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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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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世明大喜过望,一蹦三尺高:“那您是同意了?”

郎老夫人斜睨孙子一眼:“别高兴得太早,此事回头再说。对了浩然,你要去了,容容怎么办?”

“我这两天已经在外头看房子了,找好就带她搬出来,日子过得简单些,耳根子也能得个清静,那边想怎么闹,就由他们闹去。”

“这话说得糊涂。”郎老夫人顿时就沉了脸:“哪有放着好好的侯门千金去住市井小户的?”她想了一想:“我回头让人下个帖,把容容和你那屋里的接我这儿来,我看谁好意思拦着。”

胡浩然有些犹豫:“谢郎奶奶好意,但容容怕生,我怕她不惯……”还有董少泉,估计也很难受。

郎老夫人却是嗔了他一眼:“还以为你傻小子开窍了,还是一样糊涂,这儿跟我还较的什么真?我说的到我府上,又不要她住到我跟前来,晨昏定省的立规矩,在王府东北角上,隔个夹道,有一所单独的小院子,只六七间房,小是小些,但前厅后舍一应是全的,原先是预备亲戚走动,现也空着,要过来出去都能得便。你要是不嫌弃,就搬过来住,可不比你到外头租房子强?还免得人闲言碎语。不过话可得说清楚,若是入了我的府,得让我派人照看着。要是嫌我老太婆约束得紧,就别过来。”

胡浩然大喜过望,立即跪下磕头:“有郎奶奶照应着他们,我这可真真没有后顾之忧了!”

潘云豹跟着谄媚的奉承:“还得数郎奶奶最会心疼人!”

“奶奶真好!”郎世明猴祖母身上,勾着她的脖子撒娇。

郎老夫人绷了半天的脸,终于忍不住笑了:“你们呀就是嘴巴甜,不过世明你也是的,既然你潘叔提前有那话,怎么不说清楚的?亏我和爷爷白悬了一日的心!”

呃,郎世明有些不好意思,他只顾着听他们从军了,哪里打听了这么仔细?反正有得玩就行了。

郎老夫人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也不关着孙子了:“知道你们来肯定有事,去玩吧。只不许胡闹,晚上早点回来。”

“知道了!”三兄弟勾肩搭背的走了。有了小少爷发话,看后门的老霍自然也给拐了出去。

计议已定,只欠东风。

第121章 不好惹

最后欠的那一缕东风藏在蒋府。

找到蒋孝才的时候,风流倜傥的十一少正关在小黑屋里,面前的长案上摆了十七八枝大大小小的毛笔,三十多碟颜料,一身的短衣襟小打扮,咬枝毛笔,正对着墙壁上的原画,打量他刚刚完成的大作。

“来得正好,快来瞧瞧,像是不像?”

墙上是一幅落款为大痴真人的牡丹美人图,画中一朵牡丹开得正艳,红衣少女提着裙角,正欢快的逗弄着绿叶下雪白的小狮子狗。牡丹的娇艳华贵,少女的天真无邪,小狗的憨态可掬,跃然纸上,极为逼真。

“行啊,三哥,你这技术是越来越高了,不过你们家这画是真的么?”

“我哪儿知道?反正是祖上传上来的,老头子看得可紧,我也是头一回见。”蒋孝才斜睨着潘云豹:“老二,你这回可欠我一个大人情了。你不知道,昨晚上央了我娘半宿,好话说了一箩筐,都说起等我从了军,可能死在沙场上再也看不到,把她弄得掉了一缸的眼泪,才给我偷拿出来的。”

潘云豹嘿嘿一笑:“那改明儿我给她哭回去。”

“去你的。”蒋孝才笑骂着,踹了他一脚。一一对照过后,确认无误,这才准备开始装裱。

胡浩然伸手接了过来,几人都脱去外袍,开始帮忙熏蒸做旧。这门手艺是当年一个卖假画的老头教他们的,用过几回,还从未出过差错。几个纨绔说来也不是完全的不学无术,也算勉强是有一技之长的。

