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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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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他就看到那巨头张开巨口,说了一句话。

    从巨口中喷出来的气流在孔穴中掀起了可怕暴风,就连地仙于吉也根本无法抵御,直接给吹飞了……于吉一直飞出了孔穴,甚至又被气流卷起数十丈高,然后才翻滚着落下,狠狠地砸在了洞口附近。若是凡人,不说被摔成肉泥,大概还在空中的时候就四分五裂,甚至化为齑粉了,但于吉终究是地仙,距离天仙也仅一步之遥,虽然不能飞行,却能循着气流翻腾上下——那就是《庄子》中曾经提到过的“列子御风而行”之术——而他的**也坚固、顽强到凡人根本无法想象的地步……

    即便如此,于老仙儿还是摔了个七荤八素,差点儿就爬不起来。惊魂过后,于吉开始回想,那巨人究竟说了一句什么话呢?他是对自己说的吗?

    在于吉认为,那巨人即便不是盘古,也必然是一位天仙,而仙人用一口气就将自己卷出地穴,或许是种警告,警告凡间的蝼蚁不可轻易踏足天上,以免玷污仙界——想来?且等你真的修成了仙再说吧!所以他就此屁滚尿流地离开,再也不敢窥探进而攀爬“天渊”了。

    但他同时牢牢记住了仙人所说的那句话。仙人明显是把那句话喊叫出来的——那从口型就可以分辨得出来,绝非温声细语——而且这句话似乎并非通过声波传入于吉的耳道,而是挟裹着旋风直接镂刻进了他的脑海之中。

    那句话合辙押韵,似乎是一句谶语:“长人执弓,射卯金刀,毙之太峣。”

    于吉在凡间辗转了近千年,看过周的衰败、诸侯兼并,看过秦的旋兴旋灭、汉的****,也看过王莽篡位、光武中兴,对于人类社会的发展和演进,他比任何一个人——除了张禄——都要认识深刻。所以对于东汉王朝即将走向自己的末日,天下必然大乱,新的朝代将取而代之,也早有了心理准备。

    所以他研究那则谶语,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这是张姓将会替代刘姓之意吧?于吉认为仙人向自己吼出这句话并非无意义,或许就是想借自己的口把谶言传播到凡间去,进而加速社会演化的进程。他旋即卜了一课,结果混沌不明,但很明显,传播此谶对于他来说,应该并不是一件会遭受天谴的坏事情。

    返回中原之后,于吉就四处寻访可能应谶之人,最后被他找到了张角。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和分析,他认为张角有超过五成的可能性当应此谶,于是就将自己过去写成过的一部《太平清领书》添加上部分反抗****的内容,传授给了张角。

    其实《太平清领书》的原本早已出世,于吉曾经传给自己的弟子、琅邪人宫崇,可是谁料想宫崇修炼不得法,迟迟不能有所突破,恼怒之下,竟然贪恋俗世富贵,携书诣阙,献给了汉顺帝。但是宫崇不敢透露相关师父于吉的信息,只说乃其师“干吉”(去了个勾儿)于曲阳泉水上所得神书而已。

    汉顺帝重赏了宫崇,但并没有太把这部书当一回事儿,仅仅藏入内库罢了。后来此书部分章节流传于外,为丰人张陵所得,并以之传子张衡,张衡再传子张鲁,就此诞生了五斗米道一脉。

    所以说太平道和五斗米道原本就是同一来源,但两者所得《太平清领书》内容又有所差别。五斗米道重役鬼之法(其实是于吉擅长的幻术),太平道则更偏向于群体催眠(其实还是幻术)和社会改革。

    据于吉所说,关于那则谶谣,他只对两个人提起过,一是张角,以坚其反汉、代汉之心,二是好友张巨君。至于如今谶言广为传布,很多张姓妖人都起了合谶之心,就不是他的本意了——估计是张角告诉了兄弟张宝、张梁,再从那二张嘴里传布了开去。

