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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王冠-第3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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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老身……老身是在为郡主高兴。”
苍老的嬷嬷慌不迭地逝去了脸上的眼泪,将自己和身旁的孩子抱起,“恭喜郡主,是女孩儿,两位小殿下,像您小时候一样的美。”
“她们在哪儿?让我看看她们,嬷嬷……我快要看不见啦。”
苍老的嬷嬷低下头,忍着哽咽的冲动:
“她们,她们就在您的面前。”
一只冰凉的手掌在空中摸索着,落在了自己的脸上,动作轻柔,像是羽毛那样,痒痒的,自己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她笑了,对吗,嬷嬷,还有一个孩子在哭……我弄疼她了。”
“没有,是老身太粗暴了,吓到了公主。您看,她知道母亲在这里,便不哭了,与您心有灵犀呢。”
“是这样啊。”
那个熟悉的声音轻声问,“我可以抱抱她们嘛?”
有一双手将自己抱起来了,动作如此轻柔,像是捧着举世的珍宝,模糊的脸颊凑近了,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
“一个小淘气,和一个小哭包……嬷嬷,这就是我的女儿啊,真可爱。”
她在笑着。
她笑了。
真好,看着那一张笑容,就好像获得了整个世界的幸福一样。可是嬷嬷却低着头,再忍不住啜泣的声音。
“嬷嬷,不要哭啦,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
“不,没有。”
嬷嬷轻声说,“老身只是盼着郡主的身子能够好一些,盼着您母女平安,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
“别难过啦,嬷嬷。像我这种福薄的女人,能够看到她们出生,就已经很满足了。”
那个女人拥抱着她们,紧贴着她们的脸颊,与她们分享着自己虚弱的心跳声,“你看,她们多乖,活泼又可爱。”
“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原本准备的名字已经用不上了。”嬷嬷勉强地笑着,“还要劳烦郡主再重新想啦。”
“‘潮月’和‘白汐’。”
她抱着孩子,轻声说,“就叫潮月和白汐,怎么样?”
“潮汐……吗?”
嬷嬷愣住了,很快,欣慰地笑了起来:“都是好名字啊,姐妹同心,定会像一个人一样。”
她笑了。
“潮月、白汐、潮月、白汐……”
紧贴着她们的脸颊,她的嘴唇微微冰凉,满足地闭上眼睛。
…
“妈妈……”
白汐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便忍不住轻声呢喃。
还是没有看清楚她的样子。
就差一点那么……
痛楚在头颅中徘徊不去,伴随着骨骼和肌体的发育,那种生来残缺所造成的镇痛徘徊在筋膜和血骨之中。
再一次检查了一遍铭刻在血肉之中的炼金矩阵,细长的手指从皮肤上掠过,带着一丝寒意,在秋末的微凉空气中惊起一层鸡皮。
感觉到了纱幔之外沁入的寒气,她手忙脚乱地套上了一层一层的衣服,却感觉到原本合适的衣服,现在胸部却有点紧了。
“真讨厌啊。”
她轻声呢喃,然后,听见了门外面的低沉声音。
“看来是做了个好梦啊。”
门打开了,肃冷而雍容的女帝走进了她的闺房,打量着她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你在这里会茶饭不思,没想到你状况不错,还胖了两斤。
头疼好了一些么?”
“托陛下的洪福,这些日子倒是更严重了一些。”
白汐撇了她一眼,神情冷淡,丝毫没有以往的恭谨和小心翼翼,引来诸多内侍的怒色。女帝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自己在白汐的对面坐下。
“整个宫里,只有你这张犟嘴,才勉强让朕喜爱一些。”
“是么?”
白汐看着她,眼神嘲弄,“其实昨天我忽然想,我这也算是被陛下打入了冷宫吧?”
“哦。”
女帝的眉毛微微挑起,打量着她日渐俏丽的面容,眼神就变得愉快起来,“卿家就这么想要得到朕的宠幸么?
可惜,你的腿太长了些,若是娇小一点,未必不能得到朕的宠爱呢。”
“不对吧?”
白汐从床上爬起,凑上前来,近乎放肆的端详着那一张雍容华贵的脸,“依妾身的猜测,比起控鹤监的那群娘娘腔,陛下不应该更喜欢我这种更类男子的类型吗?”
