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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色无疆-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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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后来社中不少人都是仰慕皇夫之名而来不假。”

而你也名正言顺拿安莲之名当幌子也不假。

“皇上稍等。”连镌久走到里屋,从床上翻出两块令牌,跪下手举过头递给明泉,“请皇上收纳。”

明泉先是扶起他,今日她已扶了不下数回,因此动作格外顺畅。再接过两块令牌,拿在手里翻看,一块令牌通体黑色,上面雕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龙在云中出没,“尊龙令?”

“不错,当初先皇将帝轻骑调守京城,并将此令交给臣,就是提防有人图谋不轨。如今此事已了,交还皇上再合适不过。”

明泉拿起另一块牌子,比尊龙令略小,青铜铸造,一面刻着一朵莲花,一面是墨莲二字。

“此令可调动墨莲社的暗探。”

墨莲社还有暗探?明泉收起心中小小的惊讶,笑道:“却不知社的负责之人是谁?”连镌久镇日忙于国事,许多事肯定不是亲力亲为。

“他叫夏淳淳,是臣故友之子。”

明泉微讶,“是他?”

“皇上见过?”

“恩,数面之缘。”明泉将墨莲社令牌收好,将尊龙令递还连镌久,“此令还是交于连相掌管……”

连镌久退后一步,“臣请皇上收回成命。”

“连相?”

“臣一介文臣,实是不宜再领此令。”

明泉闻言,脸上怅然深锁,“可惜,我泱泱大宣武将有缺。”

“皇上何不办武举?”

“武举?”

“其实大宣向来崇文轻武,许多兵法人才埋没深山,往往一世都无出人头地的机会。皇上若办武举,以武功、兵法、战术等为科举之题,将这些人才招揽入朝,我大宣又何愁无将可用?”

明泉大喜,“连相实乃朕之良师!朕这就去办……”她匆匆走了两步,才有些尴尬地回头,“连相身体……”

“臣已无大碍,后日即能还朝。”他笑着补充道,“明日是休朝日。”

“那朕在金銮殿恭候连相。”

“臣恭送皇上。”

明泉与连镌久相携出来,其乐融融。严实等人只是远远跟着。一路出来也未碰到其他人,显然是连镌久让他们避开了。

到了府邸门口,明泉指着那辆礼车,笑道:“还望连相不要治朕一个贿赂之罪才好。”

连镌久也笑道:“皇上的贿赂,臣收的安枕。”

两人又寒暄几句,明泉才恋恋不舍地坐车去了。

车到转角,停着另一辆载满礼物的车,明泉坐在车里淡淡道:“去杨尚书府。”

车轮缓缓滚动,明泉突然道:“可知那门房叫什么名字?”

严实道:“姓屠,名昌,字茂盛,徐山人氏。”

明泉心中诧异。她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竟然真的知道,眼中流露几分赞许,“一会儿去姜有故那里传口谕,给他安插个七品官做做。”

“遵旨。”

一车礼物加一个七品小官换回一个墨莲社和一块尊龙令,实在划算。

明泉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探望(下)

杨焕之的尚书府离这里不远,过了两条巷子便是。

规模比连相府自是小了不少,不过门口却热闹得多,七八辆马车拉载的礼物叠得三人高。门口有两个家丁正在一辆辆地清点。

明泉笑道:“没想到杨尚书朝上一本正经的模样,私底下生意却这么好。”

黄正武等人见她虽面上笑容可掬,话里却透着丝丝寒气,因此都不敢搭话。

明泉正要举步,旁边突然出来一辆轿子悠悠然地擦身而过。

她脑中灵光一闪,对黄正武道:“拦下来。”

一个侍卫一个纵跃跳至轿前。

轿夫大惊,齐齐向后退了几步,轿子一个没抬稳,砰砰两声落到地上。

“啊。”轿子中发出一个吃痛的男声。

轿夫又惊又怕,不敢看轿子里面,只对着侍卫佯喝道:“什么人?”

