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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尊-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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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非。
徐掌柜见小女儿说得这么笃定。显然不是在无凭无据地栽赃,而且他早就纳闷儿,苏氏岁数不大,也就三十来岁,身体一向壮实得很,可为什么会忽然变得呆滞痴傻。不过那个时候,他对苏氏已经心灰意冷,根本没有那个心思去追究她为什么忽然生了那样奇怪的病,只是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苏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徐家的事情。又几次三番陷害心然,最终却一败涂地。所以受不了这个打击,加上刚出月子就受到了惊吓,以至于神情恍惚心智迷失。可现在,经小女儿这么一说,他也隐隐有些怀疑了。
“心然。”徐掌柜看着大女儿,“慧玥说的,是真的吗?若兰得了痴呆之症。真的是你造成的吗?”
徐心然说:“爹,既然慧玥这么说,那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不像是真的,不如,爹自己做个判断吧,就像扳指丢失的那一次,就像小木人儿诅咒的那一次。”
徐掌柜内心里还是选择相信大女儿的,只是。他需要一个充分的理由。听了大女儿的话,他对徐慧玥说:“慧玥,你不要再无中生有了,以前桩桩件件的事情,无一不在表明,你长姐从来没有做过伤害你们的事情,反而都是你们一直在伤害她。”
徐慧玥对端木仁德说:“端木先生,这件事情,你最清楚,请你告诉我爹,是徐心然在我娘的饭菜和补品中下了毒,所以才会使我娘变得痴呆疯癫。这几年,都是你在给我娘号脉,给我娘开药,我娘的身体状况,你最了解,你告诉我爹,我娘是被徐心然害死的!你快说呀!”
徐心然说:“三小姐说的不错,一直以来,都是端木先生在照顾夫人的身体,可是,这与我有关系吗?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在夫人的饭菜和补品中下了药,才使她得了痴呆之症,可是,你为什么不早说?而是非要等到夫人故去后几个月、又非要等到天佑中毒的时候才说出来?况且,我很少去涵玉楼,即便是偶尔去一两次,夫人的身边也是丫鬟婆子好几个,我怎么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的时候给她下毒?而最重要的一点——”徐心然微微一笑,“一直以来,夫人的饮食补品,都是在涵玉楼的小厨房做的,大厨房丝毫不能沾手,虽然大厨房,我说了算,可涵玉楼的小厨房,完全是夫人自己说了算啊。你们的戒心又那么重,夫人的饮食所用的米面鱼肉菜蔬,都是夫人的自己的心腹去采办。你说,我哪里有机会给夫人下毒?”
徐慧玥愣住了,半晌,咬牙切齿道:“可这是你亲口告诉我娘的。当时我娘已经病入膏肓,可你还在给我娘下毒,我好容易求了我爹,能够去涵玉楼看望我娘,我娘说,原来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徐心然笑出了声:“三小姐,说话要有根据,可不能随便诬陷人啊。你的意思是,你是从夫人口中得知,我给她下毒,我不仅给她下毒,我还告诉了她。三小姐,我有这么蠢吗?给夫人下了毒想要害死她,还巴巴儿地跑去告诉了她。若是换了你,你会这么做吗?”