没有任何的羞涩和不好意思,女帝只是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按着她的眉心,将她按了回去,然后,挑起了她的下巴,打量着她的面孔,轻声感叹。
“可惜,如你这般合朕心意的人,为何是个女儿身?”
白汐向前,紧贴着她的手掌,端详着女帝的面目,步步紧逼,眼神就变得愉快起来:“陛下难道不知道么?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的……”
啪!
女帝的指尖迸发一缕电光,抽打了她的额头一下。
“白汐,你这戴罪之身在这里关了这么多天,不仅不反思罪过,反而引诱朕同你行假凤虚凰之事?未免太放肆了点吧?
你在谄臣之道上,却是比你那位便宜父亲更有天赋……”
“多谢夸奖。”
白汐懒洋洋地靠在床上,撇着皇帝,语气不无嘲讽,“陛下还真是永远正确啊。”
“正该如此。”
女帝的神情肃然,宛如述说真理。
不仅仅是口头上那么说,一直以来,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十几年前,她以女子之身荣登大宝,被白恒挟持,作为傀儡,民间便已经开始物议如沸,不知道多少人在背地骂她牝鸡司晨。
可如今,谁人又不知今上的明君之相?
谁都没想到,当年那个被当做傀儡的女孩儿,竟然有这如此恐怖的手腕和野心,靠着一手烂牌,硬是一扫朝廷积弊,一点一点的夺回了皇帝的权利,将先代几位皇帝糟蹋出来的烂摊子重新收拾,大有中兴之势。
可惜,还有白恒那狗贼祸乱宫廷,窃持国柄,把持朝政,否则早就海晏河清,天下太平。
“正确确实是好的。”
白汐看着她,眼神就变得古怪:“只不过,正确到连言官都会失业的程度,陛下还真是可怕啊。”
女帝淡然,“不这样的话,怎么胜得了白恒?”
“不,你完全搞错了。”
白汐叹息,“不是因为你正确而能够战胜白恒,而是因为你太正确,才成为了白恒的敌人吧……虽然他从没有说过什么,可我看得出来,他比谁都痛恨一个正确的皇帝。”
“所有的乱臣贼子都会这么想,不奇怪。”
皇帝轻笑,看向白汐的时候,那种把弄玩具的玩味就不见了,而是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但奇怪的是,整个天下最了解她的,反而是你这个被他丢到火坑里的弃子。
而且还把他给你脱身的机会浪费在别人身上。”
要不是前些日子的骚乱,所有人都不会想到,已然成为阶下囚的白汐竟然还存留着如此恐怖的力量。
短短的三息之间,以未曾有过的精巧手法,这个才十九岁的女孩儿将所有乐师架空,直接越过了层层权限,以体内的矩阵,调动了长城所有的力量。
又紧接着,将这一份足以令自己脱身的力量浪费在了阿斯加德……
可惜,机会只有一次。
从惊吓中醒来的乐师们将反复修补了白汐调用天上城的后门,再不给她任何机会。更将她体内的矩阵重重封锁,剥夺了一切她能够反抗的力量。
如今的白汐,不要说是乐师,就连一个同龄的小女孩儿都不如。
一举一动,都要忍受失去矩阵压制之后所带来的副作用增长的痛苦。
当锁被解开之后,凝固的时光仿佛重新开始流动,从一个纤细的女孩儿,短短半个月之内就增长了许多,渐渐贴近她应有的年龄和姿态。
“真是嫉妒啊,作为女人,我果然也不能免俗。”
女帝打量着白汐,看着她襦裙之下渐渐浮现的曲线,领口薄纱之下的白皙肌肤,眼神就变得惋惜。
“你本来可以逃出去的。如果当时你想走,我或许……不会拦你。”
“没办法,我懒嘛。”
白汐趴在床上,笑容愉快,像是小狐狸一样:“比起自己跑路,我更喜欢有人来救我,这样躺着就可以获得自由,多好?”
