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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江春水-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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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太后勒住马,凝神看了一会儿应无意,“你长得很像你外公。”
“我没见过我外公,”应无意坦承“但我听说是整个白马部落最英俊的男子。”应无意的口吻听来竟然颇有些洋洋自得。
小枣惊奇了,从旁认真的看了看应无意,又看了看拓跋太后。看两个人的表情,似乎应无意说的还是真的。小枣想起了石宏曾说过的那句“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难道竟是真会有人以应无意的模样为美?但……谁又说得准呢?
“你的母亲泉下有知,当会为你自豪。”拓跋太后的口吻倒真真是个长辈;“铿儿不如你,他被我娇宠坏了,有些任性不懂事。如今不小心践入了贵地,冒犯了你。看在他和你也算是兄弟的份上,还请你放他一马吧。”
小枣觉得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怎敢高攀下白马的公主拓跋太后为亲戚,更不敢与北帝称兄道弟。我外公的部落是你们的手下败将,就算出自同宗,也得分个主奴不是?”应无意微笑着,“我爹远征蜀地,上白马已经名存实亡,早就归顺于南郑。如今我们分属两国,已经毫不相干。”
小枣的脑子里豁然开朗。她有些明白其中的关窍了。难怪应无意长得有些与众不同,也难怪拓跋太后称应无意为亲戚。
“认不认亲且放在一边不提,今天哀家恬着这张老脸向世侄讨个人情,今天就放过我的铿儿,以后相见,我拓跋会报答你的。”
“娘,不必求他,”高铿抗声,“我就不信他应无意能奈我何。”
应无意一下下摇着羽扇,侧了头微笑着,好像真的在思考似的。
“你瞧,”拓跋太后不理她自己的儿子,仍然是对着应无意和颜悦色,“世侄应该也看出来了,我今天带来这几位都是无意你的同门。有几位是你的师兄弟,有几位你还得叫一声师叔师伯。有他们在,同时也看在你师父无尘大师当年为了你南下建康倾心传授的面子上,你今天也得放我们一马对吧?你和铿儿不仅是表兄弟,还是同门师兄弟。若是铿儿……你也得向你师父有个交待不是么?”拓跋太后的话软中带硬。
“呸!应无意的功夫别人不知,我还能不知?在他那里,枯禅派的武功,已被混入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根本不纯粹了。”高铿不服,“你问问他,敢和我对上一掌不?若是一对一,全凭枯禅派的功力单挑,他根本拼不过我。”突然,高铿似乎想起了什么,抬了头向看向小枣的方向,“这方面,他甚至都比不上阿旺。阿旺倒有可能能硬接上我一掌,至少阿旺当初硬接了应无恙的一掌。”
小枣呆呆地站着,他们再说些什么她已经完全听不到了,她裹紧了斗篷,默默地转了身,她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应无意,没看到一瞬间应无意的脸黑得吓人,没看到应无意的大手慢慢握成了拳。
应无意也没有出声叫小枣。
小枣只想快点走开,远远地走开,她受够了,这男人没有一句真话,不,他其实什么也没说,他只是在演。是她自己,是她自己想入非非,自作多情。什么江中随波逐流的小舟,什么竹林中憔悴的面容。那全都是为她小枣布好的局。
那个男人一直在她面前演戏,想取得她的信任。至于为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也许真的是与什么南郑王室的宝藏有关,就算小枣喊上一万遍没有没有,怕是也不会有人相信。
