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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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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信来的人呢?”

    “是个小乞丐投进信箱里的,我们来不及抓住,就逃走了。”老管家擦着汗:“老爷,这件事情。我们需不需要……”

    “冷静!”

    斯潘塞咬紧牙:“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种程度,还能盖下去。”

    他压制着肺腑地颤抖,自言自语,像是安慰着自己:“还能盖下去的,没有人会知道的。没有人……”

    “老爷,老爷!”

    下人敲响了门,在推开之后发现了室内凝固的气氛,还有两个人投向自己的阴沉目光。

    “什么事儿?”

    斯潘塞的眼里满是杀意:“我没说过在书房不准打扰我么?”

    “来了、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想要见您。”

    “没看到我正在忙吗?!”

    斯潘塞大怒,将烟斗摔碎在脚下,浑然忘记了那是自己最心爱的宝贝。他怒吼,发泄着心中的恐慌:

    “让他们滚!我谁都不见!听懂了么?!”

    “他、他们说……”

    仆人吞了口水:“他们说他们是第五部门,想要向您咨询一些事情。”

    斯潘塞愣住了,老管家卡伦僵硬地回头,眼神涣散:

    “军部的……第五部门?”

    仆人点头。

    卡伦脚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呼吸几乎都停止了。

    这个一直以风度为傲得老管家再也无法维持原本地英挺姿态,老态尽显,像极了一个不能自理的癫痫病人。

    他回头看向斯潘塞,眼神满是绝望:

    “老爷……”

    第五部门,猎犬部门,疯狗窝,刽子手之家,骨灰焚化处,以及噩梦部门……这些都是它的绰号。

    众所周知,军部只有四个部门,并不存在第五个。但第五个是存在的,它们在龙骑兵部队被取缔之后秘密地成立,专门负责监视、情报、暗杀和处理一切不能摆上阳光的问题。

    不属于任何序列,这群家伙是仅仅向皇家效忠的野狗,负责人是历经三朝的老骨头,让人恨到牙痒痒的疯子——麦克斯韦。

    在这个老骨头的带领下,他们几乎变成了整个安格鲁的噩梦。谁都知道,这群刽子手无事不登门……

    “老爷,老爷……走了,老爷。”

    仆人慌乱地呼唤着呆滞地斯潘塞,伸手想要拍他的肩膀,可斯潘塞却尖叫了一声,拍开了他的手。踉跄后退,几乎靠在了墙上。

    “我不走!”

    他的神情惊恐,蜷缩在角落里,发疯一样的尖叫:“我哪里都不去!罗西家族是王国功勋,他们不能这么对我!”

    “老爷,是他们走了。”仆人低着头。再次禀报:“他们离开了。”

    斯宾塞愣住,像是不可置信:“走了?”

    “对,走了。”

    仆人点头:“他们说您看起来不是很方便。就留下了一封邀请函,说欢迎您随时上门去坐坐,或者他们上门来接您。”

    斯宾塞混乱地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呆滞地看向窗外。

    在窗外的烈日之下,两个黑衣地男人登上了马车,无声而去。他们走了,这群疯狗真的走了?

    许久。斯宾塞终于反应过来,抬头命令:

    “出去!都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仆人搀着瘫软地卡伦走出去了,斯宾塞一个人在寂静的书房中,启动了暗门,走进了狭小的密室里。

    他坐在密室的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化身为猛禽。

    一只翱翔在天空中的秃鹫…

    当他赶到钟楼的顶层。那个隐秘的会议室的时候,一切都已经乱套了。

    愤怒而慌乱的猛禽们在喋喋不休地争吵。尖叫着。

    秃鹰收起羽翼,落在了最中间,发现今天来到这里的人都分外眼熟……都是和自己合作过的‘同伴’。

    持重老成的‘鹈鹕’正在维持秩序。

    “大家都冷静,不要吵!”

    “鹈鹕!你真的清楚我们目前的处境么?”喜鹊在尖叫:“那封信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秃鹰一愣,竟然不是自己一个人收到了那封信。

    他转了一圈,发现足足有十四个家族收到了那一封来历不明的信函。其中已经有六个家族有秘密警察登门拜访了。

    “青隼呢?”秃鹰低声问。

    “被带走了。”

    猫头鹰从天而降,冷声说:“就在几分钟之前,我刚刚收到了消息。”

    群鸟一阵死寂,眼神慌乱。

    “诸位,冷静一些。”

    相比之下。鹈鹕就镇定了许多:“很明显,我们和老鼠会的关系被人发现了。走私的记录已经彻底曝光。

    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我们需要善后,善后,明白么?”