    听完于吉的讲述,张禄不禁挠着下巴,良久沉吟不语。于吉笑一笑,对他说:“吾今尽告卿,无所隐也。然此为仙人意,就中曲折,恐非你我所能臆测矣。”他从得着谶言到如今也已经十好几年了,一直在试图捋清其中脉络,探查仙人的真意,却始终未能有太多突破。想来想去,除了仙人预知刘姓将亡、张氏代兴,想要通过他的口传布谶言,从而加速这一进程外,不大可能会有别的用意吧。

    张禄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其实心中暗笑:你想不明白,未必我也想不明白啊老头儿!你的思路已成定式啦,当初听到谶言的第一反应就是“仙人要借我的口向凡间传话”,就此先入为主,还怎么可能琢磨出别的可能性来?

    但他张禄和于吉不同,一是事先已经从仙人处得到了部分线索,二是来自两千年后的灵魂,脑洞可以开得很大,完全不受时代局限性的制约,三是,他根本就不存在对权威——哪怕是仙人——的丝毫敬畏感。

    于吉修行千年,傲视天下,但他从根子上终究还是个古人,对于权威存在着先天的敬畏——他是不敬畏凡间帝王将相了,却绝对敬畏仙人,这毛病总得等他也成了仙才能逐渐改掉。所以有巨头出现,他就认定必是仙人;巨头说话,他就认定是仙人垂顾,给自己交付下了任务;一得谶言,就认定仙人所说,必然正确无误——顶多是我解读和理解有偏差呗。

    张禄那种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年轻人,则早就打破了传统的对权威的敬畏心理,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反权威的思想反而根植更深。倘若仙人永远只存在于师父裴玄仁的描述之中,他或许还会对高踞天上、虚无缥缈的仙人感到莫测吧,而唯莫测之事、之人,才会使人心生畏惧。好比说老百姓肯定比官员更怕皇帝,低级官员比高级官员更怕皇帝,除了利益因素使然,也在于——高官见过皇帝啊,知道皇帝也是人哪,也得吃饭喝水,也有喜怒哀乐,除了虚无缥缈的天命加在身上以外,他跟我还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吗?

    尤其张禄连天公都见过了,那不过就是一千年前养龙失败、落荒而逃的一个破落户嘛,就算一朝开悟、登天为仙了,也不见得就天然比自己高到哪儿去吧。他都瞧不破我穿越者的身份嘞!而且根据张坚所说,我也很有登仙的潜质哪。

    所以张禄本能地觉得,于吉的猜测有问题……

    首先,他见到的那个巨头,真的是仙人吗?根据张坚所说——倘若他虽然没对张禄说出全部的真相,但也并没有刻意撒谎、歪曲事实——则天上并不清楚这则谶谣的来源。而且即便有仙人算出了张姓代刘,就他们那种操性,对人间之事基本不闻不问,不感兴趣,怎么可能特意把谶谣通过于吉的口散布开来?

    通过和张坚的多次对谈,其实张禄内心深处,颇有些瞧不起仙人们——尤其是还没有见过的那些。

    张坚得道较晚,或许对凡间还有些许的眷恋吧,看刘根的态度,却分明只关心天上世界。其它仙人,尤其是得道最早的什么西王母、东王公,那就更不用说了。

    人的根本**,其实仍然不脱动物性,也就生存和繁衍二事而已,舍此无它。仙人貌似也没有脱出这个窠臼,既得与天地同寿,没有生老病死的威胁,没有七情六欲的牵绊,也不需要繁衍(顶多期望仙法可得传承),那基本上就是混在天界,而毫无进取之心。古仙究竟到哪儿去了?天界之上,是不是还有更高的境界?他们不是不关心,但寿数既长,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所以貌似也并没有为此付出多大努力。

    在张禄想来,人还知道考考古,研究一下老祖宗究竟是谁呢,你们仙人竟还不如凡人。东王公、西王母成仙都在万年以上,竟然到现在还研究不清楚古仙何往,天之上更为何处。就连仙法的传承都是有一搭、无一搭地随心为之——以你们的本领,就算不能让凡间人人有仙修,随便开个补习班,万中择一,现在天上也好几千万的仙了吧?还怕什么邪法威胁正法,传承越来越稀薄吗?

