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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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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岚苦笑,没想到一个大户人家的少奶奶这么能杀价的:“可少夫人你这十两银子也委实太少了些,一文不加,我回去没法交待啊!”
张蜻蜓作势下了狠心:“那就一口价,十五两,我真的不能再加了,少东家,咱们日后还得图个长远的合作不是?咱们做得熟了,你给我个折扣,我在你这儿买米买面的,总也能关照些你的生意。”
未料山岚听了此话,眼神却微微变了。
第128章 真真假假
听张蜻蜓说要关照生意给他,山岚微微色变,却是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只是扬扬手上的短笺,试探性的问了句:“少夫人,我能冒昧的问一句,这个东西是谁给的么?”
张蜻蜓心里一紧,生怕他瞧出自己不识字,硬着头皮充好汉:“自然是我给你的呀!”
哦,山岚面上一松,殷勤的道:“那日后要是见着朱老板,麻烦您帮我带个好。”
“好说好说!”张蜻蜓大言不惭的虚应了。
山岚一笑,起身去准备纸笔,要写契约了。他心里掂量了一下,提笔唰唰写了一式两份出来。
“少夫人,请过目,如无异议就请在此签名吧。”
张蜻蜓睁大了眼睛瞪着这张纸,别的她都不认得,可那“壹拾伍两”四个字还是清晰可辨的。可是这别的都不认得,能不能签呢?
山岚看出她的犹豫,很是宽容的道:“少夫人若是作不了主,不妨带回家去慢慢商量了再来签定。”
张大姑娘哪受得了这样的话?瞧他眼角眉梢里分明暗藏的讥讽之意,好似在说,你前两日还嚷嚷着年轻人做事要爽快,轮到自己就不行了。
不过是一十五两银子,没事儿张蜻蜓暗自给自己打气,掏出了私章:“这个可以么?”
她的签名实在是不像样,羞于见人,于是早刻了一枚私章带在身上,备的就是这些不时之需。
“当然可以。”山岚端来了印泥。微笑的看着她啪啪盖上两个红印,双方各执一份收好。
反正字也签了,张蜻蜓索性爽快到底,直接让巧云取了银子付上。
山岚称过,很是满意:“足足一十五两。以后,还请少夫人多多关照。”
张蜻蜓觉得他的笑容里总似有丝古怪之意,却又不好问,虚应了两句,就上车离开。掏出那张契约左看右看,纵是勉强多认出一两个字,却于全文也是毫无帮助,只得等到回家再说。
回家却是一个人没有,连潘云豹都去参加那劳什子的赏画会了,张蜻蜓有心去问卢月荷,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将契约收起,只是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宁。
话说邝府今日可真热闹,高朋满座,才俊云集。邝玉书也是世家子弟的作风,得着这样一幅稀世之宝岂有不卖弄的道理?亲自下帖,几乎将交好的名门士子全请了个遍。
连带着章清雅也忙得跟穿花蝴蝶似的,满院子奔到东来奔到西。极是得意,逢人就道:“我也没想到,能拣这么大个漏。”
旁人听了,难免就要奉承两句:“那是少夫人独具慧眼,博学多才所致。”
章清雅掩嘴而笑:“不过是好运气罢了!”
可那言下之意,竟是将无限功劳全都归于已身,丝毫不提旁人半句。把个章泰宁气得不轻,本来就是一口闷气堵在胸中,现在又添一层,一反常态的坐在角落里,只是冷眼旁观。
这场盛会,不仅潘云豹去了,一帮兄弟也跟来瞧热闹。都是好玩乐的人,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没事他们还要搅出三分事来,何况这里还分明有事?
