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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放开那只丞相!-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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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气定神闲,拂了拂龙袍,笑得眼都眯成了线:“那好,小九,纪如卿,杜若衡和华昭,你们择日启程,就这样吧。”
刚想起身离开,济舫却又道:“皇上,微臣担忧公主和纪大人他们毕竟年轻,还是派个经验老到的老臣去辅佐吧。”
皇帝惊奇:“莫不是济爱卿你想去?”
济舫听了直摇头,道:“微臣以为,薛世乾大人稳重,应该可行。”
慕容玖眉毛挑了挑,放出来一个杜若衡,就想把她皇兄身边的人都调走,济舫这招还真是……贪心,啧啧,还是贪心。
皇帝眉间微蹙,沉吟片刻笑了:“薛大人刚从并州回来,改别人去吧。”抬眼瞥见了默默无闻的刘世均,握拳轻咳了一声:“刘世均。”
刘世均正在打盹,忽然听到了有人叫他名字,连忙啊啊了几声:“啊?回家了,回家了?”
众人抿嘴一笑,慕容玖则扑哧一声大笑出声。皇帝的脸黑了一半,声音不变却硬了几许:“刘大人,这儿是朕的皇宫,不是你的翰林院。”
刘世均瞬间惊醒,连忙抖着身子跪下:“皇~~皇上,微臣该死。”
皇帝沉住气:“去秦川好好办事,处理不好,就不要回来了。”
话,自然是对刘世均说的,刘世均趴在地上,连忙小鸡啄米的点头。
皇帝一见他这副死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对慕容泽道:“老五,你随朕来。”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见宁王随皇帝走远,大家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纷纷出宫。
纪如卿的步子慢了一拍,很不幸被慕容玖喊住了。纪如卿身子一顿,还是回身施礼:“公主有何事么?”
慕容玖走近了,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从先皇时起,朝廷总共派了十八个钦差去秦川,七个中了瘴毒没命,六个被流寇杀死,,四个被济舫弹劾砍头,还有一个至今都下落不明。”
她顿了下,笑了:“你说,纪大人会不会是第十九个?”
纪如卿沉吟了下,淡淡一笑:“公主此次兵行险招,不怕为自己招来祸患么?”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本宫就是祸患,还怕祸上加祸么?”慕容玖悠然开口,挨近了他的耳边:“纪如卿,你看,有些东西注定要由本宫毁灭的,就连上天都会帮我。”
纪如卿目光淡定,声音也淡定:“谨慎小心方能成事,微臣这次也不会放任公主乱来。”
慕容玖笑了,表情有些暧昧,轻着声音:“那你可以试试。”顿了顿:“本宫早说过与纪大人道不同,事实果然如此。能与纪大人相较,这一天,本宫很是期待。”
话锋一转:“不过,如果纪大人想要与本宫共谋,本宫也甚为欢迎。”
纪如卿微微皱眉,神色中有些忧虑:“后宫不得干政,公主还是快些收手。”
慕容玖嘴角笑吟吟,颇有些自负:“本宫从十二岁起,就已经开始干政,纪大人若是看不惯……”对上了他的目光:“你让皇兄杀我啊。”
纪如卿眉头紧锁,半晌,拱手低头:“微臣不敢。”
慕容玖负上了手,背过了身子:“纪大人,本宫此次可是送了你一份大礼,既然不敢杀我,那就好好的想想该如何感谢本宫吧。”
说完,歪了下身子从底下看他,一脸的无辜:“到时候若是见到了什么不该见的,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纪大人,要想保命,可不要害怕哦。”
纪如卿颔首施礼:“是,谢公主提醒。”
慕容玖嬉笑着走开了,纪如卿见她走远,脸上挂着的微笑收敛了,换作了一副落寞的神情,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淡淡。
他本可以再装的云淡风轻一些,这样无论对他还是对她都好。慕容玖,这朵艳丽如血的罂粟,一颦一笑中都是一半明媚,一半阴寒,犹如鸿毛般在他的心湖上划过一缕轻痕,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刻,成了蛊惑他心底的淬毒。
他早该自知,有些事情,她听不进去,他就不应该再去说,就算说了,她也不会去做。
一直以来,她都不需要任何人的提醒,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将要做什么,每一招棋都走在他的前面。他对她存有眷恋,而她却没有丝毫的犹豫,每一步都准、快、稳、狠,不给他任何回旋的余地。
如果他再不放手一搏,他们所苦心经营的一切,很快就会被她彻底打乱了。所以这一次,他决计不会再放任她胡来。
慕容玖确实是送了他一份大礼,他本不想去秦川,因为太多的事情还没有准备好。
早先秦川那边发生泥石流时,他就查过秦川的典籍,从先皇开始,朝廷确实派过诸多钦差到那里查访,但是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的。
他自然不信秦川那里的瘴毒和流寇这样厉害,还有那位失踪了的大臣,如果不是已遭毒手,何以至今都没有音讯?
