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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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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有他这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众人往上一涌,他倒是没那么显眼。
王晖对蒋守正深施一礼:“王爷好福气,得了这么一张好画,千万请好生爱惜,莫要损毁才是。”
蒋守正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打算,此时虽然明知是七痴图之一了,却仍是哈哈大笑,极其豪爽的忍痛割爱了:“王师傅,这可是您亲口断定的,可不是我胡诌的哦,那我就拿这副画进献给陛下作新春贺礼了,万一给陛下断出是个假的,恼了要打我板子,你可得为我求情!”
众宾客听闻,原本的满腔羡慕之情,顿时化去大半。都知道昌平王此举其实也甚属无奈,大痴真人的画是千金难求的,今儿被这一副假画勾出了一副真画,若是哪个为人臣子的还敢私藏在家,恐怕皇上心里也要掂量着几个来回。倒不如痛痛快快的交上去,博一个龙心大悦,估计好处还更多。
听及此,蒋孝才算是明白为啥他爹一进来就对他横眉立目的了。
不管这画是谁伪造的,但是他爹肯定查出娘拿了画给他瞧过,很有可能因此才给人仿了去。邝家若是不声不响也就罢了,偏偏闹得这么大阵仗,若是验出他们家的画是假的,旁人定是会想,真的在哪里?
纸总是包不住火的。
与其等着给人查出来,还不如自己借这机会把画拿出来,大大方方验一验真假,若是假的也就罢了,若是真的,就上贡朝廷,也落个美名。
只是以蒋守正那般爱财的个性,这个哑巴亏肯定吃得痛心,蒋孝才已经很有危机意识的开始想对策了。无论如何,起码得把老娘保住,别让她跟着一起背黑锅。
听王晖这一番论断,邝家的人可坐不住了。丢人啊,简直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邝老国公瞅了孙子一眼,这事情是你搞出来的,你自己想法子善后吧。邝玉书心中明白,忍气吞声的走上前来,当众认错:“都怪玉书学艺未精,听信妇人之言,弄出这么大糗,让大家见笑,见笑了。”
这不怪,你话当然都是这么说,可是否真心,又有多少人在背后幸灾乐祸那就未为可知了。
章泰宁此时反而觉得庆幸,幸好章清雅没把他的名头报出来,现在纵是丢脸也是邝家人丢脸,可与他无关。
抬脚正要出去,却听二妹提高声音,迫切的解释着:“这事不怪相公,都是我不好,是我让哥哥去寻了画回来的。”
她是急于为相公开脱,可是这一句话,却是把章泰宁的心都快要寒透了,得意的时候没想到我,这一出了事倒是想着拉我来当垫背了的?
章泰宁脸色铁青,却没有接话,抬腿就往外走。当众分辩?那堕的可不光是他的面子,还有整个章府的面子,章泰宁再生气也不至于做出如此无知行径。只是对这妹子,当然是失望透顶。
而邝玉书也一点不领章清雅的情,方才她还在吹嘘这画是相公如何眼力好得回来的,现在给人说成假的,又说是娘家人送的,这让别人听了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是他们连这么点担当都没有,一出了事就急吼吼的找替罪羊?
“你进去吧。”邝玉书淡淡的只说了这么一句,但话语里的厌恶之意让章清雅止不住的觉得恐惧。甚至比上回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经人挑唆,弄掉了他爱妾的身孕更让她恐惧。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她不是千方百计想要维护他吗?章清雅还想尽力挽回些什么,邝玉书已经吩咐下去了:“送少夫人回房。”
妾室乖觉的上前,前呼后拥的把章清雅拖走了。与林夫人擦肩而过时,有个妾室抬起头来,眼里分明含着淡淡的讥笑。
似是在说,你费尽心思把女儿扶上这个位置又有什么用?她根本连我们都斗不过,还怎么坐得住这少夫人的位置?
