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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七年-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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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李贵淡淡道:“大人的规矩定下了,谁要是违反,只好照办。不洗头不洗澡,也好说,那就一家老小饿肚子吧!”
“大人,每次下工之后,棉服都溻透了,要洗棉服,就得拆了棉花,洗完之后还得晾晒,就算是再做一套棉服也轮转不及啊?”那甲长又道。
“那就不要穿着棉服做工!”李贵一张脸立刻拉了下来,瞪了他一眼,冷声道:“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娇贵的不行了?这般劳累,大汗淋漓,穿单衣怕都不冷,还用的着穿棉服?”
他神色冷峻的众人面前扫了一眼:“本来还不想说,既然话说到这一茬子了,我就说道说道。这几日,工程的进展可不怎么快!当初给官府服劳役的时候,每日挨打挨骂,不给吃穿,路费都是自己掏的,做活儿快的不行,一个敢偷懒的都没有。现在管你吃,管你穿,却这般懈怠抱怨,怎么,磐石堡这小庙容不下你这大佛是不是?”
他冷冷的丢下一句:“都好生想想!”说完便是扬长而去。一群甲长在那儿战战兢兢,面面相觑。最先开口说话的那甲长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肠子都悔青了。他一门心思把自己女儿嫁给李贵,也因此得了一个甲长位置,本来心里有些依仗,这胆子就大了不少,说话也就有些放肆起来,现在想想,若是惹恼了李大人,这日子可没法儿过了。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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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三一 俘虏
土匪俘虏们被关押在甘河东岸,那里临时搭建起来一个棚子,一百来号儿土匪都给塞到里面了…外面有骑马的家丁看守巡弋,甘河桥头上也有人看守,生的被这些土匪给摸到磐石堡周围去,造成破坏。
他们打仗不行,但是要论起对百姓和生产的破坏来,那简直就是一场浩劫。
棚子不大,大约是长十米,宽三米的样子,四个角儿上用碗口粗细的木头柱子撑了起来,在两根木头柱子中间,每隔一尺的距离,便竖起了一个手臂粗细的木头。然后在这些木头的内外两侧,则是横七竖八的钉满了巴掌厚的木板,木板之间的缝隙里面,塞满了碎石子儿,土坷垃,荒草之类的东西,如此一来,一堵墙便形成了。屋顶上面搭建的也是大木板,上面盖的是野草,厚厚的一层。
这棚子很结实,就是挡不住风,一阵阵冷风嗖嗖嗖的钻拉钻去。不过棚子不大,土匪的人数挺多,互相挤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太冷。
这些土匪给往棚子里一塞,门砰地一声关上,便再也没人理他们了。俘虏们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何等样的命运,有些心宽体胖的想得开,都他娘的成这样儿了,爱咋咋地吧!横竖不过是一死!好歹多活了一日!便是躺在地上呼呼大睡,鼾声四起,他们给折腾的也是不轻,从前日晚上到现在就没睡个囫囵觉。有的胆怯的,则是辗转反侧,怎么着也睡不着。还有的那等悲观情绪格外严重的,所在墙角儿一抽一抽的低声抽泣,结果哭声把正在睡觉的土匪给吵醒了,翻身起来抡起拳头便是打骂。
屋里头臭烘烘吵闹闹的,污浊不堪。
他们此时却是不知道,在墙壁西边儿,有一处一指宽的缝隙,此时正有两双眼睛从缝隙中窥视着他们。
董策收回了视线,伸了个懒腰,往前走了两步,大口呼吸着这早晨的并冷空气,忽然吐气开声,双臂一振,浑身骨骼便是爆出一阵爆响。
他吐了口气:“这些日子都不怎么活动,骨头都酸了!嘿,真是想念那时候天天早晨起来打篮球的日子啊!”
张寒疑惑道:“大人,学生浅薄,却不知此‘篮球’为何物?”
“这事儿,你以后再说。”董策摆摆手,浅笑一声,神色间有些怅然。
高中三年,每每自己在场上驰骋的时候,场下总有她一双默默的眼睛。每当大汗淋漓的回到教室,桌洞里头肯定也早就塞了一瓶儿冰好的饮料。只是当年的自己,年少轻狂,伊人心已伤透,鸿飞渺渺。后来她又去了哪里?是松江之北,亦或是彩云之南?