明泉掩嘴笑道,“故人。”

轿帘被猛地掀起,沈南风穿着官袍从里面跌跌撞撞地冲出来,顾不得揉差点被摔成四半的屁股,到了明泉跟前就要下拜。

“沈大人。”明泉两手将他手肘托住,“染天这厢有礼了。”

沈南风想起这里不是皇宫,明泉乃是私访,连忙道:“谢姑娘有礼。”因他曾与明泉一同微服去过高绰君的故居,因此知道她微服时的名字。

明泉见那杨府门口的两个家丁正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看,立刻大声笑道:“沈大人也是来探望杨大人的?正好同路啊。”

沈南风不敢揉屁股,只好搓着腰杆赔笑道:“不错不错,正好正好。”

明泉点点头,对黄正武等人道:“你们在门外候着。”便往杨府里头走去。

那两个家丁认得沈南风乃是住在隔壁府沈儒良大人的长子,当今皇上面前的红人,因此不敢拦他们,只是留下一个看东西,另一个一溜烟跑进去通报。

沈南风伸头望了眼近在咫尺,只有一墙之隔的家门,摇头暗叹了口气,跟在明泉身后走了进去。看来今天去杯莫停与朋友小酌几杯的约会爽定了。

杨府的格局简单,基本与宅子初落成时相差无几。明泉见几处宅院呈现败落,墙外青苔密布,藤蔓错绕,想起门外那几车高的礼物,不由低哼了一声。

走到一处别院门口,突听尖锐的嗓门大骂道:“滚你奶奶的混球!”

明泉的脚步下意识收住。

沈南风捂住嘴笑道:“听声音,好象是杨大嫂。”

明泉点头暗忖道:杨焕之与沈儒良同辈,沈南风口中的杨大嫂应是杨焕之的大儿媳妇。

“我呸!你讲得好听!说穿了还不是过河拆桥!”明泉一边往里走,一边听到杨大嫂那鞭炮般劈啪作响的数落,“你也不想想,当初要是没有爹帮忙,王越那小子能这么顺当地落选么?”

沈南风见明泉后背一僵,暗道一声不好,他与杨焕之同朝为官,比邻而居,又一同去过频州,可算忘年之交,交情深厚。因此上前一步,欲张嘴提醒,却见明泉瞪他一眼,眼角的冷意好象化作寒风将他的嘴巴灌了个满当。

“我家公子体弱多病,久治不愈,老爷怕误了杨小姐的终身,才谴老夫送来歉礼,将这门亲事作罢。”明泉站在瓶形拱门边上,将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杨大嫂冷笑一声,“哟,说得倒是比唱得好听。可我怎么听说王大公子上个月在江南为了一个妓女和人争风吃醋闹得满城风雨,还亲自把对方的肋骨都打断好几根。”

“正因我家公子命不久矣,老爷才事事由着他。至于打架之事,公子从头到尾不曾参与,出手的是敝府家丁,人现在还在大牢里关着。杨夫人如若不信,倒是可去江秦府查查。”

废话,江秦府的大牢关得起首府公子么!杨大嫂声音愈加发冷,“好也罢,病也罢,既然你王家当初下了聘,我杨家接了聘,这事就是定了。退婚这种破坏尚书千金闺誉的事,你们最好先掂量掂量。”

这话说得极重,近似威胁。礼部尚书虽比不上吏部兵部握有实权,但杨焕之毕竟是明泉极倚重的当朝老臣,在朝中还是颇有影响的。对方闻言似是迟疑了下,才不卑不亢道:“王家自然不敢有损杨小姐的半分闺誉。幸好提亲之事知者甚少……”

“嫂嫂,何必跟他们这样死活纠缠,没了我杨家的脸面。退婚便退婚,反正我从未想过要嫁给商贾。”说话之人口气颇冲,显是气得不轻。

杨大嫂阴阳怪气地笑了声,“我的好小姐,你讲得轻巧,一个女子的闺誉哪里容得说退婚就退婚。要是让爹知道退婚的事是我松的口,少不得又要劈头盖脸的一顿。”

杨小姐气势顿时弱了下去,“我的婚事自然由我做主。”这话的气势远不如上一句,有些绵软。想必对杨焕之知道后的态度并无十分把握。

杨大嫂却不想轻易放过她,“你嫂子我虽然没读过书,却也听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谓长嫂如母,谁让娘过世得早,我少不得只好多担待些。”

杨小姐被她说得脸上挂不住,“这事我去和爹说。”

明泉听她们越说越僵,只好咳嗽一声,跨过园门走了进去。

园里众人见了她都是一楞。杨大嫂的目光跃过她落在沈南风身上,脸上立刻笑出了千百朵花,“原来是小沈大人,你怎么不去正厅朝这园来了?”