这一忙就到天黑了,等回了家,潘云豹左右一瞅,哟,怎么院子里换了几个新面孔?可还没等他屁股坐热,小谢夫人就遣人来把他唤走了。

张蜻蜓也不拦着,她这一日大刀阔斧,可是把房里的人全部进行了重新整顿。也不分什么丫鬟婆子,一律有能者居之。

自己身边就留两个一等份子,专门伺候她的饮食起居,吩咐差遣。奉茶迎客,打扫擦洗的是四个二等,然后负责浆洗担水引火做饭等打杂粗活的有四个三等。因另设了小厨房,还要掌勺两人,做饭有技术,而且很辛苦,张蜻蜓全给了一等的份。

她算得很清楚,以后房里大部分的人都得在外头跑,这府里常住的没多少人,所以要不了多少人。

原本共有三十一人,这一下子就多出将近二十人。这想要留下,竞争就相当激烈了。当然,也有些人,例如几个陪房媳妇想多赚点钱,都愿意等日后出去做事,但大部分人看不到未来的前景,又在府里清闲惯了,还是想要留下。

尤其是张蜻蜓身边两个大丫头的位置,更是斗得如火如荼。几乎所有的丫头都想争取,张蜻蜓没有任何偏袒,让绿枝也去跟大伙儿一道比试。

考试内容很简单,张大姑娘口试出题,各人作答,大伙儿全都看着,公平合理。

可最后表现最好的一共出现了三个人,绿枝沉稳,彩霞聪敏,另一个脱颖而出的竟是原本服侍潘云豹的立夏。

要说起来,张蜻蜓自己也不太信得过她,但这丫头确实表现得非常好,不知是不是被立春的事情刺激到了,说话行事之间都是非常的谦恭有礼,让张蜻蜓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最后她琢磨了一下,刷下了绿枝,让许多人都大惑不解。可二少奶奶任由绿枝自己回屋掉眼泪,却是连劝都不劝。

再往下,四个二等的争夺就进入白热化了。巧云主动退出,她愿意在外头跑。可这位置还是僧多粥少,结果碧落争到一个,墨冰争到一个,再一个给了潘云豹那边名叫珍珠的小丫头,她人长得虽不咋地,但手脚勤快,针线活又快又好,张蜻蜓很是满意。最后一个名额给了一个中年大嫂,是张蜻蜓陪嫁来的一个寡妇,名叫琴姐,拖着个女儿,她人比较沉默寡言,但做事真的没话说。

榴喜出人意外的选择了去考厨娘,还当真给她考上了。现场炒了个素三丝,味道非常不错,让张蜻蜓都刮目相看。还有一个是潘云豹这边的一个粗使仆妇,名唤青嫂,她现场做了个香煎豆腐,不仅卖相好,吃起来竟比肉还美味。原来她爹从前就是个厨子,打小学了不少做菜的手艺。只是在潘府一直没机会轮上,就做了粗使。

兰心前两轮都没考上,心里难免有些发虚,最后三等她是极不想考的,因为张蜻蜓在公布每一轮名额之前,就会提前说清楚要干些什么事情。

想着那些苦楚,她就不想做了,可若是不考,只怕在这院子里就呆不住,最后终于勉强挂了个榜尾,雪砚也争得一席之地。

而头先在张蜻蜓头一回训话时提问的那位大嗓子赖嫂子最是能干,简直一人能抵三人的活,可就因为她考得太好,张蜻蜓主动提出,愿意给她不低于三人的工钱,要她帮着去外头做事,赖嫂子非常高兴,当即就应了,再两个位置就给了两个粗使丫头。

这下就算是把整个屋里的人都安排定了,张蜻蜓现场又让人把她的家规讲给大家听了,再抄一份贴到门口檐下去。以后再不要说记不得,不知道了。

至于周奶娘,她是唯一一个不经考试就继续上岗的,但张蜻蜓也当众宣布:“她把我奶大,这是一辈子的恩情,但因她只负责照顾我和姑爷,最是轻闲,所以月钱只拿三等的份。”

