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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灵诛心-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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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季身边也已经围满张牙舞爪的千面猴。
千钧一发之际,眼前忽然闪过一道白光!
四只千面猴的脑袋,顿时像串糖葫芦一般被白光刺穿!
苏季定睛一看,只见白光是一杆白幡,正是那白氅青年的白幡!现在那白幡上的铁片,已经占满鲜绿色的猴血。
“抓紧!”远处传来白氅青年的声音。
苏季抓紧白幡,身子被从地面上带了起来。
此时,白氅青年御空而来,用一只手扯住八姐的衣服,把她从猴群里脱了出来!
苏季抓着白幡飞在前面,白氅青年拖着八姐庞大的身躯飞在后面,却似乎没费半点力气。
“七哥?”浑身伤痕累累的八姐,虚弱地低吟了一声。
苏季以为是在喊自己,但他转头时却发现,八姐喊“七哥”的时候,半睁的眼睛,正盯着那戴面具的白氅青年!
第九十一章 终末之雪
夜空中闪过三个人影,落向一片寂静的丛林。
苏季双脚着地后,把手中的白幡插在地上。
同一时间,白氅青年也将陷入昏迷的八姐放下,并将脸上的面具,缓缓揭了下来。
一张厚重的青铜面具,从青年脸上慢慢移开……
苏季的眼睛随着缓慢的动作越睁越大,只见眼前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庞。
那张脸庞和苏季现在的容貌一模一样,原来这白氅青年就是真正的狐七!
苏季盯着他的脸,陷入了沉思。
片刻过后,他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把我变成你?”
狐七缓缓答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苏季微微一怔,没想到狐七早已经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请我帮忙?”苏季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的神情,说道:“你根本没征求过我的同意。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确实没理由帮我。”狐七的脸色黯淡下来,低头沉吟道:“关于我自作主张的事,我向你道歉。”
说罢,狐七躬身做了一个诚心赔罪的动作。
苏季感到愈发奇怪,心想他与那个黑衣女人同是一个父亲所生的姐弟,同样身负血海深仇,但这二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黑衣女人一心复仇,而狐七的神情却一直是温和的,眼中也没有一丝怨恨,给人的感觉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
狐七一直低着头,动也不动,似乎正对自己的行为悔恨不已。
苏季上前将他扶起来,说:“道歉不必。我这个人倒也没那么矫情,何况狐七的身份也帮过我不少忙。但是我今天必须要问你一件事,你若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可以帮你。”
狐七突然抬起头,激动地说:“请问。”
苏季低头扫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八姐,问道:“你为什么要将八姐介绍给那个弹琴的书生?”
狐七低头想了一会儿,答道:“八姐喜欢男人,但不知为什么,族中的男人都不愿娶她,而我也已时日无多。除了这里的人,我只认识那书生一个男人,所以就安排他们见面了。”
“你这算哪门子的解释?”苏季皱起眉头,显然对狐七的回答很不满意,“你好歹也是个男人,就没有考虑过那个男人的感受?”
“男人的感受?”狐七伸手挠了挠头,说:“听说繁衍后代,只需要雌性身上的一个东西就足够了。八姐已经做女人很久了,应该也具备那个东西,似乎没什么不妥。难道女人身上的那个东西,还有什么分别吗?”
苏季被他问得愣了一下,无奈地说:“那个东西的分别虽然不大,但你难道不知道男人找女人是要看脸的吗?”
“看脸?”狐七突然瞪大眼睛,仿佛听到一个陌生的词语,疑惑地嘟囔着:“抱歉……我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忘记很多事情。你说的这些也许姐姐以前教过我,但我现在实在记不得了。”
苏季恍然大悟,难怪之前这里的人发现自己失忆的时候,都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原来狐七的忘性居然这么大!
不过,有些时候一个人能够忘记,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狐七之所以会保持一颗纯洁的心,正是因为他习惯忘记痛苦,所以才没有像他姐姐那样内心充满仇恨。
苏季转念一想,竟不禁开始有点羡慕他了。他过去经常喝酒买醉,其实也无非是想暂时忘记一些事情罢了。
就在这时,狐七的身子突然一软,双腿无力地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磕在地上!
“喂!你怎么了?”