瞧见章清雅如此行事,把章泰宁晾在一边,蒋孝才的坏水就冒上来了:“咱们过去,跟你大舅子解解闷。”
胡浩然摇头不去:“我就在这儿看热闹。”
潘云豹也不太想去:“我跟他没什么话好说的,不过打个招呼总是要的,说完我就走,免得我憋不住,要笑。”
“我憋得住,我去。”郎世明很是积极,又提醒他:“二哥,你那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潘云豹咧嘴一笑,将原先别在腰带里的一串玉佩放了下来。这是他特意从张蜻蜓收回来的嫁妆里选的几块精品,让丫头用黄色丝绦打成如意结儿,串在一起,一共挂了三块,也不知都是谁的,总之都弄在身上。花哨是花哨了一点,但是够醒目,只要他们家人能认出其中一块,想来那脸色肯定都不会好看。
胡浩然个儿最高,眼睛也尖,早已经看见:“你岳母已经来了,我刚瞧见你们家大嫂子带着妹子陪着她到后院了,你跟你大舅子打个招呼过来,我陪你进去行礼。老三老四你们作弄完了,也进来行个礼,别让人挑理,说咱们连个礼数也不知道。”
这样最好。
潘云豹先带着两兄弟来到章泰宁身边,恭恭敬敬打了个招呼:“大哥好!”
伸手不打笑脸人,章泰宁见他很是有礼,也没什么可挑剔的。见他一人来的,顺嘴就问了句:“三妹妹怎么没来?”
潘云豹说着早就编好的借口:“媳妇儿有些不舒服,故此没来。”顺便展示着自己的夸张玉佩。
“那不要紧吧?”章泰宁一面问,一面不得不留意到了这串东西。不过很遗憾,这些东西都没经他的手,他一块也不认得,所以除了觉得这个妹夫好卖弄,也没什么别的想法。
“大夫瞧了,没什么大事,不过要静养两日。岳母也过来了吧?那我先去见礼了。”见他不知,豹子有些失望。准备告退,临走前顺便介绍了下狐朋狗友:“这是蒋国公的十一公子,这位是忠顺王世孙。”
这二位都是京城鼎鼎大名的纨绔,章泰宁久闻其名,不过他们身分尊贵,倒是小觑不得,起身还礼,算是认识了。
等潘云豹一走,蒋孝才和郎世明就把章泰宁左右围住,极尽吹捧:“早就听说章大公子青年才俊,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得见,果然是不同凡响。”
章泰宁又没喝醉,听着这样的话也飘不起来,只是有人这么奉承自己,总是心里有些小小得意。
蒋孝才很快导上正题:“听说这回邝公子得了大痴真人的话,还是托了章二小姐的福。章大公子,您可知其中内情?”
这话正好问到章泰宁的痛脚上,当下眼神一凛:“实不知情。”
郎世明火上浇油:“连令妹都如此见识广博,想必章大公子更加的厉害,不如二回也替我去买一幅大痴真人的画如何?定当重谢。”
“四弟你这就错了!”蒋孝才一唱一和:“这种东西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怎么可能说买就能买得到?纵是章大公子再好的眼力,这就像伯乐找不到千里马,这有何用?”
他连连跺足,作痛心疾首状:“可恨我辈男儿,竟然不如一个女子有运气,这么样的名画落在谁手上不是扬名立万的大好事情?竟给邝少夫人占了先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郎世明积极附合,章泰宁听得心头愈加烦燥:“二位少陪,在下要去方便一下,先行告退。失礼,抱歉。”
不待这二人抽身离开,他先撑不下去,匆匆走开了。蒋郎二人煽风点火成功,掩嘴偷笑离去。
潘云豹跟胡浩然进了内堂,请人通禀要去与林夫人见礼。
林夫人见一张画就帮女儿长了这么大的脸,本来极是开心的。可见到女儿分明有些过于显摆之意,未免有失妥当,正把章清雅拉到一旁训诫:“你纵是不方便提到你哥,但也不能将功劳尽数归于自己,这让玉书多没面子?这么多人呢,你说话可得注意着点,我方才瞧见他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
章清雅这才警醒过来:“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林夫人已经想好了对策:“一会儿出去了,人家再问,你就说你以为买的是张假的,也没留意是什么人画的,倒是给玉书好眼力瞧了出来,这样你既不丢脸,他面上也有光了。”
章清雅点头,母女俩正要出来,就听说三姑爷来请安了。
以为张蜻蜓也到了,章清雅有些不愿意搭理,林夫人嗔道:“上门都是客,再不喜欢也要做足十分的表面工夫,走吧,见见那丫头。拿出你国公府少夫人的气派,别让人小觑了去。”
只可惜,母女俩摆足了威风,却是只见到一只不懂欣赏的豹子,谎话还是那一套,但是跟章泰宁说,和跟这对母女说的效果就大不相同了。
造成不同效果的当然也不是张蜻蜓生病的假话,而是他腰上那一长串的玉佩。林夫人粗粗一瞟就有些讶异,再定睛细看,更是色变。
章清雅盯着其中一块圆形透雕的鸳鸯戏水玉佩,同样不可思议,这不是自己拿去卖钱的嫁妆么,怎么到了他的身上?