她发誓自己没有为那个男人动心,她只是气不过,气不过这个男人一步步的榨干自己、一次次利用个干干净净。连一点点、哪怕极其微小的真实也不留给自己。
小枣脚下步子虚浮,踉跄着找着下山的路。
她早该想到,那一夜若是两兄弟对掌,应无恙不可能连自己的兄弟都认不出,后来也不可能放心的与自己应酬。
“小枣姑娘!”在一片幽暗中阿旺的声音在背后响了起来。
小枣没有停步,她已经走到了山脚,心中一片迷茫,她其实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她只有机械的向前迈步。
“小枣姑娘止步。”阿旺飞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几枝火把十几个人聚拢过来,把小枣围 在了中间。小枣不得不止了步。这些都是阿旺手下的护卫,听阿旺的调遣。
阿旺在小枣面前先一躬身,“小枣姑娘为何突然离开?主公不是要小枣姑娘一直跟在身边吗?”阿旺和以住一样,头上的笠帽压得很低,有意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小枣没有回答 ,她恨恨地瞪着阿旺,这小子伙同他的主公一起欺骗自己。永远做他主公的忠实走狗。与阿旺,小枣其实也是无话可说。
真气在小枣体内聚集,劲风鼓荡,她的斗篷飞扬起来。阿旺后退了一步。
小枣的手刀劈了出去。她并没有用全力,因为她还记得上一次在柏树林里她向阿旺发招的事情。这两个月,她从应无意处学得了第二层级的武功后,功力又有一翻突飞猛进。
这一次,阿旺与小枣之间的距离这么近,阿旺没有了上次那样躲闪的机会。小枣要的是逼阿旺出手。
阿旺果然只得硬接了小枣这一掌 ,只这一招,小枣就试出了阿旺功力的深浅。
“你受过内伤!”小枣冷冷地说,“你的功力本该在我之上,但现在却无法聚起气来。这伤本来很重,现在倒是好得差不多了。对了,你家主公没有弹个曲子为你疏导一下?”
阿旺不答话。身子却也不曾让开,他是硬生生堵住了小枣的去路,绝对不会让小枣离开的意思。
小枣笑了一下,“那一日在应无恙那里硬接了一掌的分明是你!”
“小枣姑娘,不像你想的那样!”
“还在撒谎!和你的主公一样!你现在这样子挡不住我的!”
“小枣姑娘还是不要走,有什么事,等和主公商量后,再听主公发落。”
“去!”小枣一声清叱,单手结成手印,直挑向阿旺的面门,阿旺双手交叉想接这一招。小枣却突然手臂翻转,手势变幻,以两指化作剪形,避开阿旺的手臂,一上子夹住了阿旺的笠帽边缘。
在小枣的手速下,阿旺的两臂完全落了空,他还没来得及变招,他头上的笠帽就已经被小枣掀了去。
好一会儿,小枣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也是羌人!”
白马羌人是西部高原上生活的一支外族,据传说他们的部族中,女子白皙,男子黝黑。而且男子身形高大,能征善战。上百年来,白马羌族一直利用中原战乱的机会,从高原一步步向下蚕食,慢慢的扩大着自己的领地,也同时渐渐与中原融合。
拓跋是白马羌人的王姓。
几十年前,白马羌人曾发生过一次内讧,皇族拓跋分裂成了两支,失败的那一支被迫内迁,先是上了高原被称为上白马,后来又渐渐移居到蜀地,成了蜀地羌民。
几年前应璩平蜀,上白马宣布归顺南郑,成为南郑的一方百姓。
而人人尽知的拓跋太后,原本是下白马拓跋氏的公主。后来她下嫁了中原的军阀高氏,高氏得国,她成了皇后,进而太后。一步步成了北方王朝的实际掌控者。
眼前的阿旺,有着比应无意更深的脸部轮廓,高原人特有的黑色皮肤,甚至两颊上还有未褪的高原红。
“你家主公的母亲姓什么?”小枣厉声问,她知道阿旺不会回答,所以自己说了出来,“只怕也是姓拓跋。”
“小枣姑娘!”阿旺又是一个躬身。
“一个上白马公主,宁可成为一个舞姬,目的不过下嫁南朝的军阀,倒也真算得上胸怀大志了!”小枣的话中不乏嘲讽,“是想和拓跋太后一争高下对吧?可惜!”