既然真假已经尘埃落定,邝玉书大踏步上前,拿过那张一文不值的假画,似是要宣泄心中忿懑,嗤啦一声,一撕两半。
蒋孝才非常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给人当面这么糟蹋了,看着总是极不舒服的。
可他又不好意思上前去拣,倒是王晖大师,素性是个好研究的,一点也不嫌弃的拣起两截断画,细瞧内里的装裱,再摸摸上头的墨,心中断定,这画的造假时间甚至都不过超过一个月,这是哪里的高手?他心里很是好奇。
蒋孝才也很好奇,偷偷凑了过去,悄声问:“王师傅,那个痴字究竟是藏在哪儿?”
王晖见他也算得上半个画主人了,却是一笑,泄漏了一点天机:“大痴真人除了画好,书法也好,尤擅古文金石印章。”
蒋孝才似懂非懂,把自己的伪造顺手接了过来,又去看真迹对比,冷不丁被他爹在耳边低吼了一句:“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画收起来,随我去献画?”
蒋孝才面皮一抖,知道今儿是给他爹盯上了,无可奈何的依言行事。
倒是三殿下出言解围:“令郎才华横溢,且有投军报国之志,父皇也曾提起,多有褒奖之意,不如一同进宫走走!”
蒋守正可不知这个儿子有什么才华,按捺下心头的怒火,揪着他一同走了。这是做爹的要教训儿子,就是几个兄弟,也是管不了也救不了的。既然曲终人散,他们也各回各家吧。
虽然失了面子,但邝老国公依旧面色不改的恭送着各位贵客。章泰宁出去之后就没有进来,只是打发小厮进来请林夫人。
在送别之际,邝家人对林夫人仍是极其礼遇的。林夫人本来心头稍安,只是在转身要走的时候,邝老夫人忽地跟邝夫人冷冷说了一句:“玉书这门婚事,你做的主也忒急了些。”
林夫人闻言瞬间如坠冰窖,情不自禁的转过头去,正巧撞上邝老夫人的目光。邝老夫人并未闪躲,反而就势抬起了皱褶密布的老眼,那如两把利剑般的锐芒,瞬间就刺透了林夫人的心。
清雅,这下你可怎么办?
就在林夫人浑浑噩噩为女儿担心之际,却不知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家里等着向她袭来。
看了一出好戏的潘云豹要回家向媳妇汇报结果了,胡浩然和郎世明也都跟了去,他们还算是有点正经事,得拿了功课回家做去。既然决定要投考军营了,当然还是要用点心的。
三人到了潘府,却见董少泉也在,不过脸色可不怎么好,似是有些难言之隐,瞧他们回来,趁便跟张蜻蜓道:“二嫂,事已至此,就不要再生气了。咱们努把力,也未必会吃太大的亏。”
这是怎么了?几人莫名其妙,就见张蜻蜓那张漂亮的桃花脸,却是已经气得五官都快挪了位。
偏此时,还有人探头探脑的过来问:“二少奶奶,真是明儿要开张了么?”
“是!”张蜻蜓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浑身上下都窜着小火苗,额上青筋爆起:“你们也甭打听了,我知道你们都等着看我杀猪呢,老爷回来没有?若是回来的话,赶紧敲锣打鼓把全府的人都通知到,我这就去后院,作个示范。”
没听错吧?张蜻蜓真的要杀猪?不管是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众人全都惊悚了。
董少泉忙去拦着:“二嫂,咱们纵是要做买卖,也不需要你亲自……”
“这是我早答应大家的。”张蜻蜓正满腔忿懑无处可泄,必须做点什么让自己好过一点。
就撂下这一句话,她就进屋去换衣裳了,大冷的天,硬是五心烦燥得汗直冒。把外头的大毛衣裳全都脱了,连袄也不穿,如早上练剑那般,一身的窄袖紧身装束,拿丝绦紧紧束着纤腰,将钗环取下,用青布包头,收拾得干净俐落之极。手执一把闪着寒光的正宗杀猪刀,那眼中的热意,却似是要将刀锋融化她整个人站在那儿,从头到脚就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见她气色非同寻常,胡浩然悄悄打听:“这是怎么了?”
董少泉有些不太好说,只是看了眼潘云豹,就低下了头。
难道是我又做错事了?小豹子很心虚,反复思量着,今儿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郎世明想到一点:“是不是你那外室找上门来了?”
