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相声大师-第3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过的。”

    田佳妮也看着二人,笑着打招呼道:“张先生好,师叔好,我是田佳妮,师承柏强,柏先生。”

    张文海这老头干瘦的脸上还露出笑意,道:“哟,这都跟着叫师叔了啊?”

    何向东小心地看了田佳妮一眼,见她没有太大反应才放了心,然后对张文海没好气说道:“您这一肩膀高一肩膀低的,这坏心眼都在当间吧,怎么蔫坏蔫坏的呢?”

    范文泉也道:“嗨,他这人你还不知道嘛,当年就是耍流氓才被开除的。”

    张文海一推范文泉,怒道:“什么耍流氓,我这是爱情,你个老东西,又我耍流氓,信不信我……”

    见两人又有要吵的迹象,何向东赶紧劝道:“二位爷,别吵别吵,我们这看园子呢,咱赶紧进去看看行不行。”

    俩老头这才歇下来,张文海道:“这家园子以前是放电影的,后来经营不善就倒了,现在稍微改了一下当小剧场了,正在招租,我看了一下还不错的。”

    这家剧场经理叫刘青阳,一个精明干练的中年男人,他带着几个人到园子里面看,这里是以前是一家小电影院,座位也都是红色的小折叠沙发座,还算舒服。

    如果坐满的话能有个三百多人,而且它的座位都是层层向上叠加的,这样的好处就是就算是最后一排的观众也能看见台上的表演。

    其实也没有什么戏台,就是以前电影大幕前面的那一块空地,这就当做是戏台了。其他的音响灯光设施都还算完善,也有后台,在大幕那侧门出去有一个小房间,可以当后台使。

    剧场经理刘青阳道:“我们这儿还算不错的,位置也还算好,这旁边客流量很大,你们要说相声这肯定是个好地儿,多好的一个场子啊。这外面也都是饭店,吃东西也方便,咱这也算是市中心了啊,这人来人往的,都是有钱人,也肯定能掏钱,随便来听场相声还不是个简单的事儿嘛,肯定到时候客似云来,生意兴隆啊。”

    张文海笑笑道:“你这经理口才倒是不错啊,几位,这地儿怎么样?”

    何向东没有说话,反而看向了范文泉,范文泉环顾了一眼,说道:“是还行,这里位置不错,客流量也多,而且这场子本身也可以,观众坐满了也都能瞧见台上的表演,还差不多能坐三百人,是个好穴。”

    何向东对这里也挺满意的,他问刘青阳:“刘经理,这里得多少钱一个月啊?”

    刘青阳想了想道:“我们老板本来是说这里得七千一个月,这样吧,都是诚心诚意来的,我给你们六千一个月,还饶旁边一个小房间给你们当后台用,水电费另算怎么样?”

    何向东暗自咋舌,一个月六千啊,这价儿也太高了吧,当然他在面色上也没有流露出异象来,反而对范文泉和张文海说道:“您二位觉得怎么样?”

    张文海道:“这些日子我也找了不少地,这里还算是性价比比较高的,值得起这个价儿,老范你觉着怎么样。”

    范文泉皱着眉头道:“地是好地儿,这价是有些高啊,三环里了这也是,这价也算是合适了啊。”

    刘青阳也道:“这样,我在给你们一个优惠,一个月一付好不好,你们说相声挣着大钱了,这付一下场地费不是简单的事儿嘛。”

    既然如此,何向东也咬咬牙道:“成,就这样了,这地儿我们租了,赶明儿我给您把钱送来。”

    刘青阳顿时都笑开花了,连道:“好,好,诶,对了,你们说相声有没有给起个名字啊,不能单说叫相声吧?”

    张文海一拍脑瓜子,道:“哎呀,这段时间尽兴冲冲找地方了,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搞半天连个名字都没有啊。”

    范文泉稍稍琢磨了一下,说道:“咱们不是要弄相声大会么,就叫相声大会算了呗。”

    张文海道:“什么就叫相声大会啊,我们做生意都讲究一个招牌响亮,你看人家全聚德,干嘛不直接叫一个烤鸭店啊?”

    范文泉拉着个脸:“那你说叫什么?”

    张文海道:“我没想好。”

    “那你说个屁。”范文泉怒喷。

    何向东想了想道:“要不还是叫相声大会吧,以前在茶社园子里面演出的不也叫相声大会嘛,我们准备说真正的相声,那就回归传统,叫相声大会也不错啊,咱在北京就叫北京相声大会或者叫丰台相声大会?”

