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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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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二 愁啊愁
而且他们还人人都牵着马——这在大明就更是不多见了,由于多了陕北宁夏甘肃这些传统的养马地,明朝马的价格不像是宋朝那般夸张,但是也够高的,甚至等闲富贵人家用的都是马车骡车,等闲用不起马车,就算是有,也是劣马。而眼前这些人牵着的战马,一个个四肢修长,额头宽阔,肌肉虬结有力,鬃毛又长又密,四蹄粗大如钵,分明就是上好的战马,更有几匹乃是辽东雄骏。
这等战马,就算是在山西这等马不少的地界儿,一匹也得十两银子开外,而且是有价无市。若是没有关系门路,你买都买不到。
这也引得路上行人,两边店铺里面的人,许多都是向这边探看。
柳树街都是小门小户人家,以歪妓居多,其档次和青楼自然是比不了的,不过胜在人数多,可选性强,价格也不贵,又打出了名头。山珍海味吃多了,吃点儿野芹菜也是舒坦,若是说那些名妓是才艺双全,雍容华贵的千金闺秀,那这些歪妓就是小家碧玉,其实长相也不差似多少,别有一番风味。
不过有些人终归是自重身份,不肯到这等地方来的。
像是董策这等,等闲却也是瞧不见。
众人都心中暗自猜测这些人是什么来路,不过有些灵醒的人家,却是发现了,这些人的装扮,似乎跟前几日在‘青禾轩’杀了人之后,被衙役差爷带走的那两个汉子一摸一样!这不由得便是让他们泛起了嘀咕,这帮人什么来头,难不成和那两个是一同的?
像是这种地界儿,出了什么事儿都瞒不了人的,谁家姑娘事前没做好防护,不小心珠胎暗结堕胎了,谁家姑娘和俊俏小哥儿私奔了……像是这等事儿都能传的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更别说是杀人命案这等大事了。几乎是第二天一大早,整个柳树街的上上下下就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年头儿,对于生活很是平淡,日复一日没有任何改变的市井百姓们来说,这等杀人命案无疑就是最好的谈资。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四处乱飞,大伙儿时不时的就把这个拿到话头儿上来说。或许过上几个月之后,它会被人慢慢的忘记,再也没人记得了,但是毕竟发生在青禾轩的这一起命案,才过去了三日而已。
一行人很快便是到了街道的中段。
家丁们基本上都是第一次来这等地方,都很是好奇,不过老爷面无表情,都头冷着个脸,他们都不敢四处张望,只是老老实实,板着脸牵着马走着。
刘三儿走在董策右手边,指了指前面的巷子口,低声道:“大人,进了这巷子,往里面走上一段便是了。”
他脱了外面的披风,却是穿上了一件儿带帽子的斗篷,把整个人遮的严严实实的。又是低着头,因此也没人看得清他的长相。如此行事,自然是为了防止被人认出来,毕竟他现在是县衙的衙役,却是帮着董策做事,反而是要对付县尊老爷,这等事儿,好说不好听,没得没脸,有吃里扒外的嫌疑,还是别让人看见的好。
董策点点头,一行人拐入了那条巷子了。
冬天白日时间短,现在也就是后世下午两点多的样子,太阳就已经是西斜了。巷子两边的墙都很高,暖暖的冬日阳光从头顶上透出来,巷子里头一片安静,青石板铺成的地面并不很平坦,马蹄铁敲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董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悬挂着的牌子。不同于一边的匾牌那般庄严肃穆大气,这牌子很精致,大约只有三尺长,一尺宽,却是用大竹做成的,上面的竹子纹理尚且清晰可辨。四周涂着清漆,上面青禾轩三个字却是圆圆肥肥的那种造型,有点儿像是后世哈哈镜下的字那样,透着几分俏皮。
门前的血已经擦干净了,看不出一点儿当日的痕迹,大门紧紧地关着。
董策淡淡吩咐道:“把门砸开!”
