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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白之手-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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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士上尉巴松低下头，声音有些哽咽：“我知道，中土帝国仅仅出动两个边疆领地的军队，还有一些民间的游侠、骑士，就把我们打败了。可是我真的不甘心，他们不会放任我们离开，也不会容忍我们的存在。”
年迈的亡灵法师轻轻摇头：“我的弟子，巴松，不要气馁啊。尽管我们有可能失去安南国，不过万象和真腊都在掌握之中，我们有足够宽裕的战略回旋余地。再说了，布里泰恩王国的东印度公司，不会坐视我们失败的。毕竟中土帝国有一句至理名言，没有嘴唇，牙齿就会感受到寒冷。来自旧大陆的列强，在某种程度上，是互相竞争，互相扶持合作的关系，我们有默契，一致对外的默契。”
弗朗士上尉巴松，岘港驻军最高长官皮埃诺的副官，通过战争法庭的审判，跟随援军南下收复失地，结果他在品尝第二次失败后，对于胜利的信心已彻底破碎。
“巴蒂斯特老师，我们还会回来吗？我们还能回来吗？”
年迈的亡灵法师巴蒂斯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很巧妙地技术性转移话题：“中土帝国的惩戒军团有五百二十四人，根据我的观察，他们的平均水准是高阶骑士，首领的实力应该是一位圣骑士。不过他们的负重能力远远超过旧大陆列强国内的大部分骑士，只有教会的圣杯骑士团和高阶黑骑士组建的与龙角力骑士团，才能够与他们匹敌。可是我们面对的只是中土帝国的两个边疆领，拱卫首都的御林军，该不会是全员圣骑士……呃，那太可怕了。”
弗朗士上尉巴松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中土帝国不仅拥有冷兵器时代的巅峰战力，炮舰的威力也丝毫不逊色于旧大陆列强，根本看不见胜利的希望。
亡灵法师看到自己的弟子被吓地够呛，才缓缓地开口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巴松，我的弟子，如果中土帝国只有全金属外壳的骑士团，我们就有一丝取胜的可能。毕竟我国的隐修会，有很多精通诅咒、污术的大师，对付纯粹的骑士军团，我们有很多的经验。”
弗朗士上尉巴松原本耷拉的头立即抬起，看着对面的亡灵法师，深吸一口气随即缓缓地呼出，似乎找到了精神支柱，整个人都恢复了生气。
灰袍老人微笑着轻轻点头：“我们在万象和真腊的发展很好，有资深的猩红炼金术大师，从俘获的土著神裔体内，抽取并制作出完整的术士血脉，移植的排斥效应可以用药物压制。巴松，我的弟子，如果你想要获得力量，成为一位王国术士，我可以推荐你去接受移植手术。”
弗朗士上尉沉吟了片刻，随即重重地点头，毕竟他跟随一位亡灵法师学习，竟然会变成炼金术学徒，这个结果也是让人醉了。
“污……”
短暂的归途抵达终点，蒸汽机车的驾驶员封闭锅炉，缓缓地扳下减速闸，这一列满载死亡和伤员的列车终于开始降低速度。
简陋的站台上，负责接待的站长，深深地吸了口气，从熟悉的煤灰味道和滚滚而来的蒸汽热浪里，闻到陌生又熟悉的血腥味道，忍不住叹了口气，他也算是殖民地的高官之一，很清楚前方的战事。
当蒸汽铁甲列车终于停下，一个满编的弗朗士军团，在官复原位的皮埃诺上校带领下，从候车室离开，鱼贯而出地来到站台。