公主而成为舞姬,本来就是自加贬抑。借男人谋国更是傻之又傻。在小枣看来,靠旁人不如靠自己。连自己都在放弃自己,没有了最起码的自信,别人又凭什么帮助你。
小枣把手上的笠帽甩还给阿旺,“谢谢你和应无恙对了那一掌救了我!”她说,“这个人情却是该你家主公还你。”说着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阿旺还想跳起来阻拦,却见小枣头也不回,一掌扫来。掌风过处,阿旺和那些围住小枣的侍卫的衣角袖口尽皆破碎,如飞舞的蝶翅在空中乱舞。阿旺自己也连退几步站立不稳。
“挡我者死!”小枣的声音冷厉如夜隼。她纵身起跳,人在半空中,双脚分踢飞燕,把几个敢攻上来的侍卫踢得人仰马翻。而小枣已在一纵身间,逃入了浓浓的黑夜之中,再也看不见踪影。
64 追根究底
在南郑;从乡野到城镇,近来到处都能看到人们欢乐的场面。一场突如其来的胜利对南郑这一直居于下风的一方来说非常宝贵,应无意的大名被到处传扬。应无意当涂一战,消灭了十余万北秦军队;几乎活捉了北帝高铿。最后北朝太后亲自出马,带了许多武林高手才勉强救下了北帝性命。
小枣听厌了这个话题,只觉得这些人全都是无聊透顶。天下早已大乱,全是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野心,这不是一场胜利所能挽回。难道只有到了战争落在自己头上之时,他们才会明白当涂城百姓的无辜么?
那一晚,小枣在那片小山中转了一夜;到处都是还在厮杀的战场,南郑的军队打着火把四处搜索被打得七零八落的北秦散兵;血腥之气让人以为到了阿鼻地狱。小枣不得不尽量避开这些危险所在,一直转到天明,小枣才找到了出去的山口。
当涂向西,是她要去的方向。
其实在这之前,她在黑暗中转悠时想了很久,她能去的地方不多,不是应璩的建康,就是应无畏的荆州。但她也知道,去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危险。应无意一定会找她,那个男人说过不会放过她。他要她莫离莫弃。小枣的直觉告诉她,那男人说到做到,只怕现在已经在四下里搜罗她了。
最后她决定还是去荆州,不仅仅是去找应无畏,还有另一件事,她想要弄清楚。
她不敢坐江上的大船,那样会很容易被应无意堵住。所以只能选择迂回的从旱路向荆州方向走。她身上背着铁琵琶,但却不敢弹奏。这琵琶太过抢眼,很容易被人发现踪迹。她只能用破布裹起赤背在身上。一路向西,小枣从来不进入大的城镇,只在小的集镇中穿州过府。
她东躲**,半个月后才到了武昌。
忽视一路上鄙夷的目光。小枣出逃以来第一次踏入了大城的城门。她的衣衫褴褛。身上所有□的肌肤都沾满了泥垢,脚上的布鞋早已穿得露出了肮脏的脚趾。现在看她的模样,不会有人相信她曾经有过的身份。小枣自己却没有觉得有什么不适。她能从高高在上的公主沦落到一个小小的舞姬,那么如今再更下贱到一个小乞丐也没什么不可接受。
风餐露宿吃苦受累对她来说都能忍,唯一忍受不了的,是她又一次上当受骗。她不愿接受一个骗子的嗟来之食,更不想过在骗子身边仰人鼻息的生活。
她可以不去奢望被爱,却不能在欺骗中苟活。
武昌城和她上次经过时比,没什么变化。小枣跳过舞的舞榭还在,但她经过时,门口待客的老板已经认不出她来。没有人谈论小枣,在里面,现在自然会有新的舞姬向成为红舞姬努力。小枣漫然走过武昌的大街,似乎是不经意般,走过了武昌八君子的门口。
武昌的八君子和建康一样,是赌坊连着妓馆。小枣冷了眼旁观,赌坊妓馆门口都是川流不息。看样子生意不错。
小枣没有看到她想要找的人,但却决定后半夜里来此光顾一下。小枣现在并不愁吃穿,她有时也会到那些看不过眼的地方打点秋风。好在她不并不想发财,不然她所过之处,早就一路鬼哭狼嚎了。
这时妓馆那边传来了喧哗之声,胖胖的老鸨出现在了妓馆的门口,“客官慢走,客官下次再来。”她大声的送客,脸上喜滋滋的全是笑意。
出来的客人也是笑容满面,“我下次还来,还要这位不会说话的兰香姑娘。”
“听到没,快谢谢这位客官!”胖老鸨一把从身后拉出一个女子。那女子也乖觉,立刻向那嫖客拜了两拜。又作娇羞状闪到了老鸨身后。
小枣吃惊的发现,那女子她认识,兰香!就是那个应无意身边呆过的兰香!