徐慧玥语塞。
可是片刻之后,她又开始说服端木仁德:“端木先生,你告诉他们,我说的都是真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我也没有诬陷任何人,你是我娘的大夫,你一定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是不是?”徐慧玥几乎是在哀求了。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集中在了端木仁德身上,包括徐心然。
徐心然脸上波澜不兴,两个手心儿里却全都是汗,她不能保证,在这个时候,在这样的处境之下,在一个柔若无助的女孩子的哀哀哭求下,端木仁德还能保持镇定,还能继续因为内疚而替自己隐瞒。
端木仁德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三小姐别这样,三小姐别这样。”
他无法说是或者不是,因为他很清楚,无论他怎样说,都有一个人要受到伤害,或者徐心然,或者徐慧玥,而他不愿意伤害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
徐慧玥见他不说话,急得开始磕头,一边磕头一边哭求:“端木先生,求求您了,您就将实情说出来吧。我不求您偏帮着谁,只求您实话实说。我娘她……她死得好可怜啊,痴痴呆呆了三年的时间,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能养在身边,天底下还有比她更可怜的母亲吗?我娘死不瞑目啊……若是端木先生肯说句实话,哪怕只是一句,那就能让我娘的在天之灵得到安息了。端木先生,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徐慧玥把头磕得“咚咚”直响,每一个人都看见,她的额头上,已经磕出了血。
徐慧瑛十分不忍,毕竟,那是她的亲妹妹,虽然她方才怨恨妹妹为了扳倒徐心然,不惜伤害幼小的弟弟,致使天佑中毒昏迷,可这会儿,眼看着妹妹痛苦哀求,不胜柔弱,再也忍不住,也上前跪下来抱住了妹妹。
“玥儿,你别这样……别这样……娘已经走了,所有的是非恩怨,都已经结束了。你这样做,娘不会安心的。你难道忘了,娘临走的时候,说她对不起大小姐,请大小姐原谅她。”
“姐姐!”徐慧玥含泪叫了一声,随即,忽然平静下来,冷冷地盯着徐慧瑛,“你不是我姐姐,你不配做的姐姐,你更不配做娘的女儿!你走开!”一边说一边狠狠地退了徐慧瑛一把。
徐慧瑛猝不及防,摔倒在地上。
徐心然对丫鬟婆子们说:“三小姐今天情绪太激动了,不宜留在这里,否则会打扰少爷的休息。你们将三小姐带回望月轩去,给她喝一碗安神汤,服侍她好好睡一觉。”
可是,丫鬟婆子们还没过来,徐慧玥就猛然冲到了端木仁德面前:“端木先生,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我刚才问你的那些,究竟是真,还是假?你只需要回答一个字,一个字就行!”
“玥儿!”徐慧瑛也不要人搀扶,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横在了妹妹与端木仁德的中间,“玥儿,娘临走的时候,这些恩怨就已经了结了,你现在又翻出来,难道是要全家都不安宁吗?”
徐慧瑛并不是不怨恨徐心然,可她只能将这种怨恨深埋在心底。她知道,若是今天徐心然坐实了谋害继母的罪名,那么,福盛祥谁来支撑?徐家谁来支撑?而且,傅金山没有了顾忌,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继续住在娘家,还不知道,将自己带回去后怎样折磨呢。一想起来与傅金山“恩爱缠绵”的点点滴滴,她就不由自主地浑身发抖。
徐慧玥并不理会她,而是毫不客气地又一把将她推开,只管直视着端木仁德的眼睛:“端木先生,我只是要你一句话,就这么难么?若是徐心然没有做过哪些事,你为什么不肯说话?你这样遮遮掩掩的,究竟是在替谁隐瞒?”
端木仁德避无可避,只得和她对视,这叫他十分不舒服,仿佛那个下毒的人,是他。
徐慧玥不再给他犹疑的机会:“端木先生,若是你今天不回答我的问题,那就别想走出这个门!”
“玥儿!”徐掌柜喝道,“不许胡闹!让端木先生给你弟弟开药方!”
“端木先生!“徐慧明也不理会父亲看,只管目不转睛地盯着已经出了一身冷汗、’限不能立刻就遁形的端木仁德,“你告诉我!端木仁德艰难要了一下嘴唇,德闻所未闻。 终于开口了:“三小姐,你方才说的那些,端木仁我给令堂诊治多年,并未发现她的死和中毒有关。她之所以年起轻轻就早逝,是因为她自己有很多事情都想不开,心情郁结而至。“
第二百四十四章 你不是凶手
“你说谎!”徐慧玥尖声叫了起来,“你这个庸医!你这个骗子!你竟然帮着徐心然说谎,你这个混蛋!”