    “那个叫做福尔摩斯的家伙究竟是谁?”猫头鹰愤怒地磨牙:“我要让这个杂种死无全尸!

    知更鸟在哪里?他不是专门负责下城区的事情的么?”

    “稍安勿躁,朋友,我在这里。”

    一只蓝色的知更鸟从天而降,落在人群中央,淡淡地说道::“下面的人正在追查线索。”

    “该死的,永远是正在查,正在查!”

    秃鹰大怒:“那群废物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

    鹈鹕也点头:“下城区愿意给我们干活儿的大部分是老鼠会,现在老鼠会还可信么?必须让山姆给我们一个解释!”

    “山姆已经消失了。他知道我们在找他,肯定会躲起来。”

    知更鸟说出了一个更坏的消息:“或许,他已经落进了那个叫做福尔摩斯的家伙手里。”

    鹈鹕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可以去找启示系的乐师,一定能从信上面找到一些线索。”

    “没用的,早找过了。”

    猫头鹰摇头:“莫纳大师已经看过信了,上面完全没有让人追朔的线索,没有指纹,没有汗液,没有体味。那个家伙戴了手套。没有媒介可以追查到他的身份。

    那个家伙本身就是行家里手,甚至他可能也是个乐师。”

    “信纸呢?信纸就是最好的媒介!”

    “试过了,《昨日重现》的乐章追朔到的东西太混乱了,甚至有不少乐师的气息留在上面,但每一个都不是他。

    那些信简直就像是在乐师协会的会议室里写的一样!

    而且,连警察厅的人都不需要找,瞎子都能看出来写这个东西的绝对是一个贵族……要么就是贵族家里的抄写员。各位,你们身边的秘书真的可信么?”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危险起来:

    “或者说,他本身就是我们其中的一员?”(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一个陌生人的来信(中)

    在寂静中,所有人互相看着,可到最后,却将视线看向了秃鹰。很明显,秃鹰哪怕是在这里也是最没有人望的那个。

    察觉到其他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秃鹰一愣,顿时大怒:“你们怀疑我出卖了你们?该死的,这次生意我也有份,为什么我要给自己找麻烦?!”

    “我只是提醒大家,不要留下什么手尾。”

    “当然不会留下什么手尾!”

    秃鹰的声音满是烦躁:“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等着秘密警察上门,把我们一个一个带走么?!

    皇家看我们早就不爽了,尤其是因为那个诅咒,女皇最近的精神状态很成问题。现在皇室已经不惜借助外力,寻求东方人的帮助……如果他们知道我们在这个节骨眼上捣乱,那绝对不会放过我们的。”

    “冷静一点,第五部门只是收到了风声而已。青隼也只是去配合调查,并没有被逮捕。”

    知更鸟冷淡地说:“如果他们掌握了切实的证据,大家现在可能就要换个地方聊天了。

    到时候,我相信,第五部门会很体面地为我们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开个单间,大家还能在里面开个PATTY也说不定。”

    “你的意思是,他们拿我们暂时没办法?”秃鹰有些不敢置信。

    “你们到现在都还没弄明白么?福尔摩斯那个家伙为什么会选择给你们寄信?”

    知更鸟冷声说:“他是在勒索你们啊,朋友!这可是向‘议院’堂而皇之的挑衅!”

    秃鹫慌了,“只是想要钱的话多少都可以!”

    “哈哈哈哈哈,您在开玩笑?”

    知更鸟被逗笑了:“先生们,容我提醒你们一句,你们遇上的可能是阿瓦隆史上最嚣张的绑架犯!

    ——他已经将装着人质小拇指的勒索信丢进了十四个家族的信箱里了!他在和大半个阿瓦隆宣战!

    这种疯子。真得能用钱喂得饱么?”

    人群一阵沉默。

    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后背有些发冷。

    很多时候,被一个疯子盯上都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个疯子还有可能是个黑乐师!

    最可怕的是,这还是一个能够逃过‘阿瓦隆结界’,躲过乐师协会的视线,潜入阿瓦隆内部的黑乐师!

    谁都不知道那些疯狂的家伙究竟会做出什么!

    “……要不。我们收手吧?”