董策失笑一声,使劲儿的晃了晃脑袋,似是要把这一缕情绪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方才那棚中众人的情形,你都瞧见了?”董策问道。
“是!”张寒自信的一笑:“学生没别的本事,扫过一眼的东西,短时间内忘不了。”
“嗯。”董策点点头:“缩在墙角儿哭的,说明最胆怯,都让他们当头目,要重要。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次之,也是没什么骨头的,让他们当骨干,给他们些权力。而那些呼呼大睡的,都是硬茬子,要打压,往死里折腾他们!不过么,也用不着咱们动手。”
张寒静静的听着,只是低低应了声是。
他的神色越发的恭谨了,不是来自于对董策权势的畏惧,而是源于对这个人的畏惧。
在认识董策之前,他真是难以想象,一个年轻人,竟然有如许的心机,如许的手腕。说是心若渊薮,毫不为过!
董策四下里走了走,那那些负责看守的家丁们说了说话,几句辛苦之类的问候,便让这些诚朴的汉子们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记得你,你叫董勇庆!”董策忽然停在一个家丁面前,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说道。
他身上棉甲沾满了鲜血,都已经凝固,成了大片大片的暗红色,还没来得及擦拭下去。见董老爷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又是激动又是兴奋,打赶紧跪下磕头,道“老爷,俺……”
喉头却是哽咽了,眼圈儿一阵泛红,嘴唇翕动着,浑身哆嗦,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赶紧抽了抽鼻子,生怕自己哭出来被人瞧不起。
董策哈哈一笑,亲自把他扶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昨日干的很好!本官都瞧在眼里!”
冲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开。
董勇庆怔怔的站在那儿,眼泪簌簌而下。
木棚子的大门忽然被粗暴的踹开了,重重的撞在木头墙壁上,发出一声轰然巨响。不少俘虏都是直接跳了起来,满脸惶恐的看向门外。有些方才睡得正香的,还在揉揉眼睛,口中低声的骂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出来,都给老子滚出来!”
负责看守棚子的是勇字都,王浑给摊了这么一个差事本来就是有点儿不乐意,不过他可是不敢向大人发牢骚,只能把火儿都撒到这些俘虏身上。
土匪们看到门外站着一排穿着铠甲的明军,张弓搭箭,锋锐的箭簇闪烁着寒光,看样子再不出去就要射杀了。他们赶紧发一声喊,屁滚尿流的便是往外头挤。
过了好一会儿,俘虏们才都挤出来,在家丁们的喝令下,站成了前后五排。
张寒数了数人数,道:“大人,一共一百一十六人。”
董策点点头,这个数字,他还算满意。土匪们极小一部分人逃走,少部分人被杀,大半都在这里了。这也让自己平白得到了一百多给壮劳动力,但是如何管理他们,却是一个问题。这些土匪们本性已经完全毁了,他们习惯了不劳而获,杀人越货,这等人若是让他们当兵,反而会把一直风气不错的军队给带坏。董策自认还没有那么强的净化能力。
如何管理,说到根子上,不过就是八个字:“恩威并施,分化治之。”
让他们知道害怕,不敢生出任何异样的心思来,同时多少给些甜头,不要压迫的太惨让他们没有任何的指望,根本活不下去。拉拢一小部分人,统治绝大部分人。
不过如此。
不过现在要做的,是先要让他们变得干净一些。
李贵已经派了人过来,都提着大锅,他们很快的便用石头和土块搭好了灶台,下河早了大块儿大块儿的冰放到锅里,然后四处去收拾柴火,烧起火来。火势很旺,很快冰便融化,水慢慢的开了,在大锅里咕嘟咕嘟的冒着气泡,热气蒸腾。
在董策的指示下,他们把火熄灭,又往锅里扔了许多冰块。冰块迅速的融化着,降低着锅里水的温度,使其保持在一个很烫,但是又不至于烫伤的温度。
董策忽然道:“都把衣服脱光!”
“什么?”众土匪面面相觑。脱衣服,这是怎么回事儿?士可杀不可辱,要命可以,这个衣服就……
见俘虏们没有反应,董策做了个手势,王浑恶狠狠的吼道:“打!”
一队家丁顿时是如狼似虎的扑了上去,挥舞着连着刀鞘的哥萨克骑兵刀便是一阵狠揍。哥萨克骑兵刀的刀鞘是又厚又硬的木料打成的,边角和根部还包着厚厚的黄铜,抡下去可比棍子狠多了,打的土匪们哭爹喊娘,抱头鼠窜。
狠打了一顿,这才住手,已经有人给打的遍体鳞伤了,嘴角流血了。
董策又冷冷的说了一遍,这下土匪们没有任何的迟疑,飞快的脱光了衣服。他们大部分都很黑,肌肉结实,骨节粗大,身上许多地上都生满了茧子,胖子一个都没有。一个个你推我搡的挤在一块儿,捂住自己下体要害,在寒风中哆哆嗦嗦。
多好的劳动力啊!