毫不知情的弗朗士军人，脸上充满年轻人的朝气，眼睛里尽是对功勋和胜利的渴望，不过他们也听说过前线的战事，眉目之间揉杂着对战争的不安。
当一节节车厢从他们的眼前经过，冰冷的尸体被胡乱地堆叠在一起，死去的同胞和战友就像肮脏的货物，被蒸汽列车从前线战场运走，所有人都开始躁动起来。
装满尸体的黑厢过后，陆续出现的是满车的伤员，有的面容被毁，惨地不忍目睹，有的满脸纱布，鲜血还在往外渗出，有的失去了手臂和腿脚，空荡荡的袖子和裤管，无声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他们虽然活着，眼中却已没了生气，仿佛他们的灵魂已经留在了战场，只有一具具躯壳逃了出来。
上校皮埃诺想起了驻地陷落的一幕，眼睛里透出浸透毒汁的苦楚，他忍不住摘下军帽，攥在手里，紧紧地攥住，骨节都由于太用力而发白。
在他身后列队的弗朗士军人，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摘下帽子，向他们的战友致意。
可是车厢上的伤员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眼神木然地看着这一切，然后像一群走动的尸体，从列车上走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所有人都没有发出声音，偶尔有触动伤口的呻吟，也低微地恍若未闻。
安南国的弗朗士殖民军，遭遇有史以来的惨败，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
变幻莫测的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被乌云覆盖，黑压压地，沉甸甸地，压在所有人的头上，就像不远处的中土帝国，庞然巨物的怪兽，对冒犯自己领地的蝼蚁，发出不满的声音。
可惜，就连这样低烈度的咆哮，弗朗士王国的殖民军都承受不住。未来究竟在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第五百三十四章 世上没有新鲜事
弗朗士王国在南亚次大陆的处境，并不是如亡灵法师巴蒂斯特所说的还有战略回旋空间，在安南、万象和真腊三国艰难拓展的殖民地，如今正在面临两广…琼崖商业联盟的攻击，可以说是到处着火，一直处于被动捱打的局面。
在炮舰船队和机甲团发起进攻后，南武林盟主林深河率领青云门，以及为数众多的两广水陆江湖好汉，嗑着辟疫丹等灵药，装备金丝软甲，翻越谅山挥军南下。
白天分成小股部队，攻击弗朗士王国分布在安南各地的殖民地庄园，夜晚聚拢在一起，发挥武林高手擅长夜袭的优势，对军队驻地发起攻击。
他们的手上拥有鲁斌设计并大量制作的连弩，冠以诸葛连弩的称号，既是远距离狙击的利器，也能一口气射光弩矢匣子，制造出恐怖的万箭齐发。
更别说，青云门人手中掌握者大量投掷用的掌心雷，以及预设埋伏的震天雷，威力同样相当可观。再则，补充武器弹药的运输舰，一直在安南近海区域漂浮着，随时可以靠岸，为这些来自民间的骑士、游侠，提供包括药品在内的各种补给。
在这个热兵器刚刚崛起，还未与冷兵器拉开绝对差距的时代，发展到极致的弩弓，威力丝毫不再火绳枪之下，唯有远距离攻击的火炮，能够威胁到这些武功不俗的江湖高手。
可惜，操作这些武器的始终是人，在经过严格锻炼，身体机能远超常人，拥有超凡武力的高手面前，弗朗士王国的士兵稍微松懈或者疏忽大意，就会面临死亡的威胁。
再则，来自两广的江湖中人，也在交战中适应并学会操持这些火器，短暂的摸索期过后，他们甚至比弗朗士军人更擅长使用枪炮战斗。
另一方面，南海之鞭西门吹羽的雾海亡灵船开始露出嗜血的獠牙，不仅袭击弗朗士王国的商船和战舰，就连经营许久的港口码头，也遭到随船亡灵军团的攻击。