    人群里有一个细弱的声音响起…

    群鸟一阵扰动,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在人群最后面,喜鹊的眼神躲闪,明显已经被吓破了胆。

    他说:“只要我们不去搀和‘阿瓦隆之影’的事情,不去寻找‘血路’的话,就算是黑乐师也不会贸然与我们为敌吧?况且……况且……”

    他说不下去了。

    因为知更鸟的冰冷眼神。

    “事到如今,你觉得自己还有收手的余地?”

    他冷冷地说:“我们费尽心思挑起下城区的斗争,打压萨满的回归,不就是为了寻找血路的线索?这些年女皇继位之后一直处心积虑地削弱我们的根基。想要让荣光之血变成吉祥物一样的摆设。

    现在正是皇室前所未有的虚弱时机,有了血路,我们才能占据主动。到时候,哪怕是女皇也要看我们的脸色!

    只是一个区区的黑乐师在拦路而已!你们怕什么?!当年的萨满不也被我们联手给逼走了?”

    “可是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猫头鹰问:“放任福尔摩斯那个黑乐师继续捣乱么?”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知更鸟忽然说:“只要安心等福尔摩斯那个杂种露出马脚就好了。那个杂种只要还敢得寸进尺的留下什么线索,他的末日就到了!”

    “如果他告发我们……”

    “怎么告发?”

    知更鸟冷笑:“他最大的错误就是给我们写了信,给了我们准备的时间。只要我们销毁好证据,统一口径,他就动不了我们一根汗毛!

    况且。阿瓦隆的贵族又不是个个都像是‘兰斯洛特’一样完美。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生意,皇家难道会把所有贵族都干掉?”

    人群中一阵沉默。鹈鹕轻声叹息:

    “只不过老鼠会那里是要放弃掉了。”

    听到这句话,秃鹰就忍不住心疼起来:每个月数十万磅的收益,还有那些专门做黑活儿的工具,就这么放弃掉了……简直像是在心头剜肉一样。

    而且钱还是次要,没有了老鼠会,他们在下城区的耳目和影响力就要彻底消失了。一切都要重新再来。

    偏偏萨满那个鬼东西最近又回到了阿瓦隆,简直他妈的倒霉透顶!

    “放心,我们能扶起一个老鼠会,自然能够扶起其他人,下城区有的是人想要和我们搭上关系。”

    知更鸟的声音满是阴狠:“一直以来。我们都太放任那群黑脖子了,正好借着这一次的乱局好好清理一下。

    就像是九年前那样,识时务的人可以留下来,不论是萨满、教授还是那个福尔摩斯,都必须死。

    到时候,血路的线索将彻底掌握在我们的手里。”

    “还有山姆。”有人补充:“先解决掉山姆,那个家伙知道的太多了,如果出来指认我们的话,搞不好就会很麻烦。”

    “放心,山姆今晚就会死。”

    知更鸟淡淡地说:“我为了防备这一天,早就雇佣了‘血咒师’在他的身上降了咒。接下来,各位只要处理好自己的手尾就不会有任何问题。”

    “处理好……手尾么?”

    秃鹰喃喃自语,从现实中睁开了眼睛,眼瞳中闪过一丝狠戾…

    “卡伦,卡伦!”

    斯潘塞推开书房的门,大声喊着管家的名字:“让卡伦来见我!”

    他沉默地在书房中踱着步子,面色阴沉。仔细地思考着每一个环节。可是就在专注地思索中,却有有一阵隐隐地哭声和大喊弄的他心烦意燥。

    “怎么回事儿?”他烦躁地大声问。

    在门外,仆人低声说:“老爷,埃德蒙少爷他……又在哭了。”

    “那个废物!他还有脸哭!”

    斯潘塞暴怒,随手抓起价值千金的东方花瓶,砸碎在仆人的脚下:

    “家族给了他那么大的厚望。他却连班纳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更别说班纳的哥哥‘盖文’了。”

    平日里,他提起这个幼子总是满是怜爱,可现在他心中却充满了无处发泄的愤怒:“悄悄从他叔叔那里拿走了那么宝贵的东西就算了,他竟然被一个黑脖子给弄成了废物!他还有脸哭?!”

    仆人噤若寒蝉,不敢回话,见卡伦来了,就悄悄地退出书房去了。

    寂静里,只有埃德蒙隐约地哭闹声。依稀可以听见‘我要让他死’、‘父亲呢,我要见父亲’等等声音,令人越发地烦躁。

    “卡伦,去让他闭嘴!”

    斯宾塞冷冷地说道:“否则就丢进禁闭室里去!”