董策又是一挥手,指了一个土匪,又指了指那些大锅道:“去,滔着水,把浑身上下都洗干净。”
被他点出来的那土匪正是昆仑奴巨汉十斤,他摸着脑袋似乎有些发懵,没听懂。王浑在身后挥舞着刀鞘又是一阵乱打,把十斤打的蹲在地上抱着脑袋一阵惨叫。
王浑狠狠骂道:“快滚过去洗!”
他身材矮壮,也就是到十斤肚子那么高,不过面对这个巨人,却是没有丝毫的畏惧。
十斤这次没有犹豫,晃悠着胯下那根又黑又粗比驴的那玩意儿还大的行货,走到锅边儿上,滔着水开始洗身上。王浑在一边监督,道:“洗干净点儿,利索点儿,卵蛋也要洗,屁股掰开,里头也要洗!头发,洗干净点儿!”
十斤一阵哆嗦,也顾不得丢人了,赶紧照办,还重点把菊花给洗了洗。董策摇了摇头。这黑巨汉看来也是经常干活儿的,身上一丝赘肉也无,浑身上下都是结实粗大的块状肌肉,跟壁垒也似。腿长臂长,腰细肩宽,一双胳膊粗壮如椽,要说这身板儿谁比得上?就是这胆子,怎么就这般小?还别说,这么大冷的天儿洗个热水澡,十斤赶紧还是很舒服的,身上的寒意也减少了许多。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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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三二 砖窑
他的衣服被扔进了旁边的一口锅里,锅里面都是沸水,衣服就在里头煮着。d…m这么大号儿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个裁缝做出来的,得费多少布料?
十斤还想再洗一会儿,已经被王浑给撵出来了,然后几个人把他摁翻在一块儿石板上。王浑嘿嘿笑着,抽出腰间刀来。
十斤以为这些人要杀了自己,吓得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嚎叫,口中一连串的讨饶,便是那些土匪,也是起了一阵骚动。王浑吼道:“鬼叫作甚,又不是要你们的命?”
董策呵斥道:“办正事儿要紧。”
“诶!”王浑赶紧应了一声,把骑兵刀入鞘,从怀里抽出一把横刀来,轻轻贴在十斤的后脑勺上。十斤立刻不敢动了,生怕割伤自己,王浑手一动,往上一推,十斤的头发便是唰唰的往下掉。没一会儿功夫,已经是变成了一个大光头,露出了乌溜溜的脑袋。
十斤摸了摸脑袋,感觉到自己的头发没了,先是一惊,然后便是放声大哭。
他虽然不是汉人,却自小生长在这汉家藩篱之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观念深入骨髓,这会儿真真是悲悲切切,跟天塌下来也似。
王浑却不理他,只是骂道:“去去去,把你的衣服领来,待会儿冻死了!”
石进站起身来,抽抽搭搭的去了。他的衣服已经煮了好一会儿,锅边的家丁给他捞出来让他自己拧干,穿在身上。一阵寒风吹来,冷得要命。别的地儿太冷,他便缩在火堆旁边,蹲在那里,一抽一抽的哭。
王浑吼道:“下一个!”
耳边听着土匪们剃头时候杀猪一般的惨叫呼号,董策只是摇头。这个年代,衣服很脏,没有能够换洗的,洗澡很少,屋里也很脏,生活习惯很不卫生,导致他们身上肯定携带了许多寄生虫。头发里面有头蚤那就不用说了,身上,衣服里很多地方都有跳蚤,而且他们的身上多半都有许多的小疮疤,以及被寄生虫咬的痕迹。洗菊花,则是为了清除菊花周围的肠道寄生虫卵。
想想就恶心。
不过总体来说,他们身上没有什么别的病,至于后世人们经常出现的三高之类的富贵病,更是一个没有。骨骼结实,肌肉有力,某些方面说来他们比后世的人都要健康!一个脏在外,一个脏在内。
“方才我问过李贵了,现在磐石堡缺一座砖窑?”董策向张寒问道。
“是!”张寒道:“现下是冬日,开采石块成本太大,非常艰难,往往一日也采不了多少,这也是耽误工程进度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冬季手冷石滑,稍一不慎便容易伤到手。再说了。其实修建城内的建筑和围墙,不必一定要用石块,大砖也可以。而且以后修建房屋,肯定还需要大量的砖瓦等物。”
“那就修建一座砖窑。”董策断然道:“反正现在这些土匪们也是不能和百姓们接触的,在他们完全老实驯服之前,不能让他们过甘河,若不然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乱子来。”
张寒点头应是。
那边还在给土匪们剃发洗澡,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完不了的。董策当下便找人传令给李贵,让他找两个会烧砖的老师傅来。过了没多一会让,李贵便是领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过来了,这中年汉子穿着比一般的百姓要整洁一些,看样子理当是有些身份的。
一问之下,果然是李贵手下的一个甲长,叫做贾云溪的。
“小的贾云溪,给大人磕头了。”他赶紧跪地磕头道。
董策摆摆手:“起来说话吧!”