狐七没有回答,一只手捂着头,另一只手从白大氅里缓缓伸出来,只见那手掌正变得越来越透明。
苏季蓦然想起黑衣女人也有过一模一样的状况,急忙问道: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和那个苏婆婆是什么关系?你刚才为什么要救我?”
“我……救你?”狐七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痛苦扭曲,逐渐变得狰狞起来。
“你连刚才的事都忘了?”苏季轻摇他的肩膀,问道:“你还记不得自己是谁?”
“我……是谁?”狐七眉头紧锁,双手捂着脑袋,拼命回忆着:“等等……让我想想……”
苏季叹息一声,道:“看来你连要我帮你做什么都忘了吧。”
“不!”狐七猛然睁开眼睛,两颗眼珠瞪得浑圆,激动地说:“我记得!姐姐……帮我救姐姐!求你救救她!”
“怎么救?”
狐七跪在地上,拼命摇晃脑袋,甚至开始用头使劲磕着地面,直至额头渗出鲜血。可是似乎无论他做什么,还是想不起任何事情。
这时,苏季发现他的身上正在散发着淡淡的紫气。纯白的衣服逐渐浸染在一片污秽的气息之中,仿佛有一种恐怖的力量,正在控制着他,吞噬着他……
苏季剑眉微皱,过去用手扶起他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神情严肃地说:
“看着我!看着这张脸!看这双眼睛!现在我就是你!你是褒国之主的儿子!”
当直视苏季双眼的时候,狐七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整个人逐渐变得安静下来,眼神恢复了光彩,身上弥漫的紫气也慢慢收了回去,
“我果然没有选错人。”狐七缓缓说道:“是时候该结束这一切了。”
“你想起什么了?”
狐七点了点头,说:“刚才我看见你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想起来了。这是我为了让自己恢复记忆,对自己施展的魇术。我想起三十六年后,你从玲珑塔狱的坛子里把我和姐姐一起放出来。我在塔狱里漂浮,附在一个砗磲贝壳上。当海棠君对你施展魇术的时候,我从中做了手脚,将你变成了我。”
“原来那贝壳里暖暖的白光就是你……”
苏季猛然意识到,海棠君之所以担心隔墙有耳,正是隐约感觉到身边有狐七的气息。
狐七好似又想起什么,突然说道:“你回到玲珑塔狱的时候,一定要务必小心。虽然那个坛子里的身体已经被狐姒夺舍,但我依旧能感到姐姐的一缕残魂,仍然徘徊在玲珑塔狱里。我不想再看姐姐继续痛苦下去,请帮我……”
欲言又止,狐七压抑着痛苦的情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
“请帮我……杀了姐姐。”
苏季双眸微张,万万没想到狐七居然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然而,回忆这一对姐弟之前说的只言片语,苏季开始慢慢理解狐七的想法。
狐七知道黑衣女人发现自己失忆后,一定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狐七想让苏季了解姐弟俩的故事,想让苏季理解他们所承受的痛苦,想要苏季帮他们解开这个仇恨的循环,结束永远囚禁的痛苦。
此时,苏季感到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一些。他发现自己的命运,不知不觉中,已经和许多人的命运交织在一起。
不知什么时候,狐七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一个白色的东西落在苏季的脖颈后面,冰冰的,凉凉的。
苏季缓缓抬起头,飞舞的雪花无声无息地落下。
此时,已经到了白天。
天色依旧阴沉晦暗,风刮得刺骨,大雪纷纷扬扬地下着。
冬天来了。
三十六年前的最后一个冬天,最后一场雪。
最后一天终于来了,而一切却似乎未曾改变。
兮伯吉甫被苏婆婆收进丹盒里,生死不明,苏季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关于如何改变父母的命运,他的心里已经大致有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的实施,需要两个人来完成。他首先想到的一个人是海棠君。
当苏季赶到海棠林的时候,整片火红的海棠林已被一片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
海棠树全部镀上一层银白。
树林中迎面跑出一个小女孩,焦急地喊道:
“等等!你不能再往前走了!”
苏季一眼就认出这一脸惊慌的小女孩就是狐姒。一天不见,她好像突然长大了不少。
“林子里出什么事了?”苏季问。
“刚才林子里来了一个黑衣服的姐姐。她走后不久,爹爹突然变得很虚弱。他现在一个人在林子里打坐,不许别人靠近,连我也不行!”
