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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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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五八 震怒
看着张麻子掀开帘子出去了,好一会儿都没回来。后厨的帘子掀开,那老板娘狠狠的一口痰啐在了地上,低低骂了一句。她大声吆喝道:“还愣着干啥,那张桌子空了……”
董策等人进了南门,顺着棋盘大街往北走,准备先去自己的店面看看,若是破败,便立刻打扫出来,大伙儿晚上也有个歇息的所在。总没有自己有房子却还去住客栈的道理。
董策上一次在阳和城呆了几日,对这里的街道已经算是比较熟悉,那店面就在棋盘大街这条主干道上,倒是不难寻找,直接往北就是了。
只是走了一会儿之后,他却是眉头一皱,不动声色的左右扫了扫。前面有个小巷子,巷子口的右边是一处书坊,左边是青砖墙,墙面下面是一个买糖人儿的摊子。董策心中一动,走到那儿的时候,给王通使了个眼色,身子一转,便是向着旁边那条小巷子走去。
王通一怔,什么都没说,径直顺着棋盘大街往前走,那些家丁更是不会说什么,都跟在他后面。
这巷子不宽,人也很少,左右看不到什么门户,想来是大户人家后墙或者是侧墙之间夹出来的这么一个巷子,远远能看到前边儿有一个不大的门。
董策往前走了大约十来步,见左右无人,忽然转身,冲着身后冷笑道:“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
他话音刚落,从巷子的隐蔽处便是出来一个人影,董策瞧过去,见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脸上生着麻子,其貌不扬,眼中透着一股子精明。看样子,却是常年在市面上打混的人物。
董策心中微微有些诧异,他方才便感觉到了有人跟踪自己,是以故意进了这巷子,引得这跟踪之人现身。他并不清楚这人是什么来路,本来猜测是不是苏以墨的人,结果自己一说他却是就出来了,而且看来并没什么敌意。
他看了董策一眼便即低下头去,恭敬道:“敢问可是董策董大人当面?”
他刚说话这话,在巷子口处,王通便是带着家丁包抄过来了,正好把他堵在里面。他们满脸戒备,都是把伸到怀里,由于不方便带兵器,大半都是带了顺刀和匕首,就藏在怀中。
“正是本官。”董策示意他们稍安勿动,皱了皱眉:“你是何人?”
那年轻人并不惊慌,立刻便跪了下来:“小的张麻子,是刘三爷让小的在城门口盯着,只要是大人您一进城就告诉您一个消息。小的方才瞧见大人一行,并不确定,是以才后面跟随,还请大人恕罪。”
“你是刘三的人?”董策沉声道:“什么消息?”
张麻子低声说了几句,董策顿时色变,勃然大怒:“岂有此理!”
他显然已经是怒到了极点,也并没有可以压制自己的情绪,至于传说中的喜怒不形于色——在必要的时刻董策可以这么做,比如说面对一个权势远远在自己之上的存在的时候,自然会如此。但是在这些人面前,就没必要压制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腮帮子上的肉绷紧了,攥紧了拳头而后又轻轻松开。张麻子离他最近,只觉得立时便是有一股狠辣之气扑面而来,董策那一刹那间展露的凌厉,几乎让他无法呼吸,不自觉的便是低下头去。背后已经是渗了一层白毛汗出来。
“这董大人,真不愧是战场上厮杀出来的英杰,别说真杀人了,一发起怒来,都是让人无法直缨其面,厉害,党真厉害!”
张麻子暗暗嘀咕道。
王通等人离得远一些,没听见张麻子和董策说了什么,只是看这样子,便也知道是有不怎么好的大事儿发生了。
董策很快便把怒意收了起来,沉吟片刻,淡淡道:“是刘三儿叫你一直等着的?”