嫖客哈哈大笑着,伸手又在兰香的小尖脸上捏了一把,“我定然还来,最喜这不多嘴的小女子,下回来,我多住几天。”
老鸨还在与嫖客周旋,兰香明显的有些走神,她的眼睛瞟了过来,正好看到了小枣。
小枣也盯着她,眼珠一动不动。
兰香看了好一会,终于突然啊啊地叫了起来,她认出了小枣。
小枣笑了。
兰香丢下客人和老鸨,向小枣跑了过来。
小枣没想到兰香并没有远逃,她居然选择在这荆州与建康中间的城市里当了□。当然,对一个女人来说,卖给一个两个男人是卖,卖给十个八个男人也是卖。
兰香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当□也很合适,她身处下贱,又不会说话。至少不会威胁到那些忌惮她的人。她把自己摆在明处,那些人也可以对她放心。
小枣坐在兰香的屋子里时,觉得兰香的确还是聪明的。
兰香沏了茶,支走了围着小枣打着坏主意的老鸨,向小枣眨眨眼笑了。
小枣也笑,“兰香姐姐也快解脱了,照这样,再死上几回人,没多久兰香姐姐就可以拿了银钱回家去了。反正南郑那些权贵都是短命。”
兰香频频点头,又把手指竖在唇间,叫小枣不要说破。
的确,不管是应无畏还是应无意,只要死了一方,兰香就可以彻底解脱了。她的心思就寄于这一点上。身为夹在中间的女谍,她是深知这中间关窍的。
小枣四下看看,“呆在这里也还过得下去?”
兰香做了个鄙视的表情,然后又笑起来,又用手比划着。小枣一下子看懂了,来找她的嫖客,都是些在**上有些问题的男子,不是不举就是太小。欺她是个哑女,没办法去对人说,到她这里来充英雄。
小枣忍了没笑,这世界真是光怪陆离,什么样的怪事都有。
“我来武昌是想找人,”小枣开门见山,“你可见过以前在荆州的那个娄大夫?”
兰香笑了,一付我就知道的表情。又用手比划着,表示自己常看见那个娄大夫在她们妓馆各处乱蹿。
“怎么?他常来你们这里嫖?”小枣有些兴奋。
兰香点头,又摇头,打着手势告诉小枣娄大夫主要是来诊脉,拿银子点铜钱,娄大夫爱的是钱。
“那……现在我能在哪里见到他?”
兰香指指隔壁。娄大夫此时正在赌场上。
小枣大大松了口气。那只娄老鼠还没有离开武昌,终于被她抓住了。
兰香抓着小枣的袖子,又指指小枣的肚子,做出疼的表情。
小枣想了一下,觉得还是不要全告诉兰香的好,所以只是笑了一下。兰香一定认为小枣来找娄大夫,是想解应无意下的毒。但在小枣眼中,娄大夫自己都毒得不能再毒了,谁还敢要他解毒。
小枣拍拍兰香的手,“你很快就能回家了,放心吧,该死的人离死期不远。我现在就去找娄大夫。免得又让这只老鼠跑了。”小枣站了起来,“那么我们就此别过。”她向兰香拱了一下手,她没敢说后会有期。因为她对自己并没有多少自信。
娄老鼠没走,还在武昌,这对小枣来说是好消息。她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兰香,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胖老鸨板着脸进了兰香的房,兰香一看那脸色就慌忙在老鸨面前跪下了,她咿咿呀呀的比划着,想告诉老鸨子什么。
小枣在赌场外一直等到了第二天的凌晨。她看到娄老鼠打着哈欠一摇一晃的走出赌场的大门。从娄老鼠的脸上看不出他的输赢,只看得出,他这是累得再也赌不下去,才不得不下了赌桌。小枣慢慢地跟上去,看着娄老鼠刺溜刺溜一蹿一蹿的向前走。
小枣甚至都不用躲藏,她觉得自己肮脏的样子,就算娄老鼠回头也不会认出她来。根据以往的印象,别看这只老鼠自己生得猥琐,能入他眼的必得是美女才行。
看看两人走到一截人少的小巷子,小枣不再犹疑,一个箭步上前,一巴掌就把娄老鼠拍到了墙边。
“小,小枣姑娘!”娄老鼠居然一下子就认出了小枣,比兰香的眼光锐利得多。他分明有些心虚,张惶的四下乱看。没人来救他。
“上次的药丸……”
“不是我,不是我。”娄老鼠连忙说,“那是别人让我给你的。”
“谁?”
