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他是白无常-第8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轻风徐徐,粉裙飘飘。

    两个明艳的少女自天而降,像仙子临凡。

    一个素手空空,一个腰里两把小弯刀。

    弯刀被红绳装饰过,一派喜气。

    少女莺莺燕燕,奔向喜堂内。

    再回转的时候,她们搀扶出一个新娘。

    凤冠霞帔,举步如兰。

    虽有红绢遮面,以新娘的婷婷之姿,已证明了她就是今夜的最美之人。

    抹干旧泪,新泪又出,柳无银遥望春佳,今生,终于能听到她喊自己一声娘了。

    “媒证有了,喜娘有了,新娘也有了。”白无常笑了笑:“然后,就缺一个新郎了。”

    话说完,他几声长笑,走出院外。

    从马车厢里提下了梅小燕,拎着他走回家门。

    梅小燕眼前昏暗,渐渐转醒。

    再睁开眼时,见到娘亲在前,她两行清泪。

    “娘,是不是这个白衣人气到了您?”

    小燕不由分说,转掌就劈。

    还没等柳无银劝拦,白无常侧身闪过,反手一巴掌,打在梅小燕的脸上。

    “还想不想见春佳了?”

    小燕被打了一个踉跄,起身欲要反招时,听到堂内有人娇呼:“你,你别,你别打疼了他。”

    寻声望去,只见春佳穿着红装,自揭盖头,关切的遥望自己。

    春佳两侧守着的粉裙女孩儿,不正是会仙骨化雪的三胞胎妹妹吗?

    两个喜娘嬉嬉笑笑,替春佳蒙好了盖头,又扶她回堂前坐好,等着新郎进堂。

    春佳要嫁人?

    春佳要嫁人!

    脑中空白一片,心好似要被风干。

    在小燕发愣时,屁股上又挨了白无常一脚踹:“傻小子,还不进去拜堂!”

    话音落定时,他被白衣人甩来的事物套住,低头一看,是红绸扎成的喜花。

    “娘!”小燕转头望向柳无银。

    柳无银抹去泪花,轻轻一笑:“成亲后,你要是敢对春佳不好,小心为娘揍你。”

    成亲!

    我要和春佳成亲了!

    心里欢腾如浪,脑后又挨了白无常一巴掌:“还他奶奶的愣着,赶紧滚进去拜堂,不知道有人急着喝喜酒吗?”

    小燕捂着头傻乐,不愿再耽搁半分,急得足下跃起轻功,纵向喜堂。

    白无常笑他那副等不及的模样,转头再问柳无银:“但愿府上多些喜酒,我不但要喝够,还要带走一些。”

    婚仪简单,几拜过后,送新人进了洞房。

    燕飞千里归柳下,冬梅春风爱相佳。

    有情人,无论多么辛苦,总要结局圆满。

    这是所有人的期盼,不是吗?

    两个喜娘都是未嫁的姑娘模样,却十足的调皮,正趴在洞房的窗户根儿下面,听听新人在说些什么羞人的话。

    白无常果然事如其言,喝了个昏天黑地。

    柳无银坐在他的对面,心里一片春相。

    春佳刚刚敬我茶的时候,甜甜的一声娘。

    盼了二十年的一声唤,我忍住,我不要哭,可是,眼泪偏偏那么不争气。

    喜乐了多半夜,柳无银终于一声惆怅,轻问白无常:“请先生告知,先生之前说,孩子们报了仇,是不是真的?”

    他已醉,还在喝。

    强睁醉眼,喜笑满目:“这难道不是你的心愿吗?”

    一句反问,戚戚无声。

    白无常提起了一坛酒,摇摇晃晃走向院外,边走边醉语连连:“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生就是死,死就是生,这是天道循环,谁也不能挡,地府的人,早已看惯了生死无常……”

    细细品味他的离别之言,柳无银似乎悟出了什么,眼睛一亮。

    拈起酒杯,向天一笑:“兄弟们,我早已没有恨了,对不起,连累了你们二十年。”

    黑夜将明,路也越走越亮。

    提着酒,五摇三晃,听到前面有隐隐嬉笑声,白无常乐得异常开怀。

    一个女孩跳了出来,婷婷拦住他的去路。

    她腰里斜斜挂着两把弯月小刀,手里端着一碗面。

    笑得甜如泉水:“你说的太对了,藕丝面,真的是天下第一美味!”