    若非天外之祟侵扰,估计那些仙人都各居其家,老死不相往来,根本不会形成一个天上社会,更别提选举个天公出来主事儿了。

    所以说,仙人传谶谣给于吉,这事儿怎么听怎么不靠谱。

    再说了,这谶谣传布开来,明显是乱世的,而不是安世的,说能够加速改朝换代的进程,也只是于吉的一厢情愿而已——仙人哪管凡间是不是改朝换代,延缓或加速进程,跟他们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那个巨头,很可能不是仙人,而是乱世之“魔”。当然啦,这是一般修仙小说的设定,就张禄目前所知,似乎并不适用于这个修仙世界,因为仙人并不知道有那么一股反对势力存在。倘若仙人真的能够彻底掌控这个世界,进而对其它世界存有一定影响力,起码多少有点儿了解,或许张禄不敢做这种设想——仙人说没有,那就是没有呗。可就本方仙人那种操性,他们压根儿瞧不见磨刀霍霍的敌对分子,那也并不奇怪啊。

    比方说祟,祟是从哪儿来的,属于何种存在,究竟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地侵入和破坏本方世界,仙人们就完全搞不懂嘛。

    那么,那巨头会不会就是祟,或者起码跟祟有联系呢?这种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也不可全然否定。虽说按照张禄最近的判断,祟是没有智力,很可能也缺乏主观意识的,可能纯是天灾,那就不会口出谶语来乱世,但祟既可附于人身,又焉知不会附于别的什么生物之身?即便祟所附的就是某个仙人,多了不好说,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吧。

    张禄初次下山的时候,从张貂口中得知了“天渊”,回去禀报裴玄仁,裴玄仁就让他再去找张巨君打问。很明显仙人是不知道有这么个时空通道存在的,否则裴玄仁不可能不向张坚说起,张坚就不必要支持他派遣自己多次下山——那哥儿俩友情甚笃,简直象穿同一条裤子似的。

    综合以上判断,仙人不知道天渊,不知道谶语,又正忙着对付祟,没心情也没空闲来照管凡间之事——张坚下凡挑选修仙种子,也是为了对付祟啊——那么于吉在天渊所见巨头为仙,所得谶语为仙人所造的可能性就非常之低了。当然也不排除,这是某一仙人瞒着同侪的私下举措,倘若真的如此,那这仙人的用意之险恶,却又值得反复思量了……

    看张禄仍在苦思冥想,于吉不禁淡淡一笑:“吾可引卿往天渊去,胡不一访,以卿身所系之大因缘,或可知其根由也。若何?”

第四十一章、NPC消失了!

    于吉说他可以引领张禄前往天渊,去尝试探查究竟,张禄听了,一开始颇有些心动——他的好奇心也是很旺盛的——但随即就苦笑着摇一摇头,婉拒了。探查机密确实是件有趣的事情,但必须要有足够的实力作为倚靠啊,就他目前这点点儿能为,再出个巨头吹一口气,当场就骨裂筋断了,于老仙儿难道还能保得住自己吗?

    算了,还是把此事上报裴玄仁和张坚,让他们想办法去吧——张坚若肯亲往天渊一探,估计很快就能明了其中的真相。

    所以他婉拒了于吉的好意,说我奉师命来向您打听这桩事儿,得到您毫无隐瞒的回答,那就足够啦,必须回山复命。至于亲自前往探查,师父可没有过这种交待啊。

    于吉颇为遗憾,他虽然不敢再往天渊作二次探查,但也希望能够假手于他人,多挖点儿秘辛出来——说不定对自己成仙有辅助作用咧。于是他从怀内掏出一枚早就准备好的竹片,递给张禄,说天渊的具体地址就在这里面,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只要度入真气,自能得到引导。完了又问,我听说你们好几人结伴来向我打问此事——不仅仅你和郄俭而已——你打算把所听到的向他们合盘托出吗?

