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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妆-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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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岑殷不觉击掌大笑:“果然好计!且夫人想得周全,又有办法又有能力!为夫的自愧不如,竟要甘拜下风了!”
说着当真弯腰下去,重重对着曜灵作了个揖。
第二百十章 进庄
曜灵红了脸,这才坐了下来,口中恢复小女儿态道:“二爷又来嘲笑人!臣妾不理,只管吃饭!”
岑殷见她当真扒拉起饭来,忙叫停不许:“只怕那饭菜都凉了!来人!重热了来!”
当下岑殷与曜灵,饭后将细细将此事议定,详细计划之后,下午岑殷便去了兵营,吩咐守备将军中组织成列,有专扮货郎的,专扮手工匠人,专扮卖艺等等之类,各自领了钱去,买来所需物品。
岑殷又与守备及各列头领商量行军路线,及途中所要注意事项,忙到掌灯时方才回来。
曜灵早与丫鬟们将箱笼包裹收拾好了,厨房里也将路菜都预备出来,曜灵又修书一封,托了城里洛家飞鸽传回采薇庄,因刘勤不知是否回去,特命了吉利方成,将店关了,店里所有钱财都取将出来,带着众伙计回去尹家庄。
岑殷回来后听说,心里又有些不安:“这样关了门,不知宫里该起何念头?”
曜灵冷笑:“起何念头?这不正是太后巴望以久的?她自赶我出京就没想让我回去,此时关了采薇庄,我爹一生心血毁去大半,太后只怕要笑不拢嘴了!”
岑殷灯下喝茶,此时那手便有些端不住碗,沉默片刻,他缓缓叫了一声:“灵儿!”
曜灵回头,嫣然冲他一笑:“不过没事!”她的笑有些不太稳定,不过到底还是笑了:“我有手艺,什么时候再开就是了!”
岑殷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头千言万语,只是说不出话来。
“这事怪不得别人,”曜灵知道岑殷自责,这让她愈发痛恨那个造成眼下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太后!
“要不是她野心太大,我和我爹,何至于此!”
曜灵的声音里和血带泪。到了今天,她自觉人生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亲眼看见太后被处死!无论被谁!
岑殷张了张口,有些话他想说已经很久了,可犹豫再三,他还是没能说得出口。
一个靶子就够了,岑殷心疼地想,又何必替她再寻了个?她已经过得够不容易了。
二日之后,到了出发的正日子,岑殷在二门外看人收拢箱笼搬运上车。曜灵则在自己院里锁门闭户。吩咐人看守屋子。
不想一个小厮冲进门来。曜灵一见暗自吃了一惊,原来是那个她特命去守在刘勤下处的小厮。
“你怎么来了?刘勤人呢?”曜灵不觉心跳加速。
“回夫人的话,刘勤有几日没见了!”小厮一个头磕在地上,几乎磕出血来。
曜灵倒吸一口凉气:“怎么现在才来回我!”她又急又气。
那小厮自知热祸。直在地上捣头不止:“夫人饶命!我本日日看守,后来见刘勤他去了赌场就不出来,也就当他歇在场内,因以前也这样过。谁曾想连着几日也不见人,这才去那赌场一问,才知早几日已从后门走了,再没来过!”
曜灵慢慢向前几步,直逼到那小厮面前,脸上拢着九寒冰霜。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来:“吉姐儿呢?!”
小厮沮丧不已:“小的觉得不对,忙从赌场赶回客栈,寻着掌柜的一问,才知也于几日前退了房,走了不见!”
曜灵不敢相信地瞪住那小厮。这是什么意思?刘勤带了吉姐儿回京了么?!
钱妈妈见她再问不出话来。只好自己上前来问着那小厮:“可问清掌柜的,吉姐儿去了什么地方?是跟她男人一起走的么?房帐是谁出钱清的?”