    张文海道:“还北京相声大会,还丰台相声大会,人家北京政府能同意你乱用北京名字啊?”

    范文泉也有些憋不住气了,他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出个主意啊,别老否决我们行不行啊?”

    张文海皱着眉头在想,抬眼看了一下站在一起的何向东和田佳妮,突然露出了一丝坏笑,道:“我看这小两口好像挺登对的,用人名我看能火,你看王麻子,张小泉这不都是老店么,我看就用这俩小年轻的名字就挺好。”

    范文泉回头看了一眼,说道:“我看也行,世界是年轻人的嘛,用他们的名字好,一人弄一字出来,叫东佳?”

    张文海道:“什么东佳啊,弄得像东芝煤气灶的弟弟似得,叫东妮。”

    范文泉也道:“你这还像是从河南农村来的呢,要不叫向佳也行,向着更佳前进嘛。”

    张文海眼睛一亮,道:“这好。”

    何向东这才插上嘴,惊愕道:“您二位起名字这么随意啊?”

    张文海这个碎嘴老头道:“挺好的,挺好,向佳挺好的。”

    田佳妮听着几人在谈,她却一直没开口。

    何向东翻白眼道:“向佳,这向佳相声大会啊?这也不上口啊,还不如叫一黑社会来的上口呢。”

    张文海道:“黑社会?这成,咱就叫向佳社了,这好听。”

    “这么随便啊?”何向东是真傻眼了。

第一百三十章 开业

    何向东道:“这用我们两个小辈的名字不太合适,您二位是前辈,要不……”

    范文泉摆摆手,打断了何向东的话,他道:“名字能听能用就行,咱们相声从来都是人保活不是活保人,倘若有一天咱们红了,绝对不会是因为向佳社这三个字红的,是因为人。你没能耐,观众不爱听,你就算把名字改成凌霄宝殿也没用,你有能耐,就算改成大老王相声社一样有人来。如果咱们以后做大了,要招演员,一定是要把能耐放在第一位的。”

    何向东点点头,拱手道:“受教了,师叔。”

    张文海一愣,道:“我这个起名字的都没想这么些,你这个旁边看着的还能说出这么多道道来啊?”

    众人也是大笑。

    向佳社就这样成立了,名字还算不错,这就定下来了,说相声也简单,弄一牌子往外面一挂,后台放上要演出的大褂、桌子这些东西就算齐活了。

    两天后,向佳社正式开业,上演相声大会。第二天的时候,何向东就取了六千块钱给刘青阳送去了,现在他浑身上下的资产还剩三百元整。

    他和张文海说他这些年存下不少钱只是说说的,其实他真没钱,这六千块钱是他的全部家底了,这回都搭进去了,现在真的是要穷到要饭了。

    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就是向佳社开业能吸引不少顾客吧,不然他连饭钱都挣不出来,就这样,他还花了50块钱在一个推着自行车卖的人手上买了一辆二手破自行车。

    至于这车原本是谁的,都快活不下去了还管他是谁的啊。他是连坐公交的钱都没了,只能每天蹬二十多公里去说相声,而且这辆破自行车是真破,除了铃铛不响,其余哪儿都响,何向东都没给它重新上锁,在市中心估计送人都没人要。

    第三天清晨,天刚亮的时候,何向东就蹬着他那辆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从大兴出发去丰台向佳社了,一路上车水马龙,还有吱呀声的音响作伴。

    骑了三个多小时才到的剧场门口,这大门上招牌也挂起来了,找人做的小广告牌,上面写着向佳社三个大字,就挂在剧场门口当间。

    门口还放着一个小黑板,这在以前叫做戏报子,在上面写下一场要演出的演员和节目,今天这上面的节目都是他们爷仨的,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子,范文泉坐在桌子后头卖票呢,他是后面上的,有时间能盯一会儿。

    何向东把自行车找一地儿停好,然后走到范文泉面前打招呼:“师叔来的够早的啊,张先生来没?”

    范文泉脸色有些阴沉,说道:“来了,在后台生闷气呢。”

    何向东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他了啊?”

    范文泉道:“还能是谁,同行呗,我们前天就给同行们打招呼,说我们这儿演出相声大会,希望他们在我们开业的时候来捧一下场子,然后都没来,关系好的送来两花篮。”

    何向东惊讶道:“啊?不至于吧,都不肯来啊?”