    张禄说我也正在考虑此事,随即向于吉施以大礼,请求老仙长帮忙卜算一下,我若向同伴透露实情,究竟是凶是吉啊?于吉欣然允诺,当即从腰间摘下一个小竹筒来,倒出六枚铜钱。

    这是钱卜之术,就理论上而言与蓍占相同,都是先排出卦象来,再对应《易经》文字,以定吉凶。钱卜可以算是蓍占的超级简化版,也不用分蓍草了,也不必计余数了,六枚铜钱各当一爻,正面(有阳文“五铢”的一面)算阳爻,背面算阴爻,只要心中默祷,摇一摇竹筒,把六枚钱依次倒出来,便能成就一卦。

    无论蓍占还是钱卜,都是沟通天地阴阳、探查事物联系的一种方法,重点在占卜者本人的神通,而不是占算手法和过程。说白了,没本事的人就算把过程搞得再复杂,花样玩得再多,变化再繁复,结果都是扯淡;有本事的人或许只须心中默算,不用任何工具,都能得出接近于真实的结论。所以越是本事大,占卜的手段就越是简便——繁复无用啊——郄俭必须蓍占,于吉光钱卜就够了。

    占卜的结果是小吉,于吉告诉张禄,说你缄口不言,亦无不可,就算说了,也不会产生太大问题。这跟相关此事我对自己的卜算不同,我要是真大肆宣扬那条谶语的来源,则必有祸患加身——当然啦,也可能因为事关己身,所以算不大准,但我真不敢冒这个险啊。

    于是张禄就辞别了于吉、左慈师徒,他先把谶语的来源告诉了郄俭,然后在会稽山附近等待,数日后白雀儿和步爵来到,又向二人作了通报。白雀儿不知道天高地厚,还建议咱们不如这就出海,去探访一下天渊呢,张禄和郄俭连连摆手。步爵也说:“吾知大江之威,风浪若起,非人力所可敌也,而况海乎?”你个蛮女哪儿见过大江大河啊,更别说大海啦,你以为下海是那么轻松的事情吗?只怕咱们还没能够找到天渊,出海还不到百里,便会遭遇风浪,舟覆人亡。

    可是这二位奉了师命千里迢迢跑过来,结果连于吉的面都没能见到,就说任务完成了,可以打道回府,也多少有点儿心不甘、情不愿。步爵就说了,我的族兄步骘就在会稽,前些天没能访着,所以打算多留几日,试试能不能跟他见上一面。转过头去问白雀儿,说你愿不愿意跟我同行呢?等找到家兄以后,我再领你回山去拜见我的恩师,你听听他的教诲,对于修行必能有所补益啊。

    于是四人就此分道扬镳,张禄和郄俭返回江北。十数日后,郄俭先归了阳城,很快张禄也抵达了景室山。

    一路无话,也无风险,张禄这回更加谨慎,尽量少见第三人,果然再没有遭遇到祟的袭击。眼瞧着景室在望,他不禁长长松了一口气:“我可算是回来了!”这一去好几个月,若再加上此前密县访张貂、嵩山寻张巨君,前后都得小一年啦。

    景室山中鼎之上的修行虽然枯燥,可是下山也没什么意思。张禄前世就是个宅男,只要有电脑,有手机,实在不行有几本书都成啊,就没有什么出门的动力。当然啦,宅男和宅男又不尽相同,某些人是天生不擅长甚至畏惧与人交往,某些人只是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提不起太大兴趣来而已。张禄就属于后一种,他也有在家呆烦的时候,偶尔也会去跟朋友聚会,下馆子、泡酒吧、唱卡拉ok,甚至还可能外出旅游。但在这年月他基本上没什么朋友——此番下山,遇到郄俭郄元节,才勉强可算友人了——而凡间遍地兵燹,到处都是逃荒的人流,田地大多荒芜、市面也极萧条,又有什么可逛的?

