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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鲜妻-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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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章泰寅,林夫人淡然一笑:“既是爷们,成天乘车坐轿的倒像个大家闺秀了,给他牵匹马来,松泛松泛筋骨吧。”

张蜻蜓觉得骑马是好事,但章清莹瞧着那高头大马,脸色却都变了。骑马看着舒服,其实一路颠簸,最累不过。章泰寅身子骨弱,那般若寺离得可不近,若是这么一溜小跑的过去,人铁定是受不了的。

可章泰寅却瞅了二位姐姐一眼,很是勇敢的走到了马旁,点头示意她们放心。

他年纪小,在马上还得有个家丁带着。张蜻蜓不认得那家丁,只见他长得跟竹竿似的,瘦不拉叽,但紧握着马缰的那一双粗糙大手却显得极为有力,倒是放下了心。林夫人再怎么使坏,总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摔了庶子才是。

因为有刘姨娘在车上监督,张蜻蜓和章清莹都只能规规矩矩的坐着,既不敢往窗外瞧,也不敢肆意交谈。

随着车子一路晃晃悠悠,张大姑娘一路打着盹,好几回不是磕着车板,就是撞到章清莹,等最后听那一声“到了”!睁眼一瞧,却见连刘姨娘也闭目养起了神,比她反应还慢了半拍,显得有一刹那的赧颜。

张蜻蜓心中暗笑,早知道她也睡了,自己还不如趁空看看风景。

从车上下来,清幽雅致的般若寺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眼前。木鱼声声,檀香袅袅,在一片花木葱笼间,掩映着世俗之中的别样境地。

众人收起玩笑之色,随林夫人鱼贯而入。别看时间还早,但寺中已经有了不少香客。

早有管事提前过来打点,有小沙弥引着他们进了大雄宝殿,上香拜佛之后,又替故去的周姨娘和沈姨娘做了场小小的法事。

章清莹小姐弟俩是真心替亡母哀恸,张蜻蜓却有点哭不出来。倒是周奶娘,念起多年的主仆情份,捂着嘴狠狠哭了一场。

她既出来了,陆真就没来,自告奋勇留下看家。大户人家女眷出趟门不容易,像这种能够出来游玩的机会,自然就让给府里的老人了。

可因为她不来,周奶娘有些不放心把她一人放屋子里,非让绿枝也留下。张蜻蜓想了想,倒也同意了,只带了彩霞和兰心出来。

经过几番敲打,她屋子里的丫头们说不上心里是否服气,但起码表面上再没有敢捣乱的了。陆真说得对,真不真心其实都没什么要紧,只要她们老老实实肯做事就够了。

到了现今,张蜻蜓反而不怕她们捣乱了,反正是在这府里住不长了,若是敢捣乱,就大胆责罚,到时候头痛的其实反而是林夫人。

等着法事做完,已经日中了,既然来进香,肯定是要在这里用个素斋的。这般若寺的大片后山也是寺里的产业,早给清理出来,修了些供这些香客们留宿的庄苑,又遍植花树,沿途往后山而去,也修了些亭台楼阁,引了小桥流水,倒有几分景致可赏。

一路之上还有当班的僧人巡查守卫,是以许多施主拜完佛之后,也会在这儿留连一时,方才归去。

张大姑娘看着肚内哂笑,谁说和尚就是一心只伴青灯古佛,不一样的会做主意?瞧这上下打点安排的,处处皆是钱啊。

午饭的素斋,林夫人倒没有刻薄她们,刚好十来个主子,就点了一桌子菜同席。但礼不可废,她先带着媳妇儿女们上桌,等坐定后,才让给刘胡二位姨娘也赏了末座作陪。等他们吃完了,这才轮到章泰宁的几个姨娘,再后面才赏给丫鬟嬷嬷们。

张蜻蜓吃饱喝足捧着茶碗回味之际,想想自己还算是好命的了。虽是庶女,也能上桌,就是嫁给那只豹子,也是个正妻,不用吃人家的残羹剩饭。万一林夫人良心坏到底,给她弄个什么人当妾室偏房之类的,那才是活活要了人命。