    是什么样的美味,能让她从冷艳变为满面春风?

    “给我吃一口。”白无常伸长了脖子,探向女孩儿手里的面。

    女孩儿俏丽的转身,护住了面,凌风踏空,回归了嬉笑的人群。

    美味在前,哪肯再等半刻?

    白无常提着酒,撒开腿就跑。

    人群中间一口大锅,锅里散着奇异的香气。

    见到一群熟识的人,白无常顾不得挨个打招呼,直问一个女人:“嫂子,给没给我留一碗藕丝面?”

    嫂子笑他那副馋相,提起两根长如竹竿的筷子,在锅里轻巧的一挑、一甩。

    挑出的是面,甩入海碗中。

    等不及他人的谦让,白无常抄手抢过了海碗。

    面如藕丝,细而不乱。

    飘着莲子,满鼻扑香。

    要不是旁边一位拄拐老人给他递来一双筷子,他恨不能立即下手抄面吃了。

    三下两下吃光了一大碗,白无常将空碗递向嫂子,连求带哄:“今天能吃到泥塘白莲煮的藕丝面,此生无憾,求嫂子再赏一碗。”

    “你知不知道藕丝面为什么这么好吃?”泥塘白莲在给白无常盛第二碗面时,一个头戴避蜂纱帽的女子轻问。

    “难道半面彩妆知道这其中的奥秘?”白无常长施一礼,急不可耐:“万望能赐教一二,不枉我此生行走人间。”

    “因为藕丝面里滴了蜜。”半面彩妆笑得盈盈,反逗白无常一句:“就像你的嘴,时时抹了蜜一样。”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本性难移

    二十年前名噪江湖的女侠,时隔二十年后,该有多大年纪了?

    常人一算,若是没有四十春秋,也总该命过三旬了吧?

    可是,半面彩妆的笑声,明明是一副少女的轻盈。

    再细看黎明之下她的那双巧手,嫩如白葱。

    年俞三旬的女人,不会有这样一双酥手。

    难道她有驻颜仙术?

    或者,她根本就是个少女?

    能围坐在这里吃面的,都是江湖老辣的角色,岂能看不出白无常眼中的疑惑?

    黄袍老人已经打开了白无常带来的酒,豪饮一口,再将酒坛递给靛袍老人。

    抹去嘴角的残酒,黄袍老人一声长笑:“小兄弟,是不是想见见半面彩妆的真面目?”

    细细品下一口藕丝面,白无常眼望半面彩妆:“求之不得,辗转反侧。”

    半面彩妆没说话,千海独舟一声笑:“别做梦了,老头子与半面彩妆相识二十几年,也不曾见过她的真容。”

    “二十几年?”白无常放下筷子,嘴里喃喃:“你的意思是……”

    “没错!”混江飞鱼也是一声笑,接过话头:“半面彩妆与我等结拜的时候,只有四、五岁的年纪。”

    雨夜银花拍了拍白无常的肩:“我家妹子,正是芳华的年纪,你馋不馋?”

    轻轻一拂袖,弄乱了雨夜银花的头发,半面彩妆故做气声:“当哥哥的为老不尊,活该半年不理你。”

    “我是问他还馋不馋泥糖白莲的藕丝面。”

    老姜求饶,一片欢笑。

    魑刀、魅风混在其中,也被逗得泉水叮咚。

    人间真简单,一碗面,一声笑,足以让人开怀。

    白无常再吃两口面,无奈的长叹:“此生若不能见到半面彩妆的真容,总是遗憾。”