娄老鼠不说了,挂着黄眼屎的眼珠转得飞快。
小枣一把掐住这厮的脖颈,“信不信我这就能弄死你!”
“别,别……我不知道……”娄老鼠嘴上说着话,却突然发招,一拳直攻小枣的心窝。两人距离很近,这一拳挨上能要了小枣的命。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小枣空着的那只手已经出掌,小小的手掌正好包住娄老鼠的拳头,只一扭,娄老鼠的的腕骨就在脆响中齐齐断了。
娄老鼠发出了咯咯的声音,他的嚎叫被小枣掐断在他的喉管里。
“说!那药丸是谁让你给我的?”
娄老鼠疼得发抖,脸上汗都冒了出来,却紧闭了嘴,一脸的不肯屈服,视死如归般的硬气。
小枣怒极反笑,“好!连小人也到我面前来装英雄了,我就不信!”挥手就是一记耳光,“应无畏?”
娄老鼠索性闭上了眼。
又是一记耳光,“何弼?”
娄老鼠的嘴角开始出血。
再一耳光,“应璩?”
娄老鼠看样子打算逝死对抗了。他已经被打得皮破脸肿,却坚持一字不吐。
“应无意?”随着又一记耳光,小枣终于说出了她心中最怀疑的那个名字。
娄老鼠被打得颤颤巍巍。
这下小枣无计可施了,她估计娄老鼠嘴里牙也剩不下几颗。
小枣似乎下了决心,“既然如此,留着你的命也没什么出用了,”小枣咬牙切齿的说,掐着娄老鼠脖子的手指越收越紧,“你去阎王那里告状时,别忘了那个利用你的人。”
老鼠开始拼命挣扎,他意识到小枣是真的要杀了他。他的眼睛开始突出,伸了舌头想大口的呼吸。两条腿也努力的踢腾个不停,那只没受伤的手也想抬起来抓小枣的手。
小枣不动声色,只在手指上加力。老鼠的扑腾越来越微弱,眼看着墙皮都被这不老实的老鼠蹭去了一大块。可小枣就是不松手。老鼠的眼睛渐渐直了。
在这只老鼠就要失去知觉的一瞬间,小枣的指尖一松。这只老鼠重重的摔了下来,砸在了小枣的脚下。
小枣后退了几步,她闻到了一股难闻的骚味儿。这老鼠尿裤子了!→文·冇·人·冇·书·冇·屋←
老鼠又在地上扑腾了好一会,终于缓过气来。小枣冷冷地看着,随时准备上去再踹上一脚。
“是八君子。”尘埃中的老鼠飞快地说,生怕说的慢了小枣真的一脚踩下来踏死他。“这个组织会杀了我的,”老鼠哭起来,一时间老泪纵横,“可你也要杀我!”