他用了一个砸字,王通跟了他这许久,已经很善于根据董策一些特殊的用词来揣摩他的心思,知道大人心中多半是恚怒非常,要先给这青禾轩的人一个下马威了。
“砸了!”王通回身向董勇振道。
董勇振却是这一次出来的家丁里面微微一个非忠字都的,之所以带上他,是因为此人能打,而且不单单是操着兵刃能打能杀,赤手空拳也是强横。在城里面,若真是动手,尽量能不动兵刃还是不动的好,杀伤人命毕竟不美,还会惊动地方官府,但若是把人打的半残不死,就好说多了。
这市井之间,乃是董勇振最擅长的战场。
“是。”
他应了一声,大步走了出来。又黑又瘦的他身高不高,体型可能是整个家丁队中最小的一个,但却也是家丁队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他曾经当着众人的面,一拳把一棵小碗粗细的树直接打断。更是曾经和以能打著称的耶律斡里和单挑,结果不明,谁也没说,不过以耶律斡里和的那性子,若是他赢了,定然是会四处吹嘘的。
董勇振本姓是归,乃是应州人。燕赵之地,古来多慷慨悲歌之辈,更是武术之乡,河北山西山东这三省的地界儿,向来是习武之人众多的,董勇振便出身于应州一个武学世家,在当地也是赫赫有名,有一个极为响亮的名号——神拳无敌。几百年经营下来,也是经营下来好大的局面,在当地有两个镖局,三个打行,都是控制在归家手中。而归家的人,一身硬扎的武艺,在内长城内外都是很有些名气,甚至大同镇的打行都会来请一位归家的人去坐镇。
董勇振抻了抻胳膊,露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面的拳头。他人不高不壮,拳头却很大,足有酒钵子一般大小,大伙儿都见过他的拳头,骨节粗大,黝黑泛红,上面筋肉虬结,看上去给铜浇铁铸的一般。只是这会儿,他拳头上馋了密密麻麻的好几层白布,看上去更是大了一圈儿。
他上前两步,吐气开声,嘿的一声低吼,一拳便是向着门上狠狠的砸去。
……
这两日,柳树街青禾轩的张妈妈心情很不好,非常不好。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前几日发生在这里的那一起命案。
她和她的青禾轩,都成了别人口中的谈资,那些说话的人倒是都轻轻巧巧的,可是这些被当成了谈资的人,心理定然就不是多么好受了。
其实丢丢人,倒也不算是什么,都干了这个行当,她还怕丢人么?四岁的时候就被父亲卖到大同镇一处妓家。从小就是给当成**女养的,那户人家教她写字算数,教她弹琴唱曲儿,教她琴棋书画,她学到的东西,是一般出身的女孩儿所根本不敢想的,甚至很多官宦人家的女子,论起才艺来,也远远不如她。只是她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像她们一般的——平平淡淡的长大,平平淡淡的嫁人,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的生于斯长于斯终老于斯。
这在许多内心躁动的青春期姑娘家眼中不值一提的平淡日子,在她心中,却是永远都无法达到的奢望。
从六岁的时候,在这个别的女孩儿尚且懵懵懂懂的童年时代,她就知道,自己未来要做的是什么样的人,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她出落的很漂亮,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是成了一个才色俱佳的小美人儿。她所在的这一家,向来以品质高著称,养出来的女儿,不但一个个有色,更是有才,而且不是那等琴棋书画一类曲高和寡,一般人根本理解不了也不愿意接触更没本钱接触的‘废材’。他们家自己开门做生意,同时也往外卖。
有许多颇有名声资材的大商人,专门来这家买人回去当妾。在这个算数尚是一门只有少数人能掌握的高深学问,等闲人甚至等闲商人都不怎么熟练的年代,这些会算账会写字的女子,嫁过去之后不能能暖床能伺候,更能作为贤内助,实在是很不错。更重于的是用自家人,怎么着也比外头请来的账房要放心的多。而且时不时的还能听听曲儿,何等惬意。
被买做商人妾的,还算是结局不错的,而张妈妈就没赶上……
十三岁的最后一天,她被破了瓜,破瓜的是个又黑又矮的大胖子,怕是得有三百斤重,他站直了根本无法看到自己打的脚尖儿,他的肚子比她这辈子见过的所有孕妇都要大。
但是他花了足足一百两银子来买她的处子之身,所以这一夜,他可以在她身上肆虐。
肉山一样巨大的身子压了上来,让她几乎无法呼吸,下体传来的巨大疼痛使得她瞬间满脸珠泪纵横,从那一夜,她的心便死了。
她当初被买来的时候,老鸨只花了二百文钱。
…………回忆到此为止了。张妈妈靠在窗前,颇有些自怨自艾的伸手摁了摁自己脸上的肌肤,苦笑一声:“我现在也是个老鸨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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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三 颠倒黑白
其实她才四十许人,看上去还更年轻一些,也就是三十左右的样子,由于保养得好,用度也不错,因此肌肤看上去依旧是吹弹可破,晶莹剔透…这个年纪,宛若是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样,最是鲜美多汁,熟妇风情难堪抵挡。不过在这风月地来说,这个年纪,确实是太大了些。
她眉宇间尽是愁容。
除了丧葬行业,无论对哪一行,死人大概都是不怎么吉利的事儿。死过人的房子,一般人肯定不愿意住,就只能蒙不明路数的外地人上当。同样道理,死过人的妓家,愿意再登门的人怕是也不多了。不单单是因为不吉利,而且这也说明了这家人肯定是有问题的——要不然为何人家别人不出事儿,就你家出事儿呢?