徐慧玥一边说,一边向着端木仁德扑过来,大有不将端木仁德撕成碎片就誓不罢休的架势。
端木仁德身后是一张桌子,根本没有办法后退,而且也没办法躲避。眼看着徐慧玥就要扑到他身上,还好,徐心然命丫鬟婆子们将她抱住了。
徐心然说:“将三小姐送回望月轩去!”又对端木仁德抱歉道,“真是对不住端木先生了,我小妹今天唐突了先生。”端木仁德惊魂甫定,拍着胸脯说,“无妨。无妨。我已经用银针刺了徐少爷的穴位,若是今天掌灯之前,他能醒来,那就没什么大碍了,我再写一个方子,你们按照这个方子抓药,用开水煎一刻钟,然后给徐少爷服下,每天一服,连续用上十天,体内的毒素就可以完全清除了。”
“多谢端木先生。”徐心然躬身道谢。
端木仁德写好了方子,徐掌柜交给了徐安去抓药,因为旁人,他都不放心,觉得他们不如徐安办事稳妥。
徐心然说:“爹,那我去送送端木先生。”
徐掌柜点点头,又对端木仁德道了惊扰之类的话,并多付了他两倍的诊金。端木仁德不肯要,可徐掌柜一再坚持,他只得收了。
徐心然和端木仁德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径上。
“端木先生,今天的事情,谢谢你。”徐心然对他说。
端木仁德摇摇头:“不必谢我,我并没有替你圆谎。”
徐心然不由得停住了脚步:“端木先生为什么这样说?”
端木仁德转过身,认真地看着徐心然:“徐大小姐,我真的后悔,当初不该因为一念之差而错信了你继母的一面之词,让自己卷入了你们徐家的是非恩怨,真不知道,今天。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结束。以后,我会不会又因为这件事情被牵扯到你们徐家来。”
徐心然一脸的歉意:“端木先生,今天真是对不住你。还希望你看在我家小妹年幼无知又思母心切的份上,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端木仁德唯有苦笑:“你觉得,我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吗?”
“端木仁德的确是大人大量,可今天的事情,到底是因我而起,还带累你替我说谎。我想,刚才你的心里一定很难过吧?你是一个悬壶济世的良医,却要因为以前一件小小的过错而撒下弥天大谎。这的确是有悖于你的行医之道。”尽管一开始,的确是端木仁德上了苏氏的当。帮助苏氏说谎,可毕竟没有对徐心然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后来,她用这件事情做要挟,让多少有些书呆子气的端木仁德替自己隐瞒了很多事情。所以,对于端木仁德,她的确是很愧疚的。
端木仁德说:“徐大小姐,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拿我的医者之心来说谎的。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我没有骗人,你继母的死,的确与你无关。”
“什么?”徐心然露出一个无奈的笑,“端木先生,你不必安慰我。其实,我一开始就知道,只是做一个好人。我恐怕在继母的手里都活不到今天,即便是能活到今天,也恐怕是生不如死。所以,我从来没打算要做个善男信女,我只能先自保。而要自保,我必须做一些不得已的事情。”
端木仁德笑了,露出了一颗虎牙,令这个书生气很重的大夫,看起来倒有些顽皮:“徐大小姐,我端木仁德虽然不敢自称悬壶济世,可对待每一个病人,都是认真的,都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治好他们的病痛。而且,我绝不会出卖自己的良知,别说当初是我先对不起你,就算是当初我欠了你一条人命,我也不会因此而违背行医的道德。”
“端木先生的意思是……”徐心然有些糊涂。