不过要说起来,这和尚也算是把素斋做到极致了。那豆腐青菜居然能烧出这么好的味道,都不输鱼肉了。尤其是方才那道素红烧肉,外观和真正红烧肉几乎没有任何区别,还分得一层一层,着实是好味道。要是章府里的祠堂里,能供应这样的伙食,张大姑娘就是再被罚念个十几天的经也觉得心甘情愿哪。

美味的素斋还未从口中淡去,林夫人先要回房休息了,却是和颜悦色的交待了一句:“你们也去歇歇,下午可以到山中转转,只不可走远了,到了时辰早些回来,归家要紧。”

丫鬟婆子们听了,俱自感激。张蜻蜓却有些纳闷,这林夫人咋一下子转了性,对大家这么体贴起来了呢?

可林夫人却是已经扶着刘姨娘的手,回客房歇息去了。

周奶娘快快吃完,过来请她:“姑娘,您也到屋里歇歇吧。”

张蜻蜓点头,对章清莹使个眼色,二人占了一间房。来时可以在车上挤一挤,但住宿林夫人却不好意思再把她们那么多人塞一块儿了,除了给自己订个豪华上房,其余两人一间,就任由她们自己调配去了。

进了里间,张蜻蜓才小声跟小丫头咬耳朵:“你觉不觉得母亲大人今日有点奇怪?怎么这么好心放咱们在此游玩?”

章清莹不大理会这个,她只着急:“怎么舅舅他们都没瞧见的?”

这个张蜻蜓却比她懂人情世故一些,嘿嘿一笑:“我敢打赌,你们家的人已经来了,只是不太方便出来。你放心,等咱们下午去后山游览之时,定然可以见到他们。”

真的么?章清莹有些将信将疑,却鼓动着她:“那咱们不要睡了,就现在出去,行么?”

这个却不行,张蜻蜓拍拍她的头:“别着急,就是睡不着,也得装装样子。你没瞧三弟今儿骑马可累坏了么?你要走了,他必也是不能安心的,倒不如让他歇一会儿再说。”

章清莹听她如此一说,立即不闹了,还特意打发身边的丫鬟过去跟弟弟说了一声,让他安心睡个好觉。

这边小丫头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瞎扑腾,张大姑娘是最近才慢慢养出睡午觉的习惯,被她这么一闹,刚培养出来的一丁点睡意是荡然无存。可外头丫鬟老妈子挤了一地,想溜出去那是万万没可能的,干脆就把小丫头叫上,一起扒窗户那儿往外看风景,小声闲话解闷。

可看了没一时,状况来了。

有一伙也似是大户人家,前呼后拥着某位年轻公子进来了,怎么有些眼熟?

张蜻蜓正想多看几眼,却听章清莹低低惊呼,指着另一侧的角门上,那伙鬼鬼祟祟出门的人:“你看那不是王大娘么?”

她们住的这栋楼全是普通包房,为了好玩,二人特意选的是顶层三楼,从这个角度,看下头倒是正好。

张蜻蜓睁大眼睛一瞧,可不是么?王大娘子好像陪着刘姨娘,带着几个人坐马车出去了。心里不禁纳闷起来,她们这是去干嘛?

可再一想,张大姑娘脑子灵光一闪,把脖子都伸了出去,仔细一看,虽然没有看清楚那些人的相貌,她却已经捕捉到一个细节了。

张蜻蜓挑眉笑问:“你还记不记得刘姨娘今儿穿的是什么裤子?”

章清莹努力回想:“好像是条紫罗兰的裙子,底下的裤子是……”

“裤子是枣红色的,可方才那一位刘姨娘,裤子却是墨绿色的。”张蜻蜓也是在下车的那一瞬才突然观察到的。刘姨娘因为打盹,一个不提防就露了个裤子边出来,张蜻蜓就瞟了那一眼,虽没怎么留心,但却是有点印像的。而方才的“刘姨娘”上车之际,虽仍是紫罗兰的裙子,里头却露出墨绿色的裤边,很是扎眼,所以她才一下子注意到了。再联想起今日林夫人诡异的和蔼,张蜻蜓已经可以得出结论了。

“走的不是刘姨娘,而是母亲大人,她肯定是跑去那啥啥书院看她儿子了!”