“你们别乱猜了!”董少泉真是不想揭人疮疤,可是不说又怕他们乱猜,只得低声解释:“二嫂今儿去租房子,给人做了手脚,要多花些银两。其实一共也没多少,只是这口气有些不顺。”
山岚确实是笔下留情了,只改了一个字,将每年租金十五两改为每季租金十五两,这样一年下来,也就是六十两,比他起初的报价也只加了十两,并不算太过分了。
众人听完皆是放下心来:“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多出了点钱么?她要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去砸了那家的店不就完了?”
潘云豹想想,皱眉问了最关键的一句:“那她自己怎么没看清楚呢?”
董少泉不好说,可是已经隐隐猜出来了,这位二嫂——不识字。
他给山岚的短笺上,是告诉他自己前些时在集市上曾听到,一些外地的客商偶然提起,今年西南那一片地区气候反常,又有虫害作乱,那儿可是南康国几个重要的高梁玉米种植区域,董少言当即想到,若是如此,想必来年这些粮食都将歉收,故此提醒山岚提前屯积一些。
这事情告诉张蜻蜓后,她那神情分明是极其讶异。想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写的什么,这样看来,还有何话好说?
第130章 好刀法!
潘府今儿可热闹了,全家人只要脱得开身的,全都涌到了后院,要去看二少奶奶杀猪。这可是闻所未闻的稀罕事,别说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了,就是他们这些打杂做粗活的下人,杀只鸡,杀只鸭是没问题,可有几人敢去杀猪的?这样热闹走过路过可千万不能错过。
于是乎,整个潘家,大房二房老老小小齐聚一堂,过年也没这么热闹。有那到得晚了,怕瞧不清楚的,还特意搬了板凳出来,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是水泄不通。
潘高氏年纪大了,为了看得清楚些,特意挤到最前面,一面闲磕着瓜子儿,一面看人准备。
小谢夫人当然也来了,不过她这表面上还是保持住了淡定,只是有点奇怪,平常见了她老远就过来亲亲热热打招呼的二房侄女潘云露今儿瞧见她却只是虚应了一声,再无动静。
就连大嫂潘于氏,面上虽是笑着的,但却也没有平常的热络之意。小谢夫人习惯了她们的巴结,这乍一被冷落,就觉出不爽来了。她当然不知,那日自己与大女儿潘云霜在房中的对话恰好被这前来奉承请安的侄女听到了大半,故此才心存芥蒂。却在暗自猜疑,是否是因为老大老二分开单过了,所以自己在这个家里的威信降低了?一想及此,她就更盼着张蜻蜓出丑了。
这么大的动静,连潘云祺也坐不住,跑来瞧热闹了,私下找潘云豹打听:“二嫂到底有没有把握的?”
可惜小豹子也是一问摇头三不知:“我也没瞧过,她也不让我陪着就自己去忙活了。”
郎世明自从头一回见面,一直对张蜻蜓心存好感,极力声挺:“我觉得二嫂能行!”
叶菀瑶闲闲插了一句:“行不行,可不光是嘴上说说就能行的。”
董少泉很为张蜻蜓的勇气叫好,帮她先占了个理:“二嫂可是说过,只要她敢杀猪,所有的下人们就是要听命于她的。”
他着重加重了“杀猪”这两个字的音,明眼人不难听出其中的含意。
潘云豹丝毫不以自己媳妇杀猪为耻,反而倍觉骄傲:“只要我媳妇敢去,那就足够了,有几人有她这样的胆量?”
这话说得很是他这帮子兄弟都可劲儿的鼓掌叫好,先把张蜻蜓这声势造起来。
潘云祺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若是将猪绑成粽子似的送上来,让她捅上一刀,这谁不会?