    范文泉轻叹一声,道:“他们都是专业团体,都是吃国家饭的,又怎么会看的上民间这样一个小团体呢,还就我们爷仨。现在指不定有多少人在等着看我们笑话呢,东子啊,你还小,民间说相声的也很少,你很多事都不知道。我们这一行是这样的,你要是没本事,别人会看不起你,你要是有本事,别人会妒忌你会憋着害你。唉,我是亲眼见啊,以前有相声演员在台上说相声,底下就有同行在不可乐的地方瞎乐,瞎起哄。”

    何向东神情也略略沉重了几分,他道:“师叔,别管那些了,咱也不靠他们帮,送不送祝福都是个心意,不愿意就算了。咱自己好好干,好好说相声就是了。”

    范文泉也点点头,道:“是这个理儿,你说现在这太阳也升起来好一会儿了,怎么还没人买票啊?”

    何向东笑笑道:“还在还早呢,才8点钟呢,咱上午场要9点半开始,还有时间呢,我先去后台瞧瞧张先生去啊。”

    范文泉挥挥手道:“快去吧。”

    何向东笑了笑,就往后台跑去。

    这剧场就三个演员,范文泉和张文海都是退休人员,都拿退休工资的,也不指着你这里发工资,何向东是准备从早上一直说到晚上的,他是指着这个吃饭的,都快活不下去了。

    到了后台,果然有几个花篮摆在那里,张文海这老头独自坐在一旁生闷气,何向东笑笑,也只能过去劝了,这老头脾气还挺大,骂骂咧咧半天都没歇下来。

    何向东也只是笑笑,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罢了,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唉,多提也没意义。

    他换上了大褂,开始了准备工作,只是这一来二去,老是没人,已经快十点钟了一个人都没,这让他有些着慌了,都站在门口等了。

    眼瞧着门口一个个行人路过,就是没人停留的,偶尔有人稍稍停了一下,只是看了一眼戏报子,还不等何向东露出一个笑脸,人家就离开了。

    何向东抓抓脑袋,对卖票的范文泉说道:“师叔,这一上午怎么一张票都没卖掉啊?”

    范文泉等的也有些急,他道:“是啊,就是没人来啊,是不是大早上大伙儿都忙啊。”

    何向东也急:“也有可能啊,但不至于一个人都没啊,是不是咱这10块钱一场的门票有点高啊?”

    范文泉道:“不会吧,现在看个一个半小时的电影都要二三十了,我们现场演的,还演一上午的,这10块钱不贵吧。”

    何向东砸吧砸吧牙花子,道:“说的也是啊,这样吧,师叔,上午就先定10块钱,要是一个人都没,咱下午试试5块钱一张的,总不能开张第一天就哑火吧。”

    范文泉想了想道:“也行。”

    事实证明,上午真的一张票都没卖出去,连张文海也着急了,最后还是把票价改成了5块钱一张,总不能真的开张第一天就哑火吧。

    戏报子依旧是挂在外面,下面写着一行字,5块钱听一下午,不可乐全额退款。这是何向东借鉴人家买驴打滚的广告,不甜不要钱,这是一个意思。

    这也是何向东能想出来的极限了,这年头也没有标题党,在戏报子上写“听相声不得不知道的五件事情”,“老婆不在,老公偷偷听段那种相声”。

    这保证能红。

    可尽管是降价打广告了,到了下午3点的时候还是只来了四个人,没辙了,只能是先说吧,何向东和张文海换上大褂就上去了,何向东逗哏,张文海这个碎嘴蔫老头给他量活。

    两人对四位观众鞠躬,何向东道:“今儿我们爷俩先来一段,先介绍介绍我身边这位老先生,这位叫张文海,文字辈的老前辈。”

    张文海嗓子很沙哑,他道:“诶,是我。”

    何向东道:“别看我们这张先生一把年纪还出来表演啊,人家家庭幸福和睦着呢,跟子女的关系都很好吧。”

    张文海笑道:“挺好的,他们挺孝顺的。”

    何向东又道:“子女孝顺,您也关心孩子啊。”

    张文海道:“这是应该的,当爸爸嘛。”

    何向东拿起桌子上的折扇放在嘴巴旁一摆:“我记得上次,您女儿吃冰棍的时候您给瞧见了。哟,这您一瞧就给惊住了。”

    “这怎么啦,这?”