鲁斌将制作缚魂尸的完整工序复制并搬进亡灵船里，让这些活化的不死生物拥有生产、维护亡灵的能力，于是在雾海中活动的缚魂尸，开始出现弗朗士人、安南人、万象人以及真腊国人土著们无一不是投敌卖国的带路党，按照鲁斌的理念，全部被制作成不死生物。
战争是最好的催化剂！作为传统意义上的亡灵船，随着战事的发展，在鲁斌的默许甚至主导下，开始吸收战场上收割的战利品而发生蜕变。
它们不仅从两头弯翘的硬帆小船，升级到多层甲板，加载火炮的软帆战船，就连吨位也开始往上攀升，有几分坚船利炮的模样。
在弗朗士王国的视野里，南亚次大陆的地图，边缘地带处处燃起的火星，开始连接起来，如火如荼地摧毁着他们辛苦积攒的家业。
更令人生气的是，来自中土帝国两个边疆领地的军队，非常无耻地接收他们的财富，而当地人竟然根本没有抗拒，反而积极地带路配合。
“这就是藩属国人民对于宗主国的顺从，毕竟我们面对的是一个文明之光照耀周边邻国将近两千年的大一统帝国，国土面积超过旧大陆的三倍。真是令人绝望的差距，我甚至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无力。”
在地点隐蔽的秘密会所里，来自安南、万象和真腊三国的隐修会大师，长吁短叹地倾泄着苦水，根本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提案或者好办法。
“尽管有些难以启齿，我认为尽快向布里泰恩的东印度公司求助，是目前最见效的办法。那些该死的伊丽莎白的子孙，邀请我们进入中南半岛，根本就是不怀好意，让我们弗朗士做试探的棋子，现在敌人暴露出来，他们不能总是待在安全的后方，看着这场好戏就这样结束。”
面目藏在斗篷阴影里的炼金师特罗菲姆，他的话引起与会者的共鸣，由于此人精通猩红炼金术，从当地土著的体内抽取和合成制作出术士的血统，进行成功率很高的手术，制造出一批战斗术士，在隐修会里的地位直线上升，因此说话的份量也变得重了很多。
“来自海上的威胁最大，传闻中的南海之鞭，名字里拥有西方门户看守者意思的年轻人，不仅控制着偌大的南海海域，还能召唤出大面积的雾海，以便于他控制的亡灵军团在白天作战。”
“该死的！我们英勇的弗朗士小伙子，手里的火绳枪发射出去的铅弹，对于早已是死尸的敌人来说，根本造成不了多少伤害。重磅火炮的实心弹和开花弹有点效果，不过数量相对来说还是太少了。”
“我记得，我们从未冒犯过南海之鞭，为什么那位七海兄弟会的核心成员，会对我们弗朗士咄咄逼人到这种程度？我简直难以理解。”
“布里泰恩王国的东印度公司，麾下拥有的商船经过南海海域也得给这位可怕的男人缴税，据说他也是出身自中土帝国，根据占卜所知，南海之鞭是边疆领军功贵族的后代，这也就可以解释，我们对安南、万象和真腊三国的殖民，真的触怒了中土帝国这头恐怖的怪物。”
隐修会的诸位大师，纷纷开**换意见，不过他们商量许久后，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解决当下最紧迫的问题，顶多达成一个共识。
那就是，弗朗士王国在中南半岛面临被动捱打的时局，都是布里泰恩王国那些强盗后代的错，因此让出部分利益，邀请并允许东印度公司的人进入弗朗士王国的势力范围，为可怜的小伙子吸引敌人的目光，让他们拥有喘息的时间，继而完成军队整编，恢复战斗力。
此次会议的召集人，眼看各位大师达成一致，端起属于自己的杯子，喝光里面的美酒，随后缓缓地将酒杯平放，连着自己的座椅缓缓后退，与阴影融合为一，顷刻间彻底消失。
其他人，发现会所开始震荡摇晃，立即默契地选择饮尽酒水从容退出，没过多久都离开了。
猩红炼金术大师特罗菲姆最后离开，他环视左右，看到穹顶开始崩溃的会所，露出诡秘的微笑，随后也跟着退出。