那可不一定,卢月荷自问是绝不敢去捅这一刀的,她有些不太敢看,却又好奇得要命,于是躲在人群之中的第二层,左右让心腹丫头陪着,还特意准备了块红色的薄纱手绢,一会儿可以挡在眼睛前面。免得血气太重,冲到自己。
这边的观众都到齐了,那边的主角也准备开始登场了。
因为知道迟早有这一日,张蜻蜓早挑了一头最大最肥的猪,这几日分栏饲养,只喂以清水,不给一口吃的,让它排毒消秽。
今日决定杀前,便让安西带着几个追风等几个精壮小厮过去,给这头饿得七荦八素的猪洗了个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洗涮得干干净净,一会儿方便行事。
这猪饿了几天,已经失了不少力气,可是这身肥膘还在,给它洗澡还颇不老实,很是费了一番劲儿,才达到张蜻蜓的要求。
再接下来,就是行刑前的最后一步,得把这头猪抓住,四肢大张的平捆在门板上。但张大姑娘发现这大户人家的春凳不错,又宽又沉,扔只猪上去完全没有问题,可比穷人家拆门板要方便得多,于是就让屋里人准备了,抬了过去。
捆猪是个力气活,却不是屠夫应该干的。好屠夫要保存体力等到最关键的那一刻,所以张蜻蜓只是肩负指挥重任,让安西负责。
她自己也没歇着,把蓝院的人通通召集了起来,有些给安排去在潘茂广的兵器架上吊了一只大铁钩,有些就被安排去准备盆盆桶桶,一会儿准备接猪血,分猪肉。还让厨房搬了一张书桌宽的大面板,也抬到了现场。
围观人群就看着院子里搭起了架子,摆起了案板,又生了几个旺旺的大炉子,烧起了开水,都很稀奇。
有人在那儿笑说:“二少奶奶这是要给猪上十大酷刑么?瞧这开水铁钩,再弄点胡椒面,拿根竹篾来,可是结结实实的竹笋炒肉了!”
小谢夫人闻言也禁不住勾起一抹讥笑,要说起来,她是绝对不相信张蜻蜓能杀猪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就连他们这样的武官之家,女儿也以贞静斯文为美,难道章太仆家里竟然就能养出个杀猪的女儿么?
李思靖今儿办妥了官府的营业文书,送进潘府,此时也混杂在人群之中瞧热闹:“姨,你说这三姑娘她这葫芦里卖什么药呢?居然还杀猪?”
陆真嗔他一眼:“你呀,就甭管她葫芦里卖什么药了,只要好好的给我当好差,办好事就行了。天也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唐先生还等着你吃饭呢!”
李思靖嘻嘻一笑,舍不得走:“饿一饿他,没事的,姨甭心疼,让我看完热闹再走嘛。一会儿也见见潘大帅,到底是怎样的英明神武。”
陆真脸一沉:“你看归看,可不许动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我知道!”李思靖满口答应,只不过眼神之中快速掠过一抹狡黠,连陆真也未曾留意。
忽地,熙熙攘攘的人群陡然安静了下来,通向门外的人群自发自动的分成了两列,让出中间的通道。
李思靖抬眼一眼,就见一行人进来了。领头的便是一位中年清瘦长者,看着他的相貌颇为普通,属于那种扔在人堆都不会被特别注意的那种,只是浑身上下那种气势,虽然极尽收敛,也是极为慑人的。
不用问,这就是潘家老爷,天下兵马大元帅,九门提督潘茂广了。潘云龙紧随其后,进院一瞧这个动静,知道今儿弟妹要唱大戏了,也不言语,只跟媳妇以目光打了个招呼,就跟在爹的身后,到了院中。
张蜻蜓说了要等着公公回来杀猪,早就遣人在大门外等信了。潘茂广这头刚到,那边她也已经出发了。
安西领头,拨开人群,把今天的主角,一头已经洗涮干净的大肥猪抬了进来。大肥猪被折腾了半日,躺在凳子上哼哼唧唧,不明白今儿为何要给它这么优厚的待遇,更不明白为什么引来这么多人围观。就算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那也该引来一群爱慕的母猪,或是羡慕妒忌恨的公猪啊,你们这么多人来瞧个什么劲儿?
