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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冉张了张口,再没问出声来。
青桃冷冷道:“后头的事我倒是知道,让奴婢说给三爷吧。世子爷在如意庵外看见尹姑娘时,姑娘已然昏了过去,几名大汉带着她下了一乘小轿,想是一早就在暗道外候着的。安大人也正好于此时赶到了,世子爷抓了个现行,不过安大人手下那些人,倒是有些本事的,世子爷也没想到,他真敢反抗,这才受了些伤。好在后来也将人制住了。”
洪冉不作声了,突然他想起一句话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些事,勉强是不中用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槐夫人
突然洪冉就有些灰了心,丧了意。
窗外天气愈发恶劣起来,此时乌云已民移到中天,不知不觉的已把日光遮没,不多一会,就遮得满天都是乌沉沉的,就如晚间的天色一般,辨不出东西南北
屋里顿时暗了下来,青桃吩咐下去,丫鬟们忙将厅里的挂纱宫灯点了起来,这才看得见人。
这时外头又起狂风,汹汹涌涌直卷过来,就像那钱塘江上的潮水一般,有千军万马、金戈铁马之声自远而近,把厅上几扇木窗吹得互相撞击,砰訇有声。
众丫鬟忙关门落窗,人人忙了个不迭,曜灵也帮手,倒是洪冉背着手,无事可做。
再看那天上时,风声怒吼,云气迷漫,愈觉暗得异样,好容易将关紧了门窗,青桃松了口气正要说话,骤然只见电光一闪,霹雳一声,大雨倾而降,霎时间狂风骤雨,把房屋震得岌岌动摇。
“总算下了。”一个丫鬟喃喃自语,另一个也道:“闷了一天了,可不是时候了。”
青桃却有些担心,这里还好,只不知,听雨亭那头,怎么样呢?
曜灵依旧站在窗下,透过窗户中缝,她隐隐能看见外头的雨势,一阵大似一阵,好似匡庐瀑布,大海飞湍,白茫茫的一片,平空直泻下来。
池水该涨了吧?荷花呢?不会都叫打败了花势吧?还有,看花的人呢?
闪闪烁烁的电光四周飞舞,虽关了门窗,还是禁不住地直射入屋子中间,照得人毫发肌肤纤毫毕见。
雷声紧随而至,隆隆而起,轰轰隐隐不绝于耳,震得大家心骇耳聋。胆小的便跑到青桃身边,又躲到她背后。
青桃倒是不怕,替那人捂住耳朵,眼光却一错不错地只看曜灵。曜灵就更不害怕了。多少年没人替她捂着耳朵了,不也一样过来了?胆子到底是吓大的,没错。
好一会,雷声渐止,檐溜仍淙淙不绝。停了一会,渐渐的也小了。
“总算过去了,”青桃松开手里那人,笑着推她:“别再趁机撒娇偷懒了!快将门窗开了,叫外头凉气进来吧!”
众人又将刚才的活倒做一遍,再看外头。断虹明灭。霞彩满天。那天上的颜色就如用水洗过的一般,苍翠欲滴。
“好个漂亮的颜色!”洪冉走到窗下,正站在曜灵身边,面向她微笑道:“今儿晚上在船上。可能睡个好觉了!”
青桃听见了,便拿眼睛盯住曜灵,要看她如何回答。
曜灵在心里叹息一声,转过头来直视洪冉,平静如水地道:“我要留在这里,请三爷先回去吧。”
洪冉大惑不解,更吃惊不小,脸色都变了,说话声音也紧张起来:“为什么你要留下。难不成还有什么事么?”
曜灵还是十分镇定:“没有别的,不过我想亲眼看看,安义卓那狗官会落个什么下场!”