再次睁开眼睛，特罗菲姆大师坐在岩石雕琢的王座上，天然的山腹洞窟，被他拓展成自己的实验室，底部的“孵化室”，里面尽是移植术士血脉的试验品。
“中土帝国拥有亡灵军团，味道还很新鲜。据我所知，制作的时间应该不算长，而且历次大战过后，损失率并不高，数量却没有丝毫减少，反而有增加的趋势。换句话说，我们的敌人和最大的对手，拥有批量生产不死生物的能力。真是太可怕了！这就是大一统帝国的底蕴，我们的差距真的无可弥合！”
就在这个时候，一大群蝙蝠呼啦啦地从洞窟顶部狂涌而入，在这位猩红炼金术大师的王座不远处，犹如泥浆瀑布地飞快冲下。
原本肯定会发生的血肉四溅场面并没有出现，随着蝙蝠群地不断落下，一个枯瘦如柴的男人缓缓地站起身，随后陆续飞下来的蝙蝠，不停地冲进他的体内，继而变成烟雾状的轻薄丝绸，漆黑地就像宁静的无月之夜。
“久违了，尊敬的弥卡雷斯亲王！咦……你体内的源血竟然稀少到这种程度，难道你受过致命的伤害？”
侥幸逃出香格里拉秘境的血族亲王，在吸食了百人份无辜者的鲜血后，在坟场美美地睡了一个月，终于恢复几分生气，发现婆罗门教徒已今非昔比，就闻着血腥味找到熟悉的老朋友。
“没错！在一位苏醒的伟大神明灭世怒火中，只有我侥幸逃出来，其他人包括来自至高天堂的光天使军团，都葬身在一百个太阳的光芒里。”
猩红炼金术大师特罗菲姆皱起眉头，陷入长久的思考中：“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的早期，曾经有过非常繁荣的神裁时代。随着神人结合的盛行，神血流入人类社会，产生出法师这个拥有超凡能力的职业。”
“噢！那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时代，超凡入圣的法师能够升起浮空城，建立空中花园，直抵苍穹的通天塔。可是随着法师的泛滥，法术的肆意滥用，世界承受不住开始反噬。一夜之间，施法变成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我们也失去的崇高的地位，不得不隐藏身份与贱民打交道。”
“所幸的是，贱民们信仰的诸神，也在时代变迁的大潮里失去神力而开始沉睡，中断了那位至高神横扫旧大陆诸神系的霸业。据我所知，越强化的神灵越难以苏醒，弥卡雷斯亲王，你确定自己看见光天使军团死在神力火焰中？”
血族亲王轻轻地点了点头：“我确信！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和亲身体会，那应该是一件威力无穷的古代神器。”
猩红炼金术大师特罗菲姆立即明白过来：“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打算吗？或者应该说，你们血族有什么阴谋准备施行？”
弥卡雷斯亲王忍不住摇头，随即轻轻额首：“真是瞒不过你！我的朋友，特罗菲姆！”
“我族隐藏在历史的幕后，繁衍生息超过三千年，已经积累足够多的实力，再也不想待在黑暗深处，作为一个看客观众，欣赏王朝兴起没落的游戏，我们决定寄生控制一个国家，建立起属于血族的帝国。”
猩红炼金术大师皱起眉头：“你们克服日光诅咒？还是解决银器恐惧？控制一个国家，热带、温带都应该排除，旧大陆到处是吸血鬼猎人，神的左手范海辛就干的不错。”
特罗菲姆看到血族亲王的脸色有些难看，立即转变话题：“让我来猜猜看，你们的目标是哪个国家……黑大陆太热、新大陆羽蛇神太强，北方？不是吗？那就剩下东方，难道是冻土带的沙皇俄国！”
弥卡雷斯的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可是没有变化本身就不常理，因此猩红炼金术大师立即知道自己猜对了，他对血族的寄生计划有些好奇，沙皇俄国可是神圣帝国的余荫回响，对于血族没有任何好感。