这个思维可是害苦了青禾轩,自从那档子事儿发生之后,这三日间,竟是无一个客人登门。有几次客人都是看中了家里的女儿,被带到这儿的时候,一看是这家,立刻扭头就走。
三日间一笔生意都没做成,一文钱都没纳进来,但是花销可是不会减的。每日间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在消耗,龟公的工钱,姑娘们的衣裳花粉等等……这些可都是钱。她经营此地有些年头了,再加上从小攒下来的银子,倒是也有些家当,只是这每日坐吃山空,却也支撑不了多久。
而且暂时来说,她最担心的还不是这个。
那日那两个杀了人的扔下几句狠话被带走了,她心里便是开始忐忑不安了,那两个人是什么董千户的家丁。这位董千户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很清楚一件事情——别说是个千户,就算是百户,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她很是担心那两个家丁背后的人会迁怒于自己,惹上这等人物,克如何是好?
这些丘八,可不会给你给你讲道理。
她这两日都是提心吊胆的。
楼下传来了一阵细细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低头看去,却见是于竹青提着一个净桶往门口走去。看样子,她是要把净桶放在门外,每日有专门过来收。这等上好的农家肥,城外庄子里都是抢着要的。
净桶很大,她很瘦,纤细的身子提着很是吃力,走两步就要停下来歇歇,喘口气儿。
张妈妈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恚怒。
那一日董忠康放了狠话儿之后,张妈妈如何还敢欺负于竹青?这三日接不到客人,她每每大发脾气,罚那些姑娘们饿肚子,却唯有于竹青每日都有饭吃。
凡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这样一来,于竹青自然便是成了其他人眼中的异类,排挤的对象。加上她又老实,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以至于这两日受了许多委屈。
张妈妈其实也很是厌憎迁怒于竹青,在她看来,这次的事儿就是于竹青惹出来的,若是没她,也不至于如此。但是她现在却是不怎么敢得罪她的,生怕不好收场。
“鲁小三儿,给老娘滚出来!”随着张妈妈一声含着怒气的叫骂,一个龟公赶紧跑出来,哈着腰抬着头道:“妈妈,咋地了?”
“咋地了?你没瞧见惜春一人提着净桶?还有脸问?帮着干活儿!”张妈妈怒道。
“是,是!”鲁小三儿被训斥了一番,老老实实的去帮于竹青拎了水。于竹青感激道:“多谢……”
话音未落,忽然大门那里传来一声轰的巨响。
右边那扇门板重重的飞出来,夹杂着大量的木屑烟灰等物,正好砸在鲁小三儿身上。那门板来势极为的猛烈,简直就像是一柄重锤一般,狠狠的拍在了鲁小三儿的身上。鲁小三儿一声惨叫,痛苦倒地,让那门板给压在下面,看不到人,只听见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从里头传来,含糊不清,也不知道嚷嚷的什么。
他手中的净桶也是砰的一声掉在地上,那净桶倒是挺结实,也没摔散架,只是在地上咕噜噜的转了两圈儿,盖子摔到一边,里面的屎尿等秽物尽数倾倒出来,顿时便在院子里头泼得四处都是,一股熏人的是尿骚臭味儿四处蔓延开来。
于竹青一声惊叫,骇的脸色苍白,往后退了两步。
张妈妈在二楼窗户那里,位置高,看的也清楚,整个过程落入眼底,心里顿时是咯噔一下,心道恐怕是自己最怕的来了。
眼见董勇振一拳递出,那扇门板轰然飞出去,众人都是喝了一声彩。
左边那扇门板倒还是完好的,忽扇忽扇的挂在门框上头,一阵阵的乱晃,时不时的还有一阵土掉下来。这门板足有一丈高,三尺宽,从残存的这扇门板众人看到,足有三寸多厚,纹理也细密。怕是上好的木头打造的,数百斤的重量总是有的,并不是那等又薄又劣,一脚就能踹开窟窿的破板材。