    “是。”

    卡伦余惊未定地点头,正要转身出去,却听见了背后的声音:“把老鼠会送来的所有的东西都找出来,不能留了。”

    他一愣,下意识地盘算了一下那些东西的价值。有些不敢置信:“所有的?”

    “所有的。”

    斯潘塞冷冷地点头:“让锅炉房准备预热,跟他们说。很快就要用到那个东西了。”——

    半个小时之后,锅炉房已经变成了熔炉。

    在这个暴热的天气中,竟然还有人烧起了锅炉,奋力鼓火,将煤炭源源不断地丢进去,鼓升炉温。

    每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着火浆。痛苦地像是五内俱焚。

    斯潘塞站在巨大的锅炉前面,抬头凝视着这个足够在冬天给一整个庄园供暖的庞然大物。

    在足足有一人高的炉门敞开着,焚风卷着火星吹拂而来,带着赤红的光芒。

    他汗流浃背,拿着手帕捂住嘴。艰难呼吸。

    “准备好了,老爷。”

    卡伦蹒跚地从门外走来,低声禀告:“都在这里了。”

    斯潘塞回头,看着那几十个手推车里装满的古董、账簿、东方的丝绸、勃艮第的美酒、阿斯加德的烟草,还有名贵的古籍。

    他的心里一阵肉痛,不敢再看,只是闭着眼睛,挥挥手,示意他们尽快。

    魁梧健壮地仆人推着手推车,走向冒着赤红火焰的炉门。隔着远远地,就看到他们的头发卷曲起来,整个人都被烤红了。

    他们甚至不敢过度接近火炉,只是远远地松开手,将整个手推车都丢进了火炉里去。

    在灼红的火焰和仿佛来自地狱的燃烧之光里,那些珍贵的东西们就这么被轻易地点燃了,连带着手推车在火焰中缓缓变形,最后渐渐融化又蒸发,连灰烬都没有剩下。

    一车,有一车,再来一车,又是一车,还他妈又一车……

    斯潘塞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还有么?”他闷声问。

    卡伦摇头:“老爷,都在这里了。”

    “都在这里了?”他像是有些不相信:“你确定?”

    “是的,老爷,都在这里。”

    卡伦呆滞地点头,却忽然感觉到心口一痛。他僵硬地低头,看到一只带着真丝手套的手掌,还有握在手掌中的匕首。

    匕首是斯宾塞最心爱的那一把名刃,也是山姆那个家伙送来的好东西,堪称削铁如泥。

    只不过它现在插在自己的心口里。

    “老……爷?”

    他错愕地抬头,眼神绝望地凝视着斯潘塞的面孔。

    “你为我们家族效忠了三代,我代替我的祖父,我的父亲,谢谢你。”

    斯潘塞拔出了匕首,惋惜地道别:“再见,我的老朋友。”

    他的‘老朋友’已经发不出声音了,瘫倒在地上,绝望地嗫嚅了一句什么,缓缓地闭上眼睛。

    血在焦热的风中迅速地干涸了,蒸发,只留下一滩暗红的污渍,在灰黑色的地面上丝毫不起眼。

    “处理掉,和那些东西一起。有它们陪伴,老卡伦在天国也不会寂寞。”

    斯潘塞将匕首和手套都丢在了尸体上,转身离去。

    在火炉之中,尸体发出一声爆响,化作了焦炭,焦炭也渐渐地粉碎了,破碎时发出细微的声音,像是灵魂在地狱的火焰中哀嚎。

    到最后,哀嚎的声音也消失在火焰里了。

    一切都没有了痕迹。

    斯潘塞背对着那燃烧的焦灼之光,凝视着锅炉房之外的天空,眼瞳满是血丝。在他的口中,一遍遍地呢喃着那个该死的名字。

    福尔摩斯,福尔摩斯,夏洛克。福尔摩斯,该死的夏洛克。福尔摩斯……(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一个陌生人的来信(下)