“我替你继母诊脉,时间也不算短了,尤其是她中毒之后,就是我一个人在照顾她的脉息。刚开始,我的确以为,你给她用的那些毒药,不仅可以让她变得痴傻癫狂,而且,时间一久,肯定会令她病入膏肓,早早殒命。可是后来,我才发现,你用的药量,根本不足以置她于死命,最多,就是让她一辈都痴傻疯癫罢了。”
“端木先生,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徐心然认真地看着他。
“当然。”端木仁德的表情十分坦然,“你的继母都已经故去好几个月了,我这时候何必说谎话来骗你?你的继母,是一个心胸非常狭隘的女人,遇到顺风顺水的时候,极容易得意忘形,而一旦遇到波折,也极容易意志消沉。总之,她是一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且易受到外界的影响。她以前在府上是当家的主母,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猜啊,府上从上到下,肯定没有人敢不顺着她的意思行事。”
徐心然不得不点头:“是啊,我的继母,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连我父亲,以前都对她百依百顺。所以,她才会肆无忌惮地欺凌我,我也是迫不得已,才将她打压得毫无招架之力,因为当时我很清楚自己在徐家的处境,若是给她一丁点喘息的机会,她就会更加疯狂地报复我。”
端木仁德轻声道:“我理解你。不过,我并不赞成你这么做。你用这种法子,的确是解除了所有的后顾之忧,可你想过没有,也许,你可以用更加温和的法子来解决这一切,而不是让一个好端端的人变得痴傻疯癫。不过——”端木仁德抬起头来,看着天空中飘落的细细碎碎的雪花,“不过她的死,的确是她自己造成的。像她那样心胸狭隘且又极易受外界影响的人,忽然被你夺去了当家的大权,不能再对你作威作福,并且还要眼睁睁看着你像她以前那样在徐家呼风唤雨,她的心里,早就装满了仇恨与嫉妒,以及疯狂报复你的念头。这些仇恨与嫉妒,这些疯狂的念头,比任何毒药还厉害。即便是中了毒,也还有药石可解,但是一颗心被这些可怕的东西填满,那就无可救药了。”
“那么与她刚出月子受到惊吓有关系吗?”徐心然急急地问道,“她看见了一个曾经被她责打而投水自尽的丫鬟的亡魂。”
“与她的痴傻疯癫有关,可是与她的死无关。”端木仁德肯定地说,“你的继母,又不是每天都受到亡魂的惊吓。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瞒着你,没有告诉你”端木仁德忽然用一种惴惴不安的眼神看着她。
“什么事?”徐心然一惊。
“其实,我早就发现你是用什么办法给你的继母下毒了。”端木仁德目光清澈。
“什么?”徐心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惊慌,不过,她很快就觉得,自己的惊慌是多余的,因为端木仁德若是想揭穿她,那刚才在凝雪苑就说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岂不是更好?何必要等到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才说?
“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被你继母责打后投水自尽的丫鬟的妹妹,绮云。她的姐姐,名字叫做织云,对吗?”
徐心然心情十分复杂。这个看上去书呆子一样的大夫,其实心细如发。可是,自己怎么就没有发现他从何时开始关注绮云的呢?真是太大意了。
徐心然忽然发现,自己的背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她十分后怕。若这个人不是端木仁德而是其他随便一个人,那么现在他的处境,可就难以预料了。