    混江飞鱼掏出了三粒骰子,用两只海碗扣出,扬眉说笑:“我出个主意,这最公平,上次小兄弟用三粒骰子摇出了一百二十六点,如果半面彩妆赢不了小兄弟,就让大家一睹真容吧。”

    想要超过一百二十六点,这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因为白无常上次摇骰子,是将骰子上的每一点都分做了两半。

    如果再细分下去,骰子就要碎成粉沫了,会一点也没有的。

    这看似公平的提议,实则是对半面彩妆最大的不公平。

    但是所有人都叫好起哄,甚至连魑刀与魅风在内,无人不想见见半面彩妆的真容。

    如此不公平的赌约,以半面彩妆的聪慧,她当然可以不应赌。

    但她偏偏就应了赌。

    她接过了海碗,双手捧住,轻轻几晃。

    晃得淡如清风,晃得弱似流水。

    晃过之后,她将海碗小心翼翼的放在地上。

    雨夜银花性子最急,伸手去揭海碗。

    所有人都在笑,因为揭过海碗后,就能见到半面彩妆摘下面纱。

    大手还没碰到海碗,海碗已经落成了瓷珠。

    数不清的瓷珠,也许有几千几万颗。

    是的,半面彩妆将两只海碗与骰子都摇成了珠粒。

    若是每一珠都算做一点,已实在数不清她摇出了多少点数。

    瓷珠跳跃,随风滚落,一副曼妙如沙。

    这一手亮过,所有人都愣住了。

    愣住之余,叫好声不绝。

    几位江湖兄弟举坛相庆,为半面彩妆的巧思巧劲饮酒祝贺。

    白无常低眉一笑,不得不说:“幸亏当日赌局,小姐不在当场,否则我输得难看。”

    白纱背后,盈盈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自称半面彩妆吗?”

    难道她要说清其中原由?

    “请小姐赐教。”

    “也许我的半边脸被火烧过。

    也许我的半边脸被刀划过。

    也许我的半边脸被水烫过。

    不过,也许我实在太美了,只敢画半面彩妆,为怕招惹少年相思。

    谁知道呢?”

    她轻轻说了四个也许,声音里充满骄傲。

    每个人都愿意相信最后一个也许,毕竟,半面彩妆姿如天人,那么曼妙。

    灵音飘落,半面彩妆婷婷起身,盈盈一句:江湖无尽头,总有再见日。

    她离去了,那么决绝。

    倩影映在朝霞里,如仙如雾。

    “无论皮相如何,问心无愧,总是人间最美。”白无常望着半面彩妆的背影,有感而言:“受教了。”

    是的,梅小燕的六个“仇人”,唯有半面彩妆敢直言一句:我们不欠你梅家的。

    她说自心底,因为她问心无愧。

    吃光了面,喝净了汤,白无常也站起身形,对诸位拱手道别。

    江湖老客纷纷谦声:“若不是有小兄弟周全,这件事,也没这么容易了解,以后,我们打渔的打渔,种田的种田,除非国家有难,唯有性命赔上,否则,我们再也不问江湖事了。”

    这就是侠,虽然决意归隐,仍然命系国家。

    白无常转头笑问泥塘白莲:“嫂子,如果哪天兄弟嘴馋了,再来向嫂子讨一碗藕丝面吃吃,嫂子肯为兄弟再沾烟火气吗?”

    泥塘白莲笑意满目,扬起纤眉:“你猜?”

    被嫂子问得一阵长笑,白无常对魑刀魅风扬眉:“我的三胞胎妹子们,哥哥喝多了酒,可愿扶我一程?”