因此也对这董勇振的拳力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董策也是脸色稍霁,微微一笑:“好一个神拳无敌。”
刘三儿也是脸露惊诧之色,心道这董大人手下还真是卧虎藏龙,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一个龟公从门里快步出来,本来脸上尽是怒气,气势汹汹的便要兴师问罪,等看到外面这许多人个个高大魁梧,再看看中间那贵公子的打扮气度,顿时便是矮了三分。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意,哈着腰抬着头道:“这位公子,您……”
董策一挥手,董勇振也是一挥手,便是把他拨拉到一边去,那龟公脚下一个拌蒜趴在地上哎呦痛叫不止。
这户妓家门前有台阶,不像是许多人家一样,没有台阶,只要搬开门槛儿就能直接骑马进去。董策下了马,一裹披风,当先大步走进去。
张妈妈急匆匆的从正堂出来的时候,便是瞧见了董策带着人进来。
她瞧见董策,顿时便是眼前一亮。
她风月数十年,见多了青年才俊,有狂傲不羁的,有儒雅风流的,也有冷峻严肃的,只是像面前这位公子一般出彩的,真真还是没见过几个。
身材挺拔,面如冠玉,看起来温文尔雅却不柔弱,身上更是透着一股因手握重权而自形成的威仪。一看便知乃是久居高位之人。
张妈妈只是微微一失神便惊醒过来,她知道,眼前这位多半便是那董千户了,心中不由的更是担心。这位董千户年纪如此之轻就能当上千户,不消说定然是家中很有权势,出身豪门,那就更惹不起了。
她快步下了台阶,福了一福,陪着笑道:“公子爷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董策目光在在她脸上游移片刻,忽的一笑:“还真是个美人儿呢!”
张妈妈一怔,然后便是一喜,心道难不成这位公子竟喜欢徐娘半老的道道儿?他若是能瞧上自己,那这件事儿则是大有转机。只要是能在床上把他伺候的爽利了,还会难为自己不成?张妈妈对自己的本事可是自信的紧。
别说是惹不起人家,便是他是个寻常人,生的这般俊俏,也是惹人稀罕,张妈妈火辣辣的眼神儿在董策脸上一瞟,轻轻咽了一口口水,恨不能把董策和水吞了吃了一般。她倒是也不敢造次,掩嘴一笑,眉目含春瞧着董策:“公子真会开玩笑,奴家都这般年岁了,还称得上什么美人儿?不过奴奴家中美人儿却是有些的,公子不若来厅上安坐?待奴家吩咐他们……”
“不必了。”董策摆摆手,直接打断了她的话,他淡淡道:“客套话不用说了,本官是谁,想必你也猜到了。那日在门口杀人的那二人,便是本官家丁。”
张妈妈没料到他立刻翻脸,愣了一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讷讷的站在那儿。
“说起来,这事儿是本官下属的不是,在你门前杀了人。”
终归是风月场中打滚了这许多年的人,张妈妈很快便回过神来,没有表露出一丝尴尬,脸上笑意不减:“大人说的这是哪里话来?”
“倒不是客气话,事实便是如此。所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董策瞧着他,淡淡道:“本官的家丁,偿命那是不可能的,不过本官是讲道理的人,赔些银钱,补偿你家损失,却是做得好的。”
董策把手里拎着的钱袋扔给她,张妈妈忙不迭的伸手接住,入手一沉,这钱袋里面的银子怕不得有二三十两之多,赔偿她的损失那是足够了。
她却是没想到董策还真是会给钱,又是一怔。
“那日被杀的那龟公,是哪里人氏?家中可有亲眷?”董策沉声问道。
张妈妈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老老实实道:“那厮是奴家早些年寻人牙子买回来的一个下人,哪里有什么亲眷?户籍便挂在奴家这青禾轩。”
“也就是说,并无人会此处闹事寻衅,击鼓鸣冤了?”