苏季顿时眉头紧锁。“化清散”三个字,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那个黑衣女人,显然已经做了苏季之前没有做的事。
“你爹需要闭关多久?”苏季又问。
小狐姒茫然地摇了摇头,脸上的神情愈发紧张。
苏季慢慢俯下身子,抚摸着她的额头,脸上浮现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这一路上,苏季已经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危险。每逢危险来临的时候,他总是会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尽量让自己笑一笑。也许他能活到现在,就因为无论在什么时候,他都能笑得出来。
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小狐姒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现在只剩不到一天时间,苏季知道在这里等着,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他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原本不属于这里,但这个人也许比海棠君更合适。他连忙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朝恭骨楼走去。
“还会再见到你吗?”小狐姒望着他的背影喊道。
苏季慢慢回头,笑道:“等这一切结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第九十二章 青灵洞府
狐九嗅到一股花香。
那是海棠花的香味,很轻、很淡,一般人很难闻得到。
然而,狐九并不是人。凭借狐狸敏锐的嗅觉,他已知道那花香是从四楼的一间厢房里飘出来的。
那厢房里躺着一醉不醒的太甲真人。自从斗酒败给兮伯吉甫,他已在那厢房里沉睡整整六天了。
狐九奇怪的是,那个脏兮兮的道士非但不香,而且很臭,臭的让人想捂鼻子,简直与那房间里飘出的花香格格不入。
那么房间里又为什么会有香味呢?
狐九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他刚来到门口,就见一扇半掩的窗户透出一缕红光。
耀眼的红光将狐九的白发和脸庞映得通红。透过窗户的缝隙,他看到苏季手拿一朵海棠花站在太甲真人床前。香味儿和红光都是从他手里的海棠花散发出来的。
苏季将海棠花放在太甲真人胸口上。过了一会儿,只见太甲真人居然醒了!
狐九顿时惊愕地瞪大眼睛。他知道被神仙倒醉倒的人,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被叫醒的,就连族中酒量最好的自己也曾一醉不醒。可是苏季竟然用那朵神秘的海棠花,做到这件不可能的事!
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狐九若非亲眼见到,只怕永远也无法相信。
那海棠花是什么来头?
苏季又为何要唤醒太甲真人呢?
狐九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百思不解的,并非他一个。
此时,他身后已经围满一群凑热闹的青丘狐灵。
这些围观群众似乎也是被海棠花的香味吸引而来,有的趴门,有的趴窗户,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往厢房里张望。
狐九误认为苏季是狐七,自然会对眼前这个狐七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尤其是今天早晨,他忽然有一种特别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两个狐七,一个是正常的狐七,一个是陌生的狐七。正常的狐七将伤痕累累的八姐送回恭骨楼,而眼前这个陌生的狐七用一朵海棠花唤醒了太甲真人。
就在这时,厢房里传出两人说话的声音。
苏季似乎对太甲真人说了什么。太甲真人听完后,突然坐了起来,大声喊道:
“你说什么!他们已经成亲了!”
说罢,他从床上跳起来,气得七窍生烟,简直就要爆炸一般!
苏季问道:“我刚才问你的还没回答我呢,你究竟为什么要来恭骨楼?”
“我来之前占卜得知,小红枝必遭一场大劫。但凡修炼到玄清九境的人,都免不了要面对渡劫这一步。每个人的劫数各不相同,有雷劫,火劫、天劫、地劫,小红枝将要面对的则是一场空前的人劫。”
“人劫?”苏季低喃一声,问道:“那她劫数中的妖人是苏婆婆?还是青黎?”
太甲真人摇头道:“她的人劫不是别人,正是她丈夫!人劫之中最要命的就是情劫!那小子是万年一遇的冥顽之体,与小红枝的命相刚好相克。他们走到一起注定会遭遇一场灭顶之灾。我上次来这里,就是因为发现这一点,才要坚决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
苏季陡然一怔,顿时僵在原地。
“完了……晚了……现在木已成舟!一切都太迟了!”太甲真人大喝一声,猛然推开房门!
趴在门口的几个青丘狐灵,顿时被开门的气势撞飞出去!
太甲真人冲出门后左顾右盼,像是在找什么人,嘴里高声喊着:“小红枝!”