因为章致知一直没发话,林夫人也不好私跑出府去。好不容易给她逮着这样一个光冕堂皇的机会,肯定还是想去瞧一眼的。

章清莹恍然大悟:“对哦,咱们这个方向正好是往白鹭书院去的,咱们一早过来就走了半天,她们再去,可就快多了。”

张大姑娘心中得意,不觉习惯性的在她耳边打个响指:“既然母夜叉走了,那咱们下午和你舅舅家人见面,也就没那么需要遮遮掩掩的了。”

可她这一下响指,却把外头章清莹的嬷嬷惊动了:“姑娘,有事么?”

二人立即噤声,迅速飞奔上床躺下,章清莹出声答话:“没事儿,我们说话呢!”

可是彩霞已经进来了,看到她俩的形迹,却是立即把门帘放了下来,挡住外头的视线:“姑娘们也歇一会儿吧,要不下午上山可没力气了。”

张蜻蜓对她一笑,算是嘉奖。彩霞也没吭声,继续到门口躺下了。她心里也有自己的算盘,林夫人是再也容不得她了,为了将来打算,也非得讨好三姑娘不可。

章清莹钻被窝里跟张蜻蜓咬耳朵:“这个彩霞,从前在二姐身边可傲气得很,现在怎么就这么听你的话呢?”

张蜻蜓呵呵闷笑:“这就是学问了,你二回多孝敬孝敬我,我就教你!”

“好姐姐,你就疼疼我,教我一回吧,你要不教我,我胳肢你哟!”

“别。”张大姑娘还真挺怕痒的,闻言就笑得不轻了。

在章清莹的“软硬兼施”之下,她终于学到自己想学的东西了。

等到午睡起来,倒是章泰宁那儿先打发人过来请她们:“三少爷已经收拾好了,请三姑娘、四姑娘一同去逛逛。”

章清莹一听就急了:“你们可快点!”

她年纪小,头发比张蜻蜓梳起来要快得多,不过是个双鬟髻,扎上两朵珠花便打发了。

张蜻蜓立即吩咐正在精心盘头的彩霞:“弄个最简单的样子吧,反正还要戴帷帽,也没人瞧得见。”

彩霞想想,给她梳了个极简单的发髻,就拢起头发的两侧,在脑后用几枚花钿盘住,下面如瀑的长发就这么自然的垂下,只编几根细细的长辫左右交叉着固定,再戴上帷帽,既清爽又利落。

张蜻蜓觉得这可比平时那缚得紧紧的,又戴了堆乱七八糟首饰的发式要舒服多了,忍不住赞了句:“你的手还真巧!”

彩霞却有些撇嘴,这么简单,哪里体现得出来水平?只怕也就是三姑娘才会称赞了。可一旁兰心却有些不忿起来,拿着张蜻蜓的帷帽递上前来献殷勤。张蜻蜓心中一乐,却不言语。

等到出了门,出于礼节,还是要去跟林夫人打个招呼的,果然就听说:“夫人累着了,要多歇一会儿,你们出去玩吧。”

张蜻蜓和章清莹对视一眼,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了。急急出来与章泰寅会合,便往后山而去。

见后头丫鬟婆子跟得太多,张蜻蜓便吩咐将糕点每人赏了几块:“若是一会儿走散了,也不必着急,记着时辰,自己到下面去会合便是。”

丫鬟婆子们听了,俱自欢喜。不是贴身丫头必定得跟着的,都乐得撂开手去自便了。

第69章 原来美人已嫁人

等身后的人渐散了些,章清莹还来不及跟弟弟说起林夫人的“大秘密”,章泰宁却拉着她快步往一条路上走去:“方才舅舅打发人来跟我说,他们就在上面的枫林里等着咱们呢,快走!”