见方才济舫的神情,秦川那里的事情必然与他有关。还有慕容玖,也必然查出了什么线索,秦川的灾情正好给了她机会,所以她才这样心急的把他推出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去秦川只可能有两种结果。
好的结局,在秦川那里找到济舫谋反的线索,将其党羽一网打尽,从此天下太平,他也就可以功成身退,远离帝京。
最不济,就是像前面几位钦差一样,要么被那里的官员暗中杀掉,然后扣上被瘴毒毒死或是被流寇杀掉的死因。要么,就等着被济舫一党全力弹劾,最后在菜市街斩首示众。
想到这里,他低着头,微微的一笑——
慕容玖,你又开始算计我了。
温柔的陷阱
李大头是安阳县的县令,补服青绿,乌纱帽小的九品芝麻官儿。
安阳县城就建立在祁连山底下,因此在山体发生坍塌后,整个县城都被埋在了泥石之中。按说灾情这样严重,相比较秦川的其他县城,这里的人口死伤应该非常之多,但意外的是,安阳县却是没有一人伤亡。
究其原因,是县令大人李大头未雨绸缪,在泥石流尚未发生之前,先将老弱妇孺转移到县城以南的安全地点,至于壮丁,就负责留在城里将家中财物妥善安置。
在泥石顺着山势倾泻下来时,恰好壮丁们正肩扛背挑的往城外赶,因此才逃过一劫。
更值得欣慰的是,在朝廷上的救济和补助未下来之前,安阳县人民就在李大头的带领下,首先开展了救灾行动,清理泥石,拯救农务,重建家园栎。
相比较其他地方的灾民,安阳县此举委实令人精神一震。由此,慕容玖等人此行,第一站去的就是安阳县,为了表彰李大头和安阳县百姓们的英勇事迹,调动大家赈灾的积极性。
安阳县的百姓们听到这么个振奋人心的消息,纷纷感动的不行,又在李大头的带领下,纷纷举着路边摘取的小野花,列成两队迎在了县城门口。
于是,当慕容玖纪如卿他们来到安阳县时,目光所及处是这样一番场景—袱—
百姓们举着黄灿灿和白皑皑的菊花,站在前方痛哭流涕。
慕容玖瞬间惊掉了下巴,试探的看了眼纪如卿,神色中只向他探知一个问题——莫非那个传奇英雄李大头死了?
当一个贼眉鼠眼,矮胖乎乎的人跪倒在她面前:“微臣李大头参见公主。”
慕容玖这才稍稍放了心:“李大人,平身吧。”
见李大头站起来,慕容玖忽然觉得,其实她早先应该把王进士也带来的。
她清了清嗓子,指着前面:“李大人,可否告诉本宫,这是怎么回事?”
