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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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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老爷,慕先生在门外求见。”

史远不耐烦道:“什么慕先生?不见!”

高阳王妃却拦住他,“可是慕非衣先生?”

“正是。”

“快快有请。”高阳王妃眼睛一亮。

史进泰沉声道:“此人心计智谋深不可测,兼之敌我难分,近儿还是莫太信他为好。”

高阳王妃道:“爹也说他心计智谋过人,何不听听他有何良策?”

史远皱眉道:“可是谣传是帝师的那个?”

“不是谣传,他的确是帝师斐旭。因为他弟弟慕流星被皇帝不明不白地送上战场死了,才转投到我们这边。”高阳王妃在一边解释道。

史进泰想了想道:“近儿先到内室稍候,我且听听他说什么。”

高阳王妃前脚刚走近内室,便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史远看了眼史进泰,得他点头后才打开门,拱手笑道:“慕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啊。”

斐旭回礼道:“慕某不请自来,失礼失礼。”待他进门,便见史进泰金刀大马地坐在堂中,见了他只是微微拱手,“慕先生,久仰。”

“史将军,客气了。”斐旭不怕生地挑了把椅子坐下,“将军从战场上风尘仆仆赶回,实在辛苦了。”

史进泰面色一变道:“慕先生此话何意?”

斐旭十指交握,笑眯眯道:“王爷与将军是姻亲,也是君臣。将军为了逃命,将他弃于战场不顾,必然在心中进行过一番激烈的搏斗……难道这还不辛苦么?”

“慕非衣,你血口喷人!”史远跳起来骂道,“原以为你曾为帝师,想必有些见识,没想到也是这种捕风捉影,无中生有之徒!你……”

“远儿。”史进泰低声喝止,转头看斐旭道,“那慕先生以为当如何才不辛苦?”

“自当报效王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他把最后四个字咬得特别重。

史进泰哼了一声,“不知道慕先生是以何等身份在此教训本将军?”

“将军还没收到消息么?王爷已经命我为将军的监军了。”

史进泰冷笑道:“本将军的确还没收到消息,慕先生又是从何得知?”

斐旭从怀里掏出一张任命书,“自然是王爷告诉我的。”

史进泰接过来,看了几眼道:“慕监军似乎无权干涉本将军的军务吧?”

“若史将军在品格上有行差踏错,本监军还是有点提醒之责的。”

史进泰把任命书抛回给他,“那到时候本将军定然聆听慕先生的教诲!”他手臂一伸,“此刻,不送!”

斐旭将任命书收回怀中,悠然起身,朝二人抱拳道:“那就后会有期。”走到门槛处,他突然回眸笑道,“替我向高阳王妃请安。”

史远呼吸一窒,失措地看向史进泰,只见他面色沉静如渊潭,既不似先前的忧虑,又不似后来的恼怒,而是一种陷入迷雾的困扰。

“爹。”高阳王妃从内室拨帘而出,“如今慕先生都如此说,你当再无疑虑了吧?”

史进泰叹了口气,道:“我疑虑更重啊。”

高阳王妃一楞,“何出此言?”

“我离开王爷时,王爷说了一句话,”他徐徐道,“小心斐旭。”

是斐旭,不是慕非衣。

楚方站在门外,见斐旭出来忙道:“如何?”

斐旭捉黠地瞥了他一眼,“楚先生既然如此紧张,何不亲自上门求证?”

楚方面色顿时有些不自然,“慕先生何必调侃我。”他身为任侧妃幕僚,向来与高阳王妃的父兄不和,他贸然上门恐怕还没见到面,就被乱棍打了出来。

斐旭嘴角微扬,负手向外走去。

楚方上前拦身道:“慕先生还未告诉我结果。”

“我已经告诉你了。”

楚方一怔,“难道在这种时刻,他还要顾忌家斗?”

斐旭笑而不语。

楚方咬牙,往回走去。

斐旭高声道:“楚先生何往?”