小厮回道:“小的还真问了,说是男的回来,带了女的一起走的,女的本自不肯,还说要给什么人送个信儿什么的。不过男的不让,不过半个时辰收拾了人就走了。房钱是男人出的,新崭崭的一百两银票。”
钱妈妈心里便是咯噔一声,再看曜灵,粉脸灰了一半。
“知道了,”钱妈妈吩咐那小厮,“一个字也不许露出风去!”说着自作主张,从袖子里掏出一吊钱赏了。
小厮磕头称谢去了,自是一身冷汗,倒也庆幸,本以为要罚,不想竟赏了。
钱妈妈慢慢走回曜灵身边,欲言又止。曜灵对她苦笑一下:“看来是我低估了刘勤。”
这个时候回到京城,说明刘勤这段时间虽则看似人在赌场不理外事,可实际却是眼耳俱明的。一听说静王王妃将要入京给太后做寿,立刻便与吉姐儿启程回去。
他有什么目的?
不用说,刘勤唯一可能的去处便是尹家庄。若放在过去,曜灵会对此感到十分安心。刘勤于她,自出生便如同贴心的大哥哥一般,是可交付性命的。
可现在呢?曜灵不知道,现在的刘勤,还能不能对得起自己这分曾经的信任。
“他还不至于,”钱妈妈冲她连连摇头摆手,“刘勤一时想不开,也是因为你与静王的亲事。可事已至此,我还是信得过他。你爹自小将他养大,我也是看着他成人的。我觉得他不是那样龌龊卑鄙的人。你爹娘的死对你来说是多大的打击,除了我和何干,只有他刘勤最清楚了。那几年你怎么过来的,也只有他最看在眼里。别的也罢了,大事上,刘勤我信得过。”
曜灵知道,钱妈妈心里的担心其实跟自己一样。生怕刘勤回到尹家庄,发现静王的人马,去宫里告密。
嘴上说信得过,可钱妈妈身子索索地颤个不住,两条腿像棉花做的,瘫软得半步也移不动,明显看出来,心里是怕极了。
事已至此。是啊,事已至此,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人马都已出发,再后退?来不及了。
不过宁可信他不过,也不能让他坏事。如今且不是自己的性命,岑殷,还有尹家庄许多伙计,几万的部下,还有不知多少被牵连之人,他们的性命,不是儿戏。
不可凭自己一时凭无据所想,任意就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
“青桃,去叫铜锤来!”曜灵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铜锤到了后,曜灵吩咐他即刻就出发,快马加鞭赶到京郊尹家庄,务求在刘勤之前到达。随后给他一封信,这是曜灵刚刚于案上急书所写的,上头秘密给方成吉利带了话,还有给吉老头的,让他们务必看住刘勤,只说他在杭城惹下事非,一但刘勤到了,立刻关他进柴扉不许放他出来,直到自己到时方可。
铜锤接了信不问多话,即刻二门外取了马,飞身上路。岑殷这才发觉有事,回来问时,曜灵已是一脸的轻松。
“都处理完了,请二爷放心!”曜灵清丽的脸上闪过一丝灵动的微笑,岑殷见钱妈妈在她身边脸色大变,心里便大约猜到一二,不过他不逼曜灵,愿意说时,她会说的。
“既然无事,夫人请上竹辇吧!”岑殷回她一微笑,让曜灵心里安宁温暖许多,扶住岑殷温柔的手,曜灵定了定神,又最后回头看了知芬斋一眼。
她在这里住下不过半年,却是她不长的人生中最幸福的半年时光。曜灵有些怅然地上了竹辇,心想,也不知,能不能再回来这里了。
二门外换了车,曜灵带着青桃并坐,钱妈妈与梨白忍冬几个丫鬟另坐一辆大车,箱笼包裹都已捆好装上后头的大车队中,岑殷翻身上马,慢慢走到曜灵车前。
“都好了么?”曜灵捞起帘子,问了一句。
岑殷笑着点头:“放心吧,你的妆奁箱柜我看着他们收的,保管一件不少。”
曜灵禁不住笑了起来,啐一口道:“二爷又来玩笑!没个正形!”说着就将帘儿放了下来。
岑殷也笑,于是吩咐一声:“出发!”