待他站起来,董策问道:“你会烧砖?”
“是。”贾云溪恭敬道:“小人家乡所在,有一处大砖窑,小人在里头做工了十几年了。”
“后来呢?”
“后来,李闯反贼打过来了,东家给他们杀了,砖窑也荒废了。”贾云溪脸上有些黯然:“小人没了活计,后来又大旱,活不下去了,就成了流民……”
董策看他名字起得清雅,说话也颇有条理,便问道:“可是读过书的?”
“识得几个字儿而已,不敢称读过书。”贾云溪惭然道。
董策便也不再多说,只是让贾云溪说说这修建砖窑的道道儿。这贾云溪手指骨节粗大,手上生满老茧,可见确实是干过活儿的。
一到了自己的专业领域,贾云溪立刻便是活泛起来,细细的把条条道道儿向董策等人分说了一番。
原来这烧砖,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其中之繁琐讲究,竟是远远超过了董策等人的想象。
砖窑不必说,还算是比较好弄,都是几百年老祖宗传下来的老套路了。当初那窑主虽然防着贾云溪,但是架不住贾云溪几十年干下来,早就是门儿清。就算是技术难度最高的制造砖坯,装窑,控制火候等,他也是有相当的把握。
麻烦的是制造砖坯,很是繁琐,大致的流程就分为三步。第一步是晾土,用来烧砖的最好的土就是民间俗称‘胶泥’的粘土,这种胶泥也不好挖,通常得挖大坑,把地表的土去掉才能找到。粘土开采出来之后,须得碾碎,晾干,再加水,再晾干,使其成为熟土。第二步是将熟土做成砖坯,如何控制砖坯大小一致,也是一个技术活儿。第三步则是将砖坯阴干,使其充分脱水,然后才能入窑烧制。
阴干也有讲究儿,不能见太阳,不能被强风吹,更是不能太冷。最后一点最是要命,砖坯里面本就有水分,一旦温度太低,里面的水结冰,砖坯直接就变形了。
所以一般来说,冬天是不能烧砖的。
而且烧砖的时候,不能用煤炭木头之类的‘硬柴’,须得用‘软柴’才行,也就是草类。
这个倒是好解决,磐石堡周围,尤其是洢水河南,甘河以东,青锋山以北的大片区域,到处都长满了长长的枯草。
他说到此处,董策也是想起来了。
董策前世的时候,姥姥家在农村,在村口通往公路的交叉处,公路边儿上便是有一座大窑厂。董策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窑厂的大烟囱,足足有七八十米高,周围四野八村儿都瞧得见。烟囱的尾部,其粗度比一座房子还要粗大。在烟囱的外部,每隔大约一尺的高度,就有一个凸出来的铁制的小梯子,可以从根部,一直爬到烟囱的顶端。
小时候调皮,一堆孩子去哪儿玩,一个胆子奇大的姐姐竟然爬了上去,把下面的一群小伙伴吓得嚎啕大哭,手软脚软。倒是那位姐姐脸不红气不喘的又溜了下来。后来董策每每想起都是心悸,那可是二十多层楼的高度。
除了那大烟囱之外,就是窑厂旁边的大湾。这种湾通常被称为窑湾,基本上都=是挖掘机取土形成的,很深,很陡,没什么坡度。另外便是大片大片还未烧制的砖坯,上面铺盖着苇席,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在窑厂周围阴干。
“别的事儿都好说。”董策沉吟道:“就是冬日不能阴干砖坯这事儿,岂不是等明年开春之后才能烧砖?”
“这却也有法子解决。”贾云溪道:“不过就是麻烦许多了。”
董策摆摆手:“讲!”