可是都不好出言相询,只一旁的章清莹好奇问了一句:“三姐夫,您这串玉佩倒很是别致。”
今儿顾绣棠特意请示了林夫人,带她也出来走动走动,林夫人想着一大家子都出来了,特意不带这个庶女也不好,所以就容了这个情。况且,这也是自己的亲闺女亲女婿要显摆的时候,除了胡姨娘告病不来,连刘姨娘也出来捧个场。
潘云豹等了这么些时,终于有人问起了,极是高兴,撩给小姨子细看:“好看吧?这是拿你姐姐的嫁妆做的,还是岳父岳母心疼媳妇,给她这么多的好东西。”
林夫人一听这话,当即心中咯登一下,止不住的向下沉去。
她给了张蜻蜓什么东西,她心里有数,绝无可能有这些好货色。虽然造假的外形一致,但那成色光泽是绝不可能有这效果的。还有明明是给章清雅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潘云豹的身上?有问题,绝对有问题。
可容不得她多想,前头打发人来请,说是赏画开始了,请大家都到大厅里去坐。
林夫人被打断了思绪,捏了同样狐疑的女儿一把,低声嘱咐:“沉住气,先别管这些有的没的,招呼好客人才是真的。”
有母亲在场,章清雅自觉也多了几分主心骨,继续面带笑容的去尽她的职责了。
章清莹见林夫人没空管自己,偷偷把潘云豹一拉:“三姐夫,三姐真的病了么?严不严重的?”
潘云豹呵呵一笑,弯腰附在她耳边道:“她没事,只是不想来,去忙别的事了。”
章清莹这才放心,趁人不备,塞了块手绢给他:“那你告诉她,我很想她。还以为今儿能见着呢,这是我给她绣的,你帮我带回去,让她别嫌弃。”
潘云豹笑着收下,章清莹这才放心的走开。
胡浩然瞧着小姑娘一派天真烂漫,想起自己妹子,未免有些黯然,正色对潘云豹低语:“这小丫头在家中只怕日子也不好过,你们要是能帮,就尽量帮帮她。”
潘云豹原本不是个操心的人,可听他这么认真的说起,倒是记在了心上。
一时到了大厅,诸位贵客已是济济一堂,正打算看邝家展示这副稀世奇画,忽地门外有小厮急匆匆进来,附在邝玉书耳边低语了几句,邝玉书脸色当即一变,随即是掩饰不住的喜气洋洋。
吩咐了小厮几句,然后对众人宣布:“三殿下和皇太孙光临寒舍,现就在门外,请诸位稍等。”
满座俱是又惊又羡,惊的是居然连宫里的贵人也惊动了,恐怕已经上达天听。羡的是,若是邝家把画献给朝廷,只怕还能做为晋升之阶,换来无数好处。
林夫人自然也想到这些,看着女儿,那目光中当然饱含了无限欢喜与欣慰。可是再看着那边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儿子,又满怀愧疚。林夫人不傻,很快就能掂量得出,这样的画要是留在自家,能带来的实际好处当然是最多。可是现在已经给了女儿,能怎么办呢?