一路星夜兼程,半个月之后,车队赶到了京郊,吉老头带了几个人,早架起几丈远的卷蓬来等在当地,远远看见有车队过来,皱眉苦脸地就凑了上来。
“真是掌柜的!”方成眼尖,先看见了从后头跳下车来的钱妈妈,口中失声叫了出来。
吉利摇头晃脑地要看,不想吉老头上来就给了一个巴掌:“一边歇着去!现在可不是从前了,掌柜的身份不同,你这腌臜货可容不得上前!”
“谁说的?!”不待众人多想,朱轮华盖车上,一把熟悉的声音传了出来,前面的长随护卫们忙拥着上来,岑殷坐在马上早将一切看在眼里,这时便吩咐:“将那打头的带上来回话!”
老吉头自认说得是自己了,忙先屁滚尿流地上来请安:“小的问王爷好!问王妃好!”
岑殷尚未开口,曜灵清脆而急切地声音又从后头传了出来:“是老吉头吧?!”
岑殷笑了,有人当真看见故人,急不可待了呢!
“去吧!”岑殷宽厚地挥手向老吉头道:“后头车上,只怕有话吩咐你呢!”
老吉头笑眯眯地谢过,果然后头去了,那小碎步赶的,方成和吉利看得张大了嘴,想笑又不敢。
钱妈妈见是老吉头过来,早满面笑容地将曜灵车帘揭了开来,高高悬起挂在两旁的银钩上。
第二百十一章 刘勤
但见曜灵,身穿竹叶青镶金丝飞凤纹大毛斗篷,端庄雍容地正坐于车间,整个人如香雕粉捏,玉裹金妆,桃靥流丹,柳眉横翠,盈盈秋水,顾盼生波,其间青金相混,放出慑人的光来。
“哎哟哟,哎哟哟!”老吉头看见那熟悉又迫人的眼神,情不自禁就跪了下去,随即磕出三个来,碰碰直响。
曜灵示意钱妈妈,后者忙上前将吉老头扶了起来,曜灵朱唇轻启:“起来吧!老吉头。”
老吉头这才扶住钱妈妈慢慢起来了,不知怎么的,眼里老泪直流,钱妈妈递给他一方帕子,凭他自己拭去。
曜灵直到老吉头情绪平缓下来,方软语细声问道:“刘勤呢!怎不见他来?”
这话是她惦记了一路的事,今儿过来只看见老吉头带着方成和吉利二人,却不见铜锤,心便向下沉了一沉。
不知铜锤到了没有?可都将话带到了?刘勤是否回来?关他起来没有?
老吉头倒没什么异样,将眼泪擦干净之后,将帕子还回钱妈妈,这才正色回道:“早起本也说要来的,不想吉姐儿吐了一夜,害喜害得厉害,他就说算了,还是在家照顾娘子吧。我也曾打了骂了,说王爷王妃的事才是正经,怎么你大小不分了?吉姐儿已是生养过的人,吐点子又有什么关系。。。”
他这里絮叨,曜灵的心却渐渐平和下来,没关起来?铜锤没到?可是听起来,刘勤似乎又并无异常。
钱妈妈瞄她一眼,看其脸色放缓,知道心是定了,于是笑着止住老吉头道:“看这韶刀的,王妃不过提了一句便有这许多话回!”
老吉头忙噤声不言,有些慌张起来,心想早起浑家有句话倒说对了,自己是没应付大人物的经验。还是该刘勤来才好,可惜那厮死也要赖在家里,打着骂着不肯来,这不,害自己丢人现丑。
不料才想到这里,钱妈妈又笑得花一样上来,向他手里塞了一包银子:“哪!王妃赏的!家里各处打点着用吧!”
老吉头一愣,随即也笑了:“这是哪儿说的话?”他语气极为诚恳:“我们尹家庄上下,哪不是掌柜的?倒还要她打赏!”话是这样说,手却抓得牢牢的。
钱妈妈瞥他一眼。翻身走了回去。也不多说一个字。倒是曜灵打个圆场:“给你就收着。从来赏人的东西没有往回收的道理。”
老吉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后倒有人在试探性的叫唤了:“老吉头,掌柜的!”