沈南风偷瞄了眼明泉,讪笑道:“很久没逛园子了,随处走走。”

杨大嫂虽没读过书,却是个极有眼色之人,目光立刻转到明泉身上。见她姿容不俗,气度雍容,不禁暗暗揣度来历,“这个小姐瞧着眼生,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模样这般标致?”

明泉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用标致形容,不觉莞尔,“我是路过尚书府,被杨嫂子的大嗓门给吸引过来的。”

杨大嫂闻言一怔,似是没想到她讲话这么不客气,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算计,故作沮丧道:“既然小沈大人都听到了,我也不好相瞒,只是王府如今欺上门来,爹又在修养,不敢让他操心,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是没办法了。”说着,眼眶竟红了起来。

明泉几乎要为她说哭就哭的本领喝彩。明明刚才说听到她嗓门的是她,她偏偏算到沈南风头上,强拉他出头。

杨小姐气得嘴唇发白,“这等丑事,你竟还张扬给外人知道,你,你可还顾不顾我的名声了?”说罢,刷刷两行清泪从脸上划下,跌落在地上。

“不顾名声的是他们!”杨大嫂知道沈南风与杨焕之交情不错,因此像找到靠山般肆无忌惮地指着王家来人的鼻子,“别以为给几车赔礼,给点臭钱就想打发人!你也不打听打听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是尚书府!是朝廷一品大官……”

“住口!”

酒楼(上)

杨焕之站在门口,凸起的颧骨泛出两团异样潮红,嘴唇干裂,惟独那头如霜白发一如觐见时模样,被梳理得一丝不苟。不愧是礼部尚书,就连在自己家,也是这般注重仪容。

他身后跟着一个家丁,明泉认得正是跑进来通报的那个。

杨焕之的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掠过,最后驻留在明泉脸上,发黄的眼白带着些许血丝,身体却慢慢地跪了下去。

明泉突然觉得他的弓起的背脊比起头回觐见时伛偻了。

“臣礼部尚书杨焕之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个字,都像一记重锤,敲得四周静谧无声。

杨大嫂和王家等人先是迷茫,随即惊惶地跪拜了下去,口中忙不迭地称着万岁。

明泉脚步移到杨焕之面前,淡淡道:“朕来得匆忙,未及通知杨卿……”话中未尽的含义让人深思。她顿了顿,缓缓吐出口气,似叹非叹,“平身吧。”

杨焕之身体摇了摇,推开家丁的搀扶,慢慢站了起来,“请皇上移驾正厅。”

明泉点头道:“好。”

杨焕之的脚步有些不稳,明泉斜瞟一眼,伸出手去支住他的胳膊肘,含笑道:“杨卿身子可有起色?”

杨焕之低头看着脚下,并未回答。

气氛莫名僵持。

沈南风在一旁赔笑脸道:“我前几日来的时候正巧听到大夫说不用开方子,只是吃得好些,少操劳些,保持心情舒朗。”

“杨卿乃一国柱石,于公于私,朕哪里少得了他?”明泉笑笑。

杨焕之背脊一挺,不着痕迹地抽回手,偏头对身旁战战兢兢跟着的家丁道:“去库房把王家的聘礼点出来,让他们一起拿回去。”

家丁如蒙大赦,连爬带跑地往回走。

正厅与适才的园子只隔了三道门,不到百步。

杨焕之到了厅内,亲自倒了两杯茶放在明泉与沈南风身前,“府里的下人散得差不多了,请皇上和沈大人海涵。”

明泉的胃好似被揪了一下,隐隐浮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却说不出所以然。

沈南风端茶的手一顿,“好端端地遣散下人做什么?”