狐九不禁摇了摇头。他知道太甲真人要找的人,早已在苏季回来之前就离开了恭骨楼。
太甲真人低头掐指一算,脸色陡然一变,狂呼一声,冲出门外,直奔东方而去。
狐九见苏季也从门里走出来,连忙上前问道:
“七哥。你把他叫醒做什么?”
苏季焦急地说:“来不及解释了。我现在必须跟上那道士!你可看见他去哪了?”
狐九朝窗外望了一眼,说:“应该是朝青灵洞府的方向去了。”
“青灵洞府?”苏季低声重复一遍,急问:“你知道怎么走吗?”
狐九无奈地摇摇头,道:“看来你又忘了。那里可是苏婆婆的居所,除了送酒的人,其它人都不得靠近。”
话音刚落,苏季低头望了一眼手里的海棠花,只见其中一片海棠花瓣,轻轻掉落在地上。
狐九望着他手里的海棠花,好奇地问:“这海棠花是什么宝物?竟然能叫醒那道士!”
苏季望着海棠花,眼中掠过一抹焦虑,低声沉吟道:“如果我没猜错,当海棠花瓣全部凋零以后,太甲真人就会继续昏迷,一切将会回到过去的轨迹,再也无法改变。”
狐九一脸茫然地望着他,虽然不知他说的“改变”是指什么,但能看得出他现在正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狐九伸手指向楼下一扇开着的窗户,说道:
“那扇窗户是一条捷径。青灵洞府的酒食,都是通过那里送过去的。”
苏季循着狐九指的方向走去,只见那窗户外面既没有路,也没有梯子。下面就是坚硬的石头地,跳下去不摔死,也得残废。可是狐九指的方向,除了这扇窗户,再也没有别的可以出去的地方。
少顷,他伸手向窗外试探了一下,竟踏踏实实摸到一扇看不见的门。
苏季蓦然想起上次来的时候,狐姒带他走过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阶梯,想必这扇窗户也是同理。他慢慢摸索到一个看不见的把手,拉开走了进去。
“七哥!那里很危险!务必小心!”
狐九喊完这句话的时候,苏季的身影已经消失在窗口。他好奇苏季为什么要去那里,但又不敢跟上去,只因每一只走进那扇窗户送酒食的狐狸,从来都没有再回来过……
苏季走进去以后,身后就再也看不到恭骨楼,只见一条长长的青石街,而他正身在青石街的尽头。
环顾四周以后,他的瞳孔忽然收缩,眼睛闪过一抹惊恐。
耳畔,风在呼啸。
风中飘来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儿。
这个地方简直如地狱修罗场一般,到处尸山血海,哀鸿遍野。
鲜血在低洼之处汇聚成一片湖泊。地上被妖兽的残肢铺满,已经看不见地面,无数巨大的森森白骨交叉在一起。
苏季踩着残肢向前走去,就算隔着鞋子,脚下依旧能感到尸体热乎乎的触感,显然这些妖物都是刚死去不久。
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苏季感到一种发自内心的震撼。他继续向前走,只见前方隐隐约约好像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正是太甲真人。
太甲真人一动不动,呆呆望着远处的天空。
苏季顺着他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天边血光涌动。
天空被一道道狂暴的剑气横扫而过,地上一株株老树被连根拔起,巨大的残肢飞到了天上。
红蒙蒙的气流遮蔽天空,连太阳的光线都无法射穿那红色的雾气。
雾中传来一阵嘶鸣。一只巨大的千面猴头,从迷蒙的红雾中探了出来。那猴头足一栋酒楼一般大,两颗眼珠瞪得浑圆,眼中充满了恐惧!
忽然,一道红线如疾电般滑过它的脖子。
巨大的猴头瞬间与脖子分离,空中溅落下一场血雨。
苏季定睛一看,刚才那一道红线居然是一个人,正是郁红枝。
郁红枝一剑斩落,如流星急坠,落在地上,随即继续进行着无休无止的屠戮。脚下的步伐如鬼魅一般,身影所到之处,必有妖尸伏地,阵阵血雾蒸腾而起。
这完全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惨叫、怒啸、惊恐绝望的尖叫……
周围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而那死亡正在诉说着她的愤怒。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安静下来。
太甲真人轻叹一声,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将面前弥漫的血雾全部吸进葫芦里。
“小红枝!听师叔的话,别再往前走了。”太甲真人大声喊道:“你要是继续和那小子纠缠,一定会后悔的!”