“是!”贾云溪道:“冬日风大天寒,因此需要四面建起防风的土墙,上面搭建顶棚。然后于砖坯之间,挖出一些小的垄沟,时常于其中烧起小火即可。只是须得时时刻刻派人在其中守着,一日不得疏忽。”
“麻烦是麻烦了些,不过这么多的人手,不用白不用。”董策看了一眼张寒,道:“张先生,这砖窑之事,便交给先生了。”
张寒心中一喜,他自从投靠了董策之后,便是在这磐石堡中晃悠,也没个实差。虽说人人都对他挺尊重,但是手里没实权的滋味,真真是不好受。现在虽然只是管这么一个窑厂,但是总归是手里有权了。要做什么事,也好发力了。
董策又道:“贾云溪,你为张先生的副手。嗯……”
他沉吟了片刻:“从此之后,你便不是甲长了,就担任这磐石堡砖窑的副窑主吧!每月可以领一石粮食,五钱银子。砖窑出的砖越多,教做得越好,本官赏赐便越厚!”
贾云溪大喜,赶紧磕头道谢。
虽说甲长给撸了有点儿可惜,但是跟这副窑主的头衔比起来就什么都算不得了。从此之后不但不用干活儿,而且还可以领到比原来更多的粮食,竟然还有银子!更重要的是,一旦当了这个差事,就跟那些在武库当差的库丁一样,成为了吃公家粮的官家人了!
地位完全不一样了。
董策微微一笑:“别的不用多说,好生办差就是。半个月,本官给你们半个月的时间,第一批砖就要出炉!若是到时候办不到……”董策神色淡淡的,没有继续说,但是贾云溪和张寒心里都是一颤。“这些俘虏,也别往死了使唤,终归是上好的劳动力,咱们手里头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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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时何时?战乱之时! 二三三 一片狼藉
董策道:“本官会让王浑带着半个都的兵力留在这里,对着俘虏严加看守,防止他们逃跑。d…m出去打草,挖土,制砖,干这些活儿的时候,都要有人盯着他们。这些土匪野性难驯,不会这么老实,别被他们现在的样子给骗了。”
董策神色有些冷:“一旦发现逃跑的,毫不留情,立即斩杀!”
一旦有一个人跑了,剩下的人都会效仿,而若是所有胆敢跑的人都直接杀了,那么有这么两三次之后,众人畏惧。时间一长,就再也生不出逃跑的念头来,到时候就算是没人看守,让他们跑他们都不敢跑。
建奴在辽东对待汉人包衣就是这么干的。
……
蓑衣渡。
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放眼望去,许多人家门口都是挂着白布,阵阵哭声传来,萦绕着整个蓑衣渡。
苏府。
由于土匪们走到着急,而且铁太保也想积攒一些阴德好生个儿子,所以他们没有放火烧屋。这也算是蓑衣渡的百姓们不幸中的万幸了,要知道,这般行事其实也不是很符合土匪们的风格。他们通常抢光了一个地方之后,便把所有的百姓都给赶到屋里面去,然后一把火把村庄烧成白地。
所以什么绿林好汉,替天行道,劫富济贫之类的,基本上都是扯淡。这类的侠盗史书里面没有几个,反倒是杀人屠村的,比比皆是。是以在百姓之间,土匪们的名声,也未必比建奴好多少。
也因为铁太保的一念之间,这苏府很完整的保留了下来,几乎没有受到什么破话。
当然,那敞开的大门和大门里里外外的一片狼藉,就可以选择性的忽略了。
本来苏府的大门上面钉满了巴掌大小的铜钉,密密麻麻的,显得很是气派。但是现在,所有的铜钉都不见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两个脸盆大小的兽头,还有大拇指粗细,两三斤重的铜制门环。
这些铜钉和兽头门环,很显然都是被人用暴力手段起下来的,大门上只是留下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坑坑洼洼,这些坑的边缘地带,都是翻起来的木头茬子。两扇大门就像是被冰雹肆虐过的庄稼地一样,难看之极,难堪之极。
而门上悬挂的那书写着‘苏府’两个大字的匾牌也消失了。
铜钉和兽头门环都是上好的黄铜打造的,全都起下来之后少说也有十几二十斤的重量,甭管是拿给铜匠去打成铜器还是卖给那些私铸钱儿的,都是一笔不小的进项。这年头,铜老贵了。
至于那块苏府的匾牌,是上好的红木打造的,甭管是用来打小桌子,做成大凳子,或是干脆劈碎了当柴烧,都是很不错的选择。
苏以墨站在大门口,盯着这满目疮痍的大门,脸色阴沉无比。在他身后,跟着十来个家丁护院,见到主子这等表情,都是屏住了呼吸,大喘气儿都不敢,生怕触到了主子的霉头,被当成了撒气包。
苏少游跟在自己老爹的身后,也是满脸的愤怒怨恨,攥紧了拳头,低声狠狠道:“这帮杀千刀的逆贼!”