“我去求范老先生,有他说话,必能事半功倍,马到成功。”

斐旭摸摸下巴,喃喃道:“马到成功?”

永谐二年二月二十六日。

蔺郡王大破伍阳。

次日。

静安王攻下歧越。

自此,三支勤王之师以鼎足之势包围平沪。

高阳王仗平沪内粮食充裕,自给自足,以守城之利坚城不出。

三师屡攻不下,再成僵持战。

快骑如电,夹风而行。

怀中信笺重逾千斤,乃是二十个死士以命换来的,骑者半刻不敢耽搁。

一道破风声微若落针。

骏马前蹄一屈,半跪着滑出数尺。

骑者措不及防下被前倾之力一个筋斗翻了出去,后脑勺重磕在硬石上,顿时昏了过去。

一个银发青年自暗处悠悠晃了出来,半蹲下身子,从他怀里抽出那封信,大咧咧地揭开封蜡,抽出信笺看起来。信上字迹工整,显出写者当时心思沉静,不急不躁。

青年摇摇头,将它放入袖中,又从怀里拿出另一封信,与先前战报无论信封,封蜡竟是一般无二。唯一不同的是,信封中的字迹微呈潦草,横竖撇捺皆出烦躁郁结之气。

青年将信塞入昏迷的骑者怀中,替他整了整衣襟,朝正在努力站起的骏马比了个嘘的手势,才缓缓退回暗处去。

大约半个时辰后, 骑者悠悠醒转,伸手摸了摸怀中的信封,才吐出口长气,起身摸着脑后一瘸一拐地走到业已站起的骏马边上,翻身上马,一夹马肚,朝着前路呼啸而去。

史进泰将信怒拍案上,“可恶的老匹夫,欺人太甚!”

史远急道:“父亲,到底战况如何?”

“唉,”史进泰长叹一声,“蔺郡王、静安王与彭岚、徐特三面夹击,王爷被围困平沪。城中缺粮,只能再支撑一个月,王爷准备放手一搏。”

史远皱眉道:“消息是否可靠?”

“我认得王爷的笔迹,断不会假。”

史远问道:“那王爷可有令父亲出兵?”

史进泰摇摇头。

史远眉头皱成山丘道:“王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其实王爷……”这个秘密他已经埋在心里太久,久到不吐不快的地步。史进泰一拳敲在案上,“其实这是王爷欲留后路之计!”

“后路?”

“不错。”史进泰索性一股脑儿全讲了出来,“当初范老先生曾劝王爷不要急于用兵,王爷虽未采纳,却也为后人留了条退路。两妃之争王爷早有所料,我与王爷决裂,率三万兵马回城之举乃是出自王爷授意。”

史远想了想,失声道:“莫非王爷是想让妹妹与王爷脱离干系,好保住世子的地位?”

“不错。这三万兵马乃是奉阳与高阳王府的最后保命符,我焉敢胡乱挥霍?”

史远默然。若是如此,那史进泰按兵不动才是有功无过的上策。

半晌后,他才幽幽道:“只怕王爷兵败,妹妹也……”

高阳王妃当日已经把话说得清楚明白,若高阳王有个万一,她也绝对不会独活。

史进泰将信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可惜王爷只说一战定输赢,未下具体指示。”

史远将信笺接过来,边看边道:“王爷向来定若磐石,从未有过如此摸棱两可的说法。而且此信笔迹微显凌乱,难道,王爷的心乱了?”

史进泰虎目一睁,双唇激烈地颤抖,似为脑海中翻江倒海的思绪而震动。

史远知道他此刻正是天人交战之际,不敢打扰地默站一旁。

“王爷待我史家恩重如山。如果没有王爷,也就没有今日的史进泰!”一旦拿定主意,他反倒平静下来,“总之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史远热血沸腾道:“我愿作先锋,为父亲,为王爷开疆辟土!”

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爷,慕先生求见。”

史远不悦道:“他怎么老阴魂不散地在我府里来来去去?”