老吉头忙折身返了回去,口中连骂带斥:“怎么说话怎么说话的!现在要叫王妃了不知道呀你们两个猴崽子!早说了不带你们来来了就生事!没见我正跟王妃说话呢你们就在这儿找事!看我回去不打断你们舌头胳膊大腿!”
回到二人身边。老吉头方长长吁出一口气来,这丫头还跟以前一样,恩威并施,让人在她面前想说一句虚词假话也不可能。
没的说,尽得她爹真传!
曜灵吩咐钱妈妈放下帘子来,青桃坐在她身边,明显感觉到她心情好了许多,只是依旧有些忐忑不安。
老吉头便笑请前头那长随:“军爷,麻烦回话给王爷。小的早预备下卷蓬行馆之时,请王爷王妃坐下歇息,用杯茶再走吧!”
岑殷听见老吉头的话,不觉展眼向前张了张,果见那天棚架得精致。顶用芦席,上铺松毛,长有几里,远远看去望不到头。
岑殷微笑示意长随,那人上来对老吉头道:“王爷说多有劳你,只是何必?想也快到了。”
老吉头陪笑弯腰回道:“不是这话。一路以来王爷王妃辛苦得厉害,又是风又是灰的,王爷王妃都是贵人,哪里受得那许多苦?好在到了这里就就近家了,这几日虽是春天,却也日头晒得热烈,小的便想,若不架起棚子来趁些阴凉,何以显得家乡情深,入乡体适呢?”
岑殷点头,曜灵更在车上听得笑了起来,又对青桃道:“你看,这才是我爹调教出来的好人呢!一句好话能将人捧上了天。”
青桃也笑,钱妈妈更在车外小声道:“哄得人心里蜜似的甜,到头来赏银还是捏得山紧!这老吉头,一点儿没变!”
于是岑殷命车队沿卷蓬而入,入内果然沉静,又见两边摆放着不少松柏,触目所及,皆令人心畅体适,鼻息之下隐隐又有清香,却看不见花影,原来茉莉珠兰都放在板柏之后,所以看不到花,只闻得出香而已。
青桃一路走一路好奇地从帘子里向外张望,不想突然撞见下头一个小厮,圆头圆脑一脸憨相,正呆呆向上看来,青桃忙缩回头来,不想那小厮到底还是将她看了个清楚,眼里不觉放出光来。
“好个俊俏的小娘子!”方成在心里想,不知自己嘴张得快要落下口水来了。
青桃脸红得真如蜜桃成熟一般,曜灵也不说话,瞟她一眼,心里悄悄笑了。
走到一半处,已近中午,老吉头早收拾出一间打尖歇晌的行馆来,本是农人的大屋,不过现在面目全非。
屋里全新糊上干净洁白的墙纸,打扫得一尘不染,桌椅几榻皆是旧物,却不俗不烂,颇有野趣。
引枕靠垫皆以梅花青布,蓝缎镶边,其中暗韵清芬,原来填充的都是尹家庄上出产的旧年干玫瑰花瓣,混了杨花而成。
“请王爷王妃屋里歇息!”老吉头带了方成吉利跪于门口,伏身请道。
岑殷便命人去后头问曜灵,曜灵却已经让钱妈妈扶了自己下来。
“老吉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附庸风雅了?”曜灵进屋后打量一番,看见墙上一付山水画就笑了。
那画无疑是赝品,却也是仿得米蒂的名作。
岑殷跟进来,听见这话也笑了,向后吩咐道:“叫老吉头进来回话!”