张麻子应道:“是。”
“他有心了。”董策点点头:“回去告诉他,我董某人,欠他一个人情。”
张麻子心中一喜,刘三的打算,他多少也知道一些。这位刘三爷要的,不就是董大人一个承情么?而以董大人这等身份,能够直接说出来,那心中,定然是把这个情分给记挂的很重了。他赶紧弯腰道:“小的替三爷谢过大人。”
董策又吩咐道:“你去把刘三找来,约他去……就说是上一次相见之地。”
“是。”张麻子赶紧又应了下来。今日合该刘三在衙门里头当值,不过定然是要把差事给推一推的。
董策又从怀里取出一块五两的银锭来扔给他:“拿着。”
董策并没有歧视这些城狐社鼠的想法,前一世他便知道这些处在底层,看似上不得台面的人到底有多大的能量,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可能他们没什么大本事,但是往往能在关键时刻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从而扭转局面——当然,前提是你得用得好,用的熟。而在这个时代,没有电话电脑网络,一切信息交流的媒介几乎只靠书信和口口相传,于是在这种环境下,这些城狐社鼠的作用被极大的放大了。
他们接通牙行,识得官吏,熟悉地面上的一切勾当,所有人家,只要你给他们足够的支撑和钱财,他们就能交给你一座覆盖整个城市的脉络。
再说了,这一次也多亏了他,若不然怕是那俩人死在牢里董策也不知道。
张麻子心中惶恐之极,双手捧着那一锭银子,赶紧道:“大人,使不得,小的……”
“这是你应得的。”董策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
刘三爷穿着青色的直缀,外面裹着一件儿棉披风,披风很长,几乎直垂到脚面去。在领口的位置,还有一圈儿鼠皮,毛茸茸的围在那里,不过不是名贵的灰鼠皮,而是山西北部相对多的黄鼠皮,价格自然也要低不少。虽然不是皮子做的,但是这棉披风很厚,裹在身上也很暖和。
素日里在衙门当值的时候,大门开着,寒风呼啸而来,呼啸而去,门房里头冷的跟个冰窖也似。这时候刘三爷最爱干的事儿便是吩咐手底下的闲汉们去随便哪家酒楼酒肆‘借’上一盆炭火来,温一壶小酒儿,裹着棉披风烤着火,滋溜一口小酒儿,也是难得的惬意。
还是那处四海楼,刘三抬头看了看牌匾,进去之后,果然便看到,在通向二楼的楼梯口那里,坐着一桌四个汉子,都是高大壮实,目光凌厉,打扮虽不名贵,却是干练整洁。四人桌上摆着不少酒菜,他们也在吃喝,只是那眼睛,却是一刻不停的四处看着,很是警惕。
见他进来,四人中一个领头儿的便即站起身来,上了楼梯,自往二楼走去。
刘三也不做声,默默的跟在后头,心里暗自嘀咕,怎地这位董大人手底下的人都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也似?
一上二楼,他便是看到有两桌客人,跟楼下那四人一般,一样的打扮,一样的气质。以刘三的眼力,自然是看得出来,他们都是董策的人装扮的。他也是暗暗心惊——这些人不但是身材高大壮实,而且身上都有股子凌厉的杀气,那是真正见过血的老卒才能做到的。
王通站在那包厢门口,伸手微微一肃。
刘三向他点点头,推门进去,王通便就站在外头。
这一次包厢里面,只有董策一个人。他穿着一件儿青织金妆花孔雀缎圆领长衣,头发束的很整齐,头上一个墨玉簪子,手边放着一顶灰鼠皮翻耳圆帽,旁边的木架上挂着衣领狐皮大氅。
刘三爷暗自感叹,这才是遮奢气象,人家帽子上头镶嵌的那块足有拇指大小的黄翡怕就能抵得了自己一半儿的家产了。
“小的见过大人。”刘三恭恭敬敬的行礼。
他本以为董策经历了这等事儿,定然心情不好,说不得就要阴郁着脸,也断不会说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却没想到董策却是笑吟吟的站起身来亲自来扶他,让他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
一上来却也不直接说正事儿,只是招呼着刘三喝酒吃菜,扯一些没边际的话。
“心若渊薮啊!”刘三又是高看了董策一眼。董策不急,他倒是有些着急了,赶紧寻了个由头,把话题引了过去,仔细的分说了一遍,董策便也是知道前前后后的详细。