第五百三十五章 人若犯我必犯人
阴冷的山腹洞窟里，血族亲王周身散发的冷气，甚至令附近滴水的钟乳石泛起芽白色的霜花，不过当他看到似友似敌的猩红炼金术大师身后翻涌的影子，顿时冷静下来。
过了半晌，弥卡雷斯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有时候，我真的得对你表示尊敬，你的脑子太好使了。”
可惜，特罗菲姆的脸色也有些难看：“既然我猜到事关血族命运的计划，那么为了避免死亡的降临，我只能加入你们的阵营，但愿血族能够成功地掌控沙皇俄国。”
两人同时吁了口气，对于能够避免直接冲突，双方都暗自庆幸不已，猩红炼金术再强，也扛不住整个血族的压力，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行动人员的其中一份子，特罗菲姆认为自己加入后，计划的成功率至少会提升一个百分点。
“作为旧大陆的宪兵，沙皇俄国有从各国列强内部吸取养分的习惯，这是该国上层精英人士默认并遵守的战略，执行的时间超过一百多年。”
弥卡雷斯亲王收敛自己的气息，并开口对似友似敌的特罗菲姆大师叙说自己所知的计划内容：“血族早就开始渗透这个国家，从底层的庄园、农村，到日益繁盛的城市，都有我们的人。被控制的小贵族家族超过两百个，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如果将他们集结起来，肯定会凝聚形成一股强大的新兴力量，在政治、军事、经济领域，发出自己的声音，当然这个声音必然受血族的影响和控制。”
猩红炼金术大师听到这些秘闻，不由自主地轻轻点头：“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从底层开始渗透，在拥有特殊权利的贵族阶层下手，做出这个决定的人，真的是一个杰出的人物。”
“收割者弗拉基米尔，我族年轻一代的骄傲，与永夜城一起沉睡在叹息之地的穿刺公德古拉的直系后裔。他与普通血族成员不同，精通人类的贵族政治学，对于新兴的科学也有所接触，是一个不错的科学魔导士，他曾经以威廉。哈维的名义发表过血液循环论，精通人体改造，麾下有一支实力不错的狂战士。”
特罗菲姆大师听到最后，才忍不住搓了搓手，显然在发现一位同行的时候，不能继续保持自己冷静的面目了。
“精通人体改造的血族新生代？狂战士，北方海盗的后代，欧丁神系的眷族，曾经也是我想要钻研的领域，可惜材料获取难度很大。我有一个预感，我能和弗拉基米尔，血族的新生代相处的很好。”
弥卡雷斯亲王对于自己能够说服一位猩红炼金术领域的大师，感到由衷的满足，他心里暗暗得意：“为我族拉拢到一位精通血脉移植的炼金术大师，没准能够借助他的手，完成克服日光诅咒的试验。”
作为弗朗士隐修会的非核心成员，在禁忌领域前行的特罗菲姆大师，对于和血族的合作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在转换自己的立场后，他甚至发现背后有血族的支持，能够将纸面上论证的研究具体落实。
“合作愉快！”
一位资历深厚的血族亲王，一位猩红炼金术大师，微笑着向对方伸出手，有共同的利益趋向，他们甚至无需动用“誓言之链”这样的法术。
弗朗士王国在中南半岛的危局，令依附在殖民地肌体上的隐修会无所适从，在中土帝国边疆领地的多层次攻势中，强悍的骑士和亡灵大军，超出他们的预想之外，因此才会沦落到抱团取暖，甚至向是敌是友的布里泰恩王国求援的窘迫。
特罗菲姆愿意被血族招揽，深层次的原因就是根本不看好弗朗士在安南、万象、真腊三国的军事存在。
这条满是漏洞的破船即将沉没，聪明人早就开始准备搂走几块木板，先跳水逃生，根本不想承担自己的责任。