这个处置非常公道,当下众人心中再无不服,当日就按着新人新事进行安排布置。

某人分管某处,某人照料哪些,皆是一一罗列得清楚明白。再没有个说,你想偷个懒,同伴就该帮你做的。也不会说,一项事情没干完,大丫头就能随意骂人,甚至于瞎指使人的。

因为张蜻蜓说得明白:“就算人家工钱少,可并不是矮你一截,她做好她的分内事就完了,可别想以大欺小。”

而大丫头虽然看似威风,但工作职责也不轻。以后各班哪里出了问题都由她们负责,要是因为她们的疏忽大意,还要一并受罚。

总之一切皆有章法,有不服的就直接找张蜻蜓理论,若是属实,全部按家规处置。

当终于收拾完了,让众人散了,张蜻蜓回头就见绿枝两眼哭得跟核桃似的,在收拾铺盖,要搬出去住。

张蜻蜓笑嘻嘻将她拦住:“纵是没考上,我又不是赶你走,你至于这么急的卷包袱走路么?”

周奶娘也委屈得掉眼泪:“虽不指望跟着姑娘大富大贵,可如今却落得跟三等待遇,连我也没脸呆了!”

“你瞧瞧你们,这都是怎么了?”张蜻蜓叉腰瞪着二人,先指着绿枝:“你这丫头我知道是忠心的,可就是因为你忠心,所以才想把你放在外头,这成天呆在屋里能有什么出息?说句难听点的话,找女婿都有限的很。”

绿枝这下又给她说红了脸。张蜻蜓又望着周奶娘:“你的工钱是少了点,可你毕竟还有钱,我可是分文没有,岂不比你更穷?”凑近了又嬉皮笑脸的哄她开心:“咱俩谁跟谁?我的不就是你的?奶娘,我知道你的名份上是吃了点亏,可你若走了,我还能放心把我的贵重东西交给谁?”

这一下,周奶娘终于给逗得破涕为笑了。

绿枝也缓过劲来,擦了眼泪问:“那我以后真要离开姑娘么?奴婢……舍不得!”她说着又想哭了。

张蜻蜓咳地一跺脚:“你这傻丫头也不会想想,日后等买卖做起来了,我白天能不过来跟你在一起?回到这儿,无非是吃饭睡觉,难道你非瞅着我才能吃得下睡得着?”

绿枝也给逗笑了,心头大结打开,却替她捏着把汗:“可这屋里许多生手,也不知道靠得靠得住。”

张蜻蜓耸耸肩:“若她们是个聪明的,自然靠得住。靠不住的话,还有家规呢。大不了,一样卖出去。”

“可我就怕她们那时已经闯下大祸了。”绿枝心头犹为担心一事:“姑娘,您还是学学认字吧,万一有什么事,那可真得耽误大事!”

一提这个,二少奶奶跟二少爷颇为相似的顿时漏了气:“行行行,我尽量。”

见她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绿枝暗自摇头,什么时候姑娘才能真正认识到这个的重要性?不是每回都那么巧,有人解围的。

“还有一桩,姑爷缺的那些人到这会子还不来,姑娘真要重罚么?”

“那是当然。”张蜻蜓态度非常坚决,她今儿已经当众责打过白亮两口子了,绝对不可能放过潘家那些人:“你去问问白大婶这回看病花了多少钱,我出。治伤的钱我可不管,得让他们有点教训。这也是做给人看的,让他们别往心里去。”

绿枝忽地促狭的笑:“姑娘,我现在可不当这个班儿了。”

“死丫头!”张蜻蜓笑骂:“往后你还不跟我混了呢,你不去,我找人去。”

“我去我去。”绿枝笑吟吟的走了。

立夏看着稀奇,怎么这落了榜的人还这么开心?也不知立春她们怎么样了,真是让人好生担心。不过立夏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在潘家没什么根基,得先顾好自己,她现在已经争上这个位置了,进可攻,退可守,怎么也吃不了亏。