    在锅炉房之外,天地之间依旧炽热,就像是另一个更大的火炉。

    不知何时,就连海风也停了。整个城市都像是浸泡在煮沸了的胶水中,令人倍感焦灼。

    可在爆烈的阳光之下,纯白色的城市折射着耀眼的光,看起来无比辉煌。

    就在如此辉煌、闪耀、宛如天堂一般的城市之上,高耸的上城区中,有一道污浊地黑烟缓缓升起。

    在锅炉房工人奋力的鼓风之下,化为粉尘地炉渣在火焰中飘飞着,这些罪恶的残渣驾驭着焦热地风,从粗大的烟筒里缓缓升起,终于脱离了烟筒的束缚。

    脱离了束缚,它们就自由了,膨胀了起来,就像是在水里晕染开来的墨汁。

    在无风的空中,黑烟如铁一般凝视,缓慢又凝重地升上了天空,像是执着地要触碰星辰一样。

    远远看上去,像是黑色的巨柱,向着天空眼神。

    就像是第一只鸟从枝头惊起之后,必然伴随着鸟群一般。

    很快,第二道黑烟升起了,紧接着是第三道,第四道……

    整个城市里,所有人都在错愕地仰望向上城区的方向,看着那些几乎凝固在天空中的黑烟。

    人群在议论纷纷,有好事者兴奋地数着烟柱的数量:“五道、六道……十一道、十二道……十六道,十七道!十七道!”

    就在烈日之下,海天之间,焕发出光芒的城市之上。

    一共十七道黑烟,笔直地升上天空,如同撑天之柱。

    就像是传说之中,荣光之血那撑起了帝国天空的脊梁……只不过。有些东西,已经脏进了骨头中。

    此时此刻,有不少人专注地抬头,看着那些带着愤怒和耻辱的烟雾,仿佛看到一张张被打肿的脸,幸灾乐祸地笑起来。

    而消息灵通的人却已经开始谨慎起来。将那个几乎将上城区都点燃的名字记在了危险的名单中。

    夏洛克。福尔摩斯。

    谁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这是一个警告。”

    在下城区,萨满说:“一个对所有人的挑衅和警告。”

    “警告?”鬼手不解:“给谁的?”

    “给所有看得到它的人。”

    萨满端详着那些烟柱,就像是看着一个旷世的艺术杰作,所以眼神满是赞赏,啧啧称奇。

    “福尔摩斯那个家伙,也在打下城区的主意?”

    鬼手像是听到了一个玩笑,不可置信。

    “为什么不呢?每一个怪物都应该拥有属于自己的猎场,不是么?”

    在黑暗中,萨满轻声笑起来:

    “去过黑暗世界的人都会明白。有一些堕落种族都喜欢在自己的领地上悬挂属于自己的标志,以宣示自己的主权。

    或者是精致的白骨,或者是风干的尸首,再或者是一些野蛮的图腾。

    只要你看到,你就会明白,然后最好明智一些,转身离开。因为那是他们在向你到招呼呢。

    而当你看到那些标志的时候……

    ——他也在看着你。”…

    “好一场热闹啊,真好看。”

    在窗前。白发地少年端详着那些升上天空的黑烟,轻声笑起来:“真的。比你们当年的脸好看多了。”

    无人回应。

    “就将这当做那个流放之子回归的征兆好吧。”

    他像是凝视着那些面孔,轻声呢喃:“这次只是顺手提个醒,但早晚有一天,那些应当清算的东西会被偿还……”

    在少年的眼瞳中闪过了往昔的阴影。

    他缓缓拉起窗帘,不再去看。

    在昏暗地房间里,他坐在椅子上。感觉到那些仿佛无穷的力气一点一滴的离开了自己。

    在连续数日里,那种回荡在心里的痛苦和矛盾,让他夜不能寐的彷徨和困惑似乎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久违的困意。它们如同潮水一般地泛起了,将他淹没。

    少年微笑着,闭上眼睛。沉入了宁静的梦之中。在梦中,或许那些过去的噩梦也不会在出现了吧?

    终于,可以暂时地睡个好觉了——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

    在港口区,一艘缓缓驶向海洋深处的小船上,有人发出嘶哑地**声。

    那个人嘶哑地咒骂着,愤怒地掀翻了身旁的桌子:“他妈的福尔摩斯!他妈的福尔摩斯!”

    他凝视着阿瓦隆上空盘绕的恶兆黑烟,眼神疯狂又绝望:“我当时就应该干掉你这个该死的杂种!”