潘云豹就见媳妇绷着一张小脸,跟在队伍后头,此时的她,打扮得寻常之极,却不知为何,身上却带了一股与潘茂广有些相似的气场。
虽然比潘大元帅差上许多,却也将她与其他人显着的隔离开来。那一种感觉很特殊,潘云豹说不出,却能够感觉到此时的媳妇竟像换了个人似的,身上笼上了一层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倒是潘茂广见媳妇如此,眉头微微一挑,难得的有些诧异。
这个媳妇,身上居然有杀气。
猪一落定,安西等人就退到一旁,张大姑娘从怀里抽出早就准备好的布条,亲手将猪的双眼给蒙上了,然后对着猪恭恭敬敬抱拳鞠了一躬。
有人觉得好笑,这个二少奶奶怕是胆怯了吧?所以连猪的眼睛也不敢看,还怕有杀孽,所以要对它行礼。
可是潘茂广看懂了,媳妇不是怕,是对生命的尊重。猪又没伤人,只不过因它是人间盘中一锅菜,所以要杀。蒙上它的双眼,不是因为张蜻蜓怕,是怕猪怕。
他负手在那儿瞧着张蜻蜓行事如此的熟稔,眼神之中颇有些玩味。
张大姑娘没空理会旁人的目光,自进了这个地方,她的全副心神就集中起来,除了眼前这头猪,再没别的。
先拿一把剃刀,将猪颈下的鬃毛刮得干干净净,用水冲洗过后,张蜻蜓让丫头端了干净盆子过来,搁在猪的颈下。
然后让人退开,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袖中取出磨得极其锋利的杀猪刀,一刀对准猪颈部的大血管扎去。
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甚至连这只猪自己都没来得及感觉到痛的时候,两眼一闭,尾巴一耷,连一声痛呼都没有发出,已经一刀毙命了。
无痛苦的死,就是对它最大的仁慈。
张蜻蜓稍一停顿,刀锋一转,拉了个小小的直角,果断抽出。刀锋上居然滴血不见,而殷红的猪血这才喷薄而出,正好落入铜盆之中。
整个场面,丝毫不觉血腥,却如行云流水一般让人叹为观止。就连潘云龙都在想,恐怕自己出手,也做不到这么的干净俐落。
张蜻蜓见猪血接得差不多了,沉声吩咐:“加调料。”
做这个助手的是她这边的两个厨子,榴喜和青嫂。早准备了盐和花椒粉等东西了,拌起猪血里,不使其凝固,一会儿就可以灌血肠。
几乎一滴也没有浪费的收集完了猪血,张蜻蜓让人过来解开猪身上的绳索,安西带着白麒麟等四个壮汉,嘿哧嘿哧的将它抬到开水锅旁,现在是真正应了那句俗语了,死猪不怕开水烫。
在几把大剃刀齐心协力,上下翻飞之中,不一时,这头原本傻大黑粗的猪就露出白里透粉的好看肌肤。
再接下来,将猪倒吊在了兵器架上,下面摆了大盆,这是收拾内脏用的。
若说前面的一刀致命,考验的是屠夫的快准狠,那么现在的开膛破肚考验的就是屠夫的技术了。
连潘茂广都饶有兴致的打量起来,且要看她的刀法如何。
张蜻蜓在猪面前,凝神阖目,略休息了一刻,然后缓缓的举起了杀猪刀,缓缓的落在了猪身上,比划了一下。
若是从前的张蜻蜓,这一刀就毫不犹豫的下去了。可是现在这个身子,她却还要找找感觉。
就听人群之中传来不合时宜的噗哧一笑,似是在嘲笑张蜻蜓的不敢下刀,这是潘高氏。笑过之后,却见连二儿子都有些不悦的瞟过来一眼,她当即收了声。
可是张蜻蜓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就在她轻笑刚停的时候,猛然发力,杀猪刀从猪的尾部开始,一刀直直劈下,一路势如破竹,快如闪电般将猪剖成两半。
好刀法。
潘茂广几乎都要喝起彩来,真想不到,这个媳妇居然有如此好的刀法。虽然只有一刀,却已经包含了足够多的内容。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张蜻蜓这看似简单的一刀,却是准确无误的避开了猪的骨头关节所在,直取最柔软的肚腹。因是女子,臂力有限,她的力度差了许多,但她很聪明的用了巧劲,借着方才那一劈而下的冲劲,整个人是肩臂带动手肘,将这一刀贯彻到底。