    何向东瞪大眼睛,问道:“哟,闺女,你这交男朋友了吧?”

    “噗……”观众没忍住,笑作一团。来的还有一对情侣,女孩羞红着脸往男孩怀里钻,那男孩也是大笑。

    张文海都傻眼了,碎嘴子道:“这我怎么看出来的,这我……”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穷穴埋没大英雄

    这一下午的演出这四个观众自然是看的乐不可支,笑声就没停下来过,演出了两个半小时,一直到5点半才停下来。

    四个观众也是心满意足地往外走,也没有说是要退票钱的。只是这爷仨是累得够呛,忙活一下午收入20块,这里一天的租钱都要两百了,收入才这么点,何向东开始为下一个月的租钱发愁了。

    晚饭就用这20块票钱要了三斤炒饼,加了鸡蛋的那种,何向东还和范文泉说至少他这个不是“穷烩”,还算是加了鸡蛋,几人也是大笑,算是苦中作乐吧。

    当晚,也只有三个人来听相声,不管人多人少都演吧,这一天的票钱拢共三十五块钱,看了眼电表,这一天用掉小二十度电,心疼地何向东直嗦罗牙花子。

    别说付房租了,连吃都不够啊,这个年头的人就没谁说主动想来听一场相声的,何向东自问自己水平不差,可是怎么就没人进来呢。

    时也,命也,就像老话说的,没有机遇才华等于狗。屎!

    到了晚上九点演出结束,范文泉和张文海各自坐车回家了,何向东弄出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其余哪儿都响的破自行车骑回家了。

    从三环里到大兴,他足足骑了三个小时,到家已经是十二点多了,也顾不得洗漱,伴随满身的疲惫就滚上床了,哪管它脏与不脏。

    他很累……

    这年头在民间的相声社是真不好混,园子开起来有些日子了,来听相声的人很少,他们爷仨也没有很好的经济头脑,就是想凭借自己的本事卖艺挣钱。

    大多数情况上午都是一个人都没有,午后偶尔有几个人闲的会来听一场相声,到了晚上稍微好一点点,能有个七八个,好一点的时候能有十来个,可是依然没有把房租钱挣出来,幸好范文泉和张文海都是不要开份儿的,不然真的连饭都没得吃了。

    还别说这段时间每天骑车几十公里,再加上吃的也不好,何向东原本还有些发胖的身体倒是消瘦下去不少了。

    剧场这边生意好的时候一天能有个二三十个人来听相声,要是赶上大风大雨这种恶劣天气,可能就一个人都没了。

    10月27日,北京暴雨。

    剧场门口那一块有点陷下去了,一下雨就是一个小水洼,这场暴雨下的很大,落在地上噼里啪啦地响,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来往的都是门窗紧闭的车辆。

    范文泉瞧瞧外面,说道:“得,天气预报说这场雨得下到半夜,今天这一天算是白瞎了。”

    张文海也道:“我看咱还是早点回去吧,这雨太大了,今儿肯定没人来听相声了。”

    范文泉苦笑着点了点头,道:“唉,咱这儿怎么跟以前撂地似的,刮风减半,下雨全完。”

    张文海长叹一声,干瘦的脸上多了许多沧桑之意,他叹道:“撂地的观众可比咱多,咱们也就是给相声守坟,这就是一个守坟人的日常啊。”

    此话一出,三人都沉默了,气氛凝重地能把人压死,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这份难言的无力滋味。明明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却囿于现实连饭钱都挣不出来。

    何向东眼睛里面都是血丝,他看着二位老先生,声音有些嘶哑:“你们二老先回去吧,这么大雨也不方便。”

    稍稍沉默了一会儿,范文泉和张文海默默叹了一声,拿把伞就撑着出门,坐公交车回家了。

    何向东独自坐在剧场里面,灯也没开,外面雨很大,他的心很凉。夜幕降临,何向东孤独寂寥的身影印在窗户玻璃上。

    到了深夜,雨总算是停了,何向东站起来长叹一口气,看见桌子上有一包烟,是范文泉留下来的,为了保护嗓子他从来没有抽过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突然很想抽烟,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并不熟练地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根烟,找到打火机点着了,却是只抽了一口,他的眼泪水都快被呛出来了。