洪冉有些不太明白,亲眼看看?这是什么意思?过后想起岑殷曾说,要上书亲禀皇上。严惩安义卓。
“就算这样,也不必留在这里吧?姨娘还念着你呢!你回去,有了信儿,叫这里飞鸽传书通告一声,也就是了。”洪冉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曜灵摇了摇头,展眼向窗外看去,此时已到了黄昏,林梢屋角之间,尚隐隐的有些薄雾,暝色四围,苍然欲合,早露出一钩新月,斜挂天中。
“不必了,反正都是一样。”
曜灵的话,叫洪冉先是不解,过后却明白过来。原来她的意思,是出门在外,在船上还是在这里,都不是家,所以才叫都是一样吧。
“既然如此,”洪冉也就硬了心,“那姑娘就请留下吧。也是,王府别院,自然要比船上舒服许多。”
青桃不声不响走到门边,顺手就将竹帘起了。
洪冉心里冷了大半,正走到门口处,突然听见背后曜灵的声音:“请三爷将这东西带回去给姨娘。”
洪冉慢慢转身,一双平底绣花鞋平展在曜灵手里,缠枝香莲,嵌八宝缎子白绫,绿提根儿,蓝口全儿,上头的莲花做全了,白线的云头也锁得齐齐整整。
“我替姨娘做了出来,不过做得不好请姨娘担待些吧。”曜灵脸上淡淡的。
青桃看见鞋心里便顿了一顿,她替曜灵更衣时便在对方怀里看见这东西,不过当时以为是她自己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替别人做的。
洪冉一下又高兴了起来,从曜灵手里接过那双鞋,如获至宝地收进了怀里。
“姨娘见了必定欣喜,只是麻烦你了。”
曜灵还是浅浅一笑:“外头不早了,亦正凉爽,请三爷走吧,路上小心!船上许多东西,一时也少不得人看守的。”
洪冉半是担忧半是欢喜地走了。
青桃也问曜灵:“姑娘,咱们也回去吧?该是用晚饭时候了。”
曜灵点了点头,二人走出花厅来,园子里此时果然舒爽,刚才一阵急雨,把长久以来的暑气不知赶到何处去了。晚风吹袂,凉气袭人,当户披襟,开轩送爽。
青桃顺手从身后折下一枝晚开的芙蓉,边把玩边道:“这样看起来,竟是深秋天气了,那里像什么三伏炎天?”
曜灵惋惜地看着那无辜被折下来的花儿,眼角余光突然看见,甬道的两旁有不少凤仙花儿,淋湿了雨,红得愈发娇艳欲滴了。
“姐姐快看那个!”曜灵眼睛一亮,快手便采下几朵来,摊开在手心给青桃看:“这花开得真红!咱们采些回去染指甲好不好?”
青桃乐不可支,顺手就将芙蓉扔去了一边,转头掐起凤仙花儿来,口中道:“哪儿冒出这许多来?世子爷本是不让种这个的。”
曜灵心疼地将芙蓉捧在手里,又细细地将瓣上的泥抹尽了,青桃转过身来,她便将花插上了对方的发髻:“扔了做什么?白糟蹋了。既然折下来,不如带在头上,又或是回去供瓶,方不辜负这花的情谊。”
青桃摸着头笑了:“姑娘倒会替花作想的,我就没那个细的心思了。”
曜灵笑而不语,接着刚才的话道:“姐姐才说,世子爷不让种凤仙花?这是为何?难不成这里的姐姐们都不许染指甲么?”
青桃叹了口气,将袖子里的凤仙儿向内拢了拢,方款款道来:“说起来,也是姑娘身上衣服的旧主人。”
曜灵早知道这衣服不是新的了,只是亲耳听青桃说出来,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也不知早个什么样人儿?配得上这样娇贵精细?
青桃本来不想说,可看看曜灵身上,心想衣服都给人穿了,就算说出来,只怕世子爷也不会怪罪吧?
于是才说了出来。
原来,是因为那位曜灵曾替她做过胭脂膏子的,槐夫人。
这位夫人本出生在济南,后被这里旧日的巡抚看中,送入京中,入泓王府伺候。她抬进府里时,岑殷已经十岁,泓王更开始抽上大烟土,早已不理外事,多个侍妾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夫人连个名号也没有,便在泓王府里住了下来,心情是可想而知的郁郁寡欢,正是如花的年纪,远离家乡不说,如守活寡,怎叫她不度日如年?