是么?章清莹一听,立即把林夫人给忘了,一个劲儿的赶起路来。

瞧这俩小家伙急得张蜻蜓在后头看得直乐,却是由衷的为他们感到高兴。她估计得没错,沈家人确实是一大清早就赶到了这里,可想着林夫人素来不大瞧得起他们,怕让这对小外孙为难,故此就一直躲着没有出来。

但沈大海却一直在门口打探消息,他们一到就瞧见了,却苦于无法接近,就拜托了小沙弥帮他们打探消息,直到午休那会子,才觑空给章泰寅递上了话。听说他们下午可以上山来逛逛,沈家老两口是连午觉都没歇,早早的上了山,守在了红枫林里。

沈家虽有过几个孩子,但长大成人的却只有沈姨娘和沈大海姐弟二人。现沈姨娘又因难产而亡,沈家老两口也是痛心非常,对这俩小外孙是疼爱有加,只是苦于身份卑微,不能时常亲近,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略尽绵力而已。

章泰寅听说外公外婆一家子全都来了,哪还能睡得着?就是骑马的满身疲乏也瞬间就不翼而飞了,只盼着能早点过来相见。章清莹在这头折腾张蜻蜓,他也在那头也是翻来覆去,一刻没有安宁。

好容易到了时辰,是恨不得一步就能跨到亲人面前去。不过小大人还不忘正事,准备好了银钱,打赏身边的丫鬟嬷嬷们:“你们且自逛逛,一会儿再来接我们就行。”

见他身边的管事嬷嬷似乎不大乐意,张蜻蜓往她跟前一站,挑眉一笑:“既是偶然遇见了,就算是母亲大人在这里,也总不至于拦着不见吧?听说这庙里的菩萨可灵,咱们在这里做什么,菩萨可都瞧着呢,嬷嬷不至于连这点小事也要斤斤计较吧?您要不也去给家里拜拜,求您平安又发财,这儿有我盯着,出什么事我负责。”

她暗地里也塞了块碎银子过去,嬷嬷想想也是,干嘛当着菩萨的面还做坏人呢?回头禀告林夫人一声也就是了,于是接了赏道了谢,留下几个丫头盯着,也就睁只眼闭只眼走开了。

张蜻蜓回头瞧着红枫林里相聚的外祖孙们一乐,却是领着自己人往旁边走去。

周奶娘问:“姑娘不过去打个招呼?”

在她心里,姑娘出了钱又出了气,起码也得要沈家人记个情,感谢自家姑娘一番才是。

可张蜻蜓却摇了摇头:“人家难得见个面,咱们过去凑什么热闹?倒让他们不自在了,不如就在这一旁看看风景,岂不是好?”

她又瞧了彩霞和兰心一眼:“这事儿别人说什么我不管,可我不想听到从荷风轩传出什么话来,懂么?”

彩霞自是不会告密,兰心见事不关己,也乐得高高挂起。

几人沿着林间山道往上一路上行,就在这片红枫林的上面正好有一高台,可以俯瞰这山中秋景。但见金秋艳阳下,如霞般的漫山红叶和染上秋色的黄叶,与经冬的松柏一起渲染出一副天然美景,看得人神清气爽,心旷神怡。

到此间亭子里坐下,张蜻蜓很是感慨,在她们北安国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现入了十月,草都枯了,树叶也都掉光了,该下入冬的第一场雪了。可在这儿,早晚却是连夹袄也不用穿的,在这大太阳底下,还有些微微的热意,真是大相迥异。

想着要下雪了,难免就挂念起那个穷得叮当乱响的家来,他们可有御寒的衣被?还有那位娇生惯养的真小姐,她在发现自己家的窘境之后,可会气得哇哇大哭,或是撒手不管,一走了之?

她要真走了,那也活该。张蜻蜓太清楚自家人的德性了,除了那个烂赌的爹,几个弟妹也是实打实的懒虫,个个就知道指望自己,什么活都不会干。

不过要是那位大小姐真的跑路了,自家爹娘也太惨了些吧?也不知这位大小姐有没有带些钱出去的,就是随便两样首饰,起码也可以管个饱饭的,要不这个冬天那一大家子该怎么过呢?