“你指望白恒会救你,未免太不现实。”
“会有人来的。”
白汐微笑着,眼神坚定:“比他强百倍,千倍,万倍的英雄。”
“他会来救我。”
…
此时此刻,不知何处的地方。
长城的浓雾之外,游牧之山悬停在万里之上的高空中,云层翻滚着,将大地覆盖,将震旦和外界隔离。
倘若不是信标指引,可能所有人都以为这里只是黑暗世界普通的迷雾,难以从纷繁复杂的以太流中寻找到震旦的锁在。
“就是这里了。”
叶清玄俯瞰着脚下翻滚的云海,那里是长城封锁最薄弱的地方,“有了信标指引,从这里突破进去应该会容易许多。”
“那么,祝殿下一路顺风。”
甲板上,叶戈尔一行人为叶清玄送行,“我们会在海上时刻等候您的召唤。”
“那就多谢啦。”
叶清玄翻出船舷,伫立在天空中,挥手示意他们后退的远一些,再远一些,直到游牧之山变成远方天空中一个微不可见的小点。
这个距离应该就差不多了。
他伸手,自虚空中拔出新约,倒持剑柄,对准了下方的迷雾,还有迷雾之后隐现的长城虚影。于是,剑锋之上便亮起破灭而炽热的电光。
“白汐,我来了。”
他轻声呢喃。
那一瞬间,雷霆从天而降!
第七百九十五章 等等!
融合了冈格尼尔之后的变革乐理自新约之刃上萌发,宛如举世烈光汇聚为一线。
伴随着剑刃的刺落,狂烈雷光从天而降,撕裂了层层的迷雾,便像是撞在了什么无形的领域之上,刺耳的声音响起。
无数混乱的波澜自虚空之中浮现,流光闪耀,伴随着尖锐的摩擦声,原本虚无的以太界中,骤然有庞大城池的虚影浮现。
万物与其相比,不过渺小如尘埃。
奋力一击,只不过让它的形态从混沌之中显露,在平衡之轮的维持之下,哪怕是薄弱之处却如此的稳固,近乎不可动摇。
如今,叶清玄伫立在它的面前,就像是微尘企图穿越铁壁。
“再来!”
叶清玄不感觉气馁,反而被激起了斗志,一线以太之网遥遥牵引而来,世界树的矩阵浮现,紧接着……冈格尼尔十重奏!
仿佛天灾奥丁再现。
在至上要素虚空的引导之下,冈格尼尔自从虚无的能量中浮现了具体的轮廓,狂暴到宛如要贯穿天与地的雷枪自叶清玄的手中萌发。
然后,刺落!
轰!!!!
长城的虚影激荡,一道裂隙自从迷雾之中浮现,无数流光迅速的飞扑而来,修补裂痕,而就在极遥远之处,还有着恐怖的狂澜汇聚。
那是长城的自主反击系统。
可是很快,冈格尼尔再次刺落。
轰鸣巨响之中,叶清玄将云楼庆舒的信标投出,卡进了那一道无形的裂缝中。以此为凭借,无数天梯乐理从其中扩展。
转瞬间,自千万里之外,向着长城的核心矩阵之中延伸而去。
流出、创造、形成,活动……
贯穿四界。
赫尔墨斯的炼金术配合叶氏当年构建长城时所架设进其中的乐理,里应外合,令庞大的长城在自己的面前敞开了一条缝隙。
翻滚的迷雾之中,一个狭窄的漩涡浮现,无数雷电缠绕其中,仿佛通向地狱的裂口。
叶清玄不假思索,跃入其中,任由黑暗吞没了自己。
在他身后,稍纵即逝的漩涡轰然合拢,足以将肉身碾压成尘埃的万钧重压之下,新约之剑撑起了防御。
叶清玄看到无数流光自眼前飞过。
对于长城而言,自己这个从后门钻进来的家伙毫无疑问便是渗透进血液循环之中的病毒,防卫措施在瞬间激发,无数乐理凭空交织,形成了铜鼓虚影。
飓风掀起,雷光迸发。
风雷呵呵,电光如刀斧,劈斩而下。
天劫!
这是东方对触犯禁忌的乐师所施行的惩罚,由龙脉之血所设下的永恒桎梏,再数十代的增补之后,甚至连龙脉之血也无法豁免。
一旦触犯,那就如同跗骨之蛆,不死不休!
“不就是翻个墙么?”
叶清玄叹息:“何必这么狠?”
新约之剑举起,剑刃斩落,无数乐理干脆利落地将外界纠缠而来的联系一一斩断,到最后,叶清玄甚至整个人都变成了长城界域之中的一个纯粹的‘空洞’。
没有任何回音和共鸣,吸收一切杂音和乐理,滑不留手的从一层层封锁之中穿过,天劫的雷光盘旋在身边,不断的擦肩而过,最近的时候甚至只有咫尺之遥。
哪怕是如此,依旧渐渐圈定了叶清玄所在的范围,层层包围,向着核心收缩。
“啧!”