岑殷却于此时突染重病,这病来势凶猛,起势就连着烧了三天天夜。太医一天之内来了三次,只说病来得急,却不是什么大病,只需精心看顾即可。
王爷王妃此时身陷入阿芙蓉之瘾,根本无力看护,新来的夫人正好无事,便接过这差事来。
不眠不休地看守了几天,太医再来时,岑殷已经渐渐恢复过来,神智清醒不说,亦能喝得下米汤了。
这位夫人偏善调五味之水,精于饮食,于是乎,岑殷的病后调养也由她负责了。
待到岑殷能起来走路,还跟以前一样活蹦乱跳时,夫人整整瘦了一大圈,眼窝都陷进去了。
岑殷大为感动,自他小时便离开母亲身边,他可说从未享受过这样母亲的温暖。
自此之后,岑殷便与夫人如母子般亲了,虽然从年龄上看,二人不过相差十岁,可岑殷的孝心,与夫人对他的爱护之情,却是如白玉般无暇,更是府中人人皆看在眼里的。
曜灵听得微微点头,这样说来,也难怪上回槐夫人去了之后,岑殷再来自己店里取定好的胭脂,会有那样哀伤的神情了。
“这位夫人可是封号为槐?”忍不住,曜灵便问了一句。
青桃点头,反问你怎么知道?
曜灵笑道:“你先说,过后我再慢慢告诉你。”
青桃便又说了下去。
谁想这位夫人到底命不长久,虽有岑殷如亲子一般孝顺,可到底比不上比翼双飞,比案齐眉,于是入府不到三年,夫人开始慢慢消瘦,却找不出原因来。
最后岑殷亲去泓王面前央求,带了夫人回到家乡,也为了这个缘故,才修了这座别院。当时只为夫人来这里修养,可惜的是,夫人在这里不过只熬了五个月,便再难支撑下去,很快就香消玉损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晚来
曜灵听得唏嘘不已,如此说来,槐夫人可算是红颜薄命了。
青桃眼尖,望见不远处还有几株开得甚艳的凤仙儿,正说的话就停了下来,箭步上前,笑盈盈地弯腰,将花儿撸进了自己手里。
“青桃!”突然,长廊缭曲深处,有人在叫。
曜灵看见那抹蓝色身影,慢慢向自己走了过来,情不自禁地,头就低低垂了下去。
“世子爷!”青桃有些慌了神,手里的花儿还没得不及藏进袖子中去,红艳艳地,刺人眼目。
岑殷也看见了,两道利剑似的浓眉微微蹙起,只是当了曜灵的面儿,才没有 说什么。
“雨后空气清新,我陪爷出来走走,本想去你们院里看看,倒巧,在路上遇见了。”叮当说着打量了曜灵一眼,心里诧异那身衣服的合体。
岑殷在意的却不是这个:“你们去哪儿了?刚才没淋着雨吧?”
青桃见曜灵不开口,只得自己上前来禀道:“才陪姑娘去了花厅,跟洪三爷说了几句话。”
这么说,你决定留下了?岑殷眼睛依旧只看曜灵,后者却被地上几枝杂草吸引得不肯转睛。
“嗯,没淋着就好。对了,你们用饭了吗?”叮当明知故问,岑殷这一回来,不正是要请曜灵去三清轩用饭?
这回曜灵不得不说话了,她偏开头不看岑殷,只微笑对叮当道:“我也没什么胃口,不必正经用饭了。若有清粥小菜,略点一点也就行了。”
岑殷一张俊颜愈发阴沉,立刻就问:“怎么?还是不好么?”转身就对叮当道:“快去再请太医来看!”
叮当张口结舌,只好以眼神向曜灵求助,曜灵没想到岑殷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倒吃了一惊。
本来她不过托词,不想与其同用晚饭罢了,没想惹出这许多麻烦下,当下便赶紧道:“没有不好,不必请太医了。我,想是刚才有些闷热,不太有胃口罢了。再者,我平日里也是粗茶淡饭的惯了。”
岑殷放下心来,唇边竟噙上丝淡淡笑意来:“姑娘倒会养身,其实暑天傍晚,用些清粥小菜正当适宜。本来我也是这样想的,特意叫他们备下几种粥品,小菜也是清淡少放油的,姑娘放心,没有甘肥油腻之物。”
这样一说,曜灵也就不好拒绝,只有青桃脸色有些发苦,因担心袖子里的花儿,时间长了就要褪色了。
曜灵瞟她一眼,见其央求地看着自己,心下不觉好笑,便对岑殷道:“既然要去,请世子爷容我回院里换身衣服,这衣服不是我的,我还穿回我自己的吧。”
此语一出,岑殷本来由睛转阴的脸色又冷了下来,他专注地盯住曜灵,眸底似有火焰腾地蹿高:“你的衣服来时就毁了大半,如何穿得?这衣服不好么?虽说旧的。。。”
言外之意,难道你还嫌弃不成?