    “咳咳咳咳……”何向东扶着膝盖一阵猛咳,眼泪都出来,两眼通红,他道:“难怪师父不让我抽烟,原来这么呛。”

    “去你妈的。”何向东把烟头往地上狠狠一砸,一脚踩了上去,然后出门拉出自行车,在泥泞中前行。

    一直骑到郭公庄那一块的时候,破自行车的破轮胎破了,何向东下车看了一眼,发现是被图钉给扎破的。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何向东苦涩地笑着,拖着自行车一步一步往前走。

    路上都是积水,没一会儿他的鞋子已经全湿了,踩着走咯吱咯吱响,很难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何向东被绊了一下,积蓄的情绪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他双手抱起自行车就往地上猛砸。

    一下,两下,三下,一直到精疲力尽。

    何向东颓然坐在地上,满心地苦涩,抬头看见雨后星空如洗,群星璀璨,远处依然可见北京城内万家灯火,通宵繁华,而在这条荒凉的小路上却只有他一个人在孤寂的黑暗中。

    “哈哈哈……”何向东苍凉地笑着:“天大地大,却没有我一处容身之地,我会说相声,我他妈说的比谁都好。”

    最后一句话,何向东是咆哮着喊出来的,这一刻,他的内心是很凄凉的,他想过来北京可能会很艰难,但是没想到会这么难,就像某人的诗描述的一样“数载浮游客燕京,遥望桑梓衣未荣。苦海难寻慈悲岸,穷穴埋没大英雄”。

    何向东在泥水马路上坐了很久很久,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了,后半夜的冷风刮来,让他有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狠狠打了个哆嗦,才从混沌中醒过来。

    看着倒在地上的自行车,苦笑不已,长叹一声,扶起了自行车,不管多么艰难,日子还是要过的。

    狂躁失控的心境来的很快,去的也很快。

    何向东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只是记得一直走一直走,到家之后脱了衣服就睡了。

    然后就不省人事了,第二天头很晕,发烧了一直昏昏沉沉,醒不过来,嗓子渴的直冒烟。

    “我这是病了吗?”这是何向东残存的一点意识的最后一点想法,然后他感觉到一双冰冷的小手在他的额头探温,再之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为什么不说啊

    何向东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曼妙的影子在他家里忙碌,他很虚,头很晕,想动一动手,却发现自己是挂着针的。

    “你醒了。”田佳妮走到何向东床前,伸出小手在何向东额头上摸了摸,说道:“还好,温度降下去了,你可吓死我了,怎么病的那么重啊。”

    何向东嗓子已经哑了,他虚弱道:“妮儿,你怎么来了?”

    田佳妮皱着眉头,有些埋怨道:“还我怎么来了,我要是不来,你病死在这里都没人知道,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啊?”

    何向东想笑,却只是很吃力地咧了咧嘴。

    田佳妮继续道:“你别乱动啊,你这还挂着针呢,刚前面村里卫生室的医生给你看过了,还给挂针了,现在你烧也退了,等会吃点东西再把药吃了。”

    何向东眨了眨眼,就当是点头答应了。

    田佳妮看了他这房间一眼,秀眉又蹙到了一起,她颇为严肃地问道:“东子,你告诉我,你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我本来想给你熬点粥的,却发现一粒米都没有,你家里吃的东西就是两筒挂面,还有一包粗盐。”

    听了这话,何向东那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不自然起来了,他虚弱解释道:“我保护嗓子,不能吃太刺激太荤的东西,吃面最好,连辣子酱油都不能有。”

    看着何向东那张明显消瘦的脸,田佳妮眼泪都要出来了,她都带上哭腔了:“你还骗我,我出去一趟才20多天,你怎么就把日子过成这样了啊?”

    何向东长叹一声,没有血色的嘴唇露出一丝笑意,道:“妮儿,不哭,古人都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我这都是黎明前的黑暗,我没事,真的,我挺开心的。”

    田佳妮抹了一把眼角快要出来的泪水,问道:“你的钱是不是全都搭到你的相声社里面了?”