    至于那些原始未开发的自然景致,其实张禄并不怎么在意,他从来喜欢钢筋水泥要超过了青山绿水。而且这年月去哪儿都得腿着,最好也不过乘马车,路上就够累了,哪还有心思游山玩水?

    所以出来久了,反倒很怀念中鼎上安宁恬静的生活。并且张禄满肚子疑问,本打算向裴玄仁禀报后,裴玄仁能够尽快联络张坚,多多少少解一点儿他的疑惑的——而且他也打算直接质问张坚,怎么会出现三个“白雀”?你究竟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可是没成想,登上中鼎之后,到处寻找,却根本不见裴玄仁的踪影——老师又下山去了吗?他不是说登仙在即,不可轻易离开吗?敢情都是骗我的?!

    满心郁闷,里里外外连转了三圈儿,裴玄仁竟然连张纸条都没有留下来。正在腹诽,心里把裴玄仁骂了好几遍,忽听身后有人声响起:“汝归来矣。”

    张禄猛地转过身去——唉,这不就是裴玄仁吗?原来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很快回来了?再细一瞧,他如今的眼力已非同寻常,当即看出来,那不过一个虚影而已——虽然没留纸条,但人好歹留下视频来啦,不算不告而别,我刚才未免在心里把他骂得太狠了……善哉,师恩虽然说不上太深重,我也确实应当忏悔。

    就见裴玄仁的虚影微微一笑,开口说了第二句话,当场就把张禄给惊着了——

    “汝归来而不见吾,无他,吾今已成仙矣。”

    张禄心说你丫不会就这么走了吧?你连等我回来都赶不急吗?成仙又不是投胎,用得着那么迫不及待吗?!好嘛,我接到一个任务,辛苦巴拉去完成了,等回来到处找不到大问号,原来版本修改,交任务的npc已经给移出了游戏——这特么叫什么事儿?!

    裴玄仁的虚影接下来又说了几句话,不外乎说把中鼎上所有东西都遗留给张禄,要他继续奋进修行之类,张禄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我得把任务交了先!既然裴玄仁不在了,那就找张坚吧。疾奔而入裴玄仁常居的静室,往书架上去翻找当日裴玄仁召引张坚下凡的那种线香,可惜找来找去都找不着。再在心中默念张坚之名,然而四野寂寥,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忙乱、烦躁过后,张禄才终于失望地一屁股坐倒,再回想刚才裴玄仁虚影所说的话。裴玄仁倒是并没有彻底告别教学生涯,完全对张禄的学业不再过问,他好歹留下来了一份儿教材。张禄根据指点,在书架后面找到两个竹筐,掀开盖子,里面塞满了竹简——估计得有三十多卷。

    他取出一卷竹简,解开捆绳,打开来观瞧,心中却不禁喟然长叹:这没有纸张的时代真是烦人啊。

    其实东汉朝早就已经有了纸,俗谓“蔡伦造纸”也不是发明,而是改良。在蔡伦之前,民间就已经有了最原始的纸张,但因为质量差,并不方便书写,大多只是用来包裹物品而已,也有人拿它擦屁股。蔡伦改良之后,上品纸张可以用作书写了,但因为成本较高,尺寸较小,也没能很快普及开来。

    这时候的纸有点儿不上不下,地位尴尬。要论成本,它比竹简、木牍高太多了,要论品质,又远远不如绢帛,于是穷人(相对而言)仍然使用简牍,富人宁可去用绢帛,只有很少数前卫人士才会用纸。

    中鼎之上当然是没有绢帛的,也搞不到纸,倒是满山竹木,烤竹、削木相对方便,裴玄仁往往亲历亲为,也没把徒弟张禄当杂役小工用。这回他留下来的,就都是自己亲手削制、烤好的竹简,用手搓麻绳编扎——张禄心说这玩意儿读不了三五遍就必然散架啊,汝等的仙道传之不盛,由此亦可见一斑矣。