明泉若有所思,“南风,你去看着王家的人,让他们莫太过分。”

沈南风嘴巴刚碰到杯缘,闻言呷了呷干涩的嘴唇,放下杯子,起身退了出去。

明泉正欲说什么,便见杨焕之激动地站起来,一头磕了下去。

“老臣,愧对皇上!”

明泉抢在他之前,扶住他的肩膀。奈何他一跪之心坚定,明泉一托未托住,连带蹲了下去。

“杨卿……”她望着他颤抖不止的身体,想起那日劝她充纳后宫时的执着,不由长叹一声,“朕不怪你。”

杨焕之跪拜的姿势一动不动。

“王越既然无意进宫,无论杨卿是否与之结亲,结果仍是一样,杨卿无须自责。”话虽如此,明泉仍是对王家所作所为厌恶至极。

先是装病瞒天过海,再是拉拢礼部尚书。这也罢了,现在看出杨焕之身体抱恙,杨家势力单薄,便过河拆桥……她眸中寒光一闪。本来王越如此抗拒进宫,她也无意强人所难,可如今他们在她眼皮子底下装神弄鬼,将朝廷重臣玩弄于股掌,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老臣此举,实是私心。”杨焕之自然不知道明泉此刻的想法。他一生为官清廉,不想在最后搀了点私心,却让明泉抓个正着,“当初老臣曾将小女婚配于故交之子,奈何小女命薄,两月前,那位故交之子竟在一次骑射中坠马。”他抬起头,脸色苍白如纸,“此后未几,王家之人便带着聘礼上门。老臣膝下只有一子一女,犬子无用,读书习武一事无成。老臣怕死后无人照料他们兄妹,才……”只能怪他的身体垮得太快,快得让他来不及选择和思考。

“若是这样,也没什么。”明泉舒出口气。适才听杨大嫂嚷嚷,说王越落选杨焕之也参了一脚,现在看来,怕是她随口夸大。

杨焕之固执地摇摇头,“王家是大宣首富,皇上若能将他收为己用,则国库无忧矣。而老臣为了一己私心……”

收为己用?有什么方法比充实后宫收得更快的?明泉好笑地摇头,“放心,朕自有打算。”她捶了捶微酸的肩膀,对仍跪在地上不起的杨焕之苦笑道,“杨卿,我们可不可以换个姿势继续谈?”

杨焕之这才摇摆着站起,扶着桌子坐下。

“杨卿,朕已经把北夷那个烫手芋头扔给孙化吉了,你的病也该好了吧?要不要朕让御医过来看看?”

“臣并不是因为北夷……咳咳……”

“朕说笑罢了。”明泉看他一脸焦急地咳嗽起来,不禁有些后悔开了这么个玩笑,“还是让御医来看看吧?”

“多谢皇上关心,臣是小病,用不着惊动御医。”

明泉想起沈南风说大夫都没开方子,想必也不严重,便点了点头,“适才沈卿说大夫嘱咐杨卿要吃的好些,正巧朕这次也没带其他,就是带了些补品,”她见杨焕之要推却,肃容道,“那是朕的赏赐。”

“臣谢主隆恩。”杨焕之说着又要跪下。

明泉扶起他,笑道:“免了吧。朕今天光是扶人就扶得腰酸背疼,杨卿好歹体恤体恤朕,别折腾了。”

杨焕之急忙弓身,“遵旨。”

明泉站起,“天色不早,杨卿也早点歇下吧。”

一番折腾下来,时近傍晚。

杨焕之一路送她至门口,那几辆车已被拉走,家丁正把一箱箱的聘礼往外抬,王家的人倒是不见。

杨大嫂原本叉腰站在门槛处吹胡子瞪眼,一边嘴巴骂骂咧咧。沈南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面上尽是苦笑。两人见明泉出来,眼睛俱是一亮,沈南风正要上前,就被杨大嫂一个胳膊肘拐到身后。

“皇上,时间不早了,不如留下来用顿便饭吧。”杨大嫂讨好地看着她。

明泉笑着拱手,“多谢嫂子盛情,家里头还有事,不留了。”

杨大嫂想到喊自己嫂子的乃是一国之君,心里立刻抹了几百勺蜜似的,甜得不得了,嘴里连道:“那您忙那您忙。”

明泉跨出门槛,回头对杨焕之低声道:“杨小姐的婚事,就包在朕身上。”

杨焕之一楞。

“杨卿给朕拉了六次媒,朕总要回礼不是?”她意味深长的一笑,朝停在不远处的轿子走去。

沈南风跟在她身后,正想着怎么脱身,便听明泉回头笑道:“沈大人赏不赏脸跟朕去杯莫停喝一杯?”