曜灵不想自己不过顺口一句话,对方竟会如此误会,若不是刚才听过青桃所说之事,自己只怕也要不解甚至有些生气于岑殷的小心眼儿呢!
“世子爷实在误会,这样好的衣服, 小女子哪敢厌弃?只是我身轻体微,只怕没有这样的福份穿这种衣服。”
曜灵的话,一下叫岑殷眉头展开,口中轻轻道:“哪有这样的话儿?夫人若知道你穿她的衣服,其实只有高兴而已。”
说完他也不多解释,挥手便对青桃道:“扶姑娘回去吧!下过雨只怕夜凉,你替她开了箱子,取那件月白缎绣蝶鸟四季花卉纹便袍给姑娘换上吧。”说着又看曜灵道:“我在三清轩等你。”语气是不容人拒绝的。
曜灵只得顺从,弯腰行礼之后,便与青桃回到自己院里。
青桃一回去就寻出个纸盒来,宝贝似的将凤仙花装了进去,然后洗手开了箱子,果然将岑殷说的那件衣服找了出来,又特特地烧斗烫得平平的,伺候曜灵换上。
曜灵哭笑不得,只好依从,果然衣服十分合体,竟似量身定做一般。
“姑娘,”青桃左右看看,又替曜灵将背后拽拽平,“若不说,旁人再看不出来,这衣服是夫人的,竟像是姑娘自家带来的一样,尺寸不 说了,气质也十分合衬。”
曜灵这时想起刚才岑殷的话来,不觉好奇问青桃:“我不过一介民女罢了,怎么夫人的衣服倒给我穿?夫人若地下有知,更不会高兴。”
青桃抿嘴一笑,竟不吭声了。
曜灵对镜理妆,重新将头发拢了一拢,这时从镜子 里看了青桃一眼,佯作生气道:“不告诉我,我便脱了下来!”
说着当真去解上头的蝴蝶盘扣。
青桃吓了一跳,这才上来央求道:“好姑娘别玩了!其实说穿了也没什么,夫人的衣服头面,留下来不知多少,都是世子爷孝敬的。夫人在时,穿不了那许多,下世时更说了,不要那些身边之物,留给爷,一来做个念想,二来么,若爷将来有了中意之人,就给了那人。只当是她这个做长辈的,送的薄礼吧!”
曜灵但闻中意之人四个字,便偏开头去只作没听见,青桃扑嗤笑出声来,心想是你逼我的,不然我才不说呢!
曜灵将自己的一支墨玉簪子插进发髻, 然后站起身来,也不管脸上红得火烧一样,强作镇定地对青桃道:“咱们走吧!”
青桃忙说不行,夫人的头面匣子还没开呢,姑娘要挑一支戴才好。
曜灵此时哪儿还说得出话来?只恨自己刚才多嘴,为什么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当没听见青桃的话,曜灵带着腮边现两朵红云,自己走到门口,一打帘子,出去了。
青桃闷声笑得有些打软,赶紧拿了一方干净的罗帕,跟了上去。
彼时月光很好,空气更如澄过一样清爽,徐徐袅袅,拂面而来,带着荷花荷叶的清芬,令人不觉胸襟为畅。
两人走到池边,水本来是十分澄澈的,就连水底的行藻纵横,都看得甚是清楚,正有船娘撑出船来采荷,人影倒入水中,须眉毕见,好象是一面大镜子的一般清洌。
青桃扶曜灵走上一条白石子铺就的羊肠小径,有些古藤碍首,香草钩衣。曜灵闻得出来,其中不乏极其珍贵的药材,甚至有些品种,来自西域疆外,中原再难寻得的。
走出小径,曜灵这才发觉,已经到了水边,却是下午听雨亭的斜对面,长长一条竹桥连着池中间一座水轩,上书三个大字:三清轩。
岸边,一个丫鬟正生了两个铜炉的火,用两只银吊子,文火慢慢熬着粥米。
青桃笑嘻嘻地叫了一声:“粉杏!里头是什么好东西?”