    魑刀魅风相视一笑,随即扬手召雪,携着白无常凭空消失了。

    众人大惊,混江飞鱼一声长叹:“原本猜想凭空唤雪是他们的障眼法,此刻方才得知,他们果然是神仙。”

    饮尽了惜别酒,各自天涯。

    江湖无尽头,总有再见日,有人低声吟唱。

    日出红霞落,几分清明天。

    “看你这个人,又懒又馋,眼睛又不老实,没想到还有几分正气。”这是魑刀对白无常说的话。

    “原本觉得保护你挺无趣的,没想到还挺好玩的,又扮公主,又扮妹妹,又扮喜娘,比追杀那些鬼妖有意思多了。”这是魅风对白无常说的话。

    她们说话的时候在笑,笑得春花灿烂。

    白无常没有笑,心底涌起一阵莫名的感动,嘴里喃喃:“原来是本性难移,快乐的人,无论忘记了什么,也都会永远快乐。”

    “刚夸他两句,他又说起了奇怪话。”魑刀白他一眼,笑问魅风:“你吃饱了没?刚才吃面的时候,我光顾着看热闹了,都没吃几口,现在又饿了。”

    魅风扬起眉毛,笑着连头:“我想吃,桂花糕儿蟹黄酥,蛋煎饺子咸肉粥。”

    她说得像珠玉叮咚,笑得像夏花迎风。

    两个少女俏笑过,也不问问白无常,足下再进一程风,远远的去了。

    白无常笑着望向两女远去的背影,嘴中自语:“以后,谁要是再说我是地府里的最馋之人,我就把你们俩介绍给他认识、认识。”

第二百八十七章 守城

    闹人的鼓,终于不响了。

    北冥雪山,一派安然。

    月星闪耀下,一对倩影,喜笑欢乐。

    说话的是颜笑眉,笑得像泉水叮咚。

    听她说话的是黑君无常。

    从第一次的茶摊相遇,就知道她有着世上最美的笑声。

    有她的陪伴,永远也不会寂寞,因为她总是说个没完。

    “有一天,突然下起了暴雨,一个人没有伞,浑身都湿透了,却在雨里慢慢的走。

    然后,他身后跑来了另一个没有伞的人,浑身也湿透了,对他说,兄弟,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不快点跑呢?

    那个人对另一个人说,你就算跑得再快,前面也是雨,又何必这么累呢?”

    她讲了一个小故事,牵起黑君的手,晃个没完,耍着赖:“小哥哥,你说,是第一个人蠢,还是第二个人蠢呢?”

    好难回答的问题。

    少年没有回她,嘴角微微扬起。

    “小哥哥,你真好看。”她又笑。

    这句夸奖,她也记不得说过多少次了,也许三万次了吧?

    正在你侬我侬时,天上洒来一阵爽朗的笑音。

    “其实,你要是肯仔细看看我,会发现,我简直比你小哥哥还好看。”

    听到这声嬉笑,女孩儿的眼睛弯得像初月,寻着声音笑问:“猪头,你回来啦!”

    轻轻飘下一个人,白衣白扇,喜乐满目。

    “颜笑眉,这么多日子没见到我,见面就喊猪头,太辜负我的俊逸无双了。”

    他轻摇羽扇,那么做作,偏得拿捏出一副帅气临风的姿态。

    逗得颜笑眉咯咯几笑,挽起小哥哥的手,对白无常吐了吐舌头:“俊逸无双这种词呢,天地间,只有我小哥哥才配得上。”

    面对小女孩儿的骄傲,白无常也学她的样子,吐了吐舌头:“大姑娘家家的,不害臊!你小哥哥天下第一,行了吧?”

    “本来就是!”她得意的扬起下巴。

    和颜笑眉逗过了两三句,白无常笑问黑君:“小爷的九只大鼓,终于把阎小妹敲疯了?”

    斜他一眼,黑君轻问:“你替她拿回了力魄?”

    “命在人手,不得不为。”一声苦叹,白无常低下眉目,轻笑:“小爷可别怨我替她做事。”

    “我只嫌你手脚太慢。”微起双目,冰冷一声:“我已等不及她双十界满了。”

    颜笑眉听了个迷迷瞪瞪,抬目乖问小哥哥:“你们在说什么暗语呀?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你真的不懂?”白无常笑得几分深意:“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说给你听。”

    “无聊之事,不必再讲。”

    黑君阴冷一声,挡住了白无常的话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畏惧黑无常的手段,白无常果然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有颜笑眉的时候,永远也不会冷场。

    黑白君无言相对时,颜笑眉又对白无常笑:“猪头,你看没看出来我小哥哥哪里不一样了?”