旁人看起来,只觉得她如切豆腐般的轻松,可是潘茂广却知道,这一刀,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哪怕是孔武有力的大汉,你若是掌握不好这个技巧,就是再大的力气,也未必有她这一刀来得痛快淋漓。
滚下来的内脏用木盆接了,自有榴喜和青嫂领着丫鬟仆妇们来收拾。这边张蜻蜓的事还没完,让人将猪解开,放在案板之上,开始分解猪骨猪肉。
这是要食用的东西,自然要求刀法更加细腻。张蜻蜓只顾埋头干活,专心致志。
只见她运刀如飞,简直就像是指挥着自己的另一只手般,时候不长,拆出来的猪蹄大骨排骨龙骨,五花肉里脊肉前腿肉后腿肉……每一根骨头,每一块肉都分得整整齐齐,摆得漂漂亮亮。
到最后一块肉拆完,案板上堆起了一座小肉山时,张蜻蜓已经累得前胸后背全都汗透了。抬袖抹去额上汗珠,刚抬起眼,就见公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案边,两眼放光的打量着这些猪骨猪肉,似是看见什么稀世兵书般欣喜不已。
因为他占据了最有利的地形,其他人难免有些忌惮,纵是想看也只能离得稍远一些。张蜻蜓不明白潘茂广为什么这么打量着她的猪肉,只是觉得口渴难耐。眼睛往旁边一瞟,正好瞧见一脸崇拜看着她的夫君。
水!她做了个无声的口型。
小豹子一愣,董少泉心细,明白过来了:“快给二嫂倒杯茶来。”
这儿离正屋近,潘高氏还挺热情好客:“我这儿有。”赶紧打发身边的丫头去端了过来。
张蜻蜓一气喝了三大杯,然后望着蓝院众位看傻了眼的下人:“今儿我是说到做到了,明儿开始,你们可也要说到做到!”
“小的知道!”
她这一手,可把所有人都震住了。尤其是小谢夫人,和潘云祺对视一眼,俱都觉得心寒不已。看张蜻蜓杀猪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种享受,但事后一想,她这杀猪就跟切白菜似的容易,万一哪天捅到他们身上……这也太骇了。
张蜻蜓不管这些人的小小的心思,她杀了头猪,出了一身透汗,感觉心情好了许多,之前积压在胸中的那口闷气也随之消散不少。
可是围观人群迟迟不愿散去,她却觉得有些累了,请示家中最高领导:“公公,我……媳妇这可以回去了么?”
潘茂广深深的瞧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句:“去吧。”
张蜻蜓松了口气,正想离开,潘茂广却补了一句:“改日你抽个空,教我杀猪。”
什么?
全家上下都快被这句话给震晕了,老爷要来学杀猪?难道咱们家要彻底改行全当屠夫?
倒是潘云龙最为聪明,已经领悟到他爹的用意,笑呵呵的上前报名:“那我就托爹的福,也跟弟妹学两招了!”
不说别人,张蜻蜓首先惊悚了,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公公,你们……大哥你们没事跟我学这个干嘛?”
胡浩然领悟了过来,微笑着上前释疑:“好刀法自然是值得学习的,就凭弟妹你刚才杀猪剖肚的那两招,就值得敬佩。”
“那我也来。”郎世明永远怕落伍,当即跟风。
小豹子异常欢喜,简直比自己得了夸奖还要开心,毫不掩饰的竖起大拇指:“媳妇,你真厉害!”
张大姑娘还是有些难以理解,这些人是怎么了?不过是杀了头猪,一个二个至于这么兴奋么?要她看来,自己这叫啥刀法呀?不就是个谋生的本事么,至于这么大惊小怪的?
她可没有他们这些枪那些剑的复杂招式,啥花巧也没有,不过是一刺一劈,然后剔骨拆肉,完了。这么简单的东西,要她怎么教?