叫粉杏的丫鬟抬起头来,看见是她二人过来,脸上也堆叠起笑来:“姐姐来了?姑娘好!世子爷特意吩咐开了一罐旧年的雪水,配着上好的御田贡米,按照爷开那防风粥的单子,又配上好几样花露果粉,都在里头,慢慢熬着呢!”
青桃呀了一声,正要问有哪些花露果粉,不想曜灵已经笑着说了出来:“玫瑰露、香稻露、荷花露、桂花露,还有槐蜜,并些桃仁松仁之类果子细粉,还有就是茯苓粉、莲子粉、琼糜粉、燕窝粉。是不是这几样?”
粉杏张大了口,听曜灵一一报出所有来,竟惊得回答不得。青桃也吃惊不小,正要问你怎么知道?
却听得有人在三清轩里大笑起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傻的!京城里谁人不知,采薇庄掌柜的天赋异禀,可闻香辨物?”
笑声极为爽朗,飞扬入鬓的剑眉高高挑起,俊朗眼眸亦有难得一见的鲜明笑意,神光熠熠,却是如春风化雨般的和煦。
不是岑殷,却又是谁?
曜灵是难得看见他笑的,一见之下,竟大觉遗憾,平日里他实在笑得太少了!若都能如现在这般,该有多好?
青桃和粉杏则只听见采薇庄三个字了,当下看向曜灵的眼神就与前大来一样了,竟大为崇拜起来。
“哎呀!怪不得姑娘才说要染指甲呢!原来是姑娘的本行啊!姑娘行行好,教我个法子,我一到夏天脸上就油汗淋漓的,姑娘可有方子来止?”青桃随即拉住曜灵的袖子。
粉杏也不甘落后,本来蹲着看火的,即刻就站到曜灵身前来:“姑娘可带有海棠色胭脂?上回我好容易得了一盒姑娘店里的,润泽细腻自不必说,且上色容易。可不到一个月,这个来蹭那个来寻,竟将我的宝贝用了个净空,好姑娘,若有,再赐我 些吧?”
叮当走上前来,将粉杏和青桃轰去一边:“还不快走开些!好不知趣的蹄子们!爷今晚在这里请姑娘赏月, 竟是为了你二人谋福利了不成?!”
曜灵笑着被叮当拉走,走过二人身边时,却突然低低道:“胭脂没有,回去教你们染指甲,包管七天不落色!”
二人乐得齐笑,叮当也抿唇不止。
三清轩里,一张黄花梨螭纹小方桌上,果如岑殷前说,只有几样小菜,清清爽爽,丹醴湛溢。rs
第一百五十四章 暖聚
岑殷一身玉色冰竹纹家常长衫,仙骨珊珊,清华贵重,仪表天然,果是不凡,月光下真正如玉一般,洁洁生光。
此刻正背着手,闲闲雅雅地站着,眼角含情,看着曜灵款款步来。
何为清剪冰华,香团雪彩?眼前正是玉肌冰肤。
如何眉黛楚楚,一笑嫣然?只看近处清淡小娥。
最难得,缓行独立,倍觉娉婷,却不知,为何不曾用酒,却叫佳人红晕满颊,如落日芙蓉?
曜灵不知息是怎样走过竹桥的,她听不见竹子的咯吱声,却声声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银色月华之下,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长大了,不再是个小丫头了。
为什么?怎么会?
心底里有个声音在说,三生慧果,暗结此时。
“姑娘请坐!”岑殷的声音低沉,却难得的温柔,就连叮当都有些听愣了神,从来没有过的,这样温柔。
曜灵还是垂首,见了他,无话时,她总归是低头的。
可谁又知道,岑殷的心,此刻也快跳出了腔子?