张妈妈赶紧点头。
董策一击掌:“那就是了。”他点了点张妈妈,又看了看院子里面其他人,手指头冲着刚从门板子下面爬出来的鲁小三儿和站在一边吓得不敢说话的于竹青身上点了点:“你们三个,随着本官去衙门,当庭作证,就说那龟公抢了刀子,欲要杀人,我手下家丁反抗,他自己脚下不稳,摔倒在地,自己撞在刀刃上死的。”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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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四 须得学会护犊子
张妈妈浑身一个激灵,顿时就觉得手里那些银子变得烫手无比,放在手里似乎一刻也拿不住了…
原来这位董千户打的竟是这般主意,真真是好生阴险。真真该想到的,这银子岂是这般好拿的?
“怎么,不愿意?”董策见她迟疑,眉头一挑。
张妈妈思忖良久,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双手托着那袋银子,道:“董大人,奴家这等开门做生意的,小门小户人家,着实是不敢欺瞒官府,这银钱,也受不起,还请您拿回去吧!”
她脸上表情越发的凄苦,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她好生想了想,是得罪眼前这位董千户,还是得罪县尊大人,着实是好生让人为难。不过县尊大人乃是现管,要收拾自己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而已,看来是更不好得罪一些。而这位董千户,手却是未必能伸的这么长,得罪了后果至少要轻一些。
而且她也是存了心思:这位董千户肯赔银子,看来是个讲道理的,正是君子,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这等人,却是好欺负。想来他是世家子弟,心高气做,自己姿态放的低一些,他也未必会为难。
她这点儿心思却是瞒不过董策。
“若是你不愿去,本官也不勉强,这银子,你也收着。本官说过,我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只不过……”董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手握在一起又松开:“只不过么,今儿晚若是你家发生什么血光之灾,和本官可是没关系的。”
“噢,你瞧我这般年轻,想必以为我是贵胄子弟吧?非也,非也!本官半年之前,尚是一微薄军户,本官这千户,是一刀一枪杀出来的。是踩着建奴、逆贼、匪寇的脑袋,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董策脸上笑意不减,口中话语却是森寒如冰:“本官最不怕的事儿,就是杀人!”
张妈妈丰腴动人的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心中一片冰凉,呆呆的看着董策,那陡然爆发出来的杀气,让她明白,这个年轻公子,真不是在开玩笑。
若是不按照他说的办,怕是自己院子里这些人,真是活不过今晚。
她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上去温文尔雅,一笑起来露出洁白牙齿的年轻人,行事竟是如此的强横,如此的肆无忌惮。
“看来这位才是真正得罪不起的啊!得罪了县尊不过是为难,得罪了他,可是要命啊!”她内心呻吟了一声。董策的权势和强横的做法让她丝毫提不起什么反抗的精神来,这等霸道的男儿气,反倒是让她心里一阵战栗。
“我的好大人,奴家依你说的就是了。”她嘴角挂着笑,水汪汪的眼睛瞧着董策,却是向他飞了个媚眼儿。
这一次倒是轮到董策怔了怔。
……
董策驻马在阳和县衙前头的牌坊前面,他微微抬头,这座石头牌坊大约有三丈高,两丈宽,全部是由大青石修建而成的,很是气派。在牌坊的上面,还悬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忠廉坊’三个大字。石头牌坊已经很是陈旧,石色都有些暗淡了,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经受风吹雨打,留下残破的痕迹。而上面的匾牌,则是崭新的,显然放上去没多久。
他的目光挪了回来,在衙门口上两个手摁在腰刀上的壮班扫过,那两个壮班衙役感受到他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又是飞快的低下头去。
县衙在阳和县的东南角,这里算是阳和县的一个偏僻所在,周围的居民区不多,商业区更是没有。等闲人又怎么会愿意上县衙门口来晃悠?因此这里也很是冷清,没有几个行人。
一般来说,作为这片区域的最高权力机关,县衙理当是在本县的中轴线上,最恰当的所在就是两条大街的十字交汇处,坐北朝南,威风赫赫,震慑全县,占据最好的地段。但是阳和县的情况有点儿特殊,这里不但有阳和县,更有宣大总督府,有阳和兵备道,阳和县跟这二位尊神比起来,真真是屁都算不上。因此把好位置让出来,也算是理所应当。
董策一行已经到了得有两盏茶的时间了。
董策肯定是会救董忠康董忠庸二人出来的,尽管他们确实是杀了人。
杀人又如何?他是我的人,别说是杀了一个,便是再多杀几个,那也没啥。就算是要惩罚他,那也是我来惩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在这个时代,对于这个时代的官僚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思维。董策既然身处于此地,自然也要如此行事。若是他眼睁睁的干看着董忠康两人死于狱中,那么对他的威信打击,是非常巨大的。
连自己的手下都维护不了,还当得什么上官?