与此同时，受到邀请的布里泰恩王国的东印度公司，冷眼旁观中南半岛的弗朗士人，被中土王朝的帝国惩戒暴揍地鼻青脸肿，总算搜集到足够多的情报和数据，对于这头庞然巨物的怪兽也算是有几分了解，做出相应的战术改进，以及针对性的训练后，才派出公司麾下所属的舰队以及军团。
尽管明面上，东印度公司尊重南海之鞭的权威，不过舰队经过星加坡的时候，万炮齐发，将被火焚重建的海盗城变成一堆海上漂浮的碎片，随后挟着胜利的气势，毫不犹豫地驶进南海海域。
可惜，当夜晚悄然来临，停靠东印度公司舰队的港口，在海风轻柔吹拂的时候，伸手不见十指的浓雾将港口深深地拥进怀里。
舰队的指挥官立即明白南海之鞭，那位可怕的男人果然如期而至，准备报复公司的举动，连忙下令舰队按照计划进行。
甲板上熊熊燃烧的火堆，彼此由点连接成一线，仿佛一堵城墙，阻挡并驱走阴冷的浓雾。船载的教会圣职人员，凭借对亡灵气息的敏锐感应，指挥操炮手们向亡灵船前来的方向发起攻击。
成百上千的实心炮弹，大多数落在海面上，溅起几米高的水柱，偶尔有几枚炮弹侥幸命中，给亡灵船带来难以不小的创伤。
南海之鞭的脸色顿时很难看，得知老巢被东印度公司端了之后，在请示过恩师的同意，就作出转身反击的决定。
不过，当西门吹羽亲眼目睹新入场的敌人如此密集的火炮攻击，他对胜利的信心稍微有些动摇。
时刻关注此战的鲁斌悄然抵达，灵觉敏锐的南海之鞭顿时心情一松，转身恭敬地额首致意。
鲁斌眯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港口熊熊燃烧的火墙，驱散阻断无往而不利的雾海，就知道东印度公司此次撕破脸，果然不是没有准备。
在炮弹不断落海溅起水柱的背景下，他漫步来到外门弟子西门吹羽的身边：“敌人对我方情报的收集达到很高的程度，才会做出干涉中南半岛战争的决定，可惜的是，他们对我的了解还不够多。”
随后，鲁斌侧头望着身边的得意弟子：“我差点忘记告诉你。这些太阴练形术祭炼的道船，除了令行禁止、搭载太**兵之外，还能潜水入海。”
西门吹羽立即明白过来，随后就开始深呼吸闭气，鲁斌好气又好笑看了一眼，知道这位练成真气的外门弟子，拥有绵长的气息，就没有把旅法师之书里的“呼吸草”给他。
鲁斌等到西门吹羽准备就绪，轻轻地抬脚顿足，对所有亡灵船发令：“下海，潜行模式！”
炮弹不停溅起海水的时候，十艘亡灵船底部的舷板自动打开，海水不停地灌进水密舱里，缓缓地吞没这些活化的不死生物。
唯二的两个活人，西门吹羽屏住呼吸，努力使自己的身体固定在“旗舰”的甲板上，昏暗的海底环境，他的眼力再好，也看不清楚远处的港口，不过身边的恩师身影，依旧是那么清晰。
鲁斌摩挲着右手中指的水戒青雅，尽管受限于世界法则无法召唤出超高压水龙瀑布，甚至双戒互相配合，召唤出狂鲨涡流风暴，将东印度公司的舰队一口气彻底摧毁，不过凭借这枚戒指控制洋流，对亡灵船的软帆施加向前的动力，还是可以完成的。
西门吹羽看见恩师平伸右手，竖起中指露出银亮的戒指，随后就感受到脚下的大船缓缓地开始向前移动。
“老师的手段真是神鬼不测！什么时候，我能够有老师的实力，面对任何挑战都如此从容不迫。”
与此同时，东印度公司的随船圣职人员，在感应中发现不死生物彻底消失，还以为是被舰队的炮火击沉，经过反复确认后，立即通传各方。
包括各艘战船的船长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发出欢呼，不过浓白的雾海还是没有消退，眼前的这一切，令某些聪明人和具有远见卓识的人，感觉到莫名的隐忧。
果然没过多久，当船载火炮停止发出怒吼的时候，曾经消失的亡灵船，突然从海底出现，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侧船舷的滑板纷纷被伸出的炮管推开，黑黝黝的炮口对准停靠在港湾的舰队，使劲地喷发出毁灭性的死亡火焰。