天下能用朕这个字的,也只这么一个人而已,他能不去么?沈南风面上温雅一笑,“自当奉陪。”不知他那些朋友走了没有?

酒楼(下)

杯莫停,莫停杯。

明泉来得不早不晚,酒搂里的人坐得不多不少,正好在窗边还空了两个位置。

“挑雅致的上来。”明泉招呼众人坐下,正好两桌。

严实第一次与明泉同席,显得有些坐立不安。

“朕前两次来的时候,这楼上还没这么多玉屏隔阻。”虽是大堂,但被一个个碧玉屏风隔成各自小天地。

沈南风笑道:“这是孟御史兴起的。原本是包厢前满之时用的权宜之计,哪知道其他人见了竟争相仿效,反倒成了风气。”

“孟子桥?”明泉不知想到什么,有些发怔。

“孟御史兴起的可不止这个,”沈南风与孟子桥既是同僚,又是酒友,知之甚详,因此提起来头头是道,“他还亲手研究了道菜,叫相思入骨,成了杯莫停的头盘。”

明泉回过神,好奇道:“相思入骨?不知是怎么个相思法?”

正说着,小二已端了两盘菜上来。

沈南风指着其中一道骨头汤道:“正是这道。”

“骨头是有了,不知相思在何处?难道是味道奇美,念念难忘?”明泉好奇地夹了一块在碗里。

沈南风用筷子夹住骨头,又另取了只筷子,开始捅骨髓,才两下,一颗黑红的豆子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碗里。

“这是什么?”明泉随即领悟,“相思红豆?”

“皇,”沈南风假咳一声,“谢姑娘英明。”

明泉依样施威,却是掉出两颗,“怎么有两颗?”

“这说明姑娘相思的人有两个啊。”一个锦衣青年自玉屏后转了出来,拍着沈南风的肩膀笑道,“沈兄太重色轻友了,把我们这干子朋友晾在一边,跑来和佳人说什么相思……嘿嘿。”

沈南风皱了皱眉头,“莫要胡说。”

明泉微微一笑,“相请不如偶遇,不如坐下同饮。”

严实立刻起来站到一边。

锦衣青年捋掌赞道:“巾帼不让须眉,我总算见到这样的女子了。只是我还有几个朋友,这张桌子小,不如同去包厢里坐坐。”

沈南风还在犹疑。他最是知道这些朋友,一喝酒便舌头大卷,言行无忌。

明泉这几日在宫里正憋得慌,难得出来放松,自然是一口答应。

沈南风见状也只得无奈跟随,心中更是暗暗提醒自己下次回家一定要绕过杨府。



前脚一踏进包厢,明泉就后悔了。在座四个人里,她认识两个。

“要不是我出去透气,还不知道原来沈兄把兄弟们晾在一边,是为了在大堂陪伴佳人。大家今天都别客气,一人先罚沈兄三杯再说。”那个锦衣青年捉狭道。

沈南风一边偷瞄明泉脸色,一边恨不得把青年的嘴巴用封条贴住,“敬堂兄,小弟以往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喝了酒再说!”被称为敬堂兄的青年斟了满满一杯,小心翼翼地捧过来,“可不许洒了,洒一滴罚十杯。”

沈南风和他们闹惯了,知道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脾气,只好苦笑着端起酒,正准备一口饮尽,便听到席间一阵阴阳怪气的笑声,“余兄这可罚得不对了。”

余敬堂回头见张菊节笑得不怀好意,原不想接这个茬,却被另一个青年接了去,“哦?怎么不对了?”