雾气消散过后,郁红枝的身影伫立在一片死尸堆积的山丘之上,脚下踩着腥气弥漫的血水。她全身浴血,整个人仿佛一个血人。
然而,无论剑上的血,身上的血,还是脚下的血,都没有一滴是她自己的。
她将剑上的血甩在地上,沉声答道:“嫁给那个男人,我一辈子都不后悔,就算化为白骨,亦无怨无悔。”
听到“一辈子”的时候,太甲真人突然笑了,笑着说:“好啊!那小子的一辈子很快就要完了。到时候你和师叔回山门。如果不想回山门,你也可以改嫁别人,只要再也别和那小子扯上关系就好。就算师叔求你了,行吗?”
郁红枝断然答道:“甫郎是我今生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师叔不必再劝了。”
语罢,郁红枝化作一道风,飞入一个青光弥漫的洞窟之中。
太甲真人刚要追进洞去,忽听身后有人喊道:
“等等!你为什么说那小子的一辈子就要完了?”
太甲真人回头一看,正是刚才救醒自己的苏季,于是答道:
“当年连我师父都死那孽畜手里,那小子岂非更是在劫难逃。”
“你师父是被什么杀死的?”
“那孽畜精通一种叫做长生诀的法门,又叫长生诛心咒。它能让人长生不死,永远活在痛苦之中。解除这个咒语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杀死那个中招的人。除了别人帮他解除痛苦之外,再无它法。我师父当年就是中了这个法门,是我亲手用锋凶剑结束了他的生命。”
语罢,太甲真人陷入一片哀痛之中。
“难道就没有躲避这法门的方法吗?”
太甲真人叹道:“长生诀用的是一种玄冥之气。玄冥之气与玄清之气水火不容。那孽畜将玄冥气注入别人体内,以此扰乱别人身体里的玄清气流动,从而破坏那个人的**。无论阐教还是截教,都要以玄清气修炼,但凡体内具有玄清之气的修士,就一定会中招!”
苏季稍微想了一会儿,又问:“如果把你的玄清气注入到一个拥有玄冥气的人身体里,是否也会出现长生诛心咒的效果?”
“按理说的确会如此,但我并不会长生诛心咒的口诀秘要,还是无法做到。”
“并不是要你去做,而是……”苏季欲语还休。
太甲真人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想必苏季心中已经有了办法,只是碍于担心隔墙有耳,才没有说出来。他吐纳运气,将食指轻轻叩在苏季的眉心处,用读心法门窥见他心中所想。
片刻过后,太甲真人脸上露出一抹惊色,随即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苏季看得出来,对方已经同意自己的想法,于是说道:
“走吧。”
“哪去?”
苏季微微一笑,道:“当然是去会一会那个苏婆婆。”
第九十三章 深入
郁红枝进入青灵洞府后,脚步逐渐慢了下来。
阴森的洞窟中,弥漫着一股动物的骚臭味儿。随着一步步深入,味道越来越浓。
她屏息凝神,沿着幽暗的洞壁缓步前行。洞穴蜿蜒曲折,时而宽如街道,时而窄得只能容一人侧身挤过。整个洞窟足有数十丈深,犹如一座建在山里的迷宫。
黑暗中,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正在窥视着她。
郁红枝将手中的剑横在身前,默念口诀。桃木剑瞬间变成一把发光的青铜剑!
剑光亮起的一瞬间,耳边忽然回响起一片慌乱的狐鸣。果然那些黑暗中的眼睛是一群狐狸的。这些狐狸显然都很畏惧她手中的剑。郁红枝持剑经过之处,所有狐狸屏住呼吸,瑟瑟发抖,连一丝叫声也不敢发出。
不知走了多久,洞窟深处传来一个女人的笑声。
那声音如银铃一般清脆悦耳,又似鬼魅般此起彼伏,久久回荡。
郁红枝听出那笑声中,满含嘲弄讪笑之意,不禁脸色微变,厉声问道:
“为何抓走我夫君?”