史进泰朝门外高声道:“请到花厅等候。”随即低声道,“王爷对他都顾忌三分,明知有风险亦决然用之,便知此人的能耐。你到时说话须多加小心奇……書∧網,切不可卤莽,露出马脚。”

史远虽然不以为意,却还是乖乖应声道:“是。”

到了花厅,只见斐旭提着一个偌大的包袱坐在那里,悠闲品茗。

史进泰目光扫过包袱时,微微一沉,“慕先生要远游?”

斐旭叹道:“高阳王败势已成,我也只好提早为自己打算,各自逃命去了。”

史远不屑道:“没想到名扬天下的帝师竟是如此的墙头小人。”

斐旭接口道:“连忠心耿耿的史将军都是自扫门前雪的大、人。我这区区小人,也就不如何了了得了吧。”

史远怒道:“谁说父亲是……”

“远儿!”史进泰喝止道。

斐旭目光在父子之间一转,大笑道:“看来史将军已有定策,倒显得我枉做小人了。”

史进泰见瞒不住,只好道:“我与王爷乃是翁婿,岂有不帮之理。”

“那是那是。”斐旭频频点头道,“我一无战谋,二无军功,这个监军实在当得惭愧。只好在后方为将军运送辎重,聊表寸心。”

史进泰见史远又要出言相讥,急忙道:“如此甚好,那远儿还请慕先生多多照顾了。”

斐旭笑道:“好说好说。”

史远脸色骤变。

等斐旭前脚一走,他便急道:“父亲为什么不让我上战场?”

“你打过仗么?”史进泰道,“没打过仗上去凑什么热闹?”

史远不服道:“就算我没打过仗,好歹也练了十几年的武艺,比起一般士兵是绰绰有余了。”

“出息!”史进泰瞪了他了一眼,“战场上的局势难道会因为你的武功而扭转?”

史远低叫道:“难道我留在奉阳就有用处了?”

“用处大了。”史进泰冷哼一声,“我现在还看不出斐旭打的是什么主意,你姐姐又是妇道人家,担不起大事。你留在城中,还可牵制斐旭,与她有个照应。”

“那父亲为什么不让斐旭上战场?这样岂非可以将他握在手中?”

“斐旭武功有多高你知道么?”

史远惊道:“他会武功?”

“不但会,恐怕还在我之上。”史进泰道,“他若是在军中搞鬼,将情报泄露给对方,你可知损失会有多大?”

史远担忧道:“那万一他在城里……”

“所以有两个人你必须看住,有两个人你必须拉住。”

“谁?”

“看住任侧妃和费五。拉住范拙和陈洪义。”

城门大敞。

三万铠甲在日光下熠熠生彩。

百姓夹道,引颈而望,泪流满面。虽然看不见自己的亲人,但知道他们此去,生死难测,此刻一别,兴许就是阴阳两隔。

史进泰高踞马背,盔顶的红缨如血,一如他此刻的心情。

高阳王妃与任侧妃的驾辇一前一后在百姓中间,垂落的珠帘遮去了一切表情,徒留猜想。

史进泰又望了眼站在人群中的史远,微一颔首,挥手道:“出发!”

队列如龙,踏着整齐的步伐,一寸一尺地被城门吞噬。不少百姓情不自禁地哭了出来,顿时城内,哭声震天。

斐旭站在街角处,神色淡然,眼神飘忽,似乎在想什么。一个少年拍了他一下,“看到自己亲手把三万人送上战场,有什么感受?”

若是明泉孟子檀或是连镌久在此,必定能认出这个少年正是失踪多时的夏淳淳。

“有点酸涩。”斐旭认真道。

夏淳淳道:“后悔么?”

“不后悔。”斐旭故作讶然道,“不过让他们出城绕一圈,又不会少块肉,有什么好后悔的?”

夏淳淳嗤笑道:“等你计划成功时再说吧。”

斐旭笑眯眯道:“我承认我很聪明,不过我的运气更好。”

这句话说了没多久,夏淳淳就不得不承认他的狗屎运的确比别人强上一点。

他看着正在葡萄架下惬意刺绣的女子,“你家?”