张菊节见是唯一与他交好的成书怀接了话,立刻道:“这杯酒怎么也该让孟二公子来罚才对。”

孟子檀自明泉进门起,就沉着脸色,闻言只是抬头轻瞟了眼他,也不搭话。

明泉偏头想了想,才恍然道:“你就是那个独爱青山绕百川吧?”他长得太不起眼,她开始还没想起来,只是那态度那神情,猥琐得与她记忆中的人影重叠。

余敬堂好奇道:“什么独爱青山绕百川?”

明泉漫不经心地抢在张菊节前道:“哦,是这位公子在沐先生家里出的佳句。”

余敬堂还没领悟,呆道:“青山怎么绕百川?”

“那只能问这位公子了,大概他见过这么座奇山吧。”明泉一本正经道。

张菊节的旧日糗事又被翻出来说,心中气得要死,瞪着她的目光好似要凌迟一般,“我记得当日谢姑娘和孟二公子十分投契,怎么今日连声招呼也不打?”

这句话说出,明泉和孟子檀仍是不动声色,变脸色的却是孟子桥。他难得参加这种聚会,只因孟子檀近来心情莫名欠佳,才拉他出来散心。没想到正撞上明泉微服。孟子檀曾进过选秀名单,以他的性子即使落选恐怕也不待见明泉,因此他静坐一旁,准备找机会带孟子檀离开。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明泉和孟子檀竟是见过的。

“你们真是……”成书怀突然站起来笑道,“说了这半会居然还没入座,倒显得是我这个东道主招呼不周了。来来来,快快坐下再说。”

沈南风搬了两把椅子,插入孟子檀与余敬堂之间。

明泉入座,左手正好是孟子檀。她原要换个位置,转念想到孟子桥既然与孟子檀同时出现,她的身份注定要曝露,换座反而显得矫情。

“谢姑娘婚配否?孟二公子和沈大人都是一时之选,可莫挑花了眼。”张菊节依旧纠缠不休。

沈南风平日便张菊节这等人看不上眼,若非当初明泉让他彻查墨莲社也不会扯上关系,此刻听他说话咄咄逼人,忍不住道:“张少爷管得太宽了吧。”

余敬堂和成书怀一楞,沈南风如今虽然位高权重,但他们都是少时交情,彼此从来不摆架子,他这样疾言厉色倒数首次。

明泉倒不惊怒,微微一笑道,“多谢关心,张公子如不介意,可称我一声夫人。”

张菊节怔住,看看孟子檀又看看沈南风,小声道:“沈夫人?”

沈南风蹭得一下站起来,脸色极为难看,“张菊节,你胡言乱语够了么!”就算他想死,何必找他垫背。这句话若是传了出去,恐怕他就算不掉脑袋,乌纱帽也要抖几抖。

张菊节吓得筷子落在地上都不知道。

余敬堂也被惊得站起来,“沈兄何必如此大火,张兄心情不好,多喝了几杯……”

成书怀目光自沈南风等人脸上巡了一圈,眼中似有所得,“敬堂你先送张兄回去。”

余敬堂看了圈,生气的生气,面无表情的面无表情,做东的做东,似乎只有自己无关紧要,只得认命地拉起还位缓个神来的张菊节,推出门去。

成书怀见门一阂上,便招呼道:“吃菜吃菜,这几道菜可是孟大公子的最爱。”

“哦?那可要好好尝一尝。”明泉笑着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笋尖入口,“恩,甜嫩润滑,似乎还有肉的鲜味。”

成书怀道:“用的是高汤。”

明泉故作恍然,转头问沈南风:“高汤是什么汤?”