丫鬟们也正要进来,听见这话便带了老吉头一同入内。老吉头被香风芬流簇拥还是头一回呢,顿时身上酥麻一半,腿脚也软了,好容易挨进来,人已经糊涂一半。
好在曜灵猫眼一瞪,他又即刻清醒了过来。
“你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曜灵端坐榻上,接过青桃呈上的茶来。岑殷于她左手处亦落座,亦微笑从落苏手中接茶。
老吉头不敢抬眼,垂首地上回道:“回王妃的话,小的听人说,王爷王妃可不是轻易能对付过去了,不是弄些精细小吃就完事的。老汉活了这把子年纪,唯在这种事上一窍是不通的。因此问了刘勤,他倒机灵的很,从城里寻了个什么从前盐商家的清客来,由他做主,方造些这些张致来。”
又是刘勤!曜灵拿着茶碗的手微微下向一沉。这人不在,可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说起刘勤来,”岑殷不动声色地,这一路上曜灵已将事情都说于他知道,因此也心中有数:“他什么时候到家的?上回听夫人说起他来,恍惚还在杭州似的。”
曜灵也不说话,捧起茶碗沉默着,老吉头见这话好像是问着自己的,此时又无人应答,便回道:“回王爷的话,刘勤五天前到家的,吉姐儿跟他一路回来,二人倒都肥了,也不知在外享了什么福。吉姐儿脸色好过从前不少,说句实话,本自小的有些担心,见她这般,小的跟她娘心里也好过许多。刘勤依旧没话说,里外都是他当家,行事机灵,这里倒上下都服他。”
曜灵听见这话,心里不知是悲是喜。刘勤当真回心转意了?还是跟从前一样,有事只埋在心里,所以才叫外头通看不出来?
可老吉头话里意思,似乎吉姐儿也好过许多,这样看来,刘勤又应该是真的回转了。
“我倒急着想见吉姐儿,”曜灵突然开口,对岑殷道:“这里备了饭?只怕外头随从们要饿了,让他们用吧!我想。。。”
岑殷会意,便叫外头:“叮当!”
叮当应声而入,岑殷指她对老吉头道:“庄上可曾来过一个叫铜锤的小厮?是这丫头的弟弟呢!”
老吉头一见叮当高眉抠目的模样就笑了:“果然长得一样!那小厮早在刘勤到前几日就到了,赶得一身尘土,人倒还精神得很。不过他只跟刘勤好,二人一见如故,时刻不离左右。”
这么说来,铜锤并没将情况明说,许是怕吓着尹家庄上众人,因见刘勤在这里是当家的角色,不想动静太大的缘故。
本来曜灵也觉得自己此举过激了,岑殷也这样劝过她。什么凭证也没有就将人关进柴扉,无事也要叫人嚼出事来,何况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
铜锤好样的!时刻跟住刘勤便是提妨的意思了,却又不打草惊蛇。
只是这样一来,曜灵更着急想去尹家庄看看了,这一想之下,她简直坐立不安,一刻也不能等了。
好在岑殷是极解她心意的,她只略流转眼波,岑殷便替她将话说出口来:“叮当你跟了王妃去,她心里只想她好姐妹吉姐儿,想得厉害,正如你思念铜锤一样呢!”
第二百十二章 临终
叮当会意笑道:“正是呢!那小厮离了我只会闯祸,我正不知他又生出什么事来,心里正急,既然王妃要去,带我同去是好的。”
于是曜灵话不多说,与叮当二人上车,疾驰而去。方成留下伺候,吉利骑马带领打头。
很快看见了熟悉的牌匾,尹家庄三个字印入眼帘,曜灵说不出自己心里是何滋味,上回来时是因刘勤结亲,这回再来,自己也嫁作人妇了。
一切物是人非。
入庄之后,曜灵在车上看见田里地里,不少人忙着做活,也有扛着货郎担子的,也有正在空场地上耍着各色活计的。
看来岑殷的人马到了不少,曜灵定了定神,略感安慰。
马车到了吉姐儿小院前,这里本是老吉头家靠南一处空地,现在起出一座独立小院来,想是做了刘勤和吉姐儿的家了。
曜灵被叮当扶下车来,吉利正要上前叩门叫人,不想曜灵摆手示意不许:“你去吧,我自己来就行了。”
相反,她低低吩咐吉利,后者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曜灵语气坚决,他不好驳得,再看叮当,也是不动声色,吉利只得摸摸脑袋,退出去了。
曜灵上前推门,吱啦一声,门竟自己开了,进去方见,里头正面五间小屋,左右又各有一排,只是绿窗深闭,小院无人,庭前一棵梅树,结满了一树黄梅,红绽半边,地下也落了几个。
曜灵无声无息地走到正房窗外,先向里听了听声音,然后走到门口,轻轻向里唤了一声:“吉姐儿?”