李大头嘿嘿了两声:“启禀公主,百姓们听说您要来,都出城在此迎接您呢。”
慕容玖瞥了眼他们手里的花,轻咳了两声,笑眯眯:“代本宫多谢他们。”顿了顿补充道:“花很好看。”
李大头哦哦了一声:“是这样的,城里和山里头的花都被土埋了,只剩下城外的菊花了,公主您要是觉得好看,微臣每天让人采给您。”
慕容玖扶了扶额,脸皮底下藏冰刀:“不~~不用了。”
旁边的华昭冷哼了一声:“知道的是欢迎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开追悼会。”
李大头顿时意识到问题所在,恍然大悟:“公主,您是说这花颜色不好吧。”旁边招了招手,一个小姑娘捧着束菊花过来了。这花的颜色倒是挺奇特,绿的,紫的,红的。花好看,就算被捆成了木柴还是很好看。
慕容玖接在手里,盯着手里的花淡定的眨了眨眼睛,指了指:“这个,莫非是绿蔻?”
李大头无所谓的哦了一声:“这样的平常我们摘了做糕点用,还没绿豆糕好吃。”抓了抓脑袋:“至于品种,微臣愚钝,不认得。”
纪如卿看了慕容玖一眼,发现她的手颤了一下。
慕容玖忍住热泪,又指着紫的,看向华昭问:“华昭,这是紫萝,我没记错吧,啊?”
不消华昭回答,李大头热情道:“这种紫色的,姑娘们摘了捣成汁,涂在指甲上好看,公主也可以试一试。”
听他这么说,慕容玖的身子一歪,华昭刚想去扶,却见纪如卿手快一步。他僵着手,又讪讪的垂了下去。
慕容玖牙关紧咬,艰难的挤出了几个字:“这么说,这种应该是红袍了?”
李大头见慕容玖的身子摇摇晃晃,没有纪如卿扶着就站不住的势头,很是担忧:“公主,您没事儿吧?”
慕容玖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露出了阴测测的笑容:“没,本~本宫很好,非常好。”
又看了眼手里的菊花,扶着额长长的叹了口气,头一撇靠在纪如卿怀里,将花按到华昭的怀里:“快把它拿走,本宫再也不要见到它。”
纪如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
李大头更是惊悚,瞪大了眼睛:“公主,你确定真的没事?”见慕容玖依旧背影凄凉的模样,转向了纪如卿探问。
纪如卿暗中微微伸手,不动声色的揽着她,淡淡一笑:“公主是在爱惜生灵,李大人不必担忧。”
李大头顿时肃然起敬:“公主还真是善良,微臣惭愧。”
纪如卿依旧淡笑,温吞着声音:“李大人,公主舟车劳顿,可否带路去落榻处休息?”
李大头身子一侧:“公主这边请。”
慕容玖正满含热泪用力愤恨的掐着纪如卿,就听纪美人在耳边温柔道:“好了,不要闹了。”不晓得为何,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
连忙推开纪美人,嘟着嘴朝他哼了一声,背着手跟着李大头进城了。
安阳县八百年见不到一个大官,因此县城内并无驿馆,更别提供长公主下榻的行宫了。另外,绝大部分屋子还掩埋在泥土底下,所以,慕容玖他们被安排在一家农房里住着。
起初,纪如卿还担忧慕容玖会住不惯,但见她豪气冲天的一掌拍死蜘蛛后,觉得此件事情出现的可能性不大。
倒是华昭,在房间里左躲右躲,眼睛炯炯有神的盯着动静,生怕有奇怪的东西掉落在肩上。慕容玖处理好自己的房间,就匆匆忙忙的出门找华昭拍蜘蛛。
蜘蛛没拍到,却撞见了几个“图谋不轨”的人在密谈。
慕容玖顿足在纪如卿的房门前,听着里面说道:“纪大人,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办?”听声音像是刘世均的。
紧接着,纪大美人慢悠悠的说:“灾情蔓延范围较广,我等先去勘察一番,再做定论。”
“然后呢?”华昭问道。在门外的慕容玖撇了撇嘴,当然是哪里病重哪里治了!人家纪如卿已经说的这么明显,他居然还猜不到。
杜若衡问:“我们在此议事,是不是应该通知长公主。”
慕容玖有些受宠若惊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个这么有良心的,还是她一直讨厌的小乌龟。
正在想着,就听纪如卿清淡道:“不用了。”
慕容玖很生气,刚想进去找纪如卿理论,又听纪如卿淡淡道:“她已经来了。”说话间,纪如卿已经打开了房门,眸子幽深晶亮,一如既往的温柔:“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
慕容玖一阵为难,按说偷听墙角实非大丈夫所为,但一想到她是个弱女子,就稍稍释怀了,看向别处:“如果想要我听,就不会瞒着我了。”
纪如卿微微笑了:“如果想要瞒着你,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你听。”身子列了一下,放慕容玖进去。
刘世均连忙解释道:“公主,纪大人说您拍蜘蛛正欢快,故而没敢打扰你的兴致。”
慕容玖的脸黑了大半,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么……”阴测测看向了纪如卿:“本宫还真是要多感谢纪大人了?”