原来当日董忠康和董忠庸二人被带到了阳和县大牢之后,由于有了董策这一层关系,刘三儿对他们很是照顾,把他们单独关押在一处房间里面,并不和那些犯人们在一起。而且他隐隐的向那些牢子透露了这二人的身份,那牢子对他们也是颇为的照拂,找来了干草给他们垫在地上,也没上镣铐,到了晚间的时候,还弄了酒菜,把这二位放出来,一起吃喝。可是把别的犯人给馋得够呛。董忠康两人一开始还有些心中忐忑,见此情景,也就放下心来,知道在里头待上几日应该就能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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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五九 范家人
这个年代等级观念太过于严重,而且人人都是觉得理所当然…地位高的享受自己的地位带来的一些特权,只觉得再正常不过——我是老爷的家丁,老爷是做官,做大官的,我自然就是高人一头。便是朴实如董忠庸,也是这般想的。
只是没想到,到了第二日下午,县老爷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立刻便下令提审这两个杀人凶手。
董忠康二人得了刘三的提点,矢口否认杀人,只说我二人都是将官家丁,最是懂法知法只不过,岂会杀人?是没胆子干犯王法的。当时拿着那刀吓唬人,绝对不敢杀人的,结果那龟公脚下没站稳,自己撞了上来,实在是怪不得别人。
结果那县令大人大发雷霆,直接下令用刑,大板子打下去,血肉横飞。尽管衙役们手上已型了。
太原作为大唐龙兴之地,被定为北京,和当时的东京洛阳是同样的地位,唐朝国力强盛,商业极度繁荣,而由于山西处于和漠北甚至西域沟通交流的必经之路,也是繁荣起来。
宋朝初年太原府成了北汉的国都,这么一个小小的北汉,三万五千二百户人家,硬是抗了大宋十九年。要知道,宋朝初期可不是冗兵冗官冗费,当时那几十万跟着赵匡胤打遍四百军州,南征北战,经验丰富,骁勇果敢,结束了五代十国战乱时代的骄兵悍将们,可是不输给历史上任何一支强军。北汉就像是个又硬又臭的石头,死死的压在宋朝的脑袋上,占据了这片表里山河,而辽军能够借道北汉,直抵黄河北岸,面前就是汴梁!
直到太平兴国四年,宋太宗御驾亲征,才算是把这个心腹大患给铲除。赵光义对北汉恨到了极处,又顾及到太原出皇帝的传言,便诏毁太原旧城,诏废并州太原府,废太原、晋阳二县。晋阳被火烧水灌夷为废墟,新置平晋县于汾水之东,新置并州军事,移治于榆次。同时依托唐明镇建太原新城。
不过太原虽毁。河东却是蓬勃发展,河东地处宋辽边境,北宋所需的战马大多数依靠北方的辽来供应,辽也急需要宋的精巧器具,奢侈用具,甚至是米面粮油,绫罗绸缎。宋庆历年间,宋出藏绢两千匹在山西岢岚买马,又出绢三万匹在山西各州府买马,至于没有记载的私底下的交易,更是不知凡几。山西商人和徽州商人并称全国两大商阀,乃是商人第一。
不过到了明朝,晋商才成长为一直影响深远的力量。
九边重镇,辽东镇、蓟州镇、宣府镇、大同镇、山西镇、延绥镇、宁夏镇、固原镇、甘肃镇。山西占了两个——大同,山西,而除了辽东镇、甘肃镇、宁夏镇之外,其它的几个,离着山西都很近,甚至都紧挨着。像是管辖宣府镇和大同镇的宣大总督,驻跸之地便设在山西阳和。
九边这百万官兵,粮食都需要内地运来,每年消耗极为巨大,因此太祖皇帝便立下了开中之法(前文说过)。晋商的发达,起源便是这开中之法。
晋商有天然的地理优势——离得近,这谁也没办法,因此他们成了开中法的最大受益者。晋商运送粮食,得到盐引,然后贩盐卖盐,获利巨大。一开始他们还老老实实的运送粮食,至少朱元璋时代是的,到了后来,就是勾结各级管理,直接获得盐引,牟取暴利,同时也构建了极为庞大的关系网。光贩盐卖盐也不行,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时间一长,靠着边关的优势,晋商开始做起对外的贸易。他们的足迹遍布关外,无论是漠北草原还是辽东塞上,晋商运来了铁锅、铁器、盐、茶砖、粮食、丝绸布匹、精巧器具奢侈品等等,换回了当地的骏马牛羊、人参兽皮。这也无可厚非,毕竟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商人逐利,其天性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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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零 奸佞
就一个商人而言,他的信誉或许是不错的,商德也是很好的,古代的大商人都很讲诚信,不过这也遮掩不了他是一个汉奸的事实。不单单是他,还有另外七大家,以及所有卖给后金战略物资的商人。
这是资敌!最**裸,最无耻的资敌!
