待日头偏西,洛娉妍方才与景芝一道告辞出来,二人也不沿着来路返回,而是绕道去了三圣殿,景蕴便在哪儿与智安大和尚下棋。

    见洛娉妍与景芝前来,景蕴侧过头朝她二人笑问道:“怎地这时候过来了?”说着漫不经心地摆下一子,接着道:“下完这局,就该回去了,你们是四处转转等我一块儿还是先回去?”

    景蕴话音刚落,智安大和尚便朝洛娉妍笑道:“老衲记得女施主的茶艺了得,今儿既遇上了,何不再为老衲煮上一壶?”

六六四 认识

    景芝闻言诧异地扭头望向洛娉妍,问道:“嫂嫂认识大师?”

    洛娉妍没好气地横了景蕴一眼,才答道:“几年前在这儿与大师有过一面之缘,倒是你哥哥,当初可是将我当丫鬟使唤……”

    话未说完,景蕴便反驳道:“妍儿怎可胡说呢?爷当初分明是心慕你一手好茶,又知道你对棋艺甚是喜爱,才特意邀请你观棋,顺道为我们煮茶。”

    景芝闻言不由得斜睨着洛娉妍笑了起来,洛娉妍也不与她分辩,问道:“芝姐儿是在这儿观棋煮茶呢?还是去三圣殿里拜拜?”

    听话听音,景芝如何听不出洛娉妍是打算留下了,不由得瘪了瘪嘴道:“嫂嫂在这儿继续做丫鬟煮茶,我去殿里转转,一会儿咱们一块儿回去,怕是外祖母差不多也该起身了。”

    洛娉妍自是不会勉强,点头看着景芝带着挽风吟月进了三圣殿,才在景蕴身旁坐下,一边儿替他二人煮茶,一边儿看他二人下棋,微风拂过头顶的紫藤花,倒也平添了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待回去时,景蕴方才问道:“今儿见了可有中意的?”

    不待洛娉妍回话,景芝便瘪了嘴道:“嫂嫂娘家本就事儿多,今儿这十几位,我瞧着都不是省事儿的,没得娶回去家里越发闹热了,嫂嫂更忙。”

    景蕴闻言挑眉看向洛娉妍,见洛娉妍瘪了嘴朝自己点了点头,不由皱了眉头。

    洛娉妍见此急忙笑道:“不过倒是听说了一人,或许能有些眉目,还要托爷前去打听打听呢。”

    景蕴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急忙问了是何家,得知是新科榜眼的妹妹,问道:“妍儿可要先相看相看?”

    洛娉妍摇头道:“安阳伯太夫人既说是好的,我相信这小姐不差,只怕她哥哥瞧不上继宗。”

    景蕴闻言挑了挑眉,很是笃定地道:“只要妍儿觉得合适,这事儿便包在爷身上好了。”

    直到坐上回府的马车,洛娉妍才突然拉着景芝的手道:“我想起来了!”

    景芝被洛娉妍吓了一跳,下意识地问道:“想起什么了?可是有什么东西拉在禅院儿了?”

    洛娉妍笑道:“我是想起来清雅是何许人也了!”说完却又不由得陷入沉思,洛娉妍记得,前世里方清雅的哥哥方清逸是考中了探花郎,没想到今生竟是榜眼……

    景芝见洛娉妍说到一半儿就停下了话头,不由追问道:“怎么说话说半截儿?快说,这方清雅究竟是谁,我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洛娉妍这会子面儿上的笑容有些淡了,心不在焉地回道:“那年我做生,周落雪不是带了个女孩儿来吗?说是她表妹,我记得那女孩儿就叫方清雅。”

    洛娉妍越说声音越想,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景芝想了想也想了起来,点头道:“却是个清雅的女孩儿,配继宗也是很好。”说着望向洛娉妍,不确定地道:“你说她是周落雪的表妹?”

    洛娉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想起来前世方清雅好像是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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