总归就是一句话:认亲不认理。
董策会给张妈妈一些银子做赔偿,但是也会逼着她作伪证,其实这样,对两方都好。
刘三自然不便露面,再说他今日做的已经足够多,便告辞而去。董策带着人到了县衙门口,投了自己的名帖,却不说做什么,只说要见县尊大人。
已经有人进去通传,不过却是迟迟未出来。若董策去的是某位大人的府邸,那么自然是有门子迎进去在门房喝茶,吃些点心的,必不会晾在外头吹风。而这是县衙,便就没有这等待遇。
那些在里头站岗的壮班衙役都是探头探脑的往外看,县尊老爷对那两个家丁严刑拷打的事儿他们可是都知道,眼下那两人的主子找上门儿来了!听闻这位可也不是好惹的,半年前尚是一介小兵,先杀建奴,后诛逆贼,现在就已经是千户,更是要提阳和卫指挥佥事了!这是实打实的军功,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物。
怕是不那么容易善了,大伙儿算是有好戏看了。
这会儿差不多是下午四点多钟的样子,太阳已经西斜,白惨惨的挂在天边,温度又是低了下来。
董策此番来,算是诉讼也可,算是访友,官场上的拜访也可,就看那位县尊大人想把它算成什么。若是前者,那就是公事公办,升堂审案,不过董策一来是军籍,二来乃是千户官,并不受他一个区区县尊的约束,因此只能是他审别人,董策在一边儿瞧着。
就算是他不想见董策,今日是十二月初三,董策若是强见,那定然也是能见到的。
刑名、钱谷为知县最重之事,县官受理百姓词讼称为“放告”,受理词讼的日子称为“放告日”,每隔三五日一次。一般是逢三、六、九日放告。
《新官轨范》中有曰:“告示众告状之人,每月三六九日方许递状。”蒋廷璧《璞山蒋公政训·清词状》:“凡三六九日受过词状……”吴遵《初仕录·严告讦》:“放告明开告示,或三或六或九,每放告牌出,挨图逐里进入。”
当然,并不都是如此,也有五日一放告的,更有“民淳事简之地”,只在每月初二、十六放告两次。在农忙时节,为不妨农时,还要止讼几个月。如四至七月农忙时,除人命、强盗等大案外,其他案件不予受理。不过对于阳和这等大县来说,定然是三六九日放告的。
放告之日,县官升堂后,出“放告牌”,原告捧纸依次递进县衙。状纸递进后,由承发房吏接下挂号。县官接状后为慎重起见,往往并不立即审理,而是退堂后一一细览,第二天再与发落。不准状的退回,准状的再传原告、被告、证人三方细审。
(注:凌濛初《拍案惊奇》卷十《韩秀才乘乱聘娇妻吴太守怜才主姻簿》中言道:“到得府前,正值新太守吴公弼升堂。不逾时,抬出放告牌来,程朝奉随着牌进去。”《新官轨范》:“承发吏,设管公文及管词状。”蒋廷璧《璞山蒋公政训·清词状》:“凡词讼,先令承发科挂号。”吴遵《初仕录·审词状》:“公堂事冗,日亦有限。所收状,俱俟退堂细看。”《新官轨范》:“将状子不分有理、无理,俱各接下。省令告状之人,俱各明日来朝听审。当夜用心将状逐一参看,可受理者,紧关去处红笔标下,次日只在红笔去处审理。如无理者,将状扯毁赶出。”)
说起来,这还是董策第一次来县衙门,也算是见识了这个年代县一级官府的威严。哪怕只是个县衙,也真真是威风赫赫,让等闲人也不敢直视。
这座位于阳和县东南角的县衙,足有半里地方圆,放在后世的话,那就是四万多平米。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在县衙的正前方,也就是正南方,有照壁一道,高一丈六尺,长五丈,厚三尺,乃是大青砖砌成,上面用青瓦砌成了滴水檐的样子。照壁正面镶嵌着不少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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