张大姑娘手托香腮,望着如画美景,却是一时以忧,一时以怨,还好她戴了帷帽,旁人也瞧不见她的表情。

“三小姐!”蓦地出现的男音,倒是把她吓了一跳。

转头一瞧,是沈大海跑过来了,鼻尖还挂着些细细的汗珠,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显得极为健康,脸上的笑容虽有些局促,却是真诚而质朴的。

“请您赏个脸过去坐坐好么?咱家没什么好东西,就尽自己的心意准备了几个小菜,借了这儿的厨房煮了碗面条,就算是给他们提前过个生日了。莹莹和小寅说了,在府里多亏您照顾着,想请您也去入个席。”

张蜻蜓素性爽朗,既是人家主动来请,当然要给个面子。

但周奶娘却有些不乐意,小声嘀咕着:“这不大妥当吧,姑娘,他们又不是咱家什么正经亲戚,他又这么年轻的小伙子,万一给人瞧见,只怕是连您也派上不是了!”

要说周奶娘一点心眼也没有,却也不是,她这话虽是说给张蜻蜓听,但声音不轻不重的,连沈大海也听得一清二楚。

当下脸都憋红了,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呃……没关系,我可以不上桌的,三小姐,就请您过去吧。”

“算了,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不去了。”张蜻蜓看周奶娘那一脸的不情不愿,就是想去也怕她给人家摆脸子,倒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婉言谢绝,为示诚意,还特意把帷帽前的纱帘给撩开了。

沈大海这么大个汉子,从来在军营里都是直来直去,哪里一时想得到许多礼节?只是觉得想表示一下对张蜻蜓的感谢和自己的诚意,最关键,他从三姑娘的眼里并没有看出如林夫人那等人瞧不起他们,打心眼里蔑视的意思,于是更加热情的上前一步邀请起来:“您就赏个脸去吧,都等着您开席呢!”

张蜻蜓正打算应下,却是兰心抢先一步拦了上来,没好气的道:“嗳嗳嗳,你这人是干嘛呢?都说不去了,你还来纠缠不休的做什么?”

沈大海一下臊了个大红脸,窘得恨不得钻地鏠里去。张蜻蜓脸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没等她发话,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传过来:“美……美人,你……你别……别怕我……我来救你!”

这谁呀?听这上气不接下气的调调,跟个痨病鬼似的。扭头一看,张大姑娘眨巴眨巴眼,有些犯傻了。

眼前这人,比沈大海略白的小麦肤色,透着长期养尊处优的玉般质感,飞扬跋扈的眉目之间镶嵌着一双亮若星辰的眼睛,带着三分英武,三分张扬,三分叛逆和一分率真。今儿不再是那身银灰的低调锦衣,而是惯常的明艳的红,在这秋日艳阳之下,犹如滴血的宝石,越发耀眼夺目。却也只有如此的张狂,才更能凸显出他的个性。

这……这不是那头豹子么?他怎么也跑过来了?

张蜻蜓不知道,自家定下要出门拜佛的消息,早在几天前就给那个古灵精怪的郎世明给打听了去。

却是直到今儿一早才喜孜孜的找潘云豹告密:“章三小姐今儿要到般若寺进香,你要是想在婚前见一面就赶紧去,做兄弟的够意思吧?回头等云龙大哥回来了,可得让他教我几路功夫。”

潘云豹一听,当即就策马扬鞭带着人赶来了。虽是郎世明吹嘘得如何如何,但对这个满嘴大话的小兄弟,他着实有些信不过。万一是个无盐丑女被自己娶回门来,日后岂不是得给兄弟们笑话死?

况且还有那位魂牵梦萦的客栈美人在心里打了个底子,他更得好好做番对比,万一看不上眼,就是逃婚,他潘二少爷也绝不能屈就自己。

所以张蜻蜓之前在楼上看着有伙人进来,有些眼熟,其实就是见着他了,只是那一晃眼,没怎么瞧清楚,后来又给林夫人那一下给打断了去。此时和这头豹子一照面,张大姑娘迅速确认,就是这位了,自己未来的夫君。

潘云豹到的时候不对点,一打听,章府人刚做完法事,都去休息了。于是他也包了房间,安心在那儿吃饱喝足,又睡了一觉,才慢悠悠的往后山上行。他确实不用着急,这后山能有多大?只要人在,就一定能遇上。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在红枫林下头的时候,就瞧见那一顶熟悉的帷帽。