斐旭摸了摸下巴,“今天早上……好象还是的。”

女子抬起头,朝他们嫣然一笑,“慕先生回来了?”

斐旭迟疑地加了一句,“现在……我也分不清楚了。”说罢,他揖了一礼,“见过任妃。”

任妃抿嘴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师竟然如此年轻英俊。”

夏淳淳在一旁啧啧道:“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还能当得起这个称赞。”

任妃目光移到他的身上,“这位小兄弟看起来面生得很。”

夏淳淳懒懒道:“没几个男人想和一个王妃面熟的。”

任妃目光一冷,上挑的丹凤眼仿如化成两把厉刃,朝他的面门割来。

夏淳淳冷笑一声,脚下一移,身如鬼魅上前。葡萄架上一人跃下,脚尖在地上一蹉,身体反向朝他扑来。他的刀尖还为碰到夏淳淳的左肩,任妃手中的绣品便如鹅毛般飞舞起来。

夏淳淳一招得手,心中更是得意,反手便去抓刃,谁知那刀竟如蛇一般滑不溜手。他一抓成空,身体向左倾倒,脖子送上门似的朝刀锋迎去。

正在千钧一发之际,夏淳淳右臂被人一扯,收住去势,反向朝右踉跄。

那人的刀好象被钉子钉住般,停在半空,进退两难。

那人脸色灰败地看着斐旭抓住刀刃的手,不发一言。

啪啪。任妃鼓掌道:“慕先生武功高强,竟连我府中第一高手都非你一合之敌,果然真人不露相。”

斐旭笑着松开手道:“我不过占了个偷袭的便宜,称不上什么真人。”偷袭乃是江湖中人的大忌之一,被他如此坦然地说出来,竟不让人觉得卑鄙。

任妃将手中的针放到桌上,“我今天乃是为慕先生而来,不知道可否单独谈两句?”

站在他身侧之人反手将刀收起,向她点头行礼,便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夏淳淳哼哼两声,“你小爷我困了,才懒得管招待人。”

任妃见人都走光,方道:“我冒昧到访,希望没给帝师造成困扰。”

斐旭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任妃说话如此隐晦,才令我百思不解,十分困扰。”

“帝师快人快语,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她手指将针轻轻一搓,“我想参与帝师的计划。”

斐旭楞住,“这个,恐怕有些不妥?”

“帝师不信我?”

“这倒不是。”斐旭尴尬道,“我此生已经决意只娶一人……”

任妃也楞了下,随即意识到他的意思,娇嗔道:“帝师想到哪里去了。”

斐旭不解道:“除了这个,我想不到我还有何计划?”

任妃冷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帝师将史进泰骗出奉阳,难道不是准备瓮中捉鳖么?”

“瓮?”斐旭摊摊手道,“我身处奉阳城,似乎更像瓮中吧?”

“奉阳易守难攻,就算史进泰手握三万大军,也非朝夕能胜,更何况辎重不继,很快就会沦落为丧家之犬。”

“任妃说笑了,我又非奉阳城守,守城也罢,辎重也好,恐非我所能决。”

“若是由我帮你呢。”任妃美目一转,透露出丝丝寒意。

斐旭眸光幽深,如夜幕般遮去万般情绪,“任妃此言何意?”

任妃站起身,一身绫罗衬托出妖娆身姿,似垂柳扶风,弱不经衣,但说话时的冷情,却令男儿也难望向其背,“我帮你夺下奉阳,你帮我在女帝面前进言。”

斐旭十指在桌面上轻轻一顿,“我要如何相信一个背夫弃子之人?”