自从天启年开始对后金进行物资封锁之后,后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尤其是刚开始封锁那一会儿,整个辽东,可谓一片狼藉。
在印度神话中有三位主神:创造神、破坏神和调和之神,创造神主管创造,破坏神专管对前者的劳动成果进行破坏,调和之神居中进行协调。努尔哈赤是个纯粹的破坏神,在辽东大地专搞破坏,不搞建设——他也不懂建设——占一块地方就抢光一片,杀光一片,烧光一片。百姓流离失所,许多人沦为包衣,被驱策如牛马,城池被焚毁,庄稼抛荒,财物一扫而空。
说白了,当时的满洲八旗,不过就是占了一块儿地盘儿强盗团伙而已。
当时的辽东穷的老鼠出了宁锦防线都得饿的骨瘦如柴,含着两包眼泪回来。再加上自然灾害连年不断,受灾的可不止是大明,辽东本就是苦寒之地,受灾。
而后期的努尔哈赤,更是几乎变成了一个老疯子,逮谁杀谁。
他很能打,这是真的;他运气很好,这也是真的;但说他是个老疯子,也是真的。什么千古一帝,那是扯淡。
天命九年正月,努尔哈赤下九次汗谕,清查所谓“无谷之人”,并谕令八旗官兵“应将无谷之人视为仇敌”,“捕之送来”,最后于正月二十七日下令:“杀了从各处查出送来之无谷之尼堪”。
天命十年十月初三日,努尔哈赤指责汉民“窝藏奸细,接受札付,叛逃不绝”,命令八旗贝勒和总兵官以下备御以上官将,带领士卒对村庄的汉人,“分路去,逢村堡,即下马斩杀”。
大致意思就是:军队去了汉人的居住区,然后见人就杀,杀光为止。
辽东五百万(一说三百万)汉人被杀的所剩无几,到了最后,女真人加上汉人加上蒙古人,再加上朝鲜人还有刚从深山老林里抓来的鱼皮鞑子,整个后金只剩下七十万人口了。
百姓易子而食,米价高达八十两一石,布也要二十两一匹。
就在努尔哈赤一筹莫展的时候,范永斗出现了。
他,还有另外七个晋商大贾的商队来到了辽东,为窘困中的后金带来了粮食、布帛、火药、铜铁。其实他们之前就认识,早在百多年前,晋商就在辽东做生意,而这些晋商大贾,和满洲的贵族们很熟。因为满洲贵族当,家族衰败以及,甚至难以为继。而且介休范氏也从中得到了大量的好处。合流之后就是一家人了,范永斗也不吝啬,先买下了介休一百顷地,然后拿出来作为族中的族产。又搬了族学,高价从府城中请了先生来教学,供族中所有适龄的孩子读书。然后又重新修葺了已经破败的祖宅,更是买下了周围的地皮,大肆扩建,供给族中所有人居住。
更有一些读书人,范永斗不但资助他们,更是拿出自己的关系来为他们疏通门路,帮助其走上仕途。
这位名叫范栋材的县尊老爷,便是其中一位,而他,也是前任家主的三子。
这位中了秀才,显然肚子里是有些墨水的,但是也不甚多,于是考了好几次,都没中举。到了最后,还是范永斗亲自写了名帖着人去太原府帮他运作,让他成了选贡生。
选贡生,有点儿像是后世的特招生,但也有不同。就像是这个年代的秀才远比后世的大学生稀少的多,值钱得多一样,选贡生的稀少程度和地位,也远远不是特招生能比的。
在科举的体系中,第一关自然是考秀才,这就类似于入学考试。考生先后参加由知县主持的县试和由知府主持的府试,取录后再应由朝廷派往各省的学道(或称学政、学台)所主持的院试。院试录取者即成为所在地县学(州学或府学)的生员,初入学的称附学生员,逐步升为增广生员和廪膳生员,统称为秀才。凡取得秀才资格的就可以不出公差和免纳田粮。
不过秀才也分三等,只有一等者可获得官家每月发给的粮食和补贴。
秀才每年由学政考试一次,叫做“岁考“,其作用是督促学习。在大比之年的前一年,由学政主持举行“科考“。府、州、县学的生员经过科考成绩列为头等、二等和三等的前三名的,准予参加次年在省城举行的“乡试“。乡试录取者称为举人,举人第一名称解元,举人可于第二年进京参加中央举行的考试。举人名额,各省不等,大省有百余名,中小省七、八十名或四、五十名,向有定数,不能任意增减,大抵按照一省人口、物产、财赋等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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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一 热闹的柳树街