等二少爷一回府就给小谢夫人召唤了去,所以的人都知道,肯定说的还是今儿这事,别看二少奶奶干得轰轰烈烈,但若是最后这一部分执行不力,还是会让人说三道四。

潘云豹一进上房,就被一屋子的哭声包围了,嚎得他顿时一个脑袋有三个大。

“二爷,二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吧。”

小谢夫人看起来很是伤心:“云豹你瞧瞧,这些都是服侍你的老人了,可你媳妇倒好。也不打个招呼,就召集她们过去。人家略来晚点,她便喊打喊卖的。这立春丫头一家七口全在府上,说卖就要卖。咱们家什么时候干过这样无情无义的事情?略规劝两句,就拿老爷的话来堵人,老爷治军是严些,可她怎么能当家里是军营呢?管得这么死,一点都不通人情,如此的薄情寡义,实在让人寒心!”

小豹子听得懵头转向:“媳妇要卖他们?”

“是啊!”小谢夫人唉声叹气:“这事论理我是不应该管的,可他们都在府上多少年了,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么?云豹你摸着良心说说,立春、立秋、立冬这几个丫头可是从小服侍着你,可有一点儿错处么?不过是生得略好些,你媳妇纵是不愿意收她们进房,也别这么糟蹋人呀!”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揉着太阳穴显得非常疲惫。

潘云豹听不下去了:“我去找她!”

张蜻蜓并不意外的看着来说情的小豹子,只管把眼斜觑着他,却是一言不发。直到小豹子自己说不下去了:“你老看着我干嘛?”

张蜻蜓笑眯眯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忽地出手,狠敲了他后脑勺一记爆栗,河东狮吼:“我看你的脑袋里到底装的是啥玩意儿?我也懒得跟你多说,你要是不服去找安西问个明白,本姑娘要吃饭,没空理你!”

嗳嗳嗳,小豹子给她敲了一记,紧接着又给踹了一脚,眼看就要扫地出门了,不悦的鼓起两腮:“好好说话不行么,干嘛老是动手动脚的?”

张蜻蜓瞅着他端个呲牙裂嘴的笑脸,气死人不偿命:“我乐意!”

“姑爷您甭去了,也坐下吃饭吧,我让安西来回话。”周奶娘连忙做老好人,去把安西给叫了来。等他把事情源源本本的解释清楚,潘云豹也有些卡壳了。

安西是跟着潘茂广的人,做事说话都带着军人习气,一是一,二是二,决没有半点文过饰非:“二少奶奶没做错,她们明知自己犯了错,还躲在夫人房里不出来,回头等老爷回来,瞧她们怎么办。”

潘云豹挠了挠头,到底有些于心不忍,蹩着脚上前求情:“媳妇,虽说是她们不好,但你责罚几下就完了,能别卖立春一家么?我保证她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张蜻蜓睃了他一眼:“说出去的话是泼出去的水,现在屋里上上下下都看着呢,若是我今儿饶了她,往后再有人犯的,人家该怎么想?个个都保证没有下一次,哪来那么多的下一次?最多,我只能去跟人说说,把她们一家卖得好点。你想想,立春在这里是伺候人的,换个地方还是伺候人,这又有什么区别?”

安西也道:“二少爷,军令如山,断没有更改的道理。少奶奶这么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潘云豹脸上大有不忍之色,想想却不再反对了:“那我现在上娘那儿去,把其他人领回来,你就不要再闹到爹跟前去了,就按她们之前的责罚算了,别再加重了,好不好?”

这小豹子虽然有点傻,但心眼不坏,张蜻蜓点头答应。想他心软,到了小谢夫人那儿恐怕又磨唧起来,于是吩咐安西随行,一起过去。

小谢夫人见潘云豹去而复返,脸上却已经换了一副平和表情,便知不妙。再看后头还跟着张蜻蜓,心知大势已去。连客套话都懒得说,直接吩咐地下跪着的一众人:“这儿大不由娘啊,你们也不必求我,都随二少奶奶去吧。我实在是人微言轻,说什么也没人搭理。”

潘云豹听着好生难过,只眼巴巴的瞅着媳妇。

张蜻蜓心中冷笑,对着地上的人指桑骂槐:“你们这群不长眼的奴才,放着正经事不干,只会惹人烦心,自己不争气便也罢了,还带累得夫人不能好好休息。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候了,难道还让夫人陪着你们一起饿肚子?还不快滚回院子里去受罚?难道说,你们这是想等老爷回来,等他一个二个扒了你们的皮?”