任妃脸上冻结出一个冰冷的面具,“你要相信的,是一个得不到夫婿之爱的女人。”

斐旭一怔。

“无论天下人怎么说,只有女人自己才能感觉到真情还是假意。”她的背脊挺得笔直,好象一支旗杆,无论矗立在何处,奇书网都坚而不倒,“一个人清醒的时候也许能说出完美的谎言,但一个人醉的时候,吐露的必定是真挚的心声。”

斐旭实在找不出一个开解她的理由,她的怨恨才是他的有利条件。“片面之辞,很难取信于人。”

任妃从袖中掏出一条绢布,“有它作凭,帝师当无再疑。”

斐旭翻开绢布,上面竟是以血而就的誓言,不但历数高阳王一年来为造反的所作所为,甚至有不少还是她亲自参与的。

“任妃可与楚先生商量过?”以楚方与明泉的恩怨,定然不会答应此事。

“我已将他关在厢房里,帝师不必顾虑。”

他将绢布放在桌上,“你还有一次选择的机会。”

任妃一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外。“我可以去死,却决不会为一个不爱我的人而死。”

斐旭听到闭门声后,朝懒洋洋靠着门框的夏淳淳道:“你信不信?”

夏淳淳却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诡笑道:“若不是因为你与女帝天下皆知的暧昧,她今天就不是装可怜博同情了。”

斐旭蹙眉道:“怪不得我觉得桃花越开越少,竟是这个原因。”

夏淳淳讥笑道:“你现在才知道?”

“可她的情人不少啊。”

夏淳淳惊讶地瞪大眼,“难道你在吃醋?难道传闻是真的?”

斐旭学他瞪大眼睛,“难道不是真的?”

陈洪义自今晨起床开始,右眼皮就不停地跳。他不是迷信之人,但在府衙连摔三交之后,也不得不有点相信了。

“统领,慕先生求见。”守门衙役进来通报道。

陈洪义摸着红肿的额头,骂道:“没看老子今天没脸见人么?去去去,不见不见。”

“陈统领好大的架子啊。”斐旭大摇大摆地从门口走进来。

陈洪义狠狠地瞪了那个衙役一眼,向斐旭边走边拱手道:“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怎么慕先生吹到这里来了?”

“歪风。”

他见斐旭微微一笑,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古怪,不及深究,便被一阵刀兵相交的声音所惊,“奶奶的熊!怎么回事?”他话刚说完,就惊恐发现,斐旭突然在面前失去踪影,而脖子上多了一只手。他从未想到,这个平时被他看不起的文弱书生,竟是一个深藏不露的绝顶高手!

“慕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他一惊后,立刻冷静下来。对方既然没有立刻杀他,就说明还有转圜余地。

斐旭笑而不答。

门口夏淳淳带这几个人冲了进来,后面追着一大群士兵,却打的畏首畏尾。

陈洪义眼睛立刻红了,“老母!”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被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搂住腰,死抱着拐杖大骂道:“我的直娘贼哦!要死咯!一大把年纪还被黄毛小子占便宜哦!我死后怎么去见老头子哦!”

陈洪义咬牙启齿地盯着斐旭,“慕先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斐旭尴尬地笑笑,朝夏淳淳道:“你就不能找个女的?”

夏淳淳还没来得及回话,一个搂着两个三十左右妇人的少女便退到他身边,大汗淋漓道:“我尽力了。”

夏淳淳此刻才回头叫道:“我是负责打探消息的,又不是专门打家劫舍,哪来得及男女老少各备一份啊!”

斐旭手下的力道稍稍一加,迫使陈洪义不得不抬起头来,“住手!”

他的声音虽然不重,但听在众人耳中顿时犹如雷霆一般。士兵们急忙住了手,站到一侧,手中武器却向着他们不敢丝毫放松。

陈洪义艰难地喘气道:“慕先生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想奉阳重新归顺朝廷。”斐旭泰然自若道。

陈洪义眼神一寒,“原来你是……朝廷走狗!”

斐旭伸出左手,拍了拍他摔肿的额头,“陈统领的统领之职,严格算起来也应是朝廷命官吧?”

陈洪义猛吸一口气,大喝道:“但老子没有当奸细博取主子的信任再把主子出卖!”