潘二公子那个急呀,当下就把章三小姐抛到脑后去了,一门心思往山上狂奔,要见他的客栈美人。

快到这儿的时候,就见一个陌生男人突然闯了过来,而张蜻蜓撩开了帷帽,似乎正在说着什么。这一眼,立即让他确认了,真的是那位美人。

而潘二少见沈大海跟张蜻蜓略说了几句话,就想当然的浮想连翩到恶霸调戏美人之类的桥段,这种事情,当然是自诩为侠义心肠的他绝不能容忍的。

立即不惜力的往上跑,把家丁小厮全都甩下不顾,要赶来英雄救美,施展他的英雄豪气。

当他终于一口气冲上来了,别的都没听见,就听见兰心那番无礼之辞了。

潘二少当即上前打抱不平,可抢着说了那句话,也自觉有些底气不足掉面子,呼哧呼哧又大喘了几口气,就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在他有些发热流汗的头脑里,已经演绎出来下面的结局,美人投怀送抱,以身相许,有情人终成眷属,皆大欢喜。

就在潘少侠摆出自以为英姿飒爽,威风凛凛的架式,扬起拳头要跟“恶霸”沈大海单挑之际,却见身后的美人绕过他,对那“恶霸”发话了:“既是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美人,别去。”潘少侠急了,我这还没开打,你怎么就屈服了呢?“你别怕,有我在,他绝计不能把你怎么样!”

周奶娘和兰心彩霞都看着有些发懵,这突然跳出来的家伙是谁?她们都没跟张蜻蜓去过上回的斗菊会,当然不认得这位久闻大名的潘二公子。

张蜻蜓冷冷白了那头豹子一眼,丢人现眼。

张大姑娘规矩虽然学得不多,却也知道,跟沈大海在一起吃个饭,总比跟未婚夫在这儿不明就里的耍宝强,径直走到沈大海身边:“走吧。”

沈大海也有点犯晕,他不过是请章三小姐吃个饭,这家伙冷不丁的跳出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见到三姑娘美色,所以企图调戏?

如此一想,京城五营的沈队长眉头也皱了起来,把张蜻蜓护在身后,看向潘云豹的目光充满了警惕:“我们走!”

潘少侠急了,上前想拉人:“美人,你别去。”

还想抢人么?沈大海把拳头示威性的一扬:“这位公子,请你别再咄咄逼人了!”

谁怕谁呀?潘少侠从小最不怕的就是打架。“我告诉你,你别想从我眼皮子底下将这位姑娘带走!”

这还真是想劫色啊,沈大海眼睛一眯,雄性好斗的天性给激发了出来,当下也不客气,斗大的拳头往后一缩,又出其不意的往前攻击,直奔潘云豹的面门而去,目标直指他的眼睛。

潘云豹也算是身经百战了,看他那拳头一动,立即就用做出反应,伸手去挡,孰料张蜻蜓此时忍无可忍,吼了一嗓子:“你发什么神经?我们是一家子。”

潘少侠为美色所迷,一时不慎,砰地一声,没躲过本该躲过的那一拳,给人结结实实打在左眼眶上,顿时乌青了一块。

可是脸上的疼痛还没心上得来的震撼更为剧烈,本能的捂眼,用另一只好眼瞪着张蜻蜓:“你……你说什么?”

“我们本来就是一家子,我们自去吃饭,关你什么事?”有了张蜻蜓那话,沈大海理直气壮的叉腰怒斥。

潘云豹半晌才回过味了,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子?他们本来就是一家子,那这是人家小夫妻的吵吵闹闹?

张蜻蜓以为是潘云豹认得她故意来找茬,瞧着他那副便秘似的神情,以为是不信自己,心中更怒,扭头就走。

沈大海冲潘云豹扬扬拳头:“再敢来纠缠不清,我送你去官衙。”

潘云豹哪里还听得进去?痴痴的望着张蜻蜓离去的背影,可怜的少侠那一颗纯情的心,头一回碎了一地。

千年没有吟过诗的他,忽地在脑子里冒出残缺的半句,好像是呐个……还君明珠啥啥啥,原来美人已嫁人!

伤心郁闷!

这么好的美人,你怎么就不等等我?