片刻后,黑暗中的女人止住笑声,柔声答道:
“奴家请他来是为了给他治病的。”
女人的声音不像从自己嘴里发出,而像有一百人同时在四面八方说话一样。那语气仿佛从骨子里透露出一股甜意,令人心神动荡。郁红枝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心想这女人似乎练有什么柔媚之法,连自己身为女人听了都会气血浮动,更何况这世上任何一个男人。
“治什么病?”郁红枝沉声问道。
“难道你不知道?你夫君向来有一个头疼的毛病,发作起来痛不欲生。不过,我现在已经帮他治好。他的头再也不会痛了。”
“他的头风是先天顽疾,无人可治,除非……”
郁红枝戛然而止,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呵,看来你已经猜到了。”黑暗中的女人,淡淡地笑道:“无论谁的头被砍下来以后,都是不会再痛了。”
语声中,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从眼前的黑暗中滚了出来。
那圆滚滚的东西血淋淋的,表面附着凌乱的头发,越滚越慢,最终缓缓停在郁红枝脚边,竟是一颗人头!
郁红枝缓缓俯身,慢慢将那头颅翻过来,一只手颤抖着拨开散乱的黑发。
顿时,她惊得双眸微张,那头颅并非兮伯吉甫,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头!
郁红枝忽觉中计,还没来得及丢掉,只见那头颅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嘴里射出一条血红的长舌,猛然缠住郁红枝的脖子!
嗖!
剑光一闪,郁红枝挥剑斩断红舌。忽然,眼前一条白幡迎面飞来!
郁红枝凌空跃起,又一剑斩落,白幡瞬间断成两截!
附身落地,郁红枝侧耳静听,周围霎时陷入一片死寂,只能听到泉水从洞壁缝隙滴落的声音:
滴嗒!滴嗒!
水声的节奏单调而寂寞。
此时,郁红枝脚下的步伐也像那水滴声一样,一步一步缓慢行进着。
洞窟深处骤然亮起一片幽幽的青光。
郁红枝朝发光的方向走去,孤身来到青灵洞府的尽头。面前只有一把钟乳石椅,表面光滑如羊脂白玉。
钟乳石椅上坐着一个女人。
这女人似有似无,朦朦胧胧的瞧不清楚,只见她身上一丝不挂,似乎有一条毛绒绒的东西缠绕在那雪白的裸身上。一具魅惑的少女**半遮不掩,水蛇腰摇曳间,释放着诱人的风情。
任何一个女人瞧见这副完美的身子都会嫉妒,而现在郁红枝却庆幸自己是个女人,否则一定会被这身子迷得神魂颠倒。她定睛一看,发现缠绕在女人身上毛绒绒的东西,竟是一条青色的狐狸尾巴。意识到这一点,郁红枝的视线骤然停在那女人脖子以下,不再往上看。
椅子上的女人见她低眉不语,不禁发出一声娇笑,道:
“你为何不敢抬头?”
郁红枝依旧低着头。若再往上看,她就能看见那女人的容貌。郁红枝不去看,是为了刻意回避那女人的眼睛。她知道绝对不能看那双眼睛,因为玄冥之气会从那眸子里散发出来,只要不去看那双眼睛,她就绝不会身中长生诛心咒。
不知什么时候,椅子上的女人身边,多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就像石头雕成的,两双腿仿佛钉子一般钉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右边的男人一身白氅,面戴青铜面具,瞧不见他的脸。
左边的女人一身黑袍,风帽压得很低,也瞧不见容貌。
“放心,你的夫君并没有死。”椅子上的女人笑道:“你们很快就能团聚了。”
语罢,左边的黑衣女人取出一个丹盒,故意展示在郁红枝面前。
郁红枝看见那丹盒的一瞬间,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感觉,仿佛已经感到自己丈夫就在那丹盒里。
这时,洞穴中忽然传来一个青年突兀的声音:
“姐姐莫要被他骗了!”
语声中一个白衣青年快步走来,正是一直化身狐七的苏季!
手拿丹盒的黑衣女人看到苏季的脸,顿时脸色一变,浮现出茫然的表情,继而朝身边戴面具的白氅青年看了一眼。
“他不是狐七!我才是真正的狐七!”苏季说话的时候,已经来到黑衣女人身边。
黑衣女人伸手揭开白氅青年的青铜面具,发现那张脸竟然也是狐七。突然出现两个狐七,黑衣女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苏季趁她愣神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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