端木仁德静静地说:“你不可能让你的继母将毒药自己吃下去,所以,你只能在她的饮食里面下药。而我留心了一下,负责她的饮食的,是一个名叫绮云的丫鬟,尤其是她所有的补品,都是这个叫做绮云的丫鬟一手经办的。而那个叫做绣锦的丫鬟,只是将绮云做好的饭菜和补品从小厨房端到你继母那里去。所以,我找到了绮云。起初,她什么都不肯说。可是终于有一天,我在给你继母诊脉之后,悄悄去了那个小厨房,看见那个小姑娘正在你继母的参汤里面掺入一种绿色的药粉。”
徐心然倒吸一口凉气,自己竟然都不知道这些,而绮云也没有来告诉自己。
“徐大小姐不必害怕。”端木仁德接着说,“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你让绮云加在你继母饮食和补品中的那些毒药,根本就不足以致人于死命。那个小姑娘被我抓了个正着,再也无法隐瞒,而且我只需看一看闻一下,就知道那小纸包里残留的药粉是什么东西。”
徐心然看着他:侄让我防不胜防啊。“端木先生,我真的小看你了,你竟然从我家的丫鬓身上下手, 端木仁德脸上并没有终于抓住了下毒之人的喜悦,而是淡淡地说:“正是因为我亲眼见到了那一点残留的药粉,才会知道,原来你并不想要你继母的命,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不要再给你掣肘,因为当时,轻罗坊,严记绣坊,还有荣庆庄绸布行,全都1容矛头指向了福盛祥,你可以说是四面楚歌腹背受敌,若是家里人再对你暗中做些什么,那么,现在的福盛祥,能不能这么生意兴隆,可就真的难说了。“
第二百四十五章 你只有一次机会
徐心然没有想到,端木仁德会想得这么周全,既查明了自己给苏氏下毒的真相,又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和不得已。
端木仁德说:“绮云见我亲眼撞见了她在做什么,只得告诉我,她的姐姐,只是因为摔坏了一个古董就被你的继母杖责二十,羞愤难当,投水自尽。所以,她恨你的继母,千方百计到了你继母的身边做丫鬟,并取得了那些大丫鬟的信任,得到了给你继母做饮食和补品的机会,然后,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给你继母下毒了。”
徐心然淡然道:“可是,我给我的继母下毒的事情,你早就知道了,我并没有想要骗过你的眼睛。”
“其实,那个叫做绮云的小姑娘,还是很有些主见的。虽然她告诉了我,她是怎样下毒而又不被人发觉,可并没有提起你半个字。无论我怎么样问她,她都说,那是她自己的主意,就是为了给自己的姐姐报仇,无人主使。”
“可是,对你来说,绮云的答案,已经不重要了。”徐心然说,“你一早就知道了我在做什么。”
“是啊。”端木仁德伸手接了几片雪花,又看着它们在手心里融化,“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做。不过,现在你不必自责了,因为,你的继母,死于她的心胸狭隘,而不是死于那些药物。”
“谢谢你,端木先生。”徐心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继续往前走。
…………………………………………………………………………………………………
将端木仁德送走,徐心然打算回凝雪苑看看天佑怎么样了,因为端木仁德说了,只要天佑在今天掌灯之前醒过来,那就无恙了。
可是还没走到凝雪苑,几个丫鬟婆子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对她说:“大小姐,三小姐在望月轩又哭又闹,大喊大叫,将她屋里能摔碎的东西全都摔碎了。我们正要去告诉老爷呢。大小姐。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徐心然略一沉吟。说:“先别惊动老爷,我去看看。”
丫鬟婆子们跟在她的身后:“大小姐,是不是先找几个人来将三小姐捆起来你再去啊?望月轩的人都吓得不敢近身,全都躲在院子里面呢。大小姐,三小姐不会是疯了吧?”