她拉着潘云豹给小谢夫人行礼:“婆婆,媳妇约束下人不严,让您受气了。时候也不早了,您赶紧歇着吧,我们告辞了。”

安西可是带了铁棍来的,威风凛凛往那儿一站,那些下人们见小谢夫人都不吭声了,只得随着二少夫人回去。只剩下立春一家,哭得更加大声。可戏台都给人拆了,小谢夫人还演的什么戏?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的就回了内室,再也不闻不问。

回了屋子,用了晚饭,张蜻蜓再一次鸣金唤人,这回可全都不错时辰的到了。就连白日里挨了打的白亮夫妻,也因为没有得到张蜻蜓的允许,让儿子背着,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赶了来。

张蜻蜓让人搬两把椅子在厅中,拉潘云豹来一起坐下,让立夏一条一条的念完家规,再一个个的责罚那些迟到了还故意不来的人。

现场再无一人敢求情,噼里啪啦的板子落下去,不仅打在犯事的人身上,也打在每个人的心上。二少奶奶,真不是好惹的。

不久,潘茂广回来之后,让小谢夫人晓喻全家,传达了一件事情,将立春全家明日就卖出,如有说情,一同受罚。

这下整个潘府都再不敢掉以轻心,尤其是在蓝、绿两院当差的人,更是打起了百倍的精神,生怕出错。

是夜,潘云龙看着无精打彩来上课的弟弟,放下书卷径直问起:“云豹,你是不是觉得弟妹处罚得太重了?”

潘云豹迟疑一下,摇了摇头:“她……她也有她的道理。”

“可你心中还是有埋怨,对吧?她为什么不能网开一面,通融一下呢?又不是什么生死攸关的大事,干嘛非这么较真的?”

呃……小豹子不敢承认,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潘云龙看着秉性纯良的弟弟,微叹了口气,忽地问:“你说,一个人是死了可怜,还是生不如死更可怜?”

潘云豹一愣,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么说,却是想了想道:“生不如死。”

潘云龙又问:“那容容为何会落到今日这个田地?她原本是多么健康,多么活泼的一个女孩儿。我还记得她小时候,圆圆的脸蛋儿总是红扑扑的,就像春天的水蜜桃那么可爱。每回见了我,总是淘气的扑上来要我带她去骑马,去爬树。可是现在呢?她有多少年不敢跑,不敢跳了?这是为了什么?”

他转过头来看着弟弟:“你真的以为当年发生的那场火灾,真的只是一场意外吗?或者说,只是因为那个女人的使坏?”

潘云豹呐呐,满脸困惑:“那还有什么?”

潘云龙虽然极是不愿让弟弟清澈的眼睛里沾污上这些黑暗,却仍是只得把话挑明:“偌大一个侯府,发生了火灾居然无人去救,这些下人是干什么的?他们都安着什么心?云豹,其实今天我要感谢弟妹,她出头做了这个坏人,却是给我和你大嫂都挣得了一份安宁。就是下回我再出征,也不必那么担心家里,就是……”

他的眼神忽地一黯,却是把话题岔开了:“总之,你好生记得我的话。有时候,一个家里能够制造的惨剧,比战场上流血杀人还可怕。弟妹她没有做错什么,更加不是心狠手辣,这些道理,你往后就会明白了。”

潘云豹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潘云龙忽地厉声质问:“你们这几日在背地里搞的什么鬼?”

小豹子吃了一惊,却见哥哥冷冷的瞪着他:“说实话!”