潘茂广却不多问,体贴她累得狠了,吩咐张蜻蜓拆下来的这一大堆骨头和肉谁也不许动,让人原样抬回去仔细研究,让众人全都散去了。
狐朋狗友们也各自告辞,只董少泉跟张蜻蜓约好,明日去铺子那儿打点开张之事。等出了门,董少泉才忍不住感叹:“我原以为二嫂说要卖猪肉只是一时兴起,没想到她有这身好手艺,看来我真得好好想想,这门生意该怎么做了。”
胡浩然有几分好笑,揶揄着他:“之前瞧你折腾得也挺欢的,难道竟都是不用心的么?你可不能拿着咱家的钱去瞎凑热闹!”
董少泉微有些赧颜:“也不是不用心,只是没太往心里去。我原先是打算着年关将至,猪肉生意必是好的,故此先捞了这一票再说。正如她之前说的,这猪肉是家家户户都要吃的,再亏也赔不到哪儿去。她既这么有兴趣,我就奉陪,做个小利的长线也不错。可谁曾想,她竟然有这么好的技术,也不知是怎么练的,不过她既然能做这么好,倒是给了我些新的想法,回去还得好生琢磨琢磨,看是怎么做成这个天下第一的猪肉铺子。”
胡浩然哈哈大笑:“这可是你说的,那我可等着瞧你们怎么做出这个天下第一。”
董少泉忽地勒马停住,偏头想了一想:“其实我们已经是天下第一了。”他使劲忍着笑:“你想啊,天下哪有一位这样的大少奶奶会杀猪的?”
二人大笑着归去了。
回家后胡惜容听说章姐姐居然杀起了猪,很是诧异:“那她胆子可真大。”想想说笑起来:“要是我哪日能杀只鸡就好了。”
“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也没多大的力气,就是技巧很好。”胡浩然给妹妹鼓着劲。
“真的么?”胡惜容非常向往,兴奋的说起一事:“哥哥,我觉得这些天,你教我扎马步,感觉身子稳当多了。今儿郎爷爷来瞧我,见我在练功,还说等我再好一些,他来教我做五禽戏。那个简单,动作也好记,让我以后跟他一块儿练,肯定不生病。”
胡浩然当然赞同,自从离了侯府,果真如董少泉所言,没有了那些是非纷争,胡惜容脸上的笑容眼看着也多了许多。
不觉心生豪迈之气,若是妹子当真因此能平平安安,康泰安宁,纵是将整个武烈侯府尽数送与他二叔又有何妨?
自己也是堂堂九尺男儿,难道离了祖荫,就不能以一已之力护得住家人平安,给他们一份安宁祥和?若是那样,他也不配做胡家的子孙了。
想及此,胡浩然坐不住了,吃了饭就回书房做功课,尔后习武,想着一早挨的打,还有张蜻蜓的一招一式,自己在院中反复演习,刻苦钻研,至三更方寝。
胡惜容和董少泉瞧在眼里,俱是无比欢喜。反倒怕他用功太过伤了身子,不得不出言提醒,注意休息。
潘府。
张蜻蜓用过饭,又洗了个澡,整个人才彻底的松懈下来,歪在榻上一边消汗,一边打算唤绿枝进来,有一件重要事情宣布。
可巧潘云豹从大哥那儿补习完了,神神秘秘的进来了。一进门就把丫头婆子全都遣了出去,还特意关了门,交待没有吩咐,谁都不许进来。
看丫头们那暧昧的笑意,张蜻蜓难免有些纳闷,这头豹子又想干什么?
第131章 初吻
潘云豹很快揭了密,拿出一本兵法:“这是大哥给的,说你肯定喜欢,也肯定没读过。他让我来教你,好么?”
小豹子有些不好意思的挠头,一半是因为将为人师的羞涩,还有更重要的一半也是因为媳妇洗香香之后,那粉嫩嫩的小脸,看起来实在是好诱人哦。
耳根子不觉开始发热,眼神四下乱瞟,就是不敢将目光落到她身上:“其实我也不大会,大哥呃……说我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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