“疯了?”徐心然冷笑道,“恐怕是装疯吧。”
说话间,一行人已经来到了望月轩,只听正房里面“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传了出来。
徐心然笑道:“三小姐近日脾气见长啊。”一个婆子上前道,“大小姐,还是找几个身强力壮的人去将她捆起来再说吧。这样贸然进去,若是伤到了人。可就不好了。”
徐心然看了一眼徐慧玥的房门,说:“你们在外面等着,我进去看看。”
“可万万使不得啊!”丫鬟婆子们急忙将她围住,就仿佛徐慧玥会吃了她。
徐心然听有些好笑。又心想,若是绿云在这里,肯定死活不让自己进去的,幸亏方才送端木仁德的时候。自己将她打发回暖云阁去做红烧鹌鹑了。
“无妨,她是我妹妹。”徐心然拨开众人,就往徐慧玥的房间走去。
“不行不行!”丫鬟婆子们张开双臂拦住了她。如今徐心然是徐家七八十口人的衣食父母,是徐家事实上的一家之主,正是因为有了徐心然的制衣坊和织染坊,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才能拿到比别的大户人家的仆人高出一半儿的月钱,逢年过节,那赏赐也是很丰厚的。所以。她们决不能让徐心然受到半点伤害。“大小姐,要不,就由着三小姐闹去吧,她闹乏了,自然也就消停了。”
“那怎么行啊?”徐心然看着徐慧玥的房门笑道,“三小姐可是咱们徐家的金枝玉叶,若是有了什么事,你们怎么跟老爷交待?你们放心吧,三小姐不会将我怎样的。你们且在这里等着,我叫你们,你们再进去。”又沉下脸来说,“谁再阻拦,就让她一个人去哄三小姐高兴。”
众丫鬟婆子一听,一个个缩回了手,噤若寒蝉。这个时候去哄三小姐高兴,那不是自己找打吗?听那架势,这屋里恐怕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已经没有了东西可砸的三小姐,不得砸人出气啊。
徐心然推开了徐慧玥的房门。
“滚!滚出去!该死的奴才!狗眼看人低的奴才!只知道巴结大小姐!滚!”徐慧玥正在拿剪子绞床上的幔帐,那幔帐,是今年徐心然用制衣坊做出来上好的锦缎缝制的。可这会儿,已经被徐慧玥绞得一绺一绺,简直是惨不忍睹。
徐心然淡淡地说:“三小姐今天好大的脾气啊。”
“是你!”徐慧玥吃惊地转过头来。她原本以为,又是自己的丫鬟进来劝自己,所以才那样肆无忌惮地破口大骂。可这会儿,一看是徐心然,不由自主气焰就低了下来,“你来做什么?你这个残害我娘和我弟弟的杀人凶手!我爹被你哄得辨不清是非黑白,可我没这么糊涂!”徐慧玥色厉内荏地叫喊着。
“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徐心然平静地扫了一眼一地的碎瓷断玉,知道这屋里值钱的东西,青花瓷、白玉瓶、绿玉斗、玻璃屏风、水晶碟子……全都被这个骄横跋扈而又没脑筋的丫头给毁了。还好,如今的徐家,还经得起她这么折腾。
“你害死了我娘,你根本就不配做徐家的女儿。”徐慧玥气咻咻地瞪着她。
“那么你娘和你们姐妹二人偷走了祖传的祖母绿扳指,你娘拿徐家的家产去填补你外祖家那个无底洞,你们母女三个几次三番陷害我,那你娘配做徐夫人吗?你和你姐姐,配做徐家的女儿吗?”徐心然陡然变色,厉声喝问。
“这这……”徐慧玥看着目光凌厉的徐心然,眼中露出了一点畏惧“可不管怎么说,你今天都给天佑下毒了。”
“是吗?”徐心然踏着一地的狼藉,向前走了两步,“三小姐,你那点儿伎俩,旁人一眼就看穿了,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以为旁人的脑子都和你一样的不好使。”
“你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徐慧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两步。
“今天,天佑为什么会中毒,你比谁都清楚。”徐心然冷冷地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但是,你只有这一次机会。去向爹认错,并且保证你以后不再兴风作浪,安守本分,等我给你挑一个好人家,你嫁过去安安稳稳过日子。”
“凭什么你要安排我的一切?”徐慧玥嚷道,“你算什么东西?你害死了我娘,你应该给我娘偿命!”