65 伤之情转
小枣转了身;手握成了拳,她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又错了,她根本不该去问兰香。八君子!她应该早早想到的,从她离开荆州起,八君子就盯上了她。她每杀一个人;背后总有八君子的影子。指使娄老鼠的;当然就是八君子 。因为八君子根本就指的不是八个人;所谓的八君子;其实就是一个字谜游戏。以君之子扣王之儿;八君子就是八王儿。排下来分明就是个“羌”字。
她不知道现是不是还来得及。才一天多的时间 ;但愿他们还没有跟上来。
小枣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巷口,可是她已经晚了。
巷口站了许多人,有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那里;数以千计的军士整齐的在马车后列队。站在马车边的阿旺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说,“小枣姑娘,主公让你跟我回去。”
小枣没有回答,兰香出卖了她。这本也无可厚非,一个八君子的妓^女怎么可能不向她的主子报告她知道的事情!是小枣自己笨,笨就要付出代价。
他们人太多,若是全凭武力,小枣人单势狐,根本没有脱身的机会。
小枣的手摸到了背后,把铁琵琶抓到了手中。
小枣知道自己的音武远不如应无意,但她别无它法,只要琵琶声能阻止马车边包括阿旺在内的那些护卫上前,她就有了一线逃跑的生机。小枣向着阿旺微笑,她的微笑里全是危险。好在眼前的人只是阿旺,若是应无意,她连试的机会都没有。
“小枣姑娘,等一下。”阿旺急叫,“主公料定我的武功不如你,怕我请不动你,还托了一个人同来。”不等小枣回应,阿旺一挥手,一个捆着的人被从马车上扔了下来。
“阿抚!”小枣惊叫一声。
扔下来的人就是阿抚,此时的她被五花大绑,摔趴在地上呜呜地哭着,“小枣,救我!我不想死!”
阿旺的手上多出一条鞭子,“主公说了,小枣姑娘若是忍心,这阿抚的命就别想要了。”
小枣愕然,“你们要拿阿抚怎么样?”
阿旺不打话,挥手就是一鞭抽在地上的阿抚身上。鞭子抽打过的地方,衣衫尽裂,立刻多了一道血印子。
阿抚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嚎,“小枣,你不回家,他们就要杀我。”
小枣抓着铁琵琶的手心开始出汗,鼓荡的真气久蕴而不能发,使得她的指尖颤抖个不停。
阿旺的脸色木然,“你不回去,主公就慢慢弄死这个小妮子。”说完又是一鞭。
小枣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法,她没有办法再做出下一个动作。阿抚比萧素素只大了一岁,从□岁起就开始服侍萧素素。人不机灵,还有些絮絮叨叨,可却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还记得萧素素的人。她似乎是小枣与过去世界的唯一联系,有阿抚在,耳边还不时能听到有人谈起过去的事情。那个世界有小枣内心深处至亲的人,也许连阿抚自己也能算上一个。
阿旺不动声色,他只看着小枣,只要小枣没作出决定,他就那么一鞭一鞭的抽下去。
阿抚的嚎叫一声比一声低沉,阿旺是真打,没一有鞭是轻落的。鞭鞭入肉,鞭鞭见血。打到后来,阿抚连“小枣救我”也喊不出来了。
小枣的汗越出越多,可她始终没有动手,渐渐的,她有些看不清眼前阿抚身上飞溅的血花,耳中也听不到皮鞭带风的啸声。汗水不是流,而是奔涌般的从每一个毛孔渗出,胸腹问也开始隐隐作痛。应无意给她的药开始反噬了!
小枣开始笑,歇斯底里的大笑。她松了手,手中的琵琶落地,发出铿然的轰响。“我跟你们回去!”