叶清玄皱眉,只能准备硬拼。
而就在最后,天劫猛然停滞下来,紧接着,分崩离析,在双方正要你死我活的时候,诡异消散了。
而就在层层电光之后,无数流光之中,一个模糊的虚影浮现。
没有面目,没有轮廓甚至连人形都算不上,只是稍纵即逝中所形成了一个巧合一般的图案,却引发了叶清玄意志之中无数念头起伏。
就像是按下了开关,一瞬间,心神不定,不由自主。
甚至连惊愕的余地都没有。
树、海、鱼……一连串截然不同的意相自脑中浮现,到最后,指向了早就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中的踪影。
莫名其妙的,想到了。
那个在他推开乐师之门,在他燃烧千年之梦时,所出现在身旁的幻影。
明明是死板的记忆,此刻却变得鲜活起来,那个面目绝类与他的乐师从静止中走出,向着他颔首,微微一笑。
就像是打了一个招呼。
告诉他:
我在这里。
然后,一连串的意相和念头分崩离析,再度瓦解,动荡的心神重新稳定下来,仿佛一切事情都没有发生。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应激型的暗示而已。
可是叶清玄却忍不住想起那个幻影曾经问过自己的话。
你后悔吗?
往昔意味深长的问题此刻又浮现出了一重新的含义,虽然那个幻影没有任何恶意,甚至还帮他解决了天劫,可是却令叶清玄心神不安。
“千年的宿命……吗?”
他回忆起云楼庆舒癫狂的话,内心之中越发的烦躁,他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好像什么都知道,又什么都不说的人。
永远带着神秘的微笑和俯瞰的意味,仿佛在看一场早就被剧透过的舞台剧,凝视着他如同傀儡一样被推向了宿命的结局。
做你他妈的春秋大梦!
叶清玄冷哼一声,摇头,不再去想。
那个暗示也就只能奏效一次,就好像从门缝里塞进了一封信,叶清玄有了防备之后,下一次就再也无从奏效了。
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万事不理。
他为这个世界已经做得够多了,连自己死后洪水滔天都管不了,哪里管得了千年之前遗留下来的狗屁问题。
那一瞬间,他穿过了长城,破云而出。
首先看到的,是漆黑的阴云之下,荒芜干涸的大地,万里黄沙延伸到视线的尽头,昏黄的尘埃飘飞在空气里。
远方的大地之上,依旧充斥着大大小小的裂痕,视线的尽头,甚至还有一个大坑……就像是被坠落的烈日烧化了一样,一片焦黑。
“这是哪儿?”
叶清玄首先感到的是茫然,难道自己走错了路?
传说中的风景如画呢?传说中的山水秀丽呢?这是在搞哪样?别说苍松翠柏,地上已经连一根草都没了吧!
更重要的是,地上那群人……在干啥?
在叶清玄的坠落和俯瞰中,穿过了尘埃和黄沙,终于看清楚了大地上那一片动乱的漆黑,那是无数密密麻麻的身影,彼此纠缠在一起,嘶吼和咆哮的声音传来。
鲜红的色彩在荒芜的世界之中流淌。
而就在厮杀之上,躁动的力量奔涌在鲜血之中,彼此纠缠,无形地攻伐,步步紧逼或者是步步为营,无数乐理纠缠在一处,争夺着物质界的把控权。
这是战争……
在厮杀的战场之外,还有两部乐师彼此争夺着战场的控制权,降下雷火或者播撒甘露,不知道多少乐师的力量重叠在一起,无数乐理交织,在拉锯战里形成了混沌的洪流。
而伴随着叶清玄从天而降,那一道流星一般的烈光出现在天穹上的瞬间,数十个以太波动就已经死死地锁定了叶清玄,紧接着,无数乐理延伸而至。
“等等!”
叶清玄瞬间懵逼。
此时此刻,战场之上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拼劲全力的厮杀,决然不敢放任任何漏洞的出现。
面对着从天而降的流星,双方的乐师第一个瞬间脑子中浮现的便是困惑。
是我们的人么?
不是。
那么……
裹挟着冈格尼尔和以太之网的威势,从天而降的叶清玄好像被双方同时当做了了不得的大敌,结果同一瞬间,双方乐师都不约而同的向着天空竭尽全力的发出了毁灭一击。
就好像是几个月之前对阵海上要塞那一战重演。
只不过这一次面对海量乐章的人,变成了叶清玄。
见鬼了!