等到回了家,只怕章致知这几日的心情会更差,很有可能还会迁怒到儿子身上,看来是要替儿子做些事情了。
此时的林夫人,已经把方才三女婿身上的可疑玉佩抛到九霄云外,否则以她的聪明才智,不难想到那副画极有可能是有问题的。
而潘云豹和那几个兄弟听说宫中来了人,相互挤一挤眼,更乐了。
很快,玉树临风的三殿下李念就牵着气度不凡的皇太孙李弘大驾光临。邝国公府上的老国公,老夫人集体出动,前呼后拥把他们迎了进来。
大厅里客人已经跪下一片,口呼千岁,拜见三殿下和皇太孙。
李念素来温和,下跪的又都是王公亲贵,丝毫不摆架子:“孤与皇侄听说今儿邝国公府上有这么一场热闹,便不请自来了。还请诸位不必拘谨,咱们同赏大师名画才是。”
话虽这么说,可众人哪敢与他们争先?虽是起了身,却是自发自动的退避三舍,让他们先赏。
且喜为了赏画方便,早就准备了一块幕板,此时邝玉书亲自上前揭开幕布,露出画的真容。
厅内光线甚好,乍一看,见少女灵动,牡丹华贵,还是非常逼真。
只听四周一倒惊呼与赞叹之声,蒋孝才眉头一挑,极是得意,瞧咱这水平,简直都能以假乱真了。而其余几兄弟也是与有荣焉,他们可都是参与造假的积极分子,自认也都是功不可没的。
李念叔侄毕竟是皇族出身,见多识广,虽然见着这画很像是真的,却没有急着下定论,脸上笑容不变,目光中略带探究之意,细看这副画的精妙之处。
画画的人是蒋孝才,他自然知道其中的好坏,只看他们能否看得出来了。时光静静的流逝,不觉二人已经站了小半个时辰,也没有动过分毫。
小皇太孙李弘毕竟年纪幼小,体力跟不上,轻摇三叔的衣袖:“能让王师傅上前来看一看么?”
李念会意,笑着接过他的话:“王师傅是宫廷大家,连父皇都盛赞过的,有他来相看,倒比我们这些外门汉要强得多。大伙儿也别光站着,都上前来瞧瞧。”
他主动带着皇侄退开,后面有位耄耋长者走上前来,有认得的人就知道这是现在宫廷第一画手,也是书画鉴定名家王晖王大师。
邝国公忙把三殿下和皇太孙迎到旁边相通的厅里奉茶,这边客人们也敢走上前去瞅一眼名画了。
但因有贵人在场,有意见也不敢怎么提,只是窃窃私语。而站在前头的王晖看得格外认真,甚至带了一个西洋老花镜过来,一寸一寸细细扫过画面的每一处,尔后似是不能确定,又检查起画轴和装裱工艺。
潘云豹他们这点倒是很有信心,从前教他们做旧的老师曾经讲过,做假一定要做全套,那才能蒙得到人。故此他们自学了这门手艺,平常没事也会收罗不少的老东西,像不怎么值钱的老画轴,还有各式各样的纸张颜料,再用来做旧,这就让人看不出究竟了。
尤其是蒋孝才,他的书画功底本来就好,再加上对这些歪门邪道极有兴趣,家里又有钱由着他折腾,倒是当真弄出点名堂。自忖除非是来人眼力超群,或是撕开那个画,看当中的夹层,否则极难判定真假。
可是现在眼见大师在前,还看得这么认真,他倒是有些不敢确认了,这老头到底能否看出真假来呢?
三殿下歇了一时,又出来瞧看,却瞥见潘云豹等四人也不上前,只将八只眼睛全盯在王晖身上,觉得有些稀奇:“几位怎不上前观瞧?”
呃……别看郎世明年纪最小,却是因着大姐姐嫁与皇族,有些姻亲,时常进宫行走,跟宫里贵人相对要熟一些,此时听三殿下问起,急中生智,抢上前道:“回三殿下,王师傅是此中大行家,他若认定了,必是对的。我们方才只是在打赌,他要在哪里挑出毛病而已。”
李念此时才瞧见是他,不免笑道:“你这皮猴儿,总有些歪理,老王爷和老王妃可曾安好?”