    仔细端量过黑无常,白君耸了耸肩,一声无奈:“冰冰冷冷,木木讷讷,哪里不同?”

    “我小哥哥的眼睛更亮了,更好看了!”不顾丑态,十足的白了他一眼:“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真是个瞎的。”

    谁让你说我小哥哥冰冷?

    谁让你说我小哥哥木讷?

    活该骂你。

    “我又不像你那么不害臊,整天盯着男人的眼睛看。”

    若论斗嘴,他能奉陪九千年。

    又被他说红了脸,颜笑眉啐他一口后,微微皱眉:“听小哥哥说,是在我身体里的那副魂魄,给他治好了眼睛……”

    说到这里,又撇了撇嘴,好像有几分吃醋,酸酸一句:“她对我小哥哥真不错。”

    白无常又笑,似乎在笑她的小心眼儿。

    “她对你也不错!”颜笑眉瞪了白无常一眼,从小小袖口里掏出一张字条,跑出两步,塞到他的手上:“这是她特意留给你的,你慢慢美吧。”

    字条成卷,居然是幻霜做纸。

    徐徐展开,彩雪做墨。

    字迹娟秀,像仙子留书。

    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白无常,勇魂,最勇之人。

    “猪头,她写得到底是什么意思呀?”见他读过了字条,颜笑眉好奇的睁大眼睛。

    将字条揣入宽袖,白无常扬起眉毛:“她夸我有勇魂,是世间最勇之人。”

    “她夸你这个猪头?”颜笑眉偏偏要和他斗嘴,故意拿出一副不屑:“我才不信,就是你自作多情。”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白无常也拿出一副不屑:“有人爱冰冷木讷之人,就有人爱世间最勇之人。”

    “大男人欺负小女孩儿,不要脸!”颜笑眉啐他一口。

    “小哥哥!”转身又晃起了黑无常的手,甜甜腻腻:“他这么欺负我,你也不帮帮我。”

    “真肉麻,牙都酸倒了。”白无常捂着腮帮子,再逗颜笑眉一句。

    逗过后,自掌底印出一颗明珠,轻笑:“来而不信非礼也,她对我赠书说爱,我对她还珠言情。”

    他句句调戏,毫不脸红。

    轻轻放开手,明珠飘飘,被冬风送到颜笑眉的手里。

    “这是什么呀?挺好看的。”将明珠拈到眼前仔细端量,映亮了颜笑眉的双眼。

    “你们继续闹着玩吧。”白无常转身踏雪,自顾笑语:“有鼓声的时候,嫌这里太吵,没鼓声的时候,嫌这里寂寞,我好像搞懂了一些事,又好像没搞懂这些事,我也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

    他离开时,颜笑眉收好了明珠,又继续与黑无常耍赖,偏要他说回跑雨的那个故事,是第一个人蠢,还是第二个人蠢?

    有她的时候,永远也不会寂寞,不是吗?

    长城如龙,护佑着中州华夏。

    内外两重天。

    长城内自称礼仪之邦,长城外皆为蛮夷之地。

    蛮族皆传我华夏黄金铺路,银器作碗,无人不想将它掠夺一空。

    初冬清晨,长城凝霜。

    敌国兵卒又在城外叫骂,鼓声震天。

    骂声刺耳,侮辱了我华夏祖宗十八代。

    烽火台上,早有几员战将血冲颅顶,恨不能将刀柄攥碎。

    只要总兵一声令下,立即冲出城外,杀他个酣畅淋漓。

    可是,总兵的令,不是迎敌的令,是守城的令。

第二百八十八章 鼠胆之人

    从军者,无一不想如鹰,誓要雄霸战场。

    血染战袍,战死沙场,这是军人的荣耀。

    此刻,守卫在长城上的将士们,却只能强忍怒火,听着蛮子们如滚雷般的辱骂声。

    因为总兵大人下了死令,任谁也不许出城迎敌。

    几千张硬弓架在城沿,火石滚木堆在墙边。

    凭着这些冷箭滚石,已经挡住了蛮子们的六次强攻。

    守城固然有效,但是,为大将者,龟缩不出,只能任敌笑骂,不免窝囊。

    当班副将,探视城下的蛮夷旌旗,重重的砸了一拳城墙,恨声满腔:“朝廷不应该派一个念书的来做总兵,害得我等只能缩着脖子让人骂,好让人恼!”