    就像是害了什么烈性的疟疾,又像是得了古怪地传染病,这个人浑身青红,可脸色却惨白,惨白地脸上渐渐地生出了透明的水痘。

    他佝偻地蜷缩在船舱的角落里,眼神惶惶,明明裹着毯子,可是身体不可抑制地哆嗦起来。

    在毯子下面,皮肤渐渐浮肿,发泡,腐烂……

    谁都不会想到,昨天晚上还威风八面的鼠王,今天会堕落到这种程度,他现在真的像是一条腐烂的死老鼠了。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完了。

    自从昨天晚上他发现自己丢失了那一本要命的笔记的时候,他就开始惶惶不可终日。他本来寄望于福尔摩斯看不懂他的那一本笔记,却没有想到,在他的手中,自己的笔记比一本小说的阅读难度都小的多。

    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就收到了风声——有很多人在秘密地寻找他。

    他原本寄望于那些大人物可以保护他,可当他知道那些大人物收到了神秘来信的时候,他就知道,他完了。

    在以前,他们是老鼠会的保护伞,可当时事情发了之后,他们已经变成了老鼠会的索命人。

    很快。他的势力就会被连根拔起,遭到残酷地清洗,将他的存在彻底洗的一干二净之后,改头换面。有一个新的狗腿子会上位,重新为那些大人物们效力。

    可是他必须死,一定会死。

    没有人会放任一个知道太多的人活着。尤其是山姆这种为了保命什么都肯说的混账。

    在体内翻涌地痛苦中,他死死地咬着被子,强忍着眩晕和困倦,死撑着不肯睡去。一旦睡着,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快一些,再快一些……”

    他低声呢喃,眼神满是恐惧——他本来以为自己的逃脱路线天衣无缝,可是直到他上船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身上被种下了血咒。

    原来最致命的绞索自始至终都拴在他的脖子上,只要那一头稍微一动,他就会痛苦地窒息而亡。

    他现在,只求这一艘快船赶快载着自己离开阿瓦隆。那个进阶了血咒者的乐师就在阿瓦隆,距离阿瓦隆越远,咒力就越弱。他只求自己能够尽快找到一个能够为自己解咒的圣咏者。

    可这是不可能的,那种清脆的声音在他的耳中越来越清晰了。

    那是索命的旋律,透骨入髓地摧毁着他的生机。

    “瞎眼的老鼠。三只瞎眼的老鼠~三只瞎眼的老鼠!看它们奔跑的样子!”

    寂静里,只有水泡接连破裂的声音。山姆痛苦地**,却仿佛听到有个孩童在轻声歌唱,那歌声满是恶毒,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掠夺着他的生机:

    “切了它们的尾巴,剜掉小小的眼睛,可爱的身体毛茸茸~拔掉它们的手脚。剃掉香甜的骨髓,温暖地内脏不见了……”

    那个清脆的童声在他耳边轻声歌唱:“你可曾见过像这样的东西?如同这三只瞎眼的老鼠一样……

    瞎眼的老鼠,三只瞎眼的老鼠……”

    “哇!”

    山姆苍白地脸色猛然一张,他张口,大口地吐出了肠胃中凝结成快的食物。它们已经发霉了,像是垃圾堆中熬出来的汤……

    山姆一愣,呆滞地抬起手掌,颤抖地手掌几乎快要没有知觉了,血肉似乎都消失了,那里只剩下一堆皮包骨头。

    他最后抬头,看向柜子,柜子上的镜子碎裂了,碎裂的镜片落在他的面前,倒影着他枯萎的脸。

    温热的血从他的五官中潺潺地流出来,冷酷地带走了身体中的每一分热意。

    他绝望地尖叫起来,可他连尖叫地力气都没有了。

    他痛哭,却哭不出眼泪。他祈祷,向着神,向着恶魔,向着妖魔鬼怪,一切能够帮助他的东西祈祷。

    只要能够让自己活下去,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

    “包括你的灵魂?”

    在他耳边,有个沙哑地声音轻声问。他用尽最后地力气抬起头,凝视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船舱里的身影。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恐惧了,眼角流下了感激的血泪,艰难地眨动着眼睛。

    仿佛在说请救救我,请救救我,请一定要救救我。不管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让我活下去就没有关系。

    “那就签了它吧?”

    那个黑影冷酷地将一纸烙印着乐章的契约丢在他的面前:“只要你还有力气出卖自己的灵魂,你就可以活下去。”

    鼠王如蒙大赦,在地上艰难地蠕动着,像是一头腐烂的毛毛虫,一点一点地拱向了展开的契约。

    仿佛地狱的罪人在向着天堂蠕动,渴求着救赎。

    一点一点的,满怀着希望的,满怀着屈辱地,满怀着喜悦的,他将腐烂地手掌按在了契约之上。

    契约上亮起一阵蒙蒙的光,凭空燃烧,消失无踪。

    “很好。”

    在没有光的阴暗中,那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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