“都好,都好。”
寒喧几句,李念忽地问起:“这几位,我若猜得不错,应该是武烈侯、潘二公子和蒋十一少吧?”
好眼光,果然天家的人不同寻常,几个忙不迭的行礼。
李念微微一笑:“武烈侯,你小的时候曾经由老侯爷和老王妃带着进过宫,孤王还有些印像。潘二公子和潘大公子相貌颇为相似,也不难猜,蒋十一少风流倜傥,人尽皆知。况且你等亲厚,素来形影不离,孤王虽在宫中,也多有耳闻。”
一番话说得几人背上都有些冒汗,好端端的,您关注我们干什么?
李念话锋一转:“年少之人,有些任性总是难免。近日听闻几位都投身军伍,这倒是件好事。前日还听父皇提起,武烈侯世代功勋,家中子弟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潘大元帅和潘大公子是虎父无犬子,二公子你也现在能迎头赶上,当然最好。昌平王和忠顺王世代对朝廷忠心耿耿,你们二位却能不骄不躁,甘心进军营历练,为国效力,这也是做了个很好的榜样。”
这是在夸他们么?怎么让人越听越冒汗?甚至还出现了口干舌燥,面红耳赤的症状?四大纨绔被人损惯了,乍听人这么正儿八经的夸奖,倒是有些承受不住。不约而同的暗自埋怨,这些事都是哪个多嘴的传到宫里去的?让他们想低调都不能了。
而旁边不少听到的人也是瞠目结舌,这京城著名四大纨绔怎么经三殿下一说,倒成了年轻人的楷模,大家应该学习的榜样?好歹您要夸,也夸个有点事实基础的行不行?
可是深入一想,就觉得此事里透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了。三殿下虽然没什么实权,但他的态度总能多多少少代表一些皇上的意思吧?
那在他这看似随意的闲聊里,是否透露出朝政的某种动向,有心之人就开始琢磨了。
四大纨绔都没琢磨这些正经事,只想找出那个多嘴的海扁一顿,有这么陷害人的么?幸喜三殿下至此终于放过了他们,因为王晖正向他们走来:“请恕老臣眼拙,竟看不出究竟。”
这话说得很耐人寻味了。你说是真的吧,人家没有承认,你说是假的吧,人家也没有确定。但有一点聪明人都可以听出来,那就是他对这副画的真伪存在一定的顾虑。
邝家这到底是捡了个大漏还是吃了个大亏呢?众宾客更加的保持缄默,不再多言了。
别人尚可,章清雅有些沉不住气了,这可是她花了五千两银子买来的,怎么就不是真的?邝玉书脸上也有些不好看,闹这么大的动静,要是闹个西贝货,那才叫丢脸呢。
正在尴尬之际,忽闻门上有人来报:“昌平王爷到了!”
蒋孝才心中一紧,老头子居然也来凑这个热闹了?
邝国公急忙吩咐:“快请!”
未见人至,先闻哈哈大笑老远传来:“邝国公,我今儿可是来斗宝的,听说你们家得了副好画,恰巧我这儿也有一副,且给大家评评,到底孰真孰假。”
第129章 原形毕露
笑音未落,现任昌平王蒋守正,蒋孝才私底口口声声的老头子已经进了屋。
其实蒋守正并不太老,不过是五旬开外。虽是远近闻名的喜好美色,妻妾众多,却并不纵情声色,相反多年的闲散王爷,保养得是满面红光,神清气爽,没一丝萎靡不振之气。
虽说已然有些中年发福的迹像,却仍是那么的英俊潇洒。看着他,几乎就能想象蒋孝才三十年后的模样,父子俩容貌虽只有六七分相似,但身上那股子味道实在是如出一辙。
进了大厅,许是父子天性,他一眼就瞥见缩在角落里的十一子了。
蒋孝才身上一寒,觉出他爹的目光里着实含了几分恼意。心下有些嘀咕,他会做假画之事可是连他亲娘也瞒过了的,没理由会东窗事发呀?就是他娘偷了画给他看一看,也算不得什么大罪过吧,老头子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且不提他在这儿胡思乱想,蒋守正已经笑呵呵与三殿下李念和皇太孙李弘见了礼,然后命人手中的长匣打开,取出一幅古画。
“这是多年以前一个破落户贱卖于我的,虽也有大痴真人的落款,却一直不知真假,我便堆在仓库,也不曾理会。可巧今儿听说邝国公府上也有这么一幅画,我这才想起,便拿出来给大伙儿看看,辨辨真假,也聊博一笑了!”