立刻有了动静,屋里传来鞋履踏地的声音,很快出来一人,不偏不倚,正撞在曜灵眼前。
“刘勤!”曜灵失声叫了出来。
其实没什么好奇怪的。这本来就是人家的屋子,刘勤出现在这里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曜灵心里暗讽自己的好笑。
“吉姐儿怎么样了?”为掩饰自己的失态,曜灵笑了起来:“早听说她不舒服,连带你也不得出来,我便先来看看,这都是你的不是,她早觉身上不好,你又非拖她出来,又赶着回来,竟也不对我说一句!”
刘勤似乎被曜灵连珠炮似的发问震住了。无话可回似的向里退了几步。脸上陪笑。
左边一排屋子里听见动静。于是也冲出来一人,正是铜锤。叮当一见就拉他再返回屋里,自行说话去了。
“王妃来看你了,”借这个机会做了缓冲一般。刘勤也说的出话来了:“还不快起来接着!”
曜灵正要拦下说不必,不想吉姐儿已经撩起布帘出来了,此时她肚子已经开始显露出来,确实比在杭州见她时胖了不少,脸色倒还是一样焦黄。
“见过王妃!”吉姐儿慌张就要下跪,曜灵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不必不必!”
她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吉姐儿是好地坏全指在刘勤身上,而她曜灵呢?此时有一半的心思是要毁了刘勤的。
“你们什么时候到的?”被请着坐了下来,曜灵小心着提起这事来:“怎么走时也不来对我说一句?倒害我担心了一路。”
刘勤自己亲自奉上茶来,不说吉姐儿开口。只自己应道:“也是临时起意。本来在杭州呆着也没什么事,我,”他不过略有犹豫就又接了下去:“我也是一时犯傻,总也转不过头来。不过后头想通了,天也正好暖和起来。想着庄上又要忙起来,不如还是回来的好。”
曜灵点头微笑,承认刘勤说得有理:“只是既然如此,为什么也不跟我告别一声?”她依旧在试探。
刘勤陪笑殷勤,现在的他,似乎真与杭州小客栈里那个不通情理不容人解释的刘勤判若两人了。
“王妃是忙人,我们不敢叨扰。本来在杭州小的对王妃就多有不敬,”说到这里,刘勤顿了一顿,很快又接下去道:“不过现在小的全然清醒了。有些事天注定,人也强求不得。倒不如专注眼前的幸福,来得牢靠。”
曜灵早期待刘勤对亲口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如今成真,且对方说得真心实意全然无假,她只有十分的欣慰而已。
不过刘勤刚才话间那短暂的停顿,也没有逃过她的眼睛。
“这样就好,”曜灵只将此藏在心里,面上则明艳的笑了出来:“这样太好了。对了,那叫铜锤的本是我们命来打前战的,看你二人相处得倒好。”
刘勤呵呵笑了:“那小官儿?确是个有趣的紧的。看他年纪不大,听口气倒转了不少地方,又经过几场战事,是个有本事的,言语间也有趣得很。我觉得倒跟他十分相投,他也跟我跟得紧,于是也叫住在这院里,大家好一处说话解闷。”
吉姐儿闻言也笑了:“可不是?”她扶着腰道:“二人整日一处说话逗趣,倒将我落在后头了。”
刘勤也不看她,口中便道:“你一个婆娘哪里知道许多?身上又不舒服,只管养着便罢了。”
曜灵听其对吉姐儿口气似依旧冷淡,不觉心下一叹,正要说话,吉妈妈的声音倒在外头响天动地响了起来。
“掌柜的在哪儿呢?怎么说来就来了?!”