从秀才到举人,这可就是一个大坎儿了,很大很大的坎儿,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要严酷的多…
一个省多少读书人?却只能产生多者百余人,少者四五十人的举人,可见其难度。
绝大部分秀才是无法中举的,他们往往几次,十几次,甚至几十次的参加乡试,却往往是老死于秀才。当然,他们也并不是没有出路。
选贡制度,就是他们的一个出路。
生员长久不能中举,便逐步由附生升增生,由增生升廪生,由廪生选贡生。贡生分拔贡、岁贡、恩贡、优贡、副贡这五种。
其中拔贡最难,每十二年考选一次。副贡次之,每三年举选一次,由乡试取得副榜的生员中选送。岁贡再次之,每年选一次,按在学时间依次选补。而恩贡和优贡,则都是无定期的,指不定什么时候能赶上。像是恩贡,便是逢国家庆典进贡的生员。
包括举人也是如此。
举人参加朝廷会试,考取进士的究属是少数,极少数,而多数落选。而且多数举人连考几次仍然不能及第,像是在嘉靖朝那位在后世得享盛名的震川先生归有光,在当时就被称为“今之欧阳修”,后人更是赞其散文为“明文第一”,乃是嘉靖十九年举人,却是在会试中落第八次,六十岁花甲之年方成进士。可见其难。
为了给这些人以出头之日,即在连续三次以上落榜的举人中进行挑选,授予官职。这一措施称为举人“大挑“。被挑的举人最高授知县,大部分担任地方学校教官。
选贡制度,便类似于前几朝的举孝廉了,而且门槛儿比举孝廉要低得多——只要是年资长久就行,至于其他的,那当然就是主管此事的官员说了算了。一旦这事儿是人可以操作的,那么差不多就得出岔子。
这位范栋材范县尊,考举人从十六考到二十大几,考了三四次都没考中,实在是绝望了,便托了范永斗。范永斗也是找了一番关系,于是便把他运作成了选贡生。
顾名思义,贡生系贡举到国子监成为太学生。实际贡生并不入监读书,不过取得太学生的资格,他们最大的一个优势就是——可以通过“诠选“出任官职。
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直接当官儿了。读书人十载寒窗,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当官儿么?
当然,大部分人只是有了当官儿的资格,却当不了官儿,而就算是能当官儿的,大部分担任的也只是地方学校的学官。权势没多少,活儿也不多,俸禄当然也很微薄,想贪污都不知道去哪儿划拉去……就这么混吃等死一辈子也就过去了。
但是范栋材可不是一般人呐!
于是,他先是授介休县典史,后升任县丞,之后任平阳府推官,又授山西灵石县令,后来平调到了这阳和当下县令。说是平调,不过论起油水来,阳和可不是灵石能比的,也算是高升了。
范家?范永斗家?现在的八大晋商之家?自己那个时空满清入关之后的八大皇商之家?煊赫百年的八大皇商?
原来他竟然是出身于这么一个汉奸之家?
当董策听到范家这两个字的时候,只觉得似乎有灵光在自己的脑海中一现,这刹那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什么。但是灵光一现,终归是只有一现而已,短暂到可能连六十分之一个刹那都没有。
等到董策再去捕捉回想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了。
他坐在那里,眯着眼睛静静的想了好一会儿,终归是只能叹了口气,那一抹灵光,是再也捕捉不到了。不过董策倒也不是很着急,这等事儿,记不得,越级越想不起来,你不管他,说不得一会儿就能想起来。
他思忖片刻,这范县尊一直在山西中南部,比太原府更往南的冀南道汾府区域内,无论是介休县还是灵石县都在此处,想来和那苏以墨是没什么交情的。
见他沉思,刘三也就不打扰,静静的坐在那儿吃菜喝酒。
董策忽然直起身来,道:“相烦你带我去董忠庸杀人的那处院子瞧瞧。”
刘三赶紧道:“不敢当劳烦二字。”
……
正是午后。
白日的柳树街,是不怎么热闹的,甚至可以用冷清二字来形容。
用后世的话说,性服务业是柳树街的支柱产业,繁华因此,冷清亦是一次。而找姐儿么,除非是那些很有闲情逸致的公子哥儿,要置酒高会,否则的话,是少有白日去的。毕竟白日都忙着做事,只有晚上才有闲暇,而且白天遇到熟人的几率会增大许多。他们倒不是嫌丢人,而是怕家里的女人折腾。毕竟来这儿的,多半不是什么大富大贵权势之人,都是小有资产的中户人家,因此是不可能无视家中另外一半儿的意见的。