斐旭摇摇头道:“你这样骂高阳王是不对的。”

陈洪义那一口气顿时堵在喉咙里提不上来。

老太太突然大叫道:“龟儿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老娘我一把年纪,死不足惜,你别听这些个龟龟儿子挑唆,做出对不起天地良心的事情。”

搂住他的少年突然在她胳肢窝里咯吱了两下,惹得她一阵乱颤,“老太太还真是中气十足。”他笑得无辜。

陈洪义嘴唇咬出血来,“你奶奶的要是再敢碰我老母一下,我就把你蛋打出来。”

少年蓦地举起手,“放就放。”转头朝夏淳淳道,“老大,这女人太老,我啃不动。”

夏淳淳挥手,“一边去。”

老太太一获自由立刻朝陈洪义跑去,“龟儿子!”

“娘!”

少女搂着两个女人挡在他们中间,“等你儿子答应了条件,你们再回家去叫个够。”

斐旭站在他们身后朝夏淳淳苦笑道:“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奉阳知府卢大人到。”

陈洪义猛然大喝道:“卢大人小心!”

卢克恶刚一进门就被吓得脚下一踉跄,险些摔倒,待站稳身子后,才怨道:“陈统领何故大叫?”

陈洪义见他看到斐旭等人挟持他和他的家人不但不惊讶,反倒责怪他好言提醒,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卢克恶见士兵们还站在一边虎视眈眈,便道:“你们先出去,我与陈大人有话要说。”

陈洪义嫌恶地瞪着他,“与你这等反复小人,老子没话说!”

卢克恶讪笑道:“陈大人,所谓良禽则木而栖,我也是为了雍州百姓做打算。王爷如今被困平沪,以是难挽之局。我们这些当官的,受过王爷的好处,为他掉脑袋那不是大事。可百姓呢,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夜操劳所为何事?难道也是为了王爷称帝不成?他们又做错过什么?若是因为我们一己之私而陷奉阳百姓于水深火热,你于心何忍啊?”

陈洪义冷笑道:“现在说的好听!你真为百姓着想,当初干什么去了?若王爷发兵前你如此说,我陈洪义敬你是条汉子,拼着一死也会保你周全。但此刻王爷出师不利才跑出来猫哭耗子……哼,我陈洪义第一个看不起你!呸!什么玩意!”

卢克恶被当众说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才叹道:“是,我卢某人贪生怕死,但我说的道理却是没错。这你不能否认,你就算看不惯我,难道你也看不惯雍州的百姓?何必因一时意气,而害他们性命。”

“那你就没想想你弟弟的性命?”陈洪义感到自己喉咙上的手微微松了一点,立刻骂得更加理直气壮,“我真他妈的为卢镇邪有你这么个窝囊哥哥而掉眼泪!”

“镇邪有镇邪的路,他若死了,我替他哭丧。他若活着,我去牢里替他送饭。”

“我呸呸呸!”若不是斐旭的手钳制住他,他差点冲出去,“你他妈算什么兄弟!自己弟弟在战场上拼死拼活,你在后面诅咒他不得好死!我真他妈算瞎了狗眼,和你这种白眼狼做同僚!”

卢克恶被骂得说不出话来,怏怏地站在那里,恨不得找地洞钻下去。

“他的话,你不听。那老夫的话,你听不听?”

陈洪义正骂得起劲,刚想回一句,老子谁都不听。却看到来人后咽了下去,“范老……”

范拙站在卢克恶旁边,背微伛偻。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让整个人看上去分外威严,“帝师大人,京城一别,已近一年。”

斐旭叹道:“可惜竟是这种方式。”

范拙道:“若高阳王不是一个礼贤下士,求才若渴之人,他就不会冒险取信于你。你说是与不是?”

他字字如掷,比老太太锤在地上的拐杖更有力。

斐旭面色不变道:“是。”

范拙又道:“若高阳王再等数年,雍州将会更加富强。你说是与不是?”

斐旭道:“是。”

范拙道:“高阳王高才仁义,堪为盛世之君,你说是与不是?”

斐旭微微一笑,“成王败寇,自古皆然。范老,你说是与不是?”