“未必是那些贼人做的。”苏以墨淡淡道:“他们没时间在这儿浪费功夫,更何况已经抢了那许多金银珠宝,怕是连铜钱都瞧不上,哪里还顾得上这些铜?”
他冷冷的看了苏少游一眼:“以后做事看事,别这么肤浅。”
苏少游极少被他这么如此不留情面的训斥,不由得面红耳赤。眼见自家老爹已经举步进了门房,他赶紧追了上去,道:“爹爹,那么说,是这些贱民们做的?孩儿这就带人挨家挨户的搜索,定要这帮刁民把东西交出来!”
“蠢货!”苏以墨再也忍不住,回头狠狠的骂了一句。
“方才一路走过来,你当也瞧见了!不知道多少户都是披麻戴孝,哭声震天,这些贼人,不但劫财,而且还要命!城中多少人家不但一贫如洗,还搭上了性命!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干这等事儿,是嫌咱们苏氏的名声太好了么?”
“咱们苏氏,可是地方上的郡望之族!这等名声传出去,是好听的?再者说了,真要是逼迫出什么事儿来,最后担上干系的,还是咱们家!”
苏以墨把苏少游狠狠的训斥了一番,叹了口气,连话都不想跟他多说了,径直往府里走去。苏少游摸摸鼻子,心道我真是这般不堪么?赶紧跟上了。
越是往里头走,父子两人的脸色便越是难看。
两侧厢房的门窗都给砸烂了,里面的东西也是乱七八糟。正厅保存的倒是还完好,只是里面所有值钱一些的金属器具都不见了,厨房里面的碗筷碟子什么的都没了。
家里丢下的苏以墨的两个妾,十来个丫鬟仆妇下人小厮,全都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劫了还是逃了。只在后院儿的池塘边儿上,一具已经死去多时的尸体僵硬在那里。旁边那棵大树上面,空空如也,银箱早就不见了。
虽然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但是眼前真真的看到,还是苏以墨眼前一黑。
那可是几千两银子啊!
苏少游赶紧伸手把自己老爹扶住了,关切道:“父亲大人,您没事儿吧?”
苏以墨大口喘了几口粗气儿方才缓过劲儿来,他叹了口气,有些虚弱无力道:“这一次,咱们家元气大伤了!”
他眼中忽然闪过一抹狠辣:“这帮贼人,老夫绝饶不了他们!”
话音未落,忽然外面急匆匆的跑进来一个家丁,正是当日那负责踢斛的苏二虎,他满脸喜色,兴冲冲的过来,叫道:“老爷,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苏以墨精神一震:“快过来说话!”
苏二虎过来,低声道:“老爷,那日有个行脚商人,却是瞧见了……”
苏以墨急切道:“你快叫他过来,的老爷我要仔细盘问。”
苏二虎点点头,转身离开,很快便是回来,身后还跟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肤色黝黑,满脸风霜,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在外面奔波劳累的,一双眼珠子四处乱转,透着一股子精明。
他笑嘻嘻的弯腰行礼:“小的见过苏老爷……”
苏以墨已经是不耐烦的打断他:“闲话休提,赶紧把你那日所见都说与老爷听,一个字也不准拉了。本老爷定有重赏!”
“老爷您爽快!”那行脚商人赶紧道谢,仔细的分说了一番。
“几十号儿精悍训练有素的家丁,都穿着铠甲,骑着好马,武器也精良?领头儿的是个高大的年轻人,身边几个人都是那般悍勇?”
那商人已经拿着赏银心满意足的离开了,苏以墨踱着步子,若有所思的轻声自语着。
“蓑衣渡周围数十里,这般凶悍的军队,能是谁?难道是他?”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苏以墨的记忆中浮现出来,他忽然一击掌,断然道:“是了!定然就是他,他现在已经是副千户了,家丁也该有这些。这般出色的年轻人,除了他又能有谁?”
苏以墨嘴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意:“原来我的家当都落在你手中?好,等着!这一次,咱们新仇旧账一起算!”
苏少游听的云里雾里,不解道:“父亲大人,您说谁呢?”
……
十一月二十五。
距离年关还有一个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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