纪如卿气定神闲,坐在她的旁边,没有先说话,倒是先将一杯茶水递给她:“先把这个喝了。”
慕容玖往里一瞅,觉得应该毒不死人便乖乖接过喝下去,随口问:“这什么呀,又甜又苦的。”
李大头接过话:“这是纪大人专门配制的,缓解瘴毒的药。”
慕容玖哦了一声,挑眉:“没想到纪大人竟还有此能耐。”
纪如卿表情淡淡:“你来得正好,等会儿我们要去勘察灾情,你先在此等候。”看向了李大头淡笑:“李大人,公主就拜托你了。”
李大头拍着胸脯:“纪大人放心。”
纪如卿微微颔首:“多谢李大人。”
李大头摆摆手:“纪大人你太客气了。”
慕容玖看了看李大头,又看了看纪如卿,一来一回,虚伪至极。绷着脸:“我有问题。”对上了纪如卿:“我也要去勘察灾情。”
纪如卿甚是淡定:“秦川瘴气弥漫,为了公主的凤体着想,微臣请公主在此休息。”
“皇兄命我安抚民心,你却将我困于此处。”慕容玖板着脸,语气生硬:“纪如卿,你这是在抗旨。”
纪如卿脸色不变:“皇上也下旨,公主此行一切事宜都要听微臣的。”看向了她:“微臣觉得,公主应该留在此处。”
“拿着鸡毛当令箭。”慕容玖嗤笑一声:“纪大人,皇兄并不在此地,所以你不用再拿皇兄来压我。”
纪如卿语气清淡:“微臣谨遵圣旨,不敢怠慢。,”顿了下:“至于公主,请自便。”
边上的人见他俩互不相让,颇有要吵起来的趋势,刘世均首先意识到问题,赔着笑:“纪大人,下官想起来了,下个地方离此处挺远,下官先去牵马。”
杜若衡,李大头也各自找了借口出去,华昭眉头紧锁,见着风雨欲来的两人,心中有几分窃喜,几分担忧:“云歌,我们……”
“出去!”慕容玖寒着脸,华昭一愣,慕容玖射出个眼刀:“出去。”华昭这才闷闷不乐的出去了。
见屋门被关上,慕容玖站起身,手撑在桌子上挨近了纪如卿:“纪如卿,本宫好不容易才来到秦川,你却处处限制本宫,是什么意思?”
纪如卿对着她的目光,缓缓道:“我说过,不会再放任你乱来。”
慕容玖握紧了手,压低了声音:“你信不信,秦川一行,你若胆敢挡本宫的路,本宫就让你跟那些人一样,有来无回。”
纪如卿听了这句话,沉默良久,温凉着声音:“云歌……”顿了下:“你到底想做什么?”
慕容玖思忖片刻,站直了身子,扔了块黄绢给他,背过去:“数数上面的人,纪大人确定能对付得了?”
纪如卿拿起展开,满满一张黄绢里记载了少数也有上百个官员兵将。越往下看脸色就越差,再次看向了慕容玖:“你想怎么样?”