小豹子吓得浑身一哆嗦,很没用的招认了。

潘云龙听完,也不置可否,就开始上课了。

倒是小豹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安宁,临走时潘云龙又放低了声音交待:“记得做得隐蔽点,别给人抓到,再不管谁问,打死都不能说。”

这还是他那个正气哥么?小豹子晕乎乎的回去了。

潘云龙暗自挑眉一笑,兵者,诡道也。

谁说当兵打仗的都是直肠子?上了战场你才知道,生死攸关之间,缺心眼的呆头鹅才是死得最快的。

潘大元帅的带兵理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数倍犯人。这事是林夫人先起的头,须怪不得他们。

第122章 给我一个亲亲

数日后。

林夫人看着墙上的牡丹美人与狗,感慨万千:“就这不过二三尺的小东西,居然花去了整整五千两,就是拿金子来打,只怕还有多的。”

章泰宁瞥了娘一眼:“这也还是我求爹爹告奶奶,只差没给那乞丐跪下才谈拢的价钱。才买下就有人来说,愿意再加五百两收去,偏您还这么多话!”

“是你母亲头发长见识短行不行?”林夫人终于放下心头一块巨石,瞧着这画儿似乎就瞧着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有了依靠,笑得比吃了蜂蜜还甜:“知道你这些时辛苦了,将来让你二妹报答你。快把画收起来,赶紧打发人给你妹子送过去。她可等得着急了,都催了好几回了!”

她除了会催,还会办什么正经事?自己这个做大哥的跑来跑去多少天了,她可有打发人来问过一句辛苦?章泰宁颇有些不悦,提出一事:“娘,咱们要送,可不能这么偷偷摸摸的送。回头要是邝家的人问起来,这可怎么说?还有爹那儿,不可能不编个话告诉一声的。”

林夫人胸有成竹:“这个我早想好了,就说是清雅为了讨玉书的欢心,就托了你出来买画,凑巧捡了个漏,她就拿了自己的首饰让你帮忙买下了。这样对邝家,对你爹就都有个交待了。横竖你不是说那卖画的乞丐来历也说不明白么?得了钱早远走高飞了,难道还有谁会去嚼这个舌根子?”

章泰宁不大赞同的摇了摇头:“娘,您这想法固然没错。可若是让爹知道了,岂有不疑心的?这么大个漏,若是真碰上了,为什么不收回自己家来,再给清雅寻别的去?娘,您可不要怪我这么说,我这也是以人之常情而论,这大痴真人的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爹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怨我,这么大事都不跟他商量。”

林夫人听出点不对劲了,敢情儿子似乎也动了私心,想把画截留下来了?

“那依你说,该怎么办呢?这画里头,你妹子可是出了钱的,没她那些首饰,怎么凑得出五千两银子?”

听她这借口,章泰宁连连哂笑:“娘,您这会子跟我算个账倒真是有些糊涂了。二妹的东西哪来的?不还是咱们家的东西,怎么到了她的手,再转回来,就成她的东西了?那要这么算起来,咱家又该有多少东西在她手上?”

这……林夫人给问得哑口无言:“可是泰宁,现在你妹子正在危急关头……”

“娘!”章泰宁提高嗓门,有些不耐烦了:“您平常这么个明白人,怎么此时竟是如此糊涂?清雅那儿危急关头还多着呢,这回是有了画,暂且搪塞了过去,二回可怎么办?”

他稍一停顿,终于道出私心:“要依我说,不如就将此画留在府中,对于玉书来说,这就有了个长远的指望。当然,您也可以私下告诉二妹,将来会把这画给她,但现在收在娘家,可比放在她那儿,一转手就给玉书哄了去要强得多,您细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可我都答应她了,林夫人还想多说,章泰宁却已经不想听了,收了画就往外走:“我现也不催您,您好生想想,此事过几日再说。”

林夫人眼睁睁的看着儿子扬长而去,只能在屋里干着急。怎么泰宁也动了这个私心要跟妹妹争呢?这画要是留在章府,只要给章致知知道了,是决计再出不了府的,给章清雅不过就是一个空话了。

但要是反过来想想,章泰宁说得也有几道理。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最具吸引力。如果能把此画留在家里,不仅可以提高章府的名望,二来也可以吊着邝玉书的胃口,为了得到画,逼得他不得不在章清雅,乃至于章泰宁身上下功夫。