叮当清了清嗓子,今晚的岑殷叫她也觉得陌生了,她要想法打断这种新鲜状态,不过话,却是对曜灵说的:“姑娘看看,可有中意的小菜?若没有,厨房里还有些预备的。”
曜灵勉力撑起头来,强作镇定,不去理会自己脸上的火烧云,强作镇定的当真将桌上扫视一遍:“嗯,很好,这样就行了。”
其实桌上有些什么?她全没看清。
叮当想笑,不过被岑殷丢过来的严厉眼神压了回去,强忍笑意一一介绍道:“都是些清淡的,清拌芽笋,龙井虾仁,熏鸽子蛋,酸渍白菜心还有些自家制的泡菜。”
“很好了。”曜灵不等她说完,忙忙打断,生怕对方看出来,自己心思已乱。
叮当正用手指向桌下一个冰桶,里头有些西瓜、鲜核桃、杏仁、大桃儿、葡萄、雪藕之类,浸在新汲的井水里。不料话头被曜灵打断,顿时尴尬起来。
岑殷笑了起来,反问叮当:“怎么你也有词穷的时候么?”
叮当红了脸,一甩手走了开去:“我去看看,那头粥熬好了没有。”
轩内只剩下岑殷和曜灵,谁都不肯先开口,便不约而同向轩外看去,朗朗月光下,对面几十株苍松,黛色参天的遮断眼界,树杪处微露碧瓦数鳞,朱楼一角。
二人沉默坐着,一时间只觉清风荡漾,水石清寒,飘飘乎有凌虚之想,不知怎么的,就算不说话,可也明显感觉得出来,互相的陪伴,那是一种旁人无法感知的,温暖而舒适的感觉,好像彼此认识了很久,心里有话,也不必开口,对方竟能有默契知道一般。
良久,叮当回来,将熬好的粥端了上来,青桃身后跟着,看见桌边二人背影,不觉微笑起来。
“多久没见世子爷这样平静了?”青桃凑近叮当,悄悄道,“从没见过爷这样轻松的。”
叮当看着岑殷的背,心里暗自叹息,又连连点头。从来岑殷背部都是绷得紧紧的,没有如今天这样放松过的。
不知怎的,看着看着,叮当和青桃都有些眼酸鼻涩起来。
曜灵早听见了后头的脚步声,并清粥的香气,可她心也软软的,身子也软软的,不愿说话。
别说话!岑殷似乎在对她低语,多美好的一刻,别破坏它!
于是大家都不说话,月光柔和地洒将下来,似有比雨水更温暖的力量,明瑟宜人地洗净了世间一切。
这晚回到房里时,曜灵身暖体适,自离家之后,她还从没有这样放松过,心事没有消失,不过现在,她竟有一刻,可以不去想了。
“姑娘快教教我,如何染得不脱色?”青桃盼了一晚上,总算得到机会,一回房里,就急不可待地将凤仙花取了出来。
曜灵笑着一个指头点上了青桃额头:“我看你才喝粥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就知道你想这个呢!”
说着她话峰一转:“教你不难,不过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说世子爷不让在园子里种这个?”
青桃边将红艳艳的花瓣从盒子里捡出来,边道:“这个么,还不是为了槐夫人?夫人在时,最爱染指甲,且她用法得宜,也可保持长久不褪色。夫人去了后,世子爷为免触景伤情,便不许在这里再种此物了。”
曜灵缓缓点头,轻笑道:“想不到世子爷那样冷口冷心一个人,倒真情深意深的很。”
青桃险没笑出声来,心想他对你还冷口冷心?刚才还吩咐让我换了纱被,怕你着凉呢!
曜灵觉出她的心思来,便白了她一眼。青桃终于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曜灵先只绷着,过后终于忍不住,也笑了出来。
曜灵从青桃手里接过花瓣,于灯下细细再挑拣一番,颜色不齐,又或是被水泡烂的都剔除出去,然后命青桃拿个干净的捣钵来。
待青桃来时,曜灵已洗净双手,便将花瓣放进钵中,又问:“可有盐么?”
青桃大惊:“要盐做什么?难不成姑娘要用这花儿做馅包饺子么?”
曜灵又一个手指点上对方脑门儿:“傻的!你刚才还没吃饱?盐就是不叫颜色易褪的秘密呢!”