慕容玖微微笑了:“与其相互碍事,不如……你我联手演一出戏如何?”挨近了纪如卿,语气甚是暧昧:“纪大人什么都不用做,坏人由本宫来当,至于这些人……”看了眼黄绢,一字一顿:“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纪如卿眉间微蹙,叹了口气:“云歌,你的杀孽太重了。”
慕容玖一怔,被戳到心里的痛处,眸中闪出悲凄之色,握紧了手,猛然打在桌子上,冷声道:“是,我是犯了许多杀孽。是父皇教我为大事者不能心慈手软,所以当年宣国死了半个城的人,那么多的杀孽,为何上天没有报应在我身上,却偏偏连累别人?”
“那些乱臣贼子,他们都该死。你爱惜他们的性命,觉得他们罪不至死。可是他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些人害他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要珍惜他的生命?”她说完后,尽量的压制着喘息和情绪,但见纪如卿对上了她的目光,缓缓开口:“那个人……”顿了下:“是谁?”
慕容玖愣住了,神色中闪现出慌乱,连忙避开他背过了身子,皱眉,低首微笑:“纪大人若还执迷不悟,本宫可不保证会多你一个。”
纪如卿沉默许久,才淡淡道:“你给我一点时间,现在什么都不要做,那些人我自会处理,若还是不行……”他垂下了眼帘:“我再也不会拦你。”
慕容玖神色淡漠,许久勾唇一笑,侧首对着他:“成交。”
接下来几天,纪如卿杜若衡华昭和刘世均等人四处骑马奔走,穿过瘴气,度过泥泞,走过青山,踏过绿水,每次回来都是狼狈疲劳不堪。而慕容玖则由李大头陪着,最多只能沿着安阳县四处走动。
从李大头敢拿菊花来欢迎她,又向她娓娓叙述那些她苦苦找了多年未果的珍贵奇花,被他们拿来做点心和染指甲之后,慕容玖就无比深刻的意识到,李大头这个人,绝对是她命里的煞星。
事实,果真如此。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无赖泼皮的慕容玖,遇上不知真傻还是装傻的李大头,她的人生从此水深火热,每天被气得不知东南西北。还有那个老狐狸纪如卿,定是早就发现了这点端倪,所以才力荐李大头每日跟在后面烦她。
时值深秋,山上的枫叶正好,虽然先前经过一场摧残,一场小雨过后,泥土灰尘被洗刷干净,枫叶又红透了半座山。
慕容玖心情也甚好,对着那深山不仅感慨:“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李大头顿时殷勤接道:“公主,我们骑的是马,不是马车,若公主明儿想坐马车,微臣就让王木匠给你做一个。”
慕容玖银牙咬得咯吱响,又听他怅惘道:“才两个月的花肯定不行,李大婶家以前的百日红那才叫一个红啊,这树叶肯定比不上。”
慕容玖阴测测的保持着微笑,呵呵了两声:“是~~是啊,是本宫没事吟了句酸诗,稍显矫情了。”
李大头大手一挥:“公主是文雅人,见着的东西跟我们都不一样。”又看向了山上,一脸的向往。
慕容玖很受感动,还以为是自己对牛弹琴成功了,没想到这李大头却看向她道:“过几天就能上山打柴了,枫树烧火很好。”
慕容玖眼前一黑,喷出一口热血,从马身上栽了下去。
纪如卿回去的时候,李大头正抹着眼泪在慕容玖房前打转,见他回来,立即迎上去:“纪大人,您可回来了,公主刚在从马上摔下来,闷在屋里头三个时辰了,会不会摔坏脑子?”
纪如卿愣了下,淡笑:“我来。”
走到慕容玖房门前,轻叩,还没说话就听里面喊道:“李大头,你给本宫退下!”
李大头缩了缩身子刚想走,被纪如卿拦下,听他说了些话后才点头走。纪如卿好笑不笑的敲门,淡淡道:“云歌,是我。”
慕容玖趴在床榻上,气得鼻子都快歪了,哼了一声:“本宫最见不得纪如卿,除了他都进来。”
现下,杜若衡华昭回房换衣服,刘世均在栓马,除了他,谁都进不去。
纪如卿垂下了眼,推开门进去,慕容玖抬眼见到他,咬着牙背过身去。
纪如卿一袭白衣上,只有下摆粘着泥,上面倒是干净,便坐在慕容玖的床榻边,温声细语的问:“你今天坠马了,疼不疼?”