    何向东虚弱又尴尬地笑了笑,默认了。

    田佳妮突然用手在何向东身上用力拍打了一下,她道:“都说你师父倔,我看你啊,比你师父还倔。”

    何向东只是笑着,不知道该怎么答话。

    田佳妮埋怨了他两句,就出门给他买吃的了,这买的可也不只是一点点,米煤油面,还有各种生活用品都弄齐了,何向东也没敢跟她客气,他知道只要自己敢张嘴肯定得挨骂。

    田佳妮生起了煤饼炉子,给何向东熬了点牛肉粥,熬了很久,牛肉稀烂了,才端来给何向东吃,何向东足足喝下去三碗,然后他吃了药又睡去了。

    田佳妮足足照顾了何向东三天,他的病才好转过来,这两天里面张文海和范文泉也来看过他,他们都知道了何向东为了相声社把钱都投进去了,自己差点连饭都吃不起了的事情。

    这二老又是感慨又是欣慰,他们在何向东面前也没表现出来自己已经知道这一切的事实,反而让何向东放心,相声社那边他们会盯着的。

    其实何向东也什么好担心的,每天就那么三五个观众,两位老先生盯着就足够了。

    养了几天,何向东终于恢复地差不多了,除了嗓子还没完全恢复,其他的都已经好了。田佳妮这些日子一直在照顾他,今天也在这里,她道:“病好利索了?”

    何向东有些尴尬又有些感动,情感很复杂,他道:“差不多了,已经不难受了,再过几天应该就完全没问题了。”

    田佳妮是拿着一个黑包过来的,她把黑包往何向东面前一送,嘴里只发出一个音:“诺。”

    何向东有些不明所以地接过来,打开一看,这里面放着两大捆钱,全是一百面额,灰色一片,四个伟人的头像就印在百元大钞上面。

    “你这是?”何向东赶紧合上皮包,惊愕地看着田佳妮。

    田佳妮瞟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不是干事业缺钱嘛,我也没有多少,这些你先用着。”

    何向东赶紧道:“哎哟,这可不行,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啊?”

    田佳妮反道:“为什么不能用啊?”

    何向东舔舔嘴唇,口才如他这么好,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不是,这真不行了,我怎么能用你的钱啊,你挣钱也不容易,我这……我这……真不行啊,你拿回去好不好。”

    何向东又把包递过来。

    田佳妮推了包一把,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白送你的,这只是借你的,你要还的,干嘛,你还想白拿啊?”

    何向东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的,用你一个女孩子的钱,这不合适,我们现在是缺钱,但是我会想办法的。”

    田佳妮皱着眉头,不悦道:“想什么办法啊?你跟我还客气什么啊,咱们都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朋……朋友,小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客气啊,怎么越大越矫情啊?再说了你那相声社叫向佳社,我也有一个字在里面呢,我投点钱怎么了,你当是我借你们的也行,是算入股也行。”

    “可是……”何向东还是有些迟疑。

    田佳妮却怒了:“可是什么呀,大男人磨磨唧唧的,在啰嗦就是找骂啊,闭嘴。”

    何向东被这么霸气绝伦的田佳妮给震慑了,到了嘴边上的话也给噎回去了,也只能是默默叹了一声,人真的是要落魄一次的,不然你不知道谁才是会一直对你好的那个人。

    有了田佳妮的两万块钱的支持,相声社继续开张营业了,依旧是惨淡经营,每天的票钱也只够付一下水电费还有吃饭的钱。

    到了11月底了,北京的气温降得很快,现在不多添两件衣服都吃不消。

    就在这一日,园子里面来了客人了,何向东刚到的时候就瞧见一个烫着头穿着花哨的人边说话边往门外走。

    “哎,大爷,这请柬我给您送来了,到日子那天,我来接您啊。”

    范文泉道:“你别管我,我到时候自己去就行了,我没那么大排场。”

    “行,那我颠儿了,大爷您留步,我自己走就行,好嘞,好嘞。”

    “薛果?”何向东惊喜叫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这样不行啊

    来人正是薛果,他是来给范文泉送请柬的,听见叫自己名字,薛果回头一瞧,居然是熟人,他惊讶道:“何向东?”

    好几个月没见了,薛果更白净也更胖了,何向东问道:“你来这儿干嘛了?”

    薛果道:“我给我大爷送个请柬啊?”

    何向东问道:“范先生是你大爷啊?”

    这时范文泉也从屋里面走出来了,他对何向东说道:“这也是我师侄,老石的徒弟,现在在铁路文工团说相声呢,你们也认识?”

    何向东道:“见过一次。”

    “哦,那行,你们年轻人聊吧。”说着,范文泉又回屋里面了。

    何向东领着薛果到园子里面去,在头一排的沙发椅上随便找了两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