美人不等他,他也无心再去寻什么章三小姐,无精打彩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潘二公子回了府,成天长吁短叹,对月伤心,对花叹气。就连听说生平最怕的爹和大哥要回府了,都勾不起他一点情绪。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把人伤成傻子!”这是蒋十一郞终于解除禁闭,过来探望他时说的头一句话。

潘云豹顿时如遭雷殛,只觉字字切中要害,诉出心中肺腑,原来自己竟是为情所迷么?那该何解?

胡浩然酷酷的瞥他一眼:“走,咱们打一架,打完了就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是么?表示怀疑。

蒋孝才摇头晃脑:“非也非也,既是为情所困,自然得一醉解千愁!”

继续怀疑。

郎世明当即挽袖,笑得欠扁:“二哥,要不你告诉兄弟到底是哪家的小媳妇,兄弟去帮你抢了来!”

潘云豹被问得一怔:“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天啊,我怎么连她叫什么也忘了问?”

见他跺足捶胸,蒋孝才一本正经:“此人中毒已深,无药可医,不如试试我最新研制的五步断肠散,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有理有理,以毒攻毒,只怕还能救回一命。”郎世明帮忙,端了桌上的墨汁就往潘云豹嘴里灌。

胡浩然极是不屑:“干脆一砚台敲他脑门,给他脑子放点血,冷静冷静。”

“你们……”潘云豹一语未毕,忽见有家丁前来报信:“二少爷,老爷和大少爷已经定于下月初八就要回京了。大少爷特意让人跟您交待一声,走前让你学的兵书都背好了么,这次回来老爷要亲自考察的!”

啊!整个潘府立即回荡起二少爷凄厉的惨叫。

不远处,有人听见,异常恼怒的把手中的书往桌子上狠狠一摔:“这滩烂泥,就是他哥拼上这条命,也救不回来了!”

“可是……可是二少爷不是要成亲了么?听说,听说章家那位三小姐,人还是不错的,前些天还刚得了宫里的嘉奖,足见是个明是非的。”

“哼,再明是非又如何?你瞧瞧他这些天,也不知是为个什么乱七八糟的女子弄得神魂颠倒的,人家再好的小姐嫁进门来,他又岂会懂得珍惜?”

“说不定……说不定章三小姐刚好可以管得住他呢?”

“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第70章 嫁妆

沈家请张蜻蜓在红枫林用的那一顿便饭虽是简单,但做的真的是非常用心。尤其是那碗沈家外婆亲手做的,一根到底的长寿面,骨子里就透着份小门小户的憨厚与朴实。就算是后来被林夫人抓去教训,她也觉得这顿饭吃得很值。

不过听她唠唠叨叨实在讨厌,张大姑娘便佯装无意问起刘姨娘:“您下午上哪儿了?若是出去逛逛,怎么也不叫上我们一声呢?”

林夫人到底心中有鬼,怕这庶女鬼精鬼精的瞧出些什么,到底作了罢。

却因她回来得迟了些,张蜻蜓想借着收买僧人,替那对小姐弟说好话的愿望也是落了空。不过张大姑娘吃了人家的嘴软,又经不住沈家老两口殷切托付,最后到底是决意破釜沉舟,直接就在翌日他们生辰那晚,跟章致知跪下求情了。

“我知道爹爹让四妹三弟去祠堂祭祀,是提醒他们勿忘生母之恩,但他们毕竟年纪还小,成天在祠堂那儿只给清粥几碗,也实在太伤身子了。女儿记得从前母亲大人曾教训过,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咱们为人子女的绝不可轻易损之。上回女儿一时任性,无故寻死,已经知道大错特错了,现在实不忍见到弟妹们又为了尽孝道而有所折损。人常说,打在儿身,痛在娘心。就算是沈姨娘在世,若是知他二人为了祭奠自己而弄得伤了身子,必是极心疼的。现在女儿不是让弟妹不去祠堂诵经祭拜,只求爹爹恩准,给他们一日三餐的素斋白饭,让他们能吃饱饭,有精神去尽到这份孝心,况且也可免得伤了身子,也能爹爹和母亲都早操些心了。”

这一番话,是她自己琢磨了一番,私下找到陆真,在她面前演习过的。陆真听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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