而白日呢,对于青楼妓家这一行业来说,几乎是一个约定俗成的惯例——补觉。而跟那些高档的青楼不同,对于这些妓家中的女子来说。前一日接到客人的才有资格补觉,前一日没有接到客人的,则是在干活儿做事。
干净整洁的柳树街上,只有三三五五的稀疏行人,这些行人,要么是妓院里头打杂伺候的龟公,要么就是打扮颇为艳丽妖娆的女子。龟公们出来采买食物,食材,乃至于是柴米油盐酱醋茶等一切日常过日子所需要的东西,而姐儿们,只是出来买些胭脂花粉,香扇布匹之类的。
这些妓家都是自家开伙做饭,也是自家裁衣缝制。几个男人,几个女人,一个主事儿的,白日关起门来过日子,若不是干的这行当,跟平常人家也没什么区别。
其实就算是冷清也不至于这么点儿人,还是因为现在是午后,许多人的都在午睡。大明朝的城市阶层,午睡的习惯非常流行,他们是此时这个世界上最会养生,最会享受的一群人。而不像是这个年代的西方贵族一样,希望通过一辈子不洗澡来保养身体内的‘精气元气’,从而达到长寿健康的目的。但是很可惜,他们往往死于缺少维生素的败血症、跳蚤和寄生虫太多引发的瘟疫,以及老鼠引发的黑死病。
而一切的根源就在于恶劣的生活习惯和肮脏的生活环境——在这个年代的欧洲,算是数得着的大城市的里斯本,根本没有排水系统,大街上污水横流,到处都是没脚的污泥,而贵族小姐们,直接就在大街上拉屎尿尿,因为没有公厕。
贵族居住的城堡里面很少打窗洞,所以内部暗无天日。但墙壁上又免不了裂缝罅隙,因此冬天一到室内也寒冷刺骨。城堡保洁很成问题。灰尘、蛛网自然随处可见,忘了清理的生活垃圾、死人骨头也俯拾皆是。床榻上臭虫极多,数以百计地潜伏着,永远嗜血如命,夜夜严阵以待。
此时欧洲的医学水平令人发指,擦破点皮,有可能死于感染。着了凉,有可能死于感冒。吃农家菜,有可能死于腹泻脱水。若是经常打仗的话,势必容易丢胳膊断腿,那基本上就离死不远了。
城市尚且如此,乡村更是别说,大明朝南方乡野,杂花生树,群莺乱飞,小桥流水人家,白石桥乌篷船,泼墨山水画一般精致的小镇村落根本不会在欧洲出现。乡村像是集中营,只不过更不卫生,更不人道。人们头发缠结,里头爬满虱子。他们的嘴闻着像泔脚缸或阴沟,看着像法医学教材的插图。能在笑的时候露出一口好牙来的人,肯定是贵族,甚至贵族都没有刷牙的习惯。他们脸上布满脓包和疮疤,还蒙着厚厚一层由汗、泥和皮屑搅合出来的顽垢。
这才是真正的这个年代的欧洲,悲惨、无奈、真实、恐怖,整个欧洲就像是一个肮脏恶臭的下水道,或者是垃圾坑。人们像是野兽一样活着。当然,虽然他们在这方面和华夏足有上千年的差距,但是这个垃圾坑在逐渐变得干净。而在董策那个时空,随着满清入关,凛冬到来,这片华夏大地会变成一个比欧洲都大的巨型垃圾坑,而且华夏子民会在其中沉沦数百年。
董策等人出现在了街口。
街口外面是那家‘笋鸡粥铺’,街口的两边还有几家卖香粉的店铺,一家成衣店兼布庄,两家粮店,三处酒楼,两个什么都卖但是很多东西都没有的杂货铺子。
这些店面基本上能够从街口往里头延伸十五丈左右的长度,在往里头,在那棵棵柳树的掩映之间,便是一些门户妓家。
董策这一行人,自然是引起了别人的注目,毕竟他们也太显眼了一些。一行十数人,都是高大结实的汉子,身上透着一股子凶狠之气,一看就知道是不好惹的。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个身材挺拔的年轻人,长相也很是俊朗,锦衣貂裘。市面上的人物眼睛毒的很,自然是能看得出来此人非富即贵,更大的可能是即富且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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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六二 愁啊愁
而且他们还人人都牵着马——这在大明就更是不多见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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