    第一卷竹简可以算是这份教材的总纲,主要指点张禄接下来的修行道路该怎么走,各阶段都需要重视哪些问题,其后开列了一张书单,说明裴玄仁的藏书哪些只是闲书,哪些真正对修行有辅导意义。在卷末,裴玄仁还留言说,此番登天成仙,他先要好好熟悉一下天上的环境,了解一下自己接下来是不是还有道路要走,是不是还有新的修行,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以后,自会下凡来重会张禄——当然啦,那需要多少时间,裴玄仁本身也说不准,他更无法确定天上和人间的时间流逝速度是否相同,倘若不同,又是谁快谁慢,相对比率如何。

    这卷竹简打开来就能瞧,后面那些就不同了,张禄必须注入一定强度的真气才能开卷阅读——也就是说,他修炼到哪个阶段,才能阅读哪几卷教材,不允许提前预习。

    可是三十多卷竹简,张禄逐一尝试,结果一口气就打开了十来卷。根据裴玄仁遗留下来的文字,他只有突破筑基期,迈入炼真期,才可能阅读这将近一半儿的教材。张禄由此得到结论,自己在经过左慈一招“灵台蜃景”之后,确实在境界上有所突破啦。于是把所有相关炼气的竹简都扒拉到一边儿去,我先来研究一下神通道法吧。

    祟从来也没有上过中鼎,可能是因为附不上已是地仙的裴玄仁的身,可如今中鼎之上光剩了张禄一个,缺乏了强有力的保护者,他多少有点儿心里发虚。是的,中鼎上如今再没有第二个人了,可谁知道祟会不会附上谁的身,再穿透云雾,爬将上来?到时候自己正在行气修炼,神不外放,几乎处于彻底不设防的状态,很可能就遭了毒手啊。张坚说逢有危难自会来救,谁知道他的话做不做得准?

    所以说呢,打铁还须自身硬,先掌握一定的道法神通,比什么都重要。

    于吉、左慈一脉的神通,主要偏向于对信息的运用,尤其是幻术系——刘根也一样——张巨君、郄俭一脉,同样属于信息大类,却主要是预言系;根据张禄的探问和了解,杜兰香、白雀儿的传承主要是防护系,阮丘、步爵的传承则偏向塑能系……

    张禄有点儿后悔,早知道紧赶慢赶回来,都见不着裴玄仁最后一面,而张坚也不肯现身,还不如跟着步爵,去睢山拜访他老师阮丘呢。塑能系可是拥有强力攻击魔法的啊,自己要想对付祟,会几招大火球比什么不强?实在不行,也可以跟白雀儿前往九疑山去访杜兰香,试试能不能学点儿防护系的法术。

    至于裴玄仁的修法,更重视打基础,行气导引,而把法术神通放在次一等的位置,但并不是说完全排斥神通运用,究其偏重,按照d&d系统,可以归入变化系。变化系练到高端,据说能够“点石成金”,也就是彻底改变物质的属性。张禄倒并不渴求黄金,可是想一想,自己若能把一件麻布衣服烧炼成金丝宝甲,把一柄普通长剑烧炼成玄铁重剑,那还怕什么祟的侵袭吗?

    由此更进一步推理下去,变化系也是最擅长炼器制宝的路数,只可惜那部分内容,凭张禄现在的水平还打不开、读不到。

    等等,d&d系统中变化系练到最高等级,是可以干涉时间和空间的,不知道我这一派能不能办得到啊……

第四十二章、君侯来见

    张禄有一种被彻底抛弃了的沮丧感。

    自从裴玄仁登仙之后,他一个人又在中鼎上修炼了三年多的时光,期间别说裴玄仁没有归山,就连张坚也踪影全无。他们似乎根本就忘记了曾经交付给张禄任务,甚至很可能连有张禄这个弟子都抛诸脑后了。