背对着他,慕容玖脸色苍白,咳了几声,微微挑眉,没有接话。
不成想纪如卿却是大了胆子,伸手将她扳过来对上他的目光,仔细的瞧着她的脸,皱眉:“脸色怎得这样难看?”
慕容玖微微合目,道:“被你气得。”
纪如卿清雅的笑了,温柔着声音:“我方才在山上找了许多药材,对你的咳症有好处。”
慕容玖眼光稍显黯然,避开他的目光微微的一笑:“没用了。”
纪如卿只认她是在赌气,便哄着说:“秦川地界珍稀药材甚多,正好趁此机会帮你调养身子。”
慕容玖愣了愣,眸中有异样的神色闪现,片刻后又嘟着嘴:“你若是把李大头调走,我不用调养就好了。”
正说话,李大头过来了,端着药碗道:“大人,你熬的药好了。”清晨出发前熬的药,到现在时辰刚刚好。
李大头端过来给慕容玖,一股浓郁的药味传来,慕容玖一阵头疼,捂着鼻子挥手:“你快给我端走。”
李大头看了眼纪如卿寻求意见,纪如卿只得哄着:“此处瘴毒这样厉害,未免会伤及肺腑。你看你,最近咳症越来越厉害了。”说着,伸手把她捞了起来。
慕容玖苦巴巴的皱着脸,觉悟到纪如卿近些天似乎有些不大正常,虽说他从前一直温柔似水,但可没到把别人也化成水的地步。
无可奈何,只好从李大头那里下手。捏着鼻子道:“李大头,你到底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李大头为难了下,硬着头皮道:“长公主是君,纪大人是臣,按说微臣应该要听长公主的。”话锋一转:“不过,皇上说了,长公主此行要全听纪大人的,所以,微臣要听纪大人的。”
慕容玖又是眼前一黑,扶着额,一手指着李大头:“纪如卿,你赶紧把他给我送走,不然,不是我掐死他,就是他气死我。”
纪如卿嘴角盈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看来,你和李大人相处的很好。”
慕容玖双手一垂,吼道:“你什么眼神啊?”
纪如卿微笑不语,对李大头道:“有劳李大人。”说着,伸出手。
李大头这才哎了一声,将药碗端到他手上,听到公主方才说要掐死自己,连滚带爬的逃出门去。
离开了帝京,纪如卿现在竟然胆敢把她抱在怀里,端着药勺凉了凉,送到她嘴边,慕容玖头一撇,不肯喝。
纪如卿眉间微蹙,又淡淡道:“我们明日要去秦川州城,你若生病总不好,怎么跟着去?”
慕容玖立刻双眼放光,迅速的看向了纪如卿,见他神色不变,不知是真是假,便狐疑的乖乖将那勺药吞了下去。
刚喝完,就见纪如卿又盛了一勺,她郁结了下,竟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结巴:“我~~我自己来。”
纪如卿却目光灼灼,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将药勺又凑近了几分。
为了明日能够跟着他们,慕容玖怀着一份忐忑的心情喝着,却不想纪如卿那混蛋在里面加了助于安眠的药,所以这边刚喝完药,慕容玖就双眼一眯倒在了他的怀里。
纪如卿抱着她怔了会儿,将药碗放到一边,把她放在床榻上盖好了被子,垂头看了她一眼,才迈步离开。
却意外见到了华昭立在门外,方才的事情,他一点不少的全看了去。
华昭转过身对着他冰凉一笑:“云歌一向吃软不吃硬,纪大人,好计谋。”
他走近了纪如卿,轻着声音,似乎有些嘲笑:“有些东西,正因为她缺少,所以才甘心被控制。你这样做,云歌若是发觉了,你猜她会不会原谅你?”