叶清玄面色骤变,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里的长城壁障显得如此薄弱了,那是因为长城在此处的所有力量都在封锁这一场战争的余波,无力顾忌外部的入侵。
结果,偏偏自己好死不死的顺着这个门钻进来。
万万没想到,钻进来的地方不是空屋,而是两帮人火并的战场!
面对着迎面而来的大棒,叶清玄第一个反应是呼应以太之网,先帮自己挡住这一波海潮攻势,可没想到,以太之网毫无回应,甚至隔着长城,连感觉都感觉不到了。
啊,果然断网了啊!
叶清玄心想,旋即又变得迷惑了起来:诶?为什么自己要说果然呢?
无暇顾及内心中的错乱思绪,万幸的是,还有新约之剑伴随在身边。
立起地的根基,撑起天的穹庐。
转瞬间,叶清玄藏进了以太断层之中,宛如驾驶着一艘破船,在暴雨遭受风吹雨打。虽然这一波进攻看着可怕,但是缺少了决定性的质,只有数量的存在,并不能令他受到什么损伤。
只是看起来狼狈一些而已。
面对着此起彼伏的轰鸣和进攻,叶清玄也不敢继续往战场中间走,废了巨大的力气,强行扭转了坠落的方向,风驰电掣中,他感觉自己在天空中划过一道漫长的弧线,掠过了庞大的战场。
裹挟着冈格尼尔和以太之网残留的力量,叶清玄感觉接连不断的撞破了一层层结界,坠落到了一栋建筑之中。
如同陨石那样。
轰鸣之中,掀起了气浪。
无数尘埃飞扬中,叶清玄剧烈地咳嗽着,从深坑里爬出来,却看到面前苍老男人。
在破碎的建筑之中,两名乐师的保护之下,他低头,俯瞰着叶清玄的样子,神情惊奇。
“活了几十年,我还从没有见到过这种见面方式呢。”
他打量着灰头土脸的叶清玄,摇头感叹:“还真是……别出心裁!”
叶清玄茫然地看着他身上华贵的外袍,在结界的保护之下,那一系黑袍不染尘埃,以青金镶边,威严而冷厉。
然后,又忍不住看向周围,只看到建筑之外,无数乐师层层叠叠的将这里封锁,虚空中,隐隐有数名权杖的波动将他锁定,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显露。
叶清玄的表情抽搐起来。
完犊子了!
刚从狼窝里跑出来,结果跑进了老虎洞里吗?
“这里是哪儿?”
他看向面前的老者。
“当然是战场啊,叶清玄。”
老者轻声笑了起来,就好像认识他一样,“这里是我的营帐,你连自己掉在哪里都不知道吗?”
叶清玄茫然。
“那你是……”
话没有说完,他终于对照着记忆中的图谱,认出了面前的男人:
“白恒?”
第七百九十六章 造反
如果叶清玄会写日记的话,那么关于今天的内容一定会变得很诡异。
来到东方的第一天,突破了长城,从天而降,掉在了战场上,被双方同时集火,超没逼格的捂住脸抱头鼠窜,然后砸进了敌人的本部大营里,砸垮了敌方中军大帐,不,甚至再偏个两分,就能够砸死统帅,给另一边带来胜利了。
然后从坑里爬出来,看到了一个见鬼的老头儿。
白恒。
摄政王白恒。
乱臣贼子、虎狼之辈……后面跟着十万个绝对不好听的称号,而且都是反贼的同义词,如果今上是男儿的话,那么什么窃持国柄,口含天宪,手握王爵之类的脏话恐怕都已经喧嚣尘上。
而对叶清玄而言,东方的事情跟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之所以有那么一瞬间想要杀死他。
是因为他曾经自圣城,自他身边带走了白汐。
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叶清玄能够变成如今的样子,也算是拜他所赐,如果没有他对自己的刺激,如今恐怕叶清玄还是在安格鲁得过且过的小乐师,努力地远离权利和纷争,不断地被别人夺走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所以,作为感谢的话,五马分尸怎么样?
对于老人来说,千刀万剐未免有些残忍和不近人情,最好选一个足够舒服的死法吧?白绫一丈,鸩酒一杯,或者干脆一点将脑袋砍下来怎么样?