他话虽说得轻松,却是转手把画郑重的递给了王晖。
王大师不敢怠慢,两手在袖内擦了擦,这才双手高举,平平接过,邝家人早又抬了张长案过来,铺上红毡,王晖将画徐徐展开,才看到开头,便是大惊失色。待将画完全铺陈开来,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两张画居然一模一样。
这下可就炸了锅了,毫无疑问,两张画定有一张是伪造的。一个画家,再怎么也不可能画出同样的两幅画来。
邝玉书的脸顿时就黑了几分,有了对比,明眼人就不难看出,虽说邝家这幅画也是古色古香,精妙绝伦,但比起蒋家带来的这幅画,却略显气韵稍差。就如同一个八十岁的老翁,在百岁寿星面前,到底还是差了二十年的光阴,显得不够深遂。
而一直藏身于人群之中的章泰宁此刻也惊出一身冷汗,怎么会出现两副一模一样的画?天啊,若是假的,那岂不是白花了五千两?那是整整五千两银子啊。
蒋守正很会说话,虽是来斗宝,却不妄自评论,反而笑呵呵的道:“王师傅,纵我这是假的,您也照直说,没啥关系。大不了,我回头拿去引火烧饭。”
一席话说得宾客是开怀大笑,有人打趣:“蒋王爷,您若是不要,把画给我,就是假的,咱们挂在中堂蒙蒙外行也好啊!”
邝家人听得脸色愈加难看了,他们家今儿是否就做了那蒙外行,滥竽充数的南郭先生?
偏章清雅心里着急,想给相公打气:“咱们家的一定是真的,相公您绝不会看错,这可花了五千两呢。”
“你闭嘴!”邝玉书回头低喝,真恨不得把这个蠢女人一脚踹屋里去,这个脸丢得还不够大么?还要给他面上多抹些黑?
林夫人急得是五内俱焚,暗自也嗔怪女儿,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的时候却胡说八道,难怪女婿生气。
可章清雅这一句话岂止是得罪了女婿?就连一旁的公公婆婆,爷爷奶奶也全都得罪光了,暗怨这个媳妇不会说话,只是碍于宾客在场,谁都不好意思发作。
林夫人可比女儿有眼力劲儿多了,当下就看出这眉高眼低了,想上前去把女儿拽到后头来。偏生似有意似无意,邝玉书那几个如花似玉的妾室侧了个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林夫人无法可想,手心里直擤出一把汗来。正左顾右盼想着辙儿,蓦地目光扫过那边的三女婿,划过他身上那串玉佩。林夫人脑子里似一道闪电划过,差点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惊呼出来。
上当了!林夫人瞬间明白过来,整个身子一震,如遭雷殛,脸白得跟纸一样,浑身止不住的打起了冷颤。两条腿却似被钉死了一样,再也动弹不得。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刘姨娘一直紧随其后,最先发现不对劲。
林夫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僵硬的侧过头,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
刘姨娘心知不妙,赶紧扶了一把。顾绣棠也发觉了,在另一边搀着她:“婆婆,可要出去歇歇?”