曜灵忙出来,果然是吉妈妈跌跌撞撞地进小院来了,人是老了许多又瘦又憔悴,不过精神头倒还跟从前一样十足。
“哎呀!”见曜灵出来,吉妈妈醒悟过来,口中忙又改了称呼:“奴才见过王妃!”说着话儿人就跪了下去。
叮当铜锤早从屋里出来,这时便一左一右将人扶了起来,曜灵上来拉住对方的手叫了声妈妈好,又从怀里掏出一对金镯子来,套去对方手上。
于是刘勤从屋里搬出桌椅来,大家倒自在地院里说话聊起天来。不一时岑殷也到了,曜灵便起身要走。
“晚间不歇在这里?”吉姐儿眼巴巴地望着曜灵,满心满眼的不舍得。
曜灵也不愿意离开,只是无可奈何:“宫里急等着回话,还得去泓王府上给老人家请安,实在耽搁不起了。”
岑殷亲自扶曜灵上车,暗中悄悄问她:“据你看,刘勤现在如何?”
曜灵亦小声回道:“还好,铜锤极机灵的,也许看得住他。我刚才也打听些出来,自刘勤回来这几天,宫里没有人来,庄上田里也没有什么异常。”
岑殷还是不能放心,最终以叮当不忍与弟弟分开为由,留下她来,又密密嘱咐她许多,叮当不出一声地记在心里。
车队终于在日落城门将闭前赶进京来,皇上早派下特使迎接岑殷进城,并亲送到泓王府上方罢。
进府之后,早有与唐通一般的老管家上来问安,岑殷心跳不已,不待下马便问父母如何。
管事的灰了脸,低下头来声音也压低了三分:“回王爷的话,老王爷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不是心里想着要撑到王爷回来,只怕早就。。。”
岑殷身子僵在了马蹬上,好在旺全托他一把,不然只怕就要摔落下地。
曜灵心里替他难过,早从后头车上赶过来,这时便扶在他背后,牢牢撑住岑殷,又替他再问:“王妃又如何?”
管事的落下泪来:“更不如老王爷多了。。。”
黄昏的光线下,岑殷面色晦暗不明,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自打父母抽上太后送来的滋补烟土,这结局便是不可避免的了。
管事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愈发说得止不住了。
“老王爷和王妃自几天前开始泻肚,太医院早中晚一日看视三回,都是抽这烟的人最怕就是泻肚,如今老王爷和王妃又久泻不止,年事且高,”
不待那管事将话说完,岑殷突然大步流星赶进门去,曜灵心里紧揪地疼,她知道岑殷心里会有多难过,这难关她三岁时也一样面对过。
岑殷不知自己是怎么穿过园子的,他什么也看不见只知要冲向前,及到父亲所居小院时,他浑身都已经凉透了。
站在月亮门前,岑殷突然收住了脚步,心中止不住地生出怯意来。
好在身后伸出一双温柔的小手,暖暖地握住了的掌心。
“二爷,一起进去吧!”曜灵软语轻慰,没有别的话,只和他站在一起就够了。
岑殷长长吐出一口气来,紧拉着曜灵,抬脚入内。
已是掌灯时光,泓王屋里十几只灯一起点了起来,照得屋内雪洞一般,亦愈发衬得床上那人,枯槁不成形了。
阳春三月,地下依旧拢着硕大的火盆,两只靠在床前,两只放在外间窗下,屋里许多丫鬟下人,可皆无声无息,看见岑殷曜灵进来,便都知趣退了出去。
岑殷一进来便知不好,这屋里满满当当都是死气,阴飕飕凉崩崩的,没一丝活泛。
泓王一动不动地闭眼躺在床上,身下被褥皆散出令人恶心的甜香气来,丫鬟们一日几次地替他更换,却也挡不住那殠腐的气味,后来实在无法,只得里外都散上了香料。
第二百十三章 遗诏
这是死人入棺才有的做法,现在却也顾不得了。
王妃另有一屋独居,想来也是差不多的情景。
“儿臣不孝!”岑殷来不及叫人打起帘子来,直接就跪到了里间门口。
曜灵紧挨在他身后,也默默跪了下来。
泓王已经昏迷许久,这时听见自己儿子的声音,一缕幽魂又回到了身上,慢悠悠地,他竟然睁开了眼睛:
“是殷儿回来了?”泓王声音肃穆沉静,倒不像是从如具枯木般的身体里传出来的。
岑殷低低说了声是,只怕声音一大,眼泪就要忍不住落下来。
曜灵跟他一路,早见其眼眶红红的,知道是难过极了,愈发心疼,却也无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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