    旁边的校尉一声轻叹,无奈的苦笑:“一个不会提刀的总兵,怎么敢出城应战?恐怕见了血会晕吧?”

    副将无心再听蛮子们的叫骂,转身与校尉双双走下烽火台。

    满目望过去,沿着城墙内,两排兵卒均已架好了弓箭,滚木雷石俱全,也不缺引火之物,心里稍有安定。

    叮嘱好了兵卒们,副将转头看校尉,挤出无奈:“喝一口窝囊酒?”

    “兵临城下,饮酒就犯了军法,你敢?”

    “总兵要是问我饮酒之罪,我倒想问问他,畏战不出,该判什么军法?”

    校尉点了点头,苦中作乐:“窝囊兵喝窝囊酒,这口酒,看来我不得不陪你喝了。”

    总兵也知道将士们心中有恨。

    对蛮子们有恨,对他也有恨。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颜嵋孝不懂武功,不会兵刃,不善骑术,不熟领兵,但他却懂阵法。

    城下蛮子们打扮粗野,兵刃粗笨,看似杂乱无序,其中却暗藏杀机。

    蛮子们的军中一定有高人布阵,因为他们排出了五百阵法。

    五百阵法不是五百个阵法。

    它只是一个阵法,只不过,它的名字叫做五百阵法。

    据说,由大能者鬼谷子所创。

    鬼谷子是世外高人,一共收过五百个弟子。

    其五百个弟子中,能人倍出,无一没有搅闹天下的本领。

    五百阵法,是鬼谷子从他五百个弟子身上所悟,集毕生精力所创的终极一阵。

    不可能授予旁人的五百阵法,怎会被蛮夷所得?

    颜嵋孝百思不得其解。

    他虽然相出了五百阵法,却没有破解之道,固而坚守不出,只能任凭蛮子们猖狂叫骂。

    蛮子们骂也就罢了,可是,如今,连自己的兵士也对自己不屑一顾了。

    唉,罢了吧,他们哪懂五百阵法之凌厉?

    背后骂就骂吧,谁让我是个书生将军呢?

    身上连一道伤疤都没有。

    心里苦叹过后,喝足了茶,使劲搓了搓脸,颜嵋孝又提笔勾勾画画。

    这些日子,他不知道画废了多少纸张,全是在演算五百阵法的机要。

    但鬼谷子是大智慧者,他的终极阵法,又岂能是被人随随便便就推算清楚的?

    算不出,也要算。

    无论如何,总要找出其中破绽,否则,我华夏岂不早晚沦于五百阵法之手?

    又画废了一张纸,撕了它。

    提笔蘸墨时,副将闯帐。

    他提了一壶酒,满面通红,进了将军帐,就将自己的头盔摔在地上。

    看到颜嵋孝舞文弄墨,副将扬起虎眉,眼里透笑,豪问一声:“颜总兵,好雅趣,是画仕女图,还是画春宫图?”

    他哪里是来问画,分明是来踢营的。

    将笔架好,颜嵋孝低声皱眉:“何副将,你喝多了茶,回营休息吧。”

    茶?

    何副将明明一身酒气,颜嵋孝却偏偏说他喝多了茶。

    这是有心不问他的阵前纵酒之罪。

    何副将却不领情,仰天大笑:“本将喝得是酒!”