仿佛身子被利剑刺穿,身体被完全抽空。小枣的眼前时而片片雪花漫天飞舞,时而熊熊烈焰铺天盖地。死亡的黑夜随之来临,亡灵的声音在远处招唤。
“素素……素素……”
是好脾气的阿爹还是严肃端庄的阿母?又或者是总比自己乖很多的金虎?他们在等她同去,张开怀抱期待她的回归。
她记得她踏上了阿旺赶来的马车,马车飞快的把她带到了码头。那时候她还能自己走几步,阿旺扶着她上了一艘快船。船飞快的顺江而下,她呆坐在船舱中,两岸的风景却渐渐模糊,再后来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只有黑暗慢慢地裹挟上来,一点点把她吞噬。
小枣的心一下子裂为两半,口中有甜腥涌了出来,一片片的滴落在衣襟上,
小枣在挣扎,她听到有人在说:“快快快。”她被抱了起来。“怎么才来?”有人厉声的呵斥。
“一找到她就送回来了,快船只用了一天!”有人申辩。
嘴里被填了什么东西,甜丝丝的凉嗖嗖的,小枣还想品尝,那东西却一下子顺入了喉中。热烘烘的气流在她的后背上下抚动,一寸寸的抚平了她身体内里那些撕裂的伤口。胸腹内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 ,只余下虚脱般的劳累。她软软的倚在一个臂弯里,“我想睡了,”她对自己说,然后真的睡着了。
恍恍惚惚间,小枣又被沉到了水里,一双大手在她头上身上揉捏,“看你脏的!我真的不想认你了!”一个声音在她耳边恨恨地说。温热芳香的气味环绕着小枣的口鼻,头皮上的牵动和皮肤上的摩擦让小枣一点点的清醒。过了很久,当她再一次被人从水中拎起的时候,小枣睁开了眼睛 。
一件宽大舒适的布袍套住了小枣**的身子,人轻飘飘的被打横抱起,应无意的声音犹如是在念着咒语,“你想逃到哪里去?你原本就是我的,你哪儿也休想去!”
眼前的脸被放得很大,黑肤深目,刀削般的硬朗。
小枣久积的怨恨再也无法压抑,泪水夺眶而出。“骗子!”她像一匹受伤的小兽,捶打撕咬奋力挣扎。
应无意一甩手,把小枣一下子摔到了床上。
才一挨到床板,小枣就反身弹起,又扑上去,与坏人扭打在一起,一次次的被摔出,一次次的扑上去,小枣的力气越来越小,动作越来越迟缓。她已然失去了理智,只想让这个骗子付出代价,哪怕是小小的一片的伤口,小小的一滴鲜血。
小枣湿发披散,狼狈而疯狂,而坏人却依然衣纹不乱,光鲜挺拨。
“够了吗?”当最后一次小枣无力的扑向坏人时,坏人展开双臂抱住了她。小枣还想挣扎,却也只能用瘦小的身体一下撞击着男人厚实的胸膛。
坏人的手臂渐渐收紧,把小枣禁锢在自己怀中,“没力气了?”坏人的深青色的衣衫连同袖管上都是大片的湿迹,这是刚才为小枣洗澡时弄上的,此时反而浸透了小枣的布袍,让她打了个冷战。
“骗子!”
坏人咬牙,抱着小枣走到床边,抖开薄被,把小枣塞了进去。这才又粗鲁地把她扒得小枣精光。小枣被裹在干爽的被窝里。只留下瘦得尖尖的一张小脸。
坏人捏住了这张小脸,“我哪点不如那个花花公子高铿,一张白了那么一点的俊脸就能让你迷惑!你有那么想作他后宫的女人吗?”
小枣闭了眼,扭过脸去,大颗的泪水从眼角滚下来,一滴两滴。
坏人的手伸到被子里面,热乎乎的大手专向小枣羞耻的地方摸去,粗鲁的揉捏,却又并不干什么。小枣知道这是坏人的报复,宣告他着他对小枣的的占有。
“背叛我不会有好下场!”坏人说,手向下,扣住小枣的缝隙处,“已经是我的了,你别忘了!”
小枣在他的羞辱下紧咬了唇瓣,冷的感觉渐渐从身体的内部渗了出来。她发着抖又一次失去了知觉。
小枣再一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几天之后。暑热难当,小枣只盖薄被还是细细密密的出了身汗。她张大了眼睛,细密的床帐,紫檀的床架,小枣认出这里是应无意建康府邸中自己的住处。窗外鸣蝉叫得咶噪,正是一天中暑气最重的时候,难怪热得让人难受。
一声怪响,小枣扭了头,隔了纱帐向声音的来处看去。她在窗边看到坏人熟悉的身影。
坏人穿了松散的白衫,长发只随意的用绛色布带松松的扎成一把,背对着小枣,拿着铁琵琶细细的调着弦。
小枣微微的挪动了一□子。坏人立刻回了头。小枣别过脸去。
坏人拎了琵琶走过来,掀起纱帐,“醒了。”大手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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