纪如卿垂眸:“如卿,不知华大人在说什么。”
华昭咬牙:“你……”
纪如卿语气平静:“华大人若无事,如卿先行告辞了。”说着,不给他机会说话,便转身迈步离开了。
路上,他垂下了眼帘,神色淡漠,微微蹙起了眉。
华昭说的没错,他是别有所图。虽然这些事情,他以前一直渴望为她做,但也不可否认,这一次掺杂了别的东西。他想稳住她,让她乖乖的待着,等他把事情都安排好。
每日夜里,他住在隔壁,都能听到她隐忍的强行压着的咳嗽声,一声又一声,直至整夜。她难过,他更不好受,她睡不好,他听着她的动静,也从没有睡好过。
慕容玖是很聪明,甚至比任何人都要狡猾奸诈。但是林公公说的对,她有时会有小孩子脾气,只消对她好一点,耐心一点,哄着她,她就什么事都不会有。
如果……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他呢?
秦川州城暴动,纪如卿临危受命
第二日一早,慕容玖几人便牵着马辞别了安阳县百姓,准备赶去秦川州城。
实践证明,若想轻而易举的打败一个聪明人,根本不需要比他更聪明,只要将他跟头笨牛放在一起,保准儿能拉低他的智商,继而将他收拾的服服帖帖。慕容玖就是一个鲜明的例子。
于是,纪大美人很有觉悟的将李大头带上了。
由于昨天下午喝了纪如卿的药,慕容玖一晚上都睡得雷打不动,因此在见到李大头顿时像是炸了毛的公鸡,精神抖擞:“是哪个混账允许你跟来的?”
李大头忽然想起慕容玖曾扬言要掐死自己,激灵了一下,立马躲到纪如卿身后。刘世均瞧了瞧,试探的说:“公主,纪大人是怕你路上单调,故而……栎”
话还没说完,就见慕容玖恍然大悟:“果然是混账啊!”
纪如卿脸色不变,握拳轻咳了一声,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慕容玖心知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任宿敌李大头跟着。于是,他们五个人还有一个混账骑马上路了袱。
一路上,马蹋污水,泥泞乱飞,几人的衣摆上多少都溅到了泥点子。尤数慕容玖策马奔的最欢,跟在后头的刘世均被甩了一脸泥巴,苦巴巴道:“公主啊,求您回头看老臣一眼。”
慕容玖挽住缰绳回眸一瞧,笑得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刘大人,你这是要去唱丑生么?”说着,银铃般笑了两声,欢快的催着马往前面跑了。
李大头在后头由衷赞叹:“公主的骑术真是好看。”
刘世均白了他一眼,像是在看一个白痴:“那是自然,教公主骑马的可是北将军。”
李大头显然不知道北将军是谁,也自然不知道为何是北将军教的就一定会好,最后只能总结说:“那个北将军听着挺厉害,有机会下官定要去拜望一番。”
众人又缄口不语,只有华昭闷闷的哼了一声,沉声道:“有机会你会见到他的。”
纪如卿的目光随着慕容玖的身影飘向远处,她的骑术确实很俊秀,一片雾霭中,白色的衣袂犹如起舞的蝴蝶。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了那匹叫做小欢的马。
慕容玖在前面跑着,路过一个凉亭边忽然挽辔停住,坐在马上徘徊了几圈后才跳下。众人见她绕过凉亭,走到后面蹲下来不知在做些什么,便加快了速度往前赶。
眼前的这个凉亭已经被泥石流冲破了大半,只剩下碎裂的骨架立在那里。纪如卿几人下了马,走到慕容玖的身边,刘世均开口问:“公主,你在做什么?”
纪如卿低下了头,看着眼前的景象。沙石泥土像是从山上顺流下来的,被水冲到此地阻挠了进程,便慢慢的沉积下来。
泥土山石呈现明显的暗红色。他微微蹙眉,看向了李大头问:“李大人,这座山上可曾有一条河?”
李大头看了看四周,敬佩道:“纪大人,您真厉害,这里确实曾有条河。”
纪如卿沉吟片刻,问:“这条河的上游,是否与鄢河水道相连?”
李大头小鸡啄米的点头,纪如卿见此,又看了看这些堆积的泥土沙石,眉目中有了些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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