“我没有害死你娘。”徐心然说,“害死你娘的,是她自己。不过,看在你孝心一片,我倒可以成全你。”
“你……你想做什么?”徐慧玥一只手还拿着剪刀,又向后退了两步。
“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当然,你也只有这一次机会,替你娘报仇。”徐心然看着已经有了一点惊慌的徐慧玥,“不管我如何解释,你都不会相信我,即便是端木先生,你也认定了他在替我说谎。那么,我给你一个替你娘报仇的机会。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你和我,下人们都被我吩咐了,没有我的准许,谁也不会进来。那么,你可以杀了我,只要杀了我,你就可以替你娘报仇了。当然,你得给我抵命。怎么样啊三小姐,这桩买卖,你若是觉得划算,有赚头,那就用你手中的剪刀,来杀死我!”徐心然指向自己的喉咙。
徐慧玥的脸涨得通红,不由自己住地握紧了剪刀。
徐心然微微一笑:“别紧张啊三小姐,你的剪刀很锋利么,只需要往我这里轻轻一刺,就可以让你娘安息了。只是你会被送官,会被砍头,可是这没关系,你既然要成全自己的孝心,那就不该顾惜性命。”
徐慧玥的手开始发抖。
“方才当着爹的面指责我诬陷我的时候,你不是很理直气壮吗?你不是很想将我撕成碎片吗?不是要替你娘和天佑讨回公道吗?怎么,你现在改主意了?”徐心然的声音透着冰冷与嘲讽,“我再提醒你一下啊,你只有这一次机会。若是你把握住了这个机会,那就可以消除你的心头之恨。若是你胆怯了,你退缩了,那么,我以后不会再给你机会,而你,必须谨守本分,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不要再无中生有惹是生非!”
徐慧玥握着剪刀的手抖得愈来愈厉害,她的嘴唇也失去了血色,微微颤动着。
“你听明白了吗?”徐心然忽然提高了声音,吓得徐慧玥将剪刀掉在了地上。她想去捡,可又不敢。
“就这点儿胆子,还想替你娘报仇?”徐心然轻蔑地瞥了她一眼,“你真给徐家的女儿丢脸!”
徐慧玥蹲在地上,捂住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娘,玥儿没用,玥儿没用……”
徐心然走过去,蹲下身子:“妹妹,其实你心里清楚,夫人临走的时候,有什么样的心愿。她那时候说的话,你也全都听见了,不是吗?那么,你为什么还要活在仇恨之中,让夫人的在天之灵不得安宁呢?”
徐慧玥只是哭,也不说话。
徐心然叹了口气:“那么,你还要不要为你娘报仇啊?若是还想,那就把剪刀拿起来,杀7我。 徐慧明真的抬起头,看了看她,并捡起了剪刀。
第二百四十六章 砸了他们的织染坊
可是,刚刚把剪刀对准了徐心然,她就颓然地垂下了胳膊,大哭道:“我没用……我真没用……”
徐心然说:“我说过,你只有这一次机会。”
说完,徐心然转身出来,对战战兢兢守候在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说:“好了,三小姐没事了,你们进去收拾一下吧。”
丫鬟婆子们小心翼翼地进得屋来,一看,徐慧玥果然不再摔东西砸东西,虽然还在哭,可安静了许多。于是,她们有的将横七竖八的绣墩椅子等扶起来,有的拿来笤帚簸箕清理地上的碎片,有的收拾凌乱不堪的床铺。
徐心然说:“玥儿,先到我那里去住两天吧,你这里要完全恢复,恐怕要好几天呢。”
徐慧玥摇摇头:“算了,我和我姐姐去挤上几天吧。”
徐心然心中苦笑,徐慧玥,仍旧不肯承认自己是她的姐姐。不过,这不要紧,只要她别再给自己使绊子就行。
过了几天,徐心然正在制衣坊和织染坊那边看着女工和伙计们缫丝、染色,忽然,一群人气势汹汹地从大门走了进来。
这些人大约有十二、三个,为首的是一个彪形大汉,后面的人,全都拿着棍棒。
大家一看这阵势,既莫名其妙又有些心慌,伙计们已经停止了动作,将目光集中在了徐心然身上。
徐心然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迎上前来,问那个彪形大汉:“这位大哥,有什么事么?”
彪形大汉冲身后一摆手,那些手拿棍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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