林夫人想走,却不能走。她此时还惦记着自己的女儿,若是她这么失态的走了,那让人怎么想?岂不是未战先输?所以她努力的摇了摇头,示意留下。
只是刘姨娘和顾绣棠扶着,只觉她手心冰凉,身子僵硬,浑身的重量尽数压在她们身上,知道定是出了大事。
情急之下,顾绣棠也顾不得这许多,俯下身子,对章清莹低声嘱咐了两句,让小姑赶紧去找章泰宁,准备好回程的马车。
章清莹很是听话,乖巧的去了。她个子小巧,在众人之中穿行,也不引人注意。没一会儿,章泰宁就得到消息,看向母亲的方向,母子俩交换一个眼神,俱是脸色沉重之极。
他正打算悄悄退出去,却听王晖大师审视了两副画良久,终于开口说话了。未曾开口却是一声叹息:“老朽以为此生能有缘得见的,也就是宫中两副大痴真人的真迹了,孰料今日竟有缘再见一副七痴图。”
此言一出,可谓是平地一声雷,可把众宾客全都震住了,就连蒋守正也颇感意外。他虽持有此画多年,也只当作大痴真人的普通画看待,可从未想到什么七痴图上头去。
一旁的三殿下李念却很是惊喜:“王师傅,您也认为这副画很有可能是七痴图最末的那张豆蔻芳华?”
王晖捋着雪白的胡子,点了点头:“七痴图除了前三张,世人知其真容,后几张都只闻其名,而未见流传于世,不知其详,所以这也是老臣的一番猜想。此图中少女分明正值豆蔻年华,而牡丹正是国色芳华,暗合题意。况且此画用笔老道,色彩分明,断不像大痴真人平素的习作。故此老臣才大胆推测,这应该是那张豆蔻芳华。”
王晖转过身来,目光却是落在邝家那副画上:“按说,画这副画之人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了。整张画临摹得惟妙惟肖,甚至连这装裱都是按古法制成,几乎可以以假乱真。若不是昌平王今儿带着这副真迹来,几乎连老夫都要信以为真。”
他呵呵一笑:“只是这假的就是假的,就像六耳猕猴到了孙大圣的面前,总是有破绽可寻的。”
“那破绽在何处?”郎世明一着急,忘形的问了出来。立即被旁边三个哥哥狠瞪了一眼,小郎一吐舌头,缩回脖子去。
王大师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当众指了出来:“破绽有二,一是在于造假者的年龄,若老夫估计得不错,造假的,应该是个年纪不大。”
蒋孝才听得背上冷汗都下来了,这老头子,也太火眼金睛了吧?
王晖大师动情的看着那副真迹叹道:“这人年纪一大,就越发的追忆青春往昔,所以大痴真人作出的画,是笔笔留情,点点留意。那一份延绵不觉的怜惜之情,不仅表现在画中少女身上,还有这盛开的牡丹,可爱的小狗,一枝一叶,一毛一爪之间都心怀一慈爱之心。而这造假者,只对少女有情,对这花与狗却甚少留意,只是描摹其形,却没有那一份怜惜之意。细看这毛发枝叶,还是可以看出细微的差别。”
5“再有一个,更关键的证据,是这假画上,少了一个最重要的东西,应该说,是他错认了某个最显着的标记。”
1说到此处,他和李念相视一笑,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7蒋孝才听得耳朵顿时竖了起来,若说之前说他在花和狗上没有用心,他也认了。可是他自忖没画漏一笔啊?
z这点李弘却也是知道的:“皇爷爷曾说过,宫里那副七痴图上藏了一个痴字,王师傅,此画是否也有?”
小王晖笑着点头:“正是如此。宫里收的那副七痴图,在画中美人的一样饰物上暗藏了个痴字,当时陛下发现了,还以为是偶一为之。可是今日,在这副画上竟然也有个痴字,想来其他几副也应当都是如此。”
说是么?有人就问了:“那痴字藏在哪里?”
网王晖却笑着摇头不肯讲了:“若是今日说了,少不得将来许多人造假就造得更为逼真,还是留一个悬念吧。”
这老头讲话讲一半,成心憋死人啊?蒋孝才急了,顾不得嫌疑,往前挤了挤,要去找那个痴字到底写在哪里。
幸好有他这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众人往上一涌,他倒是没那么显眼。
王晖对蒋守正深施一礼:“王爷好福气,得了这么一张好画,千万请好生爱惜,莫要损毁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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