范拙抿紧嘴唇,半晌才道:“兵贵胜,不贵久。长久的内战,只会让外族有机可趁。老夫相信,若王爷在老夫的处境,也会赞同老夫的抉择。”

斐旭苦笑。在范拙眼中,高阳王是个十全十美的君王,又或者,在他脑海中兀自将高阳王想象成了一个十全十美的君王。

陈洪义额头青筋爆起,“范老,你也……”

范拙道:“生当为盖世豪杰,不惧生死,更不惧失败。若牺牲天下赢得的不过是苟延残喘之机,那倒不如放得潇洒!”

他个子不高,尚不及陈洪义的肩膀。但众人此刻看他,却如高山仰止,巍巍不可攀。

陈洪义闷声半天,才讷讷道:“听范老的便是。”

夏淳淳挥手让手下放人,回头看斐旭,只见他笑眯眯地搂着陈洪义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哪里像刚刚威胁过人。

“死小子,你吃我一杖!”忽听一声怒喝,老太太高举拐杖朝适才胁持他的少年冲过去。

“老大,一会见。”少年一个纵身翻过墙去,徒留墙内众人神色各异。

永谐二年三月二十日,奉阳向朝廷上表归降。帝师因兵不血刃收复雍州首邑而传诵天下。

七日后。

三万大军仓促回归。

史进泰在城下大骂:“斐旭,你个无耻小人,竟用阴谋骗我。”

斐旭站在城头,悠然下望,“上战伐谋,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少受战火之苦。”

史进泰威胁道:“只消我是一声令下,三万大军便会开始攻城,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是战火之苦了。”

斐旭拍了拍站在旁边的城守士兵,“不知道这三万大军中,有多少是奉阳子民。”

士兵老实道:“小的不知。”

斐旭道:“我告诉你,有五千二百三十一人。”

史进泰脸色一变。

斐旭摇头道:“让士兵攻打自己的亲人,史将军于心何忍?将军就算不为这千千万万的士兵与百姓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子女考虑啊。”

史进泰气得大叫,“你将他们怎么样了?他们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然将你碎尸万段!”

斐旭笑道:“碎尸万段这种事情我是做不出来的。他们现在在王府里吃得好睡得香,好得很。”

史进泰道:“斐旭,你倒行逆施,一定会遭天谴。”

斐旭拍拍手,城头突然投下几十袋米粮。

史进泰叫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怕遭天谴,所以替自己修善行。”

史进泰这几日正是缺粮,又不敢违背高阳王‘不取民物’的宗旨,全军上下都是紧着裤腰带过日子,此刻给他粮食无异雪中送炭。

副将看着粮食,舔了舔嘴唇道:“将军,怎么办?”

史进泰叫道:“什么怎么办!让人过来背粮食开饭!”

城头上。

斐旭回身笑道:“我赢了。”

费五站起身,拍了拍屁股,“高阳王还未投降。”

“不过时间问题。”

“平沪之粮少说可以支持三年。但勤王三师却耗粮更巨。”

斐旭道:“奉阳一降,高阳王退路截断,再做网中挣扎也是徒劳。这点,高阳王应该比我更清楚。他现在缺的,不过是投降的台阶罢了。”

费五道:“那你觉得他的台阶在哪里?”

斐旭伸手一指,“北方。”

乾坤殿。

数月的抑郁之气终于一扫,来往宫人脸色也是喜不自胜。

惟独这座宫殿的主人却依然愁眉难展。

安莲瞟了眼案上奏折,“皇上还在担忧平沪之事?”

“高阳王一日不降,三军粮饷便一日不能断。”明泉头疼地按着眉心,“孙化吉这几天都快成孙火急了,朕怎么能不担忧。”

安莲沉思道:“我有一计,或能让高阳王弃城。”

明泉喜道:“快说。”

“此计还须靠北夷王。”

明泉先是皱眉,而后恍然道:“莫非……”

“不错。”

明泉点头道:“不错,若是如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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