青桃咦了一声,不敢相信:“这玩意也能在这里用得上?”话虽这样问,人已经走出门去了。
她再来时,曜灵已动手捣起来,青桃小心将细盐撒了进去,不一会儿,汁水磨好了。
“来吧来吧!”青桃迫不及待地将手指伸了出来。
“再等会儿!”曜灵忙拦道:“现在水份还太多了,等静置一会,汁水蒸发些许后上色更好!”
青桃叹了口气,只得坐在捣钵面前,伏下身子趴着,眼巴巴望着。
“如今我们爷来了,这园子可就要热闹了!”青桃喃喃自语道。
曜灵正预备走到里间卸头面梳头,听见这话不觉回头看了看青桃:“想来平**们这里冷清了很?”
青桃哼了一声:“可不是冷清?只有我们几个丫鬟看着内院,后头大管事和护院的,也不让到里头来。我们一般也不出去,连个人声也听不到。好在爷心好,我们都是这里附近人家买来的,到了年节放我们回家去,倒也是美事一桩。”
说着话儿,青桃直起身来,对曜灵道:“不过我说热闹,倒不是指这个。爷每次回来,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总要上门来,尤其是,家里有待出嫁女儿的人家。”
曜灵听到这里,转身就走。
青桃看着她背影,却还在不依不饶:“说起来,这些人什么借口由头都有,平日里八杆子打不着的,也寻出些理由上门。太太们都说与槐夫人有渊源,老爷们就总与王爷年轻时交厚,想也想不到的事,也有人提上门来说。”
曜灵将头发放了下来,正要说话时,外头进来个丫鬟,青桃看见便叫住:“金桂!你来做什么?”
丫鬟快步走上来,凑近青桃耳朵,低低说了句什么。青桃立刻皱眉,将手一挥道:“爷这会子只怕歇下了!你去到二门外说,叫太太先回去,没个深更半晚还上门来做客的理儿!”
金桂叹气道:“可不是?还带着小姐呢!哪有一点大家宅的规矩模样!我已经说了一遍了,人家只是不听,非逼我多跑这一趟!”
青桃不耐烦道:“你快去说一声!也不替回爷了!我还好说话些,叫叮当听见了,必是一通好骂!”
金桂摇头走了出去,曜灵从镜子里看了青桃一眼,却没说话。
青桃有些好笑地看过来:“怎么样?才说着,就来了一注。”说着她便走到曜灵身后,凑近她耳朵低低说了三个字:“安太太。”
“什么?!”曜灵吃惊不已,“她来做什么?”
青桃越发好笑起来:“我刚才的话姑娘是没听见么?安家女儿名声这几年也传得够了,说长得好也罢了,精于诗词音律,书画琴棋,又知书识礼,人都谓不及的。不就指着说给爷听么?”
曜灵听了,掉转头来看青桃,一脸不敢置信:“城里只有你们爷一位未娶亲的么?小姐就只巴望这里不成?”
青桃呀了一声道:“姑娘你不信?说来好笑,安家来这里三年,世子爷回来二次。上回来,我跟着叮当姐姐接着的。哗!安家好大的阵仗,又抬了许多礼来。只小姐没来,太太老爷一齐出动,话里话外我都听着不好意思了。要不是我们爷搪塞了过去,那位好老爷,啧啧啧,明说了吧,抬过来做侍妾都肯呢!”
曜灵从镜子里看了青桃一眼,不太相信对方的话。安家出名会调教女儿,前二位都嫁得风光,到了最小的一位,怎么会肯如此轻易行事?
定是青桃心里看轻安家,嘴上便有些夸张了。
青桃看出曜灵不信,有些着急起来:“是真的!要不然她们也不敢大着胆子,就这样趁夜的过来!”
曜灵摇头:“怕不是为这事。世子爷因了如意庵的事要治安大人的罪,这母女二人因该是来求情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 求情
话虽这样说,可曜灵亦对安小姐的行事感觉有些奇怪。按说安三小姐出名知礼守体,怎么会在夜里过世子的别院来?不怕传出去人会说闲话么?
青桃冷笑道:“这回她们倒是想出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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