成书怀笑道:“谢姑娘问错人了,孟大公子才是吃的行家。”

孟子桥见躲不过去,只好道:“高汤分为三类,分别是毛汤、奶汤和清汤。毛汤最简单,一般用鸡骨,鸭骨,猪骨,碎肉,猪皮等冷水煮滚,去沫,放入葱姜酒,以小火慢煮。奶汤选用的料是鸡鸭猪骨,猪爪,猪肘、猪肚等,熬出来的汤呈奶白色,故此得名。而清汤又分普通清汤和精制清汤两种。 普通清汤是选老母鸡,配部分瘦猪肉,用滚水烫过放冷水旺火煮开,去沫,放入葱姜酒,随后改小火,保持汤面微开,翻着碎小水泡。最要注意火候,过大会煮成白色奶汤,过小则鲜香味不浓。 精制清汤乃取普通清汤用纱布过滤,将鸡脯肉斩成肉茸,放葱姜酒及清水浸泡片刻,用纱布包好鸡肉茸放入清汤,旺火加热搅拌。待汤将沸时改用小火,不能让汤翻滚。汤中浑浊悬浮物被鸡茸吸附后,取出鸡茸。这一精制过程叫”吊汤“,精制过2次的清汤叫”双吊汤“。这样精制过的汤是汤中上品,状若白水却清澈鲜香。”(查百度所得。)

明泉听得头晕目眩,其实论美味,这些菜肴尚不如宫中御膳,明泉适才也是随口一提,现在却有些懊悔,见他闭上嘴巴才舒出口气,“果然是行家。”兀自下筷不再赘言。

一时饭桌无言。

将所有菜都尝了个遍后,明泉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不负此行啊。”

孟子桥见机道:“我与舍弟还有事要办,恐怕要先行告退了。”

成书怀笑笑,似乎也没察觉告退二字有何不妥,“如此小弟也不便挽留,孟兄慢走。”

“正好,我也要告辞。”明泉站起来拱手笑道,“成兄盛情染天铭记了。”

成书怀连道哪里,神情却有些激动。

明泉与他们一路走到楼下,严实等人自是紧跟在后。

“南风,”明泉上马车前突然回头问,“你可知京城有个客栈,三层高,有些破旧……对面还有一家糖葫芦,早晨还有临时搭的点心铺?”

沈南风皱眉想了想,“三层楼高的破旧客栈在京城恐怕没百家也有几十家……”

明泉失望地敛起目光,轻叹道:“是么。”

“皇上要留宿客栈?”沈南风心中颇不认同,面上却小心道,“客栈人多口杂,臣斗胆请皇上屈尊舍下。”这几话,他说得极轻。

明泉摇头笑道:“不必了,你不是管着刑部么?暗里派些人来也行,莫碍着眼便成。”说着,她搭着严实的手钻进马车,撩起窗帘见沈南风依旧站在原处,似有心事,遂道:“今日微服之事,你知我知,不可对第三人言。”

沈南风喜道:“是。”这是说不计较张菊节那些无心的胡言乱语了。

马车在京城转了半圈也没找到慕流星落难时住的那家。天色渐晚,明泉无奈,随便找了家住下。

客栈坐落在闹市,虽是

严实寡言,黄正武本分,明泉微服逛着市集,周围虽是人流穿息,灯火辉煌,却觉得与漫步宫中花园无甚区别,因此只走了一会,便回了客栈。

客栈比先前住过的那个好了不少,来往皆是四方的商贾富豪,因此明泉一行并不十分引人注目。

“谁?”黄正武突然低喝一声,转身挡在明泉身前。

他们住的是玄字一至七号房,一排楼道到底,并无其他住客。对方似乎是故意的,黄正武在转角时才感觉到对方突然加重的呼吸声。

“没事,是朋友。”明泉拨开他,走到孟子檀面前,“有事?”

孟子檀倚门垂头不语,二楼外的月光被茂密树叶遮住,他的轮廓隐在暗处。

明泉越过他,正要推门,手臂突然被拉住。

“我想谈谈。”孟子檀侧过头,黑白分明的眸子迎着暗淡的光,露出渴求。

黄正武紧张地站在原地,手捏成拳,随时准备冲过来。

明泉看着他,虽然不知道他看不看得见,却还是笑了,“好。”

客栈后院有一大块空地,平时都用来堆积杂物。

明泉和他站在树荫下,从别处竟也看不出来。

“是因为张菊节当初的话,我才落选的么?”孟子檀坐靠树杆,抬头望着她。

明泉俯低身子,“当然不是。”

“我的家世……也不差。”孟子檀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压抑在心里话堆积成山,出口却是些不着边际的。

“你不适合,”她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宫里的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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