    “只要箭石齐备,少饮无妨。”颜嵋孝低声,再退一步。

    “本将饮酒,从来都要喝饱!”何副将摇摇晃晃,逼近颜嵋孝的龙虎案。

    何副将坐在案前,将配刀摘下,拍在颜嵋孝的眼下。

    颜嵋孝不动声色,任何副将醉笑。

    他当着总兵的面饮酒,一口气喝光壶底,再将酒壶摔碎。

    大手探过龙虎案,揪住颜嵋孝的衣襟,醉说狂言:“喊人,喊帐下侍卫来抓我!”

    被他抓得狼狈,半个身子伏在案上,颜嵋孝浑然不解:“何副将,你这是何意?”

    “问我以下犯上之罪,然后将我斩首示众。”

    他是不是醉疯了,怎么竟说些孩子话?

    可是,聪明如颜嵋孝,他已懂何副将的心意,只有苦叹一声:“若将你的首级挂在烽火台上,必能整肃军纪,兵士们的士气也会高昂。”

    说过了何副将的心底,颜嵋孝摇了摇头:“可是,我依然不会下令出城迎敌。”

    “为什么!”何副将喝问,拧起浓眉。

    “蛮子们的军中有高人持定,他们的阵法太过玄妙,我军若出,不能生还。”

    “是你怯战!”何副将大手一推,将颜嵋孝推倒在地。

    “蛮子穿戴不齐,兵刃不齐,刀马不快,毫无军纪!”何副将满声不屑,几声蔑笑:“是你怕了,才胡说什么高人阵法,灭我势气!”

    颜嵋孝唯有一声长叹,不再言语。

    我说了又有什么用?该不信还是会不信。

    “为大将者,宁可死在敌人刀下,也好过被窝囊死!”

    何副将的眼睛已红,声音里注满恨意。

    我又何尝不想与蛮夷大军厮杀一番?

    但明知敌强我弱,怎能鲁莽行事?

    “何副将。”颜嵋孝坐了起来,整理好衣襟,慢声细语:“我们的兵士,是活生生的人,他们有母亲,有妻子,有孩子,有兄弟,有姐妹,如果明知出城是要他们送死,我怎能下令开城?”

    “总兵大人说得好动情。”何副将依然蔑笑,扬起下巴:“我看是总兵大人惦记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敢迎敌吧?”

    说什么都是错,何必再多说?

    颜嵋孝起身,绕出龙虎案,径直走出大帐。

    何副将胸膛起伏,拔出配刀,劈掉了总兵龙虎案的一角,破口大骂:“城外有敌你不敢战,我犯了军纪你不敢罚,有你这般鼠胆之人当道,国家怎能不亡!”

    人已远去,骂声未绝。

    鼠胆之人?

    颜嵋孝低头苦笑,算了,随他说吧。

第二百八十九章 阵魂

    负袖走在长城上。

    目苍茫,心凄怆。

    远处飘来肉香。

    低头看,是蛮军支起了大灶,炖了肉汤。

    他们已狂妄的毫无忌惮,在阵前用食。

    烙饼卷着肥肉,大碗盛着肉汤,蛮子们吃得欢声笑语。

    而自己的兵士呢?

    颜嵋孝苦叹,只有米汤与菜叶子。

    被围已经几个月了,朝廷只给补了一次粮草辎重。

    消耗的越来越快了,兵器库里可供使用的箭支雷石也所剩不多了。

    也许能再挡三次蛮军的强攻?

    兵士们的报国之心雄壮,不怕与蛮军死战,就怕在死战之前,断了口粮,被活活饿死。

    总兵走上阵前,身不着戎装,手不提寸铁,这倒也不并不奇怪,因为颜嵋孝毕竟是一介书生。

    可是,城上的兵卒小校们看到了总兵大人,居然无人理睬,甚至连个笑模样也没有。

    这不禁让人尴尬。

    那么,又多了一个担忧,在兵士被饿死之前,也许要军队哗变。

    然后,斩了我这个总兵,出城迎敌。

    可以想像的是,这场战争,必定血泪横飞。

    结局是,全军覆没,长城被破,国土被抢,百姓遭难。

    敌军在用食,我军也派饭了。

    粥越来越稀,每人也只能领到一个粗面馍馍。

    很可悲,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