若是换作旁人,林夫人恐怕早就想到这一二三四,并付诸行动了。可问题是,那个有事的,不是旁人,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是一个母亲,又是一个溺爱孩子的母亲,所以就无法在自己女儿有难的时候,用平常的算计之心来计较这些得失,只想着怎么能尽快的让她得到最大最好的利益。

林夫人无法用寻常的道理来说服自己,在这一瞬间,她的情感压过了理智,也就必然会做出一些冲动之事。

潘府。

小豹子看着眉开眼笑点着银票,清点着首饰的小媳妇,心中骄傲无比:“怎么样?我说要帮你弄回来,这就弄回来了吧。”

张蜻蜓早乐得一双桃花眼眯成条两道弯弯的月芽儿,眼睛不离面前的桌子,嗯嗯虚应:“不错,干得不错。”

可别笑话张大姑娘见钱眼开,这回的仙人跳实在是干得漂亮。

一张假画,不仅拐回来这些珠宝首饰,还弄了五千两的银票。其中三千两还给了借钱来周转的蒋四姨娘,张蜻蜓还净赚两千两。而据陆真初步估计,她这些贱价从林夫人手上弄回来的珠宝就不止三千两了。就算是补上亏欠自己的嫁妆,起码还了一千两,这回可真是发大财了。

张蜻蜓不是小气人,既然大伙这么帮忙,当下就提出自己只要珠宝,其余这两千两要拿出来给大伙儿平分。

可一帮出力最多的兄弟们瞧在小豹子的份上,死活不肯收。最后闹得张蜻蜓发了脾气,才一人挑了件首饰回去意思意思。只有陆真毫不客气的挑了两样,她和她外甥的,要双份功劳。

确实该给,这回真的全亏了李思靖立下汗马功劳,跟章泰宁周旋,弄了这么些银子来。张蜻蜓想着,改天还是要亲自去谢谢李大侠的,不过现在嘛,还是先看她的宝贝。

你瞧,这块玉璧真白真大,跟小月亮似的,那块金钗上的红宝石真是漂亮,嗬嗬,这么多好东西都是她的,都是她的了,张蜻蜓直恨不得晚上就搂着他们睡觉了。

小豹子瞧她这么开心,凑到她跟前:“那你答应我的事……”

早把约定忘到九霄云外的张蜻蜓根本没工夫瞧他,又拿出一对翡翠玉镯认真研究。这个可比之前瞧叶菀瑶手上那对可强多了,颜色通透,一碧如洗。就是她再把那柄曾经大出风头的玉如意拿出来,也未必比得上自己的东西。

小豹子急了,把脑袋强行伸到桌子上头,挡住她投向珠宝的深情目光,闭上眼睛嘟起嘴巴。

张蜻蜓给猛然冒出来的豹子头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亲亲啊,你答应过我的。”豹子说完,继续闭眼嘟嘴,等着媳妇的香吻奉上。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的?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要人亲?”张蜻蜓一脸的鄙夷,不是忘了,是想耍赖了。

“你说话不算话!”小豹子跳了起来,红果果的小眼神明显是受到了很严重的打击。

出尔反尔的人有点心虚,但是还要梗着脖子继续赖到底:“别说的这么难听,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嘛!”

语气强硬,只是眼神飘来飘去,不敢与苦主对视。

“谁说是开玩笑的?”小豹子粗声粗气,处于暴怒的前夕:“你不愿意就算了,干嘛要骗我?我最恨人骗我了!”

呃,骗子被指责得有点犹豫,心里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说,不过是亲一口,没啥事的,去吧去吧。

另一个说,太丢脸了吧?亲这只豹子……哎哟喂,杀了她吧,实在是做不出来啦。

张蜻蜓低着头还在这儿纠结,上当受骗的豹子已经失望的扭头冲了出去。

嗳,良心不安的骗子张了张嘴,可到底那一声还是哑在了嗓子眼里。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在眼前消失,心里有些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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