或者爽快一些,在一瞬间,用《自新世界》,将他轰杀至渣!
虽然脑子里在一瞬间给这一位‘亲切的老伯’安排了无数的死法,但是叶清玄却没有鲁莽的有所行动。
要说为什么的话,对方明知道从天上掉下来的是自己还敢走上前来,明显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依仗。
更何况,叶清玄对白恒真实的身份始终有所怀疑。
这位龙脉之血的公爵,震旦的摄政王,白氏的家主,骨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是人类所制造出来的怪胎,还是传说中的……东王公?
自己的面前可能是与赫尔墨斯同等地位,同样位列与三贤人之中,彼此厮杀了无数年之后终结了对方赢得最终胜利的存在。
披着人皮的天灾。
想到这一点,叶清玄的后脑勺就有些疼。
这种难度的老怪,难道不是要自己经历重重艰辛,打败了拦路的老虎狮子大象,从小兵打起一直打完了八国柱、四天王之后才会大笑着从宫殿里走出来的吗?
为什么自己一进门就刷新在眼睛前面?
如今已经不是自己想要干什么了。
而是……对方想要干啥?
白恒什么都没干。
确切的说,只是伸手将叶清玄从坑里拉出来,示意自己的随从下去,将包围过来的军队撤走,连虚空中隐藏的权杖乐师都屏退一旁。
宛如叔侄相间,促膝长谈一般。
微笑着请叶清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笑容和蔼。
“喝茶么?”
说着,他还亲自端起茶壶,为叶清玄到出一杯满是尘埃和上房梁碎片……泥浆,白恒愣了一下,不知为何,感觉到尴尬的却是叶清玄。
啊,确实,都怪自己从天而降啊……
否则现在大家应该开始夸茶叶不错了。
“还是别喝了,就放这儿。”
白恒摇头,“当个摆设也不错。”
于是,在布满裂痕,天花板出现了一个大洞的房间里,两个人坐在大坑旁边的椅子上,一线天光从头顶的大洞里照下来,风里隐隐传来远方的厮杀声。
灰尘从天花板上落下来,落尽两个人面前的茶杯里。
无视了见鬼的环境,大家装作是在高雅洁净的茶室中对坐。
分外尴尬。
“所以,你这是终于造反了?”
叶清玄看着旁边,那个被自己砸碎了一半,还有一半也被气压掀翻碾碎的沙盘,神态就不无嘲讽。
“我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
白恒的面色古怪,“其实是,陛下造反了。”
“……”
叶清玄沉默,无言以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真的,倒不如说,我才是一直努力修桥补船的人呢,否则陛下怎么可能短短十几年,就一扫积弊?”
白恒摊手叹息,“可惜,我位高权重,不能为上所容,否则,必然是一段君臣相得的佳话。”
“呵呵,你就吹吧。”
叶清玄嗤笑,“皇帝傻了么,造自己的反?”
“对啊。”
白恒点头,笑容就变得古怪起来:“你猜陛下干了啥?”
“……干了啥?”
叶清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所有人都知道,当今陛下简拔寒门,提携平民乐师……这倒是没有什么,但关键是……”白恒沉默了片刻,感慨道:
“种种举措和你解释起来很麻烦,不过知道几个月之前,所有人才知道,她其实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废除龙脉九姓,嗯,没错,将龙脉九姓的分封制度彻底给废除掉。”
“……”
叶清玄沉默。
茫然,懵逼,困惑,愕然,然后是震惊。
就像是看到三公九卿在自己面前跳钢管舞一样,他瞪大了眼睛,看向白恒。
朋友,你说啥?
“啊,你没听错。”
白恒淡淡地说道,“陛下宏图深远,甚至不是针对我白氏,而是连带着柳氏、袁氏、长孙氏、云楼氏、叶氏……乃至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的楼氏、秦氏连带着自己家的皇族,都一齐废除掉。
当真是千古圣君,令人敬仰。”
叶清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定然十足见鬼。
确实,如同白恒所说的那样……
陛下造反了!
别人是造皇帝的反,她竟然是想要造自己的反!
她脑子怎么想的!
“总而言之,现在所有龙脉九姓全都站在我这一边。”白恒的手指敲着茶杯,“如今是六路诸侯联军上京勤王,清君侧的戏码,怎么样?喜欢不喜欢?”
喜欢……个屁啊!
搞什么鬼!
我就只是过来想要低调一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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