操持这些随船火炮的亡灵，正是不久前被杀死，并转化为缚魂尸的弗朗士人，两国过去的恩恩怨怨，竟然让弗朗士操炮手的效率提升五成。
这个意外状况就连鲁斌也没有料到，不过战况对自己有利，他也就不去理会这些琐事。鲁斌只是看着敌人的战船，在己方炮火的轰鸣中，爆炸成一堆漂浮在海面上的碎片，由此感受到由衷的开心。
东印度公司的舰队，淬不及防之下，被亡灵船偷袭得手，不过舰队的战船数量超过三百艘，暂时还能扛住如此战损。
亡灵船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只有区区十艘，一比三十的绝对差，即使尽量分散开来，也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解决掉这条舰队的六分之一而已。
被实心炮弹贯穿的船体，火药桶点燃引发的殉爆，撕碎并瘫痪掉一艘艘全副武装的战船，缓缓下沉的残骸，形成的漩涡，将跳水逃生的水手再次拖进黑暗、冰冷的海水里。
鲁斌注意到东印度公司的剩余舰队，正在合拢包围而来，毫不犹豫地舍弃到嘴的肥肉，对亡灵船发号施令：“下水，潜行模式，离开。”
这些巨型活化生物，立即执行命令沉入海底，在鲁斌操控的洋流推搡下，轻松地转身并顺利冲出重围。
东印度公司的舰队赶到交战现场后，除了己方的战船残骸，还有漂浮在海面上的碎片、浮尸，什么都没有发现。
旗舰指挥官脸色铁青，终于明白公司高层的顾虑。能够控制面积辽阔的南海海域，那位被尊称为南海之鞭的男人，终于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战损统计后层层上报，指挥官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攥紧情报的右手狠狠地砸在桌上，满是奶茶的茶杯跳跃起来，滚烫的茶水浇在他的手上，指挥官却恍若未觉。
“仅仅一刻钟，舰队损失了五十一条战船，五千人失踪，死亡不计其数，这场仗还能打下去？”
一股窒息的绝望感，笼罩着东印度公司舰队所有人，他们早就想到南海之鞭会报复，只是没想到报复会来地如此之快，而且战争的烈度也超过想象。
第五百三十六章 最惊艳的回马枪
当银亮的圆月攀升至夜幕苍穹的顶端，停靠在暹罗湾里的东印度公司舰队，刚刚忙完拯救伤员和落水者的事务，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地就地休息。
指挥官还想尝试打捞沉入海底的战船残骸，不过当他看到长时间浸泡在冰冷的海水里，脸上毫无血色的水手，再继续下水的话，恐怕死亡率会上升，才悻悻然地放下手。
不过，东印度公司的舰队遭受前所未有重创，士气并没有低迷沉落，布里泰恩王国正在向全世界殖民，试图建立日不落帝国，因此即使半官方性质的殖民公司员工，都对未来充满必胜的信心。
可惜，不久前离去的南海之鞭，出乎意料地狠狠打了他们一记耳光，至于笼罩着南海海盗王的巨影，并不准备就这样放过东印度公司。
并没有走远的鲁斌独自站在亡灵船上，眯着眼睛遥望被战争摧毁一部分战船的敌人，抬头仰望天空，发现给对方准备的时间足够久了，这才轻轻挥手，令所有亡灵船打开甲板，放出船载的亡灵军团。
不需要呼吸，不需要休息，不需要睡眠的缚魂尸们，双手握持武器纷纷跳到海里，噗通噗通的声音，绵密地连成一片，就像农历过年的时候，炉灶里下饺子的欢腾。
总数超过五千的不死生物，平时作为亡灵船的压舱石，待在船舱的底部，除了在有必要的时候，才会被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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