    所以张禄一直怀揣着一个貌似是主线的任务,却找不到npc交付,不但拿不着经验和报酬,甚至连情节都推进不下去了……他就只能一个人枯燥地跟山上练功而已。

    级别不够,主线不开,特么现而今还会有这么弱智的rpg吗?好吧,考虑到自己是穿越了,电子游戏都还远没有诞生,这年月的老天爷僵化、弱智,也在情理之中……虽说老天爷是虚指,天公是实的,但张禄也难免因此而迁怒于刘累,对那破落户的恶感是日甚一日。

    他开始怀疑,所谓寻找于吉,探问谶言的来源,只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为的就是在裴玄仁升仙前后,先把自己给支出去……不过先不管有什么理由值得这么做,若真如此,张坚折腾自己一个就够了,也没必要还把白雀儿、步爵他们给召来啊。难道说,天上已经可以确定将来能够肩负灭祟重任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俩“白雀”,或者自己不认识的别的什么人吗?所以张坚、裴玄仁才对自己不理不睬,彻底放羊?

    想到这里,张禄不禁产生了深深的挫败感——谁说穿越者天生就主角命格的?又不是写小说……小说要真敢那么写,非被读者骂死不可!

    然而即便张禄并非天命之身,也不能保证从此以后祟就不会再来侵袭了,所以他还不敢轻言放弃修仙之道。再说整天打坐导引固然枯燥无味,好在他已迈入炼真阶段,可以开始修炼法术神通了,相对而言,那还比较有意思——就理论上来说,比勤练武艺、弓马之术,或者闭门造车地读兵书,好方便下山乱世争霸,要有趣得多得多。

    不过张禄发现自己的天赋或许还在于对信息的运用,应该去跟张巨君学预言,去跟于吉学幻术,或者尝试控惑系,裴玄仁一脉主修的变化系,他理解能力有限,学习速度并不快——也加上缺乏老师手把手地指导。好在裴玄仁的藏书很多,也包括很多预言、惑控一类法术的内容,此前或者是裴玄仁怕他旁骛太多,不准阅读,或者是境界不到,张禄想读也读不懂。如今基础扎实,没人监督,那些书籍又全都传给他了,他自可以放心大胆地在那些课外读物上浪费更多时间和精力。

    整整三年过去,张禄总也等不着裴玄仁和张坚出现,郁闷而加茫然之下,终于再也坐不住了,打算下山去逛一逛。虽然明知道祟的威胁可能仍然存在,下山要比呆在山上危险系数大得多,但厌倦了一成不变的生活之心,终有一天会压过贪生畏死之意的吧。

    这三年里,张禄几乎一个人都没有见到过,他觉得自己再在山上呆下去,说不定都要发霉啦……裴玄仁还在的时候,偶尔也会离开景室山,去附近村镇转悠,搜集一些生活物资——主要是麻布,用来给张禄做衣服,还有盐。可是自打他离开以后,把旧衣全都留给张禄了,中鼎上也无寒暑,三年间足够替换。人生在世,不过吃穿二字,穿既然解决了,在吃的方面,张禄随着道行的精深,对食物的需求量日益减少,山间有井、有泉,树上能摘到水果,草间有兔子、麻雀,裴玄仁还留下不少粗盐来,亦颇足够他享用。就没有什么下山的必要。

    其实三年间,张禄也并非始终呆在中鼎上,未离云海一步,他也下过几回山,但因为脚程的关系,不可能有裴玄仁当初走得那么远。而近处的村落已经都遭了兵燹,光留下几被焚尽的废墟,张禄想找个人攀谈几句以解渴怀都办不到。

    张禄曾经想过,张坚那厮实在是看错人啦,宅男和面壁的达摩终究是两个概念,当初就应该把自己塞去于吉门下做游士,而不是跟着裴玄仁当“坐”士。

    忽忽三年过去,他实在憋不住了,心说我不如下山远游一趟,排解一下心中的烦闷吧。或许也可趁此机会再好好看看这红尘乱世,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人生——究竟还要不要继续修仙呢?我现在的本事,比当日张角如何?够不够扯旗争霸的?

    凡间不但是乱世,而且祟